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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三十一章 真正的用意

    瑕月点头,在闭上眼睛之前,看到弘历黑了一大块的袖子,突然笑道:“看样子,王爷这件衣裳是要毁在妾身手里了。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弘历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一件衣裳罢了,不打紧,快睡吧。”

    “嗯。”其实说了这么久,瑕月早就累了,只是想着与弘历多说一会儿话才撑到现在,如今精神一松,很快便沉沉睡去。

    在她睡熟后,弘历离开太医院往养心殿走去,虽然知道没事了,但终归要亲眼看过才放心。

    到了养心殿没看到胤禛,倒是意外碰见了允祥,扶着宫人的手艰难而缓慢地走着,弘历见状连忙上去扶住,“十三叔您怎么进宫了?”

    允祥咳嗽一声道:“宫里头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怎能不过来看看,幸好一切皆在皇上意料之中,没出什么大乱子。”

    在扶着他进到偏殿中坐下后,弘历犹豫着道:“十三叔,皇阿玛的计划,您都知道吗?”

    “嗯,都知道,其实皇上早就怀疑二阿哥了,我假装病情加重,又找你来演了那出戏,就是为了让二阿哥相信丰台大营确实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如此才能等到他动手。不过谁都没想到二阿哥会突然那么疯狂,如何,你没事吧?”宫里头发生的事,允祥之前就仔细打听过了,自然知道弘时计划失败时,想要拉着弘历一起死。

    “十三叔看我现在能走能跳的就知道没事了,多亏瑕月替我挡了一刀。”弘历的话令允祥颇为意外,良久缓缓点头道:“如此看来,她对你倒有几分真心,既是这样,往后你就好好待她吧,莫要因为她那个姓氏就薄待了。”

    待得弘历点头后,允祥缓缓叙述着胤禛的全部计划,之前为免泄密,唯一知晓整件事的,除了胤禛便只有他,如今随着事情的过去,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在听到某一处时,弘历忍不住惊呼道:“什么,连十七叔战败一事,也是皇阿玛安排的?”

    允祥点头道:“不错,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蒙骗二阿哥,让他以为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十三叔说的,我都明白,但……”弘历迟疑道:“代价会否太大了一些,我看过十七叔的奏报,死伤数千人,那可都是活生生的性命啊!”

    “四阿哥,在你看来,一场战役,连数千人的死伤都不应该吗?”面对允祥的话,弘历连连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交战之际,莫说是数千人,就算是数万人死伤也是在所难免的,可这一回不同,那些人本可以不死,却因为一场布局,而白白送死。”

    允祥没急着解释,而是再次问道:“那你觉得葛尔丹为人如何,用兵又如何?”

    弘历仔细想了一下道:“虽然我没有与葛尔丹交过手,但听也是听了不少,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极不好应付;至于用兵方面,大清与他几次交战皆未占得上风,其用兵之道,应该不错。”

    “何止是不错,简直可称得上高明二字,否则他怎会令你皇阿玛如此头疼。虽然这一次让允礼领兵,而几次战役下来,他也占了小小的上风,但想打赢这场仗,还远远不够。”

    对于允祥这番话,弘历颇为认同,但不明白这些与胤禛布局让那些士兵送死有何关系。

    允祥叹了口气道:“战役时间拖得越长,对咱们就越不利,六十万大军啊,其每一天用到的粮草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你皇阿玛虽然嘴上不说,但事实上,他撑得很辛苦。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解决战役,至少解决其中一场。让允礼假装战败,骗过二阿哥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骗过葛尔丹。”

    弘历不解地道:“十三叔,我怎么越听越糊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过允礼送来的所有奏报,说句实话,想要赢葛尔丹很难,就算最后赢了,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大清能否支付的起,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所以,要赢葛尔丹,就必须得险中取胜。”顿一顿,他续道:“在这一场失败之战中,允礼展露给葛尔丹的,是刚愎自用,不听人劝的一面,让葛尔丹自以为掌握住了允礼的弱点,对允礼生出轻视之心。毕竟这样的性格在战场上是很容易吃亏的,哪怕再有才也没用。”

    听到这里,弘历总算明白过来,恍然道:“皇阿玛想要让葛尔丹轻敌,这样咱们就有机可趁了。”

    “正是这个道理,若此计能够奏效,咱们不止可以在最短的时候内,平息准葛尔之乱,还能尽量减少士兵伤亡,与之相比,如今几千人的伤亡,实在不算什么。”说到此处,允祥眸光微眯,轻声道:“看着吧,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说到此处,他忽地道:“世人都觉得皇上虽是明君,但在仁德二字上却远不如先帝;但要依我说,皇上之仁德,并不逊于先帝,只是有时候皇上会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而去牺牲一小部分人,所以世人就误解皇上,觉得皇上冷酷无情。”

    弘历思索片刻,扬唇笑道:“幸好还有十三叔懂皇阿玛。”

    允祥轻咳一声道:“我怕是懂不了多久了,这身子……”他没有说下去,但弘历明白,虽然之前病重是为了骗弘时,但他每见允祥一次,都觉得他的精神更差了一些,也不知还能撑上多久。

    允祥未曾就自己的事多说,而是道:“四阿哥,你往后也要学皇上那样,该果决时果决,该仁慈时仁慈,千万不要为了怕背负骂名而一味仁慈,那只能将大清带上一条不归路,也辜负了你皇阿玛的托负,明白吗?”虽然胤禛没有立储,但许多人心里都清楚,待得胤禛龙归大海后,弘历必然会登上帝位。

    弘历郑重地道:“是,不论身在何位,弘历都会以大清为重,绝不辜负皇阿玛的一片苦心!”

    允祥欣然道:“你有这个心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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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三十二章 苏醒

    随后两人一直等到天色将黑时,方才等到胤禛回来,一番言语后,弘历先行离开,允祥则留下来陪胤禛一道用膳。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胤禛的晚膳一惯平常,不过是三菜一汤罢了,在陪着吃了小半碗后,允祥道:“皇上是不是有话要与臣弟说?”

    胤禛点一点头道:“哈泰已经被朕下旨处死,丰台大营统领一职空缺了出来,你在丰台大营多年,可比朕熟悉多了,帮着朕一道想想,该由何人任这个缺。”

    允祥皱眉道:“臣弟在丰台大营的亲信皆被二阿哥给杀了,如今那些将领,说句实话,臣弟并不熟悉,更谈不上可信二字了。”

    “这么说来,你也没人选?”丰台大营关乎京畿安危,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允祥想了一会儿道:“臣弟以前倒是带过一个副将,能力颇为出众,后来被调去了西山健锐营,这次他也随荣祥一道入宫护驾,但他汉军旗的人,名为赵敬。”

    一直以来,但凡护卫京畿的几个军营,其统领皆是满人,从未有汉人任统领的事。这个自然不是说汉人没有能力,而是大清皇帝对汉人一直都有戒备之心,不肯轻易交付兵权,唯恐他们不服朝廷,犯上做乱。

    所以这么多年来,汉人任文官的不在少数,就连封候拜相的也有,譬如张廷玉,但掌兵权的却是一个都没有,最多也只是一个副将。如今允祥突然举荐一个汉人为丰台大营统领,实在令胤禛顾虑重重。

    胤禛思索许久,神情郑重地询问道:“老十三,这个赵敬当真可信?”

    “赵敬年轻时就在臣弟手下,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大清忠心耿耿,应该不会有问题。”允祥停顿了一下道:“若皇上实在不放心,就让他先暂代一阵,待得十七弟回来后,由十七弟任丰台大营的统领。”

    胤禛摇头道:“这个倒不必,若是用了,就必然是相信他,再说老十七身上的担子也不少,再让他管一个丰台大营,怕是要忙得团团转了。”

    允祥哂然一笑道:“还是十七弟能帮得上忙,不像臣弟,连走几步路都吃力。”

    “你已经帮了朕许多了,如今该是时候好好歇养了。”这般说着,胤禛一拍扶手道:“朕明儿个就下旨,调赵敬回丰台大营,暂代统领一职,若他做的好,就正式封他为丰台大营统领。”

    “臣弟先代赵敬谢过皇上信任与倚重。”允祥欠一欠身道:“如今朝中局势已定,十七弟那边差不多可以开始反击了,战事还是要尽早结束才好。”

    胤禛深以为然地道:“是啊,能否以最小的代价除去准葛尔这个心腹大患,就看老十七的了。”

    夜色降临之际,一直处在昏迷中的那拉氏也终于醒了过来,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惊醒了守在一旁的小宁子,走过来欣喜地道:“主子,您醒了?”

    那拉氏打量了四周一眼,认出这是她的寝宫,忍着胸口的剧痛,虚弱地道:“本宫……昏迷了多久?”

    小宁子赶紧道:“您足足昏迷了一天,虽然太医说您不会有性命之险,但奴才还是担心的不得了。”说罢,他匆匆出去让人端了药进来。

    在将苦涩的药全部吃完后,那拉氏方才问道:“弘时呢,他怎么样了?”

    “主子放心吧,在您出事后,二阿哥不停向皇上认错,终于令皇上心软,收回了杀他的诏书,只是革了黄带子,圈禁在宗人府中。”

    那拉氏轻哼一声道:“总算他听了本宫的劝,没与皇上继续对峙下去,否则非死不可。”说罢,她又道:“那本宫呢,皇上可有说怎么处置本宫?”

    小宁子摇头道:“这个皇上没说,不过从皇上肯送主子回坤宁宫,并且让太医为主子诊治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相信了主子的话,不会再追究下去,您别太担心了。不过……”

    那拉氏嗅到一丝不好的气息,连忙道:“不过什么?快说!”

    “奴才打听到,除了二阿哥之外,还有许多官员都被抓了起来,或斩或流放,无一幸免。包括阿克善大人与哈泰大人,很可能……”

    那拉氏冷声道:“很可能本宫家族数十年来的积累下来的人脉都毁于一旦了是吗?”

    小宁子默然点头,随即又宽慰道:“不过二阿哥能够逃过杀身之祸,主子您又安然无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性命还在,事情总有转机的。”

    那拉氏点头,神色却不曾有所舒展,反而叹然道:“这一次准备的如此周详,到最后竟然也失败了,弘时还被圈禁宗人府,这辈子都没指望出来了,难道……真是天要亡本宫吗?”

    “哪有这回事,二阿哥乃是嫡长子,原本继承皇位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是皇上偏心,属意四阿哥,逼得您与二阿哥只能铤而走险。就算要亡,也应该亡熹贵妃她们才是。”

    那拉氏苦笑道:“若天真是站在本宫这边,何以这次的事会失败?”

    “虽然奴才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这次的事,分明是皇上挖下的陷阱,令您与二阿哥都上了当。”

    “皇上……”说到这两个字,那拉氏心口一阵剧痛,咬牙道:“为了钮祜禄氏母子,皇上还真是煞费苦心,连本宫都给他骗过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主子别去多想了,您不是还有六阿哥在膝下吗,一切皆会好转的。”

    小宁子的话提醒了那拉氏,喃喃道:“是啊,本宫还有弘瞻,一切都还没有绝望,弘瞻……弘瞻……”这般说着,她用力抓住小宁子的手,追问道:“弘瞻人呢,他在哪里?”

    小宁子赶紧道:“您别激动,小心动了伤口,六阿哥就在坤宁宫里,刚才主子昏迷的时候,他还在您旁边守了很久。”

    那拉氏慌乱地点着头,口中道:“快,快去将弘瞻带来。”

    小宁子答应一声后,快步出去,不多时,领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不是弘瞻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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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三十三章 带走

    弘瞻挣开小宁子的手,跑到床榻边哽咽地道:“皇额娘,您怎么了,还疼吗?”

    那拉氏伸开双手,神情哀切地道:“弘瞻,让皇额娘抱抱,皇额娘就只剩下你了。”

    弘瞻乖巧地伏在床边,任由她紧紧抱着,待得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力量减轻了一些后,方才抬起头道:“皇额娘,您不止有儿臣,还有二哥,儿臣与二哥都会好好孝敬您的。”

    那拉氏垂泪道:“你以后都见不到你二哥了。”

    弘瞻不解地道:“为什么,为什么见不到二哥,他要离开京城吗?可就算是这样,他以后也会回来的啊。”

    小宁子在一旁答道:“六阿哥,二阿哥没有离开,但他被圈禁在宗人府中,皇上说了,这一辈子都不许他出来。”

    对于弘瞻来说,宗人府三个字是陌生的,但他听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弘时被关了起来,紧张地道:“皇阿玛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是不是二哥犯了错,要是这样的话,儿臣去求皇阿玛,让他别将二哥关太久了。”

    小宁子一脸苦涩地道:“没用的,皇上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二阿哥的。”

    “皇阿玛一向疼我,他一定会肯的。”说着,弘瞻就要离开,那拉氏拉住他道:“弘瞻,听皇额娘的话,不要去,不要去触怒你皇阿玛!”

    “皇额娘,到底出什么事了?”面对弘瞻的询问,那拉氏长叹一声道:“是熹贵妃,她一直想要害本宫以及弘时,好让四阿哥成为皇位的不二人选,如今终于让她寻到了机会,嫁祸弘时,说他谋反做乱,偏偏你皇阿玛又听信他的话,根本不审问清楚,就认定弘时心怀不轨,甚至还想要杀他。若不是本宫用性命担保,你二哥早就没了性命。”

    弘瞻怔怔地听着,并不太明白,好一会儿方道:“皇额娘是因为那样才……受伤的吗?”

    那拉氏没有说话,小宁子在旁边解释道:“正是如此,太医说了,要是主子当时再刺过去一些,性命就不保了。”

    听到这里,弘瞻呜咽地哭了起来,用力抓着那拉氏的手道:“皇额娘……您不可以有事的,额娘已经被关进辛者库了,唯有您一人对儿臣好,您要是再有事,儿臣要怎么办?”

    那拉氏抬手抚去不断落下的泪水,安慰道:“别哭了,本宫没事,养一阵子就好了,本宫只是担心你二哥,受这么大的委屈,实在可怜。”

    弘瞻眼中充满了憎恨,“熹贵妃为什么要那么坏,害了额娘不够,还要来害皇额娘与二哥,儿臣恨死她了!还有皇阿玛,明明二哥是无辜的,他却相信熹贵妃的话,将二哥关起来,皇阿玛也是坏人。”

    小宁子故意叹了口气道:“皇上也是受了熹贵妃的蛊惑才会这么做,要奴才说,最可恶的人就是熹贵妃,对了,还有那个谨妃,她当初还打了六阿哥您呢,可惜眼下宫里头没人能对付熹贵妃,只能看她在那里作威作福。”

    弘瞻捏紧小小的拳头道:“是,她们都是坏人,等儿臣长大了,一定要杀了她们,为额娘与二哥出气。”

    那拉氏露出一抹轻笑,温言道:“真是好孩子,你额娘要是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很欣慰的。好了,不早了,你赶紧回屋里去睡觉吧。”

    弘瞻摇头道:“不要,儿臣要陪着皇额娘。”

    “皇额娘这里有小宁子陪着,没事的,你快去睡觉。”见弘瞻还是不动,她微微加重了语气道:“是不是连你也不听皇额娘的话了?”

    弘瞻听出那拉氏话中的不悦,连忙道:“儿臣这就去睡觉,皇额娘您别生气。”

    待得弘瞻出去后,那拉氏看向小宁子道:“你说的没错,本宫手里还有弘瞻,本宫还是皇后,本宫绝不会输给钮祜禄氏。但本宫还是有所担心……”

    小宁子躬身道:“主子是担心皇上会将六阿哥带走?”

    那拉氏点头,忧声道:“是,依如今的形势看来,皇上很可能会这么做。”

    “恕奴才直言,其实就算皇上将六阿哥带走也没关系了。”迎着那拉氏惊愕的目光,他道:“咱们刚才在六阿哥心里已经种下了仇恨的种子,随着六阿哥的长大,这颗种子会生根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不论六阿哥去了哪里,他都会记得今日的话,记得要杀了熹贵妃的誓言。哪怕……”小宁子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一字一句道:“皇上将六阿哥交给熹贵妃抚养,也是一样的。”

    那拉氏仔细听了之后,颔首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今……只能这样了。”

    说完这句话,她沉沉睡去,之后几日她一直躺在床上静养,直至伤口愈合的差不多后,方才由小宁子扶着下地,“主子,院子里好些花都开了,奴才扶您去看看。”

    那拉氏点点头,然刚走到院子便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胤禛,自弘时的事情后,她就再没有见过胤禛,此刻过来……难道是想带走弘瞻?

    那拉氏忍着心中的慌意,屈膝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胤禛在其身前停下,道:“既是能下地了,想必皇后伤口恢复的不错。”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说到这里,她突然跪下道:“多谢皇上肯饶恕弘时的性命,臣妾感激不尽。”

    胤禛深深看了她一眼,道:“那件事既已经过去了就让他彻底过去,朕不愿再多说。朕今日来,是要带走弘瞻。”

    果然……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那拉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其实臣妾的伤已经快好了,臣妾可以继续照顾六阿哥,而且这段日子以来,臣妾一直待六阿哥视如已出,并没有薄待了他。”

    “朕知道,只是皇后年纪也大了,照顾弘瞻,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朕仔细想过了,还是交给熹贵妃抚养更好一些。”

    虽然当日在养心殿上,那拉氏以死明志,但他对那拉氏并非就真的一丝怀疑也没有,只是不愿去深纠,毕竟三十多年夫妻,毕竟曾经共同生育子女。

    坤宁宫,是他留给那拉氏的最后一片地方,但是弘瞻……真的不适合再交给她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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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三十四章 抗拒

    “可是六阿哥与臣妾很是亲近,若是就这么将他带走,只怕六阿哥会不习惯,再说熹贵妃还要照顾昭庆公主,两个孩子怕是难以兼顾,所以臣妾斗胆恳求皇上,能否……”那拉氏试探道:“等六阿哥大一些再交给熹贵妃抚养。”

    胤禛神色漠然地道:“同样的话,朕不想再说第二遍,去将弘瞻带来吧。”

    听得这句话,那拉氏知道,事情是没有了任何还转的可能,虽不甘,却也只能答应。

    就在那拉氏准备吩咐小宁子去将弘瞻叫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不要,皇阿玛,儿臣不要去熹贵妃那里,儿臣要留在皇额娘身边。”

    弘瞻原是学一篇苏东坡的词,想要来背给那拉氏听,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对话,立刻大声反对着。

    胤禛神色一缓,在示意弘瞻近前后,温言道:“让你去熹贵妃身边,是为了你好,她会好好照顾你的,再说以前你不是很喜欢熹贵妃吗?”

    弘瞻只有四岁,尚不知道掩饰自己的喜恶,大叫道:“可是儿臣现在不喜欢她,儿臣讨厌她!”

    胤禛面色微沉,盯着弘瞻道:“熹贵妃一直颇为照顾你,何以你却说出讨厌二字来。”

    那拉氏怕弘瞻越说越多,连忙道:“皇上,想必是六阿哥突然听到您说要带他去熹贵妃那里,一时说出来的气话,当不得真。”说罢,她对弘瞻道:“既然你皇阿玛觉得去熹贵妃那里更好,你就去吧,往后得空再来看皇额娘就是了。”

    “不要,儿臣不要离开坤宁宫,不要离开皇额娘。”弘瞻一边说着一边哭泣道:“皇额娘,您让儿臣留在这里好不好,儿臣一定会很听话的,也会用功读书识字,刚刚儿臣还学了一首词,儿臣背给的您……”

    “弘瞻。”胤禛打断他的话道:“你年纪虽小,却一直很乖巧,皇阿玛这样安排,自有皇阿玛的用意,别多说了,走吧。”

    “不要!”弘瞻用力挣脱胤禛的手,泣声道:“儿臣喜欢皇额娘,儿臣哪里都不去!”

    “弘瞻!”这一次,胤禛加重了语气,伸手道:“听话,跟朕走。”

    面对沉下脸来的胤禛,弘瞻有所畏惧,却仍是倔强地道:“儿臣不走,自从额娘不在后,只有皇额娘待儿臣好,儿臣说什么也不要离开皇额娘,更不会去熹贵妃那里!”

    “这件事由不得你说不。”这般说了一句后,胤禛吩咐道:“四喜,去把六阿哥抱起来!”

    “不要!儿臣不要!”弘时的抗拒令四喜无法近身,眼见胤禛脸色越来越难受,那拉氏连忙道:“皇上,能否让臣妾劝劝六阿哥?”

    在得到胤禛的默许后,那拉氏来到弘瞻身前,还没说话,弘瞻已经一把抱住她哀求道:“皇额娘,儿臣不要去,您帮儿臣求求皇阿玛,让儿臣继续留在坤宁宫好不好?”

    那拉氏蹲下身抚着他小小的脸颊哽咽道:“弘瞻乖,你要听皇阿玛的话,不可以这样没规矩。再说,去了熹贵妃那里后,又不是不能看到皇额娘,以后你想来了,随时都可以过来。”

    “不要,熹贵妃是坏人,她……”弘瞻刚说到一半,那拉氏便瞪着他喝斥道:“不许说这样的话”

    “可是……”弘瞻觉得很委屈,明明是是皇额娘告诉他熹贵妃是个坏人,现在又不许他说,真是好奇怪。

    “皇额娘知道你舍不得这里,但既是你皇阿玛的话,便应该听从,熹贵妃会对你很好的。”说着,她轻轻抱住了弘瞻,借着身子的遮掩,她在弘瞻耳边轻声道:“把对熹贵妃的恨放在心里,不要让你皇阿玛知道,否则你和皇额娘都会有危险。”

    在松开双手后,她道:“快去吧,别让你皇阿玛等太久。”见弘瞻还是不动,她又拉下脸道:“再不去的话,以后就别叫本宫皇额娘。”

    这句话似乎吓到了弘瞻,赶紧道:“儿臣这就去,皇额娘您别生气。”说罢,他无奈地往胤禛走去,胤禛没说什么,只是牵了他的手离开坤宁宫。这一路上,弘瞻不停回头,眸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

    在他们走的不见踪影后,那拉氏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瞬间抽干一样,跌坐在椅中,失魂落魄地道:“走了,都走了……皇上,这是想要断绝本宫所有希望,让本宫就此终老于坤宁宫中。”

    小宁子比那拉氏想得更开,道:“主子,别想太多了,就像咱们说的,种子已经种下了,不论皇上将六阿哥带去哪里,都不可能拔去这颗种子。”

    那拉氏长叹了一口气道:“也只能这么想了,扶本宫回去吧,本宫累了。”经此一事,就算再好的景致,她也没心思欣赏了。

    至于弘瞻,胤禛在将他带到承乾宫后,因为还有事情要处理,待了没多久便离开了,留下弘瞻与凌若相处。

    “我不喜欢你!”这是胤禛离开后,弘瞻说的第一句话,没有一丝掩饰。

    看着弘瞻眼中的仇恨,凌若温言道:“不管你喜不喜欢,以后都要待在这里,本宫让水秀带你去看你的房间,要是不喜欢,本宫再给你换一间。”

    正说话间,比弘瞻小了一岁的嘉柔抱着一个布娃娃从外面奔进来,拉着弘瞻的手甜甜地道:“六哥,嬷嬷说你以后都要待在这里了,是不是真的?”

    因为年纪相仿的缘故,嘉柔一直很亲近弘瞻,刚才无意中听嬷嬷说起这件事,连忙就奔过来了。

    “走开,别碰我!”弘瞻用力推开嘉柔,嘉柔一时没站稳,跌倒在地上,脚上的痛楚令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嬷嬷赶紧上前将她抱起,轻声哄劝着。

    水秀见状,皱眉道:“六阿哥,你为什么要推公主?”

    弘瞻抬起下巴,大声道:“我喜欢,再说我是阿哥,你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话。”

    水秀被他气的不轻,待要再说,却是被凌若喝住,“不许对六阿哥无礼。”

    在喝止了水秀后,凌若走到嘉柔面前,抚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还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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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三十五章 管教

    嘉柔摇头,小声道:“不痛了,额娘,六哥是不是在生儿臣的气?”

    “没有,只是六阿哥刚来咱们宫里,有些不习惯,过几天就没事了,你先跟嬷嬷回去,额娘晚些再去看你。”

    在嘉柔离去后,凌若看着一脸桀骜不驯的弘瞻道:“嘉柔是你的妹妹,你不应该推她。”

    弘瞻盯着她,大声道:“我就喜欢推她,以后看到一次推一次!你要是不喜欢就将我送回坤宁宫去。”

    “你很喜欢皇后是不是?”见弘瞻不说话,她蹲下身道:“你还小,有许多事不明白,等长大了便会知道,谁才是真的好,谁又是真的坏。还有,别一味相信耳中听到的,许多事情,连看到的都为虚,更不要说听了。”

    弘瞻激动地道:“你想说皇额娘的坏话是不是?我不会相信的,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会相信。”

    “随你吧。”面对弘瞻这样抗拒的态度,凌若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在沉默片刻后,她道:“在你五岁之前,本宫不会强迫你读书写字,但本宫会纠正你的言行举止,品德操守,若有犯错,本宫绝不姑息,至于送你回坤宁宫……那是绝不可能的。”

    弘瞻哼一声没有理会,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听凌若的话,除了额娘之外,他只会听皇额娘一人的话,至于熹贵妃……是他的仇人!

    在接下来的半日里,弘瞻一直刻意使坏,譬如故意将摆在架上的花瓶推倒,又譬如吃饭的时候,刻意将饭粒洒的满地都是不说,还寻机会揪嘉柔的脸,在她脸上留下红红的指印,将她弄得哇哇大哭。

    在让奶娘将嘉柔抱回去后,留下凌若与弘瞻四目相对,弘瞻抬着下巴道:“你想罚就罚好了,我才不会怕你。”

    凌若搁下手中的银筷凉声道:“你想激怒本宫,让本宫罚你,这样你就有机会去皇上面前说本宫的不是,然后你就可以回到皇后身边了,对不对?”

    弘瞻不敢置信地看着凌若,脱口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待得说完后,他才回过神来,赶紧捂住嘴巴,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透着一股心虚劲。

    凌若一边摇头一边道:“才四岁就懂得用这样的法子,本宫不知道该夸你还是斥你好。”

    “我……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一定要回皇额娘身边,我讨厌你!”弘瞻鼓着腮帮子大声说着。

    “本宫不知道皇后跟你说了怎样的话,但既然来了这里,就不可能再回坤宁宫,这个念头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彻底忘记!”说罢,她转过话道:“好了,如今该与你说说你今天所犯的错了,打碎花瓶,欺负嘉柔,顶撞本宫,浪费食物,这四桩事,每一桩罚跪半个时辰,加在一起便是两个时辰,跪足后方可离开此处。”

    弘瞻正要与凌若争论,突然眸中掠过一丝喜色,紧接着道:“好,跪就跪,你别后悔!”

    弘瞻终归还太小,他那些心思,怎可能瞒得过凌若,在看着他跪下后,道:“不要以为受了罚之后就可以去皇上那里告本宫的状,你犯了错,本宫罚你乃是理所应当的事,就连皇上也不会说什么。”

    一听这话,弘瞻立刻就要站起来,却听凌若道:“杨海,给本宫看着六阿哥,他若起来一次,就加罚半个时辰。”

    杨海正要答应,弘瞻已是起来道:“你不是我额娘,你没资格罚我,我现在就要去见皇阿玛!”

    凌若瞥了他一眼道:“你受完罚后,自然可以去见皇上,不过现在却要加罚半个时辰。”

    “我才不会跪呢。”这般说着,弘瞻往外奔去,可惜还没踏出殿门,就被杨海拦住了,怎么着都挣不开,弘瞻涨红着脸大叫道:“放开我,你没资格罚我,再说不过是打碎个花瓶,弄洒个饭罢了,能怎么样。哦,我知道,你一定是恨我欺负嘉柔,欺负你女儿,所以故意编出一堆理由来罚我,你果然是坏人。”

    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凌若停下脚步,回头冷冷道:“不错,本宫是恨你欺负嘉柔,但原因并非嘉柔是本宫的女儿,而是因为她是你的亲妹妹,你身为哥哥,不仅不照顾她,反而还肆意欺负,毫无兄妹之情,你自己说说,本宫该不该罚。”

    她的话令弘瞻愣了一会儿,旋即又大喊大叫,丝毫没有知错的意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凌若,暗自摇头,那拉氏对弘瞻影响甚深,只能靠时间来慢慢纠正了。

    在凌若走后,弘瞻根本不肯跪,耍赖坐在地上,杨海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僵持了一会儿,弘瞻道:“我饿了,去给我拿吃的来。”刚才那顿晚膳,他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一口,一直在捣乱,如今静下心,这腹中自然饿的咕咕直叫。

    杨海低头道:“六阿哥恕罪,奴才奉娘娘的命令,在这里看着六阿哥,余下的事情娘娘并没有交待。”

    “我不管,总之我现在饿了,立刻去给我拿吃的,不然……不然……”弘瞻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威胁人的话来,“不然我告诉皇阿玛去。”

    “六阿哥恕罪。”杨海的回答,恭敬而冷硬,没有丝毫还转的余地,把弘瞻气得直跳脚。

    弘瞻骂也骂过,逃也逃过,却始终摆脱不了杨海,只能饿着肚子待在屋里与他大眼瞪小眼,许久,他又挤出一句话道:“我困了,要睡觉。”

    杨海躬身,面无表情地道:“回六阿哥的话,现在才一个时辰,还有一个半时辰,您才能离开这里。”

    弘瞻被他气的不轻,走到他面前,大声道:“我说我困了,你没听到吗?”

    “奴才听到了,只是娘娘有令,六阿哥您一定要罚完两个半时辰才能离开。”杨海在弘瞻身上扫过,似笑非笑地道:“您擅自起身所受的加罚,奴才已经没与您算了,否则只怕您在这里待上几天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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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三十六章 稚子无辜

    弘瞻气的说不出话来,偏偏他又打不过杨海,只能气呼呼地椅中坐下,自小到大,他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谨妃除了那次打过他之外,其余时候待他一直很好,皇额娘就不用说了,宠他疼他,从不让他有一点难过。只有熹贵妃,这个恶毒的女人,才第一天就这样害他,实在可恨,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弘瞻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极其伤心,这样不知哭了多久,渐渐没了声音,杨海抬目看去,竟是发现弘瞻缩在椅子里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杨海暗自摇头,正准备解下外衣盖在他身上,以免着凉,身后倏然传来凌若的声音,“抱他去屋里睡吧,另外让小厨房早点熬好粥送到弘瞻房中。”

    杨海应了一声后,忍不住道:“主子,您明明是关心六阿哥的,为何要这样罚他,这样下去,岂不是让六阿哥对您越发不满?”

    凌若走过去抚去弘瞻脸上的泪水,缓声道:“关心是一回事,教他对错又是另一回事。既然谨妃没有时间教他,就由本宫来挑起这个担子,想必这也是谨妃希望看到的,毕竟……她一直将弘瞻视若亲子。”

    说到瓜尔佳氏,杨海亦是一阵黯然,容远治了许久,却一直没什么起色,依旧是疯疯颠颠的,为免凌若难过,他们皆是尽量不在凌若面前提起瓜尔佳氏。

    一直没有开口的水秀道:“主子,恕奴婢说句实话,六阿哥一直亲近皇后娘娘,又在她那里养了那么些日子,对主子成见已深,怕是主子再怎么费尽心思,都不能教好他了。”

    “这一点本宫何尝不知,可是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本宫也要试一试。不止是因为谨妃,也因为他。”落在弘瞻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怜惜,“稚子无辜,他这个年纪本该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却过早承受了太多苦难,若由着他这样下去,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本宫实在不忍。”

    水秀愤愤道:“若刘氏有主子一半的慈悲,六阿哥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别人做额娘,她也做额娘,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将六阿哥当成工具一样利用。”

    “好了,别人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总之如今弘瞻在承乾宫里,慢慢引他走回正道就是了。”

    他们的对话,弘瞻并不知道,只知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一切结束了,恰恰相反,一切才刚刚开始。

    在随后的日子里,只要弘瞻做错了事,凌若就会毫不留情的罚他,为此他一个人偷偷溜出承乾宫去向胤禛告状,说凌若虐待他;可是胤禛除了让他好生听凌若的话之外,便再不曾说过什么,更不许他回坤宁宫。

    而弘时那边,在被押出宫后,就关进了宗人府,连王府都没能回去,而宗人府里供他走动的地方,就只有小小一处院落。

    在被关进去后,弘时便央人带了几本佛经,每日以眷抄佛经来打发日子,不吵也不闹,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在写完第一本佛经后,他曾托看守的差役将佛经交给胤禛,但胤禛下令禁他于宗人府,差役又怎敢私带东西出去,更不要说差役根本没资格见到胤禛。

    在京城风平浪静的时候,胤禛的密旨亦传到了允礼手中,告诉他朝中的隐患已经解决,他可以集中全力,与准葛尔交战了。

    在上次战败之后,准葛尔几次挑衅,允礼都让他们避让,不许他们出战,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令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士气更加低迷,将士们对允礼的意见也越来越大。

    为了胤禛的计划,允礼一直强行忍耐,如今终于是不用再忍了,他收起密旨后,对索里道:“让全军集合,本王有话要说。”

    半个时辰后,允礼出现在二十余万将士面前,面对着黑压压一片,却无精打采的士兵,允礼突然拱手深施一礼,这个举动令将士们吃惊不已,索里更是道:“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允礼没有理会他,而是大声道:“诸位将士,本王知道之前那一场战让你们很失望,也令数千位将士离我们而去,这是本王的错,本王在此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本王。”

    面对他的话,将士们鸦雀无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位将士出声道:“是,王爷你是错了,本来他们可以不必死,却被你生生害死了,就因为王爷觉得自己不会错,你的布置没有错,所以平白死了那么多人。”

    他的话犹如一滴落入油锅里的水,令众士兵一下子激动起来,尤其是火器营,上次那一战,令他们的火枪手直接少了一半。

    火器营统领在压抑了许久后,仍然忍不住道:“王爷,是否您的对错比千千万万的将士性命更重要,若是的话,下官无话可说。”

    允礼神色凝重地道:“没有什么东西比性命更重要,之前的事确实是本王的错,但本王并没有忘记咱们来这里的使命,一刻都没有忘记。你们呢,你们忘记了吗?”

    “没有!”火器营统领大声说了一句后,带着几分不忿地道:“但王爷这样统兵,恕下官等人实在没有信心。”

    “本王知道,之前那次战败确实是本王的不是,但本王希望众将士能够再信本王一次,让我们用最完美的姿态去迎战敌人,并且取得最终的胜利。”允礼没有说出胤禛让他佯败的事情,毕竟这个时候,并不太适合说这些。

    等了片刻,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可以吗?这段时间王爷面对葛尔丹的挑衅一直龟缩在营地中,不许咱们迎敌,无非就是怕再失败罢了,怎得现在又有信心去打赢这场仗了吗?”

    允礼没有刻意去找那个说话的人,因为他知道有这个疑问的并不止一两个人,可以说大部分将士皆心存此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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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三十七章 宣战

    目光缓缓在众人身上扫过,允礼一字一句道:“不错,之前咱们是输了,但战场之上,输赢本就是寻常事,没什么好怕的,若因此就一厥不振,那本王根本不配任这个统帅。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之所以不让你们迎敌,是为了寻一个最好的时机,以我们之力,一举荡平准葛尔,为死去的将士报仇。”顿一顿,他用更加有力的声音道:“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你们可愿再信任本王一次,随本王出战?这一回,本王用性命保证――若战,本王与你们一起战;若死,本王与你们一起死!”

    二十余万人,无声无息,那种静寂简直要令人窒息一般,允礼虽然信心十足,但面对这种无声的静寂,依然忍不住忐忑起来,若不能激起士兵决一死战的信心,这场仗不必打就已经输了。战场之上,最要紧的就是士气,这种东西虽然虚无飘渺,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

    “我等誓死追随王爷!”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而在这个声音之后,众将士纷纷说出同样的话,响彻在营地上空。

    那一刻,允礼在无数将士眼中,看到了久违的士气与血性,他重重点头道:“好!本王与你们共同进退,誓必铲除准葛尔这颗毒瘤!”

    这一句话,意味着他们与准葛尔的交战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一战必将分出一个胜负来。

    几位副将按着允礼的吩咐下去准备,为了自己的性命,为了身后的家国,这一仗,他们只许赢不许败!

    在他们紧锣密鼓准备的两日后,葛尔丹与几位将领在军营中商议着战事,其中一个将领道:“汗王,我们几度进攻,大清那边皆只是被动防守,从不曾主动出兵,看样子,上次那一战,已是令他们吓破了胆,不敢再与咱们正面对抗。”

    另一位附和道:“之前还以为那位什么果亲王多了不起,现在看来也是装腔作势的家伙,根本没什么真本事。看来这一次,咱们很快就能入主中原了。”

    待他们一一说完后,葛尔丹敲着桌子道:“先别急着想这些,当务之急,是除掉拦在咱们面前的允礼与那二十几万大军。本王相信,只要这些人一除,在入京之前,就不会再有任何抵抗力。”

    葛尔丹已经从沙俄那边收到消息,大清在雅克萨增兵十万,两相叠加之下,大清派出的兵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六十万,虽说大清国力鼎盛,但六十万大军也差不多是他们的极限了。

    最先说话的那个将领提议道:“汗王,若是大清一直不肯迎战,咱们就攻进去,守城残破,根本不可能挡住咱们,一旦攻进去,大清就算再不愿,也只能迎战。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将他们杀个落花流水。”

    “不错,那些大清军士气低下,虽有二十余万之众,却不足为惧。”在他之后,另外几位将领也发表了意见,均是同意攻入守城。他们缩在准葛尔那么久,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占据中原,只是一直没有寻到机会罢了,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哪里会放弃。

    葛尔丹正要点头,营帐被人挑起,一名士兵急匆匆地奔了进来,“启禀汗王,清军在外列阵,要与我军交战。”

    葛尔丹颇有些意外地挑起了浓眉,旋即冷笑道:“想不到他还有胆子主动出战,好,本王这就送他们一并归西。”

    从没有一个人,像允礼一样令他愤恨厌恶,耳上的伤时时刻刻在提醒他,这个男人是他一辈子的耻辱,一定要亲手斩杀方才抹去。

    葛尔丹一拍桌子起身道:“列队,随本王一同出战,待得杀尽清军之后,咱们就攻入中原,取大清而代之!”

    一个时辰后,两军对战,站在最前面的葛尔丹看着允礼冷笑道:“本王还以为你没胆子再战了,想不到今日你竟然会主动向本王宣战,可惜啊,这一战,你注定要败,到时候,大清的土地,将臣服于本王的铁骑之下。而你,也将成为大清历史上的罪人!”

    葛尔丹……终是起了轻敌之心,觉得这场仗尚未打,便已经胜券在握。

    允礼看出了这一点,勾起一抹渗人的冷笑,道:“是吗?本王却觉得你才是那个罪人!”随着这句话,允礼取出背在背上的一枝箭搭在长弓上,大声道:“众将士们,随本王出战,杀尽这些想要侵略我们家国的番邦异族,让他们知道,大清永不败!”

    “大清永不败!大清永不败!”这样喊着,无数士兵赤红着眼冲上去,而允礼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葛尔丹。

    准葛尔能有今日的强横,皆因葛尔丹之故,只要这个男人一死,准葛尔就会群龙无首,除非再寻到一个同样才能的汗王,否则准葛尔必定要走下坡路。

    葛尔丹在连着挡住在三枝箭后,脸色已是变得无比难看,原本在他的估计中,清军应该士气尽丧,可如今却是士气大盛,与他们的士兵厮杀的不分上下,甚至因为人数多的缘故还占据了上风,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葛尔丹会来应战,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准备,在退到允礼箭程外的地方后,葛尔丹挥手示意一队一直隐藏在后面的士兵上前,这些士兵手中没有刀,而是一把把火枪。

    这些正是沙俄给他们的火枪,火炮在之前的攻城战中用的差不多了,但火枪却是一直没动用过,如今正好杀允礼一个措手不及。

    “砰!砰砰!”枪声接连响起,葛尔丹眉心泛起一丝怒意,他还没有下令,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敢开枪。

    可在看清楚开枪的人后,葛尔丹的心顿时凉了下来,因为开枪的并不是他的士兵,而是一队清兵,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们后方。

    索里与火器营统领,在开战之前,奉允礼之命,悄悄准葛尔军队的后方,允礼知道葛尔丹手上拥有许多沙俄给他们的火炮,但奇怪的是,火枪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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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三十八章 实现誓言

    葛尔丹不可能不问沙俄要威力巨大且灵活轻便的火枪,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将这些火枪手给藏了起来,想来一个出奇不易。

    若由着他们动用火枪手,必然会对战局产生不利的影响,所以他交待了索里二人,一旦发现火枪手,就立刻动手,以最快的速度杀了这些人。

    在最初零星的枪响后,很快便化为一片密集的枪声,火药推动着铁弹头,打进一个又一个准葛尔士兵的胸口,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虽然准葛尔士兵也有枪,但他们不曾上弹药,这个结果注定了他们只能是靶子,哪怕葛尔丹双目通红地让他们反击也没用了,根本来不及。

    似乎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准葛尔的火枪手便死了一大半,余下那些也纷纷中枪,失去了一战的能力。

    那些重要的兵力一下子死了那么多,葛尔丹气得几乎要呕出血来,厉声对身边的士兵道:“趁他们装换弹药的空隙,给本王杀了他们!”

    有准备的火枪手有多可怕,葛尔丹再清楚不过,当初去埋伏允礼的那些人,就是因为火枪手而全军覆没,一个都没有逃回来。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允礼的火枪手在上一次战役中折损大半,为何突然又冒出来这么许多。

    在火枪手退下装换弹药的时候,一大阵骑兵从后面冲了上来,与火枪手瞬间交替位置,迎上了准葛尔的士兵,他们人数不多,但只要能够抵挡一会儿就够了,在付出数十人的伤亡后,这些骑兵又退了下去,露出后面已经换好弹药的火枪手以及黑洞洞的枪口。

    “退!立刻退!”这一次,他们没有带厚重的盾牌,根本挡不住火枪,所以葛尔丹立刻下令撤退,但即使是这样,在一轮射击后,仍是付出了上千人伤亡的代价。

    这只是后面,前面的交战更加激烈,几乎每一刻都会有士兵倒下,有大清的士兵,也有准葛尔的士兵。战到后面,双方都杀红了眼,除了杀还是杀!

    葛尔丹脸色铁青地带着身边的士兵与大军汇合在一起,在这样的混乱下,索里他们不敢随意开枪,唯恐伤了自己的士兵。然葛尔丹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浑身一紧,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同时耳边传来惊呼声,“汗王小心!”

    下一刻,破风之声在耳畔响起,葛尔丹顾不得回头,赶紧伏低了身子,下一刻,一枝利箭擦着他飞了过去,力尽之后落在地上。

    葛尔丹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他再慢些许或者再犹豫一下,此刻已经没命了。回头看去,只见允礼手里那张弓的弓弦还在微微颤抖,不必问了,刚才那枝险些要他性命的箭就是出身允礼之手。

    葛尔丹握紧手里的刀,厉声道:“允礼,你这样偷施暗袭,可不够光明正大!”

    允礼不为所动地道:“战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更没人说过不许偷袭,汗王说什么‘光明正大’不觉得可笑吗?相信若是汗王有机会偷袭杀了本王,绝对不会因为不够光明正大而放弃。”

    葛尔丹被他说的语塞,冷哼一声道:“允礼,你可敢与本王对战?”

    “本王已经等了很久了。”允礼扔掉手中的长弓,抽出腰间的长剑,指着葛尔丹道:“昔日,你因为气愤本王带走熹贵妃,便下令屠杀全镇,令白马镇无辜百姓惨死,从那时起,本王就发誓,一定要杀了你,踏平准葛尔,为无辜死去的百姓报仇,如今该是实现誓言的时候了!”

    葛尔丹冷笑道:“就怕你没那个本事。”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他策马奔了上去,允礼亦是同样的动作,刀剑在半空中碰撞,火星四溅,在擦身奔过后,两人回身再战,在极短的时间内,已是交手数十回合,不分胜负。

    “都说汗王以力见长,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允礼背手于身后,一脸讥讽的说着,令葛尔丹脸色难看不已,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个果亲王只是擅用诡计暗箭,真实战力并不出众,没想到竟能与他势均力敌,真是不可小觑。

    葛尔丹不知道,允礼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正在剧烈的颤抖着,葛尔丹真的很强,在这样硬碰硬的情况下,他几乎要握不住剑。若这样一直硬拼下去,他会早晚会不敌,但若是身为统帅的他输了,对士气必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所以他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所以他故意讽刺葛尔丹,想让葛尔丹在气恼到失去理智的情况下露出破绽,可是葛尔丹比他想的还要冷静,仅仅只是一会儿功夫便冷静下来,神情冰冷地道:“才刚刚交手而已,论输赢还为时过早,你要有本事,就再接本王几招。”

    说罢,他双手握刀,以比刚才更凶猛的势头冲了过来,允礼的手还没有恢复,但就算再痛,也只能应战,那么多士兵都在看着他,他不能输也不能后退一步!

    再一次交手,允礼的压力比刚才更大,虎口亦在一次次碰撞中迸裂开来,流出殷红的鲜血。看到这一幕,葛尔丹嚣张的大笑道:“允礼,就算你嘴上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事实,你不是我的对手,这一辈子都不是!”

    允礼面无表情地道:“如今就说胜负输赢,尚且为时过早!”

    葛尔丹咧嘴,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好,你等着,待到本王将你踩在马蹄下时,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

    越是对战,情况对允礼越是不利,鲜血流满了整只手掌,几乎要握不住满是缺口的剑。与之相对的是葛尔丹嚣张刺耳的笑声,允礼是清军的统帅,若是他败了,清军就会群龙无首,必败无疑。

    使诈灭了他的火枪队,呵呵,无事,等他赢了这场仗,就将这二十余万清军全部活埋,不留一个活口;到时候,就什么仇都报了。

    允礼一边与他对战一边退着,有意想要与他拉开距离,无奈葛尔丹就像附骨之蛆,缠着他不放,在其他身后,跟着一大堆士兵,替他阻拦着任何想帮允礼的大清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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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三十九章 败退与刺杀

    在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招后,葛尔丹在允礼身上留下了第一个刀伤,深可见骨,鲜血不断往外涌出,他冷笑道:“允礼,你完了!”

    在这种情况下,允礼竟然笑了起来,“不,真正完了的那个人是你,上次袖箭的滋味想必你还没忘吧!”说罢,他伸手入铠甲内,像是要拿什么东西。

    不好,上当了!葛尔丹心中迅速闪过这个念头,不及细想,赶紧往后退着,同时弯刀在身前舞的密不透风,以防允礼的袖箭。

    看到他这个样子,允礼嘴角微弯,将手拿了出来,手中空无一物,根本没有什么袖箭,不等葛尔丹回过神来,他已是疾冲而去,一箭刺向葛尔丹右腿,在他的惨号声中留下一个血窟窿!

    “你……你使诈!”葛尔丹浑身发抖,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

    允礼捂着身上的伤口,冷笑道:“袖箭自然要扣在手上,哪里有藏在怀里的道理。枉你身为准葛尔的汗王,居然连兵不厌诈的道理都不懂,实在可笑!”

    葛尔丹在允礼手上一再受挫,气得几乎快要疯了,厉声道:“今日若不杀你,本王誓不为人!”

    “晚了,你已经没机会杀本王了。”允礼再一次伸手入怀中,葛尔丹面色阴冷的道:“同样的计谋用两次,你觉得本王还会上当吗?允礼……死吧!”

    如此说着,葛尔丹忍着腿上的疼痛,策马朝允礼狂奔而去,誓要将他斩杀在刀下。

    这个时候,允礼的手也伸了出来,握成拳遥遥指着葛尔丹,后者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冷冷吐出四个字来,“装腔作势!”

    然下一刻发生的事,令准葛尔大惊,允礼伸开了屈着的四指,露出一个不起眼却足以要人命的东西――袖箭!

    没等葛尔丹有所准备,一道乌光便向他射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侧身,避开要害,但结果却是袖箭射中了他的手臂,令他无法再握住刀。

    葛尔丹用力勒住马,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允礼,咬牙道:“你不说没有袖箭吗?为何现在又有了?”

    “葛尔丹,你真是天真的很,居然到了现在还不明白什么叫做‘兵不厌放诈’,既是这样,本王就教你一件事,永远……永远不要相信敌人说的话!”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两道乌光几乎同时射出,一上一下直命葛尔丹眼睛与咽喉。

    情急之下,葛尔丹就势一滚,从马背上滚落,避过致命的杀机,用一种连他自己也觉得羞耻的方法,躲过杀机。而此时一臂一腿受伤的他,已经没有了与允礼一战之力。更重要的是,他的失利,被无数士兵看在眼中,士气大受打击,原本还处于胶着状态的战局,一下子变成了下风,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越来越恶化。

    一名副将一边护着葛尔丹后退一边道:“汗王,再这样下去不行,士兵们快要撑不住了。”

    “撑不住了也给本王继续撑着,这场仗不能输!”葛尔丹捂着臂上的伤口咬牙切齿地说着,他不能允许自己失败,明明允礼在战场上刚愎自用,不知进退,根本不可能赢他!

    在勉强又撑了一阵后,副将涩声道:“汗王,真的撑不住了,继续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还是赶紧撤吧!”

    葛尔丹几乎咬碎了满嘴的牙,他一心一意要洗雪以前在允礼手中所受的耻辱,结果却一败再败,他不甘心!

    虽然心中不甘,但葛尔丹能做上汗王,自然有他的能力与决断,眼下形势落败已是不可逆转之事,他终于咬牙道:“退!立刻退回去!”

    副将连忙大声喊出他的话,原本就无心恋战的准葛尔士兵一听这话,连忙就往后撤退,在这个过程中又有数千名准葛尔士兵被杀死。

    葛尔丹双目通红的看着这一幕,他不会就此认输的,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要杀了允礼!

    准葛尔撤走了,战场上留下了上万名准葛尔士兵的尸体,而在允礼的调派统领下,大清士兵伤亡仅仅两千人,可以说是一场大胜,不止如此,还令他们终于出了憋屈许久的一口气。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听到的士兵尽皆大声喊了起来,响彻天地。经此一战,他们对允礼信服无比,再无一丝不满。

    索里驱马来到允礼身边,忧声道:“王爷,您的伤一直在流血,得赶紧医治方可!”

    允礼不在意地道:“些许小伤罢了,本王忍得住。倒是准葛尔那边不可就这么算了,既然赢了就一定要赢到底,让他们再没有危害大清的力量。”说罢,他不顾索里的反对,从铠甲内撕下一块布绑在伤口上,然后大声道:“众将士,你们可愿随本王去扫平准葛尔?”

    在一阵短暂的静寂后,无数士兵齐声道:“我等愿跟随王爷扫平准葛尔!”

    “好!”允礼用力吐出这个字,命除了受伤的将士与一小部分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兵之外,全部集结,准备杀入准葛尔。

    这个时候,有一名士兵上前道:“王爷,小人刚才在其中一名准葛尔士兵的身上,发现一封书信,看笔迹竟像是定亲王的。”

    “书信?拿过来给本王看看。”允礼知道弘时与敌国私通,将他们的行军路线乃是布防阵图都交给葛尔丹之事,所以一听这话,便知道书信很可能就是出自弘时手笔。

    就在那名士兵走到他面前,伸手入袖中拿书信的时候,允礼突然想到一件事,弘时与敌国私通不假,但他的书信应该是直接交给葛尔丹的,一个普通士兵身上怎么会有他的书信。而且这名士兵又怎么能够一眼就认出弘时的笔迹,这根本不合情理。

    想到这里,他正要说话,那名士兵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一步,手抽了出来,却不是他说的书信,而是一柄在阳光下闪烁着蓝光的匕首。

    这名士兵正是暗隼乔装,他奉弘时之命,混入军营之中,一旦允礼打赢了仗,就趁机刺杀,不要让他活着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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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四十章 立即回京

    暗隼并不知道弘时的计划已经失败,允礼是生是死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依旧会这么做。因为他是暗卫,只懂得奉命行事的暗卫。

    索里等人看到这一变故,大吃一惊,连忙想要上前阻拦,其中索里离得最近,但还是来不及。匕首在阳光下犹如一道流光,迅速向允礼刺去,美丽却致命。

    就在众人急的大吼之时,已经发现不对的允礼立刻在马背上侧身闪避,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要害,却被狠狠刺中左腹。可是刺后,允礼并没有感觉多少疼痛,只是有些发麻,若非左腹确实被拉开了一个口子,他几乎要以为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然允礼脸色却变得愈发难看,那柄匕首闪烁着蓝光,再加上这种异样的感觉,哪里还会不清楚,分明就是淬了毒。果然,下一刻,他就感觉浑身发冷,意识模糊,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王爷!”索里赶紧下马扶住允礼,发现他嘴唇发青,脸上隐隐笼罩着一层黑气,随后又看到他左腹流出来的血呈不正常的黑色,赶紧提醒包围着暗隼的众人,“小心,匕首上有毒!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这般说了一句后,他赶紧背起允礼往营中奔去,一边奔一边道:“王爷您撑着点,属下这就带您去找大夫,您一定会没事的,撑住啊!”

    一般大军出征,都会有大夫随行,以便救治伤员,而现在,大夫成了允礼唯一的活命希望。

    索里一路狂奔来到大夫所在的地方,而这个时候,允礼已经彻底没了意识,此次随大军同来的大夫姓李,他在替允礼仔细诊脉后,惊声道:“不好,王爷这是中了斑蝥之毒,此物乃是剧毒啊!”

    索里不知道斑蝥是什么东西,但剧毒二字他还是听得懂的,当下道:“李大夫,你赶紧想办法救救王爷,王爷不能有事的。”

    “别急,先让我想想办法。”话虽如此,李大夫自己却急得满头大汗,在让徒弟处理允礼胸口的伤后,自己拿来一把小银刀,将允礼左腹伤口旁边的黑肉切去,尽量将黑血挤出来,眼看着血滴个不停,索里忍不住道:“李大夫,再这样挤下去,王爷身上的血都要被你挤光了。”

    允礼现在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苍白,偏偏又有一层黑气笼罩着,令人担心不已。

    “没办法,一定要尽量多的将毒血挤出来,否则王爷他更加危险。”说话间,挤出来的血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黑了,而是变成紫黑色。

    李大夫轻吁了一口气,不再挤压伤口,而是撒了一些药粉下去,然后又寻了一些药强行灌下。

    待他做完这些后,索里急切地道:“李大夫,王爷是不是没事了?”

    “哪里有这么简单,斑蝥乃是大毒,服用都会要人命,何况是直接见血,想不到准葛尔如此卑鄙,居然在兵器上用毒。”

    面对李大夫的话,索里捏紧了双手冷声道:“若真是准葛尔也就算了,偏偏……偏偏是遭了小人暗算!”不等李大夫询问,索里追问道:“那现在王爷究竟算有事还是无事?”

    李大夫闻言,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叹气道:“我那些药,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要彻底拔除斑蝥的毒性,实在没有办法。”

    索里一听,顿时急红了眼,一把揪住李大的衣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一定要治好王爷,否则……否则我要你的命。”

    李大夫苦笑道:“就算大人要了我的性命也没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送王爷回京,看京城的御药有没有办法解斑蝥的毒。”

    “回京……”索里有些意外听到这两个字,他们好不容易赢了准葛尔一仗,应该要趁胜追击,彻底扫平准葛尔。可若是允礼回京,凭他们这些人,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李大夫肯定地道:“不错,想要保住王爷的性命,这是唯一的办法。”

    “从这里到京城,就算日夜兼程也要好些天,你确定有办法保王爷平安进京?”索里只是想了一小会儿便有了决定,没有什么比允礼性命更重要的了。

    李大夫神色凝重地道:“我会用尽生平所学,保王爷进京。”

    “好,我立刻去安排,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后就起程,你把要用的东西都收拾一下。”扔下这句,索里立刻去安排,二十余万大军他没有资格调动,只能让他们留在原地待命,他自己则带着一小股精兵,即刻起程,护着允礼回京。

    至于暗隼,倒是被抓住了,但还没审问一句,就咬破了藏在牙中的毒药,服毒自尽。事后搜了身子,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因为允礼昏迷不醒的缘故,只能赶马车前往,在他们行到一半的时候,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已经送到了胤禛手上。

    胤禛尚未来得及品味大战得胜的喜悦,便被允礼受伤中毒,生死未明的消息给惊的失了颜色。

    众兄弟之中,除了允祥之外,他最看重的就是允礼,而且不论品性才能,允礼都极其出众,第一次带兵便重创了准葛尔,逼得他们撤走,若是允礼死了,不论对他还是对大清,都极其严重的损失。

    在思绪飞转的时候,胤禛已是下了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允礼,想到这里,他立刻让小五传口喻,让容远去入京的官道上等着,直至看到护送允礼进京的马车为止。

    宫中虽然御医众多,但医术一道,最令胤禛信服的,莫过于容远,所以第一个就想到了他。至于边关大军就暂且按兵不动,一切视允礼情况再定。

    容远在等了三日后,终于等到了允礼的马车,在与李大夫短暂的交流后,知道允礼是中了斑蝥之毒,被李大夫用药物压制了毒性,令他不至于丧命,但如今他那些药物开始渐渐失去效果,毒性已经蠢蠢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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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四十一章 讨要

    容远在检查了允礼后,发现情况实在不妙,斑蝥一毒,并没有正规的解法,唯有以毒攻毒,但且不说要寻一种与斑蝥毒性相似的药物不容易,就说允礼的身子,虚弱至极,未必能承受以毒攻毒这种激烈的治法。

    在回果亲王府的路上,容远用银药暂时压住允礼身上的毒性,然后与李大夫一起商讨以毒攻毒的法子,即要确定不会伤了允礼本就虚弱的身子,又能够解去斑蝥的毒性,委实难住了他们二人。

    当允礼被抬进王府后,府中诸人皆被惊动了,包括在后院中参佛的陈氏也匆匆赶了过来。到了那边,只见拂樱与孟氏都在了,值得一说的是,在允礼出战后,两位福晋皆发现自己身怀六甲。

    “徐太医,王爷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陈氏认得容远,知道他医术超卓,当即抓着他的手不住询问。

    拂樱抹去眼角的泪,温言劝道:“额娘,您先别急,王爷中了毒,徐太医正要想办法呢!”

    “王爷出了事,我这个做额娘的能不急吗?”陈氏原本就不喜欢拂樱,此刻自是没好脸色给她。说罢,不理会神情尴尬的拂樱,再次道:“徐太医,究竟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

    “老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但王爷的情况……您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才行,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已经拖了那么多天了。”容远的话令陈氏如遭雷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艰难地道:“你是说……允礼有可能会死?”

    容远叹了口气,道:“这个自是最坏的打算,但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陈氏还没说话,孟氏已经呜咽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王爷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妾身与腹中的孩子可该如何是好。”

    她的哭声落在陈氏耳中无比刺耳,一向对孟氏和颜悦色的她头一回拉下脸喝斥道:“王爷还没死,你嚎个什么劲?还是说你心里巴望着王爷有事?”

    孟氏吓了一跳,连忙道:“额娘,儿媳哪会有这个心思,儿媳是担心王爷的安危。”

    陈氏瞥了她一眼道:“既是这样,就好好收着你的哭声,不要再让我听到,否则休怪我家法侍候。”

    “儿媳知道。”虽然平时在陈氏面前得脸,但真被她这么一喝,孟氏还是颇为害怕,不敢多说。

    在斥了孟氏一顿后,陈氏对容远道:“徐太医,不管是要什么药材,不管要花费多少银两,都一定要救王爷,他绝对不能有事。”

    “草民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草民会尽力而为。”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这已经是容远唯一能够保证的事情了。

    “好,那你赶紧开始,我在这里看着。”陈氏眸中充斥着重重忧色,孟氏走到她身边,讨好地道:“额娘,儿媳扶您先坐下。”

    陈氏盯了她一会儿,终是没有拒绝,在坐下后,她唤过索里冷声斥道:“你是怎么保护王爷的,居然让王爷中了那样的毒?”

    索里不敢怠慢,赶紧将当时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随后道:“属下等人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那个时候出事,还伪装成咱们大清的士兵。”

    陈氏紧紧皱着眉,“可有抓到那个人?”

    索里低头道:“抓到了,但还没来得及审问一句,他就服毒自尽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陈氏冷声道:“这么说来,你们是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了?”

    索里听出她话中的森冷之意,连忙跪下道:“请老夫人治罪!”

    陈氏冷哼一声道:“一切等王爷醒了再说,若是王爷不醒……你就下去侍候王爷吧。”说罢,不再理会索里,只紧张地盯着允礼,心里不住祈祷着允礼能够平安无事,她与果亲王府,可以失去任何人,唯独不能失去允礼,失去他,就意味着果亲王府的路走到了尽头,而她也将失去后半辈子的依靠,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若早知道会这样,她说什么也不让允礼去边关,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祈祷允礼熬过这一劫。

    沉默半晌,陈氏对尚跪在地上的索里道:“这件事情皇上知道吗?”

    索里立刻回答道:“王爷一出事,属下就派人八百里加急将奏报呈给皇上,徐太医就是皇上派来的。”

    陈氏点点头不再说话,而这个时候,徐太医与李大夫的讨论也终于告一段落,容远对陈氏拱手道:“老夫人,草民与李大夫已经寻到了一种可以克制王爷体内毒性的毒药,两两相冲之下,应该有很大把握可以驱除王爷体内的毒性,但在此期间毒性相冲很可能会令王爷无法承受,所以这个过程中,一定要用药物吊住王爷的性命。”

    拂樱闻言急急道:“吊命最好的便是人参,我这就让人去将府中所有的人参取来,我记得其中有两枝人参有百年以上的年份。”

    “只是百年人参还远远不够。”容远的话令拂樱一下子停住了所有动作,随后以比刚才更加急切的声音道:“那究竟要多少年份的,我这就去想办法。”

    “我知道宫里头有一枝六百年的人参,这个年份应该够用。”靖雪服食雷公藤的时候,曾先后用九百年与六百年的人参吊过命,九百年的已是连一根须都不剩了,只剩下六百年的还有一枝。

    不等拂樱说话,陈氏已是道:“拂樱,你是熹贵妃的义妹,你现在立刻进宫去见熹贵妃,一定要问她讨要到那枝人参,除非你想看着王爷死。”

    拂樱此刻也顾不得自己身怀六甲,连忙道:“儿媳明白,儿媳这就去。”

    说罢,她让人立刻备轿前往紫禁城,一路上,她不停催促轿夫抬快一些,这个时候,时间就是允礼的性命,她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宫中。

    好不容易进了宫,她带着贴身丫头疾步赶到承乾宫,她这个样子倒是将正在训斥弘瞻的凌若给吓了一跳,尤其是进殿的时候,不小心被门槛绊住,险些摔在地上,亏得杨海眼疾手快,搀住了她。

    她一进来便跪下泣声道:“娘娘,您一定要救救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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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四十二章 五成

    凌若被她弄的莫名其妙,顾不得弘瞻,上前扶起她道:“你且先别急,告诉本宫究竟出了什么事,王爷不是在边关吗,难不成边关战事吃紧?”

    拂樱急急将事情讲了一遍,随后道:“徐太医说了,唯有六百年的人参方能吊住王爷的性命,让他熬过最艰难的时候。”

    凌若知道这个事情耽搁不得,立刻道:“行了,本宫这就让杨海去取那株六百年的人参,然后给果亲王送去,你不要急,尤其你这个时候怀着孩子,万一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别太担心了,有徐太医在,果亲王一定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若王爷有个万一,妾身……妾身真不知该怎么办了。”说到后面,拂樱忍不住痛哭起来,她与允礼成亲日子虽然不长,但彼此之间感情和谐,如今看到允礼出事,怎会不难过。

    “果亲王不是短命之相,他一定会没事的。”凌若话音刚落,耳边突然传来一连串的笑声,循声看去,正是弘瞻,他坐在椅子上一边笑一边晃荡着两只小脚。

    凌若蹙眉道:“你十七叔出了事,性命倏关,何以在这里发笑?”

    “出事就出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死了才好呢!”弘瞻存心要与凌若做对,自然什么话都往反了说。这些天,他可没少受凌若管教,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凌若沉声道:“果亲王为了大清的安宁,临危受命,为大清出生入死,又是你的十七叔,如今他性命垂危,你却说死了才好。弘瞻,是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弘瞻别过头道:“哼,大清又不缺他一人,没了他,一样有其他人可以护卫大清安宁。”

    “是吗?”凌若冷笑一声道:“既是这样,你倒是说说,谁还能够做到果亲王那样?”

    弘瞻哪里知道这些,但又不甘心被她问倒,嘴硬地道:“我哪知道,反正朝中那么多官员,一定有人可以做的比十七叔更好,有什么了不起的。”

    拂樱与允礼情深,如今听得有人抵毁允礼,哪怕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也忍不住道:“王爷或许没有做到最好,但王爷对大清对皇上的忠心,无人可以非议。”

    之前弘瞻故意气她,凌若就算再头疼,心里再不舒服,也可以忍受,但现在听得他说出这样近乎冷血的话来,实在颇为气愤,在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意后,她道:“你真的希望果亲王死吗?”

    弘瞻满不在乎地道:“反正他是生是死与我都没有关系。”

    凌若点点头道:“好,你待会儿与本宫一起去果亲王府,去看看果亲王究竟是不是死了才好。”

    一听这话,弘瞻立刻皱了鼻子道:“我才不要去呢,更不要听你的话。”

    “是吗?依本宫看,你是怕了吧,怕的不敢去面对果亲王。”凌若故意用言语相激,弘瞻果真上当,跳下椅子大声道:“我才不会怕呢,去就去!”

    凌若勾一勾唇,对拂樱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本宫去向皇上求一个恩典,与你一道去看看果亲王。”

    拂樱一惊,连忙道:“其实有人参就可以了,不敢再劳烦娘娘。”

    “没什么好劳烦的,本宫今日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全亏了果亲王,如今他有事,于情于理,本宫都应该过去一趟。”在拍拍拂樱的手后,凌若离开了承乾宫。

    胤禛在得悉凌若的请求后,颔首道:“老十七救过你与嘉柔的性命,如今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能否熬过来,你确实应该去看看。至于弘瞻,你觉得有必要就带着吧,这孩子如今想法有些偏激,许多地方都要好好纠正过来。”说罢,他对候在一旁的小五道:“你带上大内侍卫随熹贵妃一道去果亲王府,有什么消息立刻入宫禀告朕。”

    小五连忙躬身道:“奴才遵旨!”

    有了胤禛的口喻与小五的跟随,凌若很快便带了拂樱与弘瞻乘马车离开紫禁城,在马车四周,有许多大内侍卫骑马跟随,护卫凌若安全。

    到了王府,凌若没有让人张扬或是去通报,由拂樱带着来到允礼所在的屋中。人参已经先他们一步送到了,容远正将切好的人参片放到允礼舌下。

    陈氏没留意到凌若,只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拂樱,有些不悦地道:“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王爷都性命垂危了,你还慢吞吞的,有没有将王爷的安危摆在心里?”

    拂樱对陈氏一惯畏惧,听得她这么说,连忙就道:“儿媳知罪,儿媳……”

    凌若打断她的话道:“是本宫见拂樱身怀六甲,所以让她随本宫一道过来,再说人参已经送来了,拂樱又不是大夫,来得早晚并没有什么大碍。万一她要是因为太过着急,摔了或是碰了,伤了腹中的孩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老夫人您说是不是?”

    陈氏这才发现凌若也来了,连忙欠身道:“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都怪我眼拙,居然没看到娘娘,实在该死,那些下人也是,娘娘来了,竟然也不事先通报一声,好让我出去相迎。”

    凌若虚扶一礼道:“本宫与皇上都十分担心十七爷的伤势,所以本宫特意过来看看,本就是微服出宫,无谓张扬。至于拂樱,还望老夫人看在本宫的面上,不要再责怪她。”

    陈氏虽然不喜欢凌若,却非常清楚“形势”二字,当即顺坡下驴,“我也是一时心急,再加上允礼情况不明,所以随口说了几句,并非真心责怪她。”

    “那就好。”凌若颔首不再多说,扶着水秀的走到床榻前,虽然有人参吊着允礼的性命,但容远神色还是很凝重,写了一张方子交给下人,让他们即刻按着上面的药材与份量,煎服成药。

    望着允礼笼罩着一层黑气的脸庞,凌若轻声道:“十七爷身上的毒,你有几分把握?”

    “五成。”容远的回答令凌若恻目,讶然道:“只有五成这么少?”

    容远苦笑道:“若非有六百年的野山人参在,草民连三成把握都不敢,斑蝥可不是一般的毒,尤其还拖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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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四十三章 病情反复

    凌若叹了口气道:“本宫明白了,总之你尽力而为,十七爷是本宫的恩人,也是大清的恩人,本宫与皇上都不想看到他英年早逝。”

    “草民知道。”容远郑重点头,随后他解开裹着允礼伤口的纱布,露出发黑溃烂的皮肉,虽然李大夫为他处理过,但毒性蔓延,还是令他的伤口起了恶化。

    凌若突然感觉衣裳被人用力扯了一下,低头看去,只见跟她一起过来的弘瞻正紧紧拉着她的衣裳,眸中流露出些许害怕之意,尤其是在看到容远拿着把小银刀一点一点将溃烂的皮肉割去。

    弘瞻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抬头小声道:“十七叔他……不疼吗?”

    凌若叹然道:“疼也没办法,若不将溃烂的皮肉割去,伤口就会越烂越大。”

    弘瞻犹豫了一下,再次道:“那他……真的会死吗?”

    “本宫不知道,徐太医也不知道,只能看十七爷他自己了。他为大清出生入死,却被人这样暗算,弘瞻,你真的希望他死吗?”最后一句,凌若说的很轻,显然是不想被陈氏他们听到。

    “他是生是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弘瞻嘴硬的说着,然目光却一直落在允礼身上,没有人知道他比同龄孩子成熟许多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在容远将皮肉剔干净后不久,下人也端了煎好的药进来,容远端着药迟迟没有动作,一旦这碗混合了剧毒的药灌下去,那事情就真的没有回转余地了,或生或死,就看允礼的命了。

    陈氏紧张地道:“徐太医,这药真的能救允礼吗?”

    “这碗既是毒药也是良药。”容远这句话令陈氏提心吊胆,坐立难安,她想要救允礼,又怕这碗药没救成性命,反而会要了允礼的性命。

    “事已至此,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喂果亲王服下吧。”凌若说出了事实,是啊,不服药,允礼一定会死,服药还有一半生机。

    容远点点头,与李大夫一起,强行将药灌了下去,随后又切了几片人参放在边上,以防随时要用。

    约摸过了半柱香功夫后,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允礼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嘴角逸出黑色的鲜血,脸上黑气比刚才更加浓郁,令人担心不已。

    拂樱紧紧捂着嘴巴,以防自己哭出来,至于陈氏与孟氏,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一眨不眨地盯着允礼。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容远不时替允礼更换含在舌下的参片,直至剩下最后两片的时候,允礼才渐渐平复下来,虽然双目依旧紧闭,脸色也苍白不堪,但缠绕在脸上的那抹黑气却已经不见了。

    看到这一幕,容远与李大夫均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允礼熬过来了,他们摸索着配出来的毒药份量正好抵消了允礼体内斑蝥的毒性。

    陈氏第一个问道:“徐太医,允礼他是不是没事了?”

    容远点头道:“是,看这样子,果亲王是熬过来了。”

    陈氏喜极而泣,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老天爷保佑。”

    孟氏在一旁抹着眼泪道:“王爷没事,额娘您可以放心了,待王爷康复后,儿媳陪您去庙里还神,顺便为王爷求一个平安符来,您说好不好?”

    “自然是好。”在陈氏说话的时候,容远亦开始为允礼诊脉,按理来说,毒性清除后,脉像除了虚弱一些之外,便没有大碍了,可允礼的脉像虚浮不定,时快时慢,竟然像是……

    在容远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时,允礼“噗”的喷出一大口黑血来,黑气再次笼罩了他苍白的脸颊,而且比刚才更浓重,这个变故,将众人吓了一大跳。

    陈氏颤声道:“徐太医,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怎么允礼又吐血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容远收回手,长叹道:“看来是草民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毒攻毒,抵消的仅仅只是一部分斑蝥的毒,还有一部分毒隐入五脏六腑,原先一直蛰伏不动,如今一下子冒发出来,在王爷体内肆虐。”

    凌若心思飞转,道:“既然刚才你给十七爷用的法子有效,赶紧让人再去备药,这样就能将毒性彻底拔除了。”见容远不说话,她又道:“是否药材不够,本宫这就让杨海入宫取用。”

    见容远不说话,陈氏催促道:“是啊,徐太医,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样一惊一乍的,可是想将人急死不成?”

    “原本是可以的,但如此十七爷身子受过一次以毒攻毒,已是虚弱不堪,如何还能承受第二次,就算有人参吊着也不行。若强行要用,就等于是在送十七爷去鬼门关。”

    “那……那该怎么办?”陈氏此刻已经没了主意,惊谎失措的问着。

    “现在……”在众人的注视下,容远涩声道:“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王爷自己的意志,若够强,就能熬过来,反之……”

    陈氏双腿一软,半跪在地上,孟氏想要将她扶起,无奈自己也是手脚无力,浑身发凉。

    陈氏用力咬着牙道:“徐太医,你的医术连皇上也推崇备至,你一定有办法救允礼的,求你,求你救救他。”

    容远无奈地道:“老夫人,若有办法的话,草民如今就不会这样站着了,实在是……没办法了。”

    “不会的,不会的!”陈氏喃喃说着,随后声音突然尖厉了起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一定要救允礼,他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死!”

    “老夫人先不要激动,本宫相信十七爷一定可以熬过来。”她的话令陈氏平静了一些,但眸中仍有很深的惧意。

    她真的很怕允礼出事,若真是这样,不止果亲王府会没落,她后半辈子也将没了依靠。允礼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允礼在床上不住地颤抖着,嘴角一直有黑色的血溢出,脸上的黑气时浓时淡,令人心惊不已。每一片从他嘴里取出来的参片,都被血染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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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四十四章 触动

    凌若怕陈氏再激动,让水秀扶她去外面走走,孟氏也跟着出去了,唯有拂樱坚持留在屋中。

    凌若在其身边安慰道:“果亲王一生不弱于人,这次也是一样,他一定可以撑过来。”

    “嗯,妾身知道,王爷还没有看过孩子一眼,怎么舍离得去。”明明眼眶里满是泪,她却一直强忍着不肯落下。

    凌若轻拍着她的肩膀道:“你若是想哭就哭吧。”

    “额娘说过,王爷现在还好好的,妾身不能哭,哭了反而不吉利。”说到这里,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走过去替允礼拭着嘴角的血迹,口中道:“相信王爷也不喜欢看到妾身哭哭啼啼的样子。”

    一直以来,凌若都觉得拂樱是一个软弱温和的女子,有时候都被孟氏欺负到头上了,也不知道反抗,如今却是发现,其实她远比自己以为的更加坚强。之所以不与孟氏相争,只是不愿允礼夹在中间为难,而非她怕了孟氏。

    这个嫡福晋……允礼真是没有娶错。

    允礼哪怕是在昏迷中也显得很痛苦,嘴低发出含糊的呻吟声,原本英俊的面目在这一刻变得狰狞吓人。

    容远虽在一旁,却束手无策,如今任何医术都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撑过了就雨过天晴,撑不过就埋身黄土,从此与这人世再没了关系。

    拂樱一直守在允礼旁边,握紧他的手告诉他一定要撑下去,为了陈氏,为了她与孟氏腹中的孩子,一定……一定要撑下去!

    整整一株人参,已是用了一大半,而允礼情况还没有任何好转,时间越久,凌若等人就越紧张,一旦人参用尽,允礼的情况就更危险了,年份不足的人参,根本吊不住他的性命。

    这个时候,弘瞻突然走到容远身边,小声道:“十七叔……他会不会死?”

    迎着弘瞻的目光,容远如实道:“回六阿哥的话,草民不知道,就像刚才说的,一切只能看十七爷自己的意志力。”

    容远的话令弘瞻身子颤抖了一下,挪步来到床前,喃喃道:“十七叔,您别死,您要是死了,就没人再做我的十七叔了。”

    凌若听到了他的话,挑眉道:“怎么了,你不是说果亲王的死活与你无关吗?甚至说他死了最好。”

    弘瞻低着头没有说话,之前他确实觉得允礼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他根本无需在意,他只需要在意额娘与皇额娘就可以了。可在亲眼看到允礼的痛若与生死悬于一线后,这个念头却悄悄发生了变化。原来,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虽然他与允礼并不亲近,但到底是十七叔,他要是死了,会有好多人伤心。再说他会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守护大清,他……不应该死的。

    凌若没有追问下去,弘瞻能够说出那样的话,已经令她很欣慰了,虽然刘氏与那拉氏极力扭曲弘瞻的性格,但在他心底,始终保留着一份最原始也是最纯真的善良。

    在又吐出一口黑血后,允礼神色变得异常萎靡,气息细若游丝,不过他没有再挣扎,痛苦之色亦渐渐消退。

    容远在替他把了脉后,有些欣喜地道:“看样子这一次,王爷是熬过来了。”

    他这话正好被走进来的陈氏听到,连忙快步走到容远身前,颤声道:“徐太医,你说允礼已经没事了?”

    “这个……”容远犹豫了一下道:“只能说王爷现在没事了,待会儿草民会开一些解毒的方子给王爷,但王爷能不能醒来,或是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就不是草民能够肯定的了。”

    陈氏紧张地道:“可你刚才不是说熬过来了吗?”

    “王爷熬过了这次最激烈的毒性发作,后面应该不会有大碍,可是熬过是一回事,能不能醒来又是另一回事。最坏的结果就是……”容远咬牙道:“王爷一辈子都这个样子。”

    “一辈子……”陈氏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这样的允礼就算活着,又与死了有什么两样。

    “老夫人,您别太悲观了,既然连这最艰难的一关果亲王都熬过来了,后面的应该也可以。”待得陈氏情绪稳定一些后,凌若又道:“本宫回宫后会让人再送几株上了年份的人参过来,这个时候,没有比保住果亲王性命更重要的事了。”

    陈氏深吸一口气,欠身道:“我待允礼谢过贵妃娘娘。”

    凌若点点头,转过身道:“徐太医,本宫先回宫了,果亲王这边,就劳你多加照看了。”

    “草民知道。”在容远的应声中,凌若扶了水秀的手离开了果亲王府,在回宫的马车里,凌若看着坐在对面的弘瞻道:“为什么不说话?”

    弘瞻别过头**地道:“不想说。”

    对于他的顶撞,凌若没有生气,微微一笑道:“本宫知道你对本宫有成见,不喜欢本宫管教你。但皇上既然将你交给了本宫,本宫就有责任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好比这一次,果亲王为大清的安危出生入死,你能够好好待在宫中享受着锦衣玉食,他有着极大的功劳,如今他身中剧毒,性命垂危,你却说他死了最好,你好好想想,这样对吗?”

    “我……”弘瞻抠着小脸,有些别扭地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又没真要他死。”

    “你可以讨厌本宫,甚至可以讨厌你皇阿玛,但你绝对不能讨厌大清,因为这是你祖宗打下来的江山,是你的根。同样的,你也不能讨厌有功于这片江山的人,这句话,你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永远不要忘记。”

    头一次,弘瞻没有反驳凌若的话,乖巧地点头,看来这次果亲王府之行,对他触动不小。

    凌若颔首道:“念在你这次自己知错,本宫就不罚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弘瞻再一次点头,待得回到紫禁城后,凌若让杨海带弘瞻回承乾宫,自己则去见胤禛,将允礼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

第两千零四十五章 口喻

    待得凌若说完后,胤禛搁下手里的朱笔,拧眉道:“这么说来,允礼的情况还是很危险?”

    凌若无奈地点头道:“按徐太医的说法,只要果亲王一日不醒,就一日还是危险,就算醒了,也可能会有其他问题。”

    “这么说来,至少在短时间内,允礼是不能带兵了。”胤禛有些烦闷地起身道:“好不容易将准葛尔逼到这一步,眼见着甚至能将这个毒瘤连根拔起,偏偏允礼却遭了暗算,生死难料,而且大军也没有了统帅。”

    凌若思索片刻,道:“皇上,朝中难道就没有能够代替果亲王去征伐准葛尔的统帅之人吗?”

    胤禛仰头看着顶上的和玺彩画,沉声道:“这一次出征,令朕看到了允礼的统兵之才,绝不在朕与老十三之下,若非他,就算朕提前洞悉了弘时的诡计,只怕也不能将准葛尔逼到这个地步。想要在朝中找一个与他一样能力的,实在是难。万一要是被准葛尔来一个反扑,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面对凌若的询问,胤禛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只怕这一次,咱们要让准葛尔继续存在下去了。”

    凌若讶然道:“皇上是打算撤回大军?”

    “不错,佛标那边虽然增兵十万,但沙俄火器强大,伤亡十分利害,从开战到现在,已经折损了五六万人马,两边拉战,对咱们很不利。所以朕决定集中兵力对付沙俄,正好允礼军中的火器营可以与沙俄的火枪手一战。”说到此处,胤禛摇头道:“虽然朕已经下好了决心,但还是有些不甘啊,准葛尔……本该从这个世上除名的。”

    凌若柔声道:“虽没做到这一步,但准葛尔也是苟延残喘,至少在数年内,不可能掀起风浪,皇上可以放心好一阵子了。”

    胤禛摇头道:“以葛尔丹的野心,一旦给他时间休养生息,一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又一场大战。”

    “可如今果亲王这个样子,十三爷身体也不行,派其他统帅皇上又不放心,只能暂时搁下此事,待以后寻到时机再说。”在胤禛点头后,凌若忽地道:“皇上可有再派人查过行刺果亲王的人?”

    胤禛摇头道:“人都已经死了,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他牙里藏毒,很可能是一些大家族豢养的死士。”

    “死士……”凌若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拉氏一族的暗卫,在斟酌了一番后,她道:“皇上,弘时曾经勾结准葛尔,死士……会否也与他有关?”

    凌若这句话令胤禛想起一件事来,当初弘时带人逼宫的时候,曾说过一句话――甚至我都在想,他们……有没有那个命回朝!

    他当时问过弘时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弘时不肯说,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若弘时在当时就预知了今日发生的事,那刺杀允礼的死士就必定是他安排的,唯有布局之人,才会清楚所布之局引发的后果。

    该死的,若他当时多问几句,说不定就能逼弘时说出来了,允礼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见胤禛流露出懊恼之意,凌若关切地道:“皇上,您怎么了?”

    胤禛摇摇头道:“没什么,你说的没错,刺杀允礼的死士应该就是弘时所遣,他早就存了杀害允礼的心思。至于原因……应该是他怕登基之后,掌控不了手握兵权的允礼。”

    “二阿哥心肠如此恶毒,实在该杀!”这是凌若头一次在胤禛面前流露出强烈的杀意。毕竟允礼有功于大清社稷,弘时却为一已私利,派人杀害允礼,实在过份至极。

    “你说的没错,他确实该杀!”胤禛咬牙吐出这句话,原本熄灭的杀意在这一刻,再次被点燃。

    弘时所做的事,一次又一次越过他的底线,不止想杀弘历,甚至连允礼也不肯放过。

    胤禛涩然笑道:“朕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朕做错了什么,所以生出这么一个畜生不如的儿子来。”

    “与皇上无关,一样米养百样的人,弘时虽是皇上的子嗣,但他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却不是皇上所能控制的。事实上,皇上已经尽己所能,给了弘时所有的一切,可惜他不仅不知感恩,还在错路上走的越来越远。”凌若顿一顿,续道:“皇上日理万机,又有数位子女要看顾,无法日夜顾全,倒是皇后……她将弘时视若亲子,却未将弘时从错路上拉回来,真正做错的,该是皇后才是。”

    胤禛没有说话,在沉默片刻后,他道:“朕一心念在父子之情上,欲饶弘时一条性命,可偏偏……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看来,朕不得不背上弑子的恶名。”

    “错在弘时,天下人会理解皇上的。”凌若虽始终保持着一丝善念,但这丝善念她绝不会施舍在弘时身上。这些年来,弘时为了帝位,害了太多太多无辜的人,死罪实不为过。

    胤禛点点头,带着一丝疲惫对小五道:“去宗人府传朕口喻,弘时谋害果亲王,着自尽!”

    小五心中一凛,连忙低头答应,随后快步去往宗人府,当他出现在正在眷抄佛经的弘时视线中时,弘时握笔的手一紧,在缓缓放下手中的笔后,他道:“五公公能来这里,想必是奉了皇阿玛的喻令,不知皇阿玛还有什么话要吩咐我?”

    小五凉声道:“果亲王在击退准葛尔后,被人袭击中了剧毒,如今生死难明,皇上知道这件事与你有关,所以命奴才来此传口喻。”说着,他从身后小太监的手中取过摆着一壶酒、一柄匕首、一条白绫的托盘,一字一句道:“皇上口喻:着,弘时自尽!”

    弘时料到这一刻迟早会来,但真从小五口中听到时,仍忍不住浑身发凉,颤抖着接过托盘,道:“罪人遵旨!”

    小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既奉命来传旨,自然要看着弘时自尽断气,方才回宫覆命。

    弘时将托盘搁在桌上后,抚过摆在桌上数本眷抄完的佛经,轻声道:“皇阿玛要弘时自尽,弘时自然无话可说,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公公能够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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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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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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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至雍正元年,她陪了他整整十九年最终踏上至高无上的宝座,然,换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
当繁花落尽,他与她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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