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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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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热河行宫

    瑕月笑着举起手中的斗彩茶盏,道:“那臣妾就以茶代酒,在这里预祝皇上马到功成了。”

    弘历依言举茶抿了一口,随即道:“此事若成,你也有一份功劳,你希望朕怎么奖赏你?”

    瑕月仔细思索半天,摇头道:“臣妾如今已经什么都有了,还真想不出要什么,再说,臣妾只是帮着出了一个主意,哪里敢居功。”

    弘历轩一轩剑眉,道:“当真什么都不想要吗?朕可是难得许你自己提要求。”

    瑕月神色微微一黯,微不可闻地道:“臣妾想要的,皇上早就已经夺走了。”

    弘历没听清楚她的话,询问道:“瑕月,你说什么?”

    瑕月回过神来,连忙道:“没什么,不过臣妾倒是想到一个要求,不知皇上肯否答应?”

    弘历笑言道:“能应的朕一定应,说吧,是何事?”

    在弘历的期许下,瑕月提出了她的要求,“今秋皇上木兰闱场狩猎的时候,能否让永璜同去,他一直都很想去。”

    “就这个?”待得瑕月点头后,他沉默片刻,认真地道:“为永璜用掉朕的一个要求,值得吗?此刻,就算你说想做贵妃,朕也会允你。”

    瑕月柔声道:“妃也好,贵妃也好,都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能陪在皇上身边。至于永璜……他如今是臣妾的孩子,臣妾希望他高兴快乐,能尽快从以前的阴影中走出来。”

    弘历凝视了她许久,缓缓点头道:“你待永璜真的很好,希望永璜长大后不要辜负了你对他的好。”

    “永璜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臣妾相信他会善待对他好的人。”说到此处,她笑道:“皇上这么说,也就是同意了臣妾所求?”

    弘历笑道:“你都开口了,朕能不答应吗?秋闱之时,你也去,可好?”

    瑕月惊讶地道:“臣妾?臣妾可以去吗?”

    弘历颔首道:“其实朕早有打算去承德避暑,只是因为弘晳的事,才一直拖到了今日,既然如今弘昼已经接触到了他,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该是时候动身了。就在月底,皇后、嘉嫔她们也都一并去,宫中的事,就交由你安排。”

    瑕月连忙应声道:“是,臣妾立即去安排。”

    在弘历这道御令下后不到十日,瑕月便将宫中一应事宜安排妥当,随时皆可动身;弘历得禀后,甚是满意,在将朝事安排下去后,携宫中嫔妃前往位于河北承德的热河行宫。皇后、瑕月、嘉嫔、仪嫔、愉贵人、陆贵人等尽皆随行,凌若因不欲远行,故留在紫禁城中。一行众人,于五月底,抵达热河行宫。

    此处比康熙当年赐下的圆明园更具特色,既有宫殿又有湖泊、平原、山峦,站在热河行宫之中,能够欣赏到宫地不同的风光美景,在热河行宫的东北面,分布着多家寺庙,诸女皆是第一次来,对于此处充满了惊叹。

    热河行宫有三十六景,乃是康熙在世时定下的,烟波致爽殿,乃是三十六景之首,也是皇帝在山庄中的寝宫,除了皇帝,任何人都不可在此居住。

    弘历知道明玉不喜吵闹,所以指了烟波致爽殿附近最为幽静的延薰山馆于其居住,至于其他人也分别得了居处,瑕月得的居处,乃是金莲映日苑,顾名思义,此地莲花处处,夏季盛开,映照着日光,美的令人心惊,不知令多少人羡慕。

    就连永璜这个生性内向木讷的孩子,在夕阳西下之时,看到满池莲花映照着落日余辉的美景也忍不住惊叹,久久不愿离去,连晚膳也忘了用。

    如今的他已经十一岁了,身量比以前长了一些,稚气几乎看不到了,与前一年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唯一没变化的,就是那沉默寡言的性子。

    瑕月走到他身边,道:“进去用膳吧,咱们要在这里住好几个月,在这段时间里,你每日都能看到今日之景,无需急于一时。”

    永璜默然点头,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随瑕月进去用膳,偏厅之中,早有宫人摆上膳食碗碟。因为此处比紫禁城凉快,所以并未置冰,不过仍有几名宫人执扇在旁,徐徐扇着。

    永璜的胃口似乎不太好,只吃了半碗饭便不动了,瑕月瞧着他道:“怎么不吃了?”

    “回娘娘的话,我没什么胃口。”面对永璜的回答,瑕月微一点头道:“看来,你明儿个是不准备去了。”

    “去?去哪里?”永璜疑惑地看着瑕月,不知她何来这么一句话。

    阿罗在一旁抿唇笑道:“原来主子还没将事情告诉大阿哥,怪不得奴婢看大阿哥一些也不激动,跟个没事人似的。”

    永璜被她说得勾起了好奇心,再次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阿罗往瑕月看去,待得她点头后,笑言道:“主子知道大阿哥一直觉得师傅教的骑射不够好,所以特意在来行宫的路上,向皇上请了旨,在行宫的这段日子,由皇上亲自教您骑射功夫,若您学得好,皇上还会一直教下去,这可是您一直盼着的事,您说该不该激动?”

    永璜整个人都呆住了,皇阿玛亲自教他骑射?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期望的,永琏在世时,六岁就得皇阿玛亲授骑射功夫,他甚是羡慕,但他自知不及永琏,所以他只是默默将希望压在心底,从不敢开口;来了瑕月身边后,曾经无意中提过一次,还提及想去木兰围场狩猎的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瑕月会真的记在心里,并且去向弘历请求。

    瑕月见永璜愣在那里不说话,故意道:“不说话又不笑,也就是不高兴了?不喜欢本宫的安排了?这样的话,本宫现在就去一趟烟波致爽殿,请皇上收回成命吧。”说罢,她作势要起身,永璜回过神来,急切地道:“不要!”

    瑕月忍着心中的笑意,道:“为什么不要?”

    迎着她的目光,永璜慢慢露出一丝笑意,并且不断扩大,直至扩散到整张脸,于这样欢喜的笑意中,他起身道:“请娘娘恕罪,我……我很喜欢。”他努力想要说一些好听的话,但又想不出词汇,最后只能不断重复着“喜欢”二字,随后道:“所以请娘娘不要让皇阿玛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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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复杂

    瑕月终于笑了出来,伸手欲去抚永璜的头,后者似有些不习惯她这个动作,瑕月刚一伸手,他便退了开去,令瑕月抚了个空,后者眸光微闪,收回手道:“本宫逗你玩,若不是看出你的渴求,本宫又怎么会去向皇上请这个旨,从明日开始,你要好好跟着皇上练习,莫要令本宫失望,知道吗?”

    永璜激动地道:“不会,我一定会竭尽所能,跟随皇阿玛学习。”

    “那就好,只要你练好了骑射,皇上就会带你去木兰围场狩猎。”瑕月再次抛出令永璜心喜难捺的话语,他盯着瑕月,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您说的是真的?”

    “本宫何时骗过你,所以啊……”她将剩下的半碗饭往永璜的方向推了推,道:“你给本宫好好将饭吃完,这样明天才有力气习练。”

    永璜连连点头,大口大口地扒着饭,连菜也不吃,看得瑕月好笑不已,让阿罗多挟些菜给永璜,别尽吃米饭。

    翌日,永璜来到烟波致爽殿,弘历在召见完大臣之后,果然依约教永璜骑射的功夫,这一整天,永璜的心情都激动难平,每次弘历教过一遍后,他就一次又一次练习,直至练到最好,哪怕一次从马背上摔下来,也还是苦练不止,最后还是弘历怕他练多了会伤到筋骨,阻止他继续下去。

    弘历接过四喜递来的面巾拭去额上的汗,笑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拼命了?”

    永璜认真地道:“儿臣不想让皇阿玛失望。”

    弘历点点头,道:“努力是好,但拼命便不需要了,你现在还小,若是练的过于猛烈,容易伤了身子,得不偿失;凡事量力而为,知道吗?”

    “嗯,儿臣记下了。”在说完这句话后,永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多谢皇阿玛。”

    弘历讶然道:“好好的怎么谢起朕来了?”

    永璜单膝及地,带着深切的感恩之心,道:“儿臣谢皇阿玛肯亲自教授儿臣骑射功夫,还愿带儿臣去木兰围场。”

    弘历笑着扶起他道:“确实要谢,但不是谢朕,是谢娴妃,她可是没少帮着你说好话,虽说她不是你生母,但你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待她,知道吗?”

    永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着头,在那低垂的眼眸中,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复杂与挣扎。可惜,弘历并不曾看到。

    从烟波致爽殿回来,一路上,永璜都心不在焉,直至回到金莲映日苑,瞧见那满池的莲花方才回过神来。

    正厅中,瑕月正在与黄氏说话,四阿哥永珹也在,一岁半的他已经走得很好了,还会说一些简单的字。因为黄氏常有过来,所以永珹认得永璜,一看到他,便挣脱了嬷嬷的怀抱,迈着小腿往永璜走来,抱着他的腿,含糊不清地叫着哥哥抱抱。

    看到这一幕,黄氏笑道:“四阿哥与大阿哥很是投缘呢,反倒是与三阿哥有些生疏,连叫都不太愿见。”

    瑕月笑一笑,对正牵着永珹手的永璜道:“这么早就回来,都学好了吗?”

    永璜依言道:“嗯,皇阿玛说不要练的过急,要循序渐进方才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瑕月颔首道:“这倒也是,去屋里歇着吧,用膳的时候,本宫再让知春去唤你。”

    待得永璜下去后,黄氏轻笑道:“看来娘娘在大阿哥身上的苦心没有白费,大阿哥比以前还要懂事乖巧。”

    望着永璜离去的方向,瑕月抚着捧在手中的茶盏,微笑道:“日久见人心,如今说这些还言之过早。”

    黄氏说不上聪明,但也不笨,从瑕月的话中听出了些许不对,疑惑地道:“难不成,还有什么事?”

    瑕月摇头道:“一时半会儿,本宫也说不准,慢慢看下去吧,是真是假,总会看出端倪来的。”

    见她不愿说,黄氏也不多问,只叹道:“希望大阿哥不会辜负了娘娘这番苦心,您在大阿哥身上倾注的心血,不会比富察挽秀少。”

    瑕月笑笑道:“本宫只是做自己应做之事罢了,毕竟太后与皇上将他交给了本宫,本宫就有责任教好他。”

    随后的几日,永璜都会依时去跟弘历学习骑射,然随着骑射功夫的精进,他心中的迷茫却是越来越大,直至大到他按捺不住去寻了愉贵人。

    愉贵人住处是石矶观鱼轩,与瑕月的住处一样,有一个很大的池子,里面蓄养着无数锦锂,每次喂食,都会争先恐后的游来抢食,煞是好看。

    这日黄昏,愉贵人正站在池边喂食,看到永璜过来,笑着走过来道:“我听说你这些日子都在随皇上学习骑射,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刚刚练完,我……”永璜瞅着愉贵人道:“我有一件事,想问贵人,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还有,我说过,无人的时候,就叫我姨娘,整日贵人贵人的,成心要与我生份是吗?”

    “不是,只是一时忘了,还请姨娘见谅。”不等永璜行礼,她已是牵了永璜的手进屋,待得坐定之后,道:“好了,说吧,什么事想问我。”

    永璜捏着衣角,犹豫了许久方才吞吞吐吐地道:“额娘……她真的是娴妃害死的吗?”

    愉贵人眼皮一跳,盯着永璜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永璜咬着嘴唇道:“娴妃……她待我很好,我觉得她不像是那么坏的人。”

    愉贵人神色微冷,道:“听你的意思,你是选择相信娴妃了,认为她没有害死你额娘,一切都是你额娘咎由自取了?”

    永璜急急摇头道:“不是,我不相信额娘会害人,但是……我在娴妃身边这些日子,她真的待我很好,还帮着向皇阿玛请求,让他教我骑射,带我去木兰围场。若她真的害死了额娘,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愉贵人冷笑道:“有没有听说过‘掩人耳目’这四个字,她若不对你好,怎么掩饰她害死你额娘的事,又怎么掩饰她的险恶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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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着手

    “可是……”永璜还待要说,愉贵人已是道:“罢了,既然你选择相信娴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回去做她的乖儿子就是了,左右与我没什么关系;只是可怜了哲妃,辛辛苦苦将你生下来,养到这么大。这会儿,她被人冤死,她的儿子居然认贼作母,将生母的仇恨抛诸脑后。”

    “我没有!”永璜大声否认,急切地道:“我只是在想,这件事是否有什么误会,娴妃……”

    愉贵人打断他的话,道:“你不必与我解释什么,回娴妃的身边去吧。”

    一听这话,永璜越发慌张了,拉着愉贵人的手,惶惶道:“姨娘你别生气,我……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要是觉得不对,觉得错了,那我以后都不说了。”

    永璜话音刚落,愉贵人便接下来道:“何止是错,简直是大错特错,我早就与你说过,娴妃此人心计深不可测,也告诉你了,千万不要信她,可你还是信了,甚至连你额娘的仇都忘了。”说到此处,她冷笑道:“也是,为死去的生母报仇哪及讨好正当宠的娴妃要紧。”

    “我没有!”永璜涨红着脸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觉得她不像姨娘说的那样坏罢了。”

    “我的话或许会有假,但你额娘的遗书呢,也会是假的吗?”在永璜的无言中,愉贵人持着额头,一脸疲惫地道:“罢了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以后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也不必再唤我姨娘,我当不起!”

    永璜慌忙上去拉着她的袖子道:“不要,姨娘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我……我以后不会再受娴妃的骗了,你相信我。”

    愉贵人睨了他一眼,摇头道:“不必了,我不想你下次又来问我同样的问题;说到底,你额娘冤不冤,与我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我也只是念着以前的情谊,才想要还她一个清白罢了。”

    “不是的,姨娘,我是真的知错了,我发誓,我以后都不会再问,你相信我,别不理我。”永璜本就不善言词,这会儿急着下来了。

    愉贵人盯了他半晌,道:“当真知错了吗?”

    永璜忙不迭地点头,拉着愉贵人袖子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许久,愉贵人终于缓下脸色道:“罢了,我就再相信你一次,若再有下一次,不论你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永璜转忧为喜,连连摇头道:“不会,一定不会有下一次。”

    愉贵人叹了口气,揽住他的肩膀道:“我也不想这样严厉的与你说话,只是一想起你那冤死的额娘,我就无法原谅你亲近娴妃。”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听信了她的花言巧语。”听得永璜这话,愉贵人欣然点头道:“知道就好,行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免得娴妃起了疑心。”

    在永璜依言离去后,愉贵人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且比刚才更加难看,冬梅小声道:“主子,不是已经说服大阿哥了吗?还有何事心烦?”

    “说服?”愉贵人嗤笑道:“大阿哥已经被娴妃撬动了心,继续朝夕相处下去,这丝缝隙必然会越来越大,下次可就没那么轻易说服了。”

    冬梅神色微惊,道:“主子说……还有下次?”

    愉贵人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我原本还想留着永璜这枚棋子,眼下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了;他要向着娴妃是吗?好,我就成全他。”

    听得这话,冬梅精神一振,道:“主子已经有对付娴妃的法子了吗?”

    “仪嫔与娴妃很好是吗?”愉贵人的话令冬梅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仍是道:“是,诸位娘娘主子之中,就仪嫔与娴妃要好一些,经常带四阿哥过去。”

    “好!”随着这个字,愉贵人唇边露出一抹诡异若魅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接下来这段日子,一切平静如昔,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若非要说有所不同,就是愉贵人去金莲映日苑的次数更勤了,偶尔也会去黄氏所在的宫苑。至于永璜依旧每日去随弘历练习骑射,不过他心里对于瑕月的感激,却是悉数收了起来,剩下的,只有仇恨。

    这日,愉贵人去给黄氏请安,礼毕之后,她恭敬地笑道:“娘娘,四阿哥可在?”

    黄氏道:“永珹刚刚吵着不肯睡,嬷嬷抱着他去外头走了,瑜贵人有何事?”

    “倒也没什么事,臣妾瞧着这几日天气还算凉爽,便亲手做了一只风筝,想带四阿哥去放风筝。”这几日,每日午后都会下一场雷雨,下过之后,空气中仅有的闷热也会被驱散,极是舒服。

    黄氏笑言道:“瑜贵人可真是有心,不过永珹年纪还小,哪里会放风筝,要说将风筝弄坏,他倒是还拿手一些,等他大一些后再说吧。”

    愉贵人眸光微闪,轻笑道:“其实四阿哥聪明乖巧,哪像娘娘说的那么调皮。”

    “他啊,聪明倒是真的,乖巧就算了,整日爬上爬下,还要嬷嬷给他当马骑,本宫这里早晚得给他拆了。”话虽如此,黄氏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容,可见她对永珹的疼爱。

    愉贵人闻言轻笑不止,随后道:“既是这样,那臣妾就先将风筝收起来,待四阿哥大一些后再教他放。”说到此处,她道:“臣妾阿玛前些日子送了一些珍珠来,臣妾看着色泽大小均还看得过眼,所以特意拿过来献给娘娘,还望娘娘笑纳。”随着她的话,冬梅打开了一直捧在手中的锦盒,里面摆着上百粒明晃晃的珍珠,大小并不出众,只有约摸小指肚大小,但胜在每一颗都圆润无瑕,光泽温润,借着外头照进来的天光,甚至可以看到七彩的虹光。

    黄氏看了一眼,推辞道:“本宫如何能收愉贵人如此贵重的礼,快快收回去。”

    愉贵人神色恳切地道:“臣妾自入潜邸伴驾之后,娘娘就一直对臣妾宽容厚待,臣妾虽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都记着,如今只是献几粒珍珠罢了,若娘娘不肯收,就是将臣妾当成外人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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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中箭

    黄氏言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无功不受禄,愉贵人这样,让本宫如何好意思。”

    “臣妾别无他意,只是一片诚心罢了,还望娘娘莫要再推辞。”面对愉贵人的一再进言,黄氏只得道:“好吧,这次本宫收下了,往后,可不要再如此了。”

    愉贵人欣然答应,随即与黄氏闲语,不多时,嬷嬷抱着永珹回来,但在走到门口时,永珹却不肯进来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某处;嬷嬷刚走一步,他就“啊啊”地叫了起来,不让嬷嬷再走,之后还挥舞着小手道:“玩,要玩!”

    黄氏看着奇怪,道:“永珹这是怎么了?”

    嬷嬷无奈地道:“回娘娘的话,有人拿了一只风筝在外头,四阿哥瞧着喜欢,不让奴婢进来,还嚷着说要玩。”

    “风筝?”黄氏刚露出奇怪之色,愉贵人已经起身急急道:“都是臣妾不好,臣妾忘了让人将风筝拿走。”说罢,她走到门边,喝斥道:“愣着做,还不赶紧把风筝拿走。”

    宫人赶紧依言离去,然刚走出几步,永珹就不依地嚷了起来,“不走,要玩,我要玩!”他一边嚷着,一边从嬷嬷怀里下来,拉着燕形风筝垂在后面的飘带,说什么也不肯放。

    愉贵人蹲下身道:“四阿哥,您还太小了,不会放风筝,等你长大一些,我再教你去放好不好,到时候风筝乘风而上,飞在天空中,可漂亮了。”

    一听说能飞上天,永珹更加拉着不肯放了,不停地重复着“去玩”这个词,就连黄氏亲自来劝也不依,嚷嚷着非要玩这个从来没见过的风筝,待到后面,更是哭了起来,黄氏拿他没办法,愉贵人在一旁劝道:“娘娘,要不就带四阿哥去玩一会儿吧,至多他在一旁看着冬梅他们放就是了。”

    黄氏被永珹哭得心疼,再加上之前刚收了愉贵人珍珠,不好太驳她的面子,逐抱起永珹道:“好吧,就让他去玩一会儿。”

    听得这话,愉贵人从宫人手中拿过风筝,递给哭得满脸是泪的永珹,道:“四阿哥听到了吗,娘娘许你去放风筝了呢,别哭了啊!”

    听到可以去玩,永珹顿时破涕为笑,紧紧将风筝抱在怀里,指着外头道:“额娘,去玩,要去玩!”

    “好,额娘带你去。”黄氏慈爱地拭着他脸上的泪痕,道:“乖,别哭了啊。”

    如此说着,她抱着永珹随愉贵人一路来到镜水云岑,此处地势开阔,用来放风筝很是适合,而在过去一些地方,种着一小片桃树,这个时节,桃花已落,青涩的桃子挂满了枝头。

    愉贵人引着黄氏等人站定之后,取过永珹手中的风筝,道:“好了,就在这里吧,冬梅,你把风筝放上去。”

    冬梅依言接过风筝,此时没有什么风,她放了好几次才将风筝放上天空,永珹看到风筝扶摇而上,飞舞在天空中的样子,高兴得直拍手,跳下黄氏的怀抱,仰头追逐着天上的风筝。

    “慢些,别摔着。”黄氏在后面叮嘱着,并且让嬷嬷跟紧永珹,看好他,不要让他受伤。

    愉贵人笑言道:“看来四阿哥很喜欢放风筝呢。”

    黄氏摇头道:“他啊,只要是能玩的东西,都喜欢,一天到晚就喜欢东奔西跑,要他好好坐着,可是难得很。”

    “趁着四阿哥现在还小,就让他多玩玩,往后大了,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玩耍,看大阿哥就知道了,每天不是练习骑射就是学习文章,根本没有玩耍的时间,着实可怜。”

    黄氏深以为然地道:“本宫也是这样想,所以现在并不怎么拘束永珹,要不然他的性子哪里会这么野。”

    愉贵人笑道:“四阿哥哪里有野,依臣妾看,是活泼开朗才对。”

    两人言语间,永珹已经追着风筝奔出一段路,不过有嬷嬷在后面护着,倒也没什么事,就在这个时候,风筝突然断了线,一头栽落下来,冬梅惊呼一声,赶紧往着风筝落下的地方追去,永珹也迈着小腿奔去,嬷嬷赶紧跟着,在奔了几步后,嬷嬷忽地赶紧右腿一痛,无法稳住身形,整个人往前栽去,等她再站起来的时候,永珹已经奔出极远。

    黄氏见状,怕永珹孤身一人会出事,快步赶去,但一时半会儿之间,哪里赶得上永珹,愉贵人安慰道:“娘娘放心,有冬梅在,她会照顾四阿哥的。”

    黄氏闻言稍稍安心,不过脚步并没有停歇,就在她快要追上永珹的时候,一枝利箭忽地射在永珹身边。

    这枝突然如其来的利箭将众人都给吓呆了,直至永珹发出哭声,方才回过神来,黄氏快步奔到他身边,紧张地抱住他道:“别怕,额娘在这里,不要怕!”

    不论黄氏怎么安慰,永珹都哭个不停,看样子真是被吓坏了,愉贵人回过神来后,立刻厉声道:“这里怎么会有箭的,快去看看,是何人伤害四阿哥,还有冬梅,她人呢?”

    愉贵人话音刚落,冬梅便拿着风筝急急从另一边奔了过来,未等她说话,愉贵人便喝斥道:“为什么不顾着四阿哥?你知不知道四阿哥差点出事?”

    冬梅慌张地跪下道:“奴婢不知道会这样,奴婢只想快些将风筝捡回来,再说……四阿哥不是有嬷嬷跟着吗?”

    愉贵人一掌掴在冬梅脸上,厉声喝道:“做错了事还敢狡辩,看来本宫平日里真是太纵容你了!”

    就在这个时候,黄氏突然发出一声带着哭声的惊叫,愉贵人顾不得责罚冬梅,赶紧来到她身边,道:“娘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黄氏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道:“血……好多血……”

    愉贵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吓了一大跳,只见黄氏手掌之中,沾染了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她回过神来,颤声道:“怎么……怎么会有血的?”

    这个时候,被愉贵人派去探视箭射来的方向的宫人匆匆回来,在他身后还跟着手执弓箭的永璜。宫人朝愉贵人打了个千儿,道:“主子,奴才在桃林的另一端看到了大阿哥,大阿哥正在练箭,那枝箭,很可能是大阿射出来的。”

    永璜急急否认道:“没有,我并没有往这边射过箭,不是我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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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多加小心

    黄氏没有理会他,只是一把抱起哭得脸色发白的永珹快步奔向宫苑,在经过宫人身边时,急切地道:“快去请太医过来,快!”

    宫人慌张地答应一声,疾步离去,愉贵人略一犹豫后,道:“大阿哥,你随我一起过去,另外,你们几个把地上的箭捡了带过来。”

    永璜慌张地摆手道:“我真的没有往这边射,这次的事,与我无关,我……我只是在练箭而已。”

    愉贵人柔声安慰道:“别担心,只要确实不是你所为,就不会有事,随我过去吧。”

    永璜忐忑不安地跟着愉贵人来到黄氏所在的宫苑,他们到的时候,宋子华已经赶过来了,正在看永珹手臂上的伤,永珹因为痛楚,一直在不停地哭着,他这个样子,看得黄氏眼泪都下来了。待得宋子华收回手后,她急忙问道:“宋太医,怎么样了,永珹要不要紧?”

    宋子华拱手道:“请娘娘放心,四阿哥只是皮外伤,敷好药就没事了,不过一定要防着感染,毕竟四阿哥年纪幼小,抵抗力不强,一旦被感染,会很危险。”

    黄氏连连点头,道:“好,本宫知道了,宋太医赶紧替永珹止血敷药,让他不要再哭了。”

    宋子华依言取来草药替永珹敷药,但这药并不能止痛,永珹痛得哭个不停,许久之后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在命宫人看着永珹后,黄氏来到正厅中,愉贵人正等在那里,看到黄氏过来,连忙询问道:“娘娘,四阿哥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宋太医说只是一些皮外伤,只要不感染就没事。”听得黄氏的话,愉贵人长出了一口气,抚着胸口道:“幸好没事,刚才看到娘娘手里的血,臣妾真是吓的魂都没有了。”说到此处,她跪下道:“这次的事,都是臣妾不好,若不是臣妾带来的风筝被四阿哥看到,四阿哥就不会嚷着要去放风筝,也不会遇到危险。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臣妾难辞其咎,请娘娘降罪。”

    “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事,如何能怪责,起来吧。”黄氏虽然因为永珹受伤的事,心情很不好,但她并非不讲道理之人,知道这是桩意外,怪不得愉贵人。

    愉贵人感动地道:“臣妾知道娘娘宽宏大量,但这件事,臣妾始终有责任,若不是冬梅只顾着去捡风筝,不顾及四阿哥安危,或许就可以避开那枝箭;请娘娘将臣妾与冬梅一并治罪。”

    在她说完后,冬梅一脸惶恐地道:“奴婢该死,奴婢以为有嬷嬷跟着,实在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否则奴婢就是拼着一死,也不会让四阿哥受半点伤害。奴婢当真不是故意的,求娘娘开恩。”

    黄氏尚未说话,愉贵人已经回过头来喝斥道:“谁许你说话的,闭嘴。”

    冬梅被她喝得不敢出声,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黄氏抬手道:“罢了,都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们。”说罢,她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永璜,道:“大阿哥,是你射伤永珹的吗?”

    永璜连连摆手,慌张地道:“娘娘,不关我的事,我虽然在那里练箭,但并没有往四弟所在的地方射过箭。”

    在他说话的时候,愉贵人所带来的宫人已经拿了弓箭上来,恭敬地道:“启禀娘娘,奴才检查过大阿哥的箭,发现与射伤四阿哥的箭一模一样。”

    “不可能!”永璜大为意外,不顾黄氏还看着自己,一把夺过宫人手中的箭,仔细比对过后,发现果然一样,没有任何区别之外。

    愉贵人痛心地道:“大阿哥,你是四阿哥的兄长,怎么可以拿箭伤他,幸好这次只是轻伤,若是四阿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过意的去吗?”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四弟在那里,我……没射箭,没有那样。”永璜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结果却越说越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宫人在一旁道:“奴才仔细检查过附近,除了大阿哥之外,再没有看到其他人。”这句话,无疑更加重了永璜身上的疑点。

    “真的不是说。”在永璜急切的否认中,长福走上来道:“启禀娘娘,贵人,奴才一直跟在大阿哥身边,能够证明大阿哥确实没有朝四阿哥射箭,而且那个方向有桃树阻挡视线,大阿哥根本不可能射中四阿哥。”

    “他确实是没射中,否则四阿哥现在就不会只是皮肉伤了。”愉贵人冷冷说了一句后,走到永璜面前,痛心疾首地道:“大阿哥,你老老实实与我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永璜急得声音都变了,“真的不关我事,娘娘,愉贵人,你们相信我,我没有要害四弟,真的没有。”

    愉贵人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对黄氏道:“娘娘,您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黄氏虽然恼恨永璜伤了永珹,但如今事情不明,她也不便说什么,思索片刻,对永璜道:“你先回金莲映日苑,本宫待会儿过去。”

    待得永璜下去后,黄氏对愉贵人道:“你也回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愉贵人迅速看了一眼黄氏,随即低头道:“是,臣妾告退。”

    在带着冬梅等宫人走到及膝的门槛处时,她忽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娘娘,您与四阿哥往后一定要多加小心,臣妾担心,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出现。”

    黄氏讶然看着她,随即皱眉道:“此话怎讲?”

    愉贵人的神色极为犹豫,许久方才轻声道:“刚才回来的路上,臣妾曾问过冬梅,为何风筝会突然断线,冬梅对放风筝一事,极是擅长,轻易不会断线,再加上刚才放的并不高,更不应该断才是。”

    “这事与永珹的事有何关系?”面对黄氏的询问,愉贵人从冬梅手中接过风筝,将断线的口子指给她看,道:“若是正常崩断,此处应该有些许毛绒才是,可娘娘您看,断口之处,整齐平滑,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割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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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精准计算

    “是吗?”瑕月眸光扫过咬牙不语的永璜,道:“你若是再不语,本宫可就要动刑了!你想受杖责还是鞭笞之刑?”

    长福浑身一软,朝永璜哀求道:“大阿哥救救奴才!”

    永璜自从来了瑕月身边后,长福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同进同出,彼此之间有了一些感情,再加上长福这次是为了替他隐瞒才会受瑕月的斥责,是以这会儿听到长福的哀求,忍不住道:“长福都说了不知道,娘娘为何还要逼着他说?”

    瑕月神色平静地道:“因为本宫肯定他知道,你若不想他受罚,就不要对本宫撒谎。”她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永璜开口,凉声道:“把长福拉下去鞭笞三十!”

    “不要!”永璜连忙拦在长福面前,在与宫人对峙了一番后,他无奈而又憋屈地对瑕月道:“好,我告诉你,你不要为难长福。”

    “好。”在这个字落下后,瑕月示意宫人退开,随即道:“可以说了吗?”

    “我……”永璜咬一咬牙,将刚才的事细细说了出来,随即急切地道:“当真不是我射伤了永珹,娘娘您要相信我。”

    瑕月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事,神色凝重地道:“既然不是,那枝箭又是从何而来?”

    “我……我真的不知道,一直到愉贵人的宫人找到我,我才知道出事了。”永璜话音刚落,瑕月便追问道:“你说什么,愉贵人的宫人,当时愉贵人也在吗?”

    “是,她与仪嫔娘娘一道过来。”说到此处,他上前拉住瑕月的袖子,紧张地道:“娘娘,我……会不会有事?我刚才看仪嫔娘娘的样子,好像很生气,怎么办?”

    阿罗轻声道:“主子,听大阿哥的话,应该是有人存心要害他,让他背上谋害四阿哥的罪名。”

    她话音刚落,齐宽便沉声道:“娘娘,您赶紧去见一趟仪嫔吧,奴才担心她会因为这件事而误会主子,万一……闹到皇上面前,就难以收场了。”

    瑕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宫人快步来到瑕月面前,屈膝道:“主子,仪嫔娘娘求见。”

    “请她进来。”虽然瑕月觉得此刻不是见黄氏的好时机,但她已经来了,若是避而不见,只会令事情更加糟糕。

    宫人退下后不久,神情冷漠的黄氏出现在瑕月视线中,一看到她进来,永璜顿时紧张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黄氏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后,屈膝行礼,随即道:“臣妾此来,是有几句话想要问娘娘。”

    瑕月迅速理了一下思绪,道:“本宫已经听永璜说了事情的经过,这件事……”

    黄氏打断她的话,道:“娘娘有什么言语,不妨等听完臣妾的话后再说。”

    她位份比瑕月低,这样说话已是犯了大忌,不过瑕月并未与她计较,只道:“也好,仪嫔尽管说就是了。”

    就在黄氏去金莲映日苑的时候,负责监视她举动的宫人亦回到了石矶观鱼轩,朝正站在池边,默默观赏着流水之下,锦鲤游曳的愉贵人道:“主子,如您所料,仪嫔已经去了娴妃那里,应该是去兴师问罪。”

    冬梅笑道:“主子,看来一切皆如您所料,仪嫔已经彻底入套了。”

    愉贵人微微一笑,道:“可惜,这次只是轻伤了四阿哥,否则事情会更加顺利,我也不需要在仪嫔面前费那么多口舌。”

    在她话音落下后,站在右后方的一名小太监连忙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射出箭的时候,被一根树枝挡了一下,使得箭势有所偏移。”

    愉贵人抬手道:“罢了,只要仪嫔肯入套,四阿哥是死是活,关系并不大。要紧的是,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小全子,听清楚了吗?”

    小全子赶紧道:“娘娘放心,就算有人将刀架在奴才脖子上,奴才也绝对不会吐露一个字。”

    愉贵人示意他起来,随后漫然道:“好了,该做的都做的,接下来……咱们只要负责看戏就好。”

    射伤永珹的箭并非出自永璜之手,而是愉贵人事先让略懂射箭功夫的小全子埋伏在暗处,隔着桃林向永珹射箭,然后迅速离开。

    从今日踏进黄氏所在的宫苑起,愉贵人就已经开始布局,一步步引着他们去放风筝,然后冬梅暗中扯断风筝,引得永珹往小全子埋伏的方向奔去;而这个方向,也正是永璜每日练箭的方向。之所以那根风筝线没有任何毛绒,是因为在过来的途中,冬梅用事先藏在袖中的银剪子将之剪断。

    愉贵人所步的每一步,都经过反复的精准计算,确保不会有任何疏漏。

    之所以挑这么一个地方,就是要让永璜背上谋害永珹的罪名,后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富察挽秀就是最好的例子;一旦沾上,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任何一个有这心思的人,都很好的掩饰在心底深处。

    黄氏与瑕月虽有几分交情,但说不上多深厚,但黄氏对永珹的感情却是极深,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意欲加害永珹的人。只要黄氏与瑕月反目,并且把事情捅到弘历处,那么瑕月与永璜必定不会有好结果。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退下的小全子再次走了过来,恭敬地道:“主子,金莲映日苑派人过来,请主子过去一趟。”见愉贵人不说话,他又道:“若是主子不愿过去,奴才就说您身子不舒服,改日再去。”

    “娴妃娘娘召见,本宫怎么可以不去。”说罢,她微微一笑道:“说不定明儿个,这行宫之中,就已经没有娴妃娘娘了。”

    冬梅扶着她一路来到金莲映日苑,进了正殿,只见瑕月正脸色难看地坐在椅中,愉贵人端然行礼,随后恭敬地道:“不知娘娘这么急传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瑕月阴沉着脸道:“什么事?愉贵人心里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愉贵人一脸茫然地道:“恕臣妾愚昧,不懂娘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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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百四十九章 同谋

    “娘娘言重了。【】”黄氏连忙道:“正如愉贵人所说,臣妾与娘娘的交情并没有多深厚,但臣妾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不会是娘娘。”说罢,她蹙眉道:“只是这次没能套出愉贵人的话来,难道真的与她无关?”

    瑕月神色凝重地道:“不,与她有关!”

    “有关?”黄氏不解地道:“既是有关,为何她刚才的言语滴水不漏?难不成她刚才看到臣妾与喜公公站在屏风后面?”

    阿罗插话道:“这个红木镶贝浅雕牡丹屏风并不透人,而且奴婢与齐宽一直站在屏风前挡着您与喜公公的脚,她怎么可能看到。”说到此处,她忽地惊声道:“主子,会不会是有人给愉贵人通风报信?”

    瑕月摇首道:“整件事只有咱们几个知道,除了你与齐宽曾因为去请四喜与愉贵人而离开之外,余下的都不曾离此半步。”

    阿罗想了半晌,摇头道:“那奴婢可就真想不明白了。”

    瑕月深吸一口气,道:“其实并不难猜,一切皆因为她太过小心谨慎,不相信任何人,相同的,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破绽。”

    黄氏恨恨地道:“这个愉贵人,当真狡猾透顶,骗得咱们团团转,以前竟是没看出她是一个如此有心机之人。”

    瑕月凉声道:“富察挽秀还有一个同谋,之前本宫一直猜不出是何人,如今却是猜到了一二,应该是愉贵人。”

    “也是她?”黄氏惊异之余,又有些疑惑地道:“可是臣妾不明白,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可没有孩子能继承皇位。”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她……”瑕月脸颊微搐,寒声道:“这是在未雨绸缪呢!”

    黄氏抚着胸口,骇声道:“若真是这样,此人未免太可怕了一些,偏偏皇上如今又对她多有宠信。”说到此处,她忧声道:“娘娘,现在该怎么办?是否将咱们对愉贵人的怀疑告诉皇上?”

    “不可!”瑕月想也不想便否决了她的话,“咱们无凭无据,只凭猜测根本定不了愉贵人的罪,皇上也不会相信,万一弄不好,还会被愉贵人倒打一耙。”

    黄氏也知这个道理,但始终有些不甘心,忍不住道:“那就这么算了?她……差一点就害死了永珹,这么恶毒的女人,根本不应活在世上。”

    “本宫知道仪嫔心中的恨,本宫又何尝不是,但对付像她这么狡猾的人,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反而累及自己!切记!”见黄氏仍面有恼恨,她再次道:“四阿哥还要你去抚养护持,你若有事,他可怎么办?”

    黄氏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是,臣妾会忍住的,只希望老天爷早些让她遭报应!”

    “会的,就算天不罚,本宫也一定会要她付出代价。”瑕月眸光冰冷地道:“本宫说过,任何加害永琏的人,本宫都不会放过,哪怕过十年、二十年,也定会将这笔债追讨回来!”顿一顿,她道:“至于皇上那边,让本宫想想,看到时候能否试探一下皇上对愉贵人的态度。”

    待得黄氏走后,瑕月命人将仍在担心的永璜唤过来,道:“本宫与仪嫔已经查清楚了,四阿哥中箭的事与你无关。”

    听得这话,永璜提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松了一口气,道:“那娘娘可曾查出,那枝箭是谁所射?”

    瑕月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永璜,你来本宫这里,也有不少日子了,本宫对你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你虽然不善言辞,却颇为在意手足之情,对永珹一直都爱护有加,哪怕是往来不多的永璋,也会做出兄长的样子,与你额娘截然相反。”

    见她提及富察氏,永璜脸色微沉,道:“娘娘想说什么?”

    瑕月盯着他道:“你曾经拿到过一封富察氏留下的信,紧接着立刻去见了瑜贵人,之后也曾几次去见她,为什么?”

    永璜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一时有些慌乱,待得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道:“信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了,至于去愉贵人那里,是因为她待我很好,我得空过去探望,这有什么不对?而且娘娘也是一早就同意的,为何这会儿又来询问?”

    面对他略有些尖锐的话语,瑕月并不生气,勾唇道:“你刚才不是问本宫,那枝箭是何人所射吗?”待得永璜点头后,起身道:“走吧,咱们去四阿哥中箭的地方看看,或者能得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待得领着永璜来到镜水云岑后,瑕月来到桃林前,一株一株的看着,永璜不明白这桃林有什么好看的,但又不便询问,只能在一旁等着,可是等了很久,始终不见瑕月开口,忍不住道:“你不是说来这里找线索吗?为何一个劲的在看桃树,有些树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时候,瑕月已经找到了所要的东西,捡起地上的断枝,递给永璜道:“你瞧瞧这树枝是怎么断?”

    永璜看也不看便道:“当然是被人折断的。”

    瑕月沉下脸,冷声道:“仔细看过后再回答本宫!”

    永璜被她突然严厉起来的态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尚拿在手中的树枝,这一看,还真让他发现了什么,树枝的断口异常平整,不像是攀折弄成,倒像是被利刃砍断,他反复看了许久后,道:“应该是被利刃所断,或刀或剑。”

    瑕月言道:“你说的没错,但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箭,弓箭的箭!”

    永璜在短暂的怔忡之后,突然明白了过来,再次看向树枝的切口,激动地道:“娘娘是说,那枝箭在射中永珹之前,先射中了这个树枝。”

    “不错,若非树枝挡了一下,四阿哥如今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瑕月冰冷的话语令永璜打了个冷颤,同时感觉到阵阵后怕,若永珹真死了,事情必然没有这么轻易了结。

    永璜压下心中的惊惶后,道:“到底是……是谁要害四弟?”

    瑕月睨了他一眼,凉声道:“她没告诉你吗?”

    永璜茫然看着瑕月,“他?娘娘指谁?”

第三百五十二章 判断

    “是。”在永璜低低应了一声后,瑕月笑笑道:“让本宫猜猜,愉贵人一定告诉你说,所有这一切事,都是本宫说谎想要离间你们二人的。”

    永璜惊讶地抬头看向她,脱口道:“你怎么会知道?”

    “不是告诉你说是猜的吗?”顿一顿,她又道:“你选择相信愉贵人还是选择相信本宫?”

    永璜低下头,盯着自己沾着尘土的鞋尖道:“我……我不知道。”

    “大阿哥,其实……”阿罗刚说了几个字,瑕月便接过话道:“本宫不勉强你,一切由自己去判断,本宫相信,你一定会有一个正确的判断。”

    面对她的宽容,永璜感激地道:“多谢娘娘。”

    瑕月温言笑道:“走吧,这会儿回去差不多可以用晚膳了。因为四阿哥的事,你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定是饿得很,本宫出来时特意让知春做了你喜欢吃的茄鲞。”

    永璜点头,随瑕月往金莲映日苑行走,一路上,他都牢牢牵着瑕月的手,虽然心中还没有决定,还不曾下判断,但正如愉贵人说的那样,永璜的心,已经开始偏向瑕月了。

    瑕月在陪着永璜用过晚膳后,嘱咐他在书房中做功课,自己则去了烟波致爽殿,四喜在看到她的出现时,眸光微微一松,打了个千儿后,将她迎了进去。

    弘历正在看一封信,瞧见她过来,当即招手道:“快过来瞧瞧,是老五派人送来的信,他说已经开始逐渐取得弘晳的信任。”

    瑕月走到他身边,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笑道:“看来事情进展很顺利,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好消息……”弘历涩笑着摇头道:“你该说是坏消息才对,此事一旦查明,朝中必然会有一番动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怪只能怪理亲王生出不该有的野心来。”这般感慨了一句后,瑕月道:“臣妾今夜过来,是有一件事要禀告皇上。”

    “说吧。”弘历一边将信收起来,一边听着瑕月细细讲述着今日发生的事,待得瑕月停下后,他肃声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何不立即禀报予朕?”

    瑕月试探地道:“臣妾怀疑这件事,是有人存心要嫁祸大阿哥,因为愉贵人在当中的牵扯,臣妾与仪嫔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愉贵人,为此臣妾特意将愉贵人召去询问,还请了喜公公在屏风后面听着。结果,愉贵人并不承认,想来是臣妾与仪嫔疑错了。”

    瑕月话音未落,弘历便道:“虽然听起来愉贵人很可疑,但她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另外……不论是伤害永珹还是嫁祸永璜,对她来说,都没有好处,既没有好处,又为何要做这些?”

    瑕月听出他话语中对愉贵人的信任,暗自叹息,不等她开口,弘历已是再次道:“除了愉贵人之外,你们可还有怀疑之人?”

    瑕月摇头道:“没有,臣妾只在桃林处捡到一截被箭射断的树枝,可想而知,若非箭势被树枝阻挡了一下,四阿哥如今已经危矣!”

    弘历冷声道:“继续查,一定要将加害永珹的人找出来,朕以为死了一个富察挽秀,这宫里头能够太平一阵子,结果还是有人兴风作浪,实在可恨!”

    “臣妾一定会全力追查,不过在此之前,臣妾想求皇上一个恩典,不知可否?”面对瑕月的话语,弘历好奇地道:“你想求什么?”

    “喜公公并非存心隐瞒皇上,是因为臣妾一再哀求他暂且不说,容臣妾亲自向皇上禀告;不过公公也与臣妾说了,若今夜子时之前,还见不到臣妾,他就会一五一十将所有事情禀告皇上,因为他隐瞒皇上一时,已是错,若继续隐瞒下去,就是大错特错。所以,臣妾恳请皇上不要责怪喜公公。”

    瑕月在说话的时候,四喜已经跪下,战战兢兢地道:“奴才有罪,请皇上开恩。”

    弘历盯着他,凉声道:“这次有娴妃求情,朕饶过你,若再有下一次,绝不轻饶,听清楚了吗?”

    四喜连忙磕头道:“奴才听清楚了,多谢皇上不罚之恩!”

    待得他退下后,弘历思索片刻,起身道:“走,随朕去看看永珹,虽说是轻伤,但不亲眼所见,朕总是有些不放心。”

    瑕月当然不会反对,陪着她来到仪嫔的居处,黄氏一直守在永珹床前,看到弘历与瑕月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弘历示意她起身后,走到床前,只见永珹仍然闭目睡着,关切地道:“怎么样了,当真不要紧吗?”

    黄氏依言道:“是,宋太医说只要不感染就没事,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照顾四阿哥的。”说到此处,她眼圈一红,道:“也不知是谁,居然这么狠心,连只有一岁多的四阿哥也要害,皇上,您一定不要放过这个人。”

    弘历沉声道:“你放心,朕已经让娴妃去查了,只要一查到是何人所为,就立刻严怠,绝不宽恕。在此期间,你多费些心,将永珹看紧一些,免得他再出事。”

    “臣妾一定会小心照顾四阿哥,另外……”黄氏瞅了弘历一眼,小声道:“臣妾觉得愉贵人很是可疑,会不会就是她?”

    “这个娴妃已经与朕说过了,应该与她无关。”面对弘历的话,黄氏有些心焦,待要再说,瑕月已经抢过话道:“皇上,天色不早了,您早些回去歇着吧,明儿个还得上早朝呢,四阿哥这里,有臣妾与仪嫔照顾着就行了。”

    待得弘历走后,黄氏道:“娘娘,您刚才为什么不让臣妾说下去,明明您也觉得愉贵人有问题。”

    “本宫觉得是一回事,皇上觉不觉得又是另一回事。”瑕月轻叹了口气,道:“本宫刚才探过皇上口风,皇上觉得不会是愉贵人,所以你刚才就算再说下去也没用,反而会惹皇上不喜。”

    黄氏银牙轻咬,道:“她可真会演戏,连皇上也被她骗过。”

    “耐心一些,早晚会揪到她的狐狸尾巴,到时候……就算她戏演得再好,也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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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夏晴

    黄氏点一点头,又道:“大阿哥怎么样了,您之前不是说他与愉贵人过往甚密吗?经过这次的事,可有认清愉贵人的真面目?”

    瑕月抚额道:“永璜还小,要认清真相,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本宫看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一些。”

    “那就好。”说话间,黄氏见瑕月露出几许疲色,道:“劳累一天,娘娘也累了,快些回去吧。”

    瑕月确实累了,颔首道:“好吧,有什么事你派人来通知本宫,千万不要与本宫客气,知道吗?”

    黄氏嫣然一笑道:“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不会客气。”

    在这样的笑言中,瑕月与黄氏都将彼此当成了真正可以信任之人,而非此前的泛泛之交。

    后宫之中,最易说的是信任,而最难做到的,恰恰也是信任!

    此后多日,瑕月都尝试在愉贵人身上找到她害永珹的证据,无奈后者做事滴水漏,始终未能找到直接的证据,证明她与此事有关。

    至于永璜,从那日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石砚观鱼轩,每日除了练习骑射之外,就是待在金莲映日苑中发呆,经常一出神就是半日,瑕月知道他正在思索自己与愉贵人的那些话,是以也不催促,由着他慢慢去想。

    永珹的事,在翌日传到延薰山馆,明玉特意将瑕月唤去,问她究竟是怎生一回事,在听得瑕月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后,抚着胸口道:“幸好四阿哥福泽深厚,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是啊,而且一直到现在也没抓到谋害四阿哥的人,为了这件事,仪嫔寝食难安,守着四阿哥不敢离开。”

    “难怪仪嫔如此紧张,当初本宫就是因为一时大意,害得永琏枉死,回想起那段日子,当真是生不如死。”

    瑕月内疚地道:“都是臣妾不好,勾起娘娘的伤心事。”

    明玉摆手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本宫没事,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抓住害四阿哥的凶手,将他绳之以法。对了,娴妃可有怀疑之人?”

    瑕月摇头道:“臣妾惭愧,至今还是毫无头绪,不过臣妾一定会尽力而为。”

    “那就好。”明玉在又问了几句后,命瑕月退下,待得她出了延薰山馆,明玉便倏然将扇子往小几上一扔,道:“每日对着她装样子,真是难受。”

    如今的魏静萱已经在明玉身边侍候了,听得她这么说,当即道:“奴婢知道主子您难受,但为了大局着想,还得再委屈主子一阵子。”

    “本宫知道。”明玉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转而道:“刚才娴妃说的那些话,你们几个怎么看?能猜出是谁要害四阿哥吗?”

    朱用摇头道:“回主子的话,只凭这么一些线索,奴才难以推断不出是何人,不过在这件事上,娴妃与愉贵人都有嫌疑。”

    在他说完后,魏静萱开口道:“奴婢觉得两人之中,娴妃更有嫌疑。”

    明玉神色一动,盯着她道:“这话从何说起?”

    魏静萱低头道:“虽然娴妃口口声声说,这枝箭不是大阿哥所射,并且找到一截被箭射断的树枝,但这一切都是听娴妃说,谁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大阿哥却是千真万确在那里的,且他所用的箭与射中四阿哥的那枝,一模一样。”

    明玉蹙眉道:“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但娴妃与大阿哥事先并不知道四阿哥会去那里,难不成是临时起意?”

    魏静萱目光微转,道:“主子您忘了,愉贵人与娴妃关系一向不错,或许整件事,根本就是她们两人联手设下的计。”

    明玉眸光一亮,道:“是了,本宫倒是把这一点给忽略过去了。”说到此处,她勾唇冷笑道:“那拉瑕月,她还是与以前一样,阴险狠毒,一点都没有变过。”

    瑾秋言道:“要不要奴婢去暗中追查?”

    明玉思索片刻,道:“好,你若是能查到娴妃的罪证,本宫重重有赏。”

    在瑾秋应声的同时,魏静萱抿唇笑道:“若可以证明娴妃的罪行,阿罗那件事,主子就不必再费手脚了。”

    明玉望着她笑道:“你这小丫头,来的日子不久,倒是越来越明白本宫的心意了。不错,只要娴妃获罪,阿罗就失了靠山,到时候莫说是嫁给傅恒,连能不能活命,都是未知之数。”

    在明玉看来,瑕月也好,阿罗也罢,都是“罪大恶及”,不应该活在世上之人,所以论及她们的生死,没有丝毫怜悯与同情。

    他们这些话,恰好被进来奉茶的夏晴听到,后者在一番犹豫后,咬一咬牙,小声道:“主子,能否容奴婢说一句话?”

    明玉睨了她一眼,蹙眉道:“你想说什么?”

    夏晴鼓起勇气道:“奴婢觉得娴妃并不是像娘娘说的那样,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魏静萱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她很清楚明玉对瑕月的恨意,虽表面装得要好,实际上根本就是水火不容,明玉最听不得别人帮着瑕月说话。

    她低声道:“夏姐姐,你胡说什么,还不赶紧向主子认错。”

    不等夏晴说话,明玉已是冷声道:“你觉得?呵,真是可笑,你凭什么觉得娴妃不会做这种事,凭什么觉得当中有误会?”

    夏晴心中紧张,但仍是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还在辛者库的时候,曾与娴妃娘娘有过一面之缘,奴婢当时洒了送去的玉泉山水,但她并未责罚奴婢,相反还赏了奴婢一身衣裳,所以奴婢觉得她应该是一个好人。”

    “好人?”明玉重复着这两个字,下一刻,她大声笑了起来,直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许久,她缓缓停下笑声,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盯着夏晴,“这真是本宫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可惜,本宫很不……很不喜欢!”说到此处,她用力一拍小几,寒声道:“夏晴,你可知罪?”

    夏晴慌忙跪下,颤声道:“请娘娘恕罪,奴婢说这些,是……是不想娘娘有所误会,伤了与娴妃娘娘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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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杖责之刑

    明玉讽刺地道:“这么说来,本宫倒是还要谢谢你?”

    “奴婢不敢……”夏晴话音未落,明玉已经倏然喝道:“你都已经敢当着面指责本宫,还有什么事情不敢?你既觉得娴妃是好人,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去她那里当差啊!”

    “奴婢该死!”面对明玉的怒火,夏晴不敢再多言,连连磕头认错,然明玉心中已经被勾起的怒火,哪里是这么轻易就能熄灭的,厉声道:“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三十!”

    魏静萱虽然恼恨夏晴多嘴惹事,然此刻听得明玉要杖责夏晴,忍不住跪下求情,“主子,夏姐姐只是一时失言,并非存心冒犯娘娘凤颜,还请娘娘念在她平日当差还算勤勉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奴婢保证,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明玉冷然盯着她道:“本宫还没罚你,你倒是先替她求起情来。”

    魏静萱听出她话中的寒意,颤声道:“求娘娘开恩。”

    明玉冷哼一声,道:“旁的事情,本宫都能开恩,唯独这件不行,你既然与她这么要好,就陪她一起受罚吧。”

    听得这话,魏静萱整个人都傻了,她只是帮夏晴求情罢了,不允也就算了,怎么连她也要受罚?

    魏静萱回过神来后,连连哀求道:“主子饶命,此事与奴婢无关,奴婢冤枉啊!”

    明玉拂袖未语,倒是瑾秋撇撇嘴道:“什么叫与你无关,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夏晴是你引荐来侍候主子的。”她话音刚落,朱用立刻接上道:“可不是吗?主子好心将她从辛者库调了出来,她可倒好,受着主子的恩典却帮着娴妃说话,真是忘恩负义,你与她这般要好,该不会实际上也是与她一样的心思吧?”

    自从魏静萱来了之后,因为能言善道,再加上主意又多,从瑾秋与朱全身上分去了明玉不少信任,平日里他们不便说什么,此刻魏静萱被明玉责罚,自然是趁机落井下石,巴不得魏静萱从此失了明玉的信任,以免动摇他们二人的地位。

    魏静萱急切地道:“奴婢冤枉,奴婢对主子一向忠心耿耿,怎么会念着娴妃呢,还请主子明鉴。”

    朱全凉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你是不是假忠心。”

    魏静萱还待要说,明玉已经不耐烦地对走进来的宫人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她们两个拉下杖责三十。”

    面对太监的拖拉,夏晴挣扎道:“主子开恩,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与静萱无关,请您免了她的责罚。”

    明玉厌恶地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与本宫来讨价还价了,拉下去!”

    随着她这句话,夏晴与魏静萱被强行拉了下去,早有太监拿了廷杖与长凳等在院中,将她们两人按在凳上后,廷杖毫不留情地责打在二人单薄的身上。

    第一下刚落,魏静萱便疼得眼泪下来了,远远朝站在屋中的明玉哀求着,然不论她如何痛哭流泪,廷杖都毫不留情地落在她背上,令她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打成两截一般。到后面,魏静萱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满头冷汗地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剧烈疼痛,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死去算了。

    不知过多久,魏静萱痛得晕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好象被人在地上拖行,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

    再一次恢复知觉,是因为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好象有什么东西在碰触她的伤口。

    “痛!好痛!”魏静萱痛苦地低吟着,随即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忍着一些,我帮你把伤口拭干净,然后再用纱布包好,这样就不会太痛了。”

    听得这个熟悉的声音,魏静萱缓缓睁开眼来,果然看到夏晴正跪在床榻上,替她清理着背上的伤,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自己也受着伤,不用管我。”

    “你醒了?”夏晴吃力地伏低身子,道:“我比你身子好,睡了一天已经不觉得很痛了,倒是你,伤得很严重呢,得好好养上一阵子才行。”

    魏静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訝然道:“已经昏睡一天了吗?我以为才一会儿功夫。”说到此处,她撑起身子,急切地道:“主子呢,她有没有派人来看过我?有没有?”

    “没有。”夏晴的回答令魏静萱失望,低声道:“主子这次一定很生我的气。”

    夏晴手里的动作一滞,她内疚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连累了你。”

    魏静萱冷声道:“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夏晴点点头,没有多言,在费力地取来纱布替她将伤口裹好后,喘着气道:“你先歇一会儿,我去小厨房看有什么吃的。”

    待得魏静萱点头后,夏晴取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随后缓慢地爬下床往外走去,在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转过身来道:“静萱,等回紫禁城后,咱们不要再留在坤宁宫了好不好?”

    魏静萱皱着眉头道:“不留在坤宁宫?你想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当差都好,总之不要继续留在坤宁宫里,哪怕……哪怕是回辛者库也好。”

    听得这话,魏静萱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是不是疯了,好好的差事不当,要回辛者库?”

    夏晴走到她身前,切声道:“我觉得皇后娘娘并不如你说的那样心善,否则之前也不会不由分说地责我们三十大板,留在她身边,怕是会比辛者库还要危险,所以……”

    魏静萱打断她的话道:“所以什么,我在皇后娘娘身边这么久,一点事情都没有,相反,皇后娘娘还很信任我;这一次,要不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事,更不会挨这三十大板!”说到此处,她嗤笑一声道:“回辛者库,你简直就是疯了,从我离开辛者库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再也不要回到那里,那根本就不是人待得地方。”

    夏晴并不认同她的话,道:“什么叫不该说的话,我只是将实话说出来,难道这也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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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杖毙

    夏晴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急切地摇头道:“不是,主子误会了,奴婢绝对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

    魏静萱走过来,一脸痛心地道:“姐姐,你不必再撒谎了,你所说的话,我已经全部告诉主子了。主子待咱们这般好,你怎么能够动那样的心思?”

    夏晴气得浑身发抖,从入宫开始,她就一直在极力照顾魏静萱,哪怕刚才的争吵,其用意也是为魏静萱好,结果却换来这样的对待,让她怎么不生气。

    许久,颤抖的唇齿间终于挤出一句话来,“魏静萱,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魏静萱故作痛苦地道:“姐姐,我也不想这样的,是你一直不肯听劝,一意孤行,我……我是不想你一错再错,将来回不了头啊!”

    这些话,都是她刚才用来劝魏静萱的,此刻却被她拿来冤枉自己;被自己最在意最信任的人出卖,夏晴感觉像有一把刀在狠狠地剜心一样,比背上的杖伤痛十倍百倍。

    明玉冷眼看着夏晴,道:“无话可说,也就代表静萱所言不假了?

    夏晴回过神来,用力摇头道:“不是,奴婢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是她……”犹豫片刻,她终是没有将魏靖萱的心思说出来,只道:“故意冤枉奴婢。”

    明玉冷笑道:“你们不是最要好的姐妹吗,她为何要冤枉你?你可莫要与本宫说,是闲来无事闹着玩。”

    魏静萱目光一闪,道:“主子,你看她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所言不实了。”

    魏静萱这番话,无疑是在夏晴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捅一刀,痛得眼泪都下来了,哽咽道:“魏静萱,你还有没有良心,居然这样害我?!”

    魏静萱忍着心中的内疚,道:“我就是因为有良心,才没帮着你隐瞒,姐姐,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向主子认个错,主子仁慈,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我认错?”夏晴吃吃地笑了起来,这一刻,她对魏静萱彻底死了心,跪在明玉面前道:“主子,是有人不安本份,想要得幸于皇上,却不是奴婢,而是魏静萱她自己。她怕奴婢告发她,就先跑来主子这里恶人先告状,主子莫要受她的骗。”

    面对明玉疑惑地目光,魏静萱赶紧道:“主子您千万别信她的挑拨,奴婢对主子一向忠心,岂会有这样的心思。”

    夏晴当即道:“奴婢在主子身边这些日子,主子何曾听到过奴婢挑拨离间的话语?这一次要不是魏静萱太过份,奴婢也不会说这些。”

    面对她们二人的话语,明玉犹豫未决,不知该信何人才好,魏静萱见状,急切地道:“主子,您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帮娴妃说话的吗?平日里她在奴婢面前没少说娴妃的好话,还总说主子不及娴妃,奴婢之前怕主子生气,都不敢与您说!”

    魏静萱这句话正好戳中了明玉的痛处,令后者对夏晴大为憎厌,如此一来,她的话自然也变得苍白无力,不足为信。

    夏晴也意识到不对,连忙道:“主子明鉴,奴婢断然没说过这些,一切都是魏静萱凭空捏造,胡言乱语。”

    “无风不起浪,若是你当真没有说过,我又从何造起。”面对魏静萱的歪理,夏晴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将目光转向明玉,希望后者不要受其影响,可惜她失望了,明玉看她的眼神犹如尖芒,分明是听信了魏静萱的话。

    果然,明玉寒声道:“夏晴,你可知罪?”

    夏晴心中大沉,但仍是坚持道:“奴婢没有做过,何来有罪?”

    魏静萱心中暗喜,在一旁道:“主子,她一向嘴硬,哪里会肯承认。”

    夏晴一边垂泪一边大声道:“魏静萱,你当真要将我往死路上逼吗?”

    “我没有逼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若非你野心太大,又不敬主子,哪里会弄成现在这样。”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继续踩着悬崖边走下去。

    明玉盯着面色煞白的夏晴,冷冷道:“你本为辛者库贱婢,若非本宫,你如今还在辛者库受苦,可是你不思感恩,勾结娴妃,背地中伤本宫不说,还包藏祸你,实在可恶!”

    夏晴泣声道:“奴婢没有,奴婢当真是冤枉的,主子您不要信魏静萱,否则将来一定有后悔的一日!”

    “事到如今,还在恶意中伤他人,看来你真是一点悔意都没有。”说到此处,明玉眸光一冷,对朱用道:“将她拖下去重打!”

    朱用答应之余,又小声道:“主子,不知要杖责多少?”

    迟疑与不忍在明玉眸中掠过,下一刻,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凉声道:“打死为止!”

    任何帮着那拉瑕月的人都该死,更不要说夏晴还有那样的心思,说一句死有余辜也不为过。

    在被拖下去之时,夏晴死死盯着魏静萱道:“魏静萱!你这样狠毒绝情,不顾姐妹之情,我死后,定然化为厉鬼,夜夜纠缠于,直至你死为止!”

    魏静萱露出害怕之色,颤声道:“我……我也不想你死,只是不想你继续错下去。”说罢,她将目光转向明玉,假意劝道:“主子,能否求您放她一条生路,不管怎么说,她与奴婢也是姐妹一场,奴婢不想眼看着她死。”

    “你当她姐妹,她却对你恶言相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她求情!”在否决了魏静萱的话后,明玉厌恶地道:“立刻将她拖下去,本宫不想再看到她。”

    一直到被拖出门口,夏晴都没有再说过话,只用一种怨毒地眼神盯着魏静萱,后者纵然早就决心置她于死地,在看到这样的眼神时,也不禁浑身不自在,不敢与之对视。

    沉闷的杖责之声很快响起,可意料之中的惨叫却始终没有听到,按理来说,夏晴旧伤未愈,又遭逢新伤,应该痛上加痛才是,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忍住。

    明玉正要命瑾秋出去察看,宫人进来道:“主子,娴妃娘娘在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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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巧言相救

    明玉根本没心思见她,但想起自己如今与她假意交好的事,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意,道:“请她进来。”

    宫人退下后不久,瑕月带着阿罗与齐宽进来,齐宽手里捧着一个锦盒,待得见过礼后,瑕月恭顺地道:“内务府刚刚派人送了一些血燕来,臣妾怕娘娘这里不够用,所以特意拿来给娘娘。”

    明玉虚虚一笑道:“本宫这里还有,娴妃留着自己服用就是了,赶紧拿回去。”

    “都已经拿来了,哪里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娘娘留着慢慢服用,除非娘娘看不上臣妾送来的东西。”

    明玉睨了她一眼,道:“本宫哪里是看不上,只是觉得你一有什么好东西就送来本宫这里,委屈了自己。”

    “臣妾孝敬娘娘是应该的,怎么会委屈呢。”这般说着,瑕月转过话锋道:“臣妾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个宫女正在受杖刑,不知她犯了什么错?”

    明玉眸光微闪,道:“妹妹是说夏晴吗?她本是辛者库出来的,与静萱一起是去年入的宫,静萱求着本宫将她调到坤宁宫来侍候,没想到她来了之后,数次不敬本宫不说,还在一众宫人之间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本宫一再劝诫,希望她可以有所收敛,可惜她不止不听,还变本加厉,本宫唯有以杖责来提醒教训她一番,希望她能够引以为戒,不要再犯。”

    “原来是这样,不过臣妾看行刑之人,打得极狠不说,连数都不数,仿佛不仅仅只是教训,而是……想要将她打死!”

    明玉脸颊微微一搐,道:“妹妹误会了,本宫叮嘱过他们,教训一番就是了,想是他们下手重了一些,不过打到数之后,自然会停,妹妹无需担心。”

    “臣妾看那个夏晴只是一个娇弱女子,再这样打下去,怕是会没了气,臣妾替她向娘娘讨个人情,到此为止可好?”

    明玉盯着她道:“妹妹怎么对一个宫女这么关心?难不成妹妹与这宫女相熟?”

    瑕月低头一笑道:“娘娘法眼如炬,想在娘娘面前瞒点事可真不容易。不瞒娘娘,臣妾与她倒真是有那么一面之缘,不过远远说不上相熟,而且臣妾关心的人也不是她,而是娘娘。”

    明玉好奇地道:“本宫?这话从何说起?”

    “娘娘一向与人为善,万一因为宫人下手太重,打死了这个奴婢,有损娘娘善名不说,指不定还会招来什么非议;万一,有什么人去皇上耳边搬弄,那事情可就更麻烦了。”

    听得这话,明玉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她刚才只顾着出气,还真是没想到这些,如今想来,不由得有些后悔。

    瑕月催促道:“娘娘,再不住手,可就真来不及了。”

    明玉眸光不定地盯着她,忽地道:“妹妹刚才说,有人去皇上耳边搬弄,那个人该不会是妹妹你吧?”

    瑕月低头一笑道:“娘娘真爱说笑,臣妾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但行宫之中,人多眼杂,一个个又心思不一,谁都有可能,娘娘您可要三思啊!”

    明玉咬一咬唇,对瑾秋道:“让他们住手,然后将夏晴送到内务府去另派差事,本宫这里不用她侍候了。”

    瑕月屈膝道:“娘娘仁善,实乃后宫之福。”

    听到明玉恕夏晴死罪,魏静萱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她一方面不想将事情做的太绝,一方面又觉得留着夏晴是个祸害,极为矛盾。

    当瑾秋命那些人停手的时候,夏晴已经奄奄一息,与死人相比,仅仅是多了一口气而已。

    在离开延薰山馆后,瑕月命人阿罗去设在行宫的内务府看望夏晴,齐宽好奇地道:“主子,您怎得对这个宫女如此关心?”

    “当日在延禧宫,她主动与另一个犯了错的宫女共同担错,给本宫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瑕月摇头道:“不会是皇后说的那种人,当中一定有问题。”

    齐宽眼皮一跳,道:“主子是说,皇后娘娘在撒谎?”

    “你有没有留意到那个魏静萱的神色,本宫提到在外受刑的夏晴时,她显得很不自在,之后皇后恕了夏晴的刑罚,她又表露出矛盾之意,很是古怪。至于皇后……”瑕月冷笑一声,道:“从她说第一句话起,本宫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明明就是想要夏晴的性命,却说什么教训,真当本宫是三岁出孩童不成。论撒谎的本事,她还差得远了一些。不过实话是什么,只有等夏晴熬过这一劫之后再问了。”

    齐宽点头道:“希望夏晴可以逃过此劫,别费了主子救她的一番苦心。”说完这句话,他扶着瑕月回到金莲映日苑。

    在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后,阿罗匆匆回来,道:“主子,夏晴的情况很不好,只剩下一口气不说,内务府也没人替她请太医,照此下去,很快就会死。”

    瑕月思索片刻,道:“去将她带到本宫这里来,另外,派人将宋太医请来。”

    阿罗摇头道:“奴婢刚才这样就想过,也问了内务府的人,他们说皇后娘娘交待过,夏晴只能待在内务府中,哪里都不许去,至于她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齐宽气愤地道:“皇后可真恶毒,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肯放夏晴一条生路,还整日说什么慈悲仁善,真是虚伪。”

    瑕月抬手阻止他的话,言道:“周全在不在?”

    周全就是原来冷宫的守宫太监,因为曾经帮过瑕月,所以瑕月离开冷宫后,将他遣去内务府做了管事。

    阿罗迟疑地道:“奴婢刚才去的时候没见到他,不过他之前说会随驾来行宫,所以应该是在的。”

    “好,你去找他,让他想办法收留夏晴,然后你再去请宋太医悄悄去为夏晴诊治,尽量保住她的性命。”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阿罗再次离开,直至时近黄昏之时方才回来,有些沉重地道:“奴婢已经依主子的吩咐办妥了,宋太医也去了,不过宋太医说,夏晴的伤势很严重,肋骨断了好几根,还有内出血,活下来的机率不超过三成,还请娘娘做好准备。”

    瑕月轻叹一声道:“让他尽力而为吧,若真治不好,本宫也不会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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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有孕

    随后的日子,在周全的遮掩下,宋子华悄悄替夏晴治伤,至于服用的药,为免被人发现,每次都由阿罗煎好了悄悄送去。

    这样一直过了半个月,夏晴的伤才总算有了点起色,但一天里仍有大半日在昏迷,偶尔醒来,也是呆呆地望着屋顶,眼眸中充斥着犹如死水一般的沉寂,任周全怎么问她,都不肯说一个字。

    八月,在悄然之中来到,自从入秋之后,弘历经常前往木兰围场狩猎,每次回来都收获颇丰,至于随他一起去的永璜,因为经验尚浅,再加上臂力不足以拉开弘历与兆惠他们所用的硬弓,所以只猎得一些兔子、狐狸等小动物,不过就算是这样,永璜也很开心了。

    弘历一心想要猎得一头熊,却始终未能遇到,不免令他有些郁闷,倒是阿桂在伴驾狩猎的时候,猎得一头白老虎,且是从眼睛处射进去的,使得那身虎皮保存完好,可说是没有丝毫破坏。

    每次狩完猎,弘历都会来看瑕月,有时还会带他或者永璜亲手猎到的猎物,交给御膳房做成菜肴,然后送来一起享用;可是这一日,永璜早就回来,弘历却迟迟不见人影。

    一直等到明月升起,都未见到弘历出现,瑕月唤过阿罗道:“出去打听一下,皇上如今在哪里。”

    阿罗正要答应,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永璜开口道:“不用去了,皇阿玛一回来就去了烟波致爽殿,说是……有一些要紧事处理,应该不会过来了。”

    瑕月意外地看着永璜,道:“既是这样,你为何不早一些与本宫说。”

    永璜别过脸,有些不自在地道:“我见娘娘没有问,还以为娘娘知道了,所以便没有提。”

    “是吗?”瑕月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心虚,道:“皇上真的在烟波致爽殿吗?”

    “当然是真的,我骗娘娘做什么。”说罢,永璜捂着肚子道:“娘娘,能够用膳了吗?今儿个跑了一天,好饿啊。”

    瑕月点头道:“好,咱们一起去偏厅用膳。”

    听到她这句话,永璜眸光一松,赶紧去了偏厅,待得知春领着几个宫女起膳后,接过盛满米饭的碗大口大口地扒着,他好像真的很饿,一口气扒了半碗米饭,连菜也顾不得吃。

    瑕月挟了一片羊肉沾过飘着葱末的酱汁放到永璜碗中,似笑非笑地道:“有这么饿吗?”待得永璜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后,她搁下筷子道:“是真的饿,还是怕本宫问你什么事?”

    永璜扒饭的动作一滞,直勾勾地看着瑕月,后者道:“永璜,皇上不在烟波致爽殿对不对?”

    突然听到这句话,永璜一时不慎被嘴里的饭噎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直咳得满脸通红方才停下来,他接过长福递来的面巾,胡乱拭了一下嘴,不自在地道:“娘娘在说什么,我不是与您说了,皇阿玛……”

    瑕月打断他的话,道:“永璜,你来本宫身边这么久,本宫不敢说对你了如指掌,但总算有些了解,你骗不过本宫。说,皇上到底去了哪里?”见永璜垂着头不说话,她又道:“你不说也没关系,阿罗……”

    永璜知道她是要让阿罗出去打听,赶紧道:“不必了,我……”他有些泄气地道:“我说就是了,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这般说了一句后,他道:“其实……皇阿玛今日是去了石矶观鱼轩”

    瑕月愕然道:“为何突然会去愉贵人之处?”

    “皇阿玛今日猎了一只比我还高的熊,很是高兴,说要让御膳房烹饪熊掌,一对送去延薰山馆,一对送到娘娘这里,但刚一踏进行宫,愉贵人身边的小全子便来求见了皇阿玛,说……”永璜微一咬牙,道:“愉贵人有了身孕。”

    瑕月手一松,刚刚拿起的银筷子落在铺着繁花锦绣的桌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下一刻,阿罗声音尖锐地道:“愉贵人伴驾多年,一直都没有消息,怎么会突然之间有了身孕?这不可能!”

    永璜摊手道:“小全子确实是这么说的,应该是真的有身孕了。”说到这里,他有些担心地看向瑕月,他曾经无意从阿罗他们口中听到瑕月希望为皇阿玛诞下子嗣的愿望,包括她曾为此日日服用苦药之事;就是因为知道,他之前才会隐瞒,愉贵人怀孕一事,对她必然是一个打击。

    相处的越久,永璜心里的天平就越倾斜,甚至开始为瑕月着想,这一点,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阿罗低声道:“老天爷真是没眼,居然让愉贵人怀上了身孕,像她那样的人,应该一辈子无子无女才对。”

    “阿罗!”瑕月抬目道:“本宫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全都忘了吗?”

    阿罗连忙低下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气不过上天这么不公平,让她怀上龙种,主子您却始终没有动静。”她一时嘴快,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待得出口之后,方才看到齐宽与知春在朝自己使眼色,赶紧跪下道:“奴婢不该说这些的,请主子治罪。”

    瑕月轻吸了一口气,扶起阿罗道:“你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好治罪的,至于愉贵人,她有这样的福气怀上龙种,咱们该为她高兴才是。”

    知春与齐宽对视了一眼,担心地道:“主子,您当真没什么事吗?”

    “本宫能有什么事。”瑕月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将菜挟到永璜碗中,“你每天不是练箭就是去狩猎,一定要多吃一些,否则到时候没力气,拉不开弓,可别来本宫这里哭鼻子。”

    “我才不会哭鼻子呢。”这般说了一句,永璜瞅着瑕月,不放心地道:“娘娘您真的没事吗?”

    瑕月神色平静地道:“自然是真的,别说这些了,赶紧吃。”

    永璜应了一声,低头吃着已经有些凉了的米饭,不时抬头看瑕月,然后者一直都平静地用膳,看不出任何问题。

第三百六十章 说出真相

    瑕月越是平静,阿罗他们就越是担心,变着法子想要讨瑕月欢心,然后者的神色始终是淡淡的,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欢喜。

    齐宽已经连着说了好几个笑话,都不能引瑕月一笑,绞了半天脑汁,道:“主子,奴才又想起一个笑话来,说给您听好吗?”

    瑕月睨了他一眼,道:“你这样憋出来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退下。”

    齐宽讪讪地退到一旁,知春见状站出来道:“主子,奴婢之前学了几句戏文,阿罗说唱得还不错,您帮着听听。”

    见瑕月不说话,阿罗凑过来道:“主子,您就听听,奴婢听过,倒是似模似样。”

    瑕月扫了一眼他们,道:“你们这样子不累吗?怎么了,担心本宫为了愉贵人怀有龙种的事想不开吗?”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知春开口道:“奴婢们只希望主子开心一些,愉贵人就算怀了龙种也不一定能够生下来。”

    瑕月微微勾起唇角,道:“行了,都退下,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见瑕月发了话,三人就算再不放心,也只得退了出去,就在四棱雕花朱门关起后,一滴泪水凭空滴落,紧接着,更多的泪水从那张皎好的脸庞滑落,濡湿了紫白相间的衣裳……

    愉贵人与富察氏合谋,害死了永琏,之后又蓄意加害永珹,这样的人都可以有孩子,她却被弘历生生剥夺了做额娘的资格,一辈子都只能看着别人怀孕生子,看着别人享受天伦之乐。

    若这是报应,为何珂里叶特若莹没有遭到报应,这根本不公平!

    瑕月扶着紫檀扶手缓缓站起身来,拭尽脸上的泪水走到院中,阿罗他们并没有离去,就守在门外,甚至连永璜也在,看到瑕月出来,连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神色皆有些紧张。

    瑕月看着永璜道:“不是让你回房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我不放心娘娘。”这般说着,永璜关切地道:“娘娘您还好吗?”

    四目相望的那一瞬间,瑕月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永琏,待得回过神来后,她摇头道:“本宫没事,你回去,否则当心睡晚了明晨起不来。”

    “不会,长福会唤醒我。”就在永璜话音落下之时,瑕月道:“永璜,你现在相信本宫了吗?”

    永璜低下头,绞着手指轻声道:“我不知道,但我很希望站在我面前的娘娘是真实,而非假装出来的,也不希望……”

    “不希望什么?”面对瑕月的询问,永璜神色有些慌张地摇摇头,沉默片刻,他有些不自在地道:“没什么,若娘娘没事,我先回去了。”

    在永璜走出一段路后,瑕月忽地道:“你希望本宫不是害死你额娘的人是不是?”

    永璜豁然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盯着瑕月,脱口道:“你怎么会知道?”

    他这句话,等于承认了瑕月的询问,知春惊声道:“大阿哥,您怎么会这么想,富察氏是因为毒害端慧太子,才会被皇上赐死的,与主子毫无关系。”

    听得这话,永璜神色激动地道:“不是,额娘的信里不是这么说的,她没有下毒,没有害人!”

    瑕月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词,“信?可是你那日收到的信?”

    永璜见瞒不过,承认道:“不错,那封信是额娘去慈宁宫之前留下的,她在信中清清楚楚的说明,不曾害过太子,是你……”他一指瑕月,愤恨地道:“加害太子,然后栽赃到我额娘身上。”

    齐宽拧眉道:“这不对啊,富察氏去慈宁宫之前,一直认定自己可以瞒天过海,怎么会留下这么一封信,这不合情理。”

    永璜攥紧拳头,咬牙道:“都说了额娘没有害人,我不许你冤枉她。”

    瑕月制止齐宽再说下去,转而道:“既是这样,那封信现在何处?”

    永璜别过脸道:“我之前说过,信已经被烧了。”

    “你原先说是不希望那封信提醒你额娘是个杀人凶手,所以将信给烧了,但现在证明信上的内容并非如你之前说的那样,本宫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烧了信。”

    永璜盯着黑色的靴子道:“确实是烧了,不过是愉贵人烧的,她说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不被你发现。”

    瑕月再次问道:“除了端慧太子的事情,信中还说了些什么?”说到这份上,已经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永璜依言道:“额娘让我去找愉贵人,说她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瑕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本宫明白了,那封信根本不是出自你额娘之手,是愉贵人所写。”

    永璜惊诧地看着她,旋即摇头道:“不可能,我认得额娘的笔迹,那封信确实是她写的。”

    “笔迹可以冒写,你年纪尚幼,根本分辨不出笔迹的真假。”不等永璜开口,瑕月又道:“她若不是怕被本宫看到后,发现这封信是伪造的,何需这么急着烧信。大阿哥,你不是六七岁的孩童,应该能够看出愉贵人的举止不寻常。”

    “我不知道。”关于这件事,永璜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不过他当时对愉贵人很是信任,自然后者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并未多疑。

    “这是一个疑点,另外一个就是齐宽刚才说的,你额娘怎么可能未卜先知,事先留下信给你。”

    永璜一直以来的信念,在这一刻受到严重地动摇,喃喃道:“不会的,额娘不可能会害人的,她不会做那样的事,一定不会是她!”

    阿罗在一旁道:“大阿哥,富察氏亲口承认谋害太子的事,皇上与太后都是亲耳所闻,若非这样,皇上也不会下旨赐死,您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问皇上。”

    “不是!”永璜用力捂住耳朵,大声道:“不会是额娘,你们骗我,骗我!”

    瑕月缓缓拉下他的双手,认真地道:“永璜,事实就是事实,你再否认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会改变;关键在于,你是要跟着你额娘的错路走下去,还是去修补曾经的错,让皇上与太后对你额娘改观,甚至是称赞她?”

第三百六十一章 暗涌

    永璜怔怔地盯着瑕月,涩声道:“你骗我,若真是额娘杀了太子,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只会恨我额娘,根本不可能改观,更不要说是称赞了。”

    “本宫没有骗你,只要你努力用心的去做事,辅佐你皇阿玛治理好大清,他们一定会改观,会说你额娘生了一个好儿子。”

    永璜深吸一口气,哽咽道:“若真如娘娘说的那样,我愿意去努力。”

    “好。”瑕月欣慰地点头,抚着他的额头道:“以后不要再去见愉贵人,也不要想着去找她算帐,你不是她的对手。”

    永璜没有回答,侧头道:“娘娘刚才为何会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听得这话,瑕月抿唇笑道:“本宫又不是你肚里的虫子,哪里会知道,不过是拿话试试你罢了,哪知你就真的一五一十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知道自己被瑕月所骗,永璜却生不起气来,若非瑕月这一番试探,他的心结至今还解不开,想到愉贵人,他气恼地道:“她将我骗得团团转,还哄着我将娘娘当成敌人,我咽不下这口气。”

    瑕月没有理会他,只是仰头望着天空中半圆的明月,不知过了多久,凉如夜间秋风的声音在诸人耳边响起,“明儿个一早,将苑中剩下的灵芝、雪蛤全部送去给愉贵人,另外再去库房取珍珠一斛,玉佩两对,云锦十匹,蜀锦五匹一并送去,就说是本宫贺她怀孕之喜。”

    永璜有些气恼地道:“娘娘,您明知道她不是好人,为何还要送这么多东西给她?”

    阿罗知道这是宫中的惯例,不过依旧忍不住开口道:“主子送她一些锦缎玉佩也就算了,何必再将灵芝、雪蛤送去,她可不会感激主子。”

    “本宫不需要她的感激,总之你照本宫的话,将东西送去就是了。”这般说着,她将目光转向忿忿不平的永璜,抚着他皱起的眉头道:“有些事情,记在心里就好,莫要露在脸上,一切慢慢来,不必急在一时。”

    永璜点点头,道:“我知道,就像以前愉贵人教我的那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瑕月微微一笑道:“你明白就好,真的很晚了,快回去睡觉。”

    永璜这一次没有再拒绝,依言离去,在他走后,瑕月也让阿罗扶着她进去歇息。

    这一夜,对于愉贵人而言,无疑是春风得意,她终于得偿所愿,怀上龙种,凭着这个还未成形的孩子,她有机会踏上以前可望不可及的台阶,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翌日天刚亮,赏赐一波接着一波送到石矶观鱼轩,延薰山馆的、金莲映日苑的,还有仪嫔与嘉嫔的,但凡身在行宫的主位娘娘,皆送了赏赐来,将库房堆得满满当当。

    冬梅在点算了库房之后,道:“主子,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礼单皆在这里,请您过目。”

    愉贵人抚着尚未隆起的腹部道:“不必了,左右那些个东西也不会去用它,塞在库房里就行了。”

    冬梅知道她是怕有人害腹中的孩子,当即答应,随后道:“今儿个秋阳正好,奴婢扶您去外面走走。”

    愉贵人勾勒出一丝笑容道:“也好,我正好想去见一个人,走。”

    待得扶着愉贵人来到金莲映日苑后,冬梅有些惊讶地道:“主子来见娴妃?”

    愉贵人颔首道:“她今日送了这么多东西来,我若不亲口来道声谢,可是有些说不过去。”

    冬梅没有再说什么,在命人通报后,扶着愉贵人一路来到正厅,朝端坐在上首的瑕月行礼。

    不等她屈膝,瑕月便道:“愉贵人如今怀着身孕,不必拘礼,赶紧坐下。”顿一顿,她又道:“本宫昨日听说愉贵人有喜后,不知有多高兴,想着去看你,又怕扰你歇息,没想到你亲自过来了;对了,本宫让阿罗送去的东西,都收到了吗?”

    愉贵人恭声道:“臣妾此来,就是为了谢娘娘厚赐,臣妾实在受之有愧。”

    “都是一些寻常之物,没什么好谢的,你如今有了身孕,万事都要当心,切莫要大意,还有,多吃一些血燕之类的滋补之物,这样孩子生出来才会健壮好养,知道了吗?”

    “臣妾牢记娘娘金玉良言。”说到此处,愉贵人抬眼笑道:“若不是臣妾清楚知道娘娘没有怀过孩子,定会以为娘娘是做过额娘的人,要不然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瑕月笑容一滞,旋即若无其事地道:“本宫也是问了宋太医才知道的,另外,以后本宫会多送一份东西去你那里;记着一定要多吃些,莫要饿着腹中的孩子。”

    “臣妾会的。”愉贵人应了一声后,道:“娘娘之前提醒臣妾,说让臣妾别落了石矶一样的下场,如今看来,娘娘是多虑的,相反,石矶观鱼轩是臣妾的福地,让臣妾一偿所愿;说起来,娘娘伴驾的时间,比臣妾还早,不知娘娘何时能够寻到自己的福地,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否则……将来年老色衰,无宠无子,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阿罗听到愉贵人当面讽刺瑕月,气急地道:“愉贵人,你不要太过份!”

    “过份?”愉贵人一脸无辜地道:“臣妾只是好心提醒你主子一句罢了,怎么就成过份了?”

    瑕月眸光一闪,道:“阿罗,还不赶紧向愉贵人赔罪。”

    阿罗气愤地道:“主子,是她对您无礼在先,就算要赔罪,也该是她先赔。”

    愉贵人开口道:“既然阿罗不愿赔罪就算了,臣妾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瑕月没有理会她,盯着阿罗道:“别人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吗?本宫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畜生可以不懂,但你是人,理应懂这些,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头畜生?”

    瑕月这番话看着是在骂阿罗,其实是在骂愉贵人,后者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气得脸色发青,勉强按下心中的怒意后,道:“只是些许小事罢了,娘娘别为难阿罗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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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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