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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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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永璋

    “行了,都别争了。<-》”弘历斥了一句,对周明华道:“三阿哥还有五阿哥的病要不要紧?”

    “皇上放心,三阿哥的情况并不严重,只要按时服药就没事了,不过……”他看了永琪一眼道:“五阿哥身子虚弱年纪又小,不比三阿哥,得格外小心;一旦有什么不对,就立刻传召微臣。”

    愉妃搂着永琪,心疼地道:“本宫知道了。”

    在周明华离去后,陆氏叹道:“好端端的一顿满月宴,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愉妃走到弘历面前,低声道:“皇上,永琪弄成这样,臣妾实在没心思再看戏,臣妾想带他先行回咸福宫,也好让宫人煎药给他服用,还望皇上应允。”

    弘历叹道:“朕明白,你先回去吧。”在愉妃离去后,金氏也带着永璋与六阿哥离去。在离去的时候,永璋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弘历走到黄氏面前,冷声道:“仪妃,贵妃身子不便,朕让你打理六宫之事,结果却弄成这样子,你是怎么做事的?”

    黄氏急忙道:“皇上,臣妾当真有让宫人检查过每一样食材,并无任何问题,至于三阿哥与五阿哥……臣妾实在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

    “你实在令朕失望。”说完这句话,弘历拂袖离去。

    弘历这一走,戏自然是没法看了,众人纷纷离去,不一会儿,景仁宫中只剩下黄氏与陆氏二人,后者睨了她一眼,道:“娘娘,臣妾有些乏了,您……”

    黄氏回过神来,连忙道:“本宫也该回去了,不打扰庆嫔休息。”

    陆氏皮笑肉不笑地道:“臣妾恭送娘娘。”

    当年在潜邸时,黄氏与她一样的身份,平起平坐,可后来黄氏巴结上了娴贵妃,爬到她头上,令她每次见了都要行礼,实在憋屈得很。

    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虽然黄氏遭了弘历的训斥,但到底没有收回协理六宫之权,宫中大小事物仍然由她打理。

    就在众人快要淡忘这件事的时候,永璋无意中说起的一句话,却将弘历的思绪重新带回到二月二十三那日。

    永璋在背完功课后,轻咬着嘴唇道:“皇阿玛,这世间真的有鬼吗?”

    弘历搁下手中的书,道:“或许有的吧,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额娘在还怀着六弟的时候,就一直睡不安,之前好了一阵子,最近又总说看到鬼,还说那个鬼拖着长长的舌头,很可怕的样子。”

    弘历心中一动,道:“永和宫还在闹鬼吗?”

    永璋有些不安地道:“儿臣也不清楚,不过儿臣看到过一次,白色的衣裳,飘来飘去的,一转眼就不见了。儿臣原本以为那真的是鬼,可是后来……后来……”

    弘历追问道:“后来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永璋看了他一眼,犹豫地道:“皇阿玛,您还记不记得六弟满月宴那日,儿臣曾去过庆嫔娘娘那里。”待得弘历点头后,他道:“儿臣从净房里出来时,好像……又看见那个鬼了。”

    四喜惊讶地道:“那可是白天啊,三阿哥,您真看到了吗?”

    永璋点头道:“嗯,我看的很清楚,就是那个鬼,但是额娘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不能见阳光,但我看到他有影子又是在阳光下,不过一转眼就不见了;皇阿玛,他是鬼吗?”

    弘历神色严肃地道:“永璋,除了你还有谁看到?”

    永璋摇头道:“没有,宫人当时低头扶着儿臣,五弟与小全子还在净房里面,所以只有儿臣一人看到。儿臣曾问过额娘,但额娘很害怕,不许儿臣说。”

    四喜凑上前道:“皇上,能够在白天出现,看来应该不是鬼。”

    弘历没有理会他,盯着永璋道:“你可曾看到那个鬼的样子。”

    永璋回想了一下,摇头道:“他的头发是披下来的,儿臣看不到,只看到一条猩红的舌头,就像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样。”

    弘历默然不语,很明显,那个不是鬼,而是有人故意装扮,无意间被永璋看到,出现在景仁宫……难道编造成这一切谎言的人是陆氏?

    一直以来,他最怀疑的人都是愉妃,岂料现在又突然杀出一个陆氏来,到底真是陆氏,还是……有人利用永璋来误导他?

    想到此处,弘历道:“永璋,刚才所言的一切,都是你亲眼所见吗?”

    永璋肯定地道:“是,皆是儿臣亲眼所见,并无虚言。”

    “既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些与朕说?”面对弘历的询问,永璋道:“其实当日在景仁宫时儿臣就想说的,但额娘一直催促着回去,再加上腹痛难捺,所以没有说。”在永璋说话的时候,弘历一直盯着他的双眼,并未发现任何撒谎或者是不安的痕迹;若非实话,就是永璋演技太好,好的连弘历也看不出来。

    但永璋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能耐,所以,应该都是实话;想到这里,弘历唤过四喜,道:“立刻带人去搜查景仁宫,朕待会儿就过来。”

    永璋茫然看着四喜离去,道:“皇阿玛,为什么要搜查景仁宫,是为了找那个鬼吗?”

    弘历冷声道:“不错,朕要好好看看,究竟是人是鬼!”说罢,他起身拉了永璋的手道:“走吧,咱们也过去。”

    永和宫中,愉妃正徐徐抿着新送来的君山银针,这种茶叶似龙井,叶微宽而绿,犹如白银盘里一青螺。

    金氏可没她那么沉着,一直在殿中来回走着,走了几圈忍不住问道:“愉妃,永璋那些话能哄得皇上相信吗?”虽然还未行册封礼,但她早以妃位自居,面对愉妃时,再不像以前那样口称娘娘。

    愉妃抬眼道:“三阿哥说的皆是实话,皇上为什么不相信?”

    “可是你别忘了,那个鬼是小全子扮的。”金氏话音刚落,愉妃便道:“这件事你知我知,三阿哥却不知晓,否则三阿哥也不会与你说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陆氏

    金氏想了一会,道:“你说的也是,但本宫总怕皇上会有所疑心,不肯尽信永璋的话,毕竟皇上那个人,疑心一向很重。<-》”

    愉妃笑道:“不错,皇上的疑心是很重,要不然也不会盯着本宫不放了,但三阿哥不同,他是一个小孩子,皇上一定会相信,这也是本宫选三阿哥的做为这个目击者的原因所在。”

    自从她发现弘历疑心自己后,就一直不敢有所动作,未过多久,小全子又发现他只要一出了延禧宫,就会有人在后面盯着,冬梅他们几个也是如此。

    愉妃知道,盯着他们的人,必是弘历所派,只要不找到编造灾星一事的人,这样的监视盯梢就不会停止,这件事拖得越久,对她就越不利,一定要尽快找一个替死鬼。

    陆氏……就是她与金氏商量过后的替死鬼。

    她买通了一个在御膳房做事的下人,做了两个有问题的如意卷,并且在上面做了暗记;当日,她之所以让小全子去永琪那桌,就是为了找到那两个有问题的如意卷,分别让永琪与永璋吃下。

    虽然永琪有事,她这个做额娘的很心疼,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若连这么一些小小的事情都舍不得,还成大事。

    在他们药性发作,腹痛难捺的时候,金氏就趁机进言,去了陆氏的景仁宫,以便施行她们的计划。

    小全子让冬梅在净房里侍候永琪,自己则除下外衣,露出事先穿在里面的白衣,然后又戴上假发,咬着猩红的假舌,故意让永璋看到。做完这一切后,再回到净房,将那身白衣还有假发、假舌除下,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永琪虽然看到了这一切,但他实在太小,连清楚表达一件稍微复杂的事情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是这样的事了;再加上身边一直有人,更是无法说出去。

    至于永璋,回去后待得身子舒服一些,便与金氏说了此事,金氏照着之前商量的那样,装作很害怕,不许永璋再提;但她身边的宫人,却一直明着暗着示意永璋将这件事告诉弘历,永璋果然中计,告诉宫人,说今日去养心殿便将这件事告诉弘历。

    金氏一得知,便命人将愉妃请了过来,除了等待消息之外,还有一起商议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金氏又等了一会儿,道:“柳眉,你去养心殿打听一下,看有什么消息。”

    不等柳眉答应,愉妃便道:“不可,皇上会派人盯着本宫,就有可能派人盯着你,柳眉这一去,说不定会坏了咱们所有的计划。”

    “那就这样干等着?”面对金氏的询问,她看了一眼西洋进贡来的自鸣钟道:“再等半个时辰,若是还没消息,就以三阿哥久去未归为由,让人去养心殿打听。”

    “那好吧。”金氏无奈地等着,在度日如年地熬过半个时辰后,当即命柳眉出去打听,得来的消息令她精神一振,弘历命四喜搜查景仁宫,他自己也带着永璋一并过去。

    金氏欣喜地道:“看来咱们的计划成了,皇上没有疑心呢!”

    愉妃起身道:“本宫早就说过,皇上不会对三阿哥起疑的,偏你就是喜欢瞎担心。好了,现在可以去景仁宫了。”

    这下子轮到金氏犹豫了,“就这么过去吗?不会坏了咱们的计划?”

    愉妃笑言道:“皇上突然带着三阿哥去景仁宫,你这个做额娘的过去看看,有什么问题?至于本宫,正好遇上了,陪着你一道过去,这也说得通啊。”

    金氏想想也是,逐与愉妃一起往景仁宫走去。一踏进宫门,就听到陆氏哭泣喊冤的声音,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色,随即加快脚步,来到正殿,在朝脸色阴沉的弘历行了一礼后,金氏故作茫然地道:“皇上,臣妾听说您带永璋来了庆嫔这里,便过来看看,这……这是出什么事了?”

    弘历没有理会她,永璋奔到金氏身边,小声道:“额娘,您之前不是一直被鬼吓得睡不着吗?皇阿玛好像……找到那个鬼了。”

    金氏慌声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青天白日的哪里有鬼,还有啊,忘了额娘与你说过不许提这个吗?”

    永璋有些急切地道:“不是啊,皇阿玛真的抓到了,但是那个鬼并不是真正的鬼。”

    金氏蹙眉道:“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啊,本宫怎么越听越糊涂。”

    愉妃随即道:“是啊,三阿哥你说的清楚一些,什么叫不是真正的鬼?”

    永璋正想着该如何解释的时候,陆氏已是哭嚎道:“皇上,这些东西不是臣妾的,臣妾从未编造过什么流言,更不曾害过贵妃娘娘,一切与臣妾无关。”

    弘历寒声道:“既与你无关,这些东西为何会在你宫中?”

    陆氏盯着自己身前的东西,哭着摇头道:“臣妾不知道,应该……是有人想要嫁祸臣妾,求皇上明查!”

    “嫁祸?”弘历冷笑道:“永璋那日亲眼在你宫中看到有人扮成鬼,而这些东西,也是从你宫中搜出来的,难道还会有假?”

    愉妃看到陆氏身前的东西,惊呼一声,脱口道:“扮成鬼?难道臣妾们之前所见的鬼,是有人假扮的?”

    弘历冷声道:“不错,朕在庆嫔宫中搜到这些假发假舌还有白衣,想来宫中所见的鬼,就是由这些东西假扮而成。”

    金氏指着那条猩红的舌头迭声道:“是了是了,臣妾看到的鬼,就是拖着这样一条长长的舌头,好可怕的样子。”

    陆氏不停地哭喊道:“臣妾冤枉,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皇上,臣妾当真是冤枉的,您相信臣妾。”

    愉妃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来,宫中根本没有鬼魅邪祟,一切都是人为的?”

    “不错,所有的事情皆是陆氏所为。”面对弘历的回答,愉妃疑惑地道:“可是……庆嫔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金氏思索片刻,露出恍然之色,指着陆氏道:“本宫知道了,你是想害贵妃娘娘,灾星一事,是你编造出来的谎言是不是?”

第五百五十七章 替罪羊

    “不是,臣妾没有,臣妾没有!”陆氏大叫着,随即爬到弘历身前,哭诉道:“皇上,有人要害臣妾,您千万别上那些歹人的当。<-》”

    弘历冷笑道:“景仁宫是你的居处,有人将东西放到你宫中,你会不知道?”

    “那些东西放得那样隐蔽,臣妾根本没留意到。”陆氏泪流满面地道:“再说臣妾与贵妃娘娘无冤无仇,根本没理由要害她。”

    金氏开口道:“你撒谎,你对贵妃娘娘一直心存妒意,觉得以娘娘的出身,不配为贵妃,平日里没少在背后说抵毁贵妃娘娘的话。”

    “不错,本宫也听说过,只是本宫一直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是过份。”

    面对她们二人的言语,陆氏慌张地道:“臣妾是对贵妃娘娘有些嫉妒,也曾说过不敬的话,但……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臣妾怎么敢真的加害贵妃娘娘。”

    金氏思索片刻,道:“皇上,臣妾记得自从灾星一事在宫中流传后,议论最凶的就是庆嫔,一口咬定宫中的事是因贵妃娘娘而起。”

    “没有,臣妾没有!”面对她们的言语,还有搜出来的东西,陆氏的辩解苍白而无力,根本无法令人信服。

    愉妃站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惊慌地道:“皇上,那季监正的死是不是也与庆嫔有关?”

    弘历没有说话,冷冷盯着陆氏道:“庆嫔,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将这件事如实说来,朕就饶你一命!”

    陆氏哑声道:“臣妾说的都是实话,臣妾没有害贵妃娘娘,也没有害季监正,是有人存心嫁祸,为何皇上就是不信臣妾。”

    弘历摇头道:“看来你真是死不悔改!”

    陆氏听到那个“死”字,害怕不已,连连磕头哀求,然此时此刻,她说什么也没用了,弘历根本不会相信。

    自从查明季长明死因后,弘历就一直派人盯着各宫各院,根本没有发现什么栽赃嫁祸的事,更不要说永璋亲眼看到景仁宫的人扮成鬼出没,他实在寻不出相信陆氏的理由。

    弘历眸光冰冷地道:“庆嫔陆氏,心肠歹毒,编造谎言意图谋害娴贵妃及其腹中龙胎,罪大恶极,并且不思悔改,实在罪无可恕。着即废去嫔位,并且……赐其三尺白绫!”

    当最后一句话从弘历口中吐出时,陆氏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过去,她勉强保持着一丝清明,抱着弘历的腿哭泣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妾冤枉!当真冤枉!”

    小五见状,赶紧命宫人将陆氏拉开,这个时候,愉妃走过来道:“皇上,请皇上念在陆氏伴驾多年,饶她一命。”

    陆氏看到有人替自己求情,感激地道:“愉妃娘娘,臣妾是冤枉的,您帮帮臣妾,臣妾一定会铭记您的恩情。”

    弘历毫不犹豫地道:“不行,此事影响恶劣,并且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惺惺,陆氏……非死不可!”

    “可是……”愉妃刚说了两个字,弘历便厉声道:“任何人不得为她求情,否则以同谋罪论!”

    听得这话,愉妃只能无奈地吞下嘴边的话,与金氏一起随弘历离开了景仁宫,在他们走后不久,四喜拿着三尺白绫,结束了陆氏可悲的一生。

    好笑的是,至死,陆氏都不知道,将她推上死路的,正是她刚才口口声声感谢的愉妃――珂里叶特若莹!

    随着陆氏的死,灾星一事彻底落下帷幕,宫里宫外,再无人敢说瑕月腹中的孩子是灾星,一切回归到了以往的平静。

    对愉妃与金氏而言,虽然未能如愿除去瑕月腹中的孩子,但至少全身而退;最可怜的莫过于陆氏,不止莫名其妙做了替死鬼,连带着陆氏一族也因她遭难,贬官流放,原本还算昌盛的一个大族,一夕之间没落。

    所谓伴君如伴虎,大抵如此,不论你之前做的多好,一旦犯了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但陆氏之祸,也源于她自身,若非一直在背后议论瑕月,对瑕月及腹中的孩子多有不满,很可能弘历不会这么快下定论。

    或许,这就是命数吧……

    这一日,弘历来到圆明园,将事情细细说起与瑕月知晓,瑕月得悉罪魁祸首是陆氏之后,颇为惊讶,“她竟然有这样深的心思?”

    “意外吗?朕听闻之时也与你一样意外,但那些扮鬼用的东西,是朕看着从景仁宫里搜出来的;还有永璋,他若撒谎,朕不可能看不出来。”

    瑕月迟疑地道:“那……会否是有人栽赃?”

    弘历肯定地道:“不会,朕一直有让人盯着各宫各院,若有栽赃一定会被发现,除非陆氏任由他人将东西放在她宫中。”

    瑕月微一点头,试探地道:“那……同谋呢?流言一计如此缜密庞大,连皇上也差点中计,单凭陆氏一人,就算加上陆氏一族恐怕也难以成事。”

    弘历眸光微闪,起身走了几步轻叹道:“朕当时知道是陆氏想害你们母子,气恨不已,想也不想便赐了她死罪,事后回想起来,颇有些后悔,正如你所说,流言之计缜密庞大,恐非一人一族之力,所以朕后来派人问过陆氏族人,可惜他们一个个都矢口否认,说流言一事与他们无关,皆无悔改之意,更不肯说出同谋之人。”

    瑕月有心欲说愉妃,但又怕太过唐突会适得其反,逐委婉地道:“那季长明呢,陆氏是用什么法子收买陆长明为她所用?”

    “搜查季长明家中的时候曾发现百余两黄金,应该就是陆氏用来收买他的财物。”说到此处,弘历恼恨地道:“这个季长明,食朝廷俸禄,竟然为了财物行此等谋逆之事,着实该死!”

    知春忍不住问道:“那愉妃娘娘呢,不是说她与季长明曾有婚约吗?难道她就没有可疑吗?”

    瑕月神色一变,当即斥道:“大胆,不许在皇上面前胡言。”说罢,她看向弘历,道:“知春一时失言,还望皇上莫怪。”

第五百五十八章 回宫

    “无妨。<-》”弘历摆手道:“愉妃与季长明是曾有过婚约,但朕并未寻到任何她与此事有关的证据,所以应该不会是她。”

    对此,瑕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头,愉妃在弘历面前隐藏的太好,若非有十足的证据,根本无法掀开她戴了那么多年的假面具。

    弘历重新坐落后,道:“陆氏是否有同谋一事,朕会派人继续追查,不过……如今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瑕月不解地道:“更要紧的事?是什么?”

    弘历笑道:“就是接你回宫啊,难道你想在圆明园里待一辈子吗?”

    听得是这么一回事,瑕月轻笑道:“圆明园美景处处,百看不厌,若真要臣妾在这里待一辈子,臣妾亦甘之如饴。”

    弘历轻刮着她的鼻梁道:“你倒是甘之如饴了,朕可怎么办,朕想经常看到你与咱们的孩子。”

    “如今皇后与嘉妃皆为皇上诞下皇子,皇上哪里还会记得臣妾腹中这一个。”面对她的言语,弘历好笑地道:“若朕当真不记得,就不会快马加鞭,奔波半日,特意来这里见你了。”顿一顿,续道:“不管朕有几个子女,你腹中这个,对朕而言,始终是特别的,朕与你都盼了他许久,不是吗?”

    瑕月迎着他的目光,柔声道:“是,臣妾知道。”

    弘历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手道:“那么……随朕回宫可好?”

    面对他伸来的手,瑕月犹豫片刻,终是抬手与之相握,就算是回到紫禁城,她也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而且……孩子终是要在紫禁城出生才名正言顺。

    三月十九,怀孕五个余月的瑕月随弘历回宫,踏进阔别多日的紫禁城,这一趟圆明园之行,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娴贵妃在弘历心中的份量,莫说灾星之事已经过去,就算仍未查清,也没有人敢对这位贵妃娘娘不敬,哪怕心里再恨,也不敢在人前表露出来。

    回到延禧宫没多久,便陆续有人过来见礼,包括愉妃与金氏二人,彼此之间笑语嫣然,仿佛真是极为要好的姐妹。

    金氏叹了口气,道:“唉,真是想不到,原来一切流言皆是陆氏编造出来的,这个人真是好深的心计,幸好皇上明查秋毫,否则一直到现在,臣妾们还误会着娘娘,以为真的有什么灾星呢。”

    在她说完后,愉妃道:“是啊,臣妾之前也曾听信流言,还望娘娘大人大量,莫要怪责臣妾。”

    瑕月笑道:“愉妃言重了,本宫从未怪责过你们,就算真要怪,也是怪那个编造流言,想要迫皇上除掉本宫腹中龙胎的那个真凶。”

    金氏眸中掠过一丝不自然,旋即道:“可不是吗,陆氏真是可恨至极。”

    瑕月笑而不语,闲语几句后,她命知春取来一个锦盒呈到金氏面前,“这个长命锁是本宫送给六阿哥的礼物,本该满月之时就送来的,无奈本宫当时身在圆明园,直到今日才有机会,还望嘉妃莫要嫌弃。”

    金氏连忙起身接过,道:“娘娘太过客气了,臣妾代孩子谢过娘娘。”

    瑕月温言道:“说起来本宫还未见过六阿哥,改日嘉妃有空,带六阿哥过来坐坐。”

    “臣妾遵命。”待得金氏说完后,愉妃道:“娘娘今日刚刚回宫,想必也累了,臣妾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在愉妃之后,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告辞,在将她们一一送出去后,知春舒了口气,道:“总算是都走了,不用看那一张张虚伪的面具。”

    齐宽接过话道:“可不是吗?这次皇上一力保主子腹中的龙胎,之后又查到灾星一事是陆氏编造出来的,她们心里不知道有多失望。”

    知春接过宫人递来的安胎药,道:“可惜啊,她们注定要失望,小阿哥度过此劫,将来啊,必定后福无穷。”

    瑕月点着知春的额头,笑斥道:“你这丫头,永远都改不了这多嘴的毛病,之前在皇上面前也是,亏得皇上不与你计较,否则看你怎么办。”

    知春晓得她是在说圆明园那次的言语,轻吐了一下舌头道:“但是愉妃真的很可疑嘛。”

    “本宫知道,陆氏十有八九是替愉妃背了黑锅,但是愉妃到底是怎么将事情嫁祸到陆氏身上的,本宫至今仍然不解,毕竟那一阵子如皇上所言,各宫各院都有派人盯着,不可能毫无察觉。”

    阿罗迟疑地道:“这么说来,杀季长明的人,也是愉妃了?”

    瑕月点头道:“她知道皇上已经开始怀疑季长明了,怕他会将自己的事说出来,便以那种诡异的手段杀了季长明,一来可以保守秘密,二来可以让世人以为季长明是因为灾星而死的。”

    知春一脸恐惧地道:“这个女人真是可怕,怎么说季长明也曾与她定过亲,居然说杀就杀了,一点旧情都不念。”

    瑕月冷笑道:“她恨本宫入骨,为了对付本宫,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了,可惜她机关算尽,最终还是没能得偿所愿。”

    齐宽摇头道:“还别说愉妃了,越说心情越不好,主子,晚膳已经备好了,奴才扶您去偏殿吧。”

    阿罗笑言道:“大阿哥还没有回来,主子哪里肯先用膳。”永璜今日随教习师傅去宫外练习,一直还没回来。

    阿罗话音刚落,门便被人用力推开,紧接着一个身影奔了进来,正是永璜,手里还拿着弓箭,他惊喜地道:“姨娘,您真的回来了?”

    他刚一回宫,宫人便告诉他说瑕月回来了,赶紧就奔了回来。之前他曾问过皇阿玛,知晓瑕月近期就会回来,但具体是哪一日却不知晓,否则今日说什么也不会跟教习师傅出宫。

    瑕月满面笑容地道:“是啊,快过来让本宫看看,一阵子没看到,仿佛又长高了,人也壮了一些。”

    面对瑕月的招手,永璜当即就要过去,知春赶紧拦住他道:“大阿哥,您先将弓箭放下吧,否则万一伤了主子与龙胎可怎么得了。”说话间,她看到永璜拿在另一只手上的东西,惊叫道:“啊,这是什么,怎么血淋淋的?好可怕!”

第五百六十章 世事

    “查到她身上……”黄氏喃喃重复了一遍,隐约明白了过来,骇声道:“难道说,真正捏造流言的人不是陆氏,而是愉妃?”

    瑕月冷声道:“如果没有那件事,本宫就算怀疑也不敢肯定,如今……却是再无疑问,一定是她!”

    她的话在黄氏心中掀起阵阵惊涛骇浪,待得平复一些后,道:“论手段与心思,愉妃确实比陆氏更加可能,可是……提议去景仁宫的是嘉妃,难不成……她也是同谋?”

    阿罗道:“奴婢记得嘉妃当初犯下那样的大错,之所以仅仅被降了一级,就是因为愉妃的求情,或许愉妃那时帮嘉妃,就是为了与她合谋害人,否则以她的性子,怎会帮一个意图加害自己儿子的人。<-》”

    黄氏轻咬着唇道:“若嘉妃是愉妃帮凶的话,那么满月宴上的事情就能说通了,这么说来,三阿哥的话也是假的?”

    瑕月摇头道:“不会,三阿哥若是作假,皇上一定看得出来,但没有,所以他说的一定是真话,只不过是被愉妃她们利用了而已。”

    “她们是怎么做到的?”对于黄氏的询问,瑕月苦笑道:“这个本宫可就不知道了,毕竟本宫不曾亲眼所见。”

    黄氏有些懊恼地道:“可惜臣妾当时没想到这一点,否则让人检查那碟如意卷,说不定能找到愉妃他们下药的证据。”

    “没有用的,愉妃做事谨慎,有问题的如意卷应该就只有那两个,被三阿哥兄弟吃到腹中,哪里还能找到证据。”

    黄氏叹了口气,道:“若有证据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去皇上面前揭穿愉妃与嘉妃的假面具。”说罢,她担心地道:“这一次的流言没有害成娘娘,往后还会使出什么诡计来;早知如此,娘娘还不如在圆明园多住几个月,等生下龙胎之后再回宫。”

    瑕月笑笑道:“圆明园未必就是安全的,园子里那么多宫人,她们一样可以收买宫人加害本宫,相较之下,倒还是延禧宫更安全一些,至少这里的宫人都是本宫使惯了的,愉妃轻易收买不了。”

    “这倒也是,不过娘娘您往后一定要小心一些。”这般叮咛了一句,黄氏又道:“臣妾明日去景仁宫,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瑕月点头道:“本宫也正想去看看,一起过去吧。”

    晚膳过后,瑕月命知春送黄氏出去,转头见永璜默然坐在椅中,笑言道:“在想什么?”

    永璜回过神来,一脸认真地道:“姨娘,您放心,我不会让愉妃和嘉妃她们有机会害您,我一定会保护您与弟弟的。”

    他的话令瑕月为之感动,哲妃一心想害自己,谁能想到她留下的儿子却这般维护自己,世事……当真是奇妙得很。

    瑕月抚着他逐渐脱去稚气的脸庞,半开玩笑地道:“好,那本宫就将两人的安危托付于你,你可不要让本宫失望。”

    永璜用力摇头道:“不会的,我一定会保护姨娘与弟弟,一定会!”

    任谁也想不到,这一句话,竟然造就了来日无法挽回的悲剧……

    在永璜准备离开之时,瑕月唤住他道:“对了,你记着,刚才的话……”她还没说完,永璜便已经接过道:“刚才的话任谁问我都不能说,姨娘,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否则刚才您与仪妃娘娘说话,就不会不避着我了。”

    瑕月笑斥道:“是啊,你不是小孩子,懂得与本宫顶嘴了。”

    永璜嘿嘿一笑道:“姨娘,您早些睡吧,我回去了。”

    待得永璜走后,阿罗道:“大阿哥对主子越来越好了,如今就算说大阿哥是主子亲生的,别人也不会怀疑。”

    知春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道:“幸好及时将大阿哥交给主子抚养,否则跟着富察氏,这会儿不知变成什么样了。”

    “你们在说谁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知春等人吓了一大跳,待得转身看到那袭龙袍时赶紧跪下行礼,瑕月亦起身迎上来,不等她屈膝,弘历已是扶住她,温言道:“你身怀六甲,往后都不要行礼了。”

    瑕月笑道:“皇上过来怎么不让人先通传一声,也好让臣妾出去迎接。”

    “朕就是不想你走来走去,所以才没叫人通传。”顿一顿,弘历道:“对了,朕刚才听到知春在说什么变样,在说谁?”

    瑕月连忙道:“臣妾与知春在说永璜呢,一个多月没见,他可变得比以前更懂事,今儿个随师傅去京郊练习得了一对新鲜的鹿茸,说要敬献给皇上呢!”

    听得这话,弘历颇为高兴,“这个孩子虽然天份不高,但孝心确实可嘉,而且也肯努力,这几年来都不曾让朕费过什么心。”

    瑕月点头道:“照皇上这么说,臣妾似乎可以为永璜讨份奖赏是不是?”

    弘历笑道:“你这个姨娘倒是把永璜护得牢,一点都不肯让他吃亏,罢了,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臣妾暂时还没想到,留待想到的时候再说吧,皇上到时候可别不认。”

    弘历好笑地道:“朕是这样没信誉的人吗?总之你何时想到何时来找朕兑现,可以了吗?”

    “多谢皇上!”待得笑语过后,弘历道:“如何,第一天回来,可还习惯?”

    瑕月柔声道:“臣妾在这里住了六七年,哪里会不习惯,皇上不必担心臣妾。”

    弘历一本正经地道:“朕可没问你,朕是问你腹中那个。”

    瑕月会过意来,笑啐道:“皇上这么大的人了,还故意捉弄臣妾,真是过分。”

    弘历朗声一笑,随即轻抚着瑕月抚起的腹部,眉眼间盈满了温柔之意,他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

    翌日,瑕月醒来的时候,弘历已经去上朝了,用过早膳后,她先去了一趟慈宁宫见凌若,随后让知春扶着自己去坤宁宫。

    “主子,您要去见皇后娘娘吗?”待得瑕月点头后,知春撇着嘴道:“奴婢听说灾星一事未查清时,她一直劝皇上除去主子腹中的龙胎,她那样对您,您还去见她做什么。”

第五百六十二章 蝴蝶

    四月,五月,六月;不知是那些人寻不到机会下手,还是已经放弃了,这几个月,宫中平静无波,瑕月腹中的孩子在这样的平静中一天天长大,待得六月末时,已经快有九个月了,胎动比之五六个月时少了一些,但力量却大了许多,有时候让人感觉像是要撑破肚子出来一样。<-》弘历常说,这孩子还在娘胎时就那么大的力气,一定是个男孩。

    这日,永璜下了课,将书册交给长福,随后道:“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大阿哥放心,奴才都带来了。”长福一边说着,一边将带来的捕网与笼子交给永璜。

    永珹看到这些,好奇地道:“大哥,你要去做什么啊?”

    “去捕蝴蝶。”听到永璜的回答,年纪尚幼的永珹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拉着永璜道:“我也要去!大哥带我一起去。”

    永璜想了一会儿道:“好吧,不过你可不许捣乱,知道吗?”

    “一定不会。”永珹连忙答应,走了几步,看到永璋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唤道:“三哥,咱们一起去啊。”

    永璋很是想去,但他与永璜一直不甚要好,平常也没什么话,所以一直不敢开口,这会儿听到永珹唤自己,他看着永璜,怯怯地道:“大哥,我可以去吗?”

    因为嘉妃之故,永璜一直都不喜欢永璋,平日少有言语,不过此刻看到他这个样子,终是有些不忍,故意板着脸道:“御花园那么大,你要去,我有什么办法,不过去那边,一定要帮我多捉几只好看的蝴蝶来。”

    永璋连连点头,随永璜来到御花园,如今不比春时,能够看到成群飞舞的蝴蝶,不过还是有几只在盛开的花朵上面翩然飞舞。

    几人费了半天的劲,终于抓到两只,永珹抹着汗喘气道:“原来抓蝴蝶这么累,我还以为很好玩呢。”

    永璋看着在笼子里飞舞的蝴蝶,好奇地问道:“大哥,为什么你突然喜欢抓蝴蝶玩了?”

    永璜把玩着手中的捕网道:“我可不喜欢,不过姨娘的孩子快出世了,我说过,若是妹妹的话,便抓很多漂亮的蝴蝶给她玩。”

    永珹歪着脑袋道:“可他不是还没出来吗?为什么现在就要抓蝴蝶?”

    永璋答道:“我知道,因为再过一阵子就入秋了,到时候就没有蝴蝶抓了。”

    永璜盯着不远处停在花瓣上的蝴蝶道:“不错,所以趁着现在还有蝴蝶,多抓几只。”

    永璋点点头,随即又疑惑地道:“可是……现在抓去,能养得活吗?”

    “我问过花匠,说是只要温度适宜,又有足够的花让这些蝴蝶采蜜,应该可以养一阵子,若实在不行也没办法。”

    永璋应了一声,继而笑道:“既是这样,那我帮大哥多抓几个,就当是送给妹妹的见面礼。”这般说着,他拿了捕网轻手轻脚地往一只刚刚落在花上的蝴蝶走去,永珹去抢捕网,嚷嚷道:“我也要抓,我也要送见面礼。”

    被他这么一嚷,蝴蝶受惊,当即振翅飞走,永璋埋怨道:“瞧瞧,都是你把蝴蝶吓走了,哪里能嚷这么大声。”

    永珹嘟嚷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说罢,他看到另一处的蝴蝶,正要大叫,想起刚才的事,赶紧压低声音道:“三哥,快看,那里有蝴蝶。”

    永璋猫着腰低声道:“行了,跟着我过去,记着,千万别嚷嚷。”

    看到他们两个的样子,永璜好笑不已,这一日,他们一直在御花园里抓到过午才回去,笼子里已经抓了六七只蝴蝶,上下飞舞,好不漂亮。

    在永璜准备离去时,永璋小声道:“大哥,你明天还来抓吗?”

    永璜知道他的意思,道:“才这么几只,当然还要来抓,你和永珹可不许躲懒。”

    听得这话,永璋高兴地道:“一定不会的,明天我也带一只捕网来,这样咱们就可以多抓一些了。”

    永璜笑笑道:“好了,赶紧回去吧,我把这些带到花房去。”

    回到永和宫,金氏正打算命人去找永璋,愉妃也在,看到他进来,金氏顿时松了一口气,轻斥道:“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让本宫好生担心。”

    永璋垂目道:“请额娘恕罪,儿臣抓蝴蝶一时抓的忘了时辰。”

    金氏惊讶地道:“你怎么想到去抓蝴蝶了。”

    永璋当即将事情说了一遍,随即道:“额娘,儿臣想明日再跟大哥四弟他们一起去御花园抓蝴蝶,可以吗?”

    “四阿哥,大阿哥他们一向……”康德禄刚说了半句,便被愉妃出言制止,“四阿哥与大阿哥他们乃是兄弟,一起玩耍自然可以,嘉妃你说是吗?”

    金氏疑惑地看了愉妃一眼,在瞧见她使来的眼色后,对永璋道:“只要你喜欢,尽管去就是了。”

    永璋欣喜地道:“多谢额娘,额娘您真好。”

    金氏笑道:“好了,赶紧去用膳吧,要是觉得凉了,就让人拿到小厨房去热热。”

    待得永璋下去后,金氏道:“愉妃,你刚才的话是何意思,别忘了,大阿哥可是娴贵妃的养子。”

    愉妃拨动着耳下的玛瑙坠子,漫然道:“这种事情,本宫怎么会忘记呢。不过……咱们不是一直在寻对付娴贵妃的机会吗?或许,这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金氏疑惑地道:“机会?这话从何说起?”

    愉妃笑言道:“蝴蝶美吗?”

    金氏随口道:“自然是美,可这与咱们要对付娴贵妃有何关系,难道这蝴蝶还能要她的性命不成?”

    愉妃轻抚着裙裳,似笑非笑地道:“越美丽的东西,往往越致命!”

    永璋并不知道自己随口所说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阴谋,他难得能够与永璜他们一起玩耍,很是开心,接下来的几天帮着捕了好多只蝴蝶,令永璜很是高兴,全部都送去了花房,那里一年四季都有培育而出的花卉,足以保证那些蝴蝶不会饿死。

第五百六十三章 即将临盆

    永璋看着花房中翩翩飞舞的蝴蝶还有在里面撒欢的永珹道:“大哥,这些蝴蝶够了吗?要不要再去抓一些来?”

    永璜摇头道:“已经有那么多了,不用再抓了,再说,今儿个咱们守了半天才抓到两只,往后天气渐凉更是难抓。<-》”

    永璋有些可惜地道:“虽然多,可是都不够漂亮,我听额娘说,有些蝴蝶的翅膀展开来像凤凰的尾巴一样,那才叫漂亮呢!”

    永璜笑道:“那种蝴蝶可遇不可求,勉强不得,如今这些,想来已经足够哄那小丫头开心的了。”说到此处,他看了永璋一眼,道:“谢谢你。”

    永璋有些羞涩地抓着脑袋道:“她也是我的妹妹。”顿一顿,他忽地想起一事来,“大哥,万一贵妃娘娘生下来是个弟弟,那蝴蝶岂不是白抓了。”

    “才不会白抓呢。”永璜指一指快玩疯的永珹道:“这几天最开心的就是他了,如果姨娘不要这些蝴蝶,我保证,他一定会全抓永和宫去。”

    不等永璋开口,听到他们对话的永珹一边抓着蝴蝶一边淘气地道:“对,全抓去,一只不剩,谁叫额娘不肯给我养小狗玩。”

    永璋道:“我听额娘说过,皇额娘对猫狗的毛发过敏,所以宫里是不许养这些东西的。”

    永珹停下脚步,嘟着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的猫狗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永璜抚着永珹的脑袋笑道:“你啊,玩心可真重,”见他闷着脑袋不说话,道:“再过两年,大哥就要出宫开牙建府了,到时候在府里养一只小狗好不好?”

    永珹眼睛一亮,欢呼道:“好啊,这样我去大哥府里的时候,就可以玩了,多谢大哥。”

    永璜笑一笑,道:“好了,咱们回去吧,明儿个再来看。”

    回到延禧宫,宋子华正在替瑕月诊脉,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道:“一切安好,算算日子,再过十来日,应该就是临盆之期了,在此之前,还请娘娘每日坚持行走,直至临盆之时。”

    知春在一旁为难地道:“可是主子现在走路已经很吃力了,再这样来回的走,会否太勉强了一些。”

    宋子华正色道:“娘娘这是第一胎,再加上已然过了最宜生育的年岁,若是不多走动,临盆之时,怕是会有危险。”

    “本宫明白,多谢宋太医。”在命知春送宋子华离开后,瑕月望向垂手站在一边的永璜道:“最近下课很晚吗,总是这么迟回来。”随着永璜的长大,瑕月对他的管束放松了许多,不再时时过问他的行踪。

    永璜笑道:“没有呢,是儿臣自己有些事,所以晚回来。”

    “是什么事?”面对瑕月的询问,永璜道:“姨娘您先别问,等过几日自然就知道了。”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神神秘秘的。”话虽如此,瑕月并未多问,转过话题道:“罢了,去用午膳吧。”

    待得用过膳后,宫人送了一封信进来,此时永璜已经下去做功课了,瑕月看过后,道:“和亲王已经派人查过稳婆,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刘二娘就一直没有消息。”

    阿罗安慰道:“主子别急,只要刘二娘还活着,早晚能找到,您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生下小阿哥。”

    瑕月神色温柔地抚着腹部道:“还有十来日,就可以看到他的模样了,不知是男是女。”

    知春抿着嘴笑道:“依奴婢说,最好是一男一女,这样就齐全了。”

    瑕月有些向往道:“龙凤呈祥自是最好,可惜宋太医早就说过,本宫腹中只有一个孩子,所以这样的祥瑞与本宫无缘了。”

    阿罗轻声道:“说到祥瑞,愉妃怕是要郁闷坏了,辛辛苦苦为五阿哥弄了这么多的祥瑞异象,希望皇上可以‘顺应天意’立五阿哥为储君,结果皇后又诞下七阿哥,奴婢听闻这段时间皇上对五阿哥的态度较之以前冷淡了许多。”

    瑕月凉声道:“皇上一直都希望可以将皇位传给嫡长子,哪怕上天真的‘属意’五阿哥也没用。”

    “愉妃会甘心吗?”知春话音刚落,齐宽便道:“她若会甘心就不是愉妃了,瞧着吧,早晚会动手,就不知道她会使出什么样的诡计来。”顿一顿,道:“自从主子说她连五阿哥都拿来设计,奴才就觉得她真是可怕的让人发寒。”

    瑕月冷声道:“不管她使出什么样的诡计,这一次,本宫一定会抓到她的破绽,替永琏报仇!”

    在他们议论愉妃之时,后者站在浮碧亭中,遥看刚刚入秋的御花园景色,在她身后,站着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魏静萱试探地问道:“娘娘,您唤奴婢来此,不知有何吩咐?”

    愉妃收回目光,转身道:“静萱,皇宫好吗?”

    魏静萱垂目道:“皇宫乃是天底下最繁华尊贵之处,自然是再好不过。”

    愉妃淡然道:“对于主子而言,皇宫确实是很好,但对于奴才而言,却不尽然,因为就算爬得再高,也只是奴才,低人一等;所以,有些做奴才的,就想方设法博得皇上的恩宠,从而飞上枝头,成为人上人。”

    魏静萱摸不准她的意思,不敢冒然答话,愉妃停顿了一会儿,续道:“皇后将你呈给皇上,结果却被打发到御茶房当差,白白辜负了这如花美貌,实在可惜。”

    “奴婢陋颜,当不得娘娘如此称赞。”面对魏静萱的言语,愉妃笑道:“你若是陋颜,这宫中怕是没几个有脸见人了。”她打量了魏静萱一眼,道:“本宫看得出,你不甘心做一辈子奴才。”

    “奴婢……”魏静萱刚说了两个字,愉妃便道:“你不必否认,本宫自问还不曾看错过人,你的心……”她伸出一根食指,点着魏静萱的胸口道:“本宫知道,你一直想要往上爬,只可惜你原来那位主子帮不了你的忙,令你到现在都还只是一个宫女。”

    【作者题外话】:我看书评有很多朋友在说昨天没有按时更新,其实昨天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就更新了,但因为塔读系统的问题,一直到第二天才刷出来,还请大家见谅。

第五百六十七章 盼到

    知春见并非如自己想的那样,顿时又笑了起来,将参汤递给阿罗,道:“奴婢这就去抱小公主。<-》”

    待得知春下去后,阿罗一边喂瑕月喝着参汤一边道:“主子,您真的不介意?”

    “介意什么?是个女儿?”见阿罗默认,瑕月笑道:“你怎么也与知春一样,女儿不好吗,为什么要介意?”

    “可是那些主子娘娘,总是更希望自己生一个小阿哥,这样……将来才有机会继承皇位,就像愉妃那样。”

    瑕月唇角微勾,轻声道:“她们是她们,本宫是本宫,皇位……皇上怎么会传给一个罪人之后所生的儿子。”

    阿罗听出她话中的黯淡,连忙道:“主子,您别总是那样说自己,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您并未对不起过皇上,相反,您还……”

    瑕月打断她的话道:“不管过去多久或者本宫做过什么,都不会有所改变,与其生一个小阿哥,被迫卷入储位风波之中,倒不如生一个小公主,安安静静度日长大,将来请皇上为她择选一位才德兼备,宅心仁厚的额驸,快活一生,这样不是更好吗?”

    阿罗低头一笑道:“好,当然好,主子为小公主打算的哪里会不好;不过小公主才刚出生,主子便寻思着择选额驸,会否想得太远了一些?”

    “贫嘴!”在瑕月笑斥之时,知春已是抱着孩子进来,看到襁褓中那个幼小的孩子,瑕月连忙伸手道:“让本宫抱抱!让本宫抱抱!”

    知春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到她手中,轻声道:“主子您瞧,小公主长得跟您好像,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瑕月没有理会知春的话,只是紧紧抱着孩子,一直以来,不管她居于何位,不管得到弘历多少宠爱,她心底始终有一丝空虚,直至这一刻,空虚终于被填满,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在胸口蔓延。

    瑕月怜爱地看着怀中熟悉的孩子,喃喃道:“孩子,本宫的孩子,本宫盼了十余年,终于盼到了你。”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掉落下来,滴在那张小小的脸颊上。

    孩子仿佛感觉到脸颊上的湿润,小身子扭动了起来,嘴里也发出哼叽的声音,瑕月连忙拭去泪水,然后轻拍着孩子的背哄她安然入睡。

    知春红着眼圈道:“恭喜主子,您终于如愿以偿了。”

    “是啊,以后有这孩子陪着本宫,本宫再也不会寂寞了。”瑕月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声音传来,“妹妹才刚出生,姨娘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唉,想想可真让人伤心。”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永璜正站在门边,虽然嘴里说伤心,脸上却是笑意满满,知春抬手在鼻前扇了几下,抿唇道:“奇怪,怎么突然这么大的一股醋味?”

    永璜走过来朝她扮了一个鬼脸道:“我才没有吃醋呢,是你自己鼻子坏了。”

    不等知春再言语,瑕月已是唤过永璜,柔声道:“本宫怎么会忘了你呢,你虽非本宫亲生,但这些年来,你我之间,已与亲生母子无异。”

    永璜站在她身前,感激地道:“谢谢姨娘待我如此之好。”说罢,他目光落在瑕月怀中那个小人儿身上,伸手碰了碰她露在襁褓外的小手指,眸中盈满了笑意,“姨娘,我可以抱抱她吗?”

    “你是她长兄,自然可以。”这般说着,瑕月将孩子递给永璜,后者很紧张,双手僵硬地接过孩子,看到她熟睡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又惊奇地道:“姨娘,她好小啊,只有我手臂那么长,怎么会这么小?”

    阿罗好笑道:“刚生下来的时候,都是这么小的,等以后慢慢就长大了。”

    “真是好玩。”永璜依依不舍地将孩子交还给瑕月,随后道:“对了,姨娘,我给她准备了一份礼。”

    知春插话道:“该不会是您上次说的那把小弓吧,只怕小公主不会喜欢。”

    “才不是呢。”永璜走到门口,待得再进来时,他手中捧了一个大大的玻璃罩子,清透如无物,在玻璃罩子里十余只蝴蝶翩翩起舞,一对对美丽的翅膀,在空中划过优雅美丽的痕迹,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知春结结巴巴地道:“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蝴蝶,这个季节,应该已经很难见到蝴蝶了才是。”

    永璜得意地抬了下巴道:“山人自有妙计。”

    阿罗想了一会儿,道:“奴婢记起来了,之前听说大阿哥带着三阿哥四阿哥他们在御花园里抓蝴蝶,想必就是这些了,不过大阿哥是怎么养到现在的?”

    “只要有蜜采,温度又适宜,养上这些日子并不难。”这般说着,永璜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罩子放在桌上,道:“姨娘,我给幼妹准备的礼物好吗?”

    瑕月点头道:“好,真是难为你这个长兄肯如此费心。”

    “不止,还有三弟与四弟他们,都有份一起抓蝴蝶,这份见面礼是我们三人一起送给幼妹。”

    瑕月笑着颔首,“下次见到三阿哥和四阿哥,你代本宫说声谢。”

    永璜应了一声,在知春将孩子抱下去的时候,他亦捧着玻璃罩子下去了,说是要放在幼妹的屋里,让她可以时时看到。

    待得他们下去后,瑕月道:“皇上抱过孩子吗?”

    阿罗替她掖着被角道:“皇上何止是抱过,简直就是抱着不肯放手,昨儿个夜里,还是太后发了话,皇上才回养心殿去呢,刚才来了之后又一直抱在怀里。奴婢看得出,皇上很疼爱小公主。”

    瑕月惊讶地道:“太后也来过了?”

    “是啊,太后、皇后娘娘还有愉妃、仪妃都来了,主子您昨日一直生到天黑都没有生下来,可是把皇上给急坏了,稳婆又说生得太久,孩子可能会有危险,皇上催促着宋太医想办法,宋太医又是开催产药又是让人切人参给主子含着补充元气,幸好最后母子平安。”

    瑕月并不知晓这些,她当时除了痛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此刻听阿罗说起,方知原来昨天这么凶险。

第五百六十八章 长乐为名

    知春进来时正好听到这些话,当即道:“可不是吗?奴婢当时吓得魂都快没了,与齐宽一起不停地求神拜佛。<-》”

    瑕月笑道:“这么说来,本宫母女能够平安,是你们二人的功劳了?”

    知春嘿嘿一笑道:“是主子与小公主福泽深厚,奴婢可不敢居功。不过奴婢知道有一个人该记上一功。”

    瑕月好奇地道:“是谁?宋太医吗?”

    阿罗轻笑道:“奴婢知道,她一定是在说皇上。”

    知春抿嘴道:“是啊,昨天皇上一路抱着主子进来,等放下主子的时候,皇上两只手一直在发抖,太后瞧见后让宋太医给皇上看了一下,说是因为用力过度引起的。”停顿片刻,她笑言道:“主子,皇上待您越来越好了呢。”

    “多嘴。”瑕月嘴里斥着知春,眸中却忍不住透出笑意,显然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阿罗认真地道:“上天是公平的,奴婢相信主子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瑕月眸光温柔地道:“上天能够赐予本宫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本宫已经心满意足的,其它事情,本宫不强求。”

    阿罗点一点头,随后道:“主子,您刚醒,身子还弱,再歇一会儿吧。”

    说了这么一阵子,瑕月亦觉得累了,逐就着阿罗的手躺下,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待得醒来时,只觉颊边痒痒的,迷迷糊糊伸手去抓,却抓到一只宽厚的手掌,连忙睁开眼来,只见弘历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弘历温言道:“朕还以为你要一直睡到晚上呢,总算是醒了。”

    瑕月撑起身子道:“皇上来了怎么也不唤醒臣妾?”

    “又没什么要紧的事,唤醒做什么,再说……看你睡着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这般说着,弘历握紧瑕月的手,动容地道:“谢谢你为朕生了一位可爱的小公主。”

    瑕月侧头道:“依皇上这么说,那臣妾是不是也要谢谢皇上当日抱臣妾回来。”

    弘历哂然一笑道:“是该好好谢谢,朕的手,一直到今天都酸着呢,连奏折都没法批。”

    瑕月闻言紧张地道:“真的吗?那可怎么办,要不再传太医看看吧?”

    弘历笑道:“朕与你说笑的,歇了一夜已经没事了。对了,朕刚才去看过长乐,永璜这孩子还真是有心,居然抓了那么多蝴蝶给她玩耍,看来以后又多了一个疼爱她的人。”

    瑕月疑惑地道:“长乐?”

    弘历温言道:“是啊,朕给咱们女儿取的名字,喜欢吗?”

    “长乐……一世长乐无央……”瑕月喃喃重复了几遍,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垂目道:“臣妾很喜欢,多谢皇上为长乐赐名。”

    “长乐是朕的女儿,是大清的长公主,富贵荣华此生皆无忧,所以,朕对她唯一的期盼,就是一生快乐开心,无忧无愁。”

    瑕月嫣然笑道:“有皇上这样疼爱,长乐一定可以长乐无央。”

    弘历轻抚着她精致的脸颊,道:“长乐是她的闺名,至于封号,待朕仔细斟酌之后再为她拟取,朕第一位公主的封号,可是得慎重一些。”

    瑕月能够感觉到他对长乐毫无保留的疼爱,柔声道:“一切皆由皇上决定。”

    长乐出生第二日就得弘历赐名之事,很快便传遍了后宫,令众人又羡又妒,其中嫉妒的莫过于金氏,她的儿子出生到现在已经半岁了,却一直没有名字,输给永琮倒也罢了,毕竟他是嫡长子,可现在却又输给长乐,实在令她不甘心。

    不过,她并非沉不住气之人,再者……她很清楚,那拉瑕月这个孩子绝对不会长命,所以她将一切怨恨嫉妒很好的隐藏在内心深处,丝毫不露于外。

    金氏抱着六阿哥逗弄之时,看到永璋在殿门口踌躇,扬眉道:“永璋,怎么不进来?”

    见金氏看到了自己,永璋只得抬步入内,却不曾开口,看到他这个样子,金氏道:“你若有话不妨与本宫说。”

    永璋低头盯着自己脚尖,小声道:“今儿个下课的时候,四弟说明儿个去延禧宫看望长乐,儿臣……儿臣……”

    金氏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道:“你也想去是不是?”

    永璋应了一声,旋即飞快地看了金氏一眼,怯声道:“额娘,儿臣可以去吗?”他知道金氏一向不喜自己与永璜他们往来,上次答允他帮着永璜捉蝴蝶已是很极为难得了,所以刚才他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始终不敢进来问。

    “你若是想去就去吧。”金氏的回答令永璋欣喜不已,迭声道:“多谢额娘。”

    金氏笑一笑,在将六阿哥交给奶娘抱下去后,道:“对了,你们几个之前捉蝴蝶抓得怎么样了?好看吗?”

    “抓了二十来只,至于好看……”永璋想了一下道:“儿臣瞧着有些一般,毕竟那个时候都夏末了,只有少数几只还算好看。”

    金氏微一点头道:“如今虽然入秋了,但蝴蝶偶尔还能见几只,上次本宫在御花园就曾瞧见一只特别漂亮的,你若是遇到有好看的,记得让宫人捕了送去。”

    “嗯。”永璋高兴地应着,但很快又垮下了脸,“等宫人拿了捕网过去,只怕蝴蝶早就飞远了,哪里还抓得到。”

    金氏抚着他皱起来的眉头,笑言道:“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有什么麻烦的,让宫人随身带着捕网就是了,又不是多麻烦的事儿。”

    翌日,永璋跟着永璜他们一起从上书房出来,在去延禧宫的途中,永珹瞧见不远处的野蔷薇花间有蝴蝶飞舞,连忙道:“大哥三哥,你们看,那几只蝴蝶好漂亮啊!”

    永璜仔细看了一眼,道:“是挺好看的,可是咱们又没有带网,没法捕捉。”

    永璋从宫人手中接过捕网,献宝似地道:“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永璜惊喜地道:“哪里来的?”

    “额娘昨儿个说她曾在御花园看到一只很漂亮的蝴蝶,她知道我帮大哥捉蝴蝶给长乐,想着说不定能再遇到,便让我随身带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 夹竹桃

    “阿罗,到底……”知春待要再问,阿罗已经打断她的话道:“总之你按我的话去做,其他的晚些再说。<-》”

    知春无奈的退了出去,阿罗看着怀里眼角挂着泪水,不住抽泣的长乐道:“宋太医,能够解了小公主体内的毒吗?”

    随着这句话,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宋子华身上,后者低声道:“本官会尽而为。”

    “不……不可以!”阿罗喃喃说了一句,慌忙跪下,急切地道:“宋太医,你一定要救小公主,她不可以有事,主子盼了那么多年才盼来小公主,她绝对不可以有事的!”

    宋子华沉沉叹了口气,扶起她道:“本官明白,只要有一丝希望,本官就会竭尽全力救小公主。”

    其实长乐所中的毒并不深,否则刚才放血的时候,就该呈现紫黑色了,如果是一个阿罗那样的成人,他有极大的把握可以救回来,但长乐……太小,他心里实在有些没底,尤其是在还不知道长乐所中何毒的情况下。

    因为长乐突然中毒,众人均是心中发沉,在等待宫人将药端来之时,知春扶着瑕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后者神情紧张地问道:“长乐怎么了,本宫的女儿怎么了?”

    黄氏最先反应过来,连忙道:“娘娘放心,长乐没事,阿罗这不是正抱着吗?”

    瑕月没有理会她,径直来到阿罗身前,将长乐抱了过来,看到长乐眼角未及拭去的泪水,当即道:“长乐哭过了是不是?她为什么哭?她怎么了?”

    “小公主没……”黄氏话音未落,瑕月便厉声道:“若长乐没事,为什么宋太医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们要瞒着本宫?”

    阿罗来到知春身前,不悦地道:“我不是让你先瞒着主子吗?为何你不听我的话?还有,主子尚在坐月中,怎么能由着她下地,更不要说是走到这里来了。”

    知春辩解道:“我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主子不信我的话,执意要来这里,我根本就拦不住。”

    瑕月盯着宋子华,寒声道:“宋子华,本宫的长乐到底怎么了?”

    宋子华无奈地拱手道:“回娘娘的话,小公主……她中了毒!”

    从迟迟未见阿罗他们归来的那时起,瑕月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而在这一刻,这种预感变成了事实……

    “怎么会这样的,长乐怎么会突然中毒的?”面对瑕月的责问,宋子华无言以对,黄氏劝道:“娘娘您别担心,宋太医已经命人去煎药了,说不定很快就能解了小公主身上的毒。”

    瑕月死死盯着宋子华,颤声道:“宋子华,你老实告诉本宫,长乐体内的毒,你有几分把握?记着,是实话!”

    宋子华几经斟酌,艰涩地吐出两个字来,“五成!”

    “好!”瑕月缓缓点头,并没有哭闹或是露出悲伤之色,在将长乐交给阿罗抱着后,她道:“立刻准备肩舆,本宫要去养心殿。”

    阿罗急切地道:“主子,您还没出月子,受不得风,这样过去,万一落了病根可怎么办?”

    瑕月没有理会她,只是对尚站在屋中的齐宽二人喝斥道:“没听到本宫的话吗?立刻准备肩舆!”

    齐宽二人为难地看着瑕月,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样过去,病根是一定会落下的,但瑕月发了话,他们又不能不从。

    黄氏开口道:“娘娘,您去可是要请皇上传徐太医入宫为小公主诊治?”见瑕月不说话,她知晓自己猜对了,当即道:“若是这样的话,还是让臣妾去吧,您留在这里照顾小公主。”

    在与她对视片刻,瑕月终于点头道:“好吧,快去快回,本宫让齐宽他们备肩舆送你过去。”

    “不必了,臣妾走快一些就是了。”说完这句话,黄氏带着锦屏疾步离去,在她走后,瑕月命齐宽去太医院,将所有太医都给请来;与此同时,长乐再次哭闹起来,小嘴还不停地吸吮着,阿罗道:“小公主刚才将奶都给吐了,这会儿一定是饿了。”

    瑕月看向宋子华,后者知晓她的意思,连忙道:“只要小公主喝得下去便没有问题。”

    瑕月闻言,命乳母抱下去喂奶,果然一吸吮乳汁,长乐就不哭了,待得她喝足吃饱后,乳母为她换下有些湿的衣裳,然后重新抱了出来。

    周明华等人得到齐宽的传话,接连赶来,诊视之后,方太医迟疑地道:“恶心、呕吐、昏厥,听着这些症状像是夹竹桃的毒。”

    宋子华接过话道:“是,下官刚才也觉得有些像,但不敢肯定,而且宫中虽然有栽种夹竹桃,但小公主从未接触过,怎么会中毒呢。”

    方太医想想也是,随后道:“方子开了吗?”

    “开了,这会儿应该快煎好了,如果真是夹竹桃之毒的话,下官开的药,应该会起效。”宋子华话音刚落,刚刚还没事的长乐突然再次呕吐,奶白色的乳汁顺着她小小嘴角一口接一口地吐出来。

    瑕月一边替她拭一边慌张地道:“怎么又吐了,不是说没关系吗?为什么变成这样?”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长乐吐过奶后并没有哭泣,而是浑身抽搐,眼珠子往上翻着,露出好大一片白色。

    瑕月嘶声道:“救长乐,快救长乐!”

    方太医示意她将抽搐不止的长乐放在床上,随后取出银针,在他落针之前,宋子华道:“下官刚才已经施过一次针了。”换而言之,再次施针的效果可以会减弱,而且隔这么短时间病情就再次加重,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方太医沉沉点头,手中银针飞快地在长乐身上刺了一遍,长乐的情况得以控制,但众人的神情却是异常凝重。

    这个时候,药终于煎好了,瑕月就着小匙子一勺一勺地喂着,药很苦,长乐只吃了一口便不肯再张嘴。

    瑕月哽咽地道:“长乐听额娘的话,乖乖把药喝了,这样病才会好。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可以有事,知道吗?”

    不知是否听懂了瑕月的话,长乐竟然真的张开小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药,因为是煎给婴孩服用,所以药并不多,很快便喂完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生死未知

    在将长乐嘴边的药渍拭去后,瑕月道:“喝了这些药,长乐是不是就没事了?”

    没有人回答瑕月的话,因为没一个人可以担保说长乐一定会没事,虽然中毒不深,毒性却不小,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婴孩的体内,他们着实没把握。<-》

    瑕月盯着宋子华等人,厉声道:“为什么不说话,一个个都哑巴了吗?”

    宋子华涩声道:“回娘娘的话,若小公主中的当真是夹竹桃之毒,那么接下来的两日就是最关键的时刻,若小公主可以熬过,那么就会无恙,反之……”

    “够了。”瑕月不敢听他后面的话,打断道:“如今还不能确定吗?”

    方太医接过话道:“其实小公主此刻出现的症状与中夹竹桃之毒后十分相似,就连刚才的抽搐也是症状之一,已经……差不多可以肯定了。”

    瑕月知道夹竹桃有毒,但怎么也没办法和长乐联系起来,这孩子尚未满月,除了抱去内殿之外就一直待在此处,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夹竹桃。

    未等她再开口,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弘历急急走进来,在他身后跟着黄氏,弘历还未站稳便已经迫切地道:“长乐,长乐怎么样了?”

    一直强迫自己冷静的瑕月听到他的声音,眼泪顿时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弘历连忙道:“贵妃莫哭,朕已经命四喜立刻去传召徐太医,长乐不会有事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瑕月抽泣着道:“太医刚刚给长乐施了针,也喂了药,说是接下两天是关键,若是长乐能够熬过去,就可以安然,否则……”她声音一顿,继而急切地道:“皇上,长乐不可以有事的,臣妾不可以没有长乐,不可以的!”

    弘历迭声道:“朕知道,所以朕一听到仪妃禀报,就立刻去传徐太医了。你放心,朕给长乐所赐的名,一定会保她一世平安无忧,你别那么紧张;而且你看长乐现在不哭不闹的,足见太医开的药有效,不要那么紧张,还有,徐太医很快就会入宫,以他的医术,定会保长乐无恙。倒是你自己,坐月未满就这样跑出来,落了病根可怎么办?”

    “臣妾只是挂念长乐安危,根本未想那么多,臣妾……”瑕月睇视着怀中熟睡的婴孩,哽咽地道:“只要长乐可以无恙,要臣妾做什么,受多少苦,臣妾都甘之如饴。”

    弘历安慰道:“朕明白贵妃的心意,朕又何尝不是。不过现在让长乐好好歇着,朕陪你回去,否则这么多人待在此处,长乐也睡不好,是不是?”

    瑕月点头,依依不舍地将长乐交给乳母,嘱她好生照料,一有什么不对,就立刻告之她,另外,宋子华也被留了下来,以便随时照应。

    待得回到内殿,瑕月就着宫人的手重新躺下后,盯着阿罗道:“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陪着皇后去看长乐吗,怎么一转眼,长乐就中毒了?”

    弘历微一拧眉,道:“皇后,她也来过?”

    阿罗屈膝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特意来看望小公主,并送了一块玉佩给小公主,在娘娘走后没多久,小公主就突然吐奶,紧接着奴婢们就去请宋太医了,宋太医一看了小公主,就说是中毒。”

    “皇后……”瑕月喃喃轻语了一句,声音倏然冷厉地道:“她碰过长乐了是不是?”

    阿罗如实道:“没有,皇后娘娘并不曾碰触小公主,就连那块玉佩,也是奴婢收着的,未曾戴上。”

    黄氏想了想,摇头道:“不对,皇后碰触过小公主,就是蝴蝶乱飞的那个时候,她帮着拍死了一只跑去小公主那里的蝴蝶。”

    被她这么一提,阿罗也想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瑕月听着糊涂,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又有蝴蝶乱飞。”

    阿罗躬身道:“回主子的话,去看望小公主的时候,锦屏不小心跌倒,摔碎了大阿哥送给小公主的那个玻璃罩子,里面的蝴蝶全都飞了出来,因为怕蝴蝶跑了,所以将门窗都给关了起来,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哪知后来那些个蝴蝶跟发了疯似的,四处乱飞,到处攻击人,有一只还跑去了小公主那里,皇后娘娘看到后就想挥赶,不甚将之拍打而死。”

    弘历诧异地道:“蝴蝶攻击人?这怎么可能,若是蜜蜂一类的倒还可能一些。”

    “奴婢也觉得匪夷所思,但当时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千真万确,并非奴婢胡言。”阿罗指一指自己通红的双眼,道:“皇上您看奴婢的眼睛,就是被蝴蝶弄到所致。”

    弘历没有就这个事情说下去,转而道:“那后来呢?”

    “后来皇后娘娘便走了,继而小公主就出事了。”阿罗话音刚落,瑕月便道:“那夹竹桃呢,有没有在长乐屋中出现过,或者碰触过她?”

    阿罗很肯定地道:“没有,奴婢一直有看着小公主,莫说是夹竹桃,任何花都没有出现过。”

    瑕月冷声道:“既然没有,那你告诉本宫,长乐体内的毒从何而来?”

    阿罗用力咬着嘴唇,跪下道:“奴婢不知,请主子治罪!”在她之后,齐宽也跟着跪下,长乐出事,他们两人皆是内疚不安。

    瑕月用力挥手,神色激动地道:“本宫不要听这些,本宫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长乐,是谁要害她!”长乐就是她的命根子,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伤害她都无法忍受,更不说现在这样生死未卜。

    “贵妃,你冷静一些。”弘历握着她的双肩,安慰道:“你放心,这件事朕一定会查清楚,不会让长乐白白受苦。”

    待得瑕月心绪稍稍平静一些,弘历道:“去,将皇后请来。”既是要查,自然要将所有人都传来问清楚,虽然……他并不相信明玉会害长乐,可长乐是在明玉来过之后才出事的,要说一些都不疑,那是不可能的,瑕月恐怕也是一样的想法,否则她刚才就不会问阿罗,明玉是否有碰触过长乐。

第五百七十五章 留不得

    很快,小五就引着明玉来了,后者行过礼后,一脸茫然地道:“皇上,出什么事了,为何要急着传臣妾来此?”

    弘历盯着她道:“是出了事,就在皇后离去后不久,长乐突然吐奶昏厥,太医诊断后,说是中了夹桃竹之毒。<-》”

    明玉惊呼一声,骇然道:“竟然有这样的事?那……那现在长乐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宋太医正守着长乐,能否脱险,就看她是否可以熬过这两日。”面对弘历的回答,明玉点一点头,随即道:“那可曾查出长乐中毒的原因?按理来说,她不可能接触到夹竹桃的。”

    “朕暂时还没有头绪,所以请皇后来此,不知皇后是否知道些什么?”弘历的话令明玉一怔,旋即颤声道:“皇上这样问,可是怀疑臣妾?”

    弘历安抚道:“皇后多心了,朕从未这样说过,只是循例问问罢了,若是皇后不知晓便罢了。”

    明玉冷笑一声道:“皇上是没有说过,但您分明就是这样想的,否则何至于这么着急地将臣妾唤来?就像娴贵妃一样,臣妾好心来看小公主,只是娴贵妃却如防贼一样防着臣妾,不让臣妾碰触小公主。”

    弘历看了抿唇不语的瑕月一眼,道:“朕与贵妃皆不是这个意思,皇后莫要多心。”

    “是不是多心,臣妾很清楚,臣妾与娴贵妃相识多年,知晓她这个孩子来得不易,而且臣妾自己也是做额娘的人,也试过失去孩子的痛楚,试问臣妾怎么会将这种痛苦加诸在娴贵妃身上?!”说到此处,她哽咽地道:“旁人这样想也就罢了,皇上竟然也……”

    看到她这个样子,再加上想起永琏,弘历心有不忍,待要说话,瑕月忽地道:“臣妾记得,皇后刚才来时,身上并不是这种香味。”

    明玉脸色微变,旋即若无其事地道:“本宫所用的胭脂香粉,皆是往日所用的那些,从未变过,这一点本宫之前就与贵妃说过了。”

    瑕月深吸了一口气,更加肯定地道:“如今才是平日的香气,刚才不是,臣妾不会闻错。”

    “到底要本宫怎么说,娴贵妃才会相信?再说了,就算真的香气有所区别,又有什么问题?”明玉冷笑道:“难道本宫用什么胭脂,用什么香粉,还要经过娴贵妃的应允吗?”

    “自然不用,但臣妾怀疑娘娘身上的香气与长乐中毒一事有关!”瑕月知道以她的身份,说出这句话,乃是大不敬之罪,但此时此刻,她顾不得这么许多,只想找到加害长乐的凶手。“

    “荒唐!”明玉拂袖道:“本宫刚才已经说过,本宫绝对不会害长乐,为何娴贵妃你就是不信,再说,若香气可以害人,那为何仪妃、阿罗,还有你全部都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瑕月眸中掠过一丝迟疑,“臣妾不知,但娘娘若心中无鬼,为何香气会变?!”

    “本宫身上的香气,由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是娴贵妃自己闻错了,或者……”明玉眸中闪过一丝狠色,“是娴贵妃刻意冤枉本宫!”

    瑕月厉声道:“不是!我没有冤枉你!”

    弘历连忙握住瑕月颤抖不止的双手,“瑕月,你先别激动,让朕来处理这件事好不好?”

    瑕月反握了他的手,大声道:“皇上,臣妾没有闻错也没有冤枉她,香味真的有区别,她一定隐瞒了事情。”

    弘历安抚道:“朕知道了,朕会查清。”

    在瑕月冷静些许后,弘历扫视了阿罗等人一眼,道:“皇后刚才过来之时,都有谁在?”

    待得黄氏等人应声后,弘历道:“你们可曾感觉到皇后身上的香气有区别?”

    阿罗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均说没有区别,轮到黄氏之时,她看了瑕月一眼,蹙眉道:“皇上,臣妾知道贵妃娘娘嗅觉较一般人敏锐,或许真有什么香气,是臣妾等人没有闻到的。”

    弘历思索片刻,道:“瑕月,你觉得那像是什么香气?”

    瑕月仔细回想了一下,道:“臣妾闻不出来,但肯定不是寻常的香气,因为臣妾从来没有闻到过。”

    黄氏在一旁道:“方太医他们说,小公主中的是夹竹桃之毒,会否那香气与之有关?”

    明玉冷厉的目光倏然落在黄氏身上,后者下意识地要低头,但很快便止住了这个举动,怡然无惧地迎向她的目光。

    弘历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不曾说什么,只道:“瑕月,如今再让你闻到那股香气,你能辩认的出来吗?”

    “可以。”在瑕月肯定的回答之后,弘历凝声道:“好,如今正是夹竹桃花开之时,小五,去折几枝过来。”随后又道:“方太医,近距离相闻会否对娴贵妃有影响?”

    方太医拱手道:“皇上放心,只要不加以服用,就不会有任何伤害。”

    明玉颤声道:“皇上,您这样做就是相信娴贵妃的话,认定臣妾谋害长乐了?”

    弘历有些内疚地道:“在事情未明之前,朕不能放过一丝线索,再者,若皇后真的没有做过,也能还皇后一个清白。”

    看到弘历对瑕月的维护信任,明玉几乎要咬断了银牙,同时也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决定,那拉瑕月――留不得!

    不多时,小五气喘吁吁地攥着几枝新鲜的夹竹桃树枝来,瑕月取在手中仔细地闻着,这个香味……

    弘历见她放下树枝,连忙道:“如何,是不是你闻到的那个?”

    瑕月神色复杂地看了明玉一眼,摇头道:“不是,这不是臣妾在皇后身上闻到的香气。”

    明玉冷笑道:“总算你还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了本宫一个清白。”

    弘历有些尴尬地道:“既然不是,那这件事应该与皇后无关了,而且方太医说过,夹竹桃虽毒,但只要不服食,就算真的闻到了,也没什么大碍。”

    “服食……”阿罗喃喃重复了一句,惊声道:“小公主现在只服食乳汁,难道是那两个奶娘?”

    弘历皱眉道:“她们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害长乐?”

    明玉开口道:“寻常自是不会,但若是她们被人收买,那就难说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毒源

    明玉眸中掠过一丝松驰,在将打破玻璃罩子的事说了一遍后,道:“至于那些蝴蝶为何会这个样子,本宫就不清楚了。<-》”

    弘历见容远对一只死去的蝴蝶如此在意,道:“徐太医,是不是蝴蝶有什么问题?”

    “草民不知,但草民曾听人说起过,蝴蝶虽然看似无害,但有一些却带着毒性,尤其是色彩艳丽的,越是漂亮毒性就越是强烈,这只蝴蝶……”容远迟疑片刻,再次看向明玉,“娘娘,小公主有碰过这些蝴蝶吗?”

    “小公主还那么小,哪里会去碰蝴蝶,自然……”说到此处,明玉不知想起了什么,迭声道:“本宫记得了,有一只蝴蝶曾飞到小公主脸上,是本宫帮着拍死的。”

    容远神色一紧,追问道:“脸上?有没有碰触过小公主的嘴?”

    “这个……”明玉蹙着眉头道:“因为当时情况很混乱,本宫记不太清了。”

    阿罗插话道:“奴婢记得,当时那只蝴蝶就在小公主嘴边。”

    听得这话,容远急忙道:“那只蝴蝶还在吗?”

    阿罗将目光转向缩在旁边的奶娘,其中一个奶娘大着胆子开口道:“当时地上很多死蝴蝶,奴婢让人收拾了一下,但……应该还没有扔掉。”

    她话音刚落,弘历已是道:“四喜,你立刻跟着她去拿来。”

    永璜用力绞着手指,神色无比紧张,希望……希望与蝴蝶无关,否则他就是害了长乐的凶手,真要是这样,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一会儿,四喜拿着一包东西进来,打开后,正是那些拾捡起来的蝴蝶尸体,阿罗指着其中一只道:“应该就是这只了。”

    明玉与奶娘也纷纷指认,就是阿罗所指的那一只,比对之后,发现那只蝴蝶与粘在明玉脚底的那只一样,皆是属于色彩艳丽一类,也就是说……很可能有毒。

    容远命人取来一个盛满水的碗,将曾与长乐接触过的那只蝴蝶放在水中,过了一会儿后,以银针相试,很快,银针的颜色就转黑,这只蝴蝶……当真有毒!

    黄氏骇然道:“蝴蝶……蝴蝶怎么会有毒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玉若有所思地道:“如今这个时节,正是夹竹桃盛开的时候,会不会这只蝴蝶就是因为采了夹竹桃的花粉,所以带上了毒性?”

    容远沉声道:“应该就是这样,然后娘娘拍打蝴蝶之时,沾在蝴蝶身上的花粉便落入了小公主的口中。”

    明玉一脸内疚地道:“这么说来,本宫不是救小公主,而是……而是害了她?是本宫害了长乐?”

    纪由安慰道:“主子,您也是一片好意,谁能想到,蝴蝶居然会有毒,这是一场意外。”

    明玉没有理会他,朝弘历跪下,哽咽地道:“娴贵妃没有疑错,真的是臣妾害了长乐,臣妾该死,请皇上责罚。”

    弘历眸光复杂地盯着泫然欲泣的明玉,许久,沉沉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如今最要紧的是救回长乐,你先起来吧。”

    虽然已经查到了毒物的来源,但最让人头痛的还是长乐体内的毒,虽然容远医术超卓,但婴孩的体质令他处处受制,无法用一些更为有效的药草。当夜,长乐的情况出现恶化,之前喝下去的药皆吐了出来,且再次有抽搐昏厥的情况,施针的效果一次弱于一次。

    长乐受苦,比瑕月自身受千刀万剐还要痛苦,虽然有容远等人照料着,她还是一定要过去,她要亲自陪着长乐熬过这一劫,弘历劝不住,只得由着她。

    这一夜,谁都没有合眼,明玉与黄氏也一直在旁边陪着,但是长乐的情况始终没有好转。

    听着怀中嘶哑微弱的哭声,瑕月心如刀绞,她看着沉吟不语的容远,颤声道:“徐太医,你有办法救长乐,她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草民……”容远知道接下来的话,瑕月不会喜欢听,但他不得不说,“恐怕救不了……”

    “不会的!”瑕月倏然打断他的话,厉声道:“你是神医,你是连太后也推崇的天下第一医,你一定有办法,一定有!”

    “徐太医,你再想想办法,朕与贵妃都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弘历紧紧皱着眉头,自从长乐出事后,弘历的眉头就不曾舒展过。

    容远叹声道:“不是草民不想办法,而是之前就说过,无法用药,哪怕小公主长到一岁,情况也会比现在好许多。”

    看到瑕月痛苦的模样,明玉心中畅快不已,憋了那么久的恶气,今朝总算是出了一些。那拉瑕月,若非你离间本宫与永琏,本宫怎会中了富察挽秀的计,令永琏枉死;今日就让你尝一尝失去至亲骨肉的痛苦。

    她压下心中的畅快,假惺惺地道:“徐太医,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容远低头道:“草民与几位太医所能做的,皆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小公主自己能否熬过来。”

    瑕月无措地看着怀中的长乐,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慌乱过,还剩下一日,长乐,你答应额娘,一定要熬过来,千万不要离开额娘!

    眼见早朝时辰将至,一夜未睡的弘历换上朝服,随意抹了把脸后,前往养心殿上朝,临行前,他抚着瑕月的肩头温言道:“别那么担心,长乐会没事的,朕上过早朝就立刻回来。”

    瑕月无声地点点头,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幼小的长乐,心中不住地祈祷长乐可以熬过这一劫。

    但世事……往往不能如人所愿,就在弘历离开没多久,之前勉强喂下去一些的药再次吐了出来,而且长乐开始出现腹泄,但是她拉出来的并不是正常那样的,而是血……是血便啊!

    容远与宋子华等人看了一眼,心情均是沉到了谷底,出现血便,也就是说,情况恶化到了最坏的那一步,只怕长乐……是熬不过去了。

    看着那一滩血便,瑕月眼前阵阵发黑,勉强定了神后,颤声道:“徐太医,长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第五百七十八章 冒险一试

    容远看着瑕月怀中昏睡过去的长乐,心中亦是万分不好受,这就是身为一个医者的无奈,明明想救,却无力去救,“小公主……只怕熬不过今日了。<-》”

    听得这话,瑕月情绪近乎崩溃,紧紧抱着长乐,神色狰狞地道:“不会的,长乐不会离开本宫的,你骗本宫,你骗本宫!”

    宋子华能够感知到瑕月那份害怕与无助,更加清楚长乐对瑕月代表的意义,安慰道:“娘娘,徐太医真的已经尽力了,但小公主实在太小,微臣……”

    “本宫不要听!本宫什么都不要听!”瑕月尖声道:“本宫只要你们救长乐,救她,本宫不可以失去长乐的,不可以!”

    这样尖厉的声音,换了平常,长乐早就惊醒,可这会儿她一直闭目沉沉睡着,若非鼻间还有气息,简直就像……

    容远不知该如何回答瑕月,只能无声地站着,瑕月挣开阿罗等人的搀扶,抱着长乐跌跌撞撞地来到容远身前,哀求道:“徐太医,只要你肯救长乐,不论你要什么本宫都答应你,功名权势,金银财帛,本宫都答应,求求你,救长乐一命,她还那么小,她不该死的!”这般说着,她屈膝跪了下去,将容远吓了一大跳,一边搀扶一边跟着跪下,口中道:“娘娘您不要这样,草民受之不起;不是草民不肯救小公主,实在是……”

    瑕月急急打断他的话,迭声道:“不会的,你医术那么好,一定有办法。”

    面对瑕月强人所难的言语,容远沉默良久,抬眸道:“草民知道一个法子,可以试一试。”不等瑕月说话,他又道:“但其中风险很大,若是失败,小公主就什么生机都没有了。”

    黄氏忧声道:“就没有保险一点的法子吗?”

    “温和的法子已经试了,结果如何,娘娘您也看到了,其实这个药方是给成人服用的,草民可以改善一下药方,让它更适合小公主的体质,但里面的药对于小公主来说,终归是凶险的,所以结果如何,草民无法预料。”

    宋子华默然站在一旁,他知道容远所言的方子是什么,但那药太过凶险,所以就算以容远的医术,心中也没底。

    明玉道:“徐太医,小公主身份尊贵,万万不可犯险,要不您再想想看,可一定要保住小公主的性命。”

    容远无奈地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明玉思索片刻,对瑕月道:“贵妃,这法子如此凶险还是不要试了,再等等吧,或许长乐的病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她不想让长乐活着,一丝机会都不想给,所以这番话看似在为长乐考虑,实际上是想扼杀她任何一丝生存的机会。

    黄氏心里也没主意,不论是采不采用容远所言的法子,都会有风险存在,要怎么选择,只能交由瑕月这个做额娘的来决定。

    瑕月心乱如麻,毕竟这关系着长乐的性命,她实在难以决定,但同样的,时间拖得越久,对长乐越不利;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体内根本没多少血,若是再拉几次血便,哪里还会有命。

    许久,她看向宋子华,道:“宋太医,从本宫进宫开始,一直是你在为本宫调理身子,本宫能够怀上长乐,也是多亏了你寻来的古方,本宫信任你的为人与医术,所以,本宫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不用徐太医所言的方子,长乐有多少生存的机会。”

    宋子华感激瑕月的信任,拱手道:“微臣不敢欺瞒娘娘,若是照此下去,小公主生存的机率不足两成,虽然徐太医所言的法子有危险,但在这种情况下,微臣以为可以一试。”

    “好!”宋子华的话令瑕月下定了决心,朝容远欠身道:“长乐就拜托徐太医了,若徐太医能够救她性命,本宫此生都会感念徐太医的恩德。”

    “娘娘言重了。”既然已经决定了,容远不再多言,当即命人取来文房四宝,执笔开方,因为每一味药都需要适量的减少,甚至还要再加其它药中和当中的刚猛药性,所以他开得很慢,往往写一味药就要斟酌很久,瑕月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催促,耐着性子在一旁等待。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药方终于开好了,在命宫人取药煎服之后,容远又与方太医等人商量,想要达到最好的药效,就得配合针灸,而且针灸也可以相应控制药效的散发,对长乐算是一重保障;但隐藏在众多好处背后的是施针的难度,毕竟那是一个才出生二十余日的婴孩,不可以常理揣之,哪怕是之前几次简单的施针,方太医等人也很小心的控制了力道与深度。

    一直等到弘历下朝回来,容远等人才算商议出了结果,而昏睡不醒,气息奄奄的长乐也被放在了床上,弘历在得知瑕月的决定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握住了瑕月冷如寒冰的手。

    未过多久,煎好的药端了上来,瑕月亲手喂长乐喝药,这一次喂得异常艰难,昏睡中的长乐始终不肯张嘴,一碗药下来,只有小半灌入腹中,剩下的皆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瑕月在将空碗递给宫人后,道:“徐太医,可要再命人去煎?”

    “不用了,虽然流出许多,但喝下去的那些应该足够了。”如此说着,他与方太医一起取出银针,所有下针的动作都要快与准,所以两人各施其针是最好的法子。

    两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下针力道,以免伤到长乐,待得两人收针之后,瑕月紧张地道:“如何,长乐是否没事了?”

    容远与方太医均是没有说话,只是紧张地注视着长乐,过了片刻,一直无甚反应的长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听到哭声,容远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拱手道:“恭喜娘娘,小公主能够醒转,应该是药起效了。“

    瑕月惊喜地道:“也就是说长乐没事了是不是?”

    “是,其实那些药的量足以化去小公主体内的夹竹桃之毒,关键只在于小公主能否承受住那份药力,如今看来,小公主鸿福齐天,度过了这一难。”

第五百七十九章 幼殇

    “好!好!”瑕月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小心翼翼地将长乐抱在怀里,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地蹭着,“长乐,你没事就好了,吓死额娘了,额娘往后一定保护好你,不让任何人有机可趁。<-》”

    在说这句话时,瑕月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明玉,后者虽极力装出镇静之色,但眼底那抹慌意,仍然被瑕月所捕到,亦更加肯定,长乐中毒之事,绝不像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

    黄氏长舒了一口气,抚着胸口道:“好了好了,终于是雨过天晴,没事了。”

    弘历抚着瑕月的双肩,笑道:“朕早说过长乐会没事的,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瑕月睇视着那张小小的脸,柔声道:“多谢上天仁慈,没有将长乐夺走。”说罢,她朝容远行了一礼道:“徐太医之大恩,本宫与长乐都将铭记于心,此生不忘。”

    容远连忙还礼道:“救人性命乃是草民份内之事,不敢当娘娘如此重谢,接下来,只要……”容远话音未落,瑕月怀中的长乐突然吐出一口紫红色的鲜血来,紧接着瑕月感觉捧着长乐的手传来一阵湿意,瑕月颤抖着抬手,只见手掌上满是紫红色的鲜血。

    瑕月的心情一瞬间从云端坠落入深渊,慌声道:“怎么会这样?长乐……长乐她怎么了?”

    在看到长乐吐血的时候,容远已经神色凝重地将手指搭在长乐小小的腕间,随后又去翻看长乐紧闭的眼皮。

    瑕月急切地道:“她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吗,为何又流了那么多血?”

    容远缓缓收回手,脸色难看地道:“请娘娘节哀。”

    “节哀?”瑕月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就着阿罗的手勉强站稳后,盯着容远道:“你这是意思?为什么要让本宫节哀,长乐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方太医在检查过长乐后,亦是与容远一样的表情,他低声道:“回娘娘的话,微臣刚才与徐太医都以为小公主受住了药力,但其实没有,刚才那一声哭泣是……是回光返照;如今小公主已经……已经去了!”

    瑕月脑袋“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耳中所听到的话,长乐去了?怎么可能,长乐明明还好好的在她怀中,怎么会去了,撒谎,他们一定是在撒谎。

    莫说瑕月无法接受这件事,就算是弘历也接受不了,连连摇头道:“这不可能,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说去就去了,就算这个药无效,你们也可以再换其他的药,徐太医你说是不是?”

    容远跪下道:“草民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降罪!”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朕与贵妃那么多年才盼来长乐,怎么可能才做了二十几天的父女,老天爷就将她夺走了。”弘历喃喃说着,下一刻,他揪住容远的衣襟,咬牙道:“你到底有没有诊清楚?若是因为你误诊而害了小公主,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容远无奈地道:“皇上,小公主确实去了,请您节哀!”

    “不!本宫不相信!”瑕月尖锐的声音刺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长乐不会离开本宫的,她不会!”如此说着,眼泪却不停地从眼眶中滴下,落在那个承载了她所有希望与欢喜的小人儿脸上,只是这一次,她再不会因为滴落在脸上的泪水感觉到不舒服,甚至……不会再有任何感觉。她的神态很安祥,若非嘴边的鲜血,一定会以为她是睡着了,而不是……

    弘历颤抖着伸出手指去探长乐的鼻息,还未等他靠近,瑕月已是用力挥开他的手,警惕地道:“你要做什么?”

    迎着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眸,弘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能够出声了,连一个完整的字都没有吐出,瑕月便打断道:“长乐不会有事的,她没死,是那些庸医胡说。”这般说着,她突然露出一丝笑容,温柔地抚去长乐嘴边的鲜血,轻声道:“长乐是睡着了,等睡饱了,就会醒来,本宫要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亲耳听她唤本宫一声额娘,为本宫摘来世间最好的花戴在发间。”

    瑕月的话及又哭又笑的样子,令黄氏难过不已,抹泪道:“娘娘您不要这样,小公主已经……”

    瑕月厉声道:“还要本宫说多少遍,长乐没事,她只是睡着了啊。”

    明玉叹了口气道:“贵妃,本宫明白你的心情,就像永琏离开时那样,可是就算你再怎么自欺欺人,都无法改变事实,长乐更加不会醒过来,她已经去了。”

    “没有,长乐没有离开啊!”瑕月嘶声大叫着,双手将长乐抱得越发紧,哪怕衣上袖上染满了鲜血也不肯松开一丝一毫,那是她的命根子,是她所有的希望啊,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弘历用力按住瑕月,强忍着眼底的涩意,道:“贵妃,朕与你一样难受,但事情既然发生了,咱们……就只有接受!”

    瑕月不停地摇头道:“不,我不接受;皇上说过,长乐会安然无恙,您为她取的名字,会保她一世无忧安乐,又怎么会突然离去,她会醒的,皇上,您等着,她一定会醒来的,像平日那样对着咱们笑,您不是说长乐笑起来最像臣妾吗?”

    “朕……”弘历刚说了一个字,便迅速转过身,双手用力蒙着眼睛,遮掩那控制不住透明液体。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永璜突然冲出来跪在瑕月面前,泣声道:“姨娘,您打我吧,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抓什么蝴蝶,长乐就不会有事,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长乐,我该死!”见瑕月不说话,他抬手掴着自己的脸颊,他下手很狠,不一会儿两边脸颊就肿了起来,嘴角更有鲜血流下。

    “长乐没死,她没死!”瑕月轻拍着怀中渐冷的小人儿,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她这个样子令永璜更加痛苦,一下又一次地掌掴着自己,不论脸颊多痛,都不及他心痛之万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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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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