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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踏脚石

    “嗯,臣妾恭送皇上。<-》”待得弘历走后,明玉坐在椅中出神,直至魏静萱端热好的nai子到她手边方才回过神来,魏静萱好奇地道:“主子您在想什么?”

    明玉若有所思地道:“静萱,你有没有觉得皇上今日走的特别急?”

    魏静萱仔细想了想,道:“好像有一些,以前皇上若是这个时辰过来,定会陪主子用过午膳,待你午睡了再走。”

    “不错。”明玉思索片刻,唤过纪由道:“派人看着养心殿,看皇上今夜里会翻谁的牌子。”

    纪由依言退下,待得日落黄昏之时,他走进偏殿,朝正在用膳的明玉打了个千儿,道:“启禀主子,皇上今日没有翻牌子,皇上……”

    “皇上怎么了?”在明玉的催促下,纪由小声道:“皇上刚刚去了延禧宫,喜公公还将朝服也带去了,看来是要在延禧宫过夜。”

    明玉将银筷重重搁在桌上,冷声道:“又是延禧宫,本宫之前还以为自己多心了,没想到皇上真是对那狐媚子心心念念,昨夜才刚去过,今儿个便又去了,扔下本宫与腹中孩子不管。”

    “主子息怒。”魏静萱话音刚落,明玉便烦燥地道:“息怒息怒,你除了让本宫息怒还会说什么?”

    被她这么一喝,魏静萱与纪由皆不敢说话,垂目站在一边,明玉起身在屋中走了几圈后,停下脚步道:“备肩舆,本宫要去延禧宫。”

    魏静萱连忙劝阻道:“主子不要啊!您现在过去,只会让皇上不高兴。”

    明玉怒声道:“那就由着那拉瑕月得寸进尺,迷惑皇上吗?”

    魏静萱朝纪由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道:“主子,您忘了咱们昨天便已经想好了法子吗?娴贵妃不会得意太久的,咱们只需再等几日就行了。”

    纪由的话令明玉脸色稍霁,但仍怒意难平,“本宫现在一日都等不下去了,明日……明日本宫就与皇上说。”

    “主子。”魏静萱轻咬着唇道:“奴婢昨儿个想了一夜,觉得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怕是会适得其反。”

    明玉面色不善地道:“怎么,你后悔了,不愿意帮本宫?”

    魏静萱急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既然答应了主子,就一定会替主子办到。奴婢只是觉得皇上如今受娴贵妃迷惑,您冒然将奴婢引荐给皇上,只怕皇上心里会不舒服,觉得是您硬塞给他的;到时候,就算勉强接受了,也会冷落奴婢,这样一来,咱们岂非白忙一场?!”

    明玉见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冷声道:“那依你之见,是要多等一些日子了?”

    “不。”魏静萱摇头道:“就如主子刚才说的,明日就将奴婢引荐给皇上,但不是以咱们之前说的身份,而是以宫女的身份。”

    “宫女?”明玉疑惑地道:“为何要这样?”

    “一直以来,皇上对奴婢都有误会,觉得奴婢怂恿主子做了不该之事,虽然纪由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皇上已经淡忘,但这次引荐,很可能将本已经淡忘的事再给勾起来,使得皇上不喜奴婢;与其这样,倒不如先以宫女身份在养心殿侍候,等待皇上对奴婢慢慢改观,然后再行规劝。”

    明玉皱眉道:“依你这么说,岂非要很久?”

    魏静萱如实道:“是久一些,但这个法子最为安全,还请主子三思。”

    纪由插话道:“主子,姑姑说的颇有道理,不如咱们就依她的法子去做吧。”

    明玉犹豫地道:“但这要一来,想要皇上将心思从那拉瑕月身上收回来,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再者,谁又敢保证,静萱去了养心殿侍候,一定能够得幸于皇上呢?”

    魏静萱咬牙道:“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会尽量去做,讨得皇上欢心。”

    对于魏静萱的保证,明玉没有说什么,直至临睡之时,方才拉着魏静萱的手道:“静萱,你当真有办法讨得皇上的欢心?”

    魏静萱一怔,旋即摇头道:“不敢隐瞒主子,奴婢这会儿并没有想到什么办法,但为了主子,奴婢一定会尽力去做。”

    明玉仿佛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吧,本宫相信你,明儿个本宫就向皇上引荐你去养心殿侍候,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

    “奴婢会的。”这般说着,魏静萱露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可是奴婢走了之后,主子怎么办?这几年主子的衣食起居一直都是奴婢在侍候,翠儿她们几个对主子的喜好不甚了解,怕是侍候不好主子。”

    明玉微微一笑道:“本宫这里不用你担心,就算翠儿他们几个不行,还有纪由在,他侍候本宫还算尽心。这会儿,最要紧的是皇上那边,本宫不想看他被狐媚子迷惑而不知。”

    魏静萱恭顺地应道:“是,奴婢谨记主子的吩咐。”

    明玉点点头,闭目沉沉睡去,她一心想要阻止瑕月得宠,殊不知,自己已经落入魏静萱的圈套之中,她对魏静萱委以信任,魏静萱却视她为上位的踏脚石;有朝一日,明玉若是知道真相,不知会是怎样的心情……

    第二日,弘历照常来看明玉,两人说了几句话后,明玉无意看到弘历的袖子有些不对,仔细看了一眼后,道:“咦,怎么这里有个小洞?”

    弘历看了一眼,不在意地道:“想是不仔细的时候勾破了,无妨,待会儿回去换一件就是了。”

    明玉瞥了四喜与小五一眼,道:“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成天跟在皇上身边,居然没发现皇上衣裳勾破了,这要是让朝臣看到了,岂非有失皇上威严?!”

    四喜二人连忙跪下请罪,随后道:“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取衣裳来。”

    不等他们离去,魏静萱上前一步道:“主子,能否容奴婢说句话?”待得明玉应允后,她道:“这件衣裳还很新,就此丢了不免有些可惜,而且五公公他们来去也麻烦,奴婢针线功夫还算过得去,不如让奴婢试试,或许可以补好也说不定。”。.。

第五百一十四章 引荐

    明玉心中一动,对弘历道:“皇上,您之前不是说臣妾用来宁神的香囊很精致吗?就是静萱做的,干脆就让她试试吧。<-》”

    明玉开口,弘历自不会拒绝,点头道:“也好,可要除衣?”

    魏静萱知晓他是在问自己,连忙道:“不必如此麻烦,皇上只管与主子说话就是了。”说罢,她取来针线,从中挑了一根与弘历袖子颜色相同的丝线,随后细细缝补着他袖上的破洞。

    在过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后,魏静萱剪断丝线恭声道:“皇上,已经修补好了,您看看可还过得去?”

    弘历收回手看向原本的破chu,发现那里已经平平整整,完好无缺,且毫无修补的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坏过一样。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魏静萱道:“想不到你女红如此之好,实在不简单。”

    魏静萱连忙垂目道:“皇上过奖了,奴婢不敢当。”

    在魏静萱退到一边后,明玉道:“皇上,您身边虽然有四喜与小五侍候着,但他们做事有时还是缺了一些仔细,好比今日这件事,幸好及时发现,否则定会让人笑话。所以臣妾觉得该再选一个心思细腻,做事妥帖的人侍候皇上。”

    弘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朕明儿个就让内务府选一个过来。”

    “内务府选来的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若是笨手笨脚的,反而添乱,不如……”明玉顿一顿,道:“就让静萱去侍候皇上吧,她是臣妾一手调教出来的,做事勤快又稳当,最是适合不过。”

    “魏静萱?”弘历惊讶地道:“她是皇后身边的人,若是去侍候了朕,皇后怎么办?”

    明玉温言道:“臣妾还有纪由他们侍候着,不打紧。”

    弘历并不喜欢魏静萱,思索片刻,摇头道:“皇后如今身怀六甲,身边缺不得人,还是让她继续留在皇后身边更好一些。”

    魏静萱听出弘历话语中的冷淡,悄悄看了一眼后,跪下慌声道:“主子,是否奴婢有什么不好,所以您不要奴婢了?”

    明玉眸光微闪,道:“傻瓜,本宫何时说过不要你,只是皇上身边没个妥帖的人照料着,本宫实在放心不下。”在命魏静萱起来后,明玉又道:“皇上,纪由与翠儿他们几个都很用心,臣妾有他们照顾就够了,不会有事的。臣妾就是放心不下皇上,静萱真的很不错的,皇上……”

    面对明玉的一再请求,弘历心中一软,点头道:“那好吧,就让她跟着朕。”

    听得这句话,明玉悬在空中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笑言道:“多谢皇上!”随后对站在一旁的魏静萱道:“往后要好生侍候皇上,千万不要大意了,知道吗?”

    魏静萱眼圈微红地道:“奴婢一定好好侍候皇上,请主子放心。”

    这一日,魏静萱终于得偿所愿去了弘历身边,不过正如她之前猜测的那样,弘历并不喜她,从坤宁宫回来,一直都未曾理会过她,也没有安排什么差事,由着她站在底下。

    在弘历看完最后一份折子时,已是亥时,他揉一揉酸疼的眼睛,道:“四喜,朕乏了,侍候朕更衣。”

    在四喜依言上前之时,魏静萱大着胆子道:“皇上,不知奴婢要做什么?”

    “你?”在踏进养心殿后,弘历第一次正眼看她,冷声道:“你若是闲着无事,就将这养心殿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魏静萱知道他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低答应了一声。

    因为一早还要上朝听政,所以天未亮弘历便起来了,在四喜替他梳洗的时候,隐约听到外头有动静,随口道:“是谁在外面?”

    小五绞了面巾递给弘历,道:“回皇上的话,是魏静萱。”

    弘历怔忡片刻方才想起她如今已经跟着来了养心殿,道:“她这么早来做什么?”

    小五恭声道:“皇上,您昨夜吩咐了魏静萱打扫养心殿内外,所以她一夜都未睡。”顿一顿,他试探地道:“皇上,可要吩咐她下去?”

    弘历思索片刻,道:“你传她进来,朕有话要问她。”

    小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带着神色疲倦的魏静萱进来,弘历看了她一眼,道:“忙了一夜,累吗?”

    魏静萱低头道:“皇上吩咐的事,奴婢就算再累也要去完成。”说罢她又急急道:“奴婢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再一会儿就好了,一定不会影响皇上早朝的。”

    弘历穿戴整齐之后,冷声道:“朕上次责了你五十杖,怨朕吗?”

    魏静萱慌忙跪下道:“皇上之所以责打奴婢,是因为奴婢罪有应得,奴婢怎敢对皇上存有怨怼之心。”

    弘历瞥了她一眼,凉声道:“罪有应得,你果真这样想吗?”

    魏静萱哽咽地道:“是,这一年多来,奴婢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之中度过,若可以重新来过,奴婢一定会劝主子放下对娴贵妃与阿罗姑娘的怨恨;若是那样的话,傅大人与阿罗姑娘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说罢,她跪下道:“奴婢知道皇上不会相信,但奴婢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弘历对她的话不置一词,静默片刻后,道:“朕问你,皇后为何突然让你来养心殿侍候?她以前可从没那样做过。”

    魏静萱咬一咬唇,轻声道:“奴婢……不知道。”

    弘历眸光一冷,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不等魏静萱言语,他再次厉喝道:“说!”

    魏静萱身子一颤,紧咬着下唇道:“皇后娘娘……她知道皇上前两日,一直去延禧宫过夜,很是不高兴,怕娴贵妃会……会趁她怀有龙胎,无法服侍皇上的时候,争夺皇上的宠爱,所以……”

    弘历脸色阴寒地道:“所以就将你举荐给朕,想要借此绑住朕是不是?”

    魏静萱颤颤地点头,随即磕头道:“皇上,您别怪娘娘,她自从有孕后,就变得很是敏感,再加上以前那些事,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第五百一十六章 没资格

    “听这话,好象是在怪朕?”不等瑕月说完,弘历再次道:“朕答应你,以后会多抽时间陪你。<-》”

    弘历的言语令瑕月甚是奇怪,按理来说,如今明玉与金氏有孕,弘历该多陪她们才是,今日的弘历真是有些怪,尤其是刚来时那些话。

    这一日,弘历陪着瑕月直至天黑方才回养心殿,刚一进殿,便有人迎上来行礼,“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弘历眉目一冷,越过她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魏静萱低头道:“奴婢奉命来养心殿侍候皇上,自然应该在此。”

    弘历在御案后坐下,随手翻开一本折子道:“朕这里不需要你侍候,你回坤宁宫吧。”

    魏静萱诧异地抬起头来,她料到以弘历对她的成见,态度好不到哪里去,却没想到才第二日便要赶她回明玉身边,敛了心神,怯怯地道:“皇上,您还在怪皇后娘娘吗?”

    弘历声音一凛,冷冷道:“朕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过问了?是想再挨五十杖吗?”

    魏静萱急忙跪下道:“奴婢不敢,但皇后娘娘真是因为爱重紧张皇上才会那样做的,请皇上不要责怪皇后娘娘。”

    弘历将刚拿起的朱笔重重一搁,冷声道:“闭嘴!滚回坤宁宫去,朕不想看到你!”

    魏静萱知道,自己今日一旦踏出了这个门,这辈子就休想再靠近弘历,所以她说什么都不能离开。可是……要怎么样才能留下,她低着头紧张地思索着,唉,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弘历等了一会儿,不见魏静萱有所动作,对四喜道:“把她拖出去!”

    眼见事情迫在眉睫,魏静萱把心一横,道:“不错,皇后娘娘是骗了您,但您可曾知道,这两年来,皇后娘娘过的有多痛苦。端慧太子去了,她又被禁足,整整一年,都只有贵人的例,连想吃盏燕窝都没有,只有一些燕碎;就是这样,还要被内务府一些宫人克扣;天寒之时,只送了一些浸过水的黑炭来,一烧起来,屋子里就满是黑烟,根本没法用,那一阵子,娘娘每日都是以泪洗面;好不容易熬到一年期满,可是太后说娘娘没有诚心悔改,又延长她的禁足,令娘娘心中越发郁结,再加上天寒受凉,一下子就病倒了。”

    弘历心中隐隐作痛,别过脸硬声道:“她做了错事,就该受惩,就算是朕犯了错,也是一样!”

    “其实对于娴贵妃的怨,娘娘真的放下了,阿罗那件事更是后悔不已,只是自从怀有身孕后,娘娘就整日胡思乱想,有时候半夜里还会惊醒,奴婢劝了好几次,都无法令娘娘释怀。”她看了弘历一眼,道:“娘娘之错,不在其它,只在于太爱重皇上;娘娘常与奴婢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能够遇见皇上,并与皇上结为夫妻。”

    弘历冷笑道:“照你这么说,一切都是朕的错了?”

    “不是。”魏静萱急急道:“皇上与娘娘都没错,是奴婢的错,一切的一切,皆是奴婢不好,奴婢愿受皇上责罚。”

    她跟在明玉身边,常有见到弘历,多少揣摩到一点弘历的心思,知晓自己越推脱,就越易惹弘历不高兴,倒不如将事情揽上身,还能落一个忠心护主的印象。

    弘历起身走到她身前,勾起她的下巴凉声道:“你以为这样说,朕就会留下你吗?魏静萱,你没资格侍候朕!”

    虽然此时秋高气爽,冷暖宜人,魏静萱却是满头冷汗,一直以为弘历不过如此,没想到竟然如此难应付。

    她咬一咬牙道:“奴婢从未有此奢求,但奴婢也没脸再回皇后娘娘身边,求皇上将奴婢遣回辛者库。”若不能留在弘历身边,她这辈子都只能做一个奴才,既是这样,倒不如放手一博。

    弘历一怔,收回手道:“你想回辛者库?”

    魏静萱抬起头,尽管表露出坦然之色,“不错,奴婢本就是辛者库的人,有幸蒙皇后娘娘垂怜,这才去了坤宁宫,如今事情弄成这样,奴婢实在无脸再回去。”

    弘历漠然盯着她,有心打发她回辛者库,但思及明玉,又有所犹豫,许久,他冷声道:“四喜,带她去御茶房做事,别让朕再看到她!”

    魏静萱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能留在养心殿,她便还有机会。

    在魏静萱离去后,弘历靠在椅背上,望着顶上鲜艳灵动的和玺彩画,心中百味呈杂,明玉……究竟要朕怎么做,你才满意?

    不知过了多久,宫人走进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弘历知道明玉为何会突然过来,抚一抚脸道:“请皇后进来。”

    宫人退下不久,明玉便出现在弘历视线中,不等明玉欠身,弘历已是上前扶住她,“皇后有孕在身,无需多礼,来,朕扶你坐下。”

    明玉就着他的手在椅中坐下后,道:“臣妾今日让宫人做了一些皇上爱吃的点心,本想等皇上过来的时候一起用,没想到等了一日都不见皇上过来,臣妾只好送过来。”在纪由将点心取出来后,她又试探地道:“皇上,今日事情很多吗?还有……怎么不见静萱?”

    弘历沉默片刻,摇头道:“还好,算不得太多。至于魏静萱……朕让她去御茶房当差了。”

    明玉诧异地道:“为什么?可是静萱做错了事惹皇上不高兴?”虽说御茶房就在养心殿旁边,却没什么机会见到弘历。

    弘历摇摇头,握住明玉的手道:“皇后,朕待你的心意以前是这样,现在乃至将来也是这样,不会改变。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好生养胎,来年为朕诞下一个白胖可爱的小阿哥。”

    明玉望着他,小声道:“皇上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弘历笑一笑道:“没什么,朕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皇后,答应朕,好好安胎,其他事情不要多想。”

    明玉眸光微闪,迟疑地道:“是否有人与皇上说了什么?”

第五百一十七章 八月

    “没有。<-》”弘历话音刚落,明玉便急切地道:“不对,一定有人,是不是娴贵妃?”

    弘历脸色微沉,“皇后,你不是说对以前的事已经释然了吗?为何才说了没几句便又疑心到贵妃身上去?”

    明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过于口快,掩饰道:“臣妾没有,只是顺口一提罢了。”

    弘历语气微重地道:“贵妃从未在朕面前说过皇后半句不好的话;相反,自从皇后怀孕后,她就对坤宁宫的事极为上心,凡事亲力亲为,以免内务府有所疏忽,还请皇后以后不要再有这样莫须有的疑心。”

    明玉自怀孕之后,何曾被弘历这样训斥过,生气地道:“臣妾怎么疑心娴贵妃了,都说了是随口一提,为何皇上就是不信,还这样严厉地训斥臣妾?是否臣妾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若是这样的话,臣妾以后都不说了。”

    “朕不是这个意思。”弘历叹了口气道:“朕只是不希望宫中再生事端。总之,你是朕的皇后,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也不会有人取代你在朕心中的地位,明白吗?”

    明玉觉得弘历今日说的话,每一句都很奇怪,仿佛是在警告自己什么,有心想问,但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改而道:“臣妾明白。”

    这一夜,明玉歇在养心殿,翌日醒来之时,弘历已经去上了早朝,她在宫人侍候着梳洗后,命纪由去御茶房将魏静萱传了过来。

    魏静萱一进来,便双目通红地跪下道:“奴婢见过娘娘,娘娘万福!”

    “起来。”明玉怜惜地道:“在御茶房做事是不是很辛苦?”

    魏静萱挤出一丝笑容道:“没有,奴婢一切都好,主子不用担心。”

    明玉盯着她道:“静萱,你老实告诉本宫,这两日出什么事了,为何皇上要遣你去御茶房?”

    魏静萱神色黯然地道:“是奴婢不好,做事不仔细,惹得皇上不高兴。”

    明玉摇头道:“你做事仔不仔细本宫心里很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魏静萱哽咽地道:“其实皇上根本不喜奴婢,留奴婢在养心殿,不过是为了敷衍娘娘罢了。昨日皇上从延禧宫回来后,对奴婢越发不喜,掴了奴婢一掌不说,还要将奴婢赶回坤宁宫,幸好最终顾念着娘娘,让奴婢留在御茶房当差。”

    “延禧宫……”明玉咬牙道:“果然是那拉瑕月在皇上面前搞得鬼,怪不得皇上昨夜里说的话那么怪。那个女人实在可恶,不行,本宫要去与皇上说清楚!”

    听得这话,魏静萱急急道:“娘娘千万不要,皇上对您已经有所不满,若是再去,怕是会触怒皇上,到时候可就真趁了娴贵妃的意。”

    明玉恼声道:“那就由着她得意,由着你在这里受苦吗?”

    “其实奴婢看得出,皇上最在意的还是娘娘,只是娴贵妃蓄意挑拨才会令皇上对您起了误会,只要往后您多顺着一些皇上,应该就没事了;至于奴婢……”她涩涩一笑道:“只要娘娘好,奴婢就算受些苦又有什么。”

    “你这傻丫头。”明玉心疼地道:“在御茶房做事是不是很辛苦?要是难熬的话,不如本宫问皇上将你要回来?”

    魏静萱好不容易才留在此处,哪里会肯回明玉身边,道:“奴婢没事,娘娘您别为奴婢费心了。再说,这里就算再苦也苦不过辛者库。”

    明玉轻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本宫。”

    “奴婢会的。”魏静萱切声道:“奴婢现在只是担心娘娘,您一定要多忍着一些,切莫与皇上起争执,那样吃亏的只会是您自己。”

    “说来容易,本宫一想到皇上受那拉瑕月迷惑,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到此处,明玉恨恨地拍着扶手道:“都怪本宫太迟认清她的真面目,以致引狼入室。”

    纪由安慰道:“主子别想太多了,身子要紧。”

    魏静萱跟着道:“是啊,您现在怀着小阿哥,不可以生气。至于娴贵妃的事,咱们慢慢再想就是了;奴婢相信善恶有报,娴贵妃那样害您,一定会有报应的!”

    明玉有些无奈地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魏静萱在御茶房的日子并不轻松,经常被人差得团团转,但由始至终,她都没有一句抱怨。她在等,等待着一朝飞上枝头的机会,她相信上天既然给了她一张姣好出色的容颜,就定然不会让她做一辈子的奴才!

    八月,乾隆朝第二次选秀在休元殿举行,百余位秀女,最终得弘历垂幸留牌的只有五人,其中最引人注目,莫过于叶赫那拉氏,她不仅姿容柔美,且家世最显赫,虽其父亲只是一个从二品侍郎,但其曾祖却是纳兰明珠,康熙朝时的重臣。

    叶赫那拉氏被封为贵人,另有一位汉军旗的秀女胡氏也在同日被封为贵人,余下的三人则被封了常在。

    接下来的日子,叶赫那拉氏与胡氏成为秀女之中最为受宠的两个,尤其是叶赫那拉氏,仅仅在两个余月后,便得弘历垂怜,下旨册封为嫔,赐号舒,于十一月行册封礼。这样的晋封令陆氏等人忿忿不平,她们伴驾多年,方才在弘历大封后宫之时,得了一个嫔位,叶赫那拉氏进宫才短短几个月,就有此殊荣,岂能令她们不恼。

    这日二人一起去延禧宫请安,意外看到仪妃与叶赫那拉氏也在,待她们朝瑕月行过礼后,叶赫那拉氏起身行礼道:“妹妹见过二位姐姐。”

    陆氏虚笑道:“舒嫔客气了,咱们三人位份相当,你这礼,本宫与婉嫔可是不敢受,万一让有人心瞧见了,还以为本宫欺负舒嫔呢。”

    叶赫那拉氏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瑕月见状,似笑非笑地道:“庆嫔说的有心人,该不会是指本宫吧?”

    陆氏脸色一变,连忙屈膝道:“臣妾万万没有此意,娘娘千万不要误会,其实臣妾是与舒嫔开玩笑呢!”

第五百一十八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陈氏在一旁道:“是啊,庆嫔姐姐见舒嫔如此拘谨,所以与她玩笑了几句,还望娘娘莫怪。<-》”

    瑕月扬眉道:“本宫也是玩笑呢,不过舒嫔年纪比你们小,又是刚入宫不久,朝你们行个礼也是应该的。”待得她们迭声答应后,又道:“你们身为姐姐,往后可要多照顾着舒嫔一些。”

    陆氏心中百般不愿,但当着瑕月的面,怎么也不敢说一个不字,低头道:“娘娘放心,臣妾与婉嫔一定会的。”

    瑕月与黄氏听出她话中的勉强,不过两人皆没有说什么,直至她们三人离去后,黄氏方才道:“娘娘,看庆嫔二人刚才的样子,怕是没有将娘娘的劝言放在心上。”

    瑕月转着手中的茶盏,徐徐道:“本宫已经提醒过了,若她们仍然不懂得克制妒意,做出过份之事,可就别怪本宫不尽人情了;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过几日,她们来请安的时候,本宫会设法再提点一下,希望她们能听进一二,不要无端生事。”

    听得她这话,黄氏忽地叹了口气,瑕月好奇地道:“怎么了?仪妃觉得本宫做的不好吗?”

    黄氏摇头道:“不是不好,恰恰相反,是做得太好,别人只知这一年多来宫中太平安稳,却不知娘娘为了这份安稳付出了多少心血,可谓是劳心又劳力。”

    瑕月闻言笑道:“皇上让本宫执掌六宫,本宫自然要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解劳了,否则怎么对得起皇上的信任。”

    黄氏笑一笑,转而道:“说起来,舒嫔这人倒是很不错,虽出身大家,却为人谦逊,没什么傲气。”

    瑕月正欲说话,忽觉胸口一阵烦闷,忍不住张嘴欲呕,却没有什么东西吐出来,阿罗见状连忙道:“主子您怎么了?”

    瑕月抚着胸口,待得那阵烦闷感退去后,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恶心想吐,昨儿个夜里也有几回这样。”

    阿罗想想道:“说起来您这几日胃口也不好,奴婢这就去请宋太医来。”

    “不必了,又没什么大事,你去小厨房吩咐一声,让他们别备午膳了,本宫没胃口,煮份百合粥就行了

    “胃口不适,恶心欲呕……”仪妃喃喃重复了几遍,忽地眸光一亮,脱口道:“娘娘是不是有身孕了?”

    “身孕?”瑕月一怔,旋即苦笑道:“不会的,本宫不会有身孕的,想必是肠胃不适引起的恶心。”

    黄氏道:“这种事情可说不定,敢问娘娘,这个月可曾来过月事?”

    瑕月想一想,摇头道:“倒是没有,不过这大半年来,本宫的月事一直不准,推迟是常有的事情。”

    黄氏喜道:“月事未至,又恶心欲呕,说不定真是有孕了呢。”说罢,她对站在身侧的锦屏道:“快,赶紧去请太医来。”

    锦屏应了一声,快步离去,瑕月来不及阻止,只得苦笑道:“仪妃真是想多了,本宫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不可能有身孕。”

    黄氏抿唇笑道:“究竟是臣妾想多,还是天赐麟儿,等太医来了就知道了。”

    瑕月摇头不语,在垂目看到平坦的腹部时,若……此刻真有一个小小的孩子在她腹中长大该有多好;可惜,她心里很清楚,用了那么多年掺了麝香的燕双飞,根本不可能再怀孕。

    锦屏脚程很快,不一会儿便请了宋子华过来,黄氏看到他,忙道:“宋太医,快替娴贵妃诊脉,看是不是喜脉?”

    “喜脉?”宋子华惊讶地看着黄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来便听到这么一句话。不过……瑕月怀孕,这可能吗?

    瑕月无奈地道:“宋太医,仪妃是与你玩笑呢,本宫从昨夜开始胸口时不时有些烦闷恶心,劳你为本宫看看。”

    宋子华应了一声,将帕子覆在瑕月伸出的腕上,随即将手指搭在上面,不一会儿功夫,宋太医露出难以形容的惊意,阿罗看着不对,紧张地问道:“宋太医,主子怎么了?是不是上次风寒咳嗽没有调理好之故?”

    宋子华没有理会她,将全副心神都放在瑕月脉象上,他这个样子令众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黄氏也紧张了起来。

    等了许久,宋子华终于收回了手,黄氏忧声道:“宋太医,娴贵妃没什么大碍吧?”

    “娘娘放心,贵妃娘娘很好。”这般说着,他起身朝瑕月长揖一礼,在瑕月惊讶的目光中道:“微臣恭喜娘娘!”

    瑕月疑惑地道:“恭喜本宫?为什么?”

    黄氏先一步反应过来,迭声道:“宋太医,你这么说,是不是贵妃娘娘当真是喜脉?”

    宋子华含笑道:“是,娘娘已经怀孕一个余月,临盆之期应该是在来年的七月初。”

    瑕月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话,怀孕?她怎么可能怀孕,明明说过她此生都无法怀孕的。

    直至黄氏的道贺声在耳边响起,瑕月方才恢复了一丝清明,望着宋子华,艰难地道:“宋太医,你是说真的吗?”

    宋子华对瑕月的心情再是明白不过,极其郑重地道:“是,千真万确,微臣可以拿头上的顶戴担保。”

    虽然宋子华一再肯定,瑕月仍有些难以置信,口舌发涩地道:“可是你说过,本宫……本宫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你……真的没有诊错?”

    “微臣当初只说这个机会微乎其微,并不是说一定就不可能,娘娘,这是上天的眷顾垂怜,您终于可以如愿。”

    “不错,本宫可以如愿了,本宫……本宫终于有自己的孩子……”瑕月喃喃说着,眼泪却一颗接一颗地从眼眶中落下,犹如断了线的珍珠。

    阿罗哽咽地道:“主子,这是好事啊,您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本宫是高兴,本宫……本宫没想到,真的可以得到上天垂怜,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本宫……”瑕月激动地不知该如何说下去,眼泪始终落个不停。

    黄氏走过来道:“臣妾听嬷嬷说,一旦怀了身孕,额娘笑,腹中的孩子便笑;额娘哭,腹中孩子便跟着哭;您说说,孩子才那么些大,您便让他跟着哭,是否太残忍了一些。还有啊,出生之后,也会比一般孩子爱哭。”

    瑕月疑惑地道:“真是这样吗?”

第五百一十九章 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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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屏笑道:“娘娘,主子说的是真的,奴婢也听过,所以孕妇身怀六甲的时候,就算再不高兴,也不可以哭。<-》”

    听得这话,瑕月连忙拭去颊边的泪水,哽咽地道:“好,本宫不哭,本宫以后都不哭。”

    看到她这个样子,黄氏笑道:“娘娘,您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来这一日了,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瑕月没有说什么,只是神色温柔地抚着尚未显怀的腹部,这一刻,她真切的知道,有一个孩子在她的腹中长大,十月怀胎之后便会呱呱落地,然后慢慢长大,摇摇晃晃地学走路,口齿不清地学叫额娘;想到这些,瑕月整颗心都感觉要化了。

    待得心情平复一些后,她感激地道:“仪妃,这一次真是多谢你了,若非你,这件事,本宫不知要到何时才会知道。”

    “臣妾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没什么。”这般说着,黄氏想起一事来,“对了,这样好的事情,得赶紧去通知皇上才是。”

    齐宽闻言,连忙道:“奴才这就去。”

    齐宽走的太急,出门槛的时候不甚与正走进来的永璜撞了个满怀,齐宽见状连忙跪下道:“奴才该死,请大阿哥恕罪。”

    永璜揉着被撞疼的肩头,疑惑地道:“怎么走的这样急,出什么事了?”

    知春走过来道:“回大阿哥的话,还真是出事了呢,不过是件好事。”

    “什么好事?”面对永璜好奇的询问,知春抿唇笑道:“主子有喜了,齐宽正要去禀告皇上呢。”

    永璜今年十三岁,已然知道了“有喜”的意思,他惊讶地看着瑕月道:“姨娘,这是真的吗?”

    待得到肯定的答覆后,他喜声道:“真好,以后咱们宫里要更热闹了,等他长大了,我来教他骑射弓箭。”

    黄氏好笑地道:“万一娘娘生的是位小公主,难道大阿哥也要教她这些吗?”

    永璜不好意思地道:“要是位妹妹,我就……就……”他想了半天才算想出一个适宜的来,“我给她抓蝴蝶玩,这样可以吗?”

    黄氏笑道:“娘娘您瞧,大阿哥居然肯放下身段去抓蝴蝶呢,还真有做长兄的样子。”

    永璜嘿嘿一笑,盯着瑕月的腹部道:“姨娘,他现在会动吗?”

    瑕月温言道:“才一个月大,哪里会动,得大一些才行。”

    宋子华接过话道:“其实胎儿自成形起,就开始动了,只是太小,所以母体感觉不到,等长至四个月时,便差不多可以感觉到了。”

    “真有趣。”永璜笑道:“若是早一点出生,那我就可以早一些看到他到底长什么样了。”

    一听这话,黄氏急忙道:“大阿哥,这孩子可不能早点出来,得足月才好,否则会有危险的,以后可千万别说了。”待得永璜点头后,她又朝宋子华道:“宋太医,娘娘的胎气安稳吗?对了,你还没开安胎的方子呢!”

    宋子华拱手道:“贵妃娘娘的胎气还算安稳,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娘娘体质有些虚寒,恐以后会对胎儿造成影响,所以微臣回去仔细斟酌之后再开安胎的方子。”

    瑕月颔首道:“本宫与这孩子,就全拜托宋太医了。”

    宋子华郑重道:“娘娘放心,微臣一定会竭尽所能护持娘娘母子平安。”

    且说齐宽那边,奔到养心殿后,方知弘历去了坤宁宫,又急急赶过去,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方才得以入内。

    齐宽拍袖跪下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弘历睨了他一眼,道:“齐宽,何事这么急着求见朕?”

    齐宽忍着心中的激动道:“回皇上的话,宋太医刚刚为主子诊脉,说主子已经有了一个余月的身孕。”

    弘历倏然起身,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很清楚瑕月的身子,宋子华说过,瑕月怀孕的机率微乎其微,所以这些年来,他与瑕月都绝了这个念头,万万没想到……

    齐宽依着弘历的吩咐,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下一刻,弘历快步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后方才想起还有明玉,匆忙回过头道:“朕过去一趟,晚些再来看皇后。”

    四喜与齐宽几人赶紧随弘历离去,待得他们都走了之后,纪由见明玉坐在椅中不出声,有些担忧地俯身道:“主子,您没事吧?”

    话音未落,明玉忽地道:“你刚才听到齐宽说了什么?”

    纪由叹了口气,道:“奴才知道主子心里不好受,可是……”

    明玉神色冷厉地盯着他道:“本宫问你齐宽刚才说了什么,回答本宫!”

    在她的迫视下,纪由奈地道:“齐宽说……娴贵妃有了身孕。”

    “身孕……”明玉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旋即激动地道:“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有身孕,不可能有这样的福气!”

    纪由慌忙道:“主子,您冷静一些,您现在怀着龙胎呢,千万别动了胎气!”

    明玉厉声道:“冷静?本宫现在怎么冷静,那个贱人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她……她做了那么多恶事,居然还可以有孕,真是上天眼!还有,你刚才可曾看到皇上的样子,一听到她有孕便不知道多高兴,连本宫都快忘记了,皇上……现在越来越在意她了!”说到后面,明玉不由得悲从中来,自从魏静萱一事后,弘历待她虽然依旧很好,却不曾少去了延禧宫,哪怕叶赫那拉氏与胡氏入宫,也没有分薄多少,若非如此,那个贱人又怎有机会怀上龙种。

    纪由安慰道:“皇上听到有人怀了龙胎,难免高兴一些,主子您别太往心里去,周太医说过,您不可以激动的,一旦动了胎气可就麻烦了。”

    明玉哽咽地道:“麻烦又怎么样,左右皇上心里已经没有本宫与这孩子了。”

    “不会的,姑姑也说过,皇上心里最爱重的人始终是主子您,只是娴贵妃惯会用狐媚手段讨好皇上,才令皇上宠幸于她罢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重重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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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她这么一说,弘历有些愧疚地道:“朕刚才一时心急,没想那么多,再说,皇后行动不便,朕也不想你跑来跑去太过辛苦。<-》”

    明玉笑而未语,然心里却如猫爪一样,难受得紧,怕她辛苦,呵,说的真是好听,其实根本就是忘了她的存在!

    如此又坐了一会儿后,知春取了银炭进来添加,黄氏看到她发间点点晶莹,惊讶地道:“咦,下雪了吗?”

    知春点头道:“是,刚刚才下起来的。”

    明玉闻言道:“本宫该回去了,否则等雪积起来,这路可就难走了。”说罢,她对瑕月道:“妹妹好生安养,记着,可千万不要累了,本宫得空再来看你。”

    待得瑕月答应后,她扶着纪由的手站起身来,弘历犹豫片刻,道:“下雪路滑,朕陪皇后一道回去吧。”

    明玉心中一喜,口中却假意道:“有纪由陪着臣妾就行了,只是一些小雪罢了,料想……应该不会有事。”

    “你怀着身孕,不能大意。”说罢,弘历命四喜取来油纸伞,在陪明玉出去之前,对瑕月道:“朕明日再来。”

    瑕月温顺地点头,待得送他们出去后,宋子华与永璜也先后离开,只剩下黄氏还在,她看着瑕月几番欲言,但又生生止住,瑕月看到她这个样子,道:“仪妃有什么话,尽管说是了,本宫面前,需避讳什么。”

    黄氏点点头,犹豫着道:“娘娘,您觉得皇后刚才的话,是真是假?”

    瑕月柳眉一抬,道:“为何这么问?”

    黄氏摇头道:“臣妾也说不好,但以皇后娘娘的性子,还有对娘娘的误解,按理来说,您现在怀了身孕,她应该生气才是,不会这样专程过来恭喜娘娘,难不成,那些误解都解开了?”

    瑕月嗤笑道:“解开?怕是这一辈子都解不开了。”在黄氏疑惑地目光中,瑕月续道:“刚才与皇后对视之时,本宫从她眼中看到了憎恨与厌恶。”

    黄氏一惊,道:“这么说来,刚才那一切果然都是假的?”

    瑕月叹了口气,道:“假的,她只是做给皇上看罢了,她心里巴不得本宫与这孩子死了才好。”

    黄氏慌声道:“你是说,她会害您与龙胎?这……这可如何是好?早知这样,这件事就晚一些再说了,唉,都怪臣妾太过心急,想着早些让皇上知道。”

    瑕月摇头道:“不关你的事,这种事情掩得了一时,掩不了一世,她们早晚会知道的,从而对付本宫母子。”

    “她们……”黄氏喃喃重复了一句,骇然道:“除了皇后,还有人想要害娘娘?”

    阿罗在一旁道:“娘娘,您忘了愉妃、金嫔吗?她们一个个可都视主子为眼中钉呢,哪里会由着主子诞下这个孩子,更不要说……诞下龙胎之后,主子就不再是贵妃了。”

    “不是贵妃是……”说到一半,黄氏明白过来,脱口道:“你是说皇贵妃?”

    阿罗点点头,道:“所以啊,娘娘您说他们哪里会甘心吗?”

    黄氏沉沉道:“看来,以后这宫里又要不安宁了。”

    瑕月凉声道:“后宫之中,哪里会有真正的安宁,就算本宫之前竭精殚虑,费尽心思,也不过是营造一个假象罢了。”

    黄氏咬一咬牙道:“别人怎样,臣妾不晓得,但臣妾一定会竭尽所能,护娘娘与腹中孩子平安。”

    “本宫知道。”瑕月感激地道:“能有仪妃这样帮着本宫,实在是本宫的福气。至于这个孩子……”她低头抚着平坦的小腹,温柔与狠厉同时出现在眼眸之中,轻声道:“没有人可以害这个孩子,他一定会平安。

    雪,纷飞四落,化为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京城;也在这场大雪中,瑕月怀有龙胎的消息传遍了东西六宫,在众人心中激起重重涟漪。

    永和宫中,金氏脸色难看地捧着平金手炉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康德禄小心翼翼地道:“启禀主子,娴贵妃,她……她有喜了。”

    “不可能!”金氏咬牙道:“她这些年受尽皇上宠爱,却一直没有动静,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有了?你是不是打听错了?”

    “奴才之前也以为是谣传,但确实是真的。”康德禄的肯定,疑令金氏更加烦燥,扶着腰起身走了几步,冷声道:“准备肩舆,本宫要去咸福宫。”

    柳眉劝道:“主子,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又下着雪,道路湿滑,依奴婢看,还是明日再去吧。”

    康德禄亦道:“主子您就算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小阿哥。”

    正当金氏烦燥难安之时,外头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愉妃娘娘驾到!”

    金氏精神一振,连忙起身相迎,待得愉妃入内除下身上的大氅后,她急切地道:“娘娘这会儿过来,可是为着延禧宫的事?”

    愉妃在椅中坐下后,抬眸道:“不错,本宫这会儿过来,就是想找金嫔共商此事,不知金嫔是何心思?”

    金氏寒声道:“她如今已是正二品贵妃,若是再让下这个孩子,循例晋封,那就是皇贵妃,到时候,可就真没咱们的容身之地了。若由着臣妾来说,这个孩子……”她压低了声音道:“不能留!”

    愉妃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金氏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她说话,忍不住道:“娘娘,您倒是想个法子啊,总不至于要眼看着她生下来吧。”

    愉妃打量着自己精心修剪过的手指,道:“依金嫔所见,除了咱们之外,还有谁不愿娴贵妃生下这个孩子?”

    金氏冷笑道:“依臣妾说,除了皇上与仪妃之外,谁都不愿她腹中那块肉落地,坤宁宫那位怕也是一样的心思。”

    “不错。”愉妃徐徐道:“既然那么多人是这样的心思,为何还要本宫想办法?”

    金氏一怔,旋即会意过来,道:“娘娘您是说让别人去动手?”在得了愉妃的默认后,迟疑地道:“这样行吗?以娴贵妃的心思,一般人怕是奈何不了她。”

    愉妃嫣然一笑,道:“别人奈何不了,本宫就有办法除去她腹中那块肉吗?”

第五百二十二章 夜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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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金氏犹豫地道:“那依娘娘的意思,这件事就这么不管了?”

    “自然不是。<-》”愉妃抚一抚袖道:“金嫔,你有没有想过,有一个人,一定可以除去娴贵妃腹中那块肉。”

    “一定可以?”金氏思索半晌,摇头道:“恕臣妾愚钝,想不出娘娘口中的那个人,再说,这毕竟是犯讳的事,谁也不敢明着来,皇后也是一样。”

    “不是皇后,而是……皇上!”当这两个字从愉妃口中吐出时,金氏被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方才定下神来,旋即摇头道:“皇上固然可以,但娴贵妃怀的是龙胎,他怎么可能会除去自己的骨内,这根本就不可能。”

    愉妃睨了她一眼,道:“本宫的印象里,从来没有‘不可能’三个字,关键在于……你怎么去做!”

    金氏仔细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道:“任臣妾怎么想,都不可能令皇上除去自己的孩子!”

    愉妃笑一笑,忽地道:“金嫔的阿玛是武备院卿,兄长在户部任差对不对?”

    金氏点头道:“不错,这些事娘娘不是早就知晓了吗?为何现在又问?”

    愉妃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小全子,你去外面守着,别让人接近这里。”

    待得小全子出去后,金氏脸色有些难看地道:“娘娘难道连臣妾也信不过吗?”

    “金嫔多心了,只是本宫后面要说的事情,关系重大,稍有泄露就会招来灾祸,自然得加倍小心。”

    在金氏的注视下,她徐声道:“在皇上看来,娴贵妃有喜,宫中三喜临门,乃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你说对不对?”

    “不错。”金氏话音刚落,愉妃再次道:“可是……如果这个孩子不是福星,而是灾星呢,你说皇上还是高兴吗?”

    金氏听得一头雾水,想了一会儿道:“若真是这样,自然不会再高兴,可是灾星这种事……似乎有些太过虚飘渺了。”

    “你父兄还有本宫的阿玛都在朝中任职,另外,本宫的弟弟也中了科举,虽说都不是什么大官,但若联合起来,制造一个灾星的局,应该还是勉强够了。”

    金氏悚然一惊,脱口道:“娘娘是说制造谣言?”待得愉妃点头后,她不确定地道:“这有用吗?毕竟只是谣言罢了,并非真实。”

    愉妃微一点头道:“那依金嫔所见,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见金氏答不出来,她又道:“只要说的人足够多,足够可信,谣言传着传着,就会变成真实。”

    金氏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道:“话是这么说,但臣妾总觉得有些悬。再者,皇上一向极有主见,他当真会为了几句谣言就葬送自己的骨肉吗?”

    愉妃神色淡然地道:“仅仅只是这样自然不够,若是再加上钦天监监正、皇后、你、本宫、五阿哥以及其他人呢?”

    金氏不解地道:“此话从何说起?”

    “你既与本宫同坐一条船,本宫也不瞒你,钦天监监正季长明乃是本宫的人;以他的身份说出灾星二字,你说皇上是信还是不信?”

    金氏眸光一转,道:“想不到娘娘居然可以使动钦天监监正,不知季长明与娘娘是何关系?”

    愉妃打断她说了一半的话,道:“本宫与季长明什么关系,为何他会听命于本宫,这一切……本宫似乎没必要告诉金嫔吧?”

    金氏脸色一变,赶紧低头道:“臣妾一时多嘴,还望娘娘莫怪。”见愉妃没有责备,她又试探地道:“刚才娘娘说到臣妾以及皇后,难不成是让臣妾在皇后面前散播这个谣言?”

    “需如此刻意,只要咱们一起出现不适,不就是对娴贵妃腹中那个灾星最有力的指证吗?”

    听到这里,金氏恍然大悟,急急道:“臣妾明白了,先让流言在京城流传,然后咱们出现不适,这样一来,流言自然就会在宫中传开,皇上就算想不相信也不行了。”

    “正是这个道理。”愉妃话音刚落,金氏便又想到一个问题,“臣妾与娘娘自然好说,可是皇后等人又该怎么办?”

    愉妃含了一缕浅笑在唇边,“本宫知道,皇后冬时有焚香的习惯,至于其他人……只要想,自然就可以寻到机会。”

    “娘娘是说下药?”金氏神色不定地道:“倒不是不可以,可是……一旦皇后龙胎出现问题,太医一定会追着不放的,万一查到咱们身上,那可怎么办?”她虽不想明玉诞下那个孩子,却不想将自己搭上。

    “本宫何时说过要皇后的龙胎出现问题,龙胎安稳,只是身子出现一些不大不小的毛病,太医不会太深究的。”说着,她凑在金氏耳边轻语几句,随后道:“如何?”

    金氏将她的话来回思索了几遍后,咬一咬牙道:“好,就依娘娘的意思办;但有一点,娘娘得事先想好。”

    愉妃柳眉一挑,道:“哦?是什么?”

    金氏正色道:“咱们可以依着计划行事,甚至可以让这个计划完美的一丝瑕疵也没有,但有一点是咱们算不准的,那就是皇上的心意;皇上可能会下旨打掉娴贵妃腹中的龙胎,也有可能不忍下手,如此一来,咱们的计划就白费了。”

    “不会白费的。”愉妃抚着小指上的玳瑁护甲,凉声道:“就算皇上真的不忍心,还有皇后与庆嫔她们,本宫肯定,她们一定会动手,尤其是皇后,她对娴贵妃……说一句恨之入骨也不为过,再加上这么一出事,以她的心思,根本忍不住。”

    这一夜,在纷飞的大雪中过去,翌日起来,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知春捧着铜盆进来道:“这雪好大,一夜功夫,就积起了三寸厚,要是再下个一天,怕是要及膝了。”

    瑕月坐在镜前轻笑道:“哪有这么夸张,不过这雪下大一些也好。”

    “好?为什么?奴婢觉得下着雪做什么都不方便,好比刚才去打水,手冻僵了握不紧绳子,费了许多功夫才打到水,还滑了一跤,差点没掉到井里去。”

第五百二十三章 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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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帮瑕月梳发的齐宽听到这话笑道:“真要掉进去才好,省得你一天到晚那么多话。<-》”

    知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道:“好啊,你居然咒我死?!哼,若真要死,我一定拉你垫背。”

    齐宽咋舌道:“最毒妇人心,真是一点都没错。”

    知春朝他扮了个鬼脸,朝瑕月告状道:“主子,您听听,齐宽在说您毒呢,您可别饶了他!”

    齐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主子恕罪,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是与知春说笑呢。”

    “本宫知道。”瑕月睨了知春一眼,轻斥道:“好了,别再欺负齐宽了。”

    知春吐吐舌头,不再言语,瑕月在起身更衣之时,想起一事来,道:“阿罗呢,怎么一直没见她?”

    知春抿唇笑道:“阿罗这会儿可是忙得不可开交呢。”

    瑕月疑惑地道:“忙?宫里有那么多事要忙吗?”

    齐宽替瑕月理好裙裾,笑言道:“主子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瑕月好笑地道:“你们两个刚才还争个不停,一转眼又联合起来对付本宫。”

    “奴婢岂敢。”知春行了一礼,道:“奴婢现在就扶您去正殿吧,阿罗就在那里忙呢。”

    瑕月点点头,待得到了正殿,只见里面站了好些宫人,阿罗正站在他们身前说话,“从今日里,但凡主子所在的地方不许焚香不许摆花,你们更不许擦香粉,这一点你们都给我牢牢记着,一旦让我发现你们有不遵者,立刻赶出延禧宫去,绝对没有第二句话,听清楚了吗?”

    待得宫人答应后,她又指了几个道:“你们几个是在小厨房当差的,一直以来做事也算尽心,不说十分,至少有**分,这一点,我与主子都很满意,不过那是以前,从这一刻起,你们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许有一点疏漏,宋太医每日会过来请脉,你们将这一日要用的所有东西都理出来让宋太医检查一遍,一丝一毫都不许漏了,否则出了问题,我唯你们是问!”

    那几人连忙答应,阿罗又分别与其他人说了一番后,方才命他们出去做事,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看到站在门口的瑕月,赶紧过来道:“主子您站多久了,怎么不进去?都怪奴婢不好,没留意到您,害您在外面受冻,奴婢这就让人去将炭盆生好了端来。”正要离去,想想又不对,转而道:“还是先扶您进去偏殿吧,早膳应该很快就端来了,那里的炭盆早就生好了,正暖和呢。”

    瑕月好笑地道:“你这丫头,明明是本宫怀孕,你却比本宫还要紧张。”

    “这是主子千辛万苦盼来的,奴婢能不紧张吗?总之您放心,奴婢一定会盯紧底下的人,不让他们出任何岔子。”

    说话间,宋子华走了进来,躬身道:“娘娘,微臣已经将该检查的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瑕月看着阿罗道:“你连宋太医也请来了?”

    阿罗点头道:“是啊,奴婢还请宋太医以后每天都检查一遍小厨房里的东西。”

    “你这丫头真是胡闹,岂能这样劳烦宋太医。”听到她的斥责,宋子华道:“娘娘不要责怪阿罗姑娘,她也是担心您的安然,再说检查一遍用物,并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瑕月何尝不知阿罗的心意,当下道:“那就有劳宋太医了。”

    如此说着,众人来到偏殿,早膳尚未端来,先行诊脉,这一次诊得很快,道了句一切安稳后,宋子华取出一张方子道:“安胎药的方子微臣已经斟酌好了,娘娘按此抓药即可,若是不放心的话,抓好药后,可以先拿来给微臣看一遍。暂时先服用一个月,到时候,微臣再根据娘娘的体质进行调整。”

    “多谢宋太医。”在瑕月的道谢声中,宋子华退了出去,在用过早膳后,知春照例端来菊花茶,岂知阿罗一看便摇头道:“不要再沏这个茶了,菊花性寒,不适合主子,去换蜂蜜茶吧。”

    在知春下去后,瑕月笑道:“你啊,都快成半个太医了,要不要本宫与宋太医说,让他收你为徒。”

    “奴婢可没那个天份,奴婢只要能平平安安护住主子十个月就心满意足了。”阿罗话音刚落,瑕月便道:“十个月?这怎么够!”

    阿罗一怔道:“怎么会不够呢,按宋太医说的,其实只要八个月就可以了。”

    瑕月看到她疑惑的样子,轻笑道:“那孩子出生后呢?你就不管了吗?”

    听得这话,阿罗才算明白过来,笑道:“主子要是不嫌奴婢管的太多,那奴婢就继续管下去。”

    瑕月拉着她的手动容地道:“本宫感激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

    这一日,早膳过后,瑕月去了一趟慈宁宫,凌若已然知晓瑕月有喜之事,很是高兴,叮咛了一番,又赏下许多东西,命她安心养胎。

    从慈宁宫回来,陆续有妃嫔来道贺,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就不得而知了,愉妃与金嫔也来了,坐在底下笑语嫣然,一派高兴欢喜的样子。

    在送走他们后,瑕月觉得颇为疲倦,看起来,这一天都只是坐着说话罢了,事实上,每说一句话,都要费心思量提防,可是一点都不轻松。正在椅中闭目养神之时,听得又有门开之时,随即齐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子……”

    瑕月闭目打断他的话,“本宫乏了,请他们明儿个再来吧。”

    “连朕也不见吗?”弘历似笑非笑的声音惊得瑕月连忙睁开眼来,望着近在咫尺的明黄色身影道:“皇上?您怎么过来了?”

    弘历按住意欲起身的瑕月道:“朕说过今日会来看你,若是不来,该要被你说君子信了。”

    瑕月玩笑道:“臣妾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的怪物,哪里敢说皇上,不怕被砍头吗?”

    “你啊,牙尖嘴利,朕说不过你。”如此笑语了一句,弘历关切地道:“今天很累吗?”

第五百二十四章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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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愉妃她们都来恭喜臣妾,着实有些累。<-》”听得她这么说,弘历道:“若是你不想费神应付她们的话,朕让她们不要来打扰你。”

    “臣妾没事,皇上需费心。”这般说着,瑕月发现弘历一直盯着自己,奇怪地道:“皇上在看什么?可是臣妾脸脏了?”

    弘历笑道:“没有,朕只是在想,再过八个月,朕与你的孩子便要出生了,不知这个孩子会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朕多一些。”

    瑕月莞尔道:“待孩子生出来不就知道了吗?”

    弘历伸手轻抚着瑕月的腹部,温柔地道:“虽然朕不是第一次当阿玛,但是……朕真的很期盼这个孩子,想早一些……再早一些看到他。”

    瑕月将纤手覆在他的大掌上,柔声道:“孩子知道皇上如此疼爱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是朕欠他的,再多的疼爱也不足以补偿。”弘历的话令瑕月怔忡了一下,旋即笑道:“皇上怎么说这样的话,他才那么一些大,都不曾离开娘胎,您怎么会欠他呢!”

    弘历笑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道:“过来之前,朕已经吩咐了内务府,以后延禧宫一应用度,依照皇贵妃。”

    “皇上……”瑕月待要推辞,弘历已是道:“朕决定的事不会更改的,贵妃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样,那就是谢恩。”

    瑕月眼圈微红,哽咽地道:“是,臣妾谢主隆恩。”

    弘历抚着她的脸颊,道:“瞧瞧你,这么一点事就眼睛红红了,可不许哭,若让朕看到一滴眼泪,朕可不饶你!”

    “仪妃说过,臣妾哭,腹中的孩子也会跟着哭,所以,在孩子出生之前,皇上注定看不到臣妾的眼泪。”

    弘历轻捏着她的鼻子,宠溺地道:“那就最好了!”

    自从有了腹中的孩子,瑕月每一日都是欢喜开心的,虽然孩子还那么小,但她能够感觉到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至于害喜的情况也不严重,只是吃不得油腻的东西,至于虾蟹一类的东西,因为性寒,宋子华建议瑕月在临产之前都不要食用。

    除夕前的几日,延禧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瑕月愕然看着弘昼道:“和亲王?你怎么来了?”

    “臣来给太后请安,还有恭贺贵妃娘娘大喜。”随着弘昼的话,有宫人呈上一个锦盒,里面摆放的是一对翡翠三镶玉如意,颇为精巧,“这是臣的一点心意,还请娘娘收下。”

    瑕月看了一眼道:“和亲王能专程来看本宫,本宫已经很感激了,这对如意如此贵重,和亲王还是拿回去吧。”她与弘昼之间虽然清清白白,但宫中一向是是非的聚集地,今日弘昼来延禧宫看她,已经指不定会有风言风语传出,若是再收下如意,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

    弘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微笑道:“如意能够趋吉避凶,安枕宁神,臣刚才送去坤宁宫的时候,皇后娘娘很是喜欢。”

    瑕月意外地道:“坤宁宫?和亲王也送了皇后吗?”

    弘昼垂目道:“是,臣准备了三对如意,分别敬献给三位娘娘。”

    瑕月原是为了避嫌,这会儿听闻皇后与金嫔皆有,遂不再推辞,命阿罗收下后道:“既是这样,本宫就收下了,多谢和亲王。”

    “娘娘客气了。”弘昼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抿了一口,道:“臣此来,还有一件事要与娘娘说。”

    “事情?”瑕月眉头微蹙,旋即想起一事来,惊声道:“可是刘二娘那边有消息了?”

    弘昼颔首道:“是,臣打听了很久,刘二娘并没有回她的老家,还是一家人躲在嘉兴府境内。”

    知春急急道:“这么说来,王爷您是抓到那个刘二娘了?”

    弘昼叹了口气道:“原本是能抓住了,但本王没想到竟然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们,令他们得以逃脱,失去了踪迹,不过刘二娘也受了伤,本王已经命人密切留意四周。”

    瑕月神色复杂地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本宫以为……王爷早已不再理会,没想到还在费心追查。”

    弘昼笑笑道:“臣既然答应了娘娘,就一定会追查到底,绝不会半途而废。”说到此处,他有些懊恼地道:“也怪臣将这件事想的太简单,若是能够思虑的再周祥一些,就不会让刘二娘跑了。”

    “王爷不要这么说,你已经尽力了,谁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暗中保护刘二娘,且还是在隔了那么久之后。”说到此处,瑕月起身走了几步,迟疑地道:“其实……那些人与其说是在保护刘二娘一家人,倒不如说是在监视他们,会这样做的,只有愉妃,为的就是怕刘二娘会将五阿哥的事情说出去。只是……以愉妃的心思,应该不会放任刘二娘活着才是,毕竟只有刘二娘死了,她的秘密才能够一直保守下去。说实话,刘二娘能够活到现在,实在令本宫很惊讶。”

    她当初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没有让人去问弘昼找寻的结果,因为很可能,费尽心思找到的,只是一具说不了话的尸体。

    弘昼点头道:“这一点,臣也觉得很奇怪,如果刘二娘当初没有撒谎,那她身边就不该有那些人。”

    齐宽插话道:“王爷,如今那些人知道您在找刘二娘,会不会已经杀人灭口?”

    瑕月道:“不会的,如果要死的话,刘二娘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本宫怀疑她抓住了愉妃什么把柄,借此来活命。”

    阿罗想了一会儿道:“她能够抓到的把柄不就是五阿哥出生时的异象吗?可是只要她一死,这些把柄自然就不存在了。除非愉妃一时心软,不忍杀她,否则奴婢真想不到她能够活那么久的原因。”

    “愉妃不会心软。”这一点,瑕月很肯定,愉妃连一个辜的孩子都下得去手,更不要说是对她有威胁的刘二娘了。

    弘昼凝思许久,迟疑地道:“会不会是……知道这件事的,不止咱们知道的那三个人?”

第五百二十五章 越发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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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瑕月神色一震,道:“你是说,刘二娘将这件事告诉了第四人,凭着这一点才让愉妃不敢下手杀她?”

    弘昼点头道:“不错,这也是臣唯一能够想到的。<-》”

    “若真是这样,此人定是与刘二娘很亲近的人。”瑕月思索片刻,道:“刘二娘在京城住了那么久,她的邻居或许会知道一些。”

    弘昼当即道:“好,臣回去后立刻派人去查问。”顿一顿,他道:“另外,臣还意外查到一些事情,不知会否与此事有关。”

    瑕月好奇地道:“哦?什么事?”

    “因为此事涉及愉妃,所以臣对她的事也调查了一番,发现愉妃在入潜邸之时,曾与人私下定过亲,约定若不入选,便嫁与此人为妻。”

    这件事着实出乎瑕月的意料之外,道:“竟然有这样的事,王爷可知与她定亲的人是谁?”

    “这个人娘娘应该也认识,乃是前几年接任钦天监监正一职的季长明。”

    “是他?!”瑕月惊讶之余,又道:“就算愉妃曾与季长明曾定过亲,可那是在入潜邸之前,且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王爷怎么会猜测与刘二娘一事有关呢?”

    “臣调查完弘晳回京,差不多就是在五阿哥出生后不久,太原府地涌灵泉,皇上很是高兴,不止一次的与臣说此乃天降祥瑞,天赐之福,连天象亦是如此,而天象一事向由钦天监负责,换句话说,钦天监也觉得五阿哥非同寻常。”

    阿罗在一旁轻语道:“若异象是真,那么五阿哥自然非凡,可是眼下,咱们已经可以断定五阿哥出生时的异象是假的,那五阿哥……”她神色一变,脱口道:“奴婢明白了,钦天监在撒谎!”

    弘昼指着阿罗道:“不错,本王正是有此怀疑,而季长明,正是嫌疑最大之人,他将近而立之年,却一直不曾成亲,很可能是旧情难忘。”

    知春言道:“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何不直接去问季长明或者是皇上呢?”

    阿罗轻拍着她的脑袋道:“第一,季长明不会说实话,反而会打草惊蛇;第二,皇上不会想听到这些话。”

    瑕月颔首道:“不错,除非有十足的证据,否则咱们怀疑五阿哥一事,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说罢,她道:“这件事看样子是越来越复杂了,刘二娘的事就拜托和亲王了,至于季长明……本宫会设法探一探皇上的口风。”

    “好,臣会尽快找到刘二娘,一有消息,就让人送信来给娘娘,臣告退。”在转身离开之时,弘昼脚步一顿,回过身来道:“宫中人心叵测,娘娘如今身怀六甲,当万般小心,切不可疏忽大意。”

    瑕月感激地道:“本宫知道,多谢和亲王提醒。”

    在弘昼与瑕月说这些的时候,愉妃亦接到了从宫外寄来的信,脸色难看地道:“好一个娴贵妃,都过了这么久了,居然还在追查刘二娘的下落,幸好刘二娘没落在她的手里,否则本宫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要毁了。”

    冬梅取过她搁在小几上的信,扔进炭盆堆里,下一刻,火苗升起,将信纸卷入进去,化为再也辩认不出字迹的焦炭,这是一直以来的惯例,从宫外寄进来的信,一旦看完,就全部烧毁,一封留下,从宫里寄出去的信也是如此。

    愉妃冷声道:“冬梅,你明日出宫告诉本宫阿玛,这件事情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刘二娘说出她女儿的下落。”

    “主子息怒,咱们固然可以逼她,可万一弄得不好,反而让刘二娘女儿将事情捅了出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愉妃恨恨地道:“该死,区区一个乡村贱妇,居然与本宫耍心眼!”

    其实她最恨的,不是刘二娘与她耍心眼,而是她不得不接受,实在憋屈,若非如此刘二娘哪里能活到今日。

    “主子,奴才也以为不宜操之过急,且再让刘二娘活一阵子,只要不让娴贵妃的人找到她就行了。”这般说着,小全子疑惑地道:“说来也奇怪,娴贵妃虽然在宫中得意,宫外却是势单力薄,她怎么找到那些人去追查刘二娘的,且还追查了那么久。”

    “她虽势,却有钱,执掌后宫那么久,暗地里不知敛了多少银子,拿些出来雇人去追查,并什么稀奇的。”冬梅话音刚落,愉妃便道:“那些不是普通人,阿玛在信中提及过,这些人进退有序,武艺高强,应该是受过长期训练之人。有人……一定有人在暗中帮助她。”她冷声道:“刘二娘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边,帮助那拉瑕月的人一定要尽快找出来,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帮她。”

    冬梅依言道:“是,奴婢会将主子的意思转告大人。”

    愉妃沉默了一会儿,道:“另外,再问问那件事进行的怎么样了,都已经快一个月了,按理来说,该是差不多了。若是差不多了的话,你将本宫收在暗格里的东西取出交给金嫔,告诉她,依计行事。”

    冬梅点头之余,又有些担心地:“主子,金嫔会按您说的话去做吗?奴婢总觉得这人信不过。”

    愉妃冷然一笑道:“除非她打算看着那拉氏生下腹中那块肉,否则一定会去做。别忘了,是谁害得她由妃位降为嫔位,若她如今仍居四妃之位,一旦生下孩子,可就是贵妃了,这么大的冤仇,她怎么可能不报!”顿一顿,她忽地道:“这次的除夕家宴是仪妃主持是不是?”

    冬梅好奇地道:“是啊,主子怎么问起这个来?”

    愉妃缓缓勾起唇角,道:“本宫想到一个令这件事情更热闹更逼真的法子。而且……若是运气好,或许协理六宫的权力会落到本宫的手里。”这般说着,她在冬梅耳边轻语几句,后者一一点头答应。

    翌日,冬梅早早出了宫,回来之后,告诉愉妃,当朝贵妃怀有灾星一事,已经在不少茶楼酒馆传开了,相信过不多久,就会传到弘历耳中。

第五百二十六章 伽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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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这日,金氏去坤宁宫请安,如今她与明玉皆已经怀孕八个月,大腹便便,行动不易。<-》明玉知道她曾有意陷害仪妃加害永琪,是以对她的态度并不热络,说了几句后,道:“其实这么冷的天,金嫔又怀着身孕,不必天天过来请安,万一途中出点什么事,你让本宫怎么过意得去。”

    “娘娘多心了,哪里会有什么事,整日独自待在永和宫,实在趣得紧,还不如出来走走;再说太医也说过,适当走动,临盆之时也会顺利一些。娘娘您也可以趁着天气暖和晴朗之时,去外头走走。”

    明玉抿了一口羊奶道:“话是这么说,但本宫总觉得身子倦怠,提不起什么劲来,整日不是想坐着就是想躺着。”

    金氏笑笑,随即道:“对了,臣妾每日来都想问娘娘一件事,但总是忘记了。”

    明玉惊讶地道:“哦,什么事?”

    “就是这满室的香气,每次一闻到这香气,臣妾就觉得神清气爽,不知娘娘焚的是什么香?”

    “原来是这个。”明玉看了一眼摆在边上的博山炉道:“本宫喜欢伽南香的香气,所以每日都会焚上一些,有安心宁神之功效。”

    “安心宁神?”金氏眼皮一跳,惊奇地道:“果真有效吗?”

    明玉微一点头,旋即道:“金嫔这么问,可是睡的不好?”

    金氏幽幽叹了口气,道:“是,近日不知道为什么,经常难以入眠,就算睡着了,也常做恶梦,半夜惊醒,以前可从未有过这种事。”

    明玉惊讶地道:“可有让太医看过?”

    “看过了,太医也说不出是怎么一回事,只说让臣妾不要想太多,可……可臣妾也没想什么啊,太医还开了一些有安神功效的药,吃了也没什么效果。”

    “你是孕妇,最需要休息,如今这个样子着实麻烦。”在明玉说话的时候,金氏起身来到博山炉前,凑近袅袅升起的白烟深吸了一口,赞道:“这香气真是让人越闻越喜欢,怪不得娘娘天天都焚;说起来,臣妾以前也焚过沉香,但远不能与娘娘这种伽南香相提并论,说它是众香之首,真是一点不为过。”

    伽南虽贵重,对明玉而言,却不是什么太过罕见的东西,再加上金氏刚才的话,逐道:“金嫔若是喜欢的话,本宫让纪由去取一些来给你,你拿回去试试,看能不能睡得好一些。”

    金氏大喜过望,连忙屈身行礼,“多谢娘娘,娘娘待臣妾真是好。”

    明玉笑一笑道:“只是些许香料罢了,金嫔不必这么客气。”

    在纪由取来香料后,金氏告辞离去,明玉则命宫人取来一卷书安然看着,过一会儿,她觉得头有些晕,以为是书看久了之故,逐将书搁在桌上,命宫人取水来净脸,岂知在接面巾之时,双手竟然不听使唤,好像完全僵硬了一般,眼睁睁看着面巾掉落在地。

    明玉慌张地盯着自己的双手,骇声道:“本宫的手……本宫的手怎么了?”

    纪由之前以为她是一时没拿住,此刻听到她的话,方才觉得不对,连忙道:“主子,您怎么了?”

    “本宫的手不会动了!”听得这句话,纪由吓了一大跳,连忙让宫人去请周明华过来,自己则不停地替明玉搓手,但并没有什么用;更可怕的事,明玉发现自己脚也没什么知觉,好像双手双脚都不是她的一般。

    明玉脸色惨白地道:“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会这样?”

    纪由哪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得安慰道:“主子您别急,周太医就快来了,不会有事的。”

    “真的没事吗?”明玉紧张地问着,万一……万一周明华说医不好,她……她简直不敢想像。

    纪由用力咽了口唾沫道:“是,一定会没事的,您把心放宽一些,小心别动了胎气。”

    在近乎煎熬的等待之中,周明华终于匆匆赶来了,一看到他,明玉便迫不及待地道:“周太医,快替本宫看看,本宫手脚突然之间就没法动了。”

    “是!”周明华赶紧替明玉诊脉,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道:“敢问娘娘,在出现这个情况的时候,娘娘在做什么?”

    明玉努力回想了一下道:“本宫当时正在看书,后来觉得有些头晕,便命人端水来净脸,就在那个时候,发现手脚僵硬不能动。”说罢,她急切地追问道:“周太医,本宫怎么了?能不能医好?”

    周明华皱眉道:“微臣刚才为娘娘把脉的时候,除了气血有些许淤阻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且淤阻的情况正在退去。”

    明玉愕然道:“没有异常?那本宫怎么会这个样子?”

    周明华也说不出来,思索片刻,他道:“娘娘,您再试试,看手脚能否有所动作?”

    “刚才已经试过了,没有……”话说到一半,她的双手已然攥握成拳,纪由惊喜地道:“主子,您的手好了,没事了。”

    “是啊,突然一下子就好了。”明玉自己也是又惊又喜,随即又让纪由扶着她起来走几步,脚也好了。

    明玉抚着胸口道:“阿弥陀佛,真是吓死本宫了。”

    周明华再次把脉之后,发现已经没有了任何淤阻的现象,看来手脚僵硬就是这个引起的,虽然脉象没有中毒之类的迹象,为谨慎起见,他仍是道:“娘娘适才除了看书之外,是否有服用过或闻过什么东西?”

    明玉蹙眉道:“适才金嫔来看本宫,本宫喝了一盏羊奶,至于闻……本宫没有踏出过此处,非要说闻到过什么东西,就是这博山炉里的伽南香了。”

    纪由在一旁道:“羊奶是小厨房沏上来的,按理不会有问题,至于伽南香,也……”他正要说也不会有问题,忽地想起一事来,连忙道:“奴才记得金嫔曾靠近过博山炉,会不会有问题?”

    周明华在请示了明玉后,取下博山炉上面的罩子,仔细检查起来,结果不论是罩子还是里面的香料都没有问题。

第五百二十七章 接二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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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博山炉之外,周明华又检查了剩下的羊奶,皆问题,当下道:“看来应该与人关,只是一个意外,娘娘还有一个多月要临盆了,胎儿渐大,压迫五脏六腑,一定要多加小心,一有什么不对,就立刻传微臣过来。<-》”

    “好,本宫知道了。”在周明华出去后,纪由长吁一口气,道:“刚才真是将奴才吓坏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真是奇怪,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过。”明玉虽觉得奇怪,却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

    她并不知道,金嫔回到永和宫后忐忑难安,不时让宫人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虽然她下在博山炉里的药份量很少,愉妃又一再保证,说这种药不会有残留,但还是有所担心。幸好,一直到夜幕渐落,坤宁宫那边也没什么动静,着实让金氏松了一口气。

    “主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去乾清宫了,要不然就晚了。”康德禄的话将金氏从沉思中拉回来,命他准备肩舆,然后前往乾清宫。

    到了那边,许多人都已经到了,正三三两两聚着说话,庆嫔那边最是热闹,好几个人围在她身边,金氏走过去道:“何事如此热闹?”

    胡贵人轻声道:“启禀娘娘,庆嫔娘娘说……说她见鬼了呢!”

    金氏惊讶地看向陆氏,“鬼?这怎么可能,庆嫔是在说故事吧?”

    陆氏当即道:“绝对不是,千真万确,这几日本宫睡着的时候,总是听到外面有人敲窗子,还有古古怪怪的声音,让人去看,又说什么都没有,实在是吓死人了。”

    陈氏等人听得毛骨悚然,小声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有好些天了,这段时间,本宫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虽然陆氏施了厚厚的脂粉,但眼下仍透着一丝青黑色。

    “宫里一向太平事,怎么就闹出这种事来。”胡贵人睁着那双妩媚的眼眸,道:“该不会是庆嫔娘娘您做了什么事,所以才引得鬼怪来寻您吧?”

    陆氏脸色一变,冷声道:“胡贵人这是什么意思?”

    “臣妾……”胡贵人刚说了两个字,叶赫那拉氏便接过话道:“胡贵人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姐姐您莫往心里去。”

    陆氏待要再言,金氏道:“本宫最近与庆嫔的情况倒是有几分相似。”

    听得这话,陆氏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娘娘也见鬼了吗?”

    金氏摇头道:“那倒不是,不过本宫最近常常夜不能寐,有时候勉强睡着也是恶梦连连。”

    陈氏紧张地道:“看来最近宫里真是有些不太平,你们说要不要与皇上说,请法师来宫里驱驱邪,否则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金氏迟疑地道:“这个……皇上会相信吗?再说除了咱们两个之外,别人都没事。”

    “臣妾近日觉得有些头疼,不知道会不会也是与这个有关?”说话的是柏氏,在她话音落下后,余下也人也叽叽喳喳的说了自己的事,但凡有些不舒服的,都往这件事上靠。

    胡氏欲要说话,却被人拉住了袖子,转头看去,只见叶赫那拉氏正朝她微微摇头。

    待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后,陆氏咬牙道:“金嫔都听到了,有事的可远不止咱们两人,说起来,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金嫔你身怀六甲,这样天天被鬼缠做恶梦,很容易损伤龙胎的。”

    被她这么一说,金氏露出几分害怕之色,点头道:“那好吧,咱们改明儿个与皇上说去。”

    在她们说完后没多久,弘历与明玉陪着凌若到了,瑕月随后到来,阿罗刚扶着她入座后,黄氏便看到了,走过来道:“娘娘,您觉得臣妾安排的可还好?待会儿还有杂耍与皮影的人过来表演。”

    瑕月四下看了一眼,道:“就现在看来,很是不错,家宴的菜式呢,都齐备了吗?有没有让人看着?”

    黄氏忙不迭地道:“有,臣妾让吴四在御膳房盯着呢。”

    “那就行了。”瑕月看到她繃着一张脸的样子,轻笑道:“仪妃别那么紧张,你做得很好。”

    锦屏在一旁道:“娘娘有所不知,主子自昨夜开始,就紧张的一夜未阖眼,将家宴的事情理了一遍又一遍,唯恐出错。”

    黄氏道:“臣妾第一次操办除夕家宴,虽说一直有娘娘从旁指点,但终归还是担心,王公大臣都来了,万一要是出点事,丢的可不止是臣妾一个人的脸,还有皇上的呢。”

    瑕月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放轻松一些,就算真有什么疏漏之处,本宫也会帮你。”

    黄氏感激地道:“多谢娘娘,有您在,臣妾的心也定一点。”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眼见着开席的时辰就到了,愉妃却一直没有出现,弘历唤过黄氏道:“仪妃,愉妃与五阿哥呢,为何还没有来?”

    黄氏摇头道:“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已经派人去咸福宫催了,应该快回来了。”

    凌若听到他们的话,徐声道:“愉妃平日里也算是仔细的人,怎么这次如此没规矩。”

    明玉在一旁笑道:“说不定愉妃是在给皇额娘准备什么惊喜呢,就像当初娴贵妃一样。”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人影在绢红的灯光下快步走来,当即道:“皇额娘您瞧,愉妃来了!”

    凌若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愉妃,后者上前后,屈膝道:“臣妾来迟,请皇上恕罪!”

    “愉妃为何现在才来,还有,永琪呢?”面对弘历的询问,愉妃脸上露出一缕愁色,垂目道:“臣妾原本早就来了,可是临出门的时候,永琪突然哭闹不止,臣妾与奶娘一起都哄不住,刚刚才算睡着,所以臣妾未将他带来。”

    凌若道:“好端端的怎么哭闹起来,传太医看了吗?”

    愉妃摇头道:“臣妾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经常哭闹,太医早前就看过了,说一切皆好,并问题。”

    弘历拧眉道:“这件事情你怎么没与朕说过?”【.快速高品质更新】

第五百二十九章 巧计襄助

    时间慢慢流逝,菜很快便上的差不多了,席宴也到了尾声,然那道清蒸鲈鱼却迟迟不见上来,知晓有这道菜的人皆暗自议论起来,连弘历也觉得有些奇怪。

    黄氏紧张地护甲都快被她拗断了,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到办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瑕月,等着她开口。

    “仪妃!”弘历的声音将黄氏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道:“臣妾在。”

    “朕记得应该还有一道清蒸鲈鱼未上,这是怎么回事?”面对弘历的询问,黄氏鼻尖冒汗,不知该如何回答。

    明玉见她迟迟不说话,道:“怎么了,难道是那道菜有问题吗?”

    就在这个时候,瑕月让阿罗站过去一些,然后借着阿罗的遮挡,抓起黄氏的手,在她掌心写下四个字――放生祈福。

    祈福?好端端的祈什么福?还有,放生是指什么?

    黄氏被这四个字弄的一头雾水,但她知道,瑕月这么写一定有用意,或许……就是让她避过此事的关键所在,她一定要想出来。

    见黄氏一直不语,弘历有些不悦地道:“仪妃,是否真如皇后所言,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黄氏急急否认,与此同时,她看到瑕月指着自己的肚子,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现,终于让她明白了那四个字的用意。

    黄氏定一定神,垂目道:“启禀皇上,鱼并没有问题,是臣妾擅做主张,撤下了那道菜。”

    “为何要撤下?”明玉颇为喜欢吃鲈鱼,弘历之所以命人在严寒的冬天搜罗了鲈鱼,多半也是因为明玉之故。

    黄氏一边思索一边道:“鱼是颇有灵性之物,当初五阿哥还没出生之时,就曾出现过白鱼驮子的祥瑞;臣妾今日去御膳房的时候,看到那些鲈鱼在水缸之中游动,突然心生一念,如今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金嫔,皆身怀六甲,乃是宫中从未有过的大喜事,何不将这些鲈鱼放生,为三位龙子祈福,盼他们平平安安,福寿双全。”说罢,她屈膝道:“臣妾原想禀告皇上的,但后来事情太多,一耽搁给忘记了,直至皇上问起,臣妾才想起来,还请皇上恕罪。”

    趁着众人目光皆集中在黄氏身上的时候,瑕月唤过站在身后的齐宽,与他耳语几句,后者微一点头,悄然退出了乾清宫。

    弘历点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放生祈福乃是一件好事,仪妃若是早些说了,朕也不必多此一问。”

    黄氏听他语气缓和,知晓他心中并无责怪之意,当下道:“是臣妾不好,皆是臣妾疏忽之故。”

    凌若看着她缓缓开口道:“你虽有所疏忽,但心意是好的,正如你所说宫中接连有三位妃嫔怀孕,是从未有过的喜事,确实该多做善事积累福报。”说罢,她看向弘历道:“皇上,哀家想择一天去万安寺上香。”

    弘历当即道:“儿臣让钦天监择定日子,然后陪皇额娘同去。”

    这个时候,愉妃迟疑着站起来道:“启禀皇额娘,皇上,皇后娘娘,小全子与臣妾说他刚才去御膳房的时候,曾看到那里的人在蒸鲈鱼,并未如仪妃所说那样将鲈鱼放生。”

    瑕月淡淡一笑,饮尽盏中的山楂茶,起身道:“愉妃这话,是说仪妃在撒谎欺君了是不是?”

    愉妃恭敬地道:“臣妾岂敢,臣妾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若娘娘肯定仪妃已经将鱼放生,当臣妾未说就是了。”

    瑕月睨了她一眼,随即道:“皇上,既然愉妃有疑问,不如将御膳房总管传来一问。”

    弘历看向凌若,待得后者点头后,道:“好,小五,你去传安禄来此。”

    听得这话,黄氏脸色一变,紧张地看向瑕月,到底是放生还是蒸了,她心是最是清楚,一旦传安禄来问,就瞒不了了。

    瑕月朝她使了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静待安禄过来,不一会儿,后者与小五一起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待得他行礼后,弘历道:“安禄,仪妃说将那些鲈鱼放生了,确有其事吗?”

    安禄悄悄看了瑕月一眼,低头道:“回皇上的话,今日午后,仪妃娘娘看来奴才们做事,瞧见那些鲈鱼,觉得灵动可爱,不忍杀了,逐命奴才将它们放生。”

    愉妃脸色微变,这件事是她一手为之,她很清楚那些鱼是因为有腥臭之味,所以无法端上来,根本没有放生这回事,安禄……他怎么会帮着仪妃说话呢?难道是小五?不对,小五是皇上的人,不可能与仪妃串通,也没有那个机会,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呢?仪妃身边的人都在,并没有离去。

    愉妃目光缓缓移动着,在接触到瑕月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黄氏身边的人是没少,但那拉瑕月身边却少了一个齐宽,不必问了,一定是齐宽去御膳房通知安禄,让他串供。

    可恶,她竟然没看到齐宽是何时离去的,否则早就令黄氏当众出丑,并落下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坏她的好事,真是该死,不过……那拉瑕月得意不了太久了,很快……很快就会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愉妃心情又好了起来,她唤过小全子道:“安总管明明已经依仪妃的话将所有鲈鱼放生,你又怎么会在御膳房看到他们蒸鲈鱼?”

    小全子慌忙跪下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当时确实看到他们将东西放在笼里蒸,因为当时很匆忙,只看了一眼,奴才记得有一道菜是清蒸鲈鱼,所以就以为是……”

    愉妃冷声打断他的话道:“既是不能肯定的话,你怎敢在本宫耳边说,真是荒唐。”

    小全子磕头道:“奴才该死,请主子恕罪!”

    愉妃冷哼一声,朝弘历跪下道:“都是臣妾不好,臣妾误信小全子的言语,差点冤枉了仪妃姐姐,请皇上降罪。”

    弘历抬手道:“既然只是误会,此事就这么算了,都起来吧。”

    “多谢皇上。”愉妃感激涕零地起身,随后又对黄氏浅施一礼道:“姐姐,真是对不住,都怪小全子这奴才信口胡言,还请姐姐莫要见怪。”

第五百三十章 驱邪

    黄氏扶起她道:“你我乃是姐妹,本宫岂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怪责于你。”

    待得家宴散去后,黄氏陪着瑕月往延禧宫走去,途中,她感激地道:“幸好刚才有娘娘襄助,否则臣妾真不知如何是好。”

    瑕月笑一笑道:“说这么客气的话做什么,本宫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黄氏应了一声,又恼恨地道:“也不知是谁用这样恶毒的法子害臣妾。”

    瑕月看着夜空中的弯月,凉声道:“刚才谁说看见御膳房在蒸鲈鱼的?”

    黄氏悚然一惊,脱口道:“娘娘您是说愉妃?”

    “十有八九就是她了,幸好本宫事先让齐宽去御膳房通知安禄等人,再加上安禄他们怕被皇上责怪,帮着一起圆了放生的话,这才没有让愉妃给揭破。”

    “这个女人还真是贼心不死。”黄氏恨恨地说了一句,随即道:“其实皇上对她早就没有了情份,之所以厚待她,无非是看在五阿哥的份上,偏偏她还不肯安宁,总想着害人。”

    “一个五阿哥,未必真能保她一世富贵安宁。”这般说了一句后,瑕月不再言语,安静地走在夜风四起的宫墙夹道间。

    乾隆六年的最后一夜就此过去,安宁平静的假象也在这一夜逐渐撕去,还原成后宫真实的模样!

    正月本该是喜庆热闹的,但五阿哥的哭闹、金氏的恶梦、陆氏的撞鬼还有明玉又一次出现的手脚僵硬,令得这个正月蒙上了一层阴霾。哪怕弘历陪着凌若去万安寺放生,也未能破开这层阴霾。

    陆氏受“鬼怪”所扰,一直无法安睡,精神日渐倦怠,到后面,连陈氏也出现这种情况,她们二人按捺不住去与弘历说想要请法师入宫驱鬼,结果遭来弘历一顿训斥,说禁城乃天子居处,岂会有鬼怪作乱,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虽然她们二人无功而返,这件事却是在宫中传了开来,随后,金氏、愉妃还有柏贵人她们,先后去见求弘历,认为宫中有些不干净,希望可以请法师驱邪祈福。

    但这件事,弘历始终没有松口,在愉妃与金嫔暗中推助之下,众人一起去了坤宁宫,希望明玉可以向弘历进言,传法师入宫。

    陆氏更是抹着眼泪道:“娘娘,您可一定得帮帮臣妾们,否则再这样下去,臣妾怕是连命也没有了。”

    明玉斥道:“什么连命也没有,这种不吉利的话,亏得庆嫔你说的出口。”

    陆氏泣声道:“臣妾不知吉不吉利,臣妾只知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夜夜不能入睡的日子了。”

    金氏接过话道:“娘娘,您别怪庆嫔,就是臣妾也快熬受不住了,这几日臣妾常感觉胎动不安,真怕……”

    愉妃叹了口气,道:“永琪也是,都这么久了,夜间还经常哭闹,徐太医看了也是诊不出问题,他身子本来就弱,再这样下去,臣妾真怕……”顿一顿,她道:“臣妾听说娘娘前些日子又出现了手脚僵硬的情况,若宫中当真没有东西作祟的话,怎么会出这么多事呢。”

    明玉迟疑地道:“本宫明白,但是皇上对请法师入宫的事,很是反感,只怕本宫去说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见明玉有松口的意思,陆氏精神一振,连忙道:“皇上一向爱重娘娘,若由娘娘去说,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愉妃将明玉的犹豫看在眼中,道:“说来也奇怪,请萨满法师入宫驱邪祈福,在以前也是有过的,不知为何,皇上这次如此反对。”

    金氏眸光一闪,道:“是啊,臣妾也觉得不对劲,好像……皇上存心不让萨满法师入宫似的。”

    陈氏惊讶地道:“竟然有这种事?难道皇上不想驱除宫中的邪祟?”

    金氏摇头道:“这个本宫就不知道,本宫只是将自己心里的感受说出来罢了,或许是本宫想多了也说不定。”说罢,她对明玉道:“臣妾也不想来叨扰娘娘,但除了娘娘之外,臣妾实在不知道还能找谁了,娴贵妃什么事都顺着皇上,讨好皇上,根本不愿为臣妾进言。”

    愉妃起身,忧声道:“臣妾只得永琪一个孩子,臣妾实在很怕他有事,求娘娘帮帮臣妾。”说着,她屈膝跪了下去,这一跪,其他人也分别跟着跪了下去。

    看到她们跪地相求,明玉叹然道:“好吧,本宫会设法向皇上进言,但皇上肯否答应,本宫就不敢保证了。”

    愉妃面露喜色,道:“臣妾知道,多谢娘娘垂怜。”

    余下众人也纷纷向明玉谢恩,待得她们离开后,明玉命纪由准备肩舆前往养心殿。

    到了那边,弘历正在召见大臣,明玉至偏殿等候了半个时辰,方才看到弘历进来,明玉走上去正要说话,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看,关切地道:“皇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弘历勉强一笑,握住她的手道:“一些小事罢了,没关系;倒是皇后你怎么过来了,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了。”

    明玉笑道:“臣妾挂念皇上,所以来看看,是否连这样也不行?”

    弘历扶着她坐下道:“当然可以,朕只是怕你辛苦,要知道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他目光温柔地望着明玉高高隆起的腹部道:“还有咱们即将出世的孩子。”

    明玉感觉到他对自己与腹中孩子的关心,柔柔一笑,随后道:“其实臣妾今日来,是有件事想与皇上商量。”

    “哦?什么事?”在弘历的睇视下,明玉徐声道:“臣妾知道,这段时间,宫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庆嫔她们夜夜无法入眠,五阿哥又哭闹不止,就连臣妾也两次出现手脚麻痹,无法动弹的情况,宫中人心惶惶,都说是有邪物作祟。”

    弘历笑容一敛,松开握着明玉的手,凉声道:“怎么了,皇后也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吗?”

    明玉对于弘历态度的转变有些意外,就算这件事他不喜欢听,也不该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才是,她压下心中的疑惑,道:“不是臣妾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事实如此,否则怎会一时之间出现这么多事。”

    弘历随口道:“或许这一切都是巧合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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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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