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纪由
她将魏静萱陷害夏晴的事告诉瑾秋,就是要让瑾秋害怕忌惮,从而起心对付魏静萱,但若魏静萱就这么遭害,对她并没有任何好处。她要的,是瑾秋被逼到绝路,从而对明玉生出反叛之心;至于朱用,依着齐宽这些日子的观察,应该是与瑾秋一起在对付魏静萱。
齐宽已然明白了瑕月的意思,低头道:“奴才明白,奴才定会办妥主子交待的事。”
是夜,仪驾停在暂时充做行宫的知府衙门之中,魏静萱在侍候完明玉梳洗后,将水倒在井边。不知为何,今儿个一天,她都觉得主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究竟是自己多疑还是确有问题?而这一切,都是从那个瑾秋带着主子去看什么木槿花开始的;可恶,定是她在主子面前挑拨是非,自从自己得主子器重后,她与那个朱用就处处看自己不顺眼,总是找机会挤兑自己。瞧着吧,她早晚要将这两人赶走,省得他们总在跟前碍眼。
这般想着,魏静萱拿着铜盆往屋里走,走到途中,发现原本明亮的铜丝路灯不知何时被风给吹熄了好几盏,令那一段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魏静萱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刚走了没几步,突然被一个人撞得跌倒在地,摔得后背生疼,至于那个撞倒她的人,连扶都没有扶一下就径直走了,任凭魏静萱怎么叫都不回头。
魏静萱气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朝那人离去的方向怒斥道:“可恶,别让我找到你,否则非得要你好看不可!”
她想要去掸衣上灰,突然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一张纸,好像……是刚才被撞的时候塞到手里的,难道……刚刚那个人是故意撞自己的?
这般想着,魏静萱赶紧快走几步,来到燃着路灯的地方,借着光亮看向手里的纸条,纸条上的字不多,只有十个,但看完之后,魏静萱却是悚然变色。
“瑾秋欲要害你,千万小心。”
魏静萱的脸色由阴寒渐渐变为平静,随即将那张纸条撕成无法还原的粉碎后,掷到附近的花木丛中。
除了多一些纸末之外,一切平静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也是在这一天夜里,瑾秋侍候明玉入睡之后,悄悄去见了朱用,一见面便道:“人定好了吗?”
朱用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打开门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后,重新关了房门,轻声道:“怎么了,主子已经相信了吗?”
“嗯,今儿个趁着陪主子散步的功夫,将咱们商量好的话说了,主子有些相信了,不过要亲自询问‘亲耳’听到的那个人。”见朱用沉吟不语,她催促道:“究竟有没有定好人选,你倒是赶紧说句话啊,这件事可是拖了很久了。”
“你当我愿意拖吗?想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哪里有这么容易。”朱用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见瑾秋一脸急切的样子,他道:“实话告诉你吧,倒是找了一个,就是在小厨房当差的纪由。”
瑾秋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问道:“此人信得过吗?”
朱用言道:“说不上可信,不过,他家人生了重病,急需一笔银子,所以应该不会耍什么花样,至于往后会不会泄露出去,那可就不敢保证了。”
“如今最要紧的是除去魏静萱,往后的事,可以慢慢说。”这般说着,瑾秋道:“既然你这边已经找好了人,那我明儿个就与主子说,让她传纪由问话,省得夜长梦多。”
朱用点头道:“好,我会与纪由说好,你只管照计划进行。”顿一顿,他有些不放心地叮咛道:“在此之前,千万不要让魏静萱发现不对,否则怕是难尽全功。”
“这个我自然晓得,魏静萱此人,比猴子还要精,今儿个主子待她态度稍有些改变后,就起了疑心,拉着我问东问西,幸好被我搪塞过去。”
事情就此定下,翌日,照例在沿途行宫下榻之后,瑾秋走到明玉身边,小声道:“主子,奴婢打听到那个人了。”
明玉眼皮一跳,对垂手候在一旁的魏静萱道:“本宫有些口渴,你去沏一盏龙井来。”
待得魏静萱依言下去后,明玉冷声道:“是何人?”
瑾秋附耳轻语道:“回主子的话,是小厨房中当差的纪由,当日,就是他听到魏静萱与夏晴的对话。”
明玉没有说话,直至魏静萱端着茶盏出现在视线中时,方才冷冷说了一句,“立刻去传他过来。”
魏静萱听到这句话,在将茶盏奉与明玉时,轻声道:“主子,您让瑾秋姑姑去传谁来此?”
明玉打量着她道:“静萱,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本宫?若是你现在说了,本宫或许还能网开一面。”
魏静萱惊讶地道:“奴婢从来没有隐瞒过主子任何事,主子何以会这么问?”顿一顿,她又道:“是否有人在您面前说奴婢的闲言碎语?”
“是闲言碎语,还是确有其事,很快就知道了。”说完这句话,明玉不再言语,徐徐喝着刚刚冲沏好的龙井茶。
过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瑾秋带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太监进来,恭声道:“主子,他就是纪由。”
待得纪由跪下行礼后,明玉道:“纪由,瑾秋说你当日曾听到魏静萱与夏晴的对话,是真是假?”
纪由嗫嗫着不敢答话,瑾秋在一旁道:“纪由,你不必害怕,只管将你亲耳所闻的事说出来即可。”
“是。”纪由朝明玉磕了个头,战战兢兢地道:“启禀主子,奴才当日无意中经过魏姑娘与夏晴的房外,确曾听到她们的对话。”
在魏静萱惊异的目光中,明玉再次问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从实讲来。”
纪由飞快地抬了一下头,颤声道:“她们对主子多有不敬,奴才不敢枉言。”
明玉有些不耐地道:“本宫恕你无罪,快说。”
在明玉的催促下,纪由不敢隐瞒,低声道:“回主子的话,奴才听到夏晴在埋怨主子,说主子专横霸道,根本没有身为皇后应有的宽厚仁慈;还说……她长得并不比主子差,凭什么主子是皇后,她就只能是宫女,她……说自己早晚有一天,也会成为宫里的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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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一子错满盘皆输
明玉脸色阴沉地道:“你与瑾秋一起串通陷害魏静萱一事,纪由已经全部都说了,银子也在他枕下找到,你还不认罪?”
朱用连忙否认道:“奴才冤枉,奴才与瑾秋根本没做过这样的事,这些银子也并非出自奴才之手。”在他之后,瑾秋也不停地喊起冤来,皆咬死不承认收买纪由的事情。
魏静萱思索片刻,俯身在明玉耳边一阵轻语,后者惊讶地看了魏静萱一眼,随即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虽然三百两银子不多,但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若真是出自朱用之手,他屋中定然没了什么银子,就由你去搜。”
对于魏静萱的离去,朱用并不惊慌,虽然三百两不在少数,但他在明玉身边数年,又曾偷偷卖过几件赏赐之物,所得之银岂止三百两,如今身边至少还有五百两。
这样等待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后,魏静萱进来道:“启禀主子,奴婢在朱公公屋中只搜到一些散碎银子,无一张银票,看来这三百两,真是出自朱公公之手。”
明玉目光一寒,道:“朱用,你还有何话好说?”
朱用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脱口道:“这不可能,奴才明明记得还留有五百两,就收在柜中,怎么会没有。”
听到他这句话,魏静萱露出一丝笑意,“还留有五百两……就是说朱公公本来有八百两的,因为给了纪由三百两,所以变成了五百两。”
朱用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掩饰道:“什么八百两,我哪有这么多银子,是之前我与人赌骰子,输了一百多两,所以说还留有五百两的。”
魏静萱揪着他的话道:“不知朱公公是与谁人在赌,居然一下子输了一百多两?”
朱用不自在地道:“当时……大家聚在一起赌,我哪里记得是谁。”说罢,他又道:“你找过柜子吗?银子就在那里。”
“找过了,也找到了朱公公的五百两。”说着,她从袖中取出银票扔在朱用面前,凉声道:“刚才故意说没有,是想试探你,结果还真是试出来了。”
朱用暗恼自己刚才大意,不慎露了口风,现在后悔已是来不及,只能咬紧牙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明玉厉喝道:“够了,朱用,你与瑾秋好大的胆子,居然为了一已之私,收买纪由陷害魏静萱,你眼里还有本宫这个主子吗?”
朱用与瑾秋对视了一眼,用力磕头道:“奴才该死,但魏静萱此人其心不善,绝对是一个祸患,奴才这样做,都是为了主子好。”
明主冷笑道:“欺骗了本宫,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本宫好,朱用,你在本宫身边这么久,本宫竟不知道你原来如此能说会道,连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朱用被她说得不敢抬头,瑾秋小声道:“主子,奴婢当真是……”
明玉狠狠瞪了她一眼,厉声道:“闭嘴,本宫让你说话了吗?”
在瑾秋低下头后,她起身绕着两人走了一圈,冷声道:“说吧,本宫该怎么处置你们二人?”
朱用听出明玉言语间对自己二人的恼恨,不敢再说什么,只哀求道:“奴才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还请主子念在奴才与瑾秋这些年服侍主子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饶过奴才二人一回,奴才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魏静萱凉声道:“以后……也就是说,还有下一次了?”
朱用压下心中的恼恨,低头道:“不是,没有下一次,还请主子恕罪,请魏姑娘原谅。”
明玉重重哼了一声,看向魏静萱,“你说应该怎么处置他们二人?”
魏静萱屈膝道:“奴婢不敢妄言,其实他们嫉妒奴婢,想要害奴婢并没有什么,真正不应该的,是对主子撒谎,而且朱公公还拿这些年侍候主子的事情说出来,想要免去责罚,可见他毫无悔意,这样的人,不适合再留在主子身边侍候。”
魏静萱这番话,无疑令明玉对朱用二人更加厌恶,冷声道:“来人,将他们两人拖下重责三十大板,待得回宫之后,打发去辛者库当差!”
朱用与瑾秋大惊,连连磕头哀求,但此时此刻,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没用了,被宫人强行拖下去,生生挨了三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疼痛难捺,但是与一时之痛相比,打入辛者库才是更可怕的惩罚,辛者库……以后都将是生不如死的日子,而且除非死,否则绝对不可能离开辛者库。
在处置了他们二人之后,明玉将目光转向纪由,后者连忙磕头哀求,魏静萱小声道:“主子,纪由虽然一开始做错,但总算还有良心,迷途知返,没有助纣为虐,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明玉思索半晌,道:“好吧,看在他没有铸下大错,而你替他求情的份上,就饶过这一次,记着,下不为例。”
纪由赶紧磕头谢恩,待其退下后,魏静萱道:“主子,说了这么久您也累了,奴婢扶您去歇着吧。”
“也好。”明玉抚额,冷声道:“这几日一直赶路,本就已经够累了,偏偏他们俩个还闹出这么一桩事情来,实在令人生气,幸好那个纪由把实话说出来,否则本宫就中了他们的奸计。”
魏静萱一边扶着她进内屋一边道:“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主子就别再去想了,您现在最要紧的好好睡一觉,这样明儿个才有精神赶路,您之前说坐得有些腰酸,奴婢等会儿帮您按按,应该能缓解一些。”
明玉欣慰地点头道:“若是本宫身边的人都像你一样懂事乖巧就好了。”
魏静萱柔柔一笑道:“经过这次的事,相信其他宫人会引以为戒,不敢再存什么心思。”
魏静萱在侍候明玉沉沉睡去后,来到院中,朱用与瑾秋已经挨完了板子,但因为无人将他们送回房,自己又走不动,所以还躺在地上,不时发出呻吟声。
魏静萱微微一笑,俯身道:“朱公公,瑾秋姑姑,这三十大板的滋味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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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明月与星子
瑕月脸色铁青地道:“皇后,魏静萱,这二人好狠毒的心思!”说罢,她又追问道:“说,强bao阿罗的两人究竟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朱用有些紧张地道:“奴才知道他们二人一个叫孙强,另一个叫黄得才,皆是赌徒,欠了赌坊一大笔银子,当时就是奴才就是用银子收买了他们。”
瑕月目光阴寒地道:“是你找来的人?”
朱用连忙磕头道:“奴才是迫于无奈才会这样做的,其实奴才与瑾秋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这个法子,但皇后娘娘对魏静萱言听计从,对于奴才二人的话根本听不进去。自从阿罗出事后,奴才一直活在内疚之中,对不起,奴才……”他用力打着自己的头懊恼地道:“奴才该死!”
站在瑕月身后的知春恼恨地道:“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阿罗所受的折磨与痛苦了吗?你知不知道你们将阿罗害得多惨,一直到现在,她还时时想要寻死,你们……你们简直不是人!”
瑾秋一脸痛心地道:“是,知春姑娘说的对,就算说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也无法弥补我们所犯下的错。”
知春待要再说,瑕月已是道:“把他们的地址告诉本宫,本宫立刻请皇上派人回去热河将他们抓捕归案。”
朱用小声道:“虽然奴才知道他们的住处,但早在阿罗回来之前,他们就逃出城了,此刻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见瑕月面色不善,他又急急补充道:“不过奴才知道他们的长相,还知道那个叫黄得才的,右耳上有一颗大黑痣,只要发下海捕文书,一定能抓到他们。”
瑕月冷声道:“只有这些吗?若是这样的话,似乎不足以保你们两人的性命。”
瑾秋狠一狠心道:“只要娘娘能保奴婢二人的性命,奴婢二人愿帮着娘娘指证皇后娘娘,好让您为阿罗讨回一个公道。再者,依皇后娘娘对您的恨意,只有她倒了,您才可以安枕无忧。”
瑕月睨了她一眼,凉声道:“为了活命,连原来的主子也出卖,瑾秋,你这心倒是够狠的。”
“奴婢也是被逼无奈,自从魏静萱来了皇后娘娘身边后,皇后娘娘行事越来越偏颇过份,为免她继续错下去,奴婢与朱用只能这样做。”
“说的倒是不错,不过皇后想必不愿听到你这番话。”这般说着,瑕月又道:“朱用,若是现在再让你看到孙强与黄得才二人,你能否清楚指认?”
朱用连连点头道:“可以,奴才将他们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是在人堆里也一眼能认出来。”
瑕月颔首道:“你们二人先回去,今夜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及,一切等回宫之后再说,至于这一路上,本宫会想办法让人护着你们一些。”说到,她对知春道:“去拿两瓶止血生肌的药给他们。”
朱用二人拿了药之后,千恩万谢的离开,知春在关了门之后,道:“主子刚才演得可真像,要不是奴婢事先知道,一定也会被主子骗过。”
瑕月冷笑道:“本宫等的就是这一刻,岂能让他们二人看出破绽来。如今第一步已成,只等回京之后,设法找到那二人,然后再行下一步。”
“其实……”知春思索道:“有瑾秋二人的供词,应该足以定皇后娘娘的罪了,不一定非要等找到那两人之后再告诉皇上。”
“别人或许可以,但皇后一定不行。”瑕月走到长窗前,推开窗门看着夜空中洒下清辉的明月,“瞧见这轮月亮了吗?”
知春不解地点头,“奴婢瞧见了,有什么不对吗?”
“皇后在皇上心中,就好比这轮明玉,虽夜空中有星子无数,明月却只有一轮,无可取代;没有十足的证据,皇上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知春甚是不平地道:“以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哪里有资格与明月相提并论,要换了主子还差不多。”
瑕月涩然一笑道:“本宫名中倒是有一个月,但本宫……从来不是皇上心中的明月,充其量只是一颗星子,这点自知之明,本宫还是有的。”
知春安慰道:“等皇上看清皇后娘娘的真面目后,自然就会知道主子的好。”
瑕月笑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你去睡吧,不必理会本宫。”
知春摇头道:“奴婢这会儿整个人都清醒了,哪里还睡得着,干脆就在这里陪着主子吧。”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夜空道:“今夜星星这么多,明天应该会是一个晴好的天气。”
瑕月没有说什么,由着她陪自己站在长窗前,看着明月西沉,看着朝阳从天天缓缓升起,正如知春所说,天气晴好,初冬的阳光甚至可以比秋阳更好更明媚,照遍每一个角落。但是,再好的阳光,也不可能驱散阿罗心中的阴影……
天亮之后,仪驾照常起程,瑕月安排瑾秋与朱用悄悄乘在一辆装载东西的马车,免去他们步行之苦。
这件事在第三天为明玉所知,后者对于瑕月插手一事,大为恼怒,趁着一次途中歇息,特意去见瑕月,说及此事。
瑕月在知悉她来意后,一脸茫然地道:“臣妾不知他们原来犯了事,是知春瞧见他们二人跟在后面,行动缓慢,神色痛苦,看起来像是得了病的样子,所以臣妾才让他们乘上马车。”
知春屈膝道:“启禀皇后娘娘,是奴婢与主子说的,但奴婢确实不知他们犯事惹恼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明玉忍着心中的不悦,道:“不知者不怪,不过如今既然知道了,还望妹妹将他们二人驱逐下马车。”
瑕月恭敬地道:“臣妾自当遵命,只是……这件事臣妾曾无意中与皇上提过,皇上也觉得与其让他们拖慢仪驾的进度,还不如让他们乘在马车上。”
明玉脸色一寒,道:“这么说来,妹妹是不肯了?”
“臣妾岂敢,臣妾只是觉得,再有两天就到京城了,回宫之后,娘娘若是觉得不消气,大可以加刑处置,何必急在一时呢。万一皇上再问起,或是到时候拖慢了进度,臣妾也不好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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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回宫
见瑕月提及弘历,明玉心中升起一丝顾忌,正自犹豫间,魏静萱在其耳边道:“主子,既然娴妃娘娘这样说了,不如就等回宫之后再说吧。”
“好吧。”明玉有些不甘地吐出这两个字,随即带着魏静萱离去,瑕月在其身后露出一丝冷笑。弘历岂会过问两个奴才的事,她不过借此堵上明玉的嘴罢了。两日……呵呵,好戏很快就要开演了。
两日后,仪驾进入京城,百官跪地相迎,在去紫禁城的路上,弘历听到了一些言语,其中有不少是说弘昼的。
弘昼自从郑家庄回来后,整日不是留连花丛,就是在赌钱,这几日更是荒唐,居然说要办什么赌术比赛,之前与他交好的一些朝臣,已是轮番去劝过了,但谁人的话都不听,执意要办赌术比赛,甚至连场地都弄好了,正在大概宣扬,还说最终赢者可得一千金。
弘历气得当场砸了一柄玉如意,寒声道:“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朕懒得理他,朕当没他这个人,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提起此人。”
百官不知弘历是在做戏,极为忧心,不知要如何才能让弘昼迷途知返;不过,当中也有幸灾乐祸之人,譬如……理亲王一边的人,他们巴不得这两兄弟闹得越僵越好。
待得进了紫禁城后,那些个主子娘娘皆是松了一口气,虽说这一路上,她们都不用怎么步行,要坐就坐要躺就躺,但整日闷在轿舆之中,还是觉得很累,如今总算是可以好好歇歇了。
魏静萱扶着明玉进到坤宁宫正殿坐下,一边替她捶背一边道:“主子您累了吧,奴婢这就让人去将床褥收拾好,让您可以好好歇歇。”
“不急。”明玉接过宫人递来的茶盏,冷声道:“去将瑾秋与朱用带来,歇了五天,也该歇够了。”
“是,奴婢这就去。”魏静萱应了一声后快步离去,这一去就是近一个时辰,且回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人。
明玉望着她身后道:“瑾秋与朱用呢?怎么没将他们带来?”
“奴婢去问了当时负责赶那辆马车的宫人,他说一进宫,瑾秋二人就被知春带走了。奴婢当即去了延禧宫,到了那边,守宫的太监却与奴婢说没见过他们二人,说什么也不肯让奴婢进去。奴婢看他神色有些古怪,瑾秋二人应该就藏身在延禧宫之中,只是不知道为何娴妃娘娘要这样护着他们。”
明玉将刚喝了一口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掼,恨声道:“这个那拉瑕月,竟然言而无信,实在可恶,真当本宫奈何她不得吗?!”
魏静萱瞅着明玉,迟疑地道:“主子,奴婢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玉瞥了她一眼,道:“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样吞吞吐吐,旦说无妨。”
“娴妃这样护着瑾秋二人,会不会是因为瑾秋与朱用已经投靠了她?”魏静萱话音刚落,明玉便摇头道:“那拉瑕月为人多疑,岂会要他们二人,这不可能。”
魏静萱压低了声音,道:“主子,瑾秋他们可是知道不少事情,包括……阿罗那桩事,若是他们拿这个当筹码去与娴妃交易的话……”
她话音未落,明玉已是悚然变色,攥着双手道:“你是说……他们可能背叛本宫?”
“奴婢也不想这样猜测,但眼下看来,确实有这个可能。虽说那两个强bao了阿罗的人已经不知去向,但若由着他们二人在皇上面前言语,依然会对主子造成不小的麻烦,主子一定要小心。”
明玉盯着铜盆中烧得通红的炭火,粉面阴沉地道:“若他们真敢这么做,本宫定不饶恕。”
魏静萱在一旁道:“主子,如今最要紧的是将他们二人带回来,以防他们乱说话。”
明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起身道:“立刻去准备肩舆,本宫要去延禧宫。”
魏静萱还没来得及答应,一名宫人小步进来,躬身道:“启禀主子,娴妃娘娘来了,还带着瑾秋与朱用来。”
明玉与魏静萱皆是大为意外,原以为瑕月存心护着二人,不肯交出来,哪知一转眼又亲自带了人来,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明玉思索片刻,屈身坐回尚有余温的椅中,凉声道:“让他们进来。”
宫人依言退下,不一会儿瑕月扶着知春的手入内,随她一起进来的,还有瑾秋与朱用二人。
在屈膝见礼之后,瑕月恭敬地道:“娘娘,臣妾依言将瑾秋他们二人带来了,听凭娘娘发落。”
明玉打量着她,幽幽道:“之前本宫派静萱去妹妹宫中,明明人就在里面,守门的宫人却一口咬死说没见过瑾秋二人,还拦着不让静萱进去,本宫还以为妹妹不打算将他们交给本宫呢。”
“臣妾岂敢,不过他们当时确实不在延禧宫中。”在明玉疑惑的目光中,瑕月续道:“臣妾回宫安顿一番之后,想着许久曾向太后请安,便让知春陪臣妾去慈宁宫,岂料走到一半,发现他们跟了上来,哀求臣妾再向娘娘求情,好免去辛者库之刑,臣妾既已知他们犯下错事,触犯娘娘凤颜,又岂敢答应。这不,紧敢着就带他们来交给娘娘了。”
明玉微一点头,盯着垂低了头的瑾秋二人,喝斥道:“这些天免去你们步行之苦,已是格外恩赐,竟然还不知足,真是贪心得紧。”
二人连忙跪下磕头,朱用颤声道:“奴才知错了,求主子开恩,奴才们愿去辛者库。”
瑕月在一旁道:“娘娘,既然他们已经知错,且也愿去辛者库服劳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既然妹妹开口了,本宫就不再加责了。”说罢,她对魏静萱道:“将他们带去辛者库,让宋嬷嬷好生管束。”
在瑾秋二人被带下去后,明玉试探地道:“妹妹,这几日他们除了与你求情之外,还曾与你说过什么?”
瑕月猜到她这么问的用意,故作茫然地摇头道:“除了求情之外,便再没有其他话了,娘娘这么问,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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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除去
明玉眸光微闪,随口道:“没什么,本宫随口问问罢了。”说话之时,明玉一直留心打量着瑕月的神色,见她确实并无任何异样,方才放下心来。看来她并不知道阿罗那件事的真相,否则哪里还会这样平静地与自己说话。
且说魏静萱将人交给宋嬷嬷后,去见了数月未见的苏氏,与她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苏氏仔细听完后,颔首道:“待在皇后身边这段日子,你随机应变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尤其是在夏晴那件事上,若非你先发制人,可就危险了。”
“幸好苏姐姐当时叮嘱我,不要将咱们的事告诉夏晴,否则我定会被她害死。”再提起夏晴,魏静萱心里已经没有了什么姐妹之情,有的只是恼怒;又或者……她对夏晴根本没有存过什么姐妹情,当初要好,仅仅只是因为初入宫中,人生地不熟,想要找个人照应一二罢了。
“我早就瞧出夏晴与我们不是一路人,她也不是真心待你好,往后,不要再与她来往了。”待得魏静萱应声之后,苏氏转过话道:“你确定瑾秋他们没将阿罗的事情告诉娴妃吗?”
魏静萱不确定地道:“应该是没有吧,若是娴妃知道了,早就跑去皇上面前告状了,哪里还会将他们带过来。”
苏氏沉吟半晌道:“你来之前不久,齐宽曾来这里寻过宋嬷嬷,我看他们说了很久的话,齐宽临走之前还往宋嬷嬷手中塞了些东西,瞧着像是银票。”
魏静萱皱起细致的双眉,道:“奇怪,他来做什么?还给宋嬷嬷银票,难不成他有相识的人在辛者库?所以要托宋嬷嬷照顾一二?”
苏氏摇头道:“他是娴妃面前得脸的人,若真有相识要好之人,与娴妃说一声,将他调出辛者库就是了,娴妃如今手握协理六宫之权,要办这点事,绝对不难,何需如此麻烦。除非……是娴妃带不走的人。”说到这里,她走到窗前,推开一丝窗缝,瞧着外面的景象徐徐道:“譬如瑾秋他们。”
魏静萱神色一变,道:“姐姐是说,齐宽要宋嬷嬷照顾的人是瑾秋与朱用?可是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不是齐宽要这么做,而是娴妃下的命令,能够让娴妃做到这一步,他们之间,一定达成了什么交易。”
魏静萱紧紧咬着下唇,带着一丝紧张道:“能够令他们达成交易的,应该就是阿罗那件事,可若……娴妃已经知晓一切,为何不去告诉皇上,反而要如此大费周折?”
苏氏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确定。”
魏静萱赶紧催促道:“是什么,姐姐快说。”
苏氏回身盯着她道:“瑾秋与朱用已成祸患,随时会害了你与皇后,若要平安,他们就不可以继续活在世上。”
魏静萱瞳孔微缩,语气微颤地道:“姐姐之意,是要杀了他们二人?”
苏氏寒声道:“不错,死人才是最可靠的,你回去后,定要想办法劝皇后杀了他们。”
魏静萱有些犹豫地道:“可是……万一是咱们猜错了,他们不曾出卖皇后,那我……岂非错害了两条人命。”
苏氏扶着她双肩,神色郑重地道:“静萱,记住一句话:宁可错杀,不可错放;若是做不到这一点,你是无法在宫中生存下去的,还有就是不要有仁慈之心,你对别人仁慈,别人却可能咬你一口,夏晴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你没有顾念姐妹之情,将她带出辛者库,就不会挨那三十大板,更不会差一点连命也没有了。”
魏静萱银牙微咬,点头道:“是,我明白了,多谢姐姐提点。”
苏氏轻抚着她的脸颊道:“只要你照我的话去做,一定会有出头之日,如此才算不负你的聪慧与美貌。”
魏静萱乖巧地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听姐姐的话,当初要不是姐姐襄助,我也没有今日,这份恩情,我一定不会忘记。”
苏氏欣慰地点头,道:“好了,你回去吧,别耽搁得太久,以免遭人疑心。”在魏静萱离开前,她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记着,瑾秋二人绝对不能留。”
魏静萱再次答应,待得她回到坤宁宫的时候,瑕月已经不在了,明玉闭目躺在贵妃榻上,魏静萱虽然心急,却是不敢惊扰,静静守在一旁。
待得天色将暗之时,明玉方才睁开眼睛,接过魏静萱递来的面巾拭过脸后,道:“何时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见主子睡得沉,不敢惊扰。”不等明玉开口,她又道:“瑾秋与朱用已经遣去辛者库了,但是奴婢也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娴妃身边的齐宽在奴婢之前去过辛者库,还给宋嬷嬷塞了不少银票,让她设法照顾瑾秋二人。他一个奴才不会有这样多的银子,所以奴婢猜测,应该是出自出娴妃的授意。”
明玉从榻上坐起,疑惑地道:“娴妃?她都已经将人交出来了,还做这些事情有做什么?”
“奴婢始终怀疑瑾秋二人将阿罗的事情告诉了娴妃,否则娴妃不会为他们做那么多的事。”
明玉沉吟道:“本宫刚才试探过娴妃,瞧着不像是知情的意思。”
“娴妃心机深沉,对她来说,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并不是什么难事。她之所以隐忍不发,很可能是在寻找什么证据,一旦找到了,就会发难,到时候,咱们……怕是难以应付。”
明玉被她说得没了主意,慌张地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魏静萱轻声道:“主子,想要避免出现这样的局面,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瑾秋与齐宽永远闭嘴。”
明玉惊疑不定地道:“你是说……杀了他们二人?”
魏静萱蹲下身,循循劝道:“奴婢知道主子仁慈,但您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害您,咱们别无选择;再说,他们背主弃义,本来就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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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玉泉山水
明玉犹豫片刻,道:“但他们已经去了辛者库,本宫于情于理都不宜再下旨赐死。”
魏静萱微微一笑道:“主子何需下旨,奴婢在辛者库待过,那种地方,人命最不值钱,有时候弄断一根丝线也会被打个半死。”说着,她在明玉耳边一阵轻语,后者连连点头,道:“好,就依你的法子去做,仔细一些,别出了岔子。”
魏静萱见明玉应允此事,脸上笑意更甚,依言道:“奴婢一定替主子办得妥妥当当。”
魏静萱也好,苏氏也罢,都以为自己看透了瑕月的计策,殊不知,她们看到的,仅仅只是整个计划中的一小角,又或者说……是瑕月想让他们看到的。
翌日,瑕月唤来夏晴,道:“还记不记得,在行宫之中,本宫与你说过的话。”
夏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道:“奴婢记得,欠娘娘的,奴婢一定会还,但娘娘之前也曾说过,不会让奴婢做埋没良心的事,还望娘娘遵守诺言。”
“这个自然。”瑕月微一点头,随即说出一句夏晴怎么也没想到的话,“本宫要你回辛者库当差,专职负责宫中的玉泉山水运送。”
夏晴疑惑地看着瑕月,很奇怪她怎么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不过她并没有多问,只是道:“奴婢可以回辛者库,但是去了那里之后,要做什么差事,就不是奴婢所能控制的了。”
“本宫知道,所以本宫会替你安排好。”这般说着,瑕月睨了知春一眼,后者会意地点头,将一直捧在手中的紫檀盒子交给夏晴,后者打开来后,发现里面装着一些褐色的药丸,她疑惑地道:“这是什么?”
瑕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在送玉泉山水去咸福宫时,在里面放两颗这个药,记着,不要让人知晓。”
夏晴盯着手中的药,惊骇之意渐渐浮上眉眼,盯着瑕月道:“咸福宫是愉贵人的住处,而愉贵人又正怀着龙胎,你……想要害她?”
瑕月似笑非笑地道:“夏晴,你觉得这是什么药,毒药还是堕胎药?”
夏晴沉默片刻,将盒子塞回到知春手中,低声道:“奴婢很感激娘娘的救命之恩,但这件事,请恕奴婢无能为力;娘娘刚才那些话,奴婢也会当从来没听过,奴婢告退!”
瑕月唤住她道:“若本宫告诉你,这一些是开胃健脾丸,你还是不肯吗?”
“开胃健脾丸?”夏晴疑惑地道:“若是这样的话,娘娘大可以直接送给愉贵人,何需用这种偷偷摸摸的办法?”
“本宫只答应你,不会让你做埋没良心的事,并不曾说,要向你交待事情的前因后果。总之,这药对愉贵人与龙胎,有百利而无一害。”
夏晴沉默片刻道:“但奴婢怎知这真是开胃健脾的药?”
知春将盒子重新放到夏晴手中,道:“你如果不信,尽可请太医去验,若是怕太医不说实话,也可以出宫去请外面的大夫检验,看主子有没有骗你。”
夏晴半信半疑地看着瑕月,“当真不会害人?”
“若是愉贵人真因为服用这玉泉山水出了什么问题,你大可以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让皇上治本宫的罪。不过本宫提醒你,这宫里头对愉贵人腹中龙胎虎视眈眈的人不在少数,可不要将别人的事情加诸在本宫身上。”
夏晴思索许久,终是答应道:“好,奴婢替娘娘做这件事,事后,奴婢与娘娘互不拖欠。”
“好!”迎着夏晴的双眼,瑕月忽地笑了起来,“别摆出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本宫不会害你。”
夏晴没有说什么,只道:“若娘娘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先行告退了。”
在得了瑕月的应允后,夏晴退出了延禧宫,在其走后,知春道:“主子,您不怕夏晴将这件事说出来吗?其实奴婢倒觉得,从咱们宫里选一个可信之人去做这件差事更好。”
“她不会的。”瑕月极为肯定地道:“她与魏静萱不同,重情重义,本宫对她有救命之恩,只要她确定本宫没有让她害人,就必然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至于从咱们宫里选人……”瑕月摇头道:“愉贵人如今好不容易怀上龙胎,必是小心谨慎,不管咱们用什么方法将人贬到辛者库去,都会引她疑心;只有夏晴可以将愉贵人的疑心减到最低。毕竟她本就是辛者库的人,如今被皇后不喜,在坤宁宫无法立足,再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说到此处,她转而道:“你记着,每过一段时间就去御药房配药,然后给夏晴送去,尽量不要断了药。”
知春答应之余,嘀咕道:“奴婢真不知道主子这样大费周折是为了什么,那些开胃药就算吃的再多也不能令愉贵人小产。”
瑕月将碎发抿到耳后,轻笑道:“何需让她小产,生下来不是更好吗?”
“她不配!”知春激动地道:“她与富察挽秀一起害死端慧太子,这样狠毒的人,根本不配为额娘。”
瑕月笑意轻浅地道:“知春,本宫问你,若临盆之时,出现难产的情况,大人与孩子只能保一个,皇上会保哪个?”
知春被她问得莫名其妙,道:“奴婢猜,应该是保孩子吧。”
“是啊,愉贵人一心想要母凭子贵,结果却因为这个孩子而被当成弃子,丢了性命;至于她拿命换来的孩子,长大后口口声声唤别人做额娘,死?呵,死不瞑目才对。”笑意一直挂在瑕月嘴角,然她眸中的温度却渐渐凉了下来,冷若冰霜。
知春点头道:“若真是这样,倒是挺好的,但谁又能保证愉贵人临盆之时一定难产。”她想一想,道:“要不然奴婢从现在开始,天天跟老天爷祈祷,让它保佑愉贵人难产?”
瑕月好笑地道:“真是个傻丫头,若这样有用的话,那本宫何需做这么多事,放心吧,只要夏晴依本宫的话去做,愉贵人必定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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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破损
知春疑惑地看着瑕月,后者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怎么,还不明白吗?对于身怀六甲的孕妇来说,胃口好自然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好过了头,就会成为一件灾难,越吃越多,孩子也越吃越大,待到临盆之时,你说会怎样?”
知春恍然大悟,激动地道:“孩子太大,就会导致生不下来,难产。”
瑕月睨了她一眼,道:“总算是明白了吗?本宫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呢。”
知春不好意思地笑道:“主子聪敏过人,奴婢不过是一介凡人,哪里能猜得到您的心思;不过,主子这个点子虽好,却是磨人了一些,等愉贵人临盆,还有六七个月呢!”
瑕月望着窗棂上的雕花,幽声道:“只是六七个月而已,咱们等得起,耐心一些。”
翌日,夏晴重新回了辛者库当差,虽然不知道瑕月是怎么安排的,但她确实被宋嬷嬷指去负责运送玉泉山水,成桶成桶的水经由她的手送去各宫各院。
夏晴连着服用了几日瑕月所给的药,发现确实如其所言的那般,除了胃口渐开之外,并无其他不适,开始悄悄将药放入送到咸福宫的玉泉山水之中,待得药用的差不多之时,知春就会借着来辛者库取衣裳的机会,重新送药来。
愉贵人虽感觉自己胃口较之前有所增加,却没有意识到是遭人下药之故,只道是自己过了害喜反胃的时间,所以胃口开始好转。
至于瑾秋二人,去了辛者库之后,瑾秋被安排浣洗衣裳,朱用则安排去劈木柴以及造办饼饵等杂物,因为宋嬷嬷对他们二人多有照拂,所以并不是很苦。在这段时间,魏静萱每隔几日都会亲自去辛者库领取浣洗好的衣裳。
这日清晨起来,天空就飘起细细的雪花,对于浣洗衣裳的宫女而言,最害怕的就是下雪,因为那个时候,水会冷得像要结冰一样,每次洗完衣裳,手都不像是自己的。
瑾秋哆哆嗦嗦地将手伸到冰冷澈骨的水里,还没洗就已经快要冻僵了,宋嬷嬷走过来,睨了她一眼道:“朱用那些的柴劈不过来,你去帮着他一起劈吧,这些衣裳让其他人洗。”
虽然劈柴不是个轻松的活,但在这种时候,无疑要比浣洗衣裳来得好一些,瑾秋赶紧答应,正要擦干了手过去劈柴,冬梅领着一个手捧衣裳的宫女走了进来,看到宋嬷嬷后,脸色不甚好看地道:“嬷嬷,你们辛者库是怎么在浣洗衣裳的,居然将主子之前的衣裳都给勾破了。”
一听这话,宋嬷嬷赶紧道:“这不可能,每一件衣裳浣洗的时候,我都会叮咛她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哪里会勾破。”
冬梅示意身后的宫女将衣裳交给宋嬷嬷,随后道:“你若不信,就自己看,若只是勾破一两根丝线也就罢了,但这几件衣裳,每一件都至少被勾破了十几根丝线,最严重的衣裳,甚至破了个洞,根本就没法再穿。”
“这绝对不可能。”宋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展开衣裳,然每展开一件,她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因为确如冬梅所说,好多丝线被勾破,甚至有破洞。
“嬷嬷,这件事令主子很不高兴,特意让我来问您,到底是谁这么不小心,勾破了衣裳。您也知道,主子如今怀着龙胎,不可以生气,否则动了胎气,谁也担待不起。”
宋嬷嬷赶紧赔着小心道:“冬梅姑娘说得是,我一定查出勾破衣裳之人,给贵人一个交待。”
冬梅正要说话,魏静萱脸色不豫地走了进来,宋嬷嬷一看到她捧在手中的衣裳,就暗暗叫苦,该不会皇后娘娘的衣裳也给勾破了吧?可千万不要啊!
“魏姑娘……”宋嬷嬷刚说了三个字,魏静萱便皱着眉头道:“嬷嬷,我是您教出来的,本不该说您,但这次的事实在是太离谱了,居然将皇后娘娘的衣裳都给洗得勾坏了丝线,其中一件还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
衣裳展开后,无一例外的发现有勾破之处,宋嬷嬷脸色煞白,不知该怎么办,然事情还没有完,陆贵人的宫女秋月也来,同样有衣裳破损。
看着一件件勾损严重的衣裳,宋嬷嬷欲哭无泪,颤声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坏了这么多衣裳?”
魏静萱睨了她一眼道:“衣裳是在辛者库坏的,是怎么一回事,该问嬷嬷你才对。不过,我倒是能告诉嬷嬷一件事。”
宋嬷嬷赶紧道:“魏姑娘请说。”
魏静萱分别抚过破损的衣裳,徐徐道:“这样多的破损,不像是指甲勾破的,倒像是戒指。”
冬梅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说,有人在浣洗衣裳的时候,带了戒指?”
宋嬷嬷连连摇头道:“这不可能,进了辛者库的人,手上是不许戴饰物的,哪个敢这么大胆的戴戒指。”
冬梅凉笑道:“刚才我说衣裳勾破的时候,嬷嬷也说不可能,结果呢?”
宋嬷嬷尴尬不已,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道:“魏姑娘,不知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连着三处的衣裳出问题,实在令她胆颤心惊,万一怪罪下来,她随时都会性命不保。
魏静萱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嬷嬷觉得皇后娘娘会高兴吗?”在宋嬷嬷讪讪的笑容中,她道:“不过皇后娘娘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宋嬷嬷,毕竟您管着这么多人,不可能个个兼顾,所以,只要嬷嬷能找出弄坏衣裳的那个人,这件事就算了。”
宋嬷嬷心中一松,迭声答应,但随即又有所为难,“可是这辛者库至少有几十人负责浣洗衣裳,如何知晓是何人所为。”
魏静萱凉声道:“我刚才说过,这些破损很可能是戒指造成,派人搜他们的住处,看谁藏着戒指。”
听得这话,冬梅与秋月皆附声同意,宋嬷嬷不敢怠慢,赶紧让人仔细搜查这些浣衣宫女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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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未死
“宫里头,除了皇后,谁还会这样迫不及待地要他们性命,更不要说,这次的事,魏静萱也在其中。皇后……”瑕月微眯了双眸,寒声道:“她犯的错越来越多了。”
知春在一阵心惊之后,道:“皇后栽赃应该是不会错了,但皇后如何将戒指放到瑾秋的枕下,奴婢听说负责搜查的是辛者库的监工,皇后应该动不了手脚才是。”
“辛者库中,什么样的人都有,想要收买一两个并不难,戒指、衣裳,应该是一连串的计划,以衣裳破损搜出戒指,然后再引出瑾秋与朱用‘对食’一事,好一箭双雕,一下子除了他们两人。”
知春脸色发白地道:“皇后好狠的心,怎么说瑾秋二人也曾侍候过她,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说杀就杀了。”
瑕月冷冷道:“她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皇后了,更不要说还有一个魏静萱在她身边。”
知春急切地道:“主子,那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啊?皇后一次又一次陷害您,如今更是将阿罗害成这个样子,万万不能放过她。”
“本宫心里有数。”这般说了一句,瑕月对齐宽道:“想办法查出皇后在辛者库的内应,至于其他的事,你也盯紧一些,不要出了差错。”
齐宽眸光微闪,低头道:“奴才知道,奴才这就去辛者库。”
待他退下后,知春迫切地道:“主子,找到那个人,是否就能定皇后的罪?”
瑕月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仰头静静望着夜空中,今夜虽是十五月圆之时,明月却被乌云遮蔽,看不到一丝月光,只有零星几颗星子在夜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若,明玉是这当空的明月,她愿化身乌云,哪怕是被人厌弃,也在明玉从此不见天日!
齐宽在离开延禧宫后,疾步来到辛者库,虽然此时已经入夜,但仍有不少人在劳作,或是舂米或是浣洗衣裳。
宋嬷嬷一看到齐宽就急急道:“齐公公,你可算是来了,今儿个……”
齐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我已经知道了,此来,就是想问嬷嬷一些事情,此事有所不便,借一步说话吧。”
宋嬷嬷回过神来后,亦觉得此处说不些不甚妥当,赶紧将齐宽带去了自己屋中。就在他们离开后,在一个灯光未曾照到的幽暗角落里,苏氏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那拉瑕月果然一直有在注意瑾秋与朱用,他们一死,就立刻派了齐宽过来,幸好她让魏静萱先下手除了这二人,否则必成心腹之患。
齐宽在与宋嬷嬷商谈近半个时辰后方才离开,至于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知晓。
时近深夜,苏氏终于洗完了所有衣裳,擦手之后,正要回屋,无间中看到宋嬷嬷提着一个食盒出来。奇怪,这么晚了,她还要去哪里,还提着食盒,是去给什么人吗?
正思索见,宋嬷嬷往她这边望过来,苏氏赶紧蹲下身,尽管将自己掩藏进黑暗之中,幸好苏氏蹲得快,再加上她这个角落幽暗无光,才没有被宋嬷嬷发现。
宋嬷嬷四下看了一眼后,提着食盒离去,苏氏心下奇怪,悄悄尾随在后,不过她不敢跟得太近,以免被发现。宋嬷嬷一路来到后院,推开一扇陈旧的房门走了进去,紧接着,窗里透出亮光来,显然是宋嬷嬷点燃了屋中的灯烛,走得近了,苏氏隐约听见说话之声。
苏氏知道这间屋子,平日里用来堆放杂物,根本没人住在里面,但这会儿,分明就是住着人,会是谁呢?
苏氏悄悄来到窗边,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除了宋嬷嬷之外,还有……两个人的声音,一男一女,不过听起来都很虚弱,像是生了重病一般。奇怪,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像是……
苏氏脸色变得很奇怪,这不可能,他们明明已经死了,哪里还会说话,而且,她曾亲眼看到宋嬷嬷让人把尸体拖下去,怎么又会死而复生?但里面的声音,明明就是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氏沾了一些唾沫在指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发黄的窗纸捅破一个洞,借着那个小洞往里看。
屋中的烛光有些昏暗,但足够让苏氏看清屋中的三人,其中两人趴在稻草上,看不到脸,只瞧见背上到处都是暗红的血迹。宋嬷嬷正在蹲在地上,替他们二人擦药,口中道:“你们多吃一些,等会儿再把药给喝了,明儿个我会再送来。”
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道:“多谢嬷嬷,要您费心了,还帮着演了一场戏。”
“行了,不必说这此地,总之你们好好养伤,不要离开这里,以免被人发现了。另外,齐公公刚才来过,他说娴妃娘娘已经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在找那两人了,只要他们来了京城,就一定能找到。”说话间,宋嬷嬷已经擦完了药,在取纱布替他们包扎的时候,感叹道:“娴妃娘娘是料事如实,竟然早早料到会有今日之祸,让你们装死来活命。”
苏氏听到这里,虽然依旧没瞧见模样,但对那两人的身份已是再无疑问,就是瑾秋与朱用,他们……没有死!
苏氏用力捂住嘴唇,以免因为过度的惊讶发出声音,心脏在胸口中剧烈的跳着,像是随时会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这样的惊讶,不止是因为瑾秋二人没死,更因为他们刚才所说的话,那拉瑕月竟然早早料到会有今日之祸,这怎么可能,她又不是神仙,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么能够事先知晓,还收买宋嬷嬷布下这假死之局?要不是今夜她无意中发现宋嬷嬷举止鬼祟,跟踪来此,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屋中,瑾秋忍着背上的痛道:“若非娴妃娘娘,我们已经死两回了,皇后……她好狠的心!”
宋嬷嬷手一颤,惊疑地道:“你们说这件事是皇后所为,她为何要这么做?”
瑾秋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嬷嬷以后就会知道,如今最要紧的是别让人知道我们还活着,否则不止我们,嬷嬷你也会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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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暗中通知
见她不愿说,宋嬷嬷也不勉强,应了一声后,道:“放心,这件事除了我之个,就只有我两个心腹知晓,他们不会说出来的。”说到此处,她话锋一转道:“对了,瑾秋,你可知是谁将戒指放在你床铺中的?”
“我不知道,若是知道,之前早就说出来了,一定是趁我做事的时候,偷偷放进去的。”
“既是这样,我会去调查清楚,你们只管安心养伤就是了,若娘娘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也会立刻通知你们。”
说完这些,宋嬷嬷起身离开,在其出来之前,苏氏已经先一步离开,一路奔回自己屋中,彼时,通铺上的人都已经沉沉睡去,毕竟明儿个一早还要劳作呢。
然,此时的苏氏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一直到现在,心情都无法平静,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刚才看到的事情。
瑾秋与朱用没死,一旦那拉瑕月找到强bao阿罗的那两人,他们就会被带到弘历面前,说出所有的事情。到时候明玉……一切都完了,不行,一定不能让他们出现在弘历面前,她要立刻想办法通知魏静萱才行,可是她与莺儿都不能离开辛者库,这可怎么办?
翌日,衣裳照常送到坤宁宫,魏静萱在将衣裳摆放到檀大柜中时,发现有一件衣裳被剪了个口子,当即责问取过回来的宫女是怎么一回事。宫女看到破损的衣裳,吓得当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说是取了衣裳后就直接回来,当中并没有出现任何事,问题应该是出在辛者库。
纪由正在擦拭桌椅,听得这话,插嘴道:“辛者库最近是怎么了,三天两头出事情,之前勾破丝线,如今可倒好,直接剪坏,还有那个宋嬷嬷,居然还是这样大意,是因为主子前日没有罚她吗?”
魏静萱盯着被剪破的衣裳没有说话,前日是怎么一回事情,她心里最清楚不过,如今瑾秋与朱用已经死了,按理来说,事情都结束了,为何辛者库还会出问题?而且这么大的口子,绝对是有意剪出来的;但是……谁会那么大胆的去剪当今皇后娘娘的衣裳,这种事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死罪。
魏静萱思索良久,始终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在命宫女下去做事后,再次来到辛者库。宋嬷嬷瞧见她,赶紧上前讨好地道:“魏姑娘您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要吩咐我去办?”
魏静萱眸光微闪,笑道:“嬷嬷说笑了,我哪敢吩咐你,不过是奉命来取主子的衣裳罢了。”
“皇后娘娘?”宋嬷嬷奇怪地道:“我记得刚刚已经有人取走了,魏姑娘不知道吗?”
“是吗?”魏静萱故作惊讶地道:“我不曾瞧见,想是错过了。对了,前日那件事后,嬷嬷这里可还好?”
宋嬷嬷笑言道:“劳姑娘挂心了,一切皆好。”
在她说话的时候,魏静萱瞧见了苏氏,后者正在不停地朝她使眼色,魏静萱心下明白,在与宋嬷嬷闲语了几句后,道:“嬷嬷,我想与苏姐姐说几句话,不知可否?”
宋嬷嬷迭声答应,安排了一间静室让他们说话,待得关上房门后,魏静萱道:“姐姐,皇后娘娘那件衣裳是你剪破的是不是?”
“不错,我出不了辛者库,只能用这种办法通知你来见我。”这般说着,她附在魏静萱耳边,将昨夜的事情细细讲述了一遍。
魏静萱听完后,激动地道:“这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们被打死,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可能!”
“你只是看到,可曾去探过他们的脉博、心跳?”苏氏一句话,问得魏静萱哑口无言,但她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假死……宋嬷嬷为什么要帮她,还有娴妃又怎么知道我们会做这些?”
苏氏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这是我亲眼所见,不会有假;另外,宋嬷嬷已经在查将戒指放在瑾秋床铺中的人了,我与你关系密切,我怕她早晚会查到我身上。”
魏静萱心慌意乱地道:“那……那现在怎么办?姐姐,你赶紧想个办法啊!”
“我一直都在想,但事情突然变成这样,实在很棘手,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必须立刻解决。”
魏静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姐姐是说朱用他们?”
苏氏寒声道:“不错,这两人绝对不能继续活着,一旦让他们在皇上面前说出所有事情,皇后会否有事我不知道,但你我是绝对跑不了的。”
魏静萱深以为然地点头,随即道:“姐姐也在辛者库,有没有办法除去他们二人?”
“我虽然在此处当差,但你知我是带罪之身,经常有人盯着,很不自由;另外,宋嬷嬷很可能已经怀疑我了,我根本没机会动手,你得另寻他人才行。”
“另寻他人?”魏静萱在屋中来回走了几圈,烦恼地道:“这一时半会儿,我到哪里再找一个人?”
“我知道这件事不易办,但你一定要办好,你可知,娴妃已经根本瑾秋他们提供的线索在找那两人了,还说,只要他们来了京城就一定能找到;虽说他们出现在京城的机会很小,但还是小心为妙。”
魏静萱脸色一变,颤声道:“不对,那两人……出现在京城的机会很大,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在了。”
这下轮到苏氏不解,疑惑地道:“为什么这么说?”
魏静萱神色难看地道:“因为和亲王最近办了一个赌术比赛,胜出者有一笔很丰厚的奖赏,如今京城聚焦了很多赌徒,我听说,至少有上千人。”
苏氏思索片刻,寒声道:“这样一来,更要抓紧时间除去瑾秋二人,以绝后患。”
魏静萱咬一咬牙道:“好吧,我去想办法,姐姐自己小心一些,宋嬷嬷那边……”
苏氏知道她想说什么,道:“你不必担心我,就算宋嬷嬷真起了疑心,一时半会儿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只要瑾秋二人一死,所有的事情,就死无对证了;保住皇后,也就是保住你我,知道吗?”
第三百九十七章 抓捕
若是到时候魏静萱没有看到瑾秋二人的尸体,一定会让皇后下令杀了她的家人,不行,她不能让爹娘和弟弟有事,她一定要想出办法来,一定要!
然,越是着急,夏晴的脑子就越是空白,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反倒是连着做错了好几件事,还险些挨了罚。待得回到辛者库后,与她一起做事的鹃关切地道:“夏晴,我看你眼睛很红,是不是昨儿个夜里没睡好,所以没精神?”
夏晴敷衍道:“是啊,不知怎么一回事,明明很累了就是睡不着。”
“这就难怪了。”这般说着,鹃朝四下看了一眼,道:“趁着现在宋嬷嬷不在,你去屋里歇一会儿,你的活我会帮着做的,别担心。”
夏晴也想一个人静静,感激地点点头,回到屋中努力地想着办法,但始终是没有头绪,想到恨处,她捧着涨痛的脑袋,一边落泪一边恨声道:“魏静萱,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做这些,自从入宫之处,我处处护着你,帮着你,换来的就是这些吗?”
就在这个时候,耳中传来雨水匝地的时间以及惊呼收衣之声,夏晴打开窗子,果见外头下起了雨,望着无数雨珠形成的水帘,夏晴看出了神,连监工喝斥她出来做事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雨……她似乎想到办法了,希望……这场雨下得久一些,再久一些,让她可以施行所想的办法。
只是……从今以后,她的双手将不再干净,鲜血会一辈子沾染在手上,洗之不去!而这一切,都是拜魏静萱所赐!
魏静萱,我不会原谅你的,这一辈子都不会!
你说不信虚无飘渺的报应是吗?等着吧,若是上天不降报应于你,我就亲自来降,哪怕赔上我的性命,也要让你自己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翌日清晨,一封密信呈到弘历手中,信是弘昼所写,他根据弘历提供的那些线索,果然找到了一个姓黄且右耳长着黑痣的人,与他在一起,还有一个人,籍贯同为热河,不过此人叫陶明,并不姓孙,再加上没有什么特征,无法确定是否为孙强,为免打草惊蛇,他只命王府侍卫暗中盯住二人。
弘历沉吟片刻,命四喜去将刘虎传来,待得后者奉命前来后,弘历将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琉璃镇纸连着一块玉佩一并扔给刘虎,道:“你带人去城东福来客栈之中,抓两个叫黄得才与陶明的人来见朕。”
京城之中,逮捕抓人一事,虽然一向是由顺天府负责,但偶尔事关宫庭之时,大内侍卫也会被派出去,所以刘虎对此并不奇怪,只道:“皇上,这二人所犯何罪?”
弘历朝刘虎捧在怀中的东西一指,道:“偷盗宫中物品,明白了吗?”
这两人的罪行,不论是从阿罗的立场还是弘昼的立场来说,都不宜公开,所以,编造这样一个理由,是最恰当的。
刘虎跟着弘历那么久,虽不解其中的原因,但意思都是很快领会的,答应一声后,退出了养心殿。
两个时辰后,住在福云客栈的黄得才与陶明因为偷盗宫中物品被抓获,当场搜出一个刻有大内印记的琉璃镇纸与一块羊脂玉佩,罪证确凿,着即押解进宫,听候发落。
刘虎押着他们来到养心殿,弘历看了一眼战战兢兢跪在下面的二人,果然在其中一个体型偏胖,蓄着八字胡的人右耳处发现黑痣,凉声道:“你们谁叫黄阿福?”
长有黑痣的人闻言,颤声道:“是……是我。”话音刚落,四喜便喝斥道:“大胆,你等这些刁民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如此自称,实在该死!”
“不要,不要杀我……”黄阿福终于想起该如何自称,赶紧改口道:“草民知罪,求皇上不要杀草民。”
弘历没有说什么,只道:“你就是黄阿福?那么,另一个人就是陶明了?”
二人齐声答应,黄阿福随即慌张地道:“皇上,草民二人没有偷盗宫中物品,甚至都没有靠近过皇宫,草民是冤枉的,求皇上明察。至于……至于那位官大人搜出来的东西,草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在草民的客房中,实在……是莫名得紧。”
弘历轻抚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道:“是吗?但据朕所查,确是你们二人。”目光一转,落在削瘦的陶明身上,声音倏然一厉,喝道:“孙强,你可知罪?”
陶明浑身一颤,赶紧磕头道:“草民冤枉!草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宫中物品。”
弘历唇角微弯,牢牢盯着他道:“这么说来,你是承认自己叫孙强了?”
听得这话,陶明方才意识过来弘历刚才唤得是什么,神色一慌,赶紧摇头道:“不是,草民并不叫什么孙强,草民……”
弘历打断他的话,冷声道:“孙强,你可知自己已犯了欺君之罪,朕随时可以砍你的脑袋;还有你,黄得才!”
黄得才与孙强做梦也没想到,弘历居然会一口叫出他们的真名,明明自从离开热河后,两人就改了名字,孙强更是连姓都改掉了,怎么会一下子被人认出来,而且还是当今皇上?
见两人不说话,弘历对站在一旁的小五道:“去将娴妃请来,就说她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在小五依言退下后,弘历看着案上的奏折不再言语,黄得才二人跪得膝盖生疼,又不敢起来,只能咬牙暗忍。
且说小五那边,见到瑕月后,依着弘历的话说了一遍,瑕月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吗?
阿罗,你的仇,本宫很快就能替你报了,让所有害过你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般想着,瑕月压下心中的激动,起身道:“既是这样,本宫这就随公公过去。”
待得来到养心殿,瑕月朝弘历行过礼后,走到尚跪在地上的两人身边,道:“皇上,就是他们吗?”
弘历颔首道:“不错,如你所料,两人更名改姓,来到这京城参加赌术大赛,不过任他们怎么改,都无法掩去那颗痣。”
第三百九十八章 将见分晓
黄得才二人越听越心惊,看这意思,似乎一直都在追查他们,难不成……是因为热河那件事?但就算事发,负责追查的,也应该是官府,怎么会惊动当今皇上与宫中的娘娘,难不成是那人上京告了御状?
正当两人胡思乱想之际,瑕月开口道:“黄得才,孙强,你们抬头看看本宫身边的人。”
两人惶恐地抬起头来,在看到瑕月时,皆是为之一呆,他们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简直就像画中的仙子一样。
看到两人盯着瑕月一眨不眨的样子,弘历心中升起一阵不喜,冷声道:“四喜,他们胆敢对娴妃无礼,着即掌嘴二十!”
“遵旨!”四喜躬身答应,与小五分别走到二人面前,抬手掴去,二人吃痛,回过神来,正欲躲避,四喜冷冷提醒道:“这是皇上的赏赐,不许躲闪,否则便要加重。”
听得这话,二人忍着躲避的冲动,重重挨了这二十下,待得四喜与小五停手之时,他们已经是嘴角破裂流血。
挨了这二十下,黄得才二人再不敢盯着瑕月,皆垂低了头,直至瑕月再次开口,让他们看其身边之人时,方才再次抬头,当他们看清齐宽模样之时,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抹惊意,这人……好象当初与那阿罗一起过来的人,难道就是他进京告的御状?
瑕月将他们的惊意收入眼底,询问道:“认出来了吗?”
黄得才与孙强悄悄对视了一眼,一起摇头道:“草民并不认得他。”
不等瑕月询问,齐宽已经一脸愤怒地指着孙强愤恨地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当日就是你化名孙三,将阿罗带走!”
阿罗的名字,令孙强胆颤心惊,但嘴上仍是咬死道:“你……你定是认错了人,我从未见过你,也不知道谁是阿罗。”
齐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躬身道:“皇上,主子,奴才记得清清楚楚,他就是孙三,绝无差错。”
“朕知道了。”这般说着,弘历看向瑕月,道:“朕答应过你,找到这二人后,会交给阿罗处置,如今是否传阿罗来此?”
瑕月屈膝道:“皇上,阿罗是听闻吴神医的传言才会出宫,并被孙强骗走;但臣妾后来派人去查过,热河根本没有一位姓吴的神医,是有人故意要引阿罗出去加害她!”到了这一刻,她已经不需要再隐瞒什么了,一点一点将憋在心里许久的事情说了出来。
弘历拧眉道:“你是说,当时行宫之中,有人故意编造了这样一个谎言,想要加害阿罗?”待得瑕月点头后,他道:“但那人怎么知道阿罗离宫之后会出事?难不成……此人事先收买了他们?”
“此事,问他们最清楚了。”说完这句话,瑕月对缩着身子微微发抖的黄得才二人道:“说,是否有人收买了你们,让你们骗走阿罗并且……”后面的话令瑕月有些难以为继,暗自吸了几口气,道:“并且强bao了她?”
黄得才连连摇头道:“没有,草民二人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还请皇上与娘娘明鉴!”
瑕月冷声道:“可要本宫将阿罗唤出来与你们当面对质?”
孙强大惊,脱口道:“她……她也在这里?”
“她是本宫的宫女,当然在宫中。不过她若出来,也就意味着你们放弃本宫所给的机会,以死赎罪!”瑕月的话令孙强二人面如死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阿罗真会是宫中娘娘的侍女,当时阿罗曾有说过,但收买他们做这件事的人事先交待过,说阿罗脑子有些问题,经常胡言乱语,一会儿说自己是宫女一会儿说自己是娘娘,所以他们当时谁都没有当真,岂料……若早知与宫里有牵连,就算借他们一个胆,也绝对不敢做这种事。
事已至此,想要再隐瞒是不可能的了,黄得才哆嗦地道:“若是……我们如实说出来,是不是就不用死?”
齐宽闻言,忍不住指着二人怒斥道:“你们把阿罗害成这样,还想活命,简直就是做梦。”
“退下!”瑕月轻斥了齐宽一句后,道:“你们现在没资格说这些,回答本宫,是否有人指使你们这么做?”
黄得才与孙强对视了一眼后,咬牙道:“是,草民二人那阵子手气不好,逢赌必输,欠了赌坊很多银子,有人找到草民,说不止可以帮着还清赌债,还能给草民们一笔银子。”
弘历脸色阴沉地道:“他要你们做的事,就是骗走阿罗,并将她禁锢强bao?”
孙强点点头,道:“草民按着他说的话,以去见吴神医为由将阿罗骗到一处无人的宅子里,然后将她禁锢在里面,做了……做了那些事。因为他事先交待过,所以过了几天,我们就离开了热河,将她一人留在那里。”
齐宽紧紧攥着双手,他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这两个人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根本不应该再活在世上。
瑕月面无表情地道:“知道给你们银子的人是谁吗?”
“他没有说,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孙强指着四喜道:“听着与他差不多。”
四喜被他吓了一大跳,脸色煞白地否认道:“胡言乱语,咱家可从不曾见过你们。”
孙强连忙道:“我不是说你,你与他长的一点也不像,就是这声音听着差不多。”
听到这里,弘历心下明白,收买他们的必是宫中太监,只有太监的声音听起来才会觉得尖,“若现在再让你们看到他,是否认得出来?”
孙强二人连连点头,皆说可以认得出来,弘历将目光转向四喜,冷声道:“去内务府传朕旨意,让他们清点宫中的宦官,然后全部带来养心殿外让他们辩认,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宫中兴风作乱!”
四喜正要答应,瑕月先一步道:“皇上不必如此劳师动众,臣妾知道收买黄孙二人的人是谁。”
弘历想起那一夜,瑕月对自己的隐瞒,询问道:“是谁?”
第四百零一章 生死之謎
就连齐宽也吓得脸色发白,在一旁劝道:“主子,您冷静一些,此刻还有时间,咱们再想一想,或许能想出更好的法子。”
瑕月没有理会他,只是将金簪往前递了一分,面无表情地道:“宋太医若是不信,尽可试试;左右这次若是定不了皇后的罪,她一定会咬住本宫,本宫不死就不会松口。既然同样是死,本宫何不多拉一个垫背,这样死了也不寂寞。”顿一顿,她又道:“还有……宋子华,这是你欠本宫的,你没有资格拒绝;当年你明知道本宫不易受孕,却帮着皇上隐瞒本宫,哄本宫日日喝那些无用的苦药,将本宫骗得好苦。”
听得这话,宋子华眸中浮现些许内疚,低低道:“微臣当时是迫于无奈,并非存心。”
“本宫知道,所以本宫不曾降罪于你,但并不表示你就没有错。”说到此处,她停顿片刻,道:“本宫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本宫。本宫说话算话,一定会保你平安无事!”
宋子华认真地看着瑕月,道:“阿罗只是娘娘的婢女而已,为了她,背负这么多,值得吗?”在他印象里,宫女的性命向来都是不值钱的,实在很难想象,有人会为了一个宫女做到这个地步。
“除了皇上,她是本宫唯一的亲人。”说完这句话,她再次道:“如何,想好了吗?”
宋子华垂目看着顶在自己脖颈间的金簪,苦笑道:“看这情况,微臣似乎没有第二个选择。”
瑕月闻言,轻舒一口气,收回金簪,道:“多谢宋太医。”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宋子华不再迟疑,道:“微臣现在去准备。”
在其离开后,齐宽拭着额间的冷汗,小声道:“主子,若是宋太医刚才没有答应的话,您真会杀了他吗?”
瑕月将簪子插回髻上,摇头道:“不会,本宫会另外再想办法,阿罗与永琏的仇一日未报,本宫一日不会让自己有事。”
齐宽惊讶地道:“奴才刚才一点都没看出来,以为您真会那样做;不过若非如此,也不能令宋太医答应帮您。”
瑕月瞥了他一眼,道:“别说这些了,赶紧过去吧,记着,别露了破绽。”
待得一切准备停当后,瑕月与宋子华快步赶回养心殿,明玉尚在殿中,看到她进来,凉声道:“如何?娴妃找到那个下毒之人了吗?”
瑕月一言不发地盯着明玉,后者原本就心里有鬼,此刻再被她这么盯着,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目光闪烁地道:“为何不回答本宫的话?”
听得这话,瑕月唇角缓缓扬起,露出一抹令明玉意外的笑容,“皇后娘娘以为自己赢定了吗?错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苍天有眼,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的。”
明玉被她说得一阵心惊,正欲开口,瑕月已是将目光转向弘历,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皇上,朱用没有死!”
弘历骇然道:“你说什么,朱用没死?可是宋太医刚刚不是说,两人都死了吗?”
宋子华上前道:“回皇上的话,之前是微臣没有检查仔细,看到他们口鼻流血,再加上发现瑾秋心跳脉博全无,就以为朱用也死了。刚才随娴妃娘娘过去的时候,娘娘发现朱用还有微弱的气息,微臣方知自己误诊,朱用虽然服食了砒霜,但应该份量较少,再加上他身体底子比瑾秋好,所以侥幸活了下来。”
明玉双手用力攥紧,眼前一阵阵发黑,怎么会这样,朱用没死,他竟然没死?他一定会指证自己的,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她将目光转向魏静萱,希望后者可以赶紧想办法,但魏静萱此刻也慌的不得了,哪里有主意。
弘历没有留意到明玉的异常,就像其他人没有留意到瑕月身边少了一个人一般。弘历盯着宋子华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能否说话?”
宋子华飞快地看了瑕月一眼,低头道:“微臣已经给他服用了解毒的药,他刚才也醒了过来,微臣让人抬着候在殿外,皇上随时可以传召他进来;不过他身上还残留着很强的毒性,所以皇上与二位娘娘最好不要离得太近,以免沾上毒。”
弘历微一点头,道:“立刻将他带进来。”
弘历这句话令明玉坐立不安,紧张地双手发抖,想要阻止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喜出去传旨。
魏静萱手臂被她掐得生疼,低声安慰道:“主子,您别太紧张,没事的。”
不一会儿,四喜带着两个太监进来,他们手中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被白布半盖了脸的人,应该就是朱用,盖在身上的白布微微起伏,显示他还是一个活人,并没有死。
瑕月盯着脸色煞白的明玉寒声道:“皇后娘娘没想到吧,朱用没死,他活了下来,活下来指证你这个杀人凶手!”
“你……你不要胡说,本宫……本宫没有杀人!”虽然明玉依然在极力否认,但话语断断续续,透着几分心虚。
瑕月冷笑一声,对跪得双腿麻木的孙强道:“你过去辩认,他是否就是当初指使你的人!”
魏静萱朝四下看了一眼,突然道:“娘娘,齐宽之前与您一起去了辛者库,为何不见他人?”
从瑕月回来起,她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这会儿总算是想到了,少了本该陪在瑕月身边的齐宽。
齐宽不在,朱用却突然活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瑕月眸光一闪,道:“本宫让齐宽回延禧宫去带阿罗过来?怎么了,本宫差遣自己的宫人还要经过魏姑娘你的同意吗?”
面对她讽刺的话语,魏静萱低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瑕月从她刚才的话中,已知她起了疑心,如何还会给她机会继续说下去,打断道:“你本为辛者库贱婢,得幸来到皇后身边,应该恪守本份,好生侍候主子;但是你却不肯安份,一天到晚怂恿皇后,令她做下错事,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第四百零二章 失言
魏静萱被她当面斥责,俏脸微白地道:“奴婢并不曾怂恿主子什么,而且主子是清白的;倒是娘娘您从刚才起就一直诬陷主子,居心何在?!”说罢,她一指躺在担架上的人,“还有,这个人真是……”
“啪!”魏静萱的话再次被打断,不过这次不是言语,而是掌掴,“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这样与本宫说话?”
魏静萱捂着脸张口欲言,另一边脸颊上亦挨了一掌,一时间两边脸颊都传来火辣辣的痛意,令她暂时无法言语。
明玉又惊又怒地道:“娴妃,静萱是本宫的宫女,你这样不由分说地掌掴她,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皇后?”
瑕月毫不退缩地迎着明玉的目光,道:“魏静萱小小年纪却阴狠毒辣,怂恿娘娘做下一件又一件的错事,臣妾如今就代娘娘好好教训她!”
“你放肆!”明玉愤怒地道:“莫说静萱没有如你所说的那样,就算是有,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在她们对峙时,魏静萱对担架上那人的身份越发怀疑,每次她一说到这个,娴妃就借故打断她的话,分明就是心中有鬼,她一定要戳穿娴妃的谎言,以免主子着了娴妃的当。
想到这里,魏静萱忍着脸颊地痛意,道:“主子,担架上那人,很可能……”话说到一半,再次被人打断,不过这一次,并不是瑕月,而是弘历,“孙强,还跪着做什么,赶紧去辩认!”
明玉没有看到魏静萱使来的眼色,紧张地道:“皇上,朱用如今中了毒,脸色青黑,怕是不易辩认,不要等他身上的毒彻底解了再说,先将孙强二人关押起来。”
弘历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道:“就算脸色再怎么改变,轮廓还在,应该可以辩认得出来,皇后不必担心。”
在他说话的时候,孙强已经起身来到担架边,躺在上面的“朱用”看到他,似乎很激动,发出沙哑难辩的声音,“你……是你……”
瑕月走到其身边,道:“如何,孙强,认出来了吗?”
“草民……”虽然只看到半张发黑的脸,但孙强仍然辩认出当初见自己的,并不是这个人。他正要说不是,挨着担架边的腿突然传来一阵微疼,有尖锐锋利的东西隔着衣物横在他腿上。
瑕月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他的腿,随后道:“孙强,好好看清楚,究竟是还是不是?”
在瑕月说“不是”二字时,孙强感觉腿上的痛加深了一些,他惶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不知该怎么回答。
担架上的“朱用”再次发出难听的声音,“我……认得你,热河那个人,就是你!”
见孙强一直愣在那里,瑕月眸光一冷,催促道:“说,到底是不是他?”
孙强双腿一次,险些跪倒在地,勉强撑住身子后,他颤声道:“应该……应该……是他!”
他话音刚落,明玉便激动地道:“不可能,你不可能见过朱用,你胡说!”
瑕月似笑非笑地道:“皇后娘娘,之前您说臣妾冤枉您,如今孙强指认当初指使收买他的人就是朱用,您又说他胡说,敢情是非对错,皆由您一人说了算?既是这样,那您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不会错的。”
明玉脸色难看地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不会是朱用,定是他看错了,阿罗的事情,与本宫无关!”
躺在担架上的“朱用”听到她的话,发出难听的笑声,“你当然不会承认,因为若是承认了,你就不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是世间最恶毒的女子,你的双手沾染了无辜者的鲜血。夏晴、我、瑾秋、阿罗,还有以前的水月姑姑,都是被你所害,你心中早就已经没有了良善!”
“胡说!”明玉厉声打断他的话,神色激动地道:“本宫没有害过人,本宫的手上也没有鲜血,你莫要在这里冤枉本宫!”
魏静萱在一旁道:“主子您别激动,或许这担架上的人根本不是朱用。”她生怕再次被打断,所以说得很快。
就在魏静萱话音落下之时,瑕月与弘历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在她脸上扫过,皆带着一丝隐晦的不悦。
明玉惊异地看着魏静萱,问道:“不是朱用?那是什么人?”
不等魏静萱说话,“朱用”已经道:“魏静萱,你不必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就是朱用,是你与主子最不想看到的人!当日,你怂恿主子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阿罗,之后收买纪由,害我与瑾秋不说,还想要我们的性命;幸好老天有眼,让我活着来指证你们的罪行!”
“本宫什么都没有做过,本宫无罪!”过度的激动令她忘了刚才魏静萱的话,没有上前去确认朱用的真假。
“你有!你听信魏静萱的谗言,杖责夏晴,若非娴妃恰好碰到救下她性命,她已经死了;让我去热河收买人强bao阿罗,让她不能再嫁给傅大人;之后受魏静萱挑拨,你将我们贬去辛者库不够,还派人下毒要我们的性命,皇后娘娘,您总说娴妃恶毒,但事实上,您比娴妃恶毒百倍,你根本不配为皇后!”
面对“朱用”难听至极的言语,明玉脱口道:“本宫没有,是你与瑾秋咎由自取,若不是你们投靠娴妃,本宫……”
“主子!”魏静萱急急打断她的话,但已经来不及,明玉的话,等于间接承认她派人下毒杀害朱用一事;也等于间接承认她指使孙强二人强bao阿罗一事。
在被魏静萱阻止后,明玉也醒悟过来,但已经晚了,说出口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一般,无法收回。
她慌乱地看向弘历,后者脸色阴沉得似会滴下水来一般,“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冤枉的,臣妾……”
她话未说完,弘历已是骤然厉喝道:“闭嘴!”
明玉被他吓得险些软倒在地,惶恐地看着他,不敢再出声。
弘历深吸一口气,别过脸道:“娴妃,可以让齐宽起来了吗?”
第二卷 第四百零四章 所以……对不起
提到永琏的死,明玉一下子变得极为激动,尖锐地道:“本宫没有害死永琏,是你与富察挽秀的错,是你们害死了永琏!”
“够了!”弘历打断她们的争执,道:“皇后,你可知错?”
明玉用力咬着嘴唇,道:“臣妾知错,请皇上恕罪!”
弘历盯着明玉,神色阴晴不定,显然在想着要如何处置明玉,瑕月担心弘历不忍对明玉重罚,跪言道:“皇上,您当初说过,不过是谁犯案,您都会还阿罗一个公道,请您依律处置皇后与她身边的魏静萱!”
一直极力缩在明玉后面的魏静萱听得她的话,心中一慌,连忙道:“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什么也没做过,请皇上明鉴!”
弘历没有理会她,只是一味盯着明玉,内心正在激烈地交战着,他……究竟要怎么处置明玉?
以明玉所犯的事,哪怕是废后也不为过,但明玉是他亲自选定的皇后,也是心中最重之人,废后……他狠不下这个心。复制本地址浏览http://%77%77%77%2e%62%69%71%69%2e%6d%65/
想到此处,他暗自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瑕朋,“你想要朕怎么还阿罗一个公道?”
瑕月明白,他这是在变相的问自己要如何处置明玉,弘历对明玉始终是狠不下心;但这一次,就算弘历要怨,她也绝对不放过明玉,绝不!
瑕月缓缓磕了一个头,声音平静之中透着不可动摇的坚定,“臣妾不敢妄语,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后亦当如是。”
明玉听出她话中的对自己的恨意,怕弘历真会依律处置,连忙道:“皇上,臣妾这一次是真的知错,求皇上再原谅臣妾一次!”
弘历沉思良久,命众人先行出去,只留瑕月一人在殿中,弘历负手走到瑕月身前,道:“罚俸一年,禁足一年,可好?”
瑕月心中一沉,凝声道:“皇上觉得这样的惩罚足以抵消皇后所犯的罪吗?”
“但她毕竟是皇后,朕要顾及皇室的颜面!”弘历话音未落,瑕月便讽刺地道:“究竟是因为皇室的颜面,还是皇上您根本舍不得处置皇后!”
被她说中心事,弘历叹了口气道:“朕知道阿罗的事令你很生气,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朕怎么责罚皇后,都无法改变。”
“但至少可以还阿罗一个公道。”不等弘历开口中,她又道:“这也是皇上应承的,君无戏言,希望皇上可以遵守承诺!”
瑕月的咄咄逼人,令弘历心生不喜,冷声道:“难道你非要逼着朕废了皇后才满意吗?”
瑕月低头道:“臣妾不敢,但是皇后……罪有应得!”
面对瑕月毫不客气的言语,弘历沉下脸道:“若朕不废呢,娴妃待要如何?”
瑕月迎着他幽冷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先帝在众位皇子之中,选中皇上继承帝位,是因为先帝相信皇上会是一位英明的君主,会令大清更加繁荣昌盛,可是皇上现在明知皇后犯错,却还要一味包庇于她,实在不是一位明君的作为,若是先帝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切,一定会失望。”
弘历脸色越发阴沉,冷声道:“娴妃,你过了!”
瑕月跪下道:“臣妾知罪,臣妾也愿听凭皇上发落,唯独皇后一事,臣妾无法退让!”
弘历盯着她看了许久,拂袖转身,背对着瑕月道:“朕心意已定,你不必再说!”
瑕月望着他的背影缓缓站起身来,冷笑道:“皇上对皇后娘娘真是情深意重,重到愿意背上昏君之名,去包庇她犯下的错。”
弘历心有愧疚,但为了明玉,只得咬牙道:“随你怎么说,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阿罗那边,朕会想办法补偿他。”
“补偿?皇上要怎么补偿阿罗,您可以让她恢复清白吗?可以让她忘记那段悲惨无助,任人凌辱的日子吗?”不等弘历开口,她便凄然摇头道:“不能,皇上只能赏赐一些身外之物,而这些东西,臣妾不会要,阿罗亦不会要!”
弘历转身,扶着她的肩膀,道:“娴妃,你再原谅皇后一次好不好?就当……是朕求你!”
听到弘历这句话,瑕月眼底泛起阵阵酸意,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出现过的眼泪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在眼眶积聚满了之后,余下那些顺着眼角一滴又一滴的流落,或落于弘历手背,或落于金砖之上,无一例外,都碎裂的不成样子,“能让堂堂一国之君,说出‘求’这个字,臣妾是不是应该感到很欣慰?可是臣妾一点都不高兴,相反……”她指着胸口道:“这里很疼……很疼!”
在弘历的沉默中,瑕月深吸一口气,哽咽道:“每一次……每一次皇后犯了错,皇上都会百般包容,哪怕委屈了您自己,也要护着皇后;可是她体谅过您的苦心吗?没有,从来都没有,她心里只有自己,喜怒哀乐皆围绕着自己,您也好,永琏也罢,在她心中都不及自己重;可就算是这样,您仍然对她,仍然……将最深最重的爱给她;臣妾好羡慕,有时候臣妾在想,若臣妾可以成为皇后,就算少活十年、二十年也愿意。”说到此处,她忽地笑了起来,但即便是在笑的时候,眼泪依然不停地坠落,犹如断翅的蝴蝶,坠落尘埃,无法飞起……
“但是臣妾心里清楚,哪怕臣妾愿意折尽生命中所有的岁月,也无法成为皇后;臣妾是娴妃,这一辈子都只能是娴妃!”
弘历默然听着她这些话,胸口充斥着无言地酸涨与感动,他将瑕月拥入怀中,动容地道:“有你这样真心待朕,朕很高兴,朕答应你,朕会一直待你好;待得这件事过后,朕就册封你为贵妃!”
瑕月闭目道:“皇上应该知道臣妾想要的是什么?”
弘历急切地道:“只这一次,瑕月,只这一次好不好?”
“皇上这样爱重皇后,又岂会只包容她这一次,所以……对不起!”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忍着眼泪,强行从弘历怀中退了出来,一步一步往后退着,“臣妾说过,要替阿罗讨回公道,一定要做到,臣妾不可以让阿罗白白受辱!”
第二卷 第四百零五章 掌掴
瑕月的后退令弘历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瑕月深吸一口气,抹去残留在脸上泪水,道:“既然皇上不肯还阿罗一个公道,臣妾就只有去求太后。”
弘历脸色一变,急忙拉住意欲离去的瑕月,悚然道:“你要将这件事告诉皇额娘?”
“是。”瑕月话音刚落,弘历便道:“不行,这件事不能让皇额娘知道。”
瑕月嗤笑道:“为什么?怕太后知晓后,会重责皇后是吗?”
弘历沉默片刻,道:“娴妃,阿罗只是一个宫女,真要为她弄得废后那么严重吗?”
“是!”瑕月在说这个字时,没有丝毫犹豫,“对皇上而言,她只是一个宫女,但对臣妾来说,她却是唯一的亲人,一直以来都是她陪着臣妾熬过那些艰难的日子,若没有她,臣妾今日根本不能站在这里。”
弘历肃声道:“你的亲人是朕,不是阿罗!”
迎着他的目光,瑕月缓缓摇头,神色痛苦地道:“皇上若是将臣妾当成亲人看待,就不会一次又一次逼着臣妾委曲求全;对于皇上而言,臣妾只是您无数嫔妃之中的一个,您根本不会在意臣妾的喜怒哀乐,哪怕……臣妾曾与您共同经历生死,亦是一样!”
瑕月的话,令弘历想起她为自己挡的那一刀,刚刚升起一丝怒意顿时被内疚所取代。确实,他待瑕月的……远不及她待自己的,但是明玉……
他握紧瑕月的手,涩声道:“是朕亏待了你,朕答应你,以后会好好待你,这一次的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好不好?”
瑕月怔怔地看着他,就在弘历以为她被自己说服的时候,瑕月忽地开口道:“皇上一再为皇后求情,但皇后她知错了吗?”
弘历一怔,旋即道:“自是知错了,刚才皇后亲口所言,娴妃你也听到了。”
瑕月冷笑道:“是说了,但臣妾没有听出丝毫悔意,皇后根本不认为她有错,从始至终都觉得是臣妾,是阿罗的错。”
这一点,弘历自然也听出来了,沉默片刻,徐徐道:“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明白……”
“不会。”瑕月打断他的话道:“皇后永远不会认为自己错,否则端慧太子那件事后,她就应该悔悟了,所以……”说完这句话,她将手自弘历掌中抽了出来,“请恕臣妾无法遵从皇上旨意!”
面对瑕月的一再拒绝,弘历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在瑕月即将走到殿门时,冷声道:“娴妃!你一定要将这件事闹得不可收拾吗?”
“臣妾只要一个公道!”说完这句话,瑕月拉开了殿门,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门一开,风雪呼啸着吹进来,刚刚还颇为温暖的大殿一下子变得寒冷无比。
在齐宽紧跟着瑕月离开后,明玉忐忑不安地进到殿中,小心翼翼地地道:“皇上……”
“闭嘴!”弘历厉声打断她的话,随后痛声道:“皇后,你这次真的错的太离谱了。”
明玉心中一紧,连忙道:“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还请皇上再原谅臣妾一次。”
弘历恼声道:“朕原谅你有什么用,得要娴妃与阿罗肯原谅你才行;可是你将阿罗害成这样,换了朕是娴妃,也不肯恕你!”虽然他对瑕月的一再顶撞很不高兴,但心里很明白,整件事错在明玉身上。
明玉一怔,旋即道:“皇上,娴妃意欲如何?”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弘历开口,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颤声道:“她……她要皇上废臣妾是不是?”
在弘历默认之后,明玉气得浑身发抖,尖声道:“她放肆!她有什么资格提这样的要求,整件事根本就是因她而起,若非她让阿罗勾引傅恒,臣妾何需做这些;再说,阿罗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罢了,有什么资格让臣妾做到这一步。”说到此处,她忽地冷笑道:“臣妾知道了,那拉瑕月是想借这一次的事,令后位虚悬,好让她有可趁,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够了!”伴随着这声厉喝,还有清脆的掌掴之声,在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养心殿都变得寂静无声,明玉抚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弘历,颤声道:“皇上您打臣妾?”
成亲十二载,弘历从未动手打过她,这一次,竟然为了那拉瑕月与阿罗那两个人贱人掌掴她?实在令她又痛又恨!
“娴妃说的没错,你一点悔意都没有,你……实在令朕失望!”说完这句话,弘历拂袖走了出去,根本不给明玉再说话的会。
看到弘历不顾自己而去,明玉顿时慌了起来,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急急追了出去,却一个不小心被门槛绊倒;弘历听到身后的痛呼,脚步一顿,就在明玉以为他会回身的时候,却再次离去,没入风雪之中。
“皇上!皇上!”明玉在后面喊的哑了声,弘历始终没有回来,这一刻,她害怕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主子,奴婢扶您起来。”在魏静萱扶她起来之时,明玉一把住她的手,紧张地道:“静萱,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皇上会不会真的废了本宫的后位?”
魏静萱安慰道:“不会的,皇上那么爱重主子,怎么会废您的后位?若真是这样,皇上刚才早就已经下旨了,哪里还会一直没动静,您别那么担心。”
她的话令明玉心中微安,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魏静萱思索片刻道:“依奴婢之见,主子暂时不要做什么,毕竟皇上现在在气头上,只怕什么都觉得不顺眼,一切等皇上气消了之后再说。另外……”她眸光微闪,道:“不管主子多气多恨娴妃与阿罗,都请暂时忍耐,不要表露出来,小不忍则乱大谋!”
明玉微一点头,抚着火辣辣的脸颊,咬牙道:“本宫知道了,本宫会暂时忍耐,等以后有会了再报今日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