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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延禧宫

    虽然很想问个究竟,但彩绫最终还是压下了这个冲动,行礼告退,在离开养心殿一段路后,彩绫急切地问道:“阿罗,皇上怎么突然让我离开了,是不是刚才我说错了什么,还是皇上发现是我故意弄掉他的发绳?生气的不想我再留下来?”

    “主子您别那么担心,奴婢刚才想了一路,觉得皇上让您离开时,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应该是有其他的事。<-》”

    “其他事?能有什么事,一定是因为刚才。”彩绫紧张地绞着帕子道:“还有,我们说纯嫔送那拉氏梳子的时候,皇上什么也没问,好似对此完全不在意一样,我怀疑他根本没有怀疑纯嫔,这……这可怎么办?”说到这里,她又满心埋怨地道:“你不是说今夜是最好的时机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万一皇上真的发现或是生我的气,那……那就麻烦了,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啊?!”说到后面,彩绫急得快哭了。

    “主子您别先急,奴婢……”阿罗刚说到一半,彩绫便激动地打断她的话,“你自然不急,你最多是换一个主子侍候就是了,但我不同,我不可以惹恼皇上,不可以让皇上不喜欢我的,你明不明白?”

    面对她无礼过份的言语,阿罗丝毫不在意,尽量放柔的声音道:“奴婢明白,奴婢什么都明白,奴婢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换主子侍候,您荣,奴婢跟着您荣;您辱,奴婢也是跟着您辱。”

    她的话令彩绫神色缓和了一些,但仍是咄咄问道:“那你告诉我,现在要怎么办?皇上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时半刻,阿罗哪里回答得出,看到她站在那里不出声,彩绫刚刚才缓和了一些的神色又变得冷硬起来,“你不是很会揣摩皇上心思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又什么都猜不出来了?”

    彩绫心里烦燥,说出来的话每一句皆带着刺,她虽口口声声说视阿罗为姐妹,还说阿罗是碧琳馆的主子,但在她心里,根本早就将阿罗视为一个供她使唤的奴才,如今焦燥之下,顿时将本质给暴露了出来。

    对于彩绫的喝斥,阿罗并不在意,她只在意弘历的态度,确实……很奇怪,究竟这位皇帝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他就没有一丝疑心吗?都说皇帝最多疑,为何这次……

    正自不解之时,阿罗无意中看到养心殿那边人影晃动,连忙道:“主子您快看,好像有什么人往咱们这里来了。”

    彩绫一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果见有人影朝她们走来,慌声道:“糟了,是不是咱们刚才说的话被人听到了告诉皇上?所以皇上派人来抓咱们?”

    “主子,您别自己吓自己,奴婢刚才留心看过,四下并没有什么人,而且就算真有人去告诉皇上,也不该这么快啊。”

    彩绫看着离她们越来越近的人影,颤声道:“那你倒是说,他们突然往这边来做什么?”

    “不管是来做什么的,咱们先避开,不要在这个时候与他们碰面。”阿罗拉着早就已经没了主意的彩绫躲到暗处,待得那一行人走远后方才走出来,彩绫不确定地道:“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仿佛是皇上?”

    刚才灯光不明,再加上她不敢再刻意去张望,只是偷偷瞄了一眼,所以不敢确定,不过阿罗随即的话,证实了她的言语,“是,奴婢瞧着也像皇上。主子,趁着皇上现在还没走远,咱们跟上去看皇上究竟是去哪里?”

    彩绫对此也很好奇,放轻了脚步声,悄悄跟在弘历身后,在走到一半时,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因为弘历并没有去重华宫,也就是说,弘历并不是冲她去的。

    阿罗在她身边悄声道:“主子,奴婢怎么瞧着这条像是去延禧宫的路?”

    彩绫蹙眉道:“延禧宫?那里都没什么人,皇上过去做什么?”

    阿罗的眸子在夜色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或许……皇上根本就已经对纯嫔起疑了,只是没有当着咱们的面说,如今去延禧宫就是想要看看,是否有咱们说的那把梳子。”

    在看到弘历果然走进延禧宫后,彩绫兴奋地道:“果然是去延禧宫,你确定将梳子放进去了吗?”

    阿罗微微一笑道:“尽管放心就是,明儿个,您一直期待的那场戏,就该正式上演了。”

    彩绫唇角弯起,勾勒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凉声道:“纯嫔的好日子明日就该到头了,六嫔之一?娘娘?哼,我要她一无所有,看她以后还怎么与我斗!”

    且说弘历那边,在进了延禧宫后,神情一阵恍惚,去年除夕,他们就是站在这里赏月,他告诉瑕月,不要再用燕双飞,他想给瑕月一个生儿育女,做额娘的机会,可仅仅过了没几个月,瑕月便被他以害皇后之罪,打入冷宫。那时的自己,恨煞了瑕月,认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她,哪怕是偶尔想起,也必是带着怨恨,但原来不是啊,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想起瑕月的时候越来越多,尤其是在发现事情很可能不是自己之前认定的那样时,更加频繁,至于怨恨则变得越来越茫然,甚至……变得不像怨恨。

    留守延禧宫的宫人,看到弘历进来,皆惶恐地跪伏在地,在瑕月出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弘历出现在这座形同冷宫的宫殿里。

    弘历没有理会他们,径直穿过院子,来到正殿,这里的摆设与记忆中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过,只是少了一个人。

    弘历摇头,不再去想那个不知是善是恶的女人,绕过正殿,他来到瑕月平日歇息的内殿,殿里有一面巨大的铜镜,映照着每一个经过它的人,伸手抚过镜面,并没有灰尘,但铜镜瞧着却是黯淡了许多。

    再走过去几步,就是梳妆台,上面也有一面铜镜,只是小了许多,当初延禧宫并没有那面大铜镜,是后来瑕月嫌小的铜子照不全,特意让内务府寻工部打磨了大铜镜,这样就可以从头看到脚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发现

    瑕月是一个极爱美的女子,每日都会精心妆扮,并不因容颜本身的美貌而忽略妆扮。<-》记得有一次,他曾以此取笑瑕月,瑕月说,女为悦己者容,她希望弘历所见的,永远是她最美好的一面。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浮现在弘历脑海中,越想越多,直至手指触到妆匣,弘历方才想起他今日来的目的。

    弘历深吸一口因为一直关着门窗而有些浑浊的空气,打开了妆匣,整个妆匣分上中下三层,上面两层放着一些珠宝首饰,底下一层则放着两把梳子,一把以象牙制成,一把则是木制的。

    弘历没有去拿那把象牙梳,因为他记得那把梳子,是英格倒台不久之后,他赏给瑕月的礼物,这些年来,瑕月一直用着,哪怕进了宫,也没有将它留在潜邸。所以,如果这里有苏氏送给瑕月的梳子,那么只可能是那把木梳了。

    刚将梳子拿近一些,便闻到一股芳香之气,令人心情宁静,能有这般功效的就只有沉香木了。

    “将所有灯点亮。”随着弘历的吩咐,四喜与小五两人将内殿所有灯烛全部点亮,犹如白昼一般。

    弘历将梳子拿到灯下仔细察看,果然发现,在每一根梳齿上,都有细细的缝隙,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样看着,缝隙里面仿佛有东西,但一时又看不清,逐命四喜取来一根银针,然后沿着那缝隙刺进去,再取出来时,银针并没有沾到什么东西,但他明明感觉银针刚刺进去的时候,有遇到一股微弱的阻力,奇怪,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他又逐一用银针试了其他梳齿,全部都一样,有微弱的阻力,但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银针也试不出来。

    弘历拿着梳子坐在椅中,眉头紧紧皱着,思索着从刚才起就一直索绕在心中的疑问。

    彩绫说她从唐九口中得知苏氏曾经送过一把梳子给瑕月,可是并没有与瑕月说这梳子的奥秘,令瑕月一直当它是一把普通梳子。虽然他刚才与彩绫说,很可能是苏氏忘记了,但他心里清楚,这样显著的特征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除非……苏氏故意不说。

    她寻来这样一把名贵特别的梳子,却不告诉别人真正的用途,为什么?

    弘历想不明白,所以他决定来此亲自看一看,如今梳子倒是找到了,却无法弄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

    正自思索间,弘历耳中传来猫叫之声,抬眼望去,一只浑身与夜色无异的猫站在未关严的门缝处,警惕地打量着他们几人。弘历记得,正是他原本一意要处死的开心,后来凌若亲自来求情,再加上他对瑕月害明玉一事起了疑,所以便饶了这只猫,并且将它养在延禧宫中,之前一路过来没有看到,他几乎都忘了。

    弘历刚要收回目光,忽地身子一震,死死盯着开心,不知过了多久,他声音有些发颤地道:“立刻去取匕首来将这些梳齿弄开。”

    四喜先后跟过三位皇帝,多少猜到一些弘历的心思,不敢多言,立刻让延禧宫的宫人去寻了一把原本用来装饰的匕首来,然后斩下几根梳齿,利用匕首尖锐的前端沿着那道细细的缝隙将中空的梳齿挑开。在四喜做这些的时候,原本逃开的开心又踱回到门缝处,睁着在夜色中发绿的眼眸盯着他们。

    当梳齿里面的东西露出来的时,弘历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因为梳齿里面装的根本不是发油或是什么养护头发的东西,而是一根根黑色的毛发,那毛发……就跟当初在永琏发辫中找到的一模一样。

    小五看着这一幕,悄悄拉了拉四喜的袖子道:“师傅,怎么这梳子里有毛发,是不是……猫毛?”

    四喜立刻朝他做了一个噤声手势,示意小五不要在这个时候多话,他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宫里……只怕要出大事了!

    弘历用力攥紧双手,借此压制胸口巨大的愤怒,铁色铁青地道:“将这些东西收拾好,带回养心殿!”

    说完这句,他自己率先走了出来,直至远离了延禧宫后,弘历方才吐出一直憋在胸中的那口气。

    等到四喜与小五急急忙忙追上弘历的时候,发现他在即将走到养心殿的时候,突然改变了方向,四喜硬着头皮道:“皇上,咱们不回养心殿了吗?”

    弘历没有理他,只是快步走着,直至进了一处宫殿,四喜才知道弘历来的是什么地方――慈宁宫。

    凌若本已准备歇下,杨海进来禀报说弘历来了,正在外头等着,心下颇为奇怪,道:“这么晚了,皇上来做什么?”

    杨海低头道:“奴才不知,不过看皇上的神色很凝重,应该是有要紧的事。”

    凌若点点头,让水秀替自己重新穿起衣裳后,道:“请皇上进来吧。”

    不一会儿功夫,弘历出现在内殿,躬身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扰了皇额娘歇息,还请皇额娘恕罪。”

    凌若笑笑道:“俩母子之间还说什么恕罪的话,这么晚来见哀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弘历沉默了一会儿道:“皇额娘之前曾与儿臣说过,瑕月谋害明玉,令其过敏一事,很可能别有内情,儿臣今日发现一件事,或许令明玉犯病,命悬一线的人,真的不是瑕月。”

    凌若神色一凛,道:“你发现了什么?”

    弘历朝四喜看了一眼,后者立刻会意地将用帕子包裹起来的梳子与猫毛放到凌若面前,看到帕上的东西,凌若眼皮剧跳,道:“这些东西你从何而来?”

    弘历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随后道:“儿臣当时只是心存疑惑,所以去延禧宫查看一番,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这东西,而且还在梳齿之中发现了猫毛。”

    凌若分别看过梳齿与猫毛后,凝声道:“你说这沉香木梳是纯嫔送给瑕月的?”

    “儿臣尚未问过纯嫔,但这把木梳与彩绫的话吻合,应该就是纯嫔所送的那一把。若非今日彩绫无意说起,儿臣至今,不,或许是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桩事。”

第一百六十章 深夜传召

    “若瑕月当时用这把梳子给永琏梳发,那么猫毛就会顺着梳齿的缝隙沾到永琏发辫上,从而引至皇后过敏症发作。<-》”说到此处,凌若话音一顿,道:“哀家想起来了,皇后出事的时候,纯嫔说是凑巧看到皇后的宫人去请太医,所以过来瞧瞧;如果……这件事真是她一手安排,那么当日就不是凑巧,而是故意寻借口来坤宁宫一探虚空。”

    弘历咬牙道:“儿臣一直以为是瑕月妒嫉皇后,故意接近永琏借此加害皇后,怎么也没联想到纯嫔身上。”

    凌若微微摇头道:“若果真是苏氏,那她真是有负皇上赐给她的这个封号,更是沾污了‘纯’这个字。”

    弘历恨恨地一拍扶手,起身道:“儿臣现在就去问她,若真是她所为,儿臣绝不放过她。”

    凌若唤住他道:“皇帝稍安勿躁,你这样去问,她一定不会承认。你刚才不是说唐九如今在碧琳馆侍候吗,就将他传来问话,待得事情问清楚之后,再与苏氏对质。”

    “是。”弘历答应一声,起身道:“儿臣不打扰皇额娘休息了,儿臣告退。”

    凌若示意他坐下道:“出了这种事,哀家哪里还睡得着,你就在这里审吧,哀家在一旁听着。”

    弘历依言答应,命小五去传唐九过来,凌若补充道:“既然传了,干脆将彩绫与阿罗也一并传来,哀家想亲口听他们说。”

    彩绫与阿罗回了碧琳馆后,因为兴奋与紧张,根本没有丝毫睡意,一直在猜测着弘历去过延禧宫后会怎么做,尤其是彩绫,一想到苏氏即将有难,便兴奋地坐不下来,她等这一日实在等的太久了,这段时间,没少受苏氏的刁难与嘲讽,还有时时刻刻担心她在自己的食物里下毒。

    当小五带着弘历与凌若的口喻出现在碧琳馆时,彩绫甚是意外,她原以为弘历怎么着也要等明日再审理此事,没想到竟然连夜开审。

    阿罗悄悄在她耳边道:“主子,皇上如此迫不及待,且惊动了太后,看来皇上对这件事很震怒,只要咱们待会儿照商量好的那般说,纯嫔连一丝脱身的机会也不会有。不过您要小心太后,她那双眼比谁都利害,稍一不慎,就会被看出端倪来,您可千万不要大意了。”

    彩绫微一点头,带着阿罗与唐九去了慈宁宫,在跨过慈宁宫的宫门时,三人都不自觉地捏了一手冷汗,毕竟他们待会儿要面对的,不止是弘历一人,还有历经雍正一朝后宫的凌若,实在紧张得很。

    三人随小五一路来到内殿,待得行过礼后,凌若温和的声音在彩绫耳边响起,“绫常在,你之前与皇上说,纯嫔曾送过一把梳子给那拉氏,确有其事吗?”

    彩绫连忙答道:“回太后的话,臣妾是从唐九口中听说,究竟是真是假,只有唐九知道,臣妾不敢妄言。”

    唐九感觉到凌若的目光,连忙道:“回太后的话,纯嫔娘娘确曾送过一把梳子给那拉氏,奴才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有错的。”

    凌若轻嗯了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是一把什么样的梳子?”

    “奴才记得梳子是用沉香木所做,闻着有一股芳香之气,很是精美。”虽然唐九极力压抑心里的紧张,仍是被凌若看了出来,温和的目光微微一厉,道:“你在紧张在些什么?”

    唐九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紧张,紧张得整个人都快懵了,幸好他还记得阿罗之前的话,用力一咬舌尖,借着剧痛使自己冷静下来,道:“奴才……奴才紧张是因为……奴才不知道太后与皇上为什么突然传奴才来此问话。太后,是不是奴才……犯了什么事?”

    唐九的回答颇有合情合理,凌若没有多加怀疑,道:“你不必那么担心,哀家与皇上只是有些事情不清楚,所以传你们来问问,只要你照实回答就不会有事。”随后,她对弘历道:“皇帝,哀家没什么事了,你问吧。”

    弘历点一点头,冷冷盯着唐九道:“你可知纯嫔是从何处得来那把梳子,又为何要送给那拉氏,还有,纯嫔在梳齿之中放了什么?”

    唐九嗫嗫地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不知道。”

    弘历急切地想到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听得唐九这么说,当即恼怒地道:“这件事是你说与绫常在知晓,你又怎会不知道?是想朕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吗?”

    唐九吓得慌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奴才不敢,奴才说的每一句话皆是实情,那把沉香木梳的事,纯嫔从来不与奴才说,也不让奴才碰那把梳子,只远远看过几眼。所有事情,都是有一次奴才送点心进去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纯嫔与莺儿说的。因为这件事,纯嫔还很不高兴,警告奴才千万不可说出去,否则唯奴才是问,就连这次,奴才也是不小心说漏了嘴,绫常在方才知道的。”

    彩绫在一旁道:“皇上,自从臣妾进来后,您与太后就一直在问纯嫔送给那拉氏的那把沉香木梳,是否……出了什么事?”

    “现在还说不好,等朕问清楚了再说。”弘历随口一语打发了彩绫后,再次对唐九道:“除了刚才那些,你还知道什么?”

    唐九苦着脸道:“回皇上的话,奴才知道的全都已经说了,再无任何隐瞒。沉香木梳一事,怕是除了纯嫔娘娘之外,就只有莺儿最清楚。”

    弘历见问不出什么来,将断了几根梳齿的沉香木齿扔到阿罗跟前,道:“你与唐九都认认,是不是这把梳子。”

    阿罗仔细看过后,道:“回皇上的话,上面的花纹奴婢认得,正是这把梳子,不过奴婢在延禧宫看到的时候,梳齿并没有断。”

    在唐九亦给出了肯定地答复后,弘历再次道:“阿罗,你仔细想想,当日,那拉氏给二阿哥梳发,你拿的是哪一把梳子?”

    阿罗故意想了许久,方才不确定地道:“隔了那么久,奴婢有些记不清,好像就是这把梳子。”

    这样的回答,对于弘历而言,已经够了,他对凌若道:“皇额娘,若当时那拉氏是用这把梳子给永琏梳头,那么永琏发辫中的猫毛就有出处了,是否现在就将她传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质问苏氏

    凌若颔首道:“去传吧,哀家很想听听纯嫔有何解释。<-》”

    苏氏是在将要睡着时被宫人唤醒的,甚是不悦,待得听闻是弘历传自己去慈宁宫时,这丝不悦变成了深深的疑惑,在坐起之时,她感到胸口一阵烦燥,欲吐又吐不出来,只是不停干呕。

    莺儿见状,连忙替她抚背,待得苏氏舒服一些后,方才道:“主子,您最近似乎经常这样,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

    苏氏点头道:“明儿个传吧,如今得先去慈宁宫才是。”

    莺儿点点头,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道:“主子,奴婢记得您的月事已经推迟数日未来了,您会不会是有喜了?而且您最近不是一直在服用庄太医开的方子吗?或许真是有好消息了。”

    苏氏掐指算了一下道:“这日子倒是还算吻合,若真是这样,那老天真是待本宫不薄。”

    莺儿抿唇笑道:“依奴婢看,主子定是怀了龙胎,皇上若是知道了,一高兴说不定会立刻封主子为妃呢!”

    “哪里有这么容易。”话虽如此,苏氏却含在一丝笑意在嘴边,待莺儿替她换好衣裳后,道:“走吧。”

    在去慈宁宫的一路上,苏氏几番想套小五的话,无奈小五嘴紧得很,未能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待得进到慈宁宫后,她看到站在一旁的彩绫等人,眼皮微微一跳,收回目光上前道:“臣妾见过太后,见过皇上。”

    弘历指着扔在地上的沉香木齿道:“纯嫔,朕问你,你可认得这把梳子?”

    苏氏捡起梳子,仔细翻看后,摇头道:“回皇上的话,臣妾并不认得。”

    凌若缓缓开口道:“刚才唐九与哀家还有皇上说,这把沉香木梳,是你送给那拉氏的。”

    苏氏惊讶地道:“这不可能,臣妾从来没有送过梳子给那拉氏,唐九定是胡言乱语。”

    唐九当即道:“奴才没有,奴才记得很清楚,当时奴才无意中听到这件事后,娘娘还让奴才千万不要说出去。”

    苏氏被他说得莫名其妙,蹙眉道:“你这奴才在太后与皇上面前胡说什么,本宫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阿罗神色平静地开口道:“娘娘,唐九没有胡说,奴婢亲眼看到你将这把梳子送给主子,还说用沉香木所制的梳子,不止可以活络头皮上的经脉,闻之还有宁神静心的功效。”

    虽然苏氏还不知道这把梳子背后的意思,但唐九与阿罗无中生有的话语已是令她感觉到不对了,目光冷厉地道:“绝对没有此事,这把梳子也不是本宫的,莺儿可以替本宫作证。”

    莺儿适时道:“启禀太后、皇上,奴婢确实没有见过这把梳子,送给那拉氏一事,自是无从说起。”

    彩绫唇角一弯,道:“你是纯嫔娘娘的奴才,自然纯嫔说什么,你就跟着说什么,又哪里会有一句实话。”

    苏氏阻止想要与彩绫争辩的莺儿,对弘历道:“皇上,为何您突然问起这把梳子,是否出了什么事?”

    弘历神色冰冷地道:“朕怀疑……当日引起皇后过敏症发作的猫毛,很可能并非那拉氏放在永琏辫中,而是别有用心之人,借此谋害皇后,并且嫁祸那拉氏,让她成为那只替罪羊。”

    这一番听起来不甚严厉的话语,却令苏氏几乎心神失守,一路上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为何弘历又要旧事重提,还说什么“别有用心之人”,难道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不,不可能,彩绫与阿罗不像是被问罪的样子,应该不是。

    苏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脸惊讶地道:“竟然有这样的事?”

    凌若缓缓开口道:“之前,哀家与皇上都认定是那拉氏所为,是因为那一日,接触过二阿哥发辫的,只有她与阿罗,阿罗除非是受她指使,否则根本没有动机,所以她便是唯一的嫌疑人。一直到今日,突然发现,原来纯嫔你也曾间接地碰触到二阿哥发辫。”

    “臣妾?”苏氏愕然道:“太后是不是误会了,臣妾从来都没有碰触过二阿哥的发辫。”

    凌若眉梢一挑,道:“这梳子是你所送,当日,那拉氏用这把梳子给二阿哥梳发,不算间接碰触算什么?”

    苏氏万般委屈地道:“这梳子真的与臣妾无关,也不知唐九与阿罗为何要这样冤枉臣妾。”

    弘历盯着她,冷冷道:“是啊,朕也不明白,他们与你无怨无仇,冤枉你做什么?就像朕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害那拉氏一样。利用中空的梳齿,在里面放入黑色的猫毛,这样一来,梳发的时候,猫毛就会混入发丝之中,一旦与皇后接触,就会令皇后病发,苏映雪,你这个办法,还真是高明,所有人都被你瞒过了,若不是这一次唐九说漏了嘴,朕至今仍被你瞒在鼓里!”

    苏氏怔怔地望着弘历,待得理解了弘历所说的那些话后,她整个人都起了哆嗦,颤声道:“没有,臣妾没有这样做过,臣妾没有!”

    弘历抓起摆在桌上的帕子朝苏氏掷去,厉声道:“你自己看清楚,这些猫毛都是朕亲手从梳齿中取出来的!”

    轻飘飘的帕子并没有能扔到苏氏身上,在中途时就飘然落地,与之一起落下的,还有包裹在帕子里的一根根猫毛。

    苏氏犹如见鬼一般盯着那些猫毛,明明……明明永琏发辫里的猫毛是她让阿罗放进去的时候,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梳子,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苏氏不说话,弘历冷笑道:“无话可说了是吗?苏映雪,朕赐你纯字为号,是因为朕觉得你心思纯嫔,从不做那些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之事,所以这些年来,朕待你也算不薄了,可原来朕根本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你的心思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可怕。”

    苏氏回过神来,连忙跪下泣声道:“不是的,皇上,不是这样的,这把梳子真不是臣妾的,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您相信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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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冷宫传旨

    “纯嫔,你口口声声让皇上相信,那哀家问你,为何皇后病发当日,你会去坤宁宫,当真只是凑巧吗?”

    面对凌若的询问,苏氏极力装出一副无辜之色,道:“太后明鉴,臣妾当真是因为无意中看到皇后宫中的宫人去请太医,所以才会过去的。<-》太后,臣妾没有说谎,皇后娘娘对臣妾一向很好,试问臣妾又怎么会用那样恶毒的方法去害皇后娘娘呢?”

    “人心难测。”在吐出这四个字后,凌若将目光转向唐九,“哀家记得,纯嫔去坤宁宫的时候你也在,你说说,纯嫔所言是真是假。”

    “奴才……”唐九小心翼翼地觑了苏氏一眼,在看到后者严厉的目光后,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凌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道:“哀家问你话,你尽管回答,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

    “是。”唐九低声答应,颤声道:“奴才当日,确实有看到坤宁宫的宫人去太医院,但并不是凑巧。是娘娘特意吩咐奴才那几日等在坤宁宫附近,一旦坤宁宫有什么异样,就立刻禀告她知晓。回想起来,娘娘好像早就料到坤宁宫会出事一样。”

    苏氏骇然变色,厉声道:“你胡说,本宫何时这样吩咐过你,唐九,你为何一再污蔑本宫,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可知诬陷嫔妃乃是死罪?!”

    唐九吓得不敢说话,凌若冷哼一声道:“纯嫔好大的架子,一口一个死罪,当哀家与皇帝不存在吗?”

    苏氏赶紧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恼恨唐九的污蔑,请太后为臣妾做主。”

    凌若瞥了她一眼,道:“哀家不会冤枉了无辜之人,所以你若真的没有做过,大可以放心。”

    见她这样说,苏氏不敢再多言,只能跪伏在地上低泣,凌若微一摇头,对弘历道:“皇帝,纯嫔不承认那把梳子是她的,你如何看?”

    弘历声音漠然地道:“儿臣寻不到阿罗与唐九冤枉她的理由。”

    他的话令苏氏大受打击,抚着胸口道:“皇上,您宁可相信两个奴才的话,也不相信臣妾吗?”

    彩绫插话道:“太后,皇上,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尽管说就是了。”在得了弘历的话后,彩绫道:“纯嫔娘娘一直说唐九与阿罗的话不尽不实,既是这样,不如传那拉氏来此问话,若她的回答也与阿罗一致的话,那么谁在说谎言,就一清二楚了。”

    “不行。”苏氏当即反对,迎着弘历的目光道:“那拉氏一定会与阿罗他们站在一边,因为一旦臣妾被定罪,那么她就可以离开冷宫。所以,绫常在的办法,根本行不通。”

    彩绫早料到她会有此一说,当即道:“若是娘娘担心这个的话,那么可以暂时不将事情告诉那拉氏,只问她是否认识这把梳子,如此总行了吧?”

    苏氏没有说话,只在心里不断的盘算着,她没有送过梳子给那拉氏,后者若是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被问及梳子,肯定会说不认得,这样一来,她身上的嫌疑就会被洗清。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用力道:“若这样可以证明臣妾的清白,那么臣妾答应就是。”

    弘历将目光转向凌若,待得后者点头后,吩咐道:“四喜,立刻去冷宫将那拉氏带来。”

    “奴才遵旨!”四喜答应一声,匆匆来到冷宫,叩响那扇残旧的宫门,不一会儿齐宽睡眼腥松的来开宫门,待得看清站在门外的人时,浑身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待得肯定是四喜后,结结巴巴地道:“喜公公,您怎么来这里了?”

    四喜也不与他废话,直接道:“咱家奉皇上之命,请娘子去慈宁宫一趟,有话相问,你速速去将娘子请来。”见齐宽还愣在那里,催促道:“还不快去?”

    齐宽如梦初醒,连忙答应一声,快步往里奔去,在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后,那拉氏随他出现在宫门处,颤声道:“喜公公,皇上真的要见我吗?”

    四喜颔首道:“是,皇上与太后都要见娘子,请娘子立刻随奴才过去吧。”

    瑕月眸含泪水地点点头,语无伦次地道:“好,去,立刻去见皇上。”

    四喜看了她一眼,有些迟疑地道:“夜间寒凉,娘子还是加件衣裳再去吧。”

    瑕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摇头道:“冷宫之人,哪里有这么许多衣裳,已经全在这里了,走吧。”

    四喜闻言不再多说,领着瑕月一路到来慈宁宫,当那扇殿门开启,瑕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下一刻,视线被模糊扭曲,温热的液体一滴接着一滴离开眼眶,化为如珠如玉的泪水。

    她知道,自己早晚会再看到那个君临天下的男子,会再次陪伴在他身边,但当真的再次看到他时,那种情绪竟让她无法控制,只能站在那里不停地流泪,甚至忘了她站在这里的本意。

    瑕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弘历亦不比她好多少,在瑕月进来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目光牢牢定格在瑕月身上,无法自那个单薄憔悴的身影上离开甚至……无法眨眼,心里涌起一直以来被强行压抑的思念,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清晰知道,自己竟然如此想念眼前这个女子。

    “咳咳!”凌若的咳嗽声令弘历清醒过来,重新落坐,而这个时候,瑕月亦抹去了眼泪走进来,跪下道:“奴婢那拉氏叩见太后,叩见皇上。”

    凌若见弘历情绪还没有平复,逐开口道:“那拉氏,哀家与皇上传你来此,是有一事问你。这把梳子,你可认得?”

    在凌若说这句话时,杨海将梳子递到了瑕月面前,在瑕月拿起梳子的那一刻,不论是彩绫还是苏氏,一颗心皆提到了嗓子眼里,死死盯着瑕月,等着她的回答。

    瑕月接过梳子仔细看了一眼后,道:“回太后的话,奴婢认得,这把梳子是以前纯嫔送给奴婢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朕相信

    此言一出,彩绫自是感觉神清气爽,浑身松快;苏氏却是犹如当头雷劈,眼前一阵阵发黑,指着瑕月挤出一句话道:“你……你与他们一起来害我,那拉瑕月,你好恶毒!”

    苏氏话音刚落,弘历便狠狠一掌拍在桌上,“究竟是瑕月恶毒还是你恶毒,苏映雪,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臣妾没有,臣妾没有。<-》”苏氏眼泪立刻落了下来,哀声道:“臣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那拉氏定是与阿罗他们合谋,好将谋害皇后的罪名推到臣妾身上。”

    弘历冷笑道:“瑕月一直被关在冷宫里,她怎么与阿罗合谋,怎么害你!”

    苏氏紧张地思索着,迭声道:“臣妾记得如今看守冷宫的人是齐宽,说不定……说不定他曾放阿罗与唐九进去过,与那拉氏合谋此事,那拉氏为了出冷宫,就与他们一起狼狈为奸。臣妾是冤枉的,皇上,您相信臣妾。”

    弘历盯着她,冷冷吐出一句话来,“朕也想,可惜,朕不知道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朕相信。”

    “不是,真的不关臣妾的事。”苏氏不停地否认着,但这种情况下,就算她说再多也无用。当初,她嫁祸瑕月,令后者背上谋害皇后之罪的情况正在重演,但这一次,主角却是换成了她自己。

    瑕月茫然地看着一切,轻声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彩绫在一旁道:“娘子,真正谋害皇后娘娘的人找到了,不是你也不是阿罗,而是纯嫔。”

    瑕月神色大震,脱口道:“纯嫔?为什么是她?”

    彩绫微微一笑道:“关键就在那把梳子里,纯嫔只说送梳子给你,却不曾告诉你,这梳子的奥秘之处。”

    瑕月茫然道:“奥秘?不就是一把沉香木梳吗,还有什么奥秘?”

    “难怪娘子会这么想,若非亲眼所见,谁也想不到小小一把梳子居然能藏下这么大的秘密。”彩绫斜看了苏氏一眼,道:“这把梳子的每一根梳齿都是中空的,里面可以藏下发油等物,用来滋润头发,这原是一件好事,但纯嫔所送的梳子里,却是放了许多猫毛,而偏偏当日阿罗又拿这一把梳子给你,自然就出事了。如今你明白二阿哥发辫中的猫毛是哪里来了吧,不关阿罗的事,是纯嫔早早给你布下的局。”

    瑕月怔怔地听彩绫的话,待得她说完后,艰难地将目光转向苏氏,“纯嫔……彩绫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你害我的?是你让我背上谋害皇后的罪名,让我被皇上打入冷宫,受尽凄寒之苦的对不对?”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是尖锐犹如利器,震得人耳膜发疼!

    苏氏咬牙切齿地道:“那拉瑕月,你不要在这里恶人先告状,分别就是你为了离开冷宫,与阿罗,彩绫他们一起联手演的一场戏。”说到这里,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一转,指了彩绫道:“你说没与她们和谋,你怎么一语就叫出她的名字?”

    瑕月激动地道:“我不要听这些,我只问你,是不是你害得我变成今日这样?”

    “本宫没有害你!”苏氏立即否认,随即道:“你回答本宫刚才的话。”

    瑕月恨恨地盯着她道:“彩绫与阿罗要好,我入冷宫之前曾见过她几次,虽然如今瞧着有些不一样了,但还不至于认不出来。”

    苏氏正要再说话,凌若开口道:“纯嫔,哀家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那拉氏对彩绫直接以名字相称,可见她并不知道彩绫如今已为常在。换句话说,那拉氏对冷宫之外的事情一无所知,不可能是合谋。”

    苏氏被她说穿了心思,不甘地道:“回太后的话,说不定她是故意装做不知,借此混淆视线。”

    凌若尚未说话,瑕月已是惊讶万分地道:“彩绫已是常在了吗?”

    彩绫有些得意地笑道:“是,蒙皇上垂怜,去岁被封为常在,居于重华宫碧琳馆之中。”

    瑕月怔怔地看着她,似乎还有些无法相信,随即道:“为什么纯嫔会说我们合谋?”

    彩绫耐着性子解释道:“纯嫔不肯承认那把梳子是她送给你的,所以便冤枉说我们与你合谋,栽罪于她。”

    瑕月喃喃道:“我记得,我记得这把梳子,是纯嫔亲自送我的,我用不惯,所以甚少使用,后来……替永琏梳发……”她皱眉想了一会儿,恍然道:“是了,阿罗拿的就是这把梳子。”

    苏氏气结不己,明明没有的事,却被瑕月说的好像真的一样,实在可气,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梳子是本宫所赠,你有何证据?”

    “当日,只有你我以及阿罗、莺儿在,并无旁人看到,你要我如何找证据。”说罢,瑕月又道:“我当时就有些奇怪,你怎么无缘无故送我梳子,原来根本就是心存恶意,苏映雪,我与你有何冤仇,你要这样害我?”

    “明明就是你们几个害我,休要在这里颠倒黑白。”这般说着,苏氏跪爬到弘历面前,垂泪道:“皇上,您不要相信她,臣妾平常连蚂蚁都害怕踩死,又怎么会这样做,分明是那拉氏为了离开冷宫,所以合谋陷害臣妾,臣妾冤枉啊!”

    弘历神色冷然地道:“刚才传瑕月来此作证,你也是同意的,如今却又说她害你,是否对你不利的话,全部都是假的?”

    苏氏惶恐地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但臣妾确实没有做过,您相信臣妾,臣妾是被他们冤枉的。”

    “冤枉?”瑕月冷笑道:“你是冤枉的,那我呢?我对永琏视如已出,爱护有加,怎么会利用他去害皇后娘娘,更不要说那一日还是他的生辰。”

    苏氏讽刺地道:“你对二阿哥视如已出,爱护有加?你觉得谁会相信?”

    不等瑕月开口,一个清冽的声音在诸人耳边响起,“朕相信,可以了吗?”

    苏氏愣愣地看着弘历,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后者与她四目相对,道:“没听清楚吗,那朕再说一遍,朕相信瑕月是真心待永琏好,不曾存有任何利用之心。”

第一百六十四章 赐罪

    苏氏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声音从嘴里发出;至此,事情已经完全脱出了苏氏的控制,形势对她极其不利,而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扭转这个形势。<-》

    弘历漠然道:“无言以对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苏氏惊醒过来,大叫着否认弘历的定罪,但她心里清楚,这样的话语是不能取信弘历与凌若的,该怎么办?难道要将真相说出来吗?这样一来,倒是能破去彩绫他们的诡计,但自己也脱不了身。

    莺儿上前拉住弘历的袍角,痛声道:“皇上,您不要听信他们的话,彩绫……彩绫因为当初主子赶她去外殿的事,一直心存恨意,所以联和那拉氏等人设下这样一个局来害主子。”

    彩绫见她直呼其名,心中来气,冷哼道:“那件事早就过去了,我也根本没放在心上,你这样想,根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莺儿拼命摇头道:“不是,真的是彩绫设局加害主子,皇上,您一定要相信主子。”

    苏氏凄然道:“皇上,您对臣妾真的没有一丝信任吗?”

    弘历用力踹开莺儿,寒声道:“够了,朕不想再看你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所有的事情,朕都已经清楚。苏映雪,你谋害皇后,嫁祸娴妃,你可知罪?”

    弘历这句话在苏氏耳边不断回响,令后者耳朵嗡嗡作响,许久方才哑声道:“臣妾未曾做过,何罪之有?!”

    她这句话,令弘历脸色越发难看,恨声道:“死不悔改!”

    苏氏一边垂泪一边道:“不是臣妾死不悔改,而是皇上听信馋言,不信臣妾。皇上可曾想过,将来永璋长大后,知道皇上曾经如此疑心臣妾,会是怎样的心情。”

    弘历正要开口,凌若漫然道:“纯嫔这是拿三阿哥来威胁皇上吗?”

    苏氏低头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不想受莫须有的冤枉。”

    凌若眸光微动,道:“人证物证皆在,还要怎样才叫不冤枉?”

    苏氏此刻也不再顾忌什么,道:“那把梳子,根本不是从臣妾宫中搜到的,算不得物证。至于唐九与阿罗,一个是绫常在的表哥,与臣妾素有心结,另一个是那拉氏原先的宫人,帮着那拉氏说话陷害臣妾,亦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人证也不能算。”

    “强词夺理。”弘历恨恨吐出这四个字,随后道:“苏映雪,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认了此事,朕便看在永璋的份上留你一条性命。”

    苏氏身子微颤,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却仍是硬着头皮道:“没有做过事情,皇上要臣妾如何承认?”

    “好!好!”弘历接连说了两个好字,眸光冷如冰雪,“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来人!”

    凌若微微一惊,道:“皇帝,你准备如何处理苏氏?”

    “她要自寻死路,儿臣自然是成全她。”当这句话从弘历口中吐出时,苏氏整个人都为之一软,弘历……弘历想要自己的性命,他怎么可以如此绝情,怎么可以!当初那拉氏被指冤枉皇后时,也只是裭夺封号而已。

    “不可以……不可以……”苏氏失魂落魄的说着,随即骤然大叫道:“皇上不可以这样对臣妾,臣妾是冤枉的!”

    “朕听够了!”在弘历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氏从他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温度,有的,只是死寂一般的冰冷,之后,令她浑身冰凉的话从那张薄薄的嘴唇里吐出,“苏氏谋害皇后,嫁祸其他嫔妃,罪无可恕!自这一刻起,裭夺苏氏纯嫔之位,废为庶人,并――赐自尽!”

    苏氏不是瑕月,不曾救过弘历的性命,两人也不曾同共经历生死,所以说出这句话时,弘历心中并无太同多不舍,就连仅有的悲哀也被痛恨与愤怒所掩盖。

    苏氏愣愣地站在那里,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话,弘历……竟然当真如此绝情狠心,甚至……连一丝犹豫也没有?

    莺儿最先反应过来,痛哭哀求道:“皇上,主子是冤枉的,您不能杀主子,否则……否则您一定会后悔的。”见弘历不说话,她又爬到凌若面前,不停地磕头哀求,后者只是闭目缓缓拨动着指间的佛珠。

    在两名太监的手触到身体时,苏氏从震惊绝望中回过神来,心中涌起强烈的求生欲望,不行,她不能死,她不能就这么死去,她要活着,一定要活下去。

    但是,活路在哪里,永璋?对,还有永璋?想到此处,她用力挣开那两只还没有抓紧的手,膝行上前,泣声道:“皇上,臣妾自入潜邸之后,一直战战兢兢陪在皇上身边,更为皇上生下永璋。其实从臣妾追随皇上的那一日起,臣妾的命就已经是皇上的了,皇上如今要拿走,臣妾不会有任何怨言,可永璋呢,他还那么小,皇上就忍心让他失去生母吗?”

    “永璋”二字令弘历心中微微一动,但这丝悸动还不足以令他改变主意,只冷声道:“朕会好好照顾永璋,并将他交给皇后抚养,你不必担心。”

    尖锐的指甲刺破早已被掐红的掌心,苏氏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漫天漫地的恐慌,连永璋也救不了她的性命了吗?弘历真的好狠心!

    若要死,就将所有与之有关的事,全部都拉来一起死,瑕月、彩绫、阿罗、唐九,一个都不放过!没有人可以踩着她得到好处,没有人!

    苏氏眸中闪过一丝疯狂,正当她要将所有一切都说出来的时候,忽地想起一件事,希望之光再次亮起,她急切地道:“皇上,您杀了臣妾就等于杀了您自己的子嗣!”

    所有人都被她这句话给说得一怔,凌若更是睁开双目,盯着苏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臣妾怀有皇上的龙种!”这句话清晰响彻在众人的耳畔,一时间,全部静了下来,直至彩绫尖锐的声音将之打破,“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身孕,定是为了让皇上饶你性命,所以随口胡说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意外

    “我是不是真的怀孕,请太医来此一诊就知。<-》”事实上,苏氏自己也不确定,但从这几日的干呕,还有月事迟迟未来的情况看,极可能是真的怀孕。所以,她将所有赌注都押在这里,希望可以借此保住一条性命,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去想其他事。

    凌若沉思片刻,道:“皇上,为了慎重起见,还是传太医来替苏氏诊脉吧。”

    弘历也是这个想法,立刻命宫人去请太医,今夜当值的太医正是宋子华,后者在得悉传他来此的用意后,立刻替苏氏诊脉。

    苏氏紧张地看着宋子华,心里不停祈祷,千万,千万要是怀孕,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宋子华刚一收回手,凌若便道:“宋太医,苏氏是否真的怀孕?”不止是凌若,所有人都急于知道答案,包括苏氏自己。

    宋子华拱手道:“回太后的话,纯嫔娘娘确实已经怀有一个余月的身孕。”

    这一句话,将苏氏之外的所有人算盘都给打乱了,瑕月看了一眼暗自雀跃高兴的苏氏,眸光之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现在该怎么办?”彩绫小声问着身边的阿罗,脸色极为难看,眼看目的就要达到,却突然出了这么一桩事,实在可恨至极。

    阿罗刚从意外中回过神来,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从未想过,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眼下这个情况,咱们也做不了什么,还是先看下去吧。”

    彩绫无奈地点点头,弘历那边,在与凌若轻语几句后,道:“念在苏氏怀有龙嗣的份上,暂恕其死罪,裭夺封号,禁于翊坤宫中,任何人不得出入。等临盆之后,再行处置。”他可以对苏氏绝情,却不能对自己的孩子绝情,尤其他现在子嗣单薄。

    苏氏刚松了一口气,弘历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刻令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苏氏既已非嫔位,就无资格再抚养三阿哥,立刻去将三阿哥抱来,待得天亮之后,送去皇后宫中。”

    苏氏自然不愿,但她如今哪里有拒绝的资格,只能默然不语,任由宫人将她带下去。

    随着她的离开,这件折腾了半宿的事也算落下了帷幕,弘历见凌若露出疲惫之色,立刻道:“皇额娘,劳累这么久,您也累了,儿臣扶您进去歇着,都是儿臣不好,扰了您休息。”

    凌若摆手道:“无事,最要紧的,是找出真相,不要冤枉了无辜之人。哀家这里有水秀他们侍候就行了,你明儿个还要早朝,赶紧回去歇着吧。”

    “是,儿臣告退。”弘历行礼离开,在经过瑕月与彩绫身边时,道:“回去吧。”

    两人答应一声,随弘历一起出了慈宁宫,在看到瑕月欲离开时,他唤住瑕月道:“朕陪你一道回去。”

    彩绫虽不满,却不敢在弘历面前表现出来,待得他们走远后,方才恼怒地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主子,苏氏被定罪,那拉氏是一定会被恕出冷宫的,她被无端关了这么久,皇上难免有些心疼,您不必太过在意。”

    阿罗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顿时让彩绫想起刚才的事,恼恨地道:“今日之事会变成这样,都怪你不好。若不是你一直拖着,苏氏哪里有可能怀孕,又哪里能逃过一死。”

    说到这个,阿罗心里比她还要郁闷,委屈地道:“奴婢也是想稳妥一些,哪知苏氏竟然会这么好运地怀上龙种。”

    彩绫咬牙道:“是啊,谁都想不到她竟然有这样的福气,生了一个三阿哥不够,又怀了一个,而我却一直求而不得,上天实在不公。”

    “主子放心,就算苏氏真因为腹中这个孩子而免于一死,后半辈子也会在冷宫中度过,不能再伤害到您。”

    听到此处,彩绫面色稍霁,打了一个哈欠道:“行了,扶我回去吧,忙活了大半夜,真是累人得很。”

    在离去前,彩绫往弘历与瑕月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仍有那么一丝不甘。

    且说瑕月那边,虽然与弘历走在同一条路上,彼此却没有任何言语,犹如陌生人一般,各走各的路。

    走到一半,弘历突然拉住瑕月的手,道:“你要去哪里?”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没有因为分离而变得陌生,那一刻,瑕月险些又要与刚才踏进慈宁宫一样落下泪来,幸好,这一次她忍住了,低声道:“奴婢自然是回冷宫。”

    “不必再回去了,从今夜起,你可以回到你的延禧宫居住。”迎着瑕月惊讶的目光,道:“待明日天亮后,朕就复你娴妃之位。”

    瑕月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露出喜意,挣开弘历的手,平静地摇头道:“多谢皇上好意,不过奴婢还是居冷宫好一些。”

    弘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自愿留在冷宫之中,就这么一愣神,瑕月已经走出好一段路,他连忙追上去再次拉住瑕月,道:“你在生朕的气是不是?”

    瑕月停下脚步,回过头带着一丝淡淡的讽刺,“皇上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奴婢一介带罪之身,如何敢生皇上的气。”

    弘历有些内疚地道:“朕不知道苏氏这般狡猾,当日接触过永琏辫子的,只有你与阿罗,再加上以前的事,朕才会误以为是你想要加害明玉。”

    “以前的事……”瑕月吃吃一笑道:“潜邸时,皇上来找奴婢,说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一笔抹消,原来根本不是,所有事情都牢牢记在皇上心中,从来没有忘记过。在皇上心中,奴婢永远都是那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拉瑕月。可笑奴婢还之前还一直天真的以为,皇上是真的忘记过往之事了。不过这也不能怪皇上,是奴婢自己不好,谁叫奴婢以前做过那些事。”

    她这些话令弘历越发内疚,道:“朕当时是气晕了头,才会说起来,并非真的一直记在心中。朕与皇额娘都知道你这些年变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瑕月,而经过这一次的事,朕更加肯定。瑕月,继续陪在朕身边好不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负

    他的声音是那样温柔,瑕月几乎下意识地就要点头,幸而心头还有一丝清明,强行抑住这个冲动,屈膝道:“奴婢也很想陪在皇上身边,可惜,奴婢没有这个福气,冷宫才是奴婢的归宿。<-》”

    见她一再拒绝自己,弘历声音微沉,“瑕月,朕已经与你说那么多了,你还想要朕怎么样?”

    瑕月低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想回自己应回的地方,奴婢告退!”

    “那拉瑕月!”弘历紧接着她的手不放,冷声道:“你是否当真不愿再回延禧宫,若是你真不愿,朕……”声音有片刻的停顿与轻微的颤抖,“朕由你!”

    瑕月抬头看了弘历一眼,泪水含在眸中,将落未落,“奴婢……多谢皇上!”

    明明已经出口的话,却在这一刻的注视中被弘历抛诸脑后,用力一拉,将她带到怀中,闷声道:“朕不让你走,朕要你陪在朕身边。”

    一滴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划落,紧接着是更多的泪水,直至浸湿了弘历的前襟,双手紧紧攥着,整个人都绷在那里,很紧张又或者说是很痛苦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令弘历眸中闪过一丝难过,放开些许道:“陪在朕身边,有那么痛苦吗?”

    “不是痛苦,而是……奴婢害怕!”瑕月艰难地道:“奴婢怕同样的事情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重来,与其如此,还不如斩尽所有希望,就这么待在冷宫之中,至少……心不会再痛!奴婢不知道在皇上心中,奴婢有着怎样的位置,但在奴婢心中,皇上是唯一,也是所有,臣妾不想再尝一次被皇上抛弃的滋味。”

    弘历闻言心疼不已,怜声道:“朕不知道这件事令你这么痛苦,是朕忽略了你的感受。朕答应你,以后都不会了,你相信朕可好?”

    瑕月抬起朦胧的泪眼,紧张地道:“真的不会了吗?”

    “是,不会了,朕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随着弘历的话,瑕月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不再如刚才一般硬梆梆,而弘历也将她抱的更紧。

    如此,不知相拥多久,弘历方才哑声道:“走吧,朕陪你回延禧宫,那座宫殿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归来。”

    瑕月点点头,凭由他牵了自己往延禧宫走去,在临近那座宫殿时,瑕月却停下了脚步,弘历不解地道:“怎么了?”

    瑕月抬起双眸,颤声道:“奴婢害怕。”

    弘历听过她之前的那番话,哪里会不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心疼地紧一紧掌中的纤纤素手,柔声道:“没什么好怕的,朕陪你一起进去。”

    瑕月微微点头,随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所过之处,宫人纷纷下跪,眸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惊讶,之前弘历来此也就算了,如今竟然与早已被废入冷宫的那拉氏一起来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瑕月再次踏足延禧宫,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事实上,她离开此处,仅仅不过半年而已。

    一路来到内殿,瑕月走到落地的铜镜前,冷宫没有镜子,半年多来,她还是第一次照镜子,镜中映照出来的人影容色憔悴,脸色苍白,哪里还像记忆中的模样,她不由得轻声道:“好丑。”

    弘历见她一直站在铜镜前不移步,已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如今听到她这么说,立刻道:“哪里有丑了,还是与以前一样美貌无双。”

    瑕月轻抚着脸颊道:“皇上哄骗奴婢呢,奴婢在冷宫待了那么久,哪里还能与以前一样。”

    弘历揽着她的肩膀道:“朕说的是真的,朕的瑕月,一点都没有变。对了,前些日子,西洋进贡了一批镜子,照起来纤毫毕现,比这个铜镜清楚许多,朕明日就让人送来,将你这里的镜子全部换掉。”

    瑕月惊奇地道:“纤毫毕现?有这样清楚的镜子吗?”

    弘历含笑道:“嗯,非常清楚,就好象朕现在看你一样,哪一处都可以看清,你明儿个就能瞧见了。”

    瑕月对这个镜子确实十分感兴趣,当下行礼道:“奴婢多谢皇上。”

    弘历亲手扶起她道:“不必谢朕,还有,你不要再自称奴婢,朕不喜欢听,在朕面前,你只有一个称呼,可还记得?”

    瑕月露出了重逢后的第一个笑容,屈膝道:“臣妾多谢皇上。”

    弘历随之一笑,道:“来,坐到椅中来。”

    “皇上,怎么了?”面对瑕月的疑问,弘历没有回答,只示意她坐下,随即从妆匣中取出放在底层的象牙梳,替瑕月缓缓梳着瀑布一般的青丝。

    瑕月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道:“皇上,您这是做什么?”

    弘历温言道:“刚才朕来这里,看到这把象牙梳,忽然很想亲自为你梳一次发,喜欢吗?”

    瑕月忍着眸中的温热,道:“喜欢,但是臣妾不过一介卑微之身,如何担待得起。”

    “朕觉得你担待得起便可以了。”弘历执一缕发丝轻嗅,赞言道:“如兰似麝,实在令人心醉。”

    在他说完这一句时,瑕月突然自椅中转身,用力抱紧弘历,哽咽道:“皇上,您是臣妾唯一的亲人,求求你,让臣妾这一辈子都陪在您身边,别不要臣妾好不好?”

    弘历轻抚着她的发丝,怜声道:“朕答应你,只要你心中有朕,朕就不会不要你。朕不负卿,卿亦不负朕,好不好?”

    “嗯!”瑕月在他怀中用力点头,泪水无声而落。

    忘记掺了麝香的燕双飞;忘记曾经的不快;忘记上一代的恩怨;就这么……就这么留在弘历身边,做他的女人!

    这一夜,对于苏氏而言,充满了绝望了黑暗,对于瑕月而言,却是充斥着希望与光明。虽然弘历没有明说,但她娴妃之位,必当恢复,甚至……可能更进一步。

    翌日,朝阳升起,昨夜发生的事亦悄悄传遍了后宫,每一个听闻此事的人皆满面惊异,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第一百六十七章 劝言

    景仁宫中,刚刚起身的高氏盯着文竹道:“这件事,果真属实吗?”

    “奴婢刚刚听到的时候,也以为是误传,所以特意去了一趟翊坤宫,那里已经被侍卫看管了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至于延禧宫那边,奴婢没去过,但事情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真是想不到,当初谋害皇后的人居然是苏氏,瞒了这么久,终于是被揪出狐狸尾巴了。”高氏露出兴灾乐祸的笑容,苏氏对她的欺骗与加害,她可一刻都没有忘过,如今苏氏落难,她如何难不高兴,随后又有些不解地道:“苏氏谋害皇后,陷害嫔妃,欺君罔上,这样的罪名,皇上只裭夺她位份禁足于翊坤宫吗?”

    文竹瞅了一眼高氏,小心翼翼地道:“奴婢打听到皇上本欲赐死苏氏,但太医诊出苏氏身怀六甲,所以免其死罪,并待在翊坤宫中待产。”

    高氏艳丽绝美的脸庞因为文竹这句话而扭曲变形,“你说什么,苏氏怀孕了?”

    文竹见状,越发小心地道:“是,宋太医诊的,应该不会有错。”

    果然,她话音未落,高氏便恨恨一掌拍在桌上,厉声道:“她做了那么多恶事,凭什么一而再地有孩子,凭什么?!”

    “主子仔细手疼。”文竹抚着高氏不住起伏的胸口道:“苏氏如今只是怀孕而已,能否生下来还两说,退一步说,就算真生下了,皇上免去她的死罪,后半辈子也必将在冷宫中度过,所以,您根本不必为她生气。”

    高氏深吸了几口气,捏紧有些发麻的手掌,恨声道:“本宫知道你的意思,但本宫一想起她能够孕育皇上的孩子,本宫就气的恨不得杀了她,她根本不配为皇上生儿育女,根本不配为额娘。”

    文竹知道无法生育一事,是高氏心里的一根刺,每一次触及,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想了一会儿,她道:“主子,奴婢想到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高氏顺了顺气,冷声道:“有什么话就说。”

    文竹应了一声,道:“皇上已经将苏氏的孩子送去坤宁宫,交由皇后娘娘抚养,但皇后娘娘身子积弱,平常又要抚育二阿哥,已是十分辛苦,再加上一个年幼的三阿哥,只怕更加艰辛,皇后娘娘心里头也不会十分愿意。若是……您向皇后娘娘开口,将三阿哥抚养在膝下,或许皇后娘娘会答应。”

    高氏柳眉一竖,神色冷厉地:“文竹,你在说什么,你让本宫收养苏氏的孩子?你疯了是不是?”

    “不是,奴婢……”不等文竹说下去,高氏便打断她的话道:“行了,本宫不想再听你的疯言疯语,立刻给本宫出去。”

    文竹跪下道:“主子,您听奴婢把话说完,奴婢这样说,全部都是为了主子您好。”不等高氏出声,她又急切地道:“主子已经不能再生育了,虽然如今圣眷正隆,但子嗣终归才是最牢靠的,所以收养一位阿哥对主子而言,是最有利的。”

    高氏厉声道:“就算是这样,本宫也不要收养苏氏那个贱人的孩子,本宫只要一想起那个贱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皇上只有三位阿哥,大阿哥生母安好,且大阿哥已然懂事,就算能够养在主子膝下,也不会将主子视为亲母;二阿哥是皇后嫡子,绝对不可能交给主子抚养,剩下的,就只有三阿哥,且他才不过一岁多些,记不得事,只要主子待他好一些,他就会将主子当成亲生额娘一般尊敬爱戴。”

    高氏沉默了一会儿,道:“就算你说的不错,本宫也可以等,等到其他皇子生下,再养在膝下。”

    “主子自然可以这么做,但其中所耗费的精力,所担负的风险,皆会远高于这一次,所以,三阿哥是最合适的人选。”话音落下后,文竹见高氏迟迟不说话,眸光一转,再次开口道:“主子,奴婢知道您恨苏氏,不过越是恨越是应该将三阿哥养在膝下。”

    高氏轻咦了一声道:“此话何意?”

    文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苏氏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下三阿哥,可是三阿哥长大后,却待她犹如仇人一般,甚至恨她入骨,您说苏氏会是怎样一番心情?虽然奴婢还没亲眼看到,但奴婢相信,这绝对是对苏氏最好的报复!”

    高氏再次沉默,随后道:“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但毕竟血浓于水,他们是亲母子,三阿哥会听本宫的话吗?”

    “如今的三阿哥就如一张白纸,主子想在上面画什么写什么都行,而且生娘不及养娘大,三阿哥心里只会记得主子这个额娘。”

    高氏考虑许久之后,道:“文竹,你真觉得本宫该收养三阿哥吗?”

    “是。”在文竹肯定的答应后,她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好,就让苏氏尝尝被自己亲生儿子恨的滋味。”顿一顿,她续道:“过一阵子,本宫就去与皇后娘娘说。”

    “主子英明。”文竹起身后,取过梳子,替高氏细细梳理着长发,待得将长发盘成髻后,高氏一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一边道:“你再去打听打听那拉氏的情况,看皇上是不是复了她的妃位。”

    在文竹依高氏之命,出去打听的时候,瑕月出现在慈宁宫,在等了片刻后,杨海出来道:“太后请娘子进去。”

    “多谢公公。”如此说了一句后,瑕月随杨海进到佛堂,这个时辰,凌若必定是在佛堂中颂经。

    瑕月双膝及地,叩首道:“奴婢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凌若睁开双眸,扶着水秀的手于佛前起身,“如今真相已经***,你已不再是冷宫罪人,怎么还自称奴婢?”

    “奴婢入冷宫之前,皇上已经废去了奴婢的封号,奴婢此刻乃是庶人之身,除了奴婢之外,不知还能自称什么。”

    凌若瞥了她一眼,道:“你是在怨皇上当初不相信你吗?”

    瑕月连忙道:“太后误会了,奴婢从未怨恨过皇上,虽然皇上当初不信奴婢的话,但那也是奴婢咎由自取,如何能怨皇上,说到底,一切皆是奴婢自己种下的因。”

第一百六十八章 赞许

    凌若微一点头道:“在冷宫里待了一阵子,说话倒是比以往更加中听了。<-》”

    瑕月垂目道:“奴婢所言,皆为肺腑之言,并非刻意讨好太后。”

    凌若没有说什么,在示意她起来后,道:“与哀家说说你在冷宫中的日子。”

    瑕月依言说了一些,随后道:“冷宫的日子虽然清苦孤寂,但住惯了倒也还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凌若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颇为意外地道:“哀家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当年成太妃从冷宫出来后,偶尔与哀家说起,常说这辈子最不愿回想的,就是在冷宫里的那段岁月,因为里面不止是孤寂,还有好些疯子,谁也无法以常理揣测的她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成太妃就曾经被其中一人弄伤了胳膊。”

    “奴婢知道,那些疯子有时候是很可怕,可处久了,奴婢发现隐藏在可怕背后的是可怜。她们无法离开冷宫,所以在漫无天日的孤寂之中变得疯疯癫癫,最终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这样想来,她们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凌若仔细打量了她一眼,道:“你真是与以前不同了,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有些事情,是好是坏,皆看自己怎么想,与其总将它当成一种苦难,倒不如当成一种磨练,这样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凌若头一次对瑕月流露出赞许之色,“皇上之前与哀家说,阿罗与他提起,你曾救过永琏一命,哀家当时还有些不相信,如今看来,应该是真的。”

    瑕月面露惊讶之色,随即道:“因为奴婢当时不知道是谁要加害二阿哥,所以便没有说起来,此事,除了奴婢之外,就只有阿罗与齐宽几个知道。”

    “瑕月,你能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哀家希望,你可以继续走在这条路上,而非偏道他路,辜负了哀家与皇上的期望。”

    瑕月明白凌若这是在警告自己,将来不要做错事,当即道:“奴婢知道,请太后放心。”

    凌若颔首之余又道:“既然你与永琏投缘,就好好保护永琏,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哀家与皇上必不会亏待了你。”

    瑕月郑重道:“请太后放心,奴婢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二阿哥,不让二阿哥有危险。”

    “好,希望你可以言行如一。”说完这句后,凌若道:“行了,你也别自称奴婢了,还是与以前一样唤哀家皇额娘吧。”

    她的言语,令瑕月心中一喜,低头道:“是,儿臣遵命。”

    闲语几句话,凌若话题一转,道:“哀家记得,你有两个宫人跟着你一起进了冷宫是吗?”

    瑕月连忙道:“是,儿臣正想向皇额娘请求,能否恕他们两人出冷宫。”

    凌若点头道:“既然证明你是冤枉的,自然可以,哀家待会儿写一张手谕给你,你去带他们出去就是了。”

    “多谢皇额娘。”瑕月谢恩之后,小声道:“皇额娘,能否再多恕一个人?”

    凌若微一皱眉道:“除了齐宽与知春,哀家不记得你还有哪个宫人去了冷宫。”

    “不是儿臣的宫人,而是冷宫的守宫太监周全。儿臣在冷宫时,他对儿臣颇多照顾,受人滴水恩,当涌泉相报,而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离开看守了多年的冷宫去内务府当差,儿臣想成全了他这个心愿,就当是还了他的恩情。”

    “恩怨分明,倒是不错。”凌若思索片刻,道:“也罢,调他去内务府也不是什么大事,哀家应允就是了。”

    瑕月连忙跪下谢恩,在接过盖有太后凤印的手谕后,退出慈宁宫往冷宫而去。

    自从瑕月夜里被带走后,知春等人皆是睡意全无,睁眼到天亮,见始终没有消息传来,知春忍不住道:“齐宽,你要不去外头打听打听,怎么这么久也没消息?”

    齐宽为难地道:“主子临行前吩咐咱们好生待在冷宫之中,不可以出去。”

    周全在一旁道:“可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对了,你们知道娘子被叫去是为什么吗?”

    齐宽与知春目光一闪,摇头道:“这个谁会知道,希望不要是坏事。”

    周全想来想去,始终觉得不放心,道:“你们得了话不便出去打听,咱家没有,咱家出去看看,省得在这里东猜西想。”

    这般说着,周全便要往外走去,手还未触及宫门,门便自己打开了,露出站在门外的人影。

    周全还未回过神来,知春与齐宽已经齐齐奔了过来,惊喜地道:“主子,您回来了,您还好吗?有没有事?”

    来者正是瑕月,看到齐宽二人不加掩饰的担心,心底如有暖流淌过,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知春看了一眼跟在瑕月身后的宫人,小声道:“主子,皇上传您去慈宁宫做什么?”

    瑕月走进来,微笑道:“皇上传我过去是为了作证谁才是加害皇后娘娘的真凶,如今一切已经真相大白,我可重回延禧宫,如今我过来,便是带了太后的手谕,来接你们与我一起回去。”

    “太好了!”知春激动地不停流泪,哽咽道:“主子受了那么久的苦,终于不用受了,太好了!”

    “瞧瞧你,那么大的人了,还哭得跟个孩子似的,让人瞧见了,非得被笑话不可。”这般说着,瑕月自己眼眸却也起了雾气。

    知春哭得越发利害了,一边哭一边道:“奴婢……奴婢不想哭,但奴婢真的忍不住了,主子终于等到这一日,终于可以洗清冤屈。”

    齐宽虽未说话,却也是频频举袖拭泪,瑕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去将东西收拾一下,然后随我回去吧。”

    周全愣愣地听着他们的话,他实在没有想到,瑕月竟然真与前朝的成妃一样,有离开冷宫的一日,实在是匪夷所思。

    在齐宽与知春进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周全想起瑕月曾说过的话,说她若有离开冷宫之日,必会对自己有所报答,可从进来到现在,她连看都没有看过自己,想必早就忘了当初说过的话,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冷宫里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离开冷宫

    想到这儿,周全露出一丝苦笑,这个时候,耳中却是传来一道意外的声音,“周公公怎么不去收拾?”

    周全愣愣地道:“收拾?收拾做什么?”

    瑕月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道:“收拾东西,自然是离开冷宫,周公公莫不是以我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吧?”

    周全语无伦次地道:“不是,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你帮过我,这份恩情,我一定会记得,所以在向太后求旨的时候,我帮你也求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看守冷宫。”

    周全指着自己,结结巴巴地道:“我……我真的不必再看守冷宫,可以离开这里吗?”

    他在这里耗了太久,久到以为自己会终老在这里,所以乍闻喜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当瑕月说出这个字时,瞧起来面相不善的周全竟然激动到落泪不止,这边刚抹去那边就又落下来,可见他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待得情绪平复一些后,他朝瑕月跪下,哑声道:“奴才多谢娘娘大恩,这份恩情,奴才没齿难忘。”

    瑕月扶起他道:“皇上尚未复我位份,所以这声娘娘还叫不得,你往后在内务府好生当差,不要辜负了我为你求来的恩典才是正经。”

    周全用力点头道:“是,奴才一定好好当差,不辜负了娘子这份恩情。”

    这个时候,齐宽与知春已经收拾好东西出来,听到周全的话,知春笑道:“周公公,这下子你可趁心如意了,往后再见了,可别装做不认识啊!”

    周全连忙道:“知春姑娘说笑了,我能有今日,全托娘子之福,又怎敢忘恩负义。”

    瑕月开口道:“我知道你不会,你虽面恶却不曾心恶,否则当日知春病重,你也不会让齐宽去请宋太医了。好了,走吧。”

    就在瑕月意欲离去之时,一个人影快步奔来,紧紧拉住瑕月手慌声道:“女儿,女儿你去哪里了,额娘一直找不到你,以为你又不见了,你乖,不要离开额娘。”

    整个紫禁城,只有疯疯癫癫的陈氏才会叫瑕月女儿,知春上前拉开她道:“主子不是你女儿,主子也不是冷宫之人,她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去?”不等知春回答,陈氏已经激动地推开知春,大声,“不行,我的女儿哪里都不能去,要留在这里陪我!”

    瑕月示意知春不要过来,她放柔了声音道:“额娘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不管,只是现在皇上要我去别的地方居住,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但我答应你,每过几日,我就会来这里看你,好不好?”

    陈氏用力摇头道:“不要,我不要你走。”

    瑕月哄劝道:“额娘,抗旨不遵是要砍头的,你想要女儿死吗?”

    “不,你不要死。”陈氏急急说道,随即绞着手指不舍地道:“那好吧,你去吧,不过你一定要多回来看额娘,额娘会很想你的。”

    瑕月笑道:“放心吧,我一定会经常过来看你的,还有啊,我画的那张画还在不在?”

    “当然在。”陈氏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那张画有她与瑕月的画像,道:“我每天都带在身边。”

    瑕月笑道:“以后若是我不在,你又想我了,就看看这张画,知道吗?”

    陈氏无奈地点头,这个时候,负责接替周全之责的太监到了,周全在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后,随瑕月离开,陈氏在后面不停地挥手,直至宫门关起,隔绝了彼此的视线。

    瑕月亲带太后手谕,前往冷宫接出齐宽与知春二人,甚至连原本的守宫太监也沾瑕月的光离开了冷宫前去内务府任差。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后宫诸位主子的耳中,高氏自是其中之一,尖酸地道:“才刚离开冷宫,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将人带出来,就这么肯定皇上会复她的位份吗?说不定只封她一个嫔位或是贵人呢!”

    其实高氏心里清楚,瑕月既然不曾害明玉,弘历就一定会复她娴妃之位,只是她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借此撒气。

    “皇上的旨意应该这几日就会下来,不过主子无谓为此生气,如今对主子而言,最要紧的是得到三阿哥。”

    高氏冷哼一声道:“罢了,不说这个,既然你说三阿哥要紧,那咱们就去坤宁宫走走吧,顺便本宫也探探皇后对那拉氏的态度。”

    文竹扶了高氏前往坤宁宫,到了那边,发现哲妃也在,明玉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态,在各自见过礼坐下后,高氏关切地道:“娘娘怎么瞧着这么疲惫,可是昨夜没睡好?”

    明玉叹了口气,道:“昨夜倒是睡好了,可是今儿个一大早,皇上将三阿哥送到本宫这里来,三阿哥一直不停哭嚷着要苏氏,闹得阖宫都不得安宁,刚刚才算哄好了,要是往后每天都这样,可怎么办?”

    富察氏劝解道:“三阿哥刚离了苏氏,难免记挂,等日子久了就好了,毕竟三阿哥才那么小,又哪里记得住事呢。”

    “希望是这样。”明玉一想到刚才永璋哭闹的样子就颇为心烦,永琏自小到大,就没那么闹过,很是乖巧,不过自从与那拉氏接触的多了之后,就没那么听话了,几次与她顶嘴不说,还跑到慈宁宫中住了许久。

    “娘娘,这皇上怎么就突然一下子查出害您的人是苏氏,之前臣妾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富察氏试探地问着,这也是她今日来坤宁宫的目的,一旁的高氏亦竖起了耳朵,虽然事情已经传遍后宫,但昨夜里究竟审问了什么,又从何得知是苏氏所为,却一无所知。

    “四喜送三阿哥过来的时候,只与本宫说了一个大概,具体情况本宫也不清楚。”明玉蹙眉道:“当日明明查清是那拉氏所为,与苏氏根本没有关系,而且她也没机会接触到永琏,不知为何就变成了她,实在令本宫百思不得其解。”

    富察氏撇了撇嘴道:“依臣妾说,苏氏也好,那拉氏也罢,心思都复杂得很,没一个是易与之辈。就说今日吧,臣妾听说那拉氏一早就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了,却迟迟没来娘娘这里。”

第一百七十章 贵妃之位

    明玉眸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叹了口气道:“其实来不来给本宫请安并不要紧,本宫只盼着宫里头能够融洽和乐,不要有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偏偏事与愿违,一个个都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实在令本宫失望。<-》”

    富察氏顺着她的话道:“娘娘宅心仁厚,无奈苏氏与那拉氏不曾体谅娘娘苦心,一直在背地里搅风搅雨,实在过份。”

    明玉没有说话,只是不住摇头,富察氏还待要说,高氏已是先一步道:“皇后娘娘已然十分疲惫,姐姐就不要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让娘娘好生歇息。”说罢,又对明玉道:“娘娘,您若是不舒服的话,不如传太医来看看?”

    明玉摆手道:“不必了,本宫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高氏谦声道:“既是这样,那臣妾与姐姐先行告退了,明儿个再来给娘娘请安。”

    明玉点点头,着水月扶她进去休息,在明玉离去后,富察氏阴沉着脸道:“慧妃,你尽管离去,没人拦着你,但你为何要将本宫也给带上?”

    高氏一脸惊讶地道:“本宫何是带上过姐姐了?”随即明白过来,抿唇笑道:“原来是说刚才啊,本宫将姐姐带上,也是为了姐姐好,免得皇后明明很累了,姐姐还要在这里喋喋不休,惹皇后不高兴。”她不顾富察氏难看的脸色,继续道:“人啊,最要紧的是会看眼色,说起来姐姐还比本宫年长几岁,却是一点眼色都不会看,真让人替姐姐担心。”

    富察氏脸色难看地道:“慧妃,你虽协理后宫,但位份与本宫相同,还没资格教训本宫。”

    “本宫怎敢,本宫只是好心提醒姐姐。”扔下这句话,高氏扬长而去,根本不管富察氏生气与否,后者虽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跺脚离去。

    文竹在扶着高氏出了坤宁宫后,轻声道:“主子,看皇后娘娘刚才的态度,对于照顾三阿哥一事并不愿意,到时候应该会很乐意将三阿哥交给您抚养。”

    高氏冷声道:“如此最好,省的到时候还要多费口舌。”走了几步,她忽地停下脚步,迟迟未再迈步。

    文竹不解地道:“主子,怎么了?”

    高氏眸光微闪,道:“你说哲妃这个时候过来,只是想打听昨夜里的事吗?会否,她也借此来探皇后虚实,想要抚养三阿哥?”

    “哲妃娘娘?”文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思索片刻,道:“哲妃娘娘膝下已经有一位大阿哥了,她没必要再抚养三阿哥。”

    高氏凉笑道:“大阿哥什么资质,你又不是不知道,与二阿哥根本不能相比,换句话说,大阿哥只是大阿哥,根本没有被立为储君的可能。所以,她有这个念头并不奇怪。”

    文竹正要说话,忽地看到一个人影,讶然道:“咦,那不是嘉嫔娘娘吗?”

    高氏循目望去,果然是金氏,后者也看到了她,微微一愣,待得来到高氏身前后,屈膝行礼,笑言道:“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娘娘,真是意外。”

    高氏颔首道:“嘉嫔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吗?”

    “是,另外臣妾听说三阿哥送来了皇后娘娘这里,所以过来看看。唉,三阿哥真是可怜,遇上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额娘。”金氏摇头道:“苏氏隐藏的可真深,臣妾与她相交这么久,一点都没发现,真真可怕。”

    高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待得金氏离去后,神色一冷,道:“瞧见了没有,又是一个,看来三阿哥已经成了一个香饽饽,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文竹有些焦急地道:“这么一来,这件事的变数岂非很多?”

    高氏冷哼一声道:“变数?那也得看她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行了,赶紧扶本宫回宫吧,本宫想到该怎么给父亲回信了。”

    且不说高氏这边如何,弘历在下了早朝后,再次来到慈宁宫,凌若看到他过来,笑一笑道:“让哀家猜猜,皇帝来此,不是来给哀家请安,而是有事情要来与哀家商议对不对?”

    弘历坐下道:“还真是瞒不过皇额娘,是,儿臣有一件事想问问皇额娘的意见。”

    待宫人给弘历奉上茶后,凌若道:“尝尝看,你喜欢的龙井茶,这茶盏是唐英新贡出来的,今年的新品,图案别致,色彩艳丽,很是不错。”

    弘历一向喜欢瓷器,可这一次,却有些心不在焉,匆匆看了一眼便道:“皇额娘,瑕月已经从冷宫中出来了,儿臣想……”

    凌若抬手道:“你若是想要复她位份,直接下旨就是了,不必专程过来与哀家商议,所以哀家猜测,你是想要晋她的位份是不是?“

    弘历也不隐瞒,点头道:“是,瑕月受了这么久的冤屈,又在冷宫受尽苦楚,儿臣想封她为贵妃,不知皇额娘意下如何。”

    凌若徐徐道:“瑕月今儿个一早来过慈宁宫,哀家与她说了几句,她确实与以前不一样了,贵妃之位,倒也当得起。”

    弘历心中一喜,道:“这么说来,皇额娘是同意了?”

    凌若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哀家听说,皇上让高斌去治理永定河是吗?”

    弘历没想到她会突然将话题转到这个上面,怔忡片刻方才道:“是,这是儿臣与张相他们几个商议的结果,皇额娘此刻说起,可是有什么不对?”

    凌若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高斌是治水奇才,你让他去治理永定河,自然没有什么不对,但与你如今所要做的事,却是有所冲突。”

    说到这个份上,弘历哪里会有不明白的道理,面色一寒,道:“他是前朝之臣,儿臣如今是要册封后宫之妃,能有何关联?”

    凌若轻叹一声道:“有没有关联皇帝心里一清二楚,慧妃是高斌的爱女,若是慧妃在宫中受了委屈,皇帝觉得高斌在治水一道上能够尽心?”

    弘历冷声道:“他难道还敢不治永定河不成,除非他不要脑袋了!”

    “他自然不敢,但原本可以尽十分力的事情,他只尽七分,甚至是五分,皇帝你知道吗?能看得出来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反对

    弘历沉默不语,许久方才道:“照皇额娘的意思,就是不能封瑕月为贵妃是吗?可这样,对瑕月而言,未免太不公平。<-》”

    “哀家没有说一定不能封,但若封了,慧妃也得跟着封,瑕月不可以越过慧妃,明白吗?”

    “儿臣……”弘历咬牙道:“高斌只是一个臣子,儿臣却是天子,岂有天子受制于臣子的道理。”

    “哀家知道你心里憋屈,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皇阿玛既将这个江山交给你了,你就有责任去守护它,永定河、黄河等几条河道,都需要治理。”见弘历不说话,她又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皇帝当自幼熟读,不需要哀家再来解释。”

    “是,儿臣知道,之前儿臣就是因为高斌,所以明知慧妃有错,亦不追究,可现在又要这样,儿臣实在不甘心。”

    “慧妃有错,你自可以惩治,但不是现在,将来……”凌若笑道:“会有机会的。”

    弘历虽然心中仍有不平,但终归还是懂得大局为重的道理,道:“是,儿臣明白,多谢皇额娘提醒。”

    凌若微一点头道:“既是这样,哀家再提醒你一句,瑕月虽然瞧着与以前不同了,但她毕竟是姓那拉氏的,你还是当防着一些,莫要太过相信。”

    弘历点点头,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示意殿中的宫人都下去,随后道:“皇额娘,儿臣欲效法皇阿玛,秘密建储,立永琏为储君。”

    凌若有些意外地道:“永琏年纪还小,你也未到而立之年,立储君一事,不必如此着急。不过,你若心意已决,哀家亦不会说什么,你自己决定即可。”

    在得了凌若的话后,弘历道:“既然皇额娘不反对,那儿臣过几日就召集群臣,将密旨放于正大光明匾后。”

    凌若点头同意,待得弘历准备离开时,她忽地道:“若皇帝已经决定册瑕月为贵妃的话,当事先与皇后说一声,另外昨夜的事,你也该好好与皇后解释一番。”

    弘历低头道:“儿臣知道,儿臣原就打算去坤宁宫。”

    见弘历早就有了安排,凌若不再多说,而后者在离开慈宁宫后,便直接来到坤宁宫,在得知明玉在内殿歇息后,径直走了进去。

    明玉倚在榻上养神,听到有脚步进来,不经意地睁了一下眼,待看到是弘历时,又惊又喜,连忙就趿鞋站起身来,却感觉到一阵晕眩,险些跌倒,幸得弘历扶住,在扶她坐下后,关切地道:“怎么了,头晕吗?”

    “是啊,想是站起的太快,所以有些头晕,过一会儿就没事了。”说到这里,她娇嗔道:“倒是皇上,怎么无声无息的进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吓了臣妾一大跳。”

    弘历宠溺地道:“若是派人通传了,你便得起身相迎,朕知道你身子不好,不想你太累了。对了,永璋怎么样,可还好?”

    明玉无奈地道:“三阿哥倏然离开生母,皇上觉得他能好吗?送来时,哭了许久才算勉强哄住。对了,皇上,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害臣妾的人会突然变成了苏氏?”

    “朕来,就是想将这件事告诉你。”这般说着,弘历将昨夜的事讲述了一遍,听得明玉大为震惊,许久方才道:“竟然有这样的事?”

    “是啊,朕几乎也不敢相信,不过真相就是真相,害你的人是苏氏而非瑕月,咱们都误会她了,让她白白在冷宫里受了那么久的苦,回想起来,朕真是有愧。”

    明玉没有说话,虽然已经证明她过敏症发作一事,与瑕月无关,但想到永琏因为瑕月而与她数次对峙,甚至在她病重之时,仍然处处帮着瑕月说话,她心里头就像扎了根刺一样,怎么都不舒服。

    仿佛……在永琏心中,瑕月这个姨娘比她这个额娘还要重要一般。

    弘历见她不说话,只当她身子又难受了,道:“怎么了?”

    明玉回过神来,道:“没什么,皇上刚才说的事,实在太匪夷所思,臣妾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臣妾实在想不到,苏氏竟是这样的人。”

    弘历听到苏氏之名,神色一冷,道:“何止是你,所有人都被她骗得团团转,若非她怀有朕的骨肉,朕早就赐她死罪。”

    明玉点点头,忍着心中的那丝不高兴,道:“既然那拉氏已经证明是无辜的,就请皇上复她娴妃之位。”

    弘历笑道:“朕打算册封她为贵妃,皇后意下如何?”

    “贵妃?”明玉意外地看向弘历,道:“皇上怎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弘历没有留意到明玉的异常,道:“瑕月无罪,却被关在冷宫中多日,受了不少苦,如今封她为贵妃,也算是朕给她的补偿。”

    若换了这件事发生之前,弘历这么说,明玉定会同意,但如今她对瑕月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甚至有了心结。沉默片刻,明玉道:“臣妾以为,虽瑕月在冷宫中待了这些日子,确实受了一些苦,但贵妃之位,必得温婉淑德,能为天下女子典范之人方可居之,皇上将它拿来做补偿,似乎不太合适。”

    弘历根本没有想过明玉会反对这个提议,所以当明玉这番话说出来时,他甚是吃惊,仔细打量了明玉一眼,道:“皇后觉得朕不应该册瑕月为贵妃?”

    明玉迎着他的目光,道:“是,臣妾以为瑕月还未到可以为贵妃的地步,若皇上想要补偿瑕月冷宫之苦,大可以赐其金银珠玉,绫罗绸缎。”

    弘历大为皱眉,“你与瑕月不是一向要好吗?为何这次态度如此奇怪?”

    明玉言不由衷地道:“臣妾与瑕月要好是一回事,规矩又是另一回事,臣妾不想徇私偏坦。”

    弘历盯了明玉半晌,摇头道:“皇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朕?”

    “皇上说笑了,臣妾能有什么事情瞒着皇上。”话虽如此,明玉却不自觉地躲避着弘历的目光。

    “不对,你一定有事瞒着朕。”弘历停顿片刻,道:“皇后,朕与你多年夫妻,你有什么事,尽管可以与朕说,若是有理,朕一定会尊重你的意见。”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欢而散

    “臣妾……”明玉甚是为难,不知是否该将实话说出来,犹豫半晌,她道:“虽然皇上查明之前的事,与瑕月无关,也不是她害的臣妾。<-》但臣妾回想起以前的事,总觉得瑕月接近永琏目的不纯,仿佛有意离间臣妾与永琏。”

    弘历甚是惊讶她这番话,询问道:“为何这么说?”

    “臣妾以前对瑕月极其信任,不论她做什么,臣妾都不曾怀疑过她,可后来发现,永琏不再像以前那么乖巧听话,只要一提起瑕月,永琏就必然帮着她说话,甚至几次与臣妾顶撞,性情亦变得乖戾,不论臣妾怎么循循善诱,他都听不进去。若非瑕月,他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弘历没想到明玉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许久方才道:“永琏帮着瑕月说话,是因为瑕月确实无辜,永琏比朕与你甚至是任何一个人都看得清楚,所以他才帮着瑕月说话。或许因为他年幼,所以语气过份了一些,但并无恶意,更不是对你这个皇额娘不敬,更没有性情乖戾一说。而且他在皇额娘那里暂住时,很是乖巧懂事,从未有违逆不听话的时候。”

    明玉并不认同他的话,道:“永琏不过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哪里能够看得那么清楚,他对瑕月,根本就是盲从,就算今日有如山铁证,证明一切皆是瑕月所为,他同样会帮瑕月说话。”

    弘历轻笑道:“你想多了,永琏这孩子一向懂事聪慧,虽然年幼,但做任何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断然不会盲从了任何人。”

    明玉看着他道:“皇上什么时候开始,对瑕月如此信任,您以前不是还曾与臣妾说,要小心着些瑕月吗?”

    “你也说了是以前,人皆是会变的,瑕月也不例外,朕相信如今的她,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从前模样。”

    明玉倔强地道:“不管怎么样,臣妾都不同意皇上这个时候册瑕月为贵妃。”

    弘历见她听不进自己的劝,面色微微一沉,道:“若朕一定要册呢?皇后待要如何?”

    一直以来,弘历对明玉都极为爱重,夫妻多年,可以说从来没有违逆过明玉的心意,所以,当弘历这句话说出口时,明玉感觉极其诧异,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得回过神来后,眼圈顿时红了起来,哑声道:“皇上若一定要册封,臣妾自然不能怎么样,但臣妾说什么也不承认她这个贵妃。”

    明玉的言语令弘历大为不喜,加重了语气道:“皇后,你何时……何时变得这样蛮不讲理?”

    “臣妾蛮不讲理?”明玉激动地重复着弘历的话,旋即道:“皇上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臣妾,如今却因为瑕月而指责臣妾?”

    看到她这个样子,弘历越发不悦,道:“朕与你说了那么多,可是你一直听不进去,瑕月没有要离间你们母子,她是真心待永琏好,甚至还救过永琏一命。”

    明玉一怔,道:“她救过永琏?”

    “不错。”弘历将阿罗告诉他的事情讲述了一遍,随后道:“瑕月若只是想离间你们母子,又何必这样费心费力地维护永琏。”

    明玉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方低低地道:“阿罗是瑕月的宫女,她的话谁知道是真是假。”

    弘历扶着她的肩膀,叹然道:“皇后,你这是怎么了?朕与你说什么都要怀疑?”

    明玉迎着他的目光,凝声道:“臣妾不是怀疑皇上,是怀疑瑕月,所以皇上之命,恕臣妾不能认同。”

    “你……”弘历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早知道册封贵妃一事,会有人反对,但绝对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明玉。

    许久,他收回手起身道:“皇后累了,好生歇着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明玉没有得到弘历明确的回答,忍不住道:“皇上……”

    弘历打断她的话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件事,朕会再重新考虑。”说罢,他大步离去,未曾再看明玉一眼。

    然就在跨出门槛的时候,意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不是永琏又是谁,后者眨着黑如墨丸的眼眸,小声道:“皇阿玛,您与皇额娘吵架了吗?”

    弘历蹲下身,抚着他的脑袋道:“没有,皇阿玛只是在与你皇额娘对于一些事,意见有些不同,所以争论了几句。”

    永琏小心翼翼地瞅了里面一眼,道:“儿臣听到了,是为了姨娘的事。”不等弘历说话,他又有些急切地道:“姨娘是不是从冷宫里出来了?

    弘历点头默认,随即道:“皇阿玛已经查明了你姨娘并非害你皇额娘的凶手,你之前说的对,她不会利用你来害人。”

    永琏高兴地道:“那儿臣可以去见姨娘了?”

    弘历笑一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皇额娘心里还有些误会,所以,你晚些再去见娴妃可好?这段时间,多陪陪你皇额娘,让你皇额娘知道,你最亲最爱的人,一直都是她。”

    永琏有些为难地看着弘历,但最终还是点头道:“好,儿臣知道了。”

    弘历轻拍着他的脸颊道:“真乖,好了,进去陪你皇额娘吧,小心着些,别惹你皇额娘生气,皇阿玛过两天再来看你。”

    在踏出坤宁宫后,弘历长叹了一口气。以前,因为瑕月的事,他与明玉也曾有过不欢而散的时候,但这次的情况,却让他无所适从。

    他想封瑕月为贵妃,补偿她这些日子所受的苦,但他不能不考虑明玉,明知她不喜,还执意册封,便是坏了他们夫妻的感情,这不是他想见的。

    他答应过明玉,这一生除却黎民百姓,江山社稷之外,事事都会以她为重,应允了就是一生一世的事,他不想违背这个诺言。

    弘历漫无目的地在宫中走着,待得停下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延禧宫,怔忡许久,终是没有走进去。

    黄昏时间,内务府送来了西洋镜,瑕月与知春等人皆围在新送来的西洋镜前,知春惊叹道:“主子,这镜子照得真清楚,连几根发丝都可以看清,若非知道这是镜子,奴婢还以为对面站了一个与奴婢一模一样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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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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