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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三十二章 哀求

    听得这话,王忠总算松了口气,他刚才真怕弘时不顾一切的冲到城门处,逼着守门官开城门。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看书网这样一来,事情就麻烦了,尤其是皇上那里,怎么着也交待不过去。

    在吩咐了下来将马牵回去后,他再次无声地走进来,小声道:“王爷,如今离上朝还有一个多时辰,您……”

    不等他说完,弘时忆是道:“退下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王忠有些担心地看着弘时,却不敢再多嘴,而在他退下后,弘时恨恨一掌击在扶手上,神色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皇额娘,您为何又要做这样的事……

    他一方面恨那拉氏的无情,另一方面又知道那拉氏这么做是为了他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对徐氏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哪怕他一直避而不见,也无法将徐氏的影子彻底从心中抹去,反而越来越清晰,这些天他忍得很痛苦。

    或许,真的只有徐氏死了,他才能从那份魔咒中摆脱出来,但……他怎么舍得徐氏死,怎么舍得!

    自弘历离开后,他就一直待在前厅,直至到了上朝时分,麻木地换上朝服,坐进轿中,在轻微的颠簸中前往养心殿上朝。而在这段时间里,他最大的感觉就是时间过得好慢,令他备受煎熬,他恨不得立刻就赶去慧安寺亲眼看一看徐氏是否好安。但是不行,他必须要在此,等到上完朝后,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时在脑海中闪现的影子,令弘时心不在焉,连胤禛在说些什么也没听清楚,只是麻木地站在那里,甚至连下朝时有人叫自己也没听到。

    弘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化为唇一缕冷漠的笑意。

    “二阿哥,怎么了?”英格来到弘时身边,关切地问着,而他的声音也终于令弘时从神游中回过神来,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感觉到弘时有些怪异的目光,英格越发不解地道:“二阿哥,出什么事了,怎得这么看着我?”

    “我有些话想问舅舅。”看着弘时面无表情的样子,英格越发感觉不对,但又说不出是在何处,只能说,“既是这样,去我府中说吧。”

    弘时点点头,随英格来到他的国公府,弘时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先去看了瘫痪在床的费扬古,待得回到前厅后,方才问出令英格为之失色的话来,“舅舅,昨夜你是不是派暗卫去了慧安寺?”

    英格万万想不到弘时一张口就是这件事,昨夜暗鹰回来后,就向他禀报了事情的经过,有人埋伏在慧安寺外,所以没能取了徐氏的性命。但那些人是何人所派,又如何知晓他们会去杀徐氏,却不得而知。

    英格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迅速回过神来,装出一脸惊讶之色,“有人袭击皇寺?何人这么大胆?”

    弘时闭一闭目,有些痛苦地道:“舅舅,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肯告诉我实话是吗,是不是皇额娘派你去杀徐贵人?”

    英格知道如今的弘时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他的心思就算不及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了,在一沉默后,他道:“你如何知晓这件事?”这样的问话就等于默认了弘时的问题,承认他昨夜派人去杀徐氏。

    “果然是你。”弘时脸上的痛苦比刚才更甚,好一会儿方才道:“是弘历昨夜告诉我的。”

    英格眼眸微眯,带着一丝惊讶道:“四阿哥?这么说来,昨夜阻挡暗鹰的那些人是他所派,好一个四阿哥,竟然让他料到了先机。”

    弘时用力抹了抹脸,哀求道:“舅舅,放过徐贵人好不好?她是无辜的。”虽然这一次,徐氏侥幸逃过一命,但以英格的手段绝对不会罢休,下一次再动手时,必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没人可以救得了徐氏。

    英格回望着他道:“她确实无辜,但她会害死你的,而且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我不能违背!”

    弘时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但真的……真的狠不下这个心!许久,他咬牙道:“我会亲自去见皇额娘,在皇额娘没有进一步命令下来之前,还望舅舅暂时不要动手,毕竟徐氏要在慧安寺待上一个月,真要下手,有的是机会,不必急在一时。

    英格权衡许久,道:“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但二阿哥你应该明白,徐氏是一株毒花,你离她越近,就越可能被毒所伤。”

    “我自有分寸。”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从英国公府离开,却没有回府,而是再次去了紫禁城。

    弘时到坤宁宫的时候,那拉氏正拿着剪子修剪宫人摘来的花枝,原本杂乱的花枝在她剪子下渐渐变得有序。

    那拉氏尚未得到徐氏未死的消息,只道英格已经按她的命令杀了徐氏,是以心情甚是不错,看到弘时进来,半开玩笑地道:“今儿个怎么想到来看本宫了?不必去刑部办差吗?“

    弘时踌躇半晌,走到那拉氏面前,低声道:“儿臣有一件事想求皇额娘。”

    “呃?”那拉氏有些惊讶地看了弘时一眼,旋即道:“什么事,你且说出来。”

    弘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看向站在殿中的宫人,那拉氏道:“你们都退下吧。”

    随着她这句话,除却小宁子之外,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好了,现在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在那拉氏话音落下后,弘时倏然跪下,痛声道:“皇额娘,求您放徐贵人一条生路!”

    那拉氏失手剪了一朵本不应剪的花,看着那朵花掉在小几上,她冷冷道:“徐氏没死?”

    弘时低头道:“是,徐贵人还活着,皇额娘,儿臣知道不该提这样的要求,可徐贵人纯真善良,儿臣实在不想看着她死,求皇额娘开恩。”

    那拉氏搁下剪子,取过搁在一旁的软巾拭一拭手,冷声道:“想不到徐氏这么命大,砒霜毒不死,刀剑杀不死,真是让本宫佩服。”

    听得这话,弘时心中一颤,瞬间明白过来之前徐氏中毒也与那拉氏有关,抬头愤然道:“皇额娘,您为什么非要杀徐氏不可,她并不曾害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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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三十三章 绝无虚言

    “要杀她的,不是本宫,而是你!”迎着弘时的目光,那拉氏漠然吐出这句话来,“若不是你一再违背本宫的劝告,一再接近她,本宫根本无需费心对付她。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看书网”不等弘时接话,她又道:“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命王忠往翊坤宫送去一盒冬虫夏草吗?弘时,你才是将徐氏推向死路的那个人。”

    弘时无言以对,只能道:“儿臣……儿臣知错,求皇额娘再相信儿臣一次。”

    “弘时,本宫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你一次又一次的将本宫的话当成耳边风,你要本宫如何再相信你?”她指着因为刚才那错误的一剪子,坏了精心修剪许久的花,道:“看看这些花,精心修剪了许久,结果就因为一剪子下错了,结果就完全不能看了,只能扔弃!你就与这花一样,不同的是,外头还有许多的这样的花,可以重新再修剪。可你没有那么多的机会,一次错了就满盘皆输,且输的不止是你一人,还有本宫与整个个那拉家族,这是你愿意看见的吗?”

    弘时无言以对,那拉氏轻叹了口气,道:“若是在以前,本宫不会与你说这些,因为你根本听不进,但如今的你,应该明白,本宫说的每一句话乃至每一个字都是为你好!”

    “儿臣知道!”弘时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但仍是不忍心看着徐氏就这么死去,咬牙道:“儿臣向皇额娘保证,若徐氏真成了儿臣的威胁,儿臣就亲手杀她,但在此之前,还请皇额娘慈悲为怀,放她一条生路。”不等那拉氏开口,他再次道:“而且慧安寺遇袭一事,皇阿玛一定会知道,不管皇阿玛会否疑心,他都会加派人手,保护徐贵人,这样一来,皇额娘更难下手,万一被皇阿玛发现,还会惹来无穷后患。”

    那拉氏眸光一冷,肃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弘时连忙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据实说话。而且弘历已经知道了皇额娘的计划,昨日就是他事先埋伏在慧安寺的人救了徐贵人,也是他将这件事告诉儿臣,依这个形势来看,弘历一定会继续派人埋伏,不让任何人伤害徐贵人。”

    “弘历!”那拉氏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来,不用问了,一定是钮祜禄氏料到自己会派人杀害徐氏,所以让弘历暗中保护徐氏。

    确实,在大内侍卫与弘历两边压力下,她很难要徐氏的性命,哪怕真要来,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这么些年下来,暗卫死伤不少,就是她也有些损失不起。

    见那拉氏面露犹豫之色,弘时再次劝道:“皇额娘,儿臣已经与以前不一样了,难道直到现在,您都不相信儿臣吗?”

    看着弘时的目光,那拉氏闭一闭目摇头道:“本宫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曾经被索绰罗氏迷得晕头转向的弘时,索绰罗氏之祸,本宫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弘时咬牙道:“儿臣发誓,绝不会让皇额娘看到第二次,就像儿臣刚才说的,若徐贵人真的对儿臣起了威胁,儿臣一定亲手杀了她,绝不会心慈手软,更不会再为她向皇额娘求情。”

    弘时话中的绝决与狠厉,就算是那拉氏也刮目相看,牢牢盯着他道:“此话当真?”

    “是,绝无虚言!”弘时没有发誓,因为在那拉氏面前,誓言脆弱的犹如一张纸,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看着这个样子的弘时,那拉氏缓缓点头,说出了弘时一直渴望听到的话,“好,冲着你这句话,本宫暂时饶过徐氏一命,但到时候你若不能做到自己说过的话,本宫必取徐氏性命,无人可阻,明白吗?”她终归是不想与弘时弄僵了一直细心维持的母子关系。

    弘时欣喜若狂,连连叩首,“儿臣知道,多谢皇额娘成全!”

    “起来吧。”在扶起弘时后,那拉氏又问了昨夜的事,随后神色凝重地道:“小心着四阿哥,他昨夜刻意跑来与你说徐氏的事,是想扰乱你心神,令你做出错误的事情来,亏得你昨夜忍住了,没有连夜出城,否则一定会被你皇阿玛发现。”

    “皇额娘放心,儿臣会小心的。”弘时低头答应,不管怎样,总算是保住了徐氏的性命,她暂时不会有危险。

    在弘时走后,小宁子走上来道:“主子,您真打算这样放过徐贵人?”

    那拉氏颇有些无奈地道:“若是本宫再不放过,弘时怕是要怨恨本宫了。”

    “可是二阿哥越为徐贵人求主子,就越证明徐贵人在他心中的份量,留着这样一个人在世上,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本宫何尝不知,可弘时刚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本宫实在不好做的太绝,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他自己说了,若真有那么一天,他就亲自杀了徐氏。”

    小宁子有些犹豫地道:“主子相信二阿哥的话?”

    “为什么不相信?”那拉氏的反问令小宁子愕然,不等他说话,那拉氏已是续道:“若到时候,他真的下不了手,本宫自会出手。而且弘时刚才说的也确实没错,有大内侍卫还有弘历的插手,要杀徐氏确实不易,暂且静观变化吧。”

    且说弘时在准备走出宫门的时候,意外看到了弘历,后者微微一笑道:“二哥可是来找皇额娘求证昨夜的事?”

    弘时冷声道:“我的事不用你过问。”

    “二哥怎说这样见外的话,咱们可是兄弟,而且昨夜要不是我,徐贵人已是香消玉殒。”后面那句话,弘历说得极轻,除了弘时之外,再无人听见。

    弘时没有说话,一直到走出宫门后,方才道:“徐贵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弘历摇摇头,道:“若这话让徐贵人听到了,不知会是如何伤心,唉!”

    他一再提起徐氏,触动了弘时的怒火,厉声道:“老四,你要是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弘历不在意地道:“不客气,二哥想怎样,杀了我吗?”说到此处,笑一笑道:“与其担心这些,倒不如想想徐贵人以后会怎样,杀了一次就必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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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三十四章 夜探慧安寺

    不等他说完,弘时打断道:“我已经说过,徐贵人的事与我无关,你有空在这里闲耗,我可没你那么闲,还要赶去刑部办差。特么对于+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说罢,他不再理会弘历,径直上了轿子往刑部赶去。

    弘历站在原地,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虽然刚才弘时刻意不提徐氏,对他的话也多有回避,但他还是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弘时对徐氏的安危并不像昨夜那么在意,好像并不怕她再受到伤害,究竟是弘时掩饰的太好,连他也看不出来,还是另有原因?

    弘历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只得压下这些想法,策马离去。

    再说弘时那边,一进到刑部,便让人将之前一直悬而未决的案卷拿了上来,想要借着忙碌抹去不时在脑海里闪现的影子,但效果并不好,那个影子依旧时不时的闪现,令他根本看不进展开了半天的卷宗。待到后面,更是烦燥不已,随手合起案卷,快步出了刑部,王忠刚想跟上去,就听得弘时道:“备马!”

    王忠赶紧依着他的话备了两匹马,然在他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弘时却不许他跟着,只能眼睁睁看弘时策马远去。

    弘时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奔出了城门,一路往慧安寺行去,却在能够看到慧安寺时裹足不前。从昨夜开始,他就一直想见徐氏,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过去,否则除非杀了慧安寺所有的人,否则休想无事。

    虽不能进去,却也没有就此离去,默默地坐在马背上远眺慧安寺,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暮鼓之声,悄然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色正如一张巨网,缓缓吞噬着一切光明……

    弘时知道,再过不久,城门便要关闭了,但他迟迟不肯离去,反而任由夜色将自己笼罩。

    徐氏并不知道弘时此刻正在寺外,她与前两日一样,诵经祈福,而昨夜被杀死的怡琳也已经入土为安,静安师太为她诵念往生咒,望她早登极乐。

    就在夜幕将落之时,派去宫中传信的大内侍卫回来,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十来个大内侍卫,是胤禛在得悉慧安寺有“江洋大盗”行凶后,派来保护徐氏的,至于这桩案子,也已经报了顺天府,顺天府会全力缉查。

    徐氏一直在佛前跪到二更时分,方才由紫容扶着回到她暂住的厢房中,洗漱过后,紫容熄了房中的灯火退下。

    徐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去,她睡得并不安稳,不时梦到昨夜被杀的怡琳,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真切的感觉到死亡,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人,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真是好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徐氏从迷糊中醒来,灭了所有烛火的厢房很暗,只有透过窗纸照进来的些许月光。徐氏不知道是否自己有多心,竟感觉屋中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她试探地道:“紫容,是你吗?”

    没人回她的话,但屋中有人的感觉却是越发强烈,徐氏摸索着下床,往黑暗中摸去,“谁?谁在那里?”

    门突然打开,一个黑影从屋中窜了出去,徐氏惊慌之余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追了出去。没有遮掩的月华,令她看清了从屋中闪出来的那个身影,动作很快,已是快要走出了院子。

    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徐氏心里突然浮现出三个字,下一刻,这三个字出现在她口中,“二阿哥?”

    徐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出这三个字,因为听起来是那么荒唐,这里是慧安寺,弘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然,原本快要走出视线范围的身影,却因为她这句话而倏然一震,甚至于连脚步也停了下来。

    徐氏盯着前方停住的那个身影,月华光,眸光连闪,这个身影真的好眼熟,好像……二阿哥,难道真是他,若不然,他听到自己的话,为何要停下脚步?

    想到这里,她再也按捺不住,提着及地的寝衣跑过去,一路跑到那人的前面,在看清的那一刻,她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这个人真的是弘时,真的……真的是弘时。若不是这样捂着,她真怕自己会惊呼出声。

    过了许久,她才放下捂嘴的手,颤声道:“二阿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弘时原本只是想偷偷遣入徐氏屋中,看一看她,并没有打算与她见面,无奈徐氏偏偏醒了过来,追出来不说,还认出了自己。

    弘时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从外头传来的脚步声,知道必定是徐氏的声音惊动了守在外头的大内侍卫,他刚才是趁着侍卫换班的机会,才潜进来的。

    为免被人发现,他顾不得解释,一把拉起徐氏跑回到厢房中,然后迅速将房门关了起来。也就在房门刚刚关起时,大内侍卫来到这座相对僻静的小院中,四处搜查了一圈,没发现有任何异样。其中一人过来敲了徐氏的门道:“徐贵人?徐贵人?”

    徐氏反应倒是不慢,装出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含糊道:“怎么了?”

    “属下等人刚才听到此处有些动静,不知您是否听到或看到什么?”

    徐氏按捺着心中的紧张道:“我刚才一直在睡觉,直至你敲门才醒。”

    大内侍卫闻言心下微安,道:“属下不打扰贵人歇息,贵人若有事,只管唤属下就是了。”

    徐氏想了想道:“知道了,不过我歇息时不喜欢有人在外头,你们还是退远一些,去院外守着吧。”她隐约记得,这个声音好像是后面那群大内侍卫的头领,姓刘。

    “属下遵命!”在脚步声远去后,徐氏长长出了一口气,捂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剧跳不止的胸口,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二阿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弘时默默的看着她,眸光在夜色中渐渐变得温柔,“我知道昨夜有人袭击慧安寺,怕你有危险,所以来看看。”

    “你……专程来看我?”徐氏有些愕然地问着,在看到弘时点头后,难言的感动充斥在胸中,令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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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三十五章 禁果

    弘时点头道:“是,如今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看书网”

    徐氏感动之余又有些担心地道:“可是你这样过来,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怎么是好?而且最近这里也不太平,昨儿个刚来了一拨江洋大盗。”

    弘时能够感觉到徐氏对自己的关心,道:“放心吧,我既然能进来便可以出去。至于那些江洋大盗,顺天府已经立案缉查,他们不敢再露面,更不会伤害你。”

    “嗯。”不知为什么,对于弘时的话,徐氏丝毫没有怀疑,只觉得他一定不会骗自己。在看到弘时准备出去时,她慌忙拉住弘时道:“不要出去,那些大内侍卫如今一定看得很紧,你出去会被发现的,还是等一会儿再出去吧。”

    “也是。”弘时点点头,旋即低头看着自己被徐氏握住的手,徐氏醒悟过来,赶紧收回手,慌张地道:“你坐着,我给你倒杯水。”

    “多谢。”弘时的目光,不自觉地跟在徐氏身后,夜色的迷蒙,令他看不清楚徐氏的面容,但也因为这样,令他更加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徐氏还是佳陌。

    徐氏并不知道弘时这些心思,在慌慌张张地倒了杯水递到弘时面前后,她低声道:“上次那些冬虫夏草,真是多谢二阿哥了。”

    她的声音令弘时从恍惚中清醒过来,道:“不过是些许小东西罢了,不足挂齿,倒是贵人身子好了吗?”

    “嗯,已经没有大碍了。”在说完这句话后,徐氏不知该说什么,她并不习惯与男人交谈,而且还是夫君以外的男人,在尴尬的坐了一会儿后,她终于寻出一句话来,“其实二阿哥不该来这里的,你既知道这里的事,便该知道我很好。”

    弘时盯着她道:“我知道,但我想亲眼看一看你是否安好。”

    “安好便是安好,又何必非要亲眼看到。你……”徐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好一会儿方咬着唇低低道:“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待我回去后,你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了。至于我对你好……”弘时心中微痛,却不能将实话说出来,只道:“或许是因为投缘吧,还有……我很喜欢你做的风筝,它让我想起一个人。”

    “一个人,是谁?”徐氏好奇地问着,弘时摇头道:“一个故人罢了,不提也罢。”

    见弘时不愿多说,徐氏知趣地不再多问,而后面,两人也不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直至外面再次传来打更声,响了四下,四更天。

    弘时起身道:“我该走了,徐贵人保重。”

    “嗯。”在弘时悄无声息的开了门,准备出去时,徐氏突然问道:“你还会再来吗?”

    徐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话,明明她刚才还说弘时不该来,明明她很清楚自己与弘时不该过多的见面。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说出这句错误的话,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舍不得唯一那点温暖吧。

    弘时脚步顿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当门再次掩起时,厢房中已是只剩下徐氏一人,她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弘时不回来是对的,希望他以后都不要再来。

    两人都知道不该再见面,可是又忍不住心底深处的渴望,所以在数日后,弘时再一次出现在徐氏的厢房中。

    自从弘时上次离去后,徐氏每次歇息之前,都会嘱咐让大内侍卫去院外远远守着,因为她一直有那么一丝奢望,希望可以再见到弘时。而这样的举措,无疑令弘时潜入时,更加方便。

    看着黑暗中的那张容颜,弘时将所有思念皆化为一句话,“我知道我不该来,可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想见你!”

    徐氏回望着他,轻声道:“你在走一条不归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希望我回头吗?”弘时静默了许久方才问出这句话。

    “我希望你回头,但同时,我又希望跟你一起错下去,我……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我……”徐氏语无伦次地说着,下一刻,带着体温的唇覆上她的双唇,令她浑身战栗不止,害怕而又渴望。

    许久,弘时抵着她的头,哑声道:“我知道,你想与我在一起,又害怕违背礼教,害怕被人知道。你……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我……”徐氏抚着自己有些微肿的双唇,颤声道:“我知道是错,可我舍不得放开唯一的温暖。”

    弘时轻持她的脸颊,看着这张魂牵梦索的容颜,“只要你不松手,温暖会永远在你身边,永不离去。告诉我,你的名字。”

    徐氏为他的声音所醉,毫不犹豫地道:“念瑶,徐念瑶。”

    “我记住了,徐念瑶,我一定会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中,永远不忘。”随这句话音的落下,衣衫缓缓褪下,所有的悱恻缠绵皆在这间小小的厢房中。

    在这夜之后,弘时又数次来到慧安寺,但因他出入隐蔽,再加上徐氏刻意遣散人出去,并未有人发现弘时,只当弘时一直没有去过慧安寺。

    可是弘时几次出城,还是引起了弘历的注意,在一次入宫向凌若请安时,道:“额娘,二哥数次出城,但埋伏在慧安寺附近的人,却说一直没见二哥出现过,令儿臣很是不明白。儿臣曾派人跟踪过他,但皆在半途被他甩开,也曾试过二哥,但他只说是去城外的庄园巡视,余下的什么也不肯说。”

    凌若想了一会儿,道:“慧安寺那边都有什么动静?”

    “一切都与以前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因为徐贵人不喜欢别人守在她屋外,所以皇阿玛派去的那些大内侍卫都守在院子外头。”

    凌若不知想到了什么,蹙眉道:“每日都这样吗?”

    “是。”弘历回答之余,又道:“额娘,可是有什么奇怪?”

    凌若敛袖起身,在屋中来回走了几趟后道:“二阿哥不会无缘无故出城,最大的可能就是去慧安寺。”

    “可是……”弘历刚说了两个字,凌若便道:“你派去的人毕竟是在寺外,难以时刻盯着徐氏,至于大内侍卫,又是守在院外,里面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未必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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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三十六章 刘虎

    弘历皱着眉头道:“额娘是说,二哥在悄悄与徐贵人见面?”

    “二阿哥不是傻瓜,他很清楚私下见徐贵人是大罪,所以一定会想方设法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看书网你就知道了。”

    “要不儿臣再多派些人去慧安寺,团团守住,这样就算二哥再狡猾也休想避过所有人。”弘历话音刚落,便听得凌若道:“弘时比你想象的还要狡猾,一旦发现自己没有机会,必定会退去,不会硬闯。”

    一听这话,弘历有些着急地道:“那怎么办,您与姨娘费那么多心力布下的圈套,岂非变成无用?”

    “说不上无用。”凌若轻抚着桌沿,道:“你可知第二次派去的大内侍卫里,有谁在?”

    弘历刚要说不知道,忽地发现凌若抿在嘴边的笑意,心思疾转,道:“难不成刘虎也在其中?”

    凌若点头道:“不错,你皇阿玛要派大内侍卫过去的时候,本宫正好也在,便向他举荐了刘虎,有他在,这一个月的慧安寺绝对不会成虚行。”

    事情也正如凌若料想的那般,这大半个月,刘虎一直被徐氏安排在院外看守,开始时不觉得,但时间久了,便隐隐觉得不对劲,而且他来之前,曾得熹贵妃叮嘱,让他一定要多多留意徐贵人。

    这夜,在巡视守夜之时,他对其他侍卫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

    其中一人好心提醒道:“头领,徐贵人可是交待了,入夜之后不许咱们进院子,要是让徐贵人知道了,怕是要不高兴。”

    “我只是在院中转一圈,徐贵人哪里会发现。再说咱们奉皇命来此保护徐贵人,若因为咱们看守不利,让徐贵人出了事,谁担待得起?”这句话说的谁也不敢吭声了,同样也没有人反对刘虎入内。

    在进了院子后,刘虎悄无声息地穿过青石铺就的地,来到没有一丝亮光的屋子外头。刚靠近时,他隐约听到说话声,但在将耳朵贴在门上后,又听不到任何声音,奇怪,难不成是他听错了?

    正想要再贴近一些,门突然开了,徐氏从里头走了出来,看到刘虎贴着门站在那里,一脸奇怪地道:“刘头领,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吩咐下去,说让你们全部去院外守着吗?倒是将我吓了一大跳。”

    被徐氏撞了个正着,就是刘虎一时也有些不知怎么解释,好一会儿才讪笑道:“回贵人的话,属下怕有人趁属下等人不注意,闯进院中,对贵人不利,所以进来看看,惊扰了贵人,实在是该死!”趁着说话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往屋中张望了一番,借着月色,并未发现屋中有何异常,也未发现有人,看来刚才真是自己听错了。

    “有刘头领与这么多大内侍卫来,慧安寺可说是固若金汤,哪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这般说着,徐氏又道:“不过被刘头领这么一闯,我这一夜倒是不用睡了。”

    刘氏低头道:“属下也是担心贵人安危,还望贵人恕罪。”

    徐氏不假辞色地道:“行了,你退下吧。”

    “嗻!”刘虎依言退下,而徐氏也在他走后将房门牢牢关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从门后露了出来。

    直至将门关起后,徐氏方才长出了一口气,捂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地胸口小声道:“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弘时阴沉着脸道:“这个侍卫姓刘吗?”

    “不错,他叫刘虎,是这些侍卫的头领,不过他是后面派来保护我的。”

    徐氏的话令弘时微眯了双眼,冷声道:“刘虎,熹贵妃果然是拿你当诱饵,来引我上钩,亏得刚才及时发现外头有影子闪过,否则真让刘虎发现,就麻烦大了。”

    “什么诱饵?”徐氏对这件事还一无所知,待知道熹贵妃与皇后两派之间的名争暗斗后,花容失色地道:“那现在怎么办,你出现在这里,岂非趁了他们的心,让他们有借口对付你?”

    “想对付我,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真本事。”弘时冷言说了一句后又道:“不过这个刘虎已经对你将他们遣在院外的事起疑,往后我只怕不能再过来了。”

    “我知道。”虽然徐氏心里很舍不得,但关乎弘时的性命,就算再舍不得也唯有舍得,“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熹贵妃为何会想到利用我?我与你本如萍水一般,没有任何交集。”

    弘时沉默了一会儿,终归没有将实情相告,而是道:“或许是因为她们知道我曾去翊坤宫见过你,对你有好感,所以才会想到利用你。”不等徐氏再问,他道:“好了,趁刘虎如今不在,我走了,你我再相见,估计是在宫中了。”

    “嗯。”徐氏黯然点头,默默地为弘时扣上未系的扣子,这些日子的抵足缠绵,令她对弘时爱恋更甚,虽然早知他们之间早晚会有分离,但真正到了这一刻,突然忍不住难过。

    弘时看出她的失落与悲伤,在她额头烙下深深的一吻,“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去见你,不要难过!”

    面对他这番话,徐氏却是紧张地道:“不要!不要来,万一让皇上或是熹贵妃发现,你会没命的,能够与你做这几日的夫妻,我已经很满足了,只盼来生,你我不再是阿哥与贵人的身份。”

    弘时抱着她柔声道:“来生,我们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今生,我也不会就此放弃你,等我,终有一日,我们会再在一起。”

    徐氏强迫自己从弘时怀中挣脱出来,带着浓浓的不舍与泪意道:“你快走吧。”

    “嗯。”弘时再次抚了一遍徐氏的脸颊后,翻过院墙,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个时候,刘虎正在外头与几个侍卫讲话,脑海里则不断地回想着刚才的情况,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头领,在想什么呢?”其中一个侍卫问道:“对了,刚才院子里没事情吧?”

    “没事,徐贵人一切安好,你们继续好好守着。”刘虎随口说了一句,却在转身的时候,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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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三十七章 擅闯

    刚才他进去的时候,动作放得很轻,一般人根本听不见,会什么徐贵人会发现,还过来开门?她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发现得了自己?至于说巧合……徐贵人明明说自己所扰,可见她是因为发现了自己才过来开门的。

    思及此,再想到之前进去的时候,曾隐约听到说话声,刘虎更加怀疑徐氏屋中还有另一个人存在。该死的,刚才他怎么就不进去搜查呢,或许就发现她藏起来的那个人了。

    大内侍卫看到刘虎一直维护着刚才的姿势,奇怪地道:“头领,你怎么了,何以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刘虎回过神来,肃然道:“我突然想起来,刚才院子里有些古怪,你们几个赶紧随我进去看看。”

    一听说有古怪,一众侍卫不敢怠慢,慌忙跟他一起进到院中,四处戒备,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毕竟这里可是曾出过命案。

    刘虎没有停留,再次来到厢房外,这一次,他直接推开了房门,冲了进去,将刚刚躺到床上的徐氏吓了一大跳,慌忙失措地看着刘虎,“你做什么?”

    刘虎没有理会她,而是在屋中四处查看,甚至连柜子也打开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

    徐氏见他不理会自己,只顾四处翻找,猜到了他在找什么,借生气掩饰心中的慌张,道:“刘头领,你究竟在做什么?”

    刘虎翻遍了屋中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依旧一无所获,心中暗恼,一定是趁着刚才的功夫逃走了,实在可恶!

    “刘头领,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徐氏声音难得的严厉。

    刘虎压下心中的恼意,低头道:“贵人恕罪,属下刚才发现院中有些古怪,怕贵人受到伤害,所以未经贵人同意便闯了进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贵人海涵。”

    “我也想海涵,但请刘头领你自己看看,你三番两次惊扰我,又将我这里翻得乱七八糟,你要我如何海涵你?”嘈杂争执的声音,惊醒了睡在隔壁厢房的紫容,披衣过来,在燃起屋中的灯后,她扶着一脸气愤的徐氏道:“主子,出什么事了?”

    徐氏没好气地道:“你自己问刘头领,真不知道他们是来保护我还是来气我?”

    紫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随后愤愤道:“刘头领,你虽是奉皇命而来,但我家主子乃是皇上亲封的贵人,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头领,就算是御林军统领来了,也没资格这样闯进我家主子的房中,你想掉脑袋不成?”

    刘虎也知道自己这样闯进来可大可小,尤其是在没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下,赶紧低头认错道:“属下知罪,但属下确实是担心贵人安危,才会冒然闯进来的,还请贵人宽容大量,恕属下鲁莽之罪!”

    徐氏毕竟心虚,再加上本身性子温和,听得刘虎这样说,心中一软,道:“这次便罢了,但若再有下一次,我回去后必禀告皇上,请皇上治你的罪。”

    “多谢贵人!”刘虎一边谢着恩一边退了出去。

    在房门关起后,徐氏揉揉额头道:“紫容,将东西收拾一下,然后你回去睡吧,明儿个还得早起诵经。”

    紫容好像没听到徐氏的话,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直至徐氏又说了一遍,方才弯腰,从脚底下取出一物来,“主子,有些事情,您是不是该告诉奴婢。”

    徐氏看到紫容手中的东西,脸色大变,因为她拿着的,正是弘时平常佩在腰间的龙形玉佩,这次想是行色匆忙,不小心掉在地上,亏得紫容进来后,用脚踩着,否则被刘虎看到,事情便麻烦了。

    “不就是一块玉佩吗,能有什么事情,想是刚才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说着,徐氏想要取过玉佩,却被紫容避开,“主子,您有哪些玉佩,奴婢清楚得很,绝对不包括这块玉佩,您这样说,难道连奴婢也信不过吗?”

    “不是信不过,而是……”徐氏神色为难地别过头,与弘时私会,是她最大的秘密,根本不敢与任何人说,连最亲近的紫容也瞒着。

    “而是什么?奴婢可以肯定刚才在这屋中还有另一个人在,这块玉佩便是他的,主子,您告诉奴婢,他究竟是谁,为何会在这里?”紫容心知事情非同小可,所以一直追问不止。

    “你不要问了,总之没事就是了。”面对徐氏近乎敷衍的言语,紫容如何肯罢休,在她的连番追问下,徐氏终于道:“不错,这屋里刚才确实还有一人在,但现在他已经走了,不会再出现,你又何必非要知道他的身份。”

    紫容脸色一白,她很清楚,之前在屋里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女人,否则徐氏不必如此紧张与害怕,换句话说……

    想到这里,她紧张地抓住徐氏的衣袖,道:“主子,您真的与人……与人……”后面的话她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而徐氏的沉默无疑也是默认了这件事,令她又急又气,跺脚道:“主子,您是不是疯了,您可是皇上的贵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万一让人知道了,可是要没命的!您快告诉奴婢,究竟是哪个登徒浪子,如此大胆,敢轻薄于您。”

    其实从前些天开始,她就发现徐氏有些不对劲了,但一直都只当是自己多心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事情已然发生,再后悔又有何用,你若是害怕我连累你,待得回宫之后,我便跟钱总管说,让他差去你一个更好的地方,想必这点面子他还是肯给的。”这般说着,徐氏从紫容手中取过玉佩,轻轻地抚摸着,眉眼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徐氏这个样子令紫容越发生疑,她跟在徐氏身边大半年,晓得她并不是一个水性扬花之人,可这一次却刻意维护那个男人,甚至好像还对那男人有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这个男人与主子早就相识?可她从未听主子提起过哪个男人,除了……

    紫容脸色发白地道:“主子,是不是二阿……唔!”紫容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脸惊慌的徐氏牢牢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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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三十八章 祈福归来

    在徐氏松开手后,紫容颤声道:“主子,真的是二阿哥?”

    徐氏见瞒不过,只得承认,“不错,这块玉佩的主人正是二阿哥。”

    她的回答并未能令紫容心安,反而更加慌张,语无伦次地道:“主子,您……二阿哥他不应该在这里。”

    徐氏幽幽叹了口气,将她与弘时之间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随后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

    紫容又气又急,好一会儿方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再过几日,您就要回宫了,万一被人发现您已经不是完譬之身,那可是大罪,甚至还会祸及您的家人。”

    听得紫容说起家人,徐氏亦不禁害怕起来,早在将身子给予弘时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会有一劫,但她忘了这个劫不止她自己要受,甚至连她家人也要受。

    徐氏六神无主地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紫容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一边,刘虎虽然没有在徐氏房中发现什么,但心中的怀疑却是久久未散,可惜后面留心盯了几日,再没有发现什么古怪。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徐氏在慧安寺祈福之日已满,于六月十三,在大内侍卫的护卫下,离开慧安寺前往紫禁城。

    在离开时,徐氏不止一次回望自己住了一个月的厢房,别人只道她是因为住久了有些不舍,唯独紫容明白,她真正不舍的是什么,真是一场孽缘。

    轿辇从慧安寺离地,直至抬进顺贞门方才落地,徐氏从轿中下来后,第一件事不是回长悦居,而是去养心殿拜见胤禛。

    徐氏在慧安寺的这一个月,瓜尔佳氏的病情渐渐好转,待到一个月之后,已是几乎没有大碍,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

    在胤禛看来,自然是徐氏的祈福起了作用,如今见她归来,很是高兴,“谨妃此次能够安然度过此劫,实乃你之功。”

    徐氏连忙跪下道:“这一切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臣妾实不敢居功。”

    “功就是功,怎有不敢居功之理。”这般说着,胤禛想了一会儿,对候在一旁的四喜道:“去内务府传话,往后徐贵人一应用度,皆与嫔位相同,不可怠慢。”

    胤禛虽然没有再一次破例,晋徐氏为嫔,却给予了她足够的优待,令徐氏感激不已。

    在退出养心殿后,又去了坤宁宫拜见那拉氏,不巧的是那拉氏偶犯头痛,难以起身,不过仍是让小宁子赏了她许多东西。

    分别拜见了帝后,徐氏来到承乾宫,原打算见过熹贵妃后再去咸福宫,哪知瓜尔佳氏也在,倒是省得再去一趟了。

    徐氏温顺地屈膝行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见过谨妃娘娘。”

    “徐贵人不必多礼,快坐吧。”凌若温和的说着,待得宫人端上茶后,她笑道:“这一次谨妃姐姐能够安然无恙,真是多亏了徐贵人,本宫与谨妃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徐氏连忙起身道:“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臣妾也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罢了,实不敢言谢字。”

    “徐贵人真是谦虚。”这般说着,瓜尔佳氏示意徐氏走到近前,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眼道:“清瘦了一些,想必是因为慧安寺日日素斋的缘故,真是可怜。本宫已经让御膳房给你备好了午膳,一会儿就会送去长悦居,你可得多吃些,赶紧将身子养回来。”

    徐氏感激地道:“多谢娘娘关心,其实偶尔吃一段时间的素斋,对身子反而有好处。”说罢,她又道:“倒是娘娘您真的已经好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除了偶尔胃口有些不佳之外,已经没有大碍了。”瓜尔佳氏感慨道:“当时真是危险,若不是及时寻到徐贵人为本宫祈福,说不定本宫已经不在人世了。”

    凌若闻言道:“姐姐无端说这些做什么,总之现在没事就好了。”

    “说的也是。”瓜尔佳氏低头笑着,拉着徐氏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随后又道:“本宫听说徐贵人去慧安寺的第二天,就正好碰上一伙江洋大盗在慧安寺放肆?”

    提到这个,徐氏神色黯然地道:“是,当时还有一位小师父被他们给杀了,亏得后来有人出现,赶走了他们,否则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

    “他们真是不知死活,慧安寺乃是皇寺,居然敢去那边闹事。亏得徐贵人你没出什么事,否则本宫这辈子都难以安心了。”

    凌若在一旁道:“这件案子,顺天府一直在追查,可惜直至现在还没查出什么端倪来。”顿一顿,她望着徐氏道:“除了那伙江洋大盗之外,徐贵人在慧安寺可还遇到过什么?”

    她这句话,令徐氏一下子想起了弘时还有与他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连忙低头道:“回娘娘的话,在那伙江洋大盗后,臣妾并未再遇到什么,每日只是诵经念佛,为谨妃娘娘祈福。”

    “那就好。”凌若点点头道:“徐贵人刚回来,想必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本宫让人备了一些小东西,已经送去长悦居,徐贵人到时候看看喜不喜欢。”

    “娘娘厚赐,臣妾实在受之有愧,还请娘娘收回。”徐氏话音刚落,凌若便道:“什么受之有愧,你救了谨妃姐姐的性命,就是赏再多的东西也不为过。”

    瓜尔佳氏亦道:“是啊,好生收着就是,莫要推辞了,再说了,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别人还以为是熹贵妃小气,不舍得呢。”

    见她这样说了,徐氏只得道:“那臣妾就愧领了。”

    瓜尔佳氏拍拍她的手道:“这样才对,快回去歇着吧,别累到了。”

    在徐氏感激地退下后,瓜尔佳氏敛了脸上的笑容,道:“你相信徐氏的话吗?”

    “刚才我问她在江洋大盗之后,还遇到过什么,她虽然口中说没有,目光却有些闪烁。”如此说着,凌若目光一转,对杨海道:“去看看刘虎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你仔细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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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避寝

    刘虎虽然是大内侍卫,但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进后宫的,冒然将他宣召进来,只会惹来麻烦。

    杨海冒着烈日离去,在太阳开始逐渐往西移时,回来道:“启禀主子,奴才问过了,刘头领说他们去了慧安寺后,虽然负责保护徐贵人,但只要徐贵人歇息的时候,便不许他们进院子,只许守在外头。其间他曾偷偷进去过一次,被徐贵人撞了个正着,可是按理来说,他当时动作很轻,徐贵人丝毫不懂武功,不应会发现才是。”

    凌若仔细听他说着,道:“那后来呢,有没有发现什么?”

    “刘头领说他被徐贵人斥责一番退出去后,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怀疑当时屋中还有别人在,所以便自私自闯了进去,但没有任何发现。”

    瓜尔佳氏皱眉道:“看来弘时真的去慧安寺私会了徐贵人,只是他出入小心,就连刘虎也没有当场抓到他,这可是有些麻烦了。以二阿哥的谨慎,想在宫里抓到他与徐氏私通,可是难如登天。”

    “也不尽然。”凌若并不像瓜尔佳氏那么担心,抚着手里温热的茶盏,道:“姐姐以为,在慧安寺住了一个月的徐氏,还会是完璧之身吗?”

    瓜尔佳氏明白凌若这话的意思,但摇头道:“没有用的,就算徐氏不是完璧之身,也证明不了与她私通的就是二阿哥,除非她自己肯认。”

    “姐姐还记不记得温如倾是怎么被赐死的?”凌若突然问了一个看似与眼下之事毫无关系的问题,却令瓜尔佳氏沉下了眉眼,好一会儿方道:“你是说……用那个法子?”

    凌若缓缓起身道:“不错,这个法子足以引二阿哥上钩了。”

    瓜尔佳氏仔细想了一会儿道:“你说的确实可行,不过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动手,如今太早了。”

    “嗯。”在说完这件事后,凌若转而道:“对了,六阿哥最近怎么样了,还是不肯唤姐姐额娘吗?”

    瓜尔佳氏点头之余,道:“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不必那么在意。不过话说回来,最近刘氏好像消停了许多,不见她闹腾,也没有再吵着来见弘瞻。”

    “她不敢,至少现在不敢。”凌若冷冷说了一句后,道:“待得解决了二阿哥的事,便该轮到她了,这个女人,拖得越久就越难收拾。”

    这一夜,是徐氏回到宫中后的第一夜,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弘时的影子,挥之不去。那块玉佩,一直被她好好地收藏在身边,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便会拿出来。紫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除了叹息之外,不知还该说什么,主子与二阿哥之间,真是一段孽缘。

    之后几日一直平静安稳,直至黄昏时分白桂出现在长悦居,一进来他便满面笑容地朝徐氏打千,“奴才恭喜徐贵人,贺喜徐贵人!”

    徐氏好奇地道:“无端端的公公恭喜我做什么?”

    “回贵人的话,皇上已经翻了贵人的牌子,晚膳过后,奴才们便会送贵人去养心殿。”如此说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讨好地道:“这可不就是一件大喜事吗?若贵人能够一举怀上龙胎,说不定奴才再次进来的时候,便该唤贵人一声娘娘了。”这种事情,原本不用他这个敬事房管事专门跑一趟,但他知道徐氏未侍寝,便被封了贵人,且又算是谨妃的救命恩人,所以才眼巴巴地过来巴结。

    在白桂看来的喜事,对于徐氏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快到她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怎么办,该怎么办?徐氏紧张地思索着对策,至于白桂后面的话,她根本没听入耳中。

    “贵人?贵人?”白桂等了半天一直没见徐氏说话,抬头唤了几声,可徐氏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一脸紧张地站在那里,连看也没看白桂一眼。

    白桂奇怪地道:“紫容姑娘,贵人这是怎么了?”

    紫容挤出一丝笑容道:“想必主子是太高兴了,毕竟主子自入宫后,就一直等着这一天。”

    “这倒也是。”白桂恍然点头,随后又道:“往后贵人得了皇上宠幸,可莫要忘了奴才,奴才对贵人可是一直很恭敬地呢!”

    “公公就算是不说,主子心里也有数。”紫容一边说着一边往白桂手里塞了一锭银子,白桂低头看了一眼假意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是给公公买酒喝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您要是不收,待会儿奴婢可是要挨主子的骂了。”

    见她这么说了,白桂自然不会再推辞,顺势收下,然后离开了长悦居,在他走后,紫容扶着已被冷汗濡湿了小衣的徐氏坐下,不等她放开手,徐氏倏然抓紧她的胳膊,慌乱地道:“紫容,怎么办,该怎么办,皇上……皇上真的召我侍寝了,万一让他发现了,我已非完璧之身该怎么办?”

    自入宫之后,一直过了大半年,胤禛都从未召幸过她,她怎么也想不到今日会突然召幸,令她连想办法的时间都没有。她并不怕自己会怎样,只是怕祸及家人。

    “主子您先冷静一些,别急,让奴婢想想,想想啊!”紫容一边安慰着徐氏一边紧张地思索着办法。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徐氏忍不住道:“如何,想到办法了吗?”

    紫容咬一咬牙道:“奴婢倒是想到一个办法,但主子得受点苦才行。”

    徐氏一听有办法,连忙催促道:“是什么,快说。”

    “生病,唯有生病才能避过今夜的侍寝!”紫容话音刚落,徐氏便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但一时半会儿间要怎么弄出个病来。”

    “所以奴婢才说主子要受些苦。”说着,紫容附在徐氏耳边轻语几句,后者只想了一会儿便道:“快去打水来!”

    紫容不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去井中打来一桶又一桶的凉水,悉数倒在徐氏平常用来沐浴的木桶之中,随后将未化的冰全部扔进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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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长病不起

    徐氏除下所有衣物,进到木桶之中,虽然此刻是盛夏,但井水以及水中的冰块还是令徐氏浑身发凉,恨不得立刻从水中起来,但为了躲避今夜的侍寝,再冷也得咬牙忍着,甚至还让紫容再去内务府要几块冰来。

    夜间,敬事房太监来长悦居准备抬徐氏去养心殿,却发现她浑身发抖,脸色苍白,一问之下,方知徐氏突然发起烧来,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徐氏这个样子,无疑是不能侍寝了,否则万一将病染给皇上,损伤了龙体,他们可吃罪不起。

    看到那些太监离开,徐氏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应付过去了,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胤禛早晚会再翻她的牌子,到时候难道还再这样来一次吗?

    太医在为徐氏诊过脉,发现她只是受寒后,开了方子,嘱咐其按时服药后就离去了。然在紫容端着煎好的药递给徐氏时,徐氏却走到窗前,将药泼了出去。

    紫容先一惊,旋即明白过来,默然道:“主子真的想好了吗?您这样做,说不定会让病情越来越严重,甚至危及性命。”

    徐氏苦笑道:“那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想要免去侍寝,就只有一直病下去,永远不要好起来。”

    紫容摇头未语,因为这确实是唯一的法子了,只希望这个秘密可以永远瞒下去,不要有揭开的那一天。

    夜色未深之时,徐氏因病不能侍寝的消息便传开了,凌若听完杨海打听得来的消息后,微微叹息道:“居然想出这么一个法子避开侍寝,看来徐贵人真的很怕被皇上发现她已非完璧之身。”

    三福在一旁道:“可惜有些事,早晚会被发现,瞒不了多久。”

    他的话令凌若再次一叹,轻言道:“要这样害一个无辜之人,本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她可以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冷下心肠去做任何事,但偶尔回想起来,依然会觉得内疚难过。

    三福瞅了她一眼道:“其实奴才并不觉得徐贵人无辜,因为她确实做错了事,只能说她是自作自受。”三福毕竟跟在那拉氏身边多年,受其影响颇深。

    “这个本宫也知道,但若不是本宫与谨妃暗中推动,她不会走上这条路。”凌若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双手,“这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看来,本宫死后,注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了。”

    水秀闻言,道:“如果将来阎罗王真要判主子去十八层地狱,那奴婢就跟着主子一道去。”

    凌若笑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满是星星的夜空。地狱也好,万劫不复也好,这都是将来的事,如今最重要的是守住她所在乎的人,不惜一切代价。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用在徐氏身上最恰当不过,不过是一个着凉罢了,太医前前后后看了三四次,一直不见好,咳嗽更是日渐严重。

    这日,徐氏正在屋中安养,忽地看到凌若进来,连忙支起虚弱的身子道:“娘娘,您怎么过来了?”说罢,她又嗔怪地对跟随凌若一道进来的紫容道:“你这丫头,怎么也不先进来通报一声,好让我出去迎接娘娘。”

    不等紫容开口,凌若已是道:“是本宫不让她通报的,徐贵人身子弱,还是在床上躺着为好,如何,可有感觉好一些了?”

    徐氏掩唇轻咳一声道:“回娘娘的话,还是老样子,看来臣妾这个病是好不好了。”

    凌若轻斥道:“胡说什么,世上哪里有好不了的病,不过养病这种事,着实急不得,得慢慢来。”说罢,她朝水秀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从捧在手里的炖盅中盛出一碗鲜红透亮的燕窝递到徐氏面前,口中道:“徐贵人,这是主子特意吩咐奴婢炖的,只放了少许蜂蜜,最适合病人服用,您尝尝看。”

    徐氏感激地道:“娘娘来看臣妾,已是令臣妾受宠若惊,还炖这样名贵的血燕,臣妾如何受得起。”

    凌若微笑道:“你救了谨妃的性命,不止是谨妃的恩人,也是本宫的恩人,做再多也是应该的。”不等徐氏再说,她道:“趁着燕窝尚热,快喝了。”

    “是。”徐氏应了一声,就着水秀的手将一碗燕窝都给喝了,她并不知道凌若在这碗燕窝里加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更不知道她一心想要守住的秘密,将因为这碗燕窝,一点一滴地浮出水面。

    在后宫波涛暗涌的时候,前朝也开始波澜迭起,在历经一年有余后,浙江终于也将新政推行了下去,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总算是险险过了那个关卡,不论是胤禛还是李卫,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胤禛在接到浙江的奏报后,颁下压了许久的旨意,下旨在全国推行新政。

    这道旨意无疑令英格大为头疼,因为这样一来,各地孝敬上来的银钱就会少了许多,难以维持平常的开支取用。

    真是奇怪,原本浙江的情况已经濒临崩溃,李卫更是疲于应付,压制不住各处的**,可弘昼去了之后,居然让他再次控制住了事态,甚至抓了一个富户立威,令余下的那些富户不敢再轻举妄动,有几个胆小的甚至答应推行新政,可真是奇了怪了。

    弘昼……难不成这件事与弘昼有关?虽说不管是李卫的上奏,还是浙江几个官员快马呈上来的秘信,都显示这件事与弘昼无关,一切都是李卫所为,但还是令英格对弘昼起了疑心,怀疑是他在暗中襄助李卫。

    在英格对弘昼起疑之时,旷别京城多月的弘瞻也终于回来了,他没有回自己府邸,而是先进宫见胤禛,在与胤禛仔细说了浙江那边的情况后,又去永和宫见了裕嫔,这才出宫前往国公府。

    弘昼来的时候,英格正在与弘时议事,听得下人禀报后,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见,弘时已是道:“舅舅,既然他来了,您就见见他吧,正好听听他是怎么解释浙江之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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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四十一章 互相试探

    “好。”随着英格的答应,弘时起身入内,不多时,弘昼随下人出现在前厅,英格笑着起身相迎,“盼了这么多日,总算是盼到贝勒爷您回来了。”

    弘昼苦笑道:“是啊,可算是回来了,要是再待下去,我非得疯了不可,每天都有数不尽的事。”

    英格一脸惊訝地道:“贝勒爷这话从何说起?您只是奉皇上之命去追查那些闹事的民众罢了,怎会有那么多的事。”

    一听这话,弘昼脸上的苦笑更甚,“英格大人您是不知道,李卫那家伙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除了皇阿玛派给我的差事外,浙江一有什么事,他就将我给拉上,让我想推都推不掉。”

    英格当即斥道:“这个李卫,好大的胆子,不过是一方总督罢了,居然敢让贝勒爷您做事。”

    弘昼忿忿地道:“谁说不是,要不是你告诉我说暂时要假意与老四修好,我早就与他翻脸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李卫也真是好运,浙江那样的局势,最后居然硬让他给扭转过来了。”

    英格目光一转,道:“浙江的事真是凭李卫一人之力扭转过来的?”

    “哪里是他一人。”弘昼神秘兮兮地道:“少不得还有老四从中掺和,我不止一次看到他们有书信来往。”说到此处,他又道:“不过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的回答有些出乎英格意料之外,令英格一时之间判断不出弘昼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只应付道:“贝勒爷说的是。”

    弘昼瞥了他一眼,咬牙道:“不过话说回来,老四这样害我,让我大老远路去浙江,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非得想个法子治治他不可。英格大人,我去了这么久,你就没想到法子对付老四?由着他在京城作威作福?”

    “贝勒爷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形势,宝亲王有熹贵妃护着,只要贵妃一日得宠于皇上面前,就一日难以动他。”

    英格的回答令弘昼很不满意,冷哼一声又道:“那二哥呢,他又怎样了?”

    “定亲王虽来过我这里几次,但都是坐一会儿便走,说的也是一些场面上的话,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我猜不到,他也不会告诉我。”

    听着英格的话,弘昼翻了翻眼皮子,阴阳怪气地道:“可我怎么听说二哥现在与皇额娘很是亲近,没有一点隔阂的样子,你可是皇额娘的亲弟弟,怎会不知道他的想法。”

    英格知道他在怀疑自己与弘时之间的关系,连忙道:“贝勒爷这是何意,不管二阿哥与皇后娘娘暗地里有什么过节,明面上都是母子,亲近一些也是应该的,难不成你以为老夫刚才那些话都是在骗你?”

    弘昼道:“这我可不知道,毕竟我离开京城这么久,许多事都不清楚,更不知道哪个是真话哪个是假话。”

    “别的老夫不知道,但老夫此刻说的句句皆是实话,若贝勒爷真的不信,那老夫也没有办法。再者,瑕月是老夫最心疼的女儿,老夫就算豁出老命去,也绝不会伤害她与她在意的人。”英格知道,有些时候说的太多反而显得虚伪,倒不如适可而止来得好。

    果然,听得他这么说,弘昼面露犹豫之色,好一会儿方叹道:“既然英格大人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若再疑便是我的不是了。”

    英格眸光微松,道:“贝勒爷明白就好,总之老夫说的话一定算数,贝勒爷您可放心。”

    弘昼点点头,起身道:“我相信英格大人就是了,我还得去一趟宝亲王府,否则只来你这里,弘历该怀疑我了。”

    “贝勒爷说的是,老夫送您出去。”在送走弘昼后,弘时已经从后面走了出来,坐在弘昼刚才坐过的位置中。

    英格道:“二阿哥,您觉得五阿哥刚才那些话是真是假?”

    弘时抚着未曾动过的青花瓷盏,摇头道:“我也不确定,不过戏既然已经演到这个份上了,就不妨再演下去,别这么浪费了。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再过一个月,就是秋闱了,到时候京城与各省都会举行,一直到现在皇阿玛都还没有定下主考官,我希望舅舅可以向皇阿玛举荐弘历为主考官。”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却令英格大为吃惊,追问道:“一直以来,主副考都是由翰林或是进士出身的部院官充任,只怕皇上不会同意。”

    弘时微微一笑道:“可是律法中并无任何一条说不许当朝阿哥充任,只要有充份的理由,我相信皇阿玛会同意。”

    英格想想也是,但他还是不明白弘时为何要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让弘历任主考,对他们有害无益,因为主考一向是凝聚门生与势力最好的办法,虽说这需要时间,却依然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弘时笑意不改地道:“若这件事成了,我自会原原本本告诉舅舅,若是不成,现在说了也无用。”

    英格点头道:“好吧,我会尽力而为。”

    且说弘昼出了英格府后,没有乘轿也没有骑马,就这么一路走到宝亲王府,弘历正好在里面,听到弘昼来了,欢喜不己,亲自迎出来,在看到弘昼后,快步上前,用力握住她的双臂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道:“瘦了也黑了,不过看起来更精神了。”

    听得他这句话,弘昼眼圈一红,嘴上却道:“我还以为出去一趟,四哥要不认得我了呢!”

    “你这小子,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弘历强捺了心中的激动,道:“走,咱们进屋里说去。”

    进了屋,弘昼接过小郑子递来的茶,揭开茶盖闻了一下,陶醉地道:“好久没喝到过这么香的茶了。”

    弘历被他说的一笑,“瞧你这话,越说越夸张了,皇阿玛是让你去浙江,又不是发配宁古塔,而且浙江又是富庶之地,碧螺春与西湖龙井就是浙江上贡来的,哪里会没茶叶喝。”

    弘昼苦笑道:“四哥你是不知道,李卫虽是一品总督,封疆大吏,但生活却是比一般百姓好不了多少,就连那衣裳,也是破了补,再破再补,除了俸银之外,就再没取过地方一分一厘,这样的人,你还指望着他请我喝碧螺春,西湖龙井,那简直就是痴人做梦。”话虽如此,言语中却透着对李卫由衷的佩服,“这世上,能如他这样清廉自律的,着实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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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四十二章 女人

    弘历点头道:“李叔一直都是个好官,额娘总说,如果天下官员都能如李叔一样,一心为国为民,皇阿玛便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是啊。”弘昼点头之余,从怀中取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扔给弘历,“喏,这几个就是与英格有勾结的官员,最后那两个是我自己查出来的,英格那老狐狸之前还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

    弘历点一点头,道:“你去过英格那里了?”

    弘昼伸了个懒腰道:“哪里敢不去,不过与那只老狐狸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累,每一句话都要左思右想,脑袋都快想炸了。”说罢,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二哥怎么样了,你之前在信里说的不是很清楚,皇额娘能够被释禁足,皆是因他之故?”

    弘历点点头,将弘时回来后,所做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包括他与弘时对峙乱葬岗的事。弘昼一直聚精会神的听着,当听到他们利用与索绰罗氏相似的徐氏,引弘时上钩时,迫不及待地道:“结果如何,抓到二哥把柄了吗?”不等弘历回答,他又自顾自地摇头道:“不对,肯定是没抓到,否则京城哪里还会这么太平,早就鸡飞狗跳了。”

    “不错,一直到徐贵人回宫,也没抓到他们私会的证据,我曾向额娘进言,将慧安寺团团围住,但额娘怕打草惊蛇,不让我这么做。”弘历不无遗憾的说着。

    弘昼想了想道:“既然贵妃娘娘会这么说,想必有她自己的打算,相信早晚会抓住他们。”

    弘历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笑道:“我让人去备酒菜,你留在这里吃过晚膳再走,今儿个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好!”弘昼毫不犹豫地点头,之后见弘历还有许多公文要看,便干脆自己一人在府中转悠,他走的时候,天还很冷,除了梅花等少数几种冬季里开的花之外,便再也看不到什么颜色,绿色更是少得可怜,不像现在,随便一眼看去,便是满眼的绿色,耳边更不停地响着夏蝉鸣叫之声。

    弘昼随意停在碧波荡漾的池子前,岸边柳枝随风轻摆,透着勃勃生机,身在京城时不觉得,离开一阵,方才发现,他最喜欢的地方始终是京城,因为这里有他牵挂在意的人。

    正想的入神,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五阿哥?”

    弘昼回头看去,一张清丽绝美的脸庞映入眼敛,哪怕明知道在这副容颜下面隐藏的是蛇蝎心肠,呼吸仍然忍不住为之一滞,待得回过神来后,他微一低头道:“见过侧福晋。”

    来者正是瑕月,她看到弘昼似乎很是高兴,快步上前道:“许久不见了,五阿哥什么时候回京的?”

    “今天刚回来,过来看看四阿哥,想不到这么巧遇到了侧福晋,侧福晋一切可还安好?”

    瑕月明媚耀眼的容颜微微一黯道:“就那个样子,能有什么好不好。”如此说着,她声音更加生涩,“我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也不敢有什么奢求,只盼五阿哥你能一切皆好,无灾无难。”

    “四哥他……待你不好吗?”弘昼神色复杂地问着,这一刻,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关心瑕月。

    瑕月低头不语,阿罗插嘴道:“五阿哥您不知道,小姐嫁进来这么久,王爷至今没给过小姐好脸色,更加没有在小姐房中过过夜,还说这是对小姐的惩罚,王爷觉得当初的事,是小姐故意给他难堪,令小姐空顶着一个侧福晋的名头,暗地里,不知被多少人耻笑。”

    “多嘴,谁让你说这些的。”瑕月轻斥一句,勉强笑道:“五阿哥别听阿罗胡说,没这样的事。”

    “明明是四哥自己做错了事,却怪到你头上,真是……”他似乎不知该怎么说下去,神色间充满了怨恨。

    “罢了,这一切皆是我的命,怪不得任何人。”瑕月表现出一副认命的样子,她知道,越是示弱,越是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四哥,四哥真是太过份了!”弘昼用力一拳捶在一株柳树上,冷声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瑕月面露慌张地道:“五阿哥,你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我没事,真的没事呢,嫡福晋也待我很好。”

    弘昼摇头道:“你不要骗我,你根本一点都不开心,若时光能够倒流,该有多好。”

    瑕月面露哀伤地道:“若时光真可以倒流,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与悲哀了,终归只是奢望罢了。”她吸了一口气,朝弘昼行一行礼道:“不打扰五阿哥了,告辞。”正要转身,她突然又停下脚步,低低道:“能够在这里见到五阿哥……真好!”

    转身,在夕阳的余晖下越走越远,而在转身的那一刻,彼此都换了另一副神情,区别在于,弘昼知道她刚才说的那一切都是假的,而瑕月并不知道。

    瑕月以为自己一直在算计着弘昼,殊不知,她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人。

    人心,在残酷的现实中,被磨砺成这世间最可怕的东西,让人望而生畏。

    在瑕月走后,弘昼也没心情欣赏这落日的美景,回到书房,弘历仍在看公文,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道:“就剩下这一份了,马上就好。”

    弘昼扯一扯嘴角,道:“不急,四哥慢慢看就是了。”

    听着弘昼明显低沉的声音,弘历抬起头来,发现他神色有些不对,道:“出什么事了?”

    见弘历问起,弘昼轻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只是刚才无意中碰到了四哥的侧福晋,与她说了几句。”

    “那拉瑕月?”弘历有些厌恶地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想方设法地挑拨我与四哥之间的关系。”弘昼一边说着一边摇头道:“这样的女人真是可怕,我若是糊涂一些,就真着了她的当,与四哥决裂了。”

    “若非如此,英格怎么会让她来挑拨你我兄弟之关的关系,可惜他们父子还是将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对于这个女人,弘历不想多提,合起手中的公文道:“走,咱们兄弟喝酒去,四哥还有许多话要与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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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四十三章 主考

    而在这一日过后,弘历开始着手对付弘昼告诉自己的那些人,那一个个皆是英格的亲信。要彻底瓦解那拉氏一族,就要将他们多年经营积累下的根基连根拔除,否则只是撬动一边一角,根本没用。

    不过为了避免英格怀疑到弘昼,他没有着急出手,只是与李卫暗中通气,让他仔细盯着那些人,至于他自己,也利用身在吏部之便,找出那些人历年来每一条考核的记录,详细审阅。

    另一边,针对弘历的一张网也正在成形,七月初,胤禛在朝中询问秋闱主考的人选时,有官员在英格的授意下,提议由四阿哥为主考,胤禛在一番思量后,道:“弘历,你可愿任本次秋讳的主考官?”

    弘历微一犹豫道:“秋闱三年一次,旨在为朝廷选拔可用之才,虽说这些人并一定会成为来年的进士或是入朝为官,但他们皆是朝廷的基础,能够成为秋闱的主考,是儿臣之幸。”

    “这么说来,你是答应了?”面对胤禛的询问,弘历点头道:“是,儿臣愿为此次主考。”

    “好,既是这样,晚些朕再从翰林院择两名官员为副主考,与你一道主持这场秋闱。”在胤禛说话的时候,弘昼几次欲张嘴,皆生生忍了下来,如此一直忍到下朝,在甩开英格等人后,他驱马来到弘历身边,小声道:“四哥,你真打算任这个主考吗?”

    弘历回头一笑道:“都在皇阿玛面前答应了,还会有假吗?”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从来就没有阿哥任主考的事,那些官员无缘无故举荐你做什么。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以前举荐你去福州一样,不是什么好事。”

    弘历听出他话中的担忧,道:“你是怕有人明着是举荐,实则是想借此事来害我?”

    弘昼皱着眉头道:“嗯,确有这种感觉,刚才在朝上,我一直想劝四哥推掉这个差事,但当时二哥还有英格都在,不便直说。”

    弘历看着初升的朝阳,道:“那你觉得,我不接这份差事就没事了吗?”

    “难道不是吗?”面对弘昼的反问,弘历轻笑道:“若真是他们动手,就算这次避过了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觉得可以一直躲避下去吗?”见弘昼不说话,他又道:“既然躲不过,又何必费心去躲。”

    弘瞻还是难掩忧色地道:“可英格为人老奸巨滑,我真怕一旦踏进去了,就走不出来。”

    弘历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是还有你吗,四哥相信若真到了那天,你一定能将四哥从沼泽中拉上来。”

    弘昼一怔,旋即苦笑道:“四哥可真是看得起我,若我到时候没能将四哥拉上来,岂非成了千古罪人!”

    弘历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说到此处,眸光一冷道:“我倒要看看,他们都有什么把戏。”

    自入七月后,天气越发炎热,不知是天气之故还是怎么着,徐氏近日总感觉心烦欲呕,难受得紧。

    紫容在端枸杞茶进来的时候,看到徐氏伏在床上不住地呕着,地上皆是呕出来的黄水,她赶紧将茶搁在一旁,过来扶住她道:“主子,您又难受了?”

    徐氏吐得说不出话来,直至那股恶心感消失后,方才忍着嘴里的苦涩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几天好像越来越难受了,简直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

    紫容一边扶着她的背一边道:“这可怎么办才好,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

    “我都说不用了,哪里来这么多话。”不知为何,每次紫容说请太医的时候,徐氏都拒绝,哪怕明明已经难受的快要死过去了,也不肯松口。

    “奴婢知道主子是怕病好了之后侍寝,可您总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万一真伤了身子可是来不及了。”紫容苦口婆心的劝谏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徐氏铁了心不肯看太医。

    “主子,您……”紫容一时不知该怎么劝才好,沉默良久,她端起搁在一旁的枸杞茶道:“您先喝茶,奴婢让人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下去。”

    徐氏点点头,然她并没有喝,只是捧着茶盏出神,至于紫容,出去唤住一个宫人,道:“主子吐了一地,赶紧进去收拾。”

    “是。”宫人低头答应,然动作却慢吞吞的,紫容心里本就不太高兴,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是有气,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不就收拾点污秽吗,又要不了你的命,快去!”

    宫人见状,连忙解释道:“紫容姐您误会了,我不是不肯收拾,而是今日刚来了月事,小腹疼得利害,所以才走得慢了些。”

    听得这话,紫容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气色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好,额头还有虚汗,面色稍缓,道:“既是这样,你去歇着吧,我让别人去打扫就是了。”

    在宫人千恩万谢的下去后,紫容正去要找其他宫人,忽然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过,令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动弹,不知过了多久,她迈着有些僵硬的双腿往屋中走去。

    徐氏已经回过神来,看到紫容一个人进来,道:“怎么了,人都不在吗?”

    紫容犹如没听见一般,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徐氏,倒是将徐氏看得莫明其妙,“你这是怎么了?”

    紫容缓缓握紧袖中的双手,说出一句令徐氏惊惶难安的话来,“主子,奴婢记得,您自回京之后,月事一直没来过,算算时间,已有一个余月了。”

    徐氏脸色发白,别过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想必是这段时间生病,所以月事晚来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紫容有些失控的说着,“奴婢记得您之前是五月十五,如今都七月了,再晚也该来了。”

    徐氏不自在地道:“这种事情,可不是你说该来便来的。”

    见徐氏说话的时候,一直不敢看自己,紫容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道:“这样一直不来也不是回事儿,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过来,让太医为您开通经活血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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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四十四章 出宫寻药

    不等紫容转身,徐氏已经紧紧拉住她的手,尖声道:“不许去,谁都不许去请太医!”说罢,她似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了,又道:“都说了没大碍,或许过几天就来了,何必麻烦太医呢。”

    紫容没有说什么,只是蹲下来道:“主子,您告诉奴婢,是不是……有孕了?”

    “你……你……”徐氏花容失色,结结巴巴地道:“你怎么想到这个了,怎么可能……”

    不等她说完,紫容已是道:“怎么不可能,慧安寺时您……”她话音一顿,去将门掩上后,方才压低声音道:“您与二阿哥在一起,如今月事一直没来,又经常恶心呕吐,分明就是妊娠之兆。”见徐氏不说话,她又道:“主子,您与奴婢说实话,究竟是不是?”

    徐氏被紫容追问的心烦意乱,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紫容哪里肯就这么罢休,抓着徐氏的手不放,“主子,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要瞒奴婢吗?”

    徐氏用力挣开她的手,哽咽道:“不是瞒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但很有可能确实是有孕了。”

    见她终于说出实话来,紫容亦冷静了下来,“所以您才一直不让奴婢请太医对吗?”

    徐氏眼圈微红地道:“不错,一直以为我的月事都很准,这次无缘无故推迟已是令我有所警觉,后来又出现呕吐,更加怀疑。万一真是有了孩子,太医只要一诊脉就会发现,到时候……”

    到时候会怎样,就算徐氏不说,紫容也猜到了,她道:“这么大的事,您为什么不与奴婢说?”

    徐氏点头道:“毕竟是不确定的事,我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孩子,所以想等确定了再告诉你。”

    紫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主子现在有什么打算?”

    徐氏垂泪道:“我……我不知道,我现在心很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紫容低头看着她平坦的腹部,道:“主子您应该知道,若真是有了,这个孩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的,哪怕您心里再不舍也是不能留的,必须得打掉。”

    徐氏颤抖着唇,带着呜咽的哭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紫容仔细想了一下道:“宫里的太医是不能传了,等何时有机会,奴婢出宫去找外头的大夫开一副堕胎药。”

    “眼下也只能如此。”徐氏一直在哭,手不自觉地放在小腹上,紫容说的没错,她确实是舍不得,可眼下这个形势,容不得她留下这个孩子。一旦被人发现了,不止她要死,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都要死,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弘时。

    紫容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跟着垂泪道:“主子,别难过了,保命要紧,最多咱们多给他念几遍往生咒,让他早日投一户好人家。”

    徐氏点头,垂泪道:“幸好……幸好有你在我身边,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紫容安慰道:“别说这些了,您赶紧躺下歇会儿吧,奴婢明日一早就去敬事房领腰牌出宫。”

    翌日一早,天刚亮,紫容便来到敬事房寻白桂,等了好一会儿方才见白桂打着哈欠走进来,连忙起身道:“奴婢给白公公请安。”

    白桂看也不看她,径直在椅中坐下,打了个哈欠后,意兴阑珊地道:“这一大早的来找咱家,有什么事吗?”

    见白桂不拿正眼看自己,紫容心中暗恼,当初皇上翻主子牌子,让主子侍寝的时候,这家伙前倨后恭,百般讨好,还亲自跑去长悦居传话。如今见主子一直卧病在床,无法侍寝,便换了一副嘴脸,真是现实得紧。

    不管心里多么生气,表面上紫容可不敢与白桂顶撞,好言道:“都是奴婢不好,扰了白公公清静,不过奴婢昨儿个接到信,说是父亲病了,奴婢着急,想要早些去看看,所以才一大早过来,想要问公公讨一块腰牌出宫。”

    “出宫?”白桂眼皮子一翻,看了紫容一眼,阴阳怪气地道:“最近这得怎么了,一个个都说家里有事,要出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紫容低着头道:“奴婢哪敢拿这事来骗你,确实是父亲病重,很可能挺不过去,若是再不去,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还请公公可怜。”

    她这番话并没有换来白桂的同情,反而一脸讥笑地道:“但凡来咱家这里讨腰牌出宫的,哪一个不是要多严重有多严重。不过有些话听多了总是会腻,你说是不是?”

    紫容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尴尬的笑着,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白桂说话,忍不住道:“公公,那腰牌……”

    白桂挥挥手道:“没了,过几日再说吧。”

    他就是有意刁难,想在他白桂手里拿到出宫的腰牌,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宫里哪位得宠的娘娘主子,交待下来;另一种就是有足够的好处;如今紫容什么都没有,就想要腰牌,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若今日徐贵人已经得宠于皇上,那自然两说;可惜没有,且一直卧病在床,未有好转,说不定这辈子都是这个样子。这样的一位贵人,他自然没心思巴结。

    紫容一脸焦急地道:“公公,奴婢真的有急事,还望您行个方便。”

    白桂从椅中起身道:“不是咱家不肯行方便,而是确实没了,等过几天再来看看吧,说不定到时候会有。好了,咱家还有事要办,没空与你闲扯。”

    见他要走,紫容赶紧跪下道:“公公,奴婢自入宫之后,数年来一直没有回去过,如今父亲病重,就盼着奴婢去见最后一面,求您发发善心!”一边说着一边将腕间的银镯子褪下塞到白桂手里,“奴婢过来得匆忙,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么一个镯子勉强还能入眼,待奴婢回来后,再拿些好东西孝敬公公。”

    白桂接过镯子在手里掂了掂,颇有些份量,不过对他来说还是太少了,正准备说话,突然看到外头有人走了进来,在看清来人后,连忙迎上去讨好地道:“杨公公,您老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是贵妃娘娘有话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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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四十五章 遇见

    杨海笑一笑道:“没什么,不过贵妃娘娘有事吩咐咱家出宫一趟,所以特来敬事房领个腰牌。”

    “这个何需公公亲自来,找人传个话,我亲自给您送去就行了。”此时的白桂与刚才完全是两副嘴脸。

    “这怎么好意思。”杨海笑说了一句,看向还跪在地上的紫容道:“这是怎么了,她为何跪在这里?”

    白桂还没说话,意识到机会来了的紫容赶紧道:“回杨公公的话,奴婢是来问白公公来讨要腰牌的,但白公公说腰牌没了,让奴婢过几日再来。奴婢家中老父性命垂危,今日若再不去,只怕往后都没机会再见了。”

    “原来如此。”杨海点点头,看向白桂道:“白公公,若实在不行的话,就把我这块腰牌给她吧,瞧着也怪可怜的。而且徐贵人怎么说也是谨妃娘娘的救命恩人,你说是不是?”

    “公公说的是。”白桂连连点头,随后对紫容道:“咱家手里的腰牌确实是没了,不过看在杨公公的面上,咱家再问其他管事去要一块来吧,也算是结个善缘。”

    紫容大喜过望,连连磕头道:“多谢白公公,多谢杨公公。”

    在腰牌取来后,杨海与紫容先后离开了敬事房,不过杨海并没有离宫,而是回到了承乾宫,朝凌若打了个千儿,道:“主子,紫容已经离宫了。”

    “敬事房那边倒是肯给腰牌?”自从给徐氏服下那会令人假孕的药后,凌若就一直派杨海暗中盯着长悦居的动静。

    “回主子的话,白桂原是不肯给的,奴才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不见紫容出来,猜想可能是被刁难了,所以便进去找白桂,假意说主子有事吩咐奴才出宫,顺道帮着紫容说了几句好话,他才答应给紫容出宫的腰牌。”

    凌若点头道:“那就好,等得紫容回来时,想必咱们需要的东西便该出现了。”

    杨海犹豫了一下道:“主子,这个法子真的能将二阿哥引出来吗?万一他抵死不认,徐贵人又不肯说出来,咱们岂非一场空?”

    凌若轻笑道:“有没有听说过滴血验亲?”

    杨海一怔,道:“这个奴才听说过,但咱们都知道徐贵人并非真的怀孕,要如何验亲。”

    安儿亦在一旁道:“是啊,就算不说这些,‘孩子’尚在腹中,要如何相验?”

    “有些事情,并非一定要真实的才有用,哪怕咱们抓不到确切的证据,只要他们心中有鬼,便有可趁之机。”

    面对凌若这番话,安儿一脸茫然地摇头道:“奴婢不明白。”

    凌若没有多说,只道:“到时你就知道了,如今还不到时候。”

    且说紫容那边,一出宫门就快步往城里赶,好不容易寻到一间药铺后,半掩着脸问掌柜要了一副打胎的药。

    说来也巧,在回宫的路上,竟然遇到了弘时,后者看到她,颇为意外,讶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紫容想到就是他害了自家主子一辈子,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他,冷着一张脸道:“回二阿哥的话,奴婢出来办些事,这就要回去了。”

    弘时点点头,正要离开,无意间瞥见她拿在手里的药包,皱眉道:“你拿着药做什么?”不等紫容回答,他已是紧张地道:“可是你家主子病了?”

    紫容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将药包往身后藏了藏,道:“没有,主子什么事情也没有,这药是奴婢自己的。”

    她这话如何能瞒过弘时,眼见在大街上说话不便,弘时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拉进附近一间茶楼的厢房中,“本王听说你家主子自回宫之后,一直身子有恙,究竟是什么病?再说什么药御药房没有,还非要跑到宫外来买?”

    紫容揉着被扯疼的手腕,讽刺道:“原来二阿哥还关心主子吗?奴婢还以为慧安寺之后,您就将主子抛之脑后了呢!”

    弘时面色一沉,低声道:“你家主子把慧安寺的事都告诉你了?”

    迎着他不善的目光,紫容点头道:“主子原不肯说,但当夜刘大人闯进去搜查的时候,恰好被奴婢发现地上有一块龙形玉佩,主子这才不得已将事情告诉了奴婢。”

    那夜,弘时回来后就发现自己颇为喜欢的龙形玉佩不见了,猜想是落在了徐氏房中,但因为刘虎已经起疑,所以不便回去取回,想不到竟然被紫容发现了。

    “这个刘虎,真是碍事。”弘时眸中冷光闪现,过了一会儿又道:“这么说来,刘虎并没有发现那块玉佩?”

    “没有!”紫容答了一句后,忍不住道:“可是就因为你坏了主子的清白,令主子不敢侍寝于皇上,只能故意令自己生病,然后又不敢服太医开的药,一直病到现在。现在更是……更是……”

    “更是什么?”弘时迫切的追问着,自从那一夜相别后,他就刻意不让自己去想徐氏,哪怕徐氏回宫之后,也避着不去打听任何关于她的情况,不曾想竟是出了这么多事,也没想到皇阿玛曾翻过徐氏的牌子。

    紫容还在犹豫的时候,弘时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药包,冷声道:“是不是与这包药有关?”

    紫容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弘时,说了无疑是节外生枝,但是不说,见弘时这个样子,怕是不肯罢休。

    弘时一直没等到她说话,拿了药包就要往外走,紫容连忙拉住道:“二阿哥,你要做什么?”

    “既然你不肯说,本王唯有自己找人来验验这包究竟是什么药。”

    一听这话,紫容慌张道:“不能验,不能验药!因为……因为……这包是打胎药。”

    这一句话,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响,震得弘时久久回不过神来,打胎药……也就是说,徐氏有了他的骨肉?

    “什么时候的事?”面对弘时的询问,紫容如实道:“昨日刚发现的,主子月事一直未来,又时常泛酸呕吐,看起来很像是怀孕,虽然宫中有太医院也有御药房,但主子这件事是万万不能被人发现的,所以不敢传太医,只让奴婢出宫找药铺配一服打胎药带回去。想必二阿哥您心里也很清楚,这个孩子是绝对不能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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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四十六章 孽缘

    弘时默然点头,挥手示意紫容离开,而他自己则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跌坐在椅中。

    孩子,徐氏有了他的孩子……

    他记得,曾经佳陌也怀了他的孩子,可惜未能活着生下来,而今徐氏也有了,可是同样不能生下来,真是……悲哀得很!

    可是再悲哀又能如何,他亦无能为力,这个孩子不死,死的就是徐氏……甚至是他。

    说到底,一切还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权利,若今日,他为皇帝,他要保徐氏,哪个又敢不依。皇位……他已经为此付出了许多许多,可究竟何时,他才能将那个皇位牢牢抓在手里?!

    弘时不知,就像他不知胤禛的寿命几何一般……

    在弘时步出厢房后,一直守在外头的王忠迎上来,刚唤了声王爷,就听得弘时道:“随本王入宫!”

    王忠愣了一下,随即联想到刚才从这里出去的紫容,小声道:“王爷,您……难道想去见徐贵人?”见弘时不说话,他赶紧道:“王爷万万不可,您这样去见她,会出事的。”

    王忠是弘时身边,唯一一个知道当初发生在慧安寺之事的人,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本王只说入宫,何时说去见徐贵人?再胡说八道,看本王不拔了你的舌头!”弘时扫了王忠一眼,冰冷的眸光令王忠不敢再出声,只默默地随在他身后。

    至于紫容那边,一路急赶来到宫外,却是在宫门口犹豫了起来,凭白无故带包药进去,守门侍卫肯定会询问,万一自己回答的不好,令他们起疑,从而送去太医院请太医检查此药的成份,那麻烦可就大了。

    这……这该怎么办才好,这么大一包药,藏也藏不了。

    正自着急之时,药突然被人夺走,将紫容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是弘时后,方才稍稍心安,疑惑地道:“二阿哥你想做什么?”

    “过一会儿你再进来,我在前面等你,别多话。”弘时随手将药递给王忠,示意他收到怀中,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参见二阿哥!”看到弘时过来,守在宫门的侍卫连忙低头行礼,他们皆看到王忠胸口鼓了一块,像是藏了什么东西,但没一个人敢过问。

    待他们走不见踪影后,紫容方才入内,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果然在一个僻静之处看到了弘时,重新拿到了那包药。

    “快将药煎了给你家主子喝吧,若有什么不对,就赶紧来告诉本王,本王在坤宁宫。”虽然弘时不能去翊坤宫见徐氏,但对于她服用打胎药还是充满了担心,故借看望那拉氏为由,留在宫中等候消息。

    紫容答应一声后,快步往翊坤宫赶去,徐氏正一脸焦急地等在屋中,看到紫容回来,连忙道:“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主子放心,什么事都没有。”紫容安抚了一句后,唤了一个宫人进来,将药递给她道:“赶紧去把药煎了。”

    宫人愣了一下道:“可主子刚刚才服过药,现在就煎会不会早了些?”

    “这是我专门求来的药方子,对治主子的病最有效不过了,赶紧去煎。”一听是这么回事,宫人再没有犹豫,立刻拿了药出去。

    待其走后,徐氏紧张地道:“紫容,那真的是坠胎药吗,不会有问题吧?”

    “主子放心,那是奴婢亲自去抓的,不会有任何问题,等得这服药喝下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徐氏紧张地点点头,“你出去的时候,没遇到什么事吧?”

    紫容沉默了一下,道:“事情倒是没有,不过奴婢遇到二阿哥了。”

    “二阿哥……”这三个字令徐氏心颤不已,轻轻道:“这么说来,你都告诉他了?”

    紫容点头道:“二阿哥看到了那包药,逼着奴婢问,奴婢没办法只能照实说。”

    徐氏苦笑道:“其实这些事情,不知道远比知道更好,因为知道后,除了痛苦难过之外,便什么都做不了。”

    紫容劝道:“算了,主子不要再想这些了,待服了药之后,您就将之前的事全部忘了,永远都不要再想起,好好做您的徐贵人。或许您这辈子都不能得宠于圣前,但奴婢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徐氏用力握紧她的手道:“我知道,这宫庭对我来说,是一座华美的牢笼,它给了我贵人的身份,却也限制了我今后几十年的人生,而你则是这座牢笼中仅有的温暖。紫容,遇到你,是我的幸。”

    紫容微笑道:“或许,这就是奴婢与主子之间的缘吧。”

    在一阵短暂的静默过后,徐氏道:“紫容,你能不能告诉我,二阿哥知道那件事后,有何反应?”

    “主子,您何必……”不等紫容说完,徐氏便道:“我知道不该想这些,但我忍不住,紫容,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看到她一脸哀求的样子,紫容如何忍心拒绝,将事情了,临了道:“能够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药带进来,也多亏了二阿哥,他还说若主子有什么事,就让奴婢去坤宁宫告诉他。”

    徐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坤宁宫的方向,弘时……他并没有忘了自己,他一直一直都有将自己放在心上,只是因为身份悬殊,才在那次一别之后,再未来见过自己。

    只可惜,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不能为弘时生儿育女,只盼来生,她不为贵人他不为阿哥,能够于平凡之中相守到老。

    徐氏想得入神,连有人走进来也没发现,直至听到紫容的声音方才惊醒过来,凝眸看去,只见熹贵妃正笑吟吟看着自己。

    徐氏连忙就要下床,凌若出声道:“徐贵人身子不好,躺着就是了,无需行那些虚礼。”

    虽然凌若这么说,徐氏还是在床上行了礼,随后道:“这么热的天,娘娘您怎么过来了?”

    凌若就着杨海端上来的椅子坐下后道:“本宫在宫中待得无聊,便过来看看徐贵人,说起来,徐贵人这病前前后后都快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任何起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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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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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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