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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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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受袭

    待到了位于桂花胡同的宅子里,齐宽终于松开了手,刘二娘抚着被抓疼的手道:“现在可以说,你主子是何人了吧?”

    齐宽没有理会她的话,径直道:“刘二娘,咱家问你,愉妃生五阿哥之时,你所言的异象究竟是真是假?”

    刘二娘眼皮剧跳,不自在地别过眼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岂会有假。”

    齐宽凉声道:“既然是真,你看到咱家时为何如此害怕,而且还要离开京城,分明就是心中有鬼,所以离京躲藏。”

    被称做阿力的年轻人怒气冲冲地喝道:“你胡说什么,爹娘是要出京访友,什么叫离京躲藏,一派胡言。”

    “出京访友?”齐宽冷笑道:“那咱家倒是要问一句,访的是哪门子友,姓甚名谁,住在何处,还有,在今日之前,你们可曾离开过京城?”

    阿力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才回了一句,“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齐宽不再理会他,盯着目光闪烁的刘二娘道:“告诉咱家,五阿哥生而显化异象一事,是不是假的?”

    刘二娘咬牙道:“没有,这件事千真万确,绝无虚假,再说,当时太后与皇上都在,我又怎敢撒谎欺骗。”

    齐宽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扫过,刘二娘之夫背着一个包袱,瞧着沉甸甸的不像是衣裳,刘二娘之夫的手一直有意无意的护着包袱。

    齐宽伸手一指,道:“包袱里面是什么?”

    刘二娘几人当即退出几步,神色警惕地道:“不过是一些衣裳还有几两散碎银子罢了,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咱家只想看看这个包袱,是否如你所言,只有几两散碎银子。”说罢,齐宽就要去拿那个包袱,刘二娘几人如临大敌,挡着不让他近前,阿力更是道:“你想抢银子吗?”

    “咱家说了,只要看一眼即可。”任齐宽怎么说,三人都不肯让他碰包袱,眼见齐宽不肯罢休,阿力从地上拿起一把凳子,指着齐宽道:“你再近前,别怪我不客气了。”

    齐宽冷声道:“你若是敢打咱家,咱家主子知道后,定然不会放过你们三人,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阿力盯着他道:“你别吓唬我们,再说了,谁知道你主子是什么人,说不定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

    “你若不信,尽可试试看!”这般说着,齐宽一步步往前逼,刘二娘等人就往后退一步,阿力攥着凳脚的手一紧再紧,却迟迟不敢砸下,显然是忌惮齐宽口中的那位主子;越是不知道,往往越让人害怕恐惧,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很快,刘二娘等人便退无可退了,倚着墙壁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个时候,刘二娘他们的神色起了变化,像是欣喜之色;未等齐宽细思,头上突然传来被东西重砸的感觉,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痛得他捧着头半跪在地上;趁着这个时候,刘二娘几人绕过他急急往外奔去,齐宽知道他们离去,却无力阻止,捧着头的两只手皆沾满了鲜血,脸上也流得到处都是。

    待得头上的痛楚减轻一些后,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头晕眼花地往外追去,鲜血滴了一路。

    齐宽知道,刘二娘一家人定是趁这个机会逃去了西直门,一旦让他们离开,想再找到他们,可就难如登天了。

    “拦住他们,一定要拦住。”齐宽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几句话,步履蹒跚地往外行去,极力张大了被血染红的眼睛搜寻刘二娘一行人的踪迹。没有,到处都没有,定是在前面!

    齐宽的样子吓坏了行人,纷纷避让着他,在勉强走了一段路后,齐宽终于摔倒在地上,手臂努力往前伸,在抓着一个行人的袍角后,他努力抬高了声音道:“西直门,去……西直门!”

    行人蹲下身,仔细辩认了一番后,讶然道:“你是……齐宽?”

    在他说话的时候,齐宽已是晕了过去,根本不知自己无意中拉住的人,竟然会是昨日才回京的弘昼。

    等到齐宽恢复知觉后,第一个感觉就是漫无边际的头疼,待得适应了一些后,他睁开眼睛,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地方,此处乃是一间颇为雅致的厢房,红木桌上摆着一个银制的博山炉,袅袅轻烟从炉孔中升起,化为无形的幽幽清香。

    正当齐宽疑惑自己身在何处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名侍女,她看到齐宽半坐在床上,惊喜地道:“你醒了?”

    齐宽点头道:“是,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你等一下,我去禀告王爷。”说罢,侍女快步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齐宽,王爷……难不成这里是王府?瞧着倒是有些像,但他怎么会来到王府的,又是哪座王府?

    正自思量间,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因为背光之故,一时看不清楚,待得他走进屋后,齐宽方才看清了模样,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地道:“奴才齐宽参见和亲王,王爷吉祥。”

    弘昼摆手道:“你才刚醒,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多谢王爷搭救之恩,奴才感激不尽。”既然自己会出现在和亲王府中,那么将自己从街上救回来的,必然是弘昼无疑。

    “行了。”弘昼在椅中坐下后,道:“你怎么会满头是血的晕倒在街上,出什么事了?本王好像还听到你在说西直门。”

    齐宽不敢将实情说出来,搪塞道:“回王爷的话,奴才不小心被人扒了钱袋,所以追着他讨要,隐约间看到那个小偷往西直门行去。”

    弘昼挑眉道:“你倒下的那个地方能看到西直门?还有你头上的伤,难不成小偷不止偷钱袋,还打伤了你?”

    齐宽亦知道自己临时编造出来的话,漏洞百出,所以低着头不敢答话,弘昼见他不愿说,也未追问,指着摆在长几上的药瓶与方子道:“本王让大夫给你看过,应该是被钝物所伤,幸好没伤到要紧处,每日换药,另外再按着方子上的药抓着吃,应该很快会好,记着,不要沾水。”

第四百七十章 襄助

    “奴婢知道主子在担心什么,但如果有和亲王帮着咱们一起寻找刘二娘的踪迹,一定可以早日揭穿阴谋。”     弘昼拧眉道:“阴谋?什么阴谋,刘二娘……难不成真与愉妃有关?”

    瑕月没有理会他的询问,盯着阿罗,厉声道:“你一再违逆本宫的意思,真当本宫不会惩治你吗?”

    “奴婢不敢。”在阿罗说话之时,知春与齐宽一齐跪了下来,后者更是道:“主子,您别怪阿罗,眼下只有和亲王能够帮咱们了。”

    “娘娘……”弘昼刚说了两个字,瑕月便抬手道:“王爷不必理会阿罗的话,事情与你无关,你请回吧。”

    弘昼眸光一闪,道:“既然娘娘执意不说,那么臣只有将昨日之事,如实禀告皇上了。”

    一听这话,瑕月当即站起身来,迭声道:“此事万万不可告诉皇上!”

    弘昼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瑕月,后者迎着他的目光,长叹一口气,道:“你当真想知道本宫寻刘二娘所谓何事吗?”

    “是。”面对弘昼简短的回答,瑕月缓步走到他身前,徐声道:“本宫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本宫,在找到刘二娘之前,绝对不可以将这件事告诉皇上,一个字都不可以提及。”

    四目相对之下,弘昼言语道:“只要不伤皇上,不损大清,臣可以答应娘娘,保守这个秘密。”

    瑕月点点头,道:“五阿哥出生之时有红光满室,异香扑鼻,你可都听说了?”

    弘昼依言道:“昨日里听到一些,生而有异象,五阿哥长大之后,定然不凡。”

    “不止这些,在其未生之时,就有白鱼驮子的祥瑞临世;前日,又有太原府急报,说三月十七,五阿哥生辰之日,地涌灵泉,解了太原府近日的干旱。”

    弘昼仔细听完之后,道:“这些皆是好事,有何不对吗?”

    “和亲王,你不觉得这么多祥瑞异象降临在五阿哥一人身上,有些怪异吗?你与皇上乃是同胞手足,又一起长大,皇上降世之时,你可曾听闻有何祥瑞或是异像?”

    “这个……”弘昼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本王倒是未曾听说。”

    “皇上已经登临帝位,乃是真正的九五至尊,皇上都不曾有祥瑞临世,五阿哥为何会有?”

    弘昼目光一闪,道:“娘娘之意,是置疑这些祥瑞?不会的,官府不会乱报这种事情,娘娘怕是想多了。”

    “若真是本宫想多了,那刘二娘一事又何解?她若非心中有鬼,为何要全家人离开?而且齐宽提过,他们当时所背的包袱瞧起来沉甸甸,并不像是衣裳等物,倒像是金银一类的东西,而且当齐宽说要看包袱时,刘二娘表现的很惊慌,坚决不让他碰触,接下来,齐宽就被人给打的头破血流了。”

    弘昼沉吟道:“娘娘疑心祥瑞,所以想要找刘二娘来问个究竟。”

    “不错,可惜她已经逃出京城,以本宫的情况,想再追捕她,无疑是千难万难,所以……”她犹豫片刻,道:“若是王爷愿意,本宫想请你相助一二。”

    “臣明白了,娘娘是要臣派人去搜寻刘二娘的下落,以证五阿哥的异象是真是假。”

    “不错,本宫正是此意,不过王爷若是不愿,本宫也不会勉强,只希望王爷遵守诺言,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以免令皇上误会。”

    弘昼未曾说话,直至瑕月起了不安之意,方才道:“臣会派人尽力搜查,但能否找到刘二娘就不知道。”

    瑕月心中一喜,道:“王爷肯襄助本宫?”

    弘昼微微一笑,拱手道:“就当是报答娘娘之前的救命之恩了,臣可不想欠人恩情。”

    瑕月展颜笑道:“不管怎样,本宫都要多谢王爷。”

    她的笑容令弘昼有一刹的恍忽,忆起十几年前,初见瑕月的那一刻,待得回过神来后,垂目道:“娘娘言重了,臣这就回去安排人抓捕刘二娘。”

    “有劳了王爷了。”在瑕月的目视下,弘昼垂首离去,待他走远后,知春欣喜地道:“有和亲王帮忙,相信一定可以很快找到刘二娘,到时候,看愉妃还怎么藏她的狐狸尾巴。”

    瑕月瞪了她一眼道:“你还敢说,明知道本宫不愿将和亲王牵扯进来,你们几个还说那样的话。”

    知春闻言,连忙垂目不敢言语,阿罗道:“主子,您别怪知春他们,是奴婢不听您的话,您要罚,罚奴婢一人就是了。”

    瑕月看着她,迟迟未语,齐宽见状,低头道:“主子,奴才与阿罗所做,确有不妥之处,但奴才们也是为主子着想,想要帮主子尽早除去愉妃,以免她对主子不利!”

    瑕月叹言道:“本宫知道,但是将和亲王牵扯进来,本宫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齐宽不解地道:“主子,和亲王已经答应您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皇上,您还担心什么?”

    “本宫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罢了,希望只是本宫多心了,你们几个退下吧,让本宫静一静。”垂目见阿罗仍跪在地上,瑕月微一摇头,亲自扶起她道:“你也下去吧。”

    阿罗瞅着她,试探地道:“主子不怪奴婢了?”

    瑕月没好气地道:“本宫倒是想怪,但本宫怕你一生气,离开这延禧宫,到时候,本宫去哪里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替代你。”

    听得这话,阿罗不由得笑了起来,轻言道:“奴婢永远不会离开主子身畔。”

    阿罗这句话令瑕月想起她遭受的伤害,若非那件事,待得傅恒归来,就可以结为连理,白头偕老,真是……唉。

    瑕月怜惜地抚着她的脸颊道:“好,那你就一辈子陪着本宫,不许离开。”

    就在弘昼离开延禧宫之时,隐匿在暗处的一道身影也随之离开,在去养心殿附近绕了一圈后,最终没入永和宫之中。

    金氏正倚在暖阁的贵妃榻上养神,柳眉静静站在一旁,来人进内后,躬身道:“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第四百七十一章 先下手为强

    “了。”金氏缓缓睁开双目,道样了,和亲王当真去了延禧宫吗?”不跳字。

    太监赶紧道是,奴才亲眼看着他从那里出来,千真万确。”

    柳眉听得这话,凉声一笑道和亲王擅入后宫与娴贵妃私会,只是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他们两人吃不了兜着走。”

    太监摇头道没用的,我刚才去打听过,和亲王好像是奉皇命去见娴贵妃,至于为何要去,就不得而知了。”

    柳眉轻“啊”一声,懊恼地道皇上之命……那岂非白费了这几日的功夫?”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会儿,总好过在皇上面前说话被训斥,主子您说是不是?”

    金氏没有言语,倒是柳眉道唉,原本在养心殿外看到和亲王与娴贵妃,临别时又回头相望,以为他们之间有所私情,所以让你一直盯着延禧宫,结果仍是白忙一场,想要抓娴贵妃的处还真是不容易。”

    “未必是白忙。”金氏坐直了身子道前日两人在养心殿外相遇,昨儿个齐宽就出宫了,紧接着今日和亲王特意去延禧宫相见,要说他们二人之间一点事情都没有,本宫可不,更不要说以前还有那么一出事了。”

    柳眉轻转着眼珠子,俯身道奴婢听说,娴贵妃初入潜邸之时,皇上与和亲王险些翻了脸,是真的吗?”不跳字。

    金氏轻哼一声道本宫虽未曾亲眼见过,但当时传得极是利害,应该不会假。她的手段,可是比你们想得要厉害许多。”顿一顿,她对候在一旁的太监道康德禄,继续给本宫盯着延禧宫,莫要大意疏忽了。”

    “奴才。”康德禄应了一声道主子,那愉妃那边办?五阿哥才刚出生没几日,皇上就亲自赐名,对其重视,可见一般。”

    “五阿哥……”金氏脸色阴沉地道本宫听说他早产虚弱,又患有心病,却偏偏一直熬着未死。”恨归恨,一时半会儿间,终是想不出对付他们母子的办法,她曾去过咸福宫看过永琪,但冬梅那个丫头,连碰都不让她碰永琪一下,戒备之心,可见一般。

    康德禄忧声道愉妃有子傍身,往后,怕是会生出不少事来。”

    柳眉思索半晌,道其实宫中盯着咸福宫那对母子的,并不止咱们这一处,娴贵妃,仪妃,一个个怕是都盯着,咱们何不与上次那样,来一个借刀之计。”

    金氏眸光一闪,道你借想谁的刀,庆嫔?婉嫔?以咸福宫的防备还有她们二人的手段,怕是成不了事。”

    柳眉神秘兮兮地道她们自然不行,但奴婢,有一个人必然可以。”

    金氏精神一振,连忙道是谁?”

    在她的注视下,柳眉缓缓吐出三个字,“娴贵妃!”

    “她?”金氏颇为意外地道娴贵妃的手段自然不差,但……想要借她的刀,比抓她的处更难。愉妃怀孕那么久,她却一直不曾动过手,”

    柳眉抿唇笑道她不易,那仪妃呢?仪妃与娴贵妃关系极好,而奴婢又听闻仪妃与愉妃之间有些过节。”

    金氏沉默片刻,道你是说,通过仪妃去借娴贵妃的刀?”

    “不,若是此计可成,就可以一石二鸟,一下子除去两个对主子有威胁之人。”柳眉的话令金氏慢慢露出一丝笑容来,“不,此法虽不易,但对本宫的好处却最大。”

    “主子,恕奴才直言,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会否冒险了一些,万一没有借此除掉娴贵妃,反而被她盯上,岂非得不偿失。”

    面对康德禄的话,金氏摇头道无所谓了,本宫与她早晚会有撕破脸皮的时候。再者,与其被动防备,不如先下手为强。”

    见金氏坚持,康德禄亦不再多言,主仆三人聚在一起,细思应该如何来一个借刀杀人。

    彼时,被押解进京的弘晳在宗人府受审,主审之人正是允礼,另外还有张廷玉与鄂尔泰,对于他们的审理,弘晳并没有畏惧,抗死不说,甚至对允礼双腿残废,每日驱轮椅上朝一事多有讽刺。

    允礼未曾与之动气,在命人将弘晳所说之话记录在册,然后呈送给弘历过目,弘历看后大发雷霆,将册子重重摔在地上,厉声道这个弘晳,事到如今,居然还无丝毫悔意;更可恨的是,自他被抓之后,朝中已有多人为他上奏求情,让朕网开一面,包括……”他咬牙道朕的好十六叔!”

    允礼续道除了弘晳之外,臣还审理了巫师安泰,与和亲王所言基本相同,弘晳曾问过他大清的运数,皇上的寿限等等,不过他并不能当真推算这些,只是随口胡诌用来敷衍弘晳的。”

    弘历恨声道又是一个装神弄鬼的术士,这种人真是该杀!”

    允礼颔首道安泰固是该杀,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弘晳,皇上准备如何处置他以及他那些同党?”

    弘历沉默片刻,道这件事老五也曾与朕说过,虽然弘晳罪该万死,但到底一场,又涉及皇室宗族之颜面,朕决定不将这件事公开,革除弘晳亲王爵位,圈禁于王府之中也就是了。至于十六叔……”

    允礼怕他过于严苛,连忙劝道皇上,十六哥心地纯良,和平谨慎,并非十恶不赦之辈,还望皇上从宽发落。”

    “他是没有大奸大邪,但惟务取悦于人,遇事模棱两可。”停顿片刻,弘历眸光冷凝地道朕再容他一次,若他与弘昌等人还不知收敛,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允礼欣慰地道皇上宅心仁厚,实乃天下苍生之福,弘晳等人一定会感念皇上恩德,痛改前非。”

    “朕不敢说宅心仁厚,只求无愧于心;至于别人会否悔悟,从此痛改前非,朕不也懒得理会。”顿一顿,他道对了,十七叔,可有找到王则与那群逃走的死士?”

    第四百七十一章 先下手为强

    第四百七十一章 先下手为强

第四百七十二章 留待将来

    允礼答道:“回皇上的话,阿桂将军一直都有在搜寻,但暂时还没有消息。”     弘历神色冰冷地道:“告诉阿桂,让他继续搜,一定要找到这群人,以免将来生出什么祸患。”

    允礼依言领旨,翌日,依着弘历的旨意将弘晳发落,若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倒也罢,偏偏允禄他们又生出事端来,接连上奏,要保弘晳,弘昌与弘皎甚至还在朝堂之上与弘历争执,弘历见自己宽仁相待,他们却毫无悔意,且咄咄逼人,毫无敬意,气得他指着弘昌几人,将他们与弘晳勾结一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出来,并且当朝发落,将他们四人发落去宗人府,听候处置。

    这件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皆不知道弘晳所犯的竟然是谋逆大罪,更不知允禄等人牵扯其中。

    允礼等知情者,对于这一幕皆是摇头不止,原本弘历已经打算网开一面,可惜弘昌等人不知进退,触怒了他,如今闹成这样,怕是难以再善了了。不过,弘蛟是怡亲王的遗子,其母与太后又颇有渊缘,将他押入宗人府,这件事必定会惊动太后。唉,看来事情是越闹越大了。

    允礼猜的没错,就在第二日,慈宁宫派人来传弘历,待得弘历到了慈宁宫后,意外发现瑕月也在,正侍候着凌若喝药,上次咳嗽之后,一直未曾好转,传太医看过后,说是肺脉有损伤,开了几服药。

    瑕月在向弘历行过礼后,道:“皇额娘,儿臣先行告退,晚些再来服侍您服用第二剂药。”

    凌若颔首道:“好,你跪安吧。”

    待得瑕月下去后,凌若道:“皇帝,可知哀家今日特意传你过来,所为何事?”

    弘历垂目道:“敢问皇额娘,可是为了弘晳谋逆一事?”

    “不错,今日怡亲王侧福晋来见过哀家,自从怡亲王去世后,她一直吃斋念佛,不甚理会府中的事,也疏忽了对两个儿子的管教,直至你将弘晈打入宗人府之后,方才知道弘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但终归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来求哀家,请皇上高抬贵手,放弘晈一条生路,只要弘晈不死,就算要他们从此被贬为庶民,也无所谓。”

    弘历苦笑道:“儿臣从未想过要弘晈的性命,事实上,儿臣甚至不打算将他们几个问罪,是他们几个不知进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儿臣争执,非要儿臣放过弘晳,儿臣一怒之下,才会……”

    凌若摆手道:“哀家知道皇帝的心思,所以哀家刚才也与怡福晋说了,一定不会伤弘晈的性命。不过,皇帝打算如何平息这件事?”她口中的怡福晋便是墨玉。

    弘历咬一咬牙道:“虽不至于伤其性命,但弘晈几人对儿臣多有违逆,若是不加以惩罚,只怕难以服众。另外,儿臣还查知,允禄曾将官物私自换与弘晳。”

    凌若微一点头道:“那依皇帝之意呢?削爵还是圈禁?”

    弘历低头道:“儿臣打算将弘晳削去爵位、俸禄以及宗籍,圈禁于景山东果园之内,改名为四十六。至于弘晈等人,儿臣尚未想好,还请皇额娘示下。”

    “哀家不懂得前朝之事,只要不伤性命,余下的皇上自己度量即可。”面对凌若的言语,弘历当即点头答应,随后听闻凌若咳嗽,关切地道:“皇额娘,您怎么样了,还很难受吗?”

    “喝了几服药,比之前好多了,只是时不时的还会咳嗽几下,没什么大碍。倒是五阿哥那边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儿臣昨日才去看过,已经不常吐奶了,正在逐渐好转之中,只可惜,先天性心病却是无法根治,只能加以控制。”

    凌若叹了口气道:“能控制也好,唉,这孩子也是命途多舛之人,哀家会在佛前为他祈祷,盼他将来的命途能够平坦一些。”

    弘历宽慰道:“永琪得皇额娘祈祷,一定会越来越好,等病情稳定一些后,儿臣抱他来给皇额娘请安。”

    “好,这个孩子哀家也很是喜欢。”顿一顿,凌若道:“哀家听闻太原府地涌灵泉,日子正好也是三月十七,是真的吗?”

    弘历扬眉道:“是,三月十七,天降大瑞,地涌灵泉,缓解了太原一地的干旱,实是太原百姓之福。”

    凌若微微点头道:“三月十七……看来愉妃这个儿子很是不凡,异象、祥瑞接踵而至,就连皇帝降世之时,也未曾有这些。”

    弘历犹豫片刻,将东方闵书中记载的事说了一遍,凌若惊讶地道:“竟然有这样的事?”

    “确是东方闵亲书笔迹,应该不会有假,不过皇祖父将这件事隐藏了起来,所以当年知晓这件事的,除了东方闵之外,就只有皇祖父一人。”

    “圣祖晚年,九龙夺嫡,诸位皇子为了争抢皇位,无所不用其极,若是知晓皇帝你的出生令上天生出异象,定会用尽所有手段取你性命,哪会容你活到今日。”

    弘历迟疑地道:“永琏出世之时,未曾有任何异象,儿臣在想,会否……真正能够继承皇位,并非永琏,而是……永琪?”

    凌若扶着杨海的手,起身走至窗前,窗下的长几上摆放着一只青花缠枝的花瓶,上面供着几枝茶花,凌若从中取过一枝,递到跟随在身后的弘历,“皇帝,你觉得这朵花开得好吗?”

    弘历看了一眼凌若手中的茶花,道:“回皇额娘的话,这枝茶花只有一个小小的花苞,尚未到盛放之时,实在说不上好与不好。”

    凌若垂眸一笑,道:“花要等到盛放之时才知晓好与不好,人亦是一样,皇帝如今春秋鼎盛,不必着急去想储君一事,一切留待将来再看吧。”

    “是,儿臣知道。”弘历明白,凌若是借茶花与自己说永琪一事,永琪如今只是一个小婴儿,除了那些异象与祥瑞之外,根本看不出他是否适合继承皇位,一切当等他长大之后再说,毕竟皇位一事,关系重大,一旦择选的不好,就会断送了大清的百年基业,实在大意不得。

    沉默半晌,弘历低声道:“皇额娘,皇后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凌若将花枝插回到瓶中,凉声道:“杨海,你告诉皇上。”

    “嗻。”杨海行了一礼,朝弘历道:“启禀皇上,奴才每日都会去坤宁宫听皇后娘娘念述罪书,但皇后娘娘每次念及,眉眼间皆有怨意,想必是很不情愿。”

    “明玉……”弘历攥紧双手,痛声道:“她至今还是没有悔意吗?”

第四百七十三章 彩蝶翻飞

    杨海看了凌若一眼,待得后者点头后,道:“据奴才所看,皇后娘娘……未曾有悔。*/”     弘历长长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凌若凉声道:“皇帝,记得哀家与你说过的话吗?若是一年之后,皇后未曾有悔,哀家就会继续禁她的足,直至彻底悔改为止。”

    弘历有心想替明玉求情,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良久,他低头道:“是,儿臣知道,一切听从皇额娘的意思。”

    凌若盯着垂目视地的弘历道:“皇帝,哀家明白你的心情,但你要明白,妃子不善,只是后宫生事;皇后不贤,却会祸乱天下。”

    弘历沉重地点头,在向凌若行礼后,退出了慈宁宫,在宫门时,意外看到瑕月站在那里,讶然道:“贵妃,你没有回延禧宫吗?”

    瑕月迎上去,温言道:“臣妾见过怡福晋,大抵猜到皇额娘传召皇上过来,是为了什么事,臣妾担心皇上会与皇额娘起争执,所以等在这里。”她仔细看了弘历一眼后,道:“皇上脸色看起来不甚好,难道真起了争执?”

    “没有。”弘历一语带过,随即道:“依贵妃所言,难道你在这里站了将近一个时辰?”

    瑕月看看天色,道:“应该是吧,臣妾也不是很清楚。”

    弘历心疼地道:“幸好现在还是春时,太阳不烈,要是盛夏之时,你这样等上一个时辰吗?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瑕月感知他的关心,“皇上放心,臣妾还没那么傻,若真是盛夏,臣妾一定会寻个阴凉之处等候皇上出来。

    “你啊!”弘历摇摇头,将明玉一事搁在心底,牵过瑕月的手道:“这几日,朕都抽不出什么时间去见你,这会儿既是在,干脆陪朕游赏一下御花园。四喜前日刚与朕说,园中栽种了几株奇花异树,且如今正是开花之时,极是好看。”

    瑕月嫣然一笑道:“皇上有命,臣妾岂敢不从,莫说是御花园,就算是天涯海角,臣妾当随皇上同行。”

    “好!”弘历握紧掌中的素手,往御花园行去,一路之上,两人漫步于草长莺飞,明媚春光之中,彼此絮然轻语,情意缱绻。

    待得到了御花园,瑕月感慨地道:“若是日日都能与皇上如此漫步,臣妾纵是少活几年也心满意足了。”

    弘历松开手,抚着下颌为难地道:“朕原本倒是想过,但被你这么一说,还是算了吧,朕可不想折了你的寿命。”

    瑕月“噗哧”一笑道:“皇上这句话,臣妾能听成是对臣妾的关心吗?”

    弘历正要说话,忽见两只蝴蝶翩然飞来,在瑕月身边飞舞,春光下,佳人独立,彩蝶翻飞,这样的美景,令人几乎不敢直视。

    弘历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不敢有所言语,唯恐惊走了那两只蝴蝶,许久之后,蝴蝶才渐飞渐远,没入花丛之中。

    弘历拍手,满是笑意地道:“看来贵妃之美,连蝴蝶也为之倾倒,难怪朕看了十余年,仍然未曾看够。”

    瑕月面有羞意地道:“皇上取笑臣妾,想是臣妾今日香粉擦的多了一些,令蝴蝶误以为臣妾是花卉,所以才会如此。”

    弘历当即摇头道:“不会,你身上的香味一点都不浓,与平常一样,清清淡淡的,蝴蝶必是为你而来。”

    四喜在一旁道:“奴才见过一些贵人主子擦许多香粉,人未见便已闻到香味,但从未见她们引来什么蝴蝶。好比奴才,就算是将整盒香粉擦在身上,蝴蝶在不会看奴才一眼。”

    瑕月被他说的笑了起来,“可惜蝴蝶不会说话,不然就可以问它何以会围绕在本宫身边那么久。不过臣妾倒是听闻过,有女子天生异香,可以引来蝴蝶,不论她去到哪里,蝴蝶都会追随在侧。”

    弘历惊讶地道:“哦?竟然有这样神异的事,是何人?朕倒是想见一见。”

    “臣妾只是听闻,是真是假并不知晓,更不要说那是什么人了。”瑕月的话令弘历稍稍有些失望,但并不曾多想,继续与之漫步在园中,在进到浮碧亭后,说起弘晳一事,弘历道:“皇额娘只要求朕不伤弘晈等人的性命,余下的皆随朕处置。”

    瑕月疑惑地道:“既是这样,为何皇上刚才出来时,脸色不甚好看,难道还有其他事?”

    弘历不欲言及明玉之事,逐道:“朕之所以如此,是在烦恼该如何处置弘晈他们。轻了,起不了警示的作用;重了,又有违朕仿效皇祖父,推行仁政之意。”他屈身坐下,叹然道:“想要从中取一个平衡之点,实在是困难。”

    瑕月一边思索一边道:“这几人皆与皇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着实不好处置,尤其是宁郡王,他阿玛在世之时,与先帝关系最好,辅佐先帝登基之后,又处处帮扶,而先帝对他与他的后人也是百般优待,臣妾实在想不出宁郡王要这么做的原因。”

    弘历冷哼一声道:“朕也想不明白,众兄弟之中,除了少数几人之外,就属他爵位最高,他却帮着弘晳来害朕,真不知在想什么。”

    瑕月轻叹一声,道:“皇上,不如将他们降爵罚俸,算是小惩大戒,臣妾相信,经此一事,往后不会再有人胆敢如此。”

    弘历摇首道:“以他们之罪,仅仅如此,未免太过轻罚,难以服众不说,这几人心里怕是也会以为朕奈何不了他们。”

    “可是……”瑕月待要再说,弘历已是抬手道:“行了,这件事朕回去慢慢再想吧,且先不提了。”顿一顿,他道:“朕突然很想吃你亲手做的百合莲子羹。”

    瑕月抿唇一笑道:“皇上这么说,是打发臣妾现在去做百合莲子羹了?”

    弘历笑言道:“不错,不知朕的贵妃可愿为朕下厨,沾那阳春之水?”

    “这是臣妾之幸,那臣妾现在就回去,待得做好之后,送去养心殿给皇上。”

    “好。”待得瑕月转身离开后,弘历慢慢敛起笑容,凉声道:“四喜,去宗人府带弘晈来见朕。”

第四百七十四章 弘晈

    四喜答应一声,当即离去,待得弘历回养心殿将今日呈上来的奏折批阅了将近一半后,方才回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余岁,眉眼间与故去的胤祥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进来。     “皇上,宁郡王带到。”这般说了一句后,四喜移步退到一旁。

    弘历自御案上抬起头来,看着孑然站立的弘晈,冷声道:“看到朕为何不跪,不怕朕怪罪吗?”

    弘晈冷然一笑道:“我若行礼,皇上就会将之前的事一笔抹消,并且释放理亲王吗?”

    弘历盯着他道:“朕记得之前提醒过你,大清已经没有了理亲王,你口中那个人,名叫四十六。”

    弘晈眼眸一眯,道:“不管皇上给他改名什么,在我眼中,他都是理亲王,是圣祖爷的嫡长孙。”

    弘历压着心中的怒火,道:“弘晈,别人帮着弘晳来对付朕,朕一点都不奇怪,唯独你,朕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朕薄待你了吗?你兄长承袭十三叔的爵位,你则被封为了郡王,除了弘昼与承袭爵位者之外,就属你爵位最高,可是你却背恩负义,帮着乱臣贼子来算计朕;朕几次念着兄弟之情,不欲追究这件事,令你难堪,可你呢?在朝堂之上,与弘昌一起逼朕不追究弘晳。弘晈,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皇帝?!”

    弘晈冷笑道:“皇上说的可真是好听,不错,你是封了我为郡王,但那又如何,我阿玛为先帝所做的,难道还不足换一个亲王与郡王吗?当年,阿玛为了先帝,被圈禁十余年,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的,从出生一直到我会走会跑会跳,我所能触及的范围,就被限制在那一个小小的府邸之中。我曾天真的以为,这世上就只有那么大。直至先帝登基,我们一家人走出那个府邸,我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大,我们之前所住的地方,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圈禁的那些年,阿玛郁郁不展,身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坏的,从此就再没有好过,原以为开释之后,可以好好养病;可是先帝让阿玛一会儿办这个差,一会儿办那个差,甚至还让阿玛带兵出征,使得阿玛身体越来越坏,仅仅过了年,他就走了,我与大哥失去了阿玛,额娘失去了丈夫,这一切拜谁所赐?皆是拜先帝,也就是皇上的阿玛所赐!他根本不曾将我阿玛当成兄弟,只是当成工具,极尽压榨,待得压榨完了之后,就随意赏点哀荣,偏偏我还要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对着他磕头谢恩,呵呵,真是可笑!”说到后面,弘晈已是极为激动,连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弘历听得连连摇头,“皇阿玛从未将十三叔当成工具,相反,他与十三叔兄弟情深,感情极好;至于差事,当时大局未稳,许多人对皇位虎视眈眈,除了十三叔之外,皇阿玛根本信不过其他人;还有你说的带兵出征,是十三叔自己一再要求,皇阿玛又实在寻不出其他可用之人,方才勉强同意的,你说十三叔身体不好,皇阿玛的身体又何尝好过。”

    弘晈冷哼道:“他身子不好,是他自己贪恋女色,被女人所害,怪得了谁?”

    “你!”弘历气得说不出话来,负手在殿中来回走了几圈,压住差点爆发出来的怒气后,道:“刚才那些话是谁与你说的,弘晳是不是?你真是糊涂,他根本就是存心要挑拨你与朕,岂能当真。”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亲眼所见,怎会有假。说到底,先帝只是妃嫔所生的庶子,根本没有资格继承帝位,至于皇上你……”他冷笑一声,道:“呵,也一样是庶子。”

    弘历怒极反笑,“照你这么说,朕与皇阿玛都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只有弘晳才有资格是吗?”

    弘晈言道:“不错,理亲王是圣祖爷的嫡长孙,他阿玛过世后,理应由他继承皇位,而不是你们。”

    “放肆!”弘历恨恨一掌掴在弘晈脸上,“十三叔若是泉下有知,知道有你这样不肖的子孙,非得气得吐血不可,亏得你额娘还专门进宫求见太后,求着饶你一条性命;朕传你来,原想看你有没有悔过之心,没想到你不仅没有丝毫悔意,还变本加厉,实在可恨!”

    弘晈神色一滞,旋即咬牙道:“你若想杀尽管杀就是了,不必再说这些!”

    弘历冷笑道:“还真是不怕死,朕是不是还要夸你一声有骨气?弘晈,你毁了自己不要紧,你别沾污了十三叔的英名。”

    “我……”弘晈想要说他没有,然才说了一个字,便被弘历打断,一字一句道:“你有,世人会笑十三叔英武忠心一世,却生了一个叛国逆君的不肖子出来,死都死的不瞑目!”

    弘晈脸色一变,咬牙道:“先帝害死我阿玛,我只是替他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公道?”弘历嗤笑着摇头道:“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根本就是你自己有所不满,你觉得十三叔做了这么多,就算承继皇位也不为过,结果皇位却落在朕的皇阿玛手里。”在弘晈越发难看的脸色中,他续道:“你不想当什么郡王,你想当皇子,甚至是皇帝!”

    弘皎脸色剧变,厉声道:“我没有,我从未如此想过!”

    “有没有想过,你心中清楚,你觉得你阿玛忍让的太多,失去的太多,所以你一心想要夺回来,如果你们的阴谋得逞,待到弘晳登基之日,只怕你心中亦会不服。但是弘晈,你从未想过,为何十三叔甘愿不计得失的扶助皇阿玛登基;为何十三叔身子骨差劲到了极处,还要领兵出征,为皇阿玛解忧,这一切的一切,非关其他,只因皇阿玛是他的四哥,是他最要好的兄弟,为了兄弟,哪怕抛却性命他也愿意,更不要说区区得失了。你……”弘历摇头道:“真是丢十三叔的脸!”

第四百七十五章 满月宴

    弘晈紧紧攥着双手,许久,他道:“你不必说那么多,落在你手里,我就没打算再有好日子过,是杀是剐,随你处置就是了。”     “你可以冷血冷心,不念兄弟之情,朕却做不到。”弘历没有说下去,只是疲惫地朝四喜道:“带他回宗人府吧。”

    他的话令弘晈有些惊讶,脱口道:“你不杀我?”

    弘历盯着他不说话,直至弘晈被盯得有些发毛之时,方才缓缓道:“说实话,凭你刚才那些话,朕已经可以杀你十次百次,但朕始终记得十三叔,就算十三叔已经过世了,朕也不会伤他后人一丝一毫。”

    弘晈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几番张嘴,但直至被带下去,都没有只字片语从双唇之间逸出。

    四月初,弘历下旨,允禄免革亲王,但革去亲王双俸及议政大臣等职;弘升革去贝子爵位,永远圈禁;弘昌革去贝勒爵位;至于弘晈……仍留宁郡王之爵,只永远住俸,也即永不发俸。

    从以上四人的处置之中,不难看出,弘历对弘晈确实格外留情,既是看在故去胤祥的面上,也是看在凌若面上。只盼弘晈可以悔悟,不要再做出错事,否则允祥的余荫,未必可以保他一辈子平安。

    四月十七,永琪满月之日,经过将近一月的医治,他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只要往后按时服药,不要让他有疲累或是奔跑,应该不会有大碍。

    愉妃悬了一月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因夜间准备了满月宴,是以冬梅取了许多新赶制的衣裳给她试,然愉妃怎么试都觉得不满意。也是,坐了一个月的月子,每日五顿,时不时的还喝上一盏参汤或是燕窝,除了腹部平坦了一些外,整个人瞧着更加丰腴,这样的身形,就算是再华丽的衣裳穿着也不会好看。

    愉妃坐在镜前,冷声道:“就这么几件吗?”

    冬梅听出她隐藏在话中的怒气,硬着头皮道:“是,新做的衣裳奴婢全部都取来了,主子您都不满意吗?”

    愉妃一掌扫落她捧在手中的衣裳,蹙眉道:“这样粗糙的衣裳,你让本宫怎么满意,宫庭裁作那班没用的东西,连身衣裳也做不好,真是混帐至极!”

    冬梅连忙跪下道:“奴婢无用,请主子恕罪。”

    愉妃倒是没有迁怒她,道:“此事与你无关,起来吧。”顿一顿,她道:“对了,刘二娘那边没有再出什么事吧?”

    冬梅起身道:“主子放心,刘二娘已经离京,此刻正在去乡下的途中,额大人一直派人跟随。”

    愉妃颔首之余,有些后怕地道:“幸好本宫让阿玛一直跟着刘二娘他们,若非如此,就被齐宽给抓到了。”

    “这个娴贵妃,可真是令人害怕,明明主子布置的一切毫无破绽,连皇上都没起疑,她居然觉察出不对,从而想到去找刘二娘。”

    愉妃取过一枝鎏金步摇插在髻上,冷声道:“哼,这个女人,几次三番加害本宫,本宫早晚要让她生不如死。”说着,她抚过自己丰腴到肥胖的脸颊,喃喃道:“出了月子,本宫就可以减去这身赘肉,到时候,凭着本宫的姿容还有永琪,定可以成为后宫第一人。”

    冬梅与小全子闻言,连忙道:“奴才们在这里先预祝主子来日登临坤宁宫与慈宁宫,成为真真正正的后宫之主。”

    “坤宁宫……慈宁宫……”愉妃喃喃重复着他们的话,笑容在唇边渐渐扩大,拂袖起身,意气纷发地道:“说得好,只要除去那拉瑕月,余下之人,根本不足以成为本宫的拦路石,坤宁宫――终有一日,本宫定会取富察明玉而代之。”

    愉妃心情好转之下,在那些原本看不入眼的衣裳当中,挑了一套来穿,随后带着永琪一起来到御花园。因为天气宜人,所以这顿满月宴设在御花园,既可观月听蝉,又可欣赏夜间的御花园之景,再加上宴席,可谓是一举数得。

    到那边的时候,瑕月已经在了,愉妃眸光微闪,笑吟吟地走上去朝背对着她的瑕月道:“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瑕月回过身来,惊喜地扶起她道:“妹妹快快请起,你来得好早。”

    “臣妾再早也不及娘娘早。”愉妃一脸感激地道:“要让娘娘为永琪的满月宴操心劳力,臣妾实在过意不去。”

    “愉妃说的这是哪里话,永琪虽非本宫所生,但自他出生之日起,本宫就视他为已出,与永璜一样,为他操办满月宴,亦是理所当然的事。你若再说这些客气话,就是存心与本宫见外了。”

    愉妃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感激地道:“娘娘这样厚待永琪,实在令臣妾感激不尽,待得永琪长大后,臣妾必叫他如孝敬臣妾一般孝敬娘娘。”

    瑕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双手,微笑道:“有愉妃这句话,本宫就算做再多的事,这心里也舒坦得紧。”说罢,她朝后面看了一眼,道:“把五阿哥抱过来让本宫看看。”

    奶娘答应一声,正要上前,冬梅已经走至其身前,道:“我抱五阿哥过去就行了。”

    奶娘依言松开手,让冬梅抱着永琪来到瑕月面前,后者打量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赞言道:“五阿哥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让人瞧着心生欢喜。”说着,她伸手欲去抚永琪的脸颊,冬梅见状,双腿一弯,随即后退一步,避过瑕月伸来的手,随即她急急屈膝道:“奴婢刚才一时腿脚有些抽搐,还望娘娘恕罪。”

    阿罗似笑非笑地道:“好巧,我家主子刚要抚触小阿哥,冬梅你就腿脚抽搐,简直就像算计好的一样。”

    阿罗一席话令冬梅脸颊微红,神色不自在地对瑕月道:“娘娘,您千万不要误会,奴婢当真是……”

    瑕月抬手打断她的话,和颜悦色地道:“你不必紧张,本宫怎么会不明白呢。”说罢,她恻目轻喝道:“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如此没规没矩的,成何体统,还不快向愉妃与冬梅姑娘赔礼?!”

第四百七十六章 貌合

    “是。//”阿罗答应一声,朝愉妃行礼道:“愉妃娘娘,奴婢一时失言,还望您大人大量,莫要怪责。     愉妃嫣然一笑道:“你家主子刚还说不要见外,一转眼,她自己倒是见外起来,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无妨,快快起身。”

    “多谢娘娘宽宏大量。”阿罗谢恩之后,又对冬梅道:“刚才之话,并非存心,还望冬梅姑娘见谅。”

    面对她的言语,冬梅客气地道:“阿罗姑娘言重了。”

    经过这么一闹,瑕月自然不会再去碰触永琪,道:“此处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愉妃先坐下吧,再过一会儿,其他人也该来了。”

    她话音刚落,庆嫔、婉嫔等人就先后到来,莺莺燕燕云集,刚刚还清静的地方,变得颇为热闹。

    瑕月在受过礼后,让阿罗扶着她去御膳房看菜式准备的怎么样,在将到御膳房之时,阿罗轻声道:“主子,奴婢可以肯定,冬梅刚才是故意的。”

    瑕月绛唇微勾,道:“本宫岂会不知,怪本宫让你向愉妃她们赔礼吗?”

    阿罗摇头道:“当时确是奴婢失言,赔礼乃是应该的,奴婢又哪里会怪主子。不过通过刚才的事,愉妃对五阿哥的保护可见一般。”

    瑕月笑道:“她千辛万苦才得到这么一个儿子,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以后又不能再生,自然要严加保护,以免出了什么意外。”

    “那咱们……”因为已经到了御膳房门口,不时有宫人进出,所以后面的话,阿罗没有说出口,然瑕月岂会不知,凉声道:“一年两年,她自然护得周全,但十年二十年呢,来日方长,定可找到机会;不过……本宫更寄望于刘二娘那条线索,只有找她,才可以真正断了愉妃母子将来的路。”最后一句话,她说的轻不可闻。

    待得审视了御膳房,回到御花园时,意外到看弘历已经在了,正与金氏说话,后者瞧见瑕月,笑言道:“皇上,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呢!”

    弘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见瑕月正朝他们走来,笑言道:“贵妃刚才去了哪里,可是让朕好等。”

    瑕月垂目道:“请皇上恕罪,臣妾刚才去御膳房看了他们准备的菜式,既是皇上与众位妹妹都来了,臣妾就这让人传膳。”

    弘历示意她在身边坐下,道:“你啊,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也不怕熬坏了身子。”

    “臣妾哪会这么没用。”如此笑语了一句,瑕月命阿罗下去传膳,随即道:“皇上,臣妾今日去服侍皇额娘用药的时候,皇额娘说了今夜不会过来。”

    “朕知道,朕刚才就是从慈宁宫过来,唉,皇额娘都病了一个月了,总是不见好。”

    见弘历愁眉不展,金氏安慰道:“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急不得;不过臣妾去请安的时候,觉得皇额娘的精神一次比一次好,可见正在好转之中,皇上别那么担心。”

    “朕也知道急不得,不过看到皇额娘久久未曾痊愈,朕实恨不得代为生病方好。”听得弘历这话,金氏当即道:“皇上万万不可,您是一国之君,您若病了,这朝政大事由谁来处理。”金氏的话令弘历心生不悦,不过待得听到她后面的话,不悦之意当即烟消云散,“就算真要代,也该是臣妾代才是。说起来真是惭愧,臣妾伴在皇上身边多年,却始终不曾为皇上分忧解劳,实在是愧居四妃之位。”

    弘历温言道:“沛涵怎么说这样的话,你悉心照顾永璋,这不就是在为朕分忧解劳吗?”

    瑕月接过话道:“是啊,若是嘉妃愧居四妃之位,那本宫岂非更要惭愧?”

    金氏连忙道:“臣妾怎敢与娘娘相提并论,娘娘不仅抚育大阿哥,还操持后宫大小之事,不知要比臣妾辛苦劳神多少。”

    在她话落之时,一个声音插进来道:“可不是吗?臣妾等人能够如此安宁无虑,皆是托了贵妃娘娘的福,真不知该如何相报才好。”

    说话的正是愉妃,她抱着永琪走了过来,瞧见她,弘历问道:“永琪吃完奶了吗?”

    愉妃温言道:“嗯,奶娘喂过了,不过这个孩子,一吃完就又睡着了,实在懒得紧。”

    “孩子是贪睡一些,来,让朕抱抱他。”对于这个得“祥瑞异象”临世的孩子,弘历对他的喜爱不亚于当初的永琏,只可惜,身子虚弱患有心病,也不知将来会怎样。

    愉妃依言将孩子交到弘历怀中,随后静静站在一旁,目光不时瞟向瑕月,后者看到自己未来就已经摆在桌上的茶盏,微微一笑道:“瞧本宫糊涂的,愉妃与五阿哥是今日的主角,该做这个位置才对。”说着,她便欲起身,弘历阻止道:“无妨,你坐着就是了,至于愉妃……”

    金氏连忙道:“愉妃妹妹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坐本宫这个位置吧,本宫去贵妃娘娘身边坐,正好可以与贵妃娘娘说说话。”

    愉妃不动声色地瞥了瑕月一眼,摇头道:“这如何好意思,其实本宫坐哪里都是一样的,姐姐你坐着就是了。”

    “都是自家姐妹,有何不好意思的。”说罢,金氏扶着康德禄的手来到瑕月身边坐下,愉妃见她如此,只得在尚有余温的位置中坐下。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准备好的膳食已是一道接一道地摆放在桌上,愉妃在命奶娘抱过永琪后,替弘历与瑕月斟满酒,随即执杯起身道:“皇上与贵妃娘娘对臣妾的恩德,臣妾实不知该如何言谢,唯有以此酒相敬,恭福皇上福寿延绵,娘娘凤体安康。”

    “愉妃有心了。”弘历一边说着一边与瑕月端起酒杯,后者执杯笑道:“若要言谢,也该是本宫谢愉妃为皇上诞下麟儿才是,为了这个五阿哥,愉妃可是没少吃苦,甚至连女子最重视的容貌与身形都给毁了。”

    愉妃知她是在暗讽自己体胖,这一切皆是拜其所赐,亏得她还有脸提这事,这边还没恨完,那边金氏又道:“可不是吗,愉妃一下子胖了这么多许,将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真是可怜。”

第四百七十七章 讥讽

    愉妃强压了恨意,挤出一丝笑意道:“多谢贵妃与嘉妃姐姐关心,之前因为怀着永琪还有坐月子,控制不住膳食,如今已经出了月子,相信很快会减下来。”     “如此就好。”瑕月轻语一句后,与弘历一起饮下杯中之酒,随即又随众人一起举杯相饮,算做开席。

    初夏的夜凉爽宜人,虫鸣蝉叫之声,犹如无谱之乐,在众人耳边奏响,至于夏月则高悬于夜空之中,静静洒落无尽清辉。

    满月宴间笑语嫣然,筹觥交错,当真是好不热闹,待得其宴过半,各女皆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交给愉妃,贺五阿哥满月之喜,当中不乏贵重之物,仿佛真的是疼极了永琪。

    瑕月送的是一对羊脂白玉璧,愉妃对此千恩万谢,然阿罗留意到,不论是这对白玉璧,还是其他人送的长命锁、五彩璎珞等等,愉妃都交给小全子收了起来,没有一样戴在永琪身上,连都不让碰一下,美其名曰怕永琪无知,弄坏了这些东西,事实如何,各人心里多少清楚。

    待得酒过三巡,已是用的差不多了,弘历醉意微薰的起身道:“好了,不早了,都先行回去吧。”

    见弘历发了话,众女各自起身答应,愉妃扶住他道:“皇上,您刚才喝了不少酒,当心一些,臣妾扶您回去吧。”

    弘历看了丰腴过度的她一眼,摇头道:“不必了,有四喜扶朕就行了,你带永琪回去吧,好好照顾他,虽说已经入夏,但早晚还是有些凉,要防着他莫要受凉了。”

    愉妃温顺地道:“臣妾知道,也叮咛了奶娘他们日夜轮流守护,皇上尽可放心,倒是皇上您日夜操劳,实在令臣妾担心。”

    “朕没事。”说着,弘历唤过四喜与小五两人,“扶朕回养心殿。”

    见弘历始终不肯让她同去养心殿,愉妃只能无奈地与其他妃嫔一起屈膝恭送弘历离开,眉眼间隐含了一丝不甘。

    待得起身之后,金氏走到她身边,笑呤呤地道:“愉妃妹妹还好吗?“

    愉妃压下眸中的不甘,抬头讶然道:“姐姐为何这么问?”

    “本宫看得出,愉妃你一心想要侍候皇上,皇上他却……”说到此处,她摇头道:“唉,不过这件事你也不能怪皇上,毕竟你现在这个样子,唉,任谁都会如此。”

    随着金氏这句话的出口,四周响起不少讥讽的笑声,愉妃虽心计深沉,但听得她这样当面奚落自己,还有四击的讥笑声,脸色仍是忍不住为之一变,强挤了一丝笑容道:“多谢姐姐提醒,看来本宫若是不恢复昔日模样,就是对不起姐姐了。”

    “昔日模样?”金氏上下打量了愉妃一脸,一脸关切地道:“依本宫看来,这可不是一般的艰难,妹妹不要太过勉强,否则伤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会呢。”愉妃虚虚笑道:“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本宫生不下永琪,结果还不是好好生下来了吗?一切未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就像……”她瞥了一眼讥笑不止的几人,凉声道:“今日在笑之人,到了明日、后日,不知还能否笑得出来。”

    听得这句话,那些人神色皆有些不自在,唇边的笑意也尽皆敛了去,唯独金氏不曾在意,笑笑道:“那本宫就在这里预祝妹妹早日恢复昔日之纤瘦,不要让皇上还有本宫久等。”说罢,她朝瑕月行了一礼,移步离去,在她之后,众人也各自散去。

    在扶瑕月回去的途中,阿罗道:“主子,看来嘉妃与愉妃也是面和心不和。”

    瑕月微微一笑道:“后宫之中,能有几人是面和心和的,大多数人都不过是在做戏罢了。”

    “幸好仪妃待主子还算真挚,不枉主子几次襄助于她。”这般说着,阿罗又道:“今日皇上不让愉妃随同去养心殿,也即是明摆着不愿让愉妃服侍,再加上嘉妃刚才那番话,愉妃回去后,怕是会想尽办法恢复形体纤瘦,以期能够再次侍候皇上。主子,您说咱们要不要想办法阻止?”

    瑕月瞥了她一眼,道:“难不成你想再在她水中下开胃消食的药?”不等阿罗说话,她已是摇头道:“且不说愉妃不会再上当,就是夏晴……她也不可能再帮本宫。”

    阿罗有些着急地道:“那怎么办,就由着她再次得宠于皇上跟前吗?”

    瑕月轻抚着因为饮酒而有些微微发烫的脸颊,“不必着急,咱们不想愉妃承宠,嘉妃他们又何尝愿意过,瞧着吧,愉妃的日子太平不到哪里去。”顿一顿,她道:“对了,和亲王那里有消息吗?”

    “奴婢趁着昨日出去的机会,去见过和亲王,他说已经广派人手去追捕,另外,也打听到了刘二娘的老家,应该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好。”这般说着,瑕月不再言语,由着阿罗扶她回延禧宫。

    彼时,黄氏亦扶着锦屏的手往重华宫行去,在走在半途时,瞧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影站在那里,待得走近之后,愕然发现竟然是金氏与她的宫人。

    黄氏惊讶地道:“嘉妃,你怎么在这里?”

    金氏瞧见她,叹声道:“唉,刚才回去的途中,见月色尚好,便想四处走走,没想到脚裸突然拐了一下,疼痛难忍,走不了几步路,只能在这里歇会儿。”

    柳眉插话道:“奴婢之前看此处就在娘娘的重华宫附近,且夜风渐凉,便劝主子去娘娘那里歇会儿,可是主子怕叨扰娘娘,不肯过去。”

    “多嘴。”金色不悦地斥了柳眉一句,随即道:“姐姐,你别听这丫头胡说,歇了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没什么大碍。”

    黄氏四下看了一眼道:“此处离永和宫颇远,这样走过去,怕是会加重脚上的伤,还是先去我那里坐一会儿,顺道可以上药,然后我让人备肩舆送你过去。”

    金氏内疚地道:“这样麻烦姐姐,如何过意的去。”

    黄氏温言道:“如此客气做什么,赶紧过去吧,若是严重的话,也好早些请太医来看看。”

第四百七十八章 徐徐图谋

    金氏答应一声,扶着柳叶等人的手一瘸一拐地随黄氏进了重华宫,随后黄氏命人取来通筋活络之药,摒退不相干的人后,让柳叶除下金氏的鞋袜,为她上药。     黄氏打量了一眼,道:“嘉妃的脚裸处并不见红肿,想必伤的不是很严重,按时擦药,歇上几日就会没事了。”

    金氏应了一声,在柳眉替她擦过药后道:“真是劳烦姐姐了,都怪我自己,走的太过急燥,否则好端端的哪里会生出这种无妄之事来。”

    柳眉一旁恨恨地道:“主子之所以会如此,皆怪愉妃,她都已经变成那般模样了,居然还不肯死心,念念不忘着要侍候皇上。”

    金氏瞪了她一眼,道:“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多了,再这般放肆,就算你是本宫身边的人,本宫也不饶你。”

    柳眉垂头不敢言语,不过她刚才那句话,无疑让殿中的气氛凝重了些许,良久,金氏叹了口气,道:“一直不想提她,可是又始终避不开,真是……唉。”无尽的言语,尽皆化为一声叹息。

    黄氏心里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她总算还能抑制住心中的恨意,轻言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嘉妃还是看开一些吧。”

    金氏涩然笑道:“妹妹固然能看开,但愉妃呢,她能够以后都不生事吗?”不等黄氏回答,她便摇头道:“不可能的,往后……怕是要多事了。而且,妹妹刚才在席宴上那般说她,她怕是已经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想起刚才的事,黄氏叹了一声道:“你刚才也真是激动了一些,何必无端与她结怨呢!”

    金氏无奈地道:“一时气上胸口,随口就说出来了,哪里想的了这么多,如今再后悔也无用了。”

    “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你往后小心一些,不要再与她起冲突,希望她不会太过份。”

    金氏沉默片刻,道:“姐姐,难道除了忍让,就没有第二条路了吗?愉妃野心不小,她不会甘心屈居任何之下。万一……连贵妃娘娘都克制不了她,只怕咱们难有好日子过。”

    黄氏眼皮一跳,道:“贵妃深得皇上宠爱,办事又得力,岂是她能逾越的,嘉妃太过担心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五阿哥出世之日,红光异香,地涌灵泉,绝非凡夫俗子,否则皇上也不会刚刚出世即赐下名字。有这样一个儿子在膝下,愉妃她……”金氏摇头道:“每每想起,我都觉得心惊肉跳,难以安枕。”

    黄氏想想也是,但她就算再不甘,又有什么办法,只能道:“罢了,别想这些了,夜色已深,嘉妃早些回去歇着吧。”说罢,她对锦屏道:“去准备肩舆送嘉妃回去。”

    柳眉眸光微闪,正要开口,金氏已是道:“既是这样,我就不打扰姐姐了,改日再来与姐姐相叙,希望姐姐不会嫌我烦扰。”

    黄氏和颜道:“怎么会呢,改明儿将永璋也带来,让他与永珹一道玩耍。”

    金氏应了一声,含笑退下,待得回到永和宫,拿银子打发了那几个抬肩舆的宫人离开后,柳眉终于可以说出憋了一路的话,“主子,您刚才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好挑起仪妃对愉妃的忌惮与恼恨。”

    “仪妃可不是庆嫔与婉嫔那一流,更不要说她后面还有一个娴贵妃,操之过急,反而会坏事。”金氏就着宫人递过来的铜盆净一净手,道:“一步一步的来,这样才能让她入套而不自知。”

    见金氏如此言语,柳眉不再言语,与康德禄一起服侍金氏歇下,在各宫各院尽皆熄灯之时,咸福宫中却是灯火通明,自从御花园回来,愉妃就不曾说过话,冬梅两人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直至外头三更已过,方才试探地道:“主子,很晚了,奴婢服侍您……”

    愉妃冷声打断她的话道:“本宫不困。”

    小全子轻声道:“主子,嘉妃存心针对您,您又何必将她那些难听的话放在心上。”

    愉妃凉声道:“你倒是说得轻松,本宫被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嘲笑讽刺,能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吗?”顿一顿,她又满脸恨意地道:“还有皇上,看到本宫发胖,就连看一眼都嫌多余,亏得本宫九死一生,为他诞下永琪,真是叫人心寒。”

    “主子如今已经出了月子,相信不日之内就可以恢复如昔,到时候,皇上定会再次对主子恩宠有加。”

    愉妃环视了自己一眼,冷哼道:“他这样待本宫,本宫算计他,也算是理所当然之事了。吩咐小厨房,从明日起,膳食改为两顿,每顿的份量皆减为原来的五分之一。”

    冬梅惊声道:“这么少?主子您受得了吗?”

    愉妃寒声道:“受不了也要受,本宫可不想再次听到金沛涵的聒噪声。”

    见愉妃心意已定,冬梅也不便再说什么,依着她的话吩咐下去,除了节食之外,愉妃更是每日让宫人扶着自己沿御花园走上一大圈,以期能够早日恢复身形;不过为免饥体过快消瘦,影响容颜,她派小全子送信给额尔吉泰,让他在宫外尽量找大夫寻养颜美容的方子。至于宫中太医,虽然医术上佳,但各方势力盘结,谁也不知道是否被人收买,所以她一个都不愿用。

    而在这段时间,金氏常去重华宫中与黄氏言谈,因其善于揣摩心思,所以两人相谈甚欢,再加上永璋两兄弟的关系,彼此比以前亲近了许多,颇有些无话不谈之意。

    夏意渐渐转浓,炎热的天气令树上的夏蝉叫的声嘶力竭,这段时间,天热气闷夏蝉嘶鸣再加上宫中事多,瑕月连着几夜未曾睡好,日间不免精神倦怠。

    这日黄昏,齐宽带着知春他们几个捕捉停在海棠树上的夏蝉,这段时间,每过几日就得捕一次蝉,否则这蝉就会吵的瑕月无法入睡,但即便是这样,也无法捕尽,总会留下一些。

第四百七十九章 萤火

    永璜练完箭归来,瞧见他们拿了粘竿的样子,也跟着捕了几只,看到满笼的夏蝉,齐宽道:“还没入宫的时候,我曾吃过一回油炸的夏蝉,那滋味,当真是令人难忘。”

    永璜惊奇地道:“油炸夏蝉?这蝉也能吃吗?”

    齐宽笑道:“回大阿哥的话,这蝉不止能吃,还是绝好的美味呢,那份鲜美,奴才至今没找到有东西可以比拟。”

    永璜睁大了眼睛道:“当真吗?那……那我也要试试。”

    一听这话,知春连忙道:“大阿哥,您别说齐宽胡说,这种又丑又脏的东西怎么能吃了,他是骗您的。”

    永璜反驳道:“可是齐宽明明说他吃过了,且滋味极好,怎么会是骗我的呢!”说罢,他对齐宽道:“反正这里有这么多蝉,咱们现在就去小厨房好不好?”

    齐宽自己也很想尝尝,正要答应,知春已是插腰道:“齐宽,我告诉你,你可别带坏了大阿哥,让主子知道你带大阿哥吃这么恶心的东西,一定不会饶你,你也休想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见她这么说,齐宽只得道:“好吧好吧,不吃就是了,我这就拿去远处放了。”

    待他拿着笼子离开后,知春对永璜道:“大阿哥,奴婢备了点心,您吃一些再去做功课吧。”

    永璜应了一声,道:“姨娘今日精神好些了吗?”

    知春叹了口气,道:“还是那样子,今儿个捕了蝉,晚上寝殿里多放几块冰,希望主子今夜能够睡得好一些。”

    “嗯,我去看看姨娘。”这般说着,永璜往殿中行去,到了里面,只见瑕月正坐在椅中,以手支颐看着一本厚厚的册子,永璜知道,这是内务府送来的,记载了宫中各项开支与用度,每过一段时间,瑕月就要看一遍,核实是否一切如她吩咐的那样,底下人有没有中饱私囊之类的。

    瑕月看的很认真,连永璜进来也没发现,直至永璜抽走桌上的册子方才惊醒过来,笑道:“回来了?”

    永璜乖巧地道:“嗯,姨娘精神不好,还是先别看这些了,改明儿个再看也不打紧。”

    瑕月抚着永璜的脑袋道:“本宫没事,再说明儿个又会有其他事出来,日复一日叠加上去,可是要看不完了。”

    “我不管,总之姨娘今日不可以再劳神了。”说罢,他看到拿在手中的长弓,道:“姨娘,我已经能够练到三十步穿叶,我射给你看好不好?”

    阿罗亦道:“主子,您今日看了很久,就歇一会儿吧。”

    在他们二人的劝言下,瑕月笑道:“那好吧,就让本宫欣赏一下咱们大阿哥的超卓箭术。”

    永璜嘻嘻一笑,扶着瑕月来到外头,随即搭弓上箭瞄准三十步外的一片海棠叶,随着他手指的松开,箭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射而出,在射中永璜瞄准的那片树叶后力尽坠地。

    瑕月抬手正欲拍掌,有人已经先她一步,回头看去,却是四喜,他拍掌几下后,上前打了个千儿道:“奴才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大阿哥。”

    在瑕月命他免礼后,四喜含笑道:“大阿哥的箭术比之去年又精进了不少呢。”

    永璜捡起箭道:“喜公公过奖了,与皇阿玛相比,我还差得极远。”

    “可是您才十三岁,将来成就不可限量。”面对四喜的夸赞,永璜颇有些不好意思,瑕月笑一笑道:“喜公公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会儿过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见瑕月询问,四喜赶紧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奉皇上之请娘娘去养心殿侍候。”

    瑕月颔首道:“好,本宫沐浴更衣之后就过去,劳喜公公特意过来一趟了。”

    “那奴才告退了。”待四喜离去后,瑕月先陪着永璜用过晚膳,随即才沐浴更衣,乘肩舆来到养心殿。小五守在殿外,看到她下舆,过来道:“娘娘,皇上尚有朝事未曾处理,请您去东暖阁稍候。”

    瑕月有些惊讶地道:“今儿个朝事如此之多吗?”

    小五摇头道:“这个奴才也不清楚,还请娘娘移步东暖阁。”

    瑕月点点头,扶着阿罗的手来到东暖阁,说来也奇怪,暖阁之中,竟然一盏灯都未点,漆黑一片,想要寻人来问,却发现里里外外没有一个侍候的人,这可真是奇怪。

    阿罗四下打量了一眼道:“主子,奴婢找五公公问问,应该是他说错了地方,这里左瞧右瞧也不是等候的地方。”

    就在阿罗离去后不久,四喜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恭身道:“请娘娘入暖阁等候。”

    瑕月瞥了一眼黑漆漆的暖阁道:“可是此处连一盏灯都没点,本宫要如何等候?要不请公公先进去点灯吧。”

    四喜恭敬地道:“娘娘进去之后,自然有人点灯,娘娘不必担心。”见瑕月面带犹豫,他又道:“这是皇上吩咐的,还请娘娘莫要让奴才为难。”

    “那好吧。”瑕月无奈地答应,抬步跨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暖阁,就在她进去后,四喜自外面关上了门,令瑕月觉得事情越发怪异,难道有人要害自己?但这里是养心殿,谁会在此处害自己,难不成……是弘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瑕月否认,不可能是弘历,他不会害自己。

    正在忐忑之际,一点幽黄的光芒出现在瑕月视线之中,紧接着更多的光芒出现,四下飞舞,照亮了整个暖阁。

    瑕月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如梦似幻的美景,许久,她终于回过神来,惊喜地道:“萤火虫,是萤火虫啊!”

    “是啊,萤火虫,喜欢吗?”一个醇厚的声音在暖阁中响起,循声望去,借着萤火虫的光芒,瑕月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瑕月惊讶地道:“皇上?您不是在正殿吗,怎么会在此处,还有此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萤火虫?”

    弘历走到她面前,笑意温如春风,“先告诉朕,喜欢吗?”

    瑕月望着无处不在的幽黄光点,用力点头道:“喜欢,臣妾很喜欢,多谢皇上。”

第四百八十一章 半岁之礼

    这日清晨起来,天上就下着淅沥沥的秋雨,黄氏站在檐下,看着宫人冒雨扫着院中落了一地的枯叶,自打入秋之后,院中几株杏树就日日有枯叶落下,有时这厢刚扫净,那厢就又落了,这样的日子,怕是要持续到冬天,杏树叶悉数落光为止。

    黄氏的目光有些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直至听到锦屏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来,恻目道:“怎么了?”

    锦屏见黄氏未听到自己刚才的话,重复道:“启禀主子,阿罗姑娘来了,您可要见她?”

    黄氏朝宫门处看去,果见阿罗撑着伞站在那里,身后还跟了几个捧着锦缎的宫人,犹豫片刻,道:“让她进来吧。”

    得了黄氏的话,阿罗带着那几个宫人来到檐下,屈膝道:“奴婢见过仪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黄氏露出一丝浅不可见的笑容,道:“你怎么过来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奉主子的命,送几匹适合做秋衣的云锦过来。”随着她的话,那几个宫人上前一步,将锦缎呈于黄氏面前,因为打着伞再加上雨不大,所以云锦并未有丝毫淋湿。

    黄氏抬手抚过一匹秋香色的云锦,凉声道:“贵妃娘娘有心了,不过本宫前几日刚做了一拨秋衣,这些料子怕是用不着。”

    阿罗飞快地看了黄氏一眼,眸中有惊讶之意,她实在没料到黄氏会拒绝,想了一会儿,赔笑道:“来之前主子一再叮嘱了要请娘娘收下这几匹料子,若是娘娘不收的话,奴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交差。”见黄氏不说话,她又屈膝道:“还望娘娘垂怜。”

    见她这样说,黄氏心有不忍,道:“既是这样,那本宫收下就是了,代本宫谢过你家主子。”

    阿罗欣喜地道:“奴婢遵命,多谢娘娘。”在将云锦交给锦屏等人后,她带着宫人离去。

    在她离开后,黄氏命锦屏将那几匹云锦摆到殿中,自己则仍然站在檐下望着绵绵不绝的秋雨出神,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再次传来声音。

    “姐姐?姐姐?”金氏连着叫了好几声,方见黄氏回过头来,笑嗔道:“姐姐可算是愿意看我了,还以为姐姐打定主意,这一辈子都不打算理睬我呢!”

    黄氏笑笑道:“哪有这回事,只是看得出了神,没听到你叫我罢了,怎么挑这下雨的天过来?”

    “在宫中闲极无聊,就想来姐姐这里走走,也好顺便将观音像剩下那些给绣了,否则搁在那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完。”这般说着,她又道:“对了,姐姐刚才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

    黄氏回过身,牵着她的手入内,随口道:“这样的天,除了秋雨之外还能看什么。”

    待得进殿后,金氏瞧见搁在小几上的料子,讶然道:“这些料子是内务府刚送来的吗?”

    锦屏代答道:“回娘娘的话,是贵妃娘娘命人送来的,说是给主子做秋衣。”

    “平日里没见她想起本宫,这会儿倒是又记得了。”黄氏有些厌恶地摆手道:“都收到库房去,本宫不想再看到。”

    不等锦屏答应,金氏先声道:“她既是送来,姐姐用着就是了,姐姐要是收到库房不用,怕是会遭她疑心。”

    黄氏冷声道:“疑便疑吧,左右这样心口不一的姐妹,本宫已经做的索然无味,最好往后都不要来往。”

    金氏轻叹一声道:“话虽如此,但以娴贵妃的心胸与性子,若是姐姐与她撕破脸,她怕是会容不下姐姐,所以还请姐姐忍耐一二。”见黄氏抿唇不语,她又道:“就算姐姐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四阿哥。”

    听得最后这句话,黄氏抚着襟上的花纹,幽幽道:“有时候想想,这做人真是没意思得紧,说话做事皆由不得自己。”

    “唉,谁叫咱们身在宫中,怕是这辈子都由不得自己。”说到此处,她自嘲地笑道:“就说我吧,刚刚才被愉妃挖苦了一番,转眼又要想五阿哥半岁生辰之时,该送什么礼为好。”

    黄氏愕然道:“愉妃?你去过咸福宫了?”

    金氏摇头道:“我哪会去咸福宫,是刚才过来之时无意中碰到的,我原以为她胖成那副德行,这辈子都恢复不了身形了,没想到这次看到,竟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且肌莹肤白,容光焕发,丝毫没有因为减食而有所影响。”

    “我之前见过她,确实如此。”黄氏顿一顿,又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金氏苦笑道:“我之前在满月宴上说了她几句,如今她体形渐复,承宠圣前只是早晚的事,再加上又有五阿哥得尽皇上喜爱,自然不会有什么客气的言语。”

    “这个愉嫔真是过份。”如此说着,黄氏拉过金氏的手,心疼地道:“好了,别想这些了,省得给自己添堵。”

    “我知道。”金氏在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道:“姐姐可有想好五阿哥的半岁生辰之礼?”

    黄氏摇头道:“这个本宫还真没想过,半岁生辰……其实不送也不打紧。”

    金氏为难地道:“但臣妾听闻柏贵人她们早早就送去了,若是咱们不送,似乎有些不太好。”

    黄氏想想也是,道:“那你帮着我想想,该送何物为好?”

    金氏沉吟半晌,看到一旁的料子,眸光一亮,道:“姐姐干脆做不甚贵重,但好歹是一番心意,至于我……则做一双虎头帽与鞋给他,这样正好凑成一套。这会儿离着九月十七,还有半个余月,应该来得及。”

    黄氏思索片刻道:“也好,就依你的意思吧,待会儿让锦屏去库房挑一匹上好的料子。”

    金氏抿唇笑道:“哪里还需要挑,这里不就有好几匹吗?”说着,她走到那几匹锦缎前,从中挑了一匹宝蓝刻丝福纹的云锦道:“我瞧着这一匹颜色鲜亮,花纹又好,干脆就这一匹吧?”

    “你说好就好吧,不过在裁制之前,你得先帮着本宫将那幅观音像给绣好。”面对黄氏的言语,金氏笑盈盈地道:“姐姐有命,妹妹岂敢不从。”

第四百八十二章 时机

    观音像只剩下一小角,两人又皆精于刺绣,很快便绣完了,之后金氏又帮着黄氏将那块宝蓝色的云锦依照半岁婴儿的体形裁剪成形,以便黄氏缝制,至于她自己也在雨停之后,赶回去缝制鞋帽,相约九月十七这日一起送去咸福宫。

    金氏回到永和宫后,命康德禄将库房中所有锦缎尽皆搬出来,足足有十几匹,她一匹匹看过去,待到第九匹时,脚步一顿,展颜道:“果然是有,本宫没记错。”

    柳眉凑过去看了一眼,惊讶地道:“咦,这不是与主子为仪妃挑的那块一模一样吗?”

    金氏露出一丝诡异地笑容,凉声道:“是啊,一模一样,省得本宫再费心去寻找了。”

    柳眉疑惑地道:“主子您想做一套与衣裳同色的鞋袜?可是这个颜色瞧着做鞋帽似乎不太合适。”

    金氏抚着光滑如璧的料子,道:“确实不合适,可是若用来做衣裳,同样的料子,同样的大小,柳眉,换了是你,你能分得出来哪套是仪妃所做,哪套是本宫所做吗?”

    柳眉思索片刻,摇头道:“寻常情况下是分不出来的,除非针脚做工差异特别大。”说罢,她又道:“主子,恕奴婢蠢钝,您……到底要做什么?”

    “本宫之前不是让你们静候借刀之机吗?如今……”金氏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道:“如今时机终于到了!”

    柳眉与康德禄皆是一怔,相互看了一眼,后者试探地道:“主子所说的时机,可是指那些料子?”

    “不错,正是这看起来不起眼的料子。”说到,金氏徐徐将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康德禄恍然道:“难怪主子之前要奴才暗中盯着重华宫,原来是在等这个时机。”

    金氏笑道:“时机可遇不可求,如今既然出现了,自然要牢牢把握,也是上天眷顾,本宫看到那匹宝蓝刻丝福纹云锦,隐约想起库房里正好有一匹,否则还得让本宫父兄去宫外搜寻。”

    柳眉点头道:“那奴婢这就出宫将主子的打算告诉老爷与少爷,请他们即刻置办主子需要的东西。”

    “离九月十七还有半个余月,不必急在一时,过几日再出宫也不迟。”这般说着,金氏又凉声道:“本宫陪着仪妃绣了这么长时间的观音像,对于她的用针习惯已经十分熟悉,相信不会有任何破绽。”

    康德禄讨好地道:“主子神机妙算,料尽先机,实在令奴才等人佩服之至!”

    金氏睨了他一眼道:“行了,别耍嘴皮子了,趁着本宫还记得裁剪的尺寸大小,赶紧去将剪子取来。”

    听得金氏的话,康德禄赶紧取来两把剪子,柳眉帮着金氏将锦缎一一剪裁成与黄氏那边一样的大小。

    正如金氏所言,一样的料子,一样的大小,甚至一样的针脚,怕是连做衣裳的人都分不出来。

    两日后,柳眉出宫前往金府,盘桓片刻后离开;七日后,她再次出宫,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取出一个纸包,随即匆匆回宫。

    九月十三这日,金氏带着大致做好的鞋帽来到重华宫,黄氏正在缝制过几日要送去的小衣,瞧见金氏以及柳眉拿在手中的小鞋小帽,笑道:“离着五阿哥半岁生辰还有四日,用得着这么早就来催促吗?”

    金氏笑着坐下道:“我哪敢催促姐姐,相反,这次是来求姐姐襄助的。”

    黄氏停下手中的针线,诧异地道:“襄助?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愉妃又为难你?”

    金氏赶紧道:“姐姐想到哪里去了,与这个无关,是我做好了帽子与虎头鞋,却找不到合适的帽正还有鞋面上的珍珠相配,便想来姐姐这里瞧瞧,看有没有合适的。”

    黄氏好笑地道:“你可是堂堂嘉妃娘娘,连这点小东西都拿不出来吗?”

    “倒是有一些,但不是太大了就是不合适,始终没找到合心意的,思来想去,只能来求姐姐了。”

    黄氏摇头道:“你这人,做什么事都如此认真。其实啊,我怀疑咱们送去后,愉妃根本试都不让试就会直接扔进库房里去。”

    金氏不以为然地道:“她怎样由着她去,我只做好自己该做的,除非……姐姐不愿帮我这个忙,那就没办法了。”

    “你啊!”黄氏摇头轻笑,随即道:“我这就让人去将库房里的帽正与明珠拿来,你看着哪个合适拿去就是了。”

    金氏目光一转,道:“左右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干脆就与锦屏一道过去吧,也省得她来回奔波。”

    黄氏未曾多想,随口道:“你自己瞧着办就是了。”

    金氏答应一声,随锦屏一道去了库房,里头堆了许多东西,不过皆放得齐齐整整,金氏扫了一便认出瑕月送给黄氏的那几匹料子,趁着锦屏寻找帽正的功夫,她朝康德禄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头,借着金氏与柳眉的遮挡,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些透明的液体在手上,然后抚过那几匹料子,这样的动作他重复了数次,直至锦屏寻到东西方才停下,悄悄将瓷瓶塞回袖中。

    锦屏不知这些事,将寻来的帽正与明珠呈到金氏面前,恭敬地道:“娘娘,您看看是否有合用的。”

    金氏见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随意自锦屏手中取了几样便道:“就这些吧,本宫瞧着挺好,大小也合适,还是你们东西齐备一些。”

    在回暖阁与黄氏说了会儿话后,金氏起身离开,一进到永和宫,康德禄便忙不迭地去净手,连着用胰子洗了好几遍后,方才擦干双手去见了金氏。

    金氏瞧了他一眼道:“虽说洗过了,但还是小心一些,尽量不要接触入嘴的东西,本宫的膳食,你暂时也不要打理了。”

    “奴才知道”康德海答应一声,道:“接下来,咱们只要等仪妃做好衣裳,然后将它掉包就可以了。”

    金氏眼眸微眯,凉声道:“这是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本宫的计划能否顺利,就看那一步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调换

    柳眉蹙了眉尖道:“主子,相比之下奴婢倒是更担心愉妃那边,正如刚才仪妃所说,以愉妃谨慎小心的性子,咱们送去的东西,她必定一样都不会给五阿哥用,这样一来,怕是不会发现衣裳有问题,那咱们的计划岂不是白费了。”     金氏幽幽一笑,道:“就算真是这样,本宫也自有办法让她发现衣裳有问题,总之按计行事就行了。”

    九月十七,金氏一早便带着已经镶嵌好帽正还有珍珠的小帽小鞋再次来到重华宫,黄氏正在摆弄做好的小衣,见金氏进来,招手来,“来,瞧瞧这衣裳做的可还能入眼?”

    金氏笑道:“经姐姐一双巧手做出来的东西,哪样不是好的令人称赞。”

    黄氏闻言笑嗔道:“你从哪里学来这油嘴滑舌的本事,赶紧帮着看一看,这会儿时辰尚早,若有什么瑕疵还能更改,真要等送出去,可就改不了了。”

    金氏将鞋帽搁在一旁后,取过小衣裳,仔细看了一遍,赞叹道:“姐姐做得极好,一些瑕疵也没有,与姐姐一比,我那鞋帽倒是有些拿不出手的感觉。”她一边将小衣裳叠起来一边道:“姐姐还没用早膳吧,我特意做了南瓜粥带来,趁着还热乎,赶紧过去用吧,至于这衣鞋,先搁在此处,待会儿来取就是了。”

    对于她的话,黄氏自不会有意见,携手来到偏殿用膳,待得坐下后,金氏惊讶地道:“咦,怎么不见锦屏?”

    黄氏眸光微闪,道:“你来之前,我差她去内务府取些燕窝来,内务府如今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仪妃放在眼里的,没有血燕也就罢了,前几日送来的那些居然还混着燕碎,真是瞧着就来气,也怪本宫之前太好说话,什么都由着他们唬弄,以至于现在都快骑到本宫头上来了。”

    金氏安慰道:“姐姐别不高兴了,我那里还有一些上好的白燕,待会儿让柳眉给姐姐送来。”

    黄氏闻言,连忙道:“这如何使得,还是妹妹留着自己用吧。”

    金氏故作不悦地道:“姐姐若还将我当成妹妹看待的话,就不要再说如此见外的话。”

    见她这么说,黄氏不便再推辞,只得道:“那我就先谢过妹妹了。”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柳眉已是取出了摆放在食盒中的南瓜粥,在分别盛了两碗递到金氏二人面前后,她突然惊声道:“糟了,奴婢忘记将针取出来了。”

    金氏搁下还未递到唇边的银勺,疑惑地道:“什么针忘记取出来了?”

    柳眉绞着手指嗫嗫道:“主子缝完五阿哥鞋面上的珍珠,让奴婢将针线给剪了,后来……临时出了点事,做完后,奴婢……奴婢……”

    金氏脸色难看地道:“你就忘记剪断针线了是不是?你这个丫头,做事情越来越没分寸了,这种事情能够忘记吗?幸好这会儿想起来了,若是不曾想起,直接送到咸福宫,愉妃发现了一定会说本宫要害五阿哥,到时候本宫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柳眉赶紧跪下,慌声道:“奴婢该死,求主子恕罪!”

    金氏指了她冷声道:“犯了这么大的疏漏,亏得你还有脸求本宫恕罪!”

    黄氏见状劝道:“罢了,柳眉也是无心之失,再说,现在不是没事吗?就饶她这一回吧,相信她以后不会再如此大意了。”

    金氏盯着柳眉,恼声道:“可是这丫头做事越来越马虎,实在是可气。”

    黄氏拍着她的手,温言道:“好了,一大早的就生这么大的气,也不怕坏了身子,这会儿最要紧的是赶紧去将鞋里的针取出来,这次可不能再忘了。”

    见黄氏一再相劝,金氏勉为其难地点头,“好吧,看在姐姐的份上,就饶她这一次。”说罢,见柳眉跪在地上不动,她喝斥道:“还不赶紧谢仪妃娘娘替你求情?一点规矩都没有。”

    听得这话,柳眉回过神来,连忙朝黄氏磕头,感激地道:“奴婢谢娘娘大恩大德。”

    黄氏抬手道:“行了,起来吧,赶紧去将针取出来,以免当真闹出事来。”

    “是,奴婢这就去。”说完这句话,柳眉匆匆忙忙出去,想是因为心中急切之故,连食盒都不曾搁下。

    柳眉拿着食盒来到正殿,殿内无人,小衣小鞋静静地摆在小几上,她快步上前,从其中一只小鞋子内里取下一枚绣针,却不曾就此离去,而是打开一直提在手中的食盒,取下夹层后,从底下拿出一套一模一样的衣裳来,在悄无声息的笑容中,她将衣裳互换,随后收拾好食盒,若无其事的回到偏殿中,朝金氏屈膝道:“主子,奴婢已经将绣针取出了,并且仔细检查过鞋帽,没有其他问题了。”

    金氏嗯了一声,正欲继续用膳,看到锦屏走进来,看到她双手空空,蹙眉道:“怎么空手回来了,燕窝呢?”不待锦屏回答,她又道:“难不成内务府那些不开眼的奴才,不肯给你?”

    锦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黄氏,后者眸光微垂,道:“可是已经知道了?”

    锦屏飞快地看了站在金氏身边的柳眉一眼,道:“是,已经清楚了。”

    金氏听得一头雾水,道:“姐姐与锦屏这是打的什么哑谜呢?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黄氏将还剩了半碗的南瓜粥推到一边,凉声道:“既然嘉妃不懂,锦屏,你就将事情说一遍。”

    锦屏应了一声,朝金氏道:“回嘉妃娘娘的话,奴婢并不曾去内务府取什么燕窝,奴婢一直都在重华宫中。”

    金氏愕然道:“可是你主子明明说了内务府……”她看着黄氏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你与锦屏的说辞不一致?”

    黄氏没有说话,锦屏在一旁道:“主子与奴婢不过是说辞不一罢了,娘娘您却是心口不一,满腹心机,虚伪至极!”

    金氏自从伴随在弘历身边以来,还从未被人这样当面训斥过,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柳眉更是喝斥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对主子无礼,你可知就凭着刚才那句话,主子就能将你杖毙,就算是皇上在这里,也不会说一句话!”

第四百八十四章 咎由自取

    锦屏冷笑道:“如果我刚才那句话要被杖毙,不知嘉妃娘娘的所作所为要被判什么罪?!”

    金氏眸光阴寒地道:“你这是何意?”

    “什么意思,娘娘心中最清楚。”如此说着,锦屏往柳眉的方向走去,待得走到近前后,她伸手去拿柳眉攥在手中的食盒,后者脸色一变,急忙避开她的手,后退数步道:“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借你食盒一看。”面对锦屏的话,柳眉急急道:“不过是一个空的食盒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既是这样,你为何如此紧张?”在几番争抢后,锦屏终于抓住了盒食的一端,柳眉紧张地头皮发麻,死死抓住另一端,两人僵持不下。

    看到此处,金氏按捺不住,愤然起身道:“姐姐,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没必要这样借一个奴才的口来说。”

    黄氏迎着她的目光,缓缓起身道:“嘉妃,到了这一步,你还是不肯说一句实话吗?”

    金氏心中一跳,面上却是丝毫不改地道:“我说的每一句皆是实话,不知姐姐为何要这么说?”

    “实话?”黄氏嗤笑道:“若你那些是实话,本宫真不知道什么才是谎言,什么才是虚情假意!”她神色一冷,道:“嘉妃,你好恶毒的心思,挑拨本宫与贵妃不够,还要借本宫之手害五阿哥。”

    她这番话,令金氏与柳眉脸色大变,锦屏趁着柳眉愣神的功夫,用力将食盒夺了过去,取下夹层后,将那套宝蓝色的小衣取了出来,在摆到小几上后,锦屏又折身去正殿,将摆放在那里的小衣取来,两套衣裳,一般无二,连针脚看着也差不多。

    “你还有何话好说?”黄氏的声音一向温和,此次却是异常的尖锐,可见她对金氏的所作所为恼恨到何种程度。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金氏不承认了,沉默片刻,她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了的?”

    黄氏冷声道:“从你开始挑拨本宫与娴贵妃开始。”

    金氏瞳孔微缩,有些不敢置信地道:“这么说来,你根本不曾中计?一切都是假的?”

    “不错。”黄氏深吸一口气,“论心计与手段,本宫远不是你嘉妃的对手,但本宫并不是一个易受挑拨之人,否则早就受了愉妃的唆使,哪里还能与娴贵妃走到今日这一步。从你开始挑拨本宫与娴贵妃的那一刻开始,本宫就知道你接近本宫,根本就是存心不善。”

    愉妃挑拨她们二人之事,并未公诸于众,所以金氏尚是头一次听闻,她咬一咬牙道:“你既早已知晓,为何一直到今日才发作?”

    “因为贵妃与本宫都想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黄氏的话令金氏骇然变色,脱口道:“贵妃?她也知道了?”

    “不错,本宫对你起疑之时,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贵妃,之所以一直不戳穿,也是贵妃之意,若非如此,岂能知晓你的险恶用心!”黄氏摇头道:“你……真是可怕得很!”

    金氏银牙紧咬,脸色比之刚才更加难受,她一直志得意满地以为自己将黄氏牢牢控制在手中,这会儿方知,原来自己根本就是被人当猴子耍了,实在可恨!

    在强压下心中的恨意后,她冷笑道:“黄馥容,你以为这样做,娴贵妃就会真的对你好吗?根本就是痴人做梦,你在她心里,说好听一些,是枚,说难听一些,就是一只狗罢了,等她不需要之时,就会将你一脚踢开,待到那时,你再后悔已是来不及了。”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自然不用再忌讳什么。

    黄氏眸光一冷,道:“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从本宫决意相信贵妃的那一刻起,就很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任别人再怎么说,本宫都不会相信。”

    金氏心中憋屈至极,却又无处发泄,冷哼一声道:“那咱们就走着瞧吧!”说罢,她拂袖离去,然刚走了几步,便被锦屏拦住,“请娘娘留步!”

    金氏恨恨地瞪着她道:“你们还想怎么样?!”

    锦屏垂目道:“早在奴婢进来之前,已经让吴四去请皇上与贵妃了,这会儿想必已经在路上了,在他们来之前,请嘉妃娘娘暂留此处。”

    金氏最怕的就是让弘历知晓这件事,一直暗自祈祷不要闹到弘历面前,没想到这件事还是发生了,她倏然回身盯着黄氏道:“你想向皇上告状?”

    黄氏痛声道:“害怕了吗?你在做恶事之前,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金氏色厉内茬地道:“就算皇上来了又如何,你根本没证据证明这件事本宫做过什么,至于证人,也皆是你重华宫的人,皇上岂会相信。”

    黄氏看到她眸中的慌意,凉声道:“信不信,等皇上来到之后,自然就会有分晓。金沛涵,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金氏没有理会黄氏,这会儿,她所有心思都放在待会儿的事情上,弘历……万一弘历信了黄氏的话,她……不行!她不可以被定罪,不可以失去眼前的一切,可是……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弘历相信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该死的,事情怎么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办?她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明明已是深秋,金氏额上却冒出细密的汗珠来,这般想了很久,终于让她想出一个危险至极的办法来。

    金氏狠一狠心,命柳眉将刚才自小鞋中取出来的针给自己,随后用力刺破指尖,殷红的血珠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未等众人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已是用力握住自己所做的那套小衣。下一刻,她面露痛苦之色,紧接着屈膝跌倒在地,柳眉回过神来,慌忙上前扶住,六神无主地道:“主子您忘了那件衣裳有毒吗?这样碰触一定是中毒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金氏低头看了一眼指尖发黑的鲜血,恨恨地盯着黄氏道:“你好狠的心,居然在衣上涂毒想要加害五阿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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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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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至雍正元年,她陪了他整整十九年最终踏上至高无上的宝座,然,换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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