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六放人
“朕没事。”胤禛沿着长廊慢慢走着,脑子里想的都是弘时的事,刚开始的时候,所有疑点都指向弘时,力证他是杀人凶手;可是就在他下牢后不久,便有人以相同的手法屡屡犯案,连那船家也改了供词。
这当中,转折太快,太过巧合,令人不禁怀疑,当中会否有什么蹊跷,仿佛是要刻意为弘时脱罪一样。正因为有这个念头,他才会问密探头子关于英格的事情,最有可能为弘时脱罪的,非英格莫属,哪怕他之前曾上奏弹劾过弘时,也不能摆脱这个怀疑。
可问出的结果,却是没有任何异动,难不成这件事真的与弘时无关,是受人所害?不过不管怎样,会落得这样,皆是弘时咎由自取,若非他贪恋女色,留连ji院,怎会遇到这样的事,半点都不值得可怜,这次的事也算给他一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
对于弘时,胤禛又恨又怒,恨他不争,怒他自甘堕落;不过再怎样,他也不愿看着弘时,若事情真与弘时无关,自是再好不过的,到底……他也是自己的儿子。
正自想的入神,旁边四喜忽地说了一句,“咦,那不是四阿哥吗?”
胤禛抬目看去,果见弘历朝自己走来,近前后,他拍一拍袖跪下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起来吧。”面对这个最疼爱器重的儿子,胤禛面带微笑地道:“你怎么会在宫里?”
弘历起身笑道:“儿臣来给额娘请安,见时辰还早,便过来给皇阿玛请安,倒不想在这里看到了。”
胤禛点点头,道:“吏部的差事,可还都习惯?”弘历在胤禛的安排下去了吏部令差,吏部尚书又被称为天官,掌握了所有官员的考核与评定,里面就算小小一个郎中也敢对地方的封疆大吏呼喝,权力之大可想而知。
“有尚书和两位侍郎大人帮着儿臣,一切都好,不过儿臣还有许多要学的地方。”弘历低头说着。
胤禛点点头道:“好好学着,待你熟悉了吏部的事之后,再去兵部工部几部学着,多学一些总是好的。”
弘历应声道:“额娘也是这样教导儿臣的。”
胤禛点点头,随后又问起了弘昼的情况,待弘历一一回答后,他笑道:“你们两兄弟一向要好,朕有时候看着你们就想起朕与你十三叔,朕你们不止现在要好,将来也能一直这样。”
“儿臣与弘昼一定不会辜负皇阿玛所望。”这般说着,胤禛忽地道:“弘时的事,你怎么看?”
见胤禛问起这事,弘历心中一紧,稍一思索后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知道二哥下狱后,又接连发生了两起案子,手法如出一辙,所以儿臣以为,二哥应该是被冤枉的,而非凶手,顺天府应该放了二哥。”
“你不觉得事情转变的有点怪异吗?或许是有人想要替弘时脱罪,所以故意做出这些来。”胤禛的话淡漠如水,让人无法从中听出些许端倪来,更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弘历想起凌若对自己的叮咛,低头答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并不觉得二哥会杀那个ji女,一来二哥并非穷凶极恶之人;二来那不过是一个ji女,二哥无端杀她做什么,而且若是杀了人,应该立刻离开才是,怎会待到第二天才离开,这实在太不合理。所以,儿臣觉得二哥是清白的。”
虽然胤禛对弘时不怠见,但也不愿自己属意的储君是一个不念兄弟之情,心狠手辣之辈,所以才会有此一问,而弘历的回答,无疑令他甚是满意。
“若弘时有你一半的懂事,朕就不会如此心烦了。”胤禛叹息着,声音里透着一丝落寞。
弘历闻言道:“儿臣以为二哥在经过这件事后,应该会有所顿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荒唐。”
胤禛笑笑没有说话,显然是对弘历所言并不相信,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弘时……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另一方面,顺天府尹在回到府衙稍事歇息后,便带同师爷一并来到牢房中,命狱卒打开锁着弘时的那间牢房的门后赔笑道:“贝勒爷,下官已经派人查明了,此事与贝勒爷您无关,下官是亲自来接您出去的。”
听得自己可以离开这里,弘时大喜过望,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来好消息了,当下迫不及待地便要离开,然一只脚刚跨过牢房,便停了下来,之后更是将那只脚给收了回来,口中道:“你让我进来便进来,你让我走便走,你将本贝勒爷当成什么了?猴子吗?让你随意耍着玩。”
顺天府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情况,努力挤出笑容道:“贝勒爷误会了,下官怎敢耍您,实在是当时的情况,也怪下官,没有查清楚就将贝勒爷关了起来,一切皆是下官的错,请贝勒爷恕罪,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下官计较。”
弘时得理不饶人地道:“不行,今日不还我一个公道,我是绝对不会出去的,左右这么些日子,也习惯了住在这里。”
顺天府尹一听这话,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顿时变得比苦瓜还苦,“贝勒爷,您就别拿下官开心了,这种地方哪是您能待的,之前实在是委屈您了,下官……下官给您赔不是了!”
说着,他朝弘时长长揖了一礼,可谓是给足了面子,但弘时并不满意,反而在床上坐了下来,冷笑道:“你这样揖一礼就算还我公道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顺天府尹甚是无奈,有心让弘时继续待在这里,但胤禛的意思,分明是让他放了弘历,若这样关着不放,传到胤禛耳中,怕是会以为他不遵圣意。
万般无奈之下,他道:“不知贝勒爷要下官如何做才算是还了您公道?”
弘时刚要借机好好羞辱顺天府尹一顿,就见一个狱卒匆匆奔进来在顺天府尹耳畔说了几句,后者面上一喜,连忙起身走了出来,不多时,与另一个人一道来到牢房中,那人赫然就是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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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反差
顺天府尹一脸期盼地道:“英格大人,您赶紧帮下官劝劝贝勒爷。”
英格点点头道:“能否让我与贝勒爷单独说几句话。”
“自然可以。”顺天府尹满口答应,对他来说,只要能让弘时出去,怎么着都行。
在他们离开后,弘时有些兴奋地道:“舅舅,刚才府尹说我没事了,已经证明香容不是我杀的,我可以出去了。”
英格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淡然道:“我知道,既然无事了,你为何还不出去?”
弘时冷笑道:“那府尹老头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抓进来,现在随便几句话便要我出去,简直是在做梦,他若不磕头认错,我绝不离开这里。”
英格点点头,却是没有顺着弘时的话说下去,而是道:“弘时,你听不听舅舅的话?”待弘时点头后,英格再次道:“既是如此,你现在立刻随我离开府尹,并照我的话去做。”
“为什么?”对于他的话,弘时感到极不理解。
英格神色严肃地道:“你现在不要问,等回到府中,我会将所有事情都解释给你听。”
弘时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一切依舅舅的话。”
顺天府尹坐立不安的等在牢房外,若是连英格也劝服不了弘时的话,他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看弘时那样子,分明是想要难为自己,唉,最麻烦的就是这些皇室子弟,遇到一个讲理的,譬如四阿哥那样还好一些,若是遇到一个不讲理的,真是头痛至极。
不过这个担心在看到弘时与英格一道从里面走出来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亦是大喜,连忙迎上去,朝英格拱手道:“多谢大人襄助。”
英格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弘时朝顺天府尹拱手深揖一礼,语气真挚地道:“府尹大人,之前因为无故坐了几日牢,所以脾气有些大,我在这里给您赔礼了,还请您莫要放在心上。”
弘时这个举动令顺天府尹当即石化,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刚才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这样谦逊了,还向他赔礼?这……这还是那位二阿哥吗?
“府尹不说话可是不肯原谅我?”弘时的话将顺天府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连忙道:“贝勒爷说得是哪里话,一切都是下官的话,是下官没查清楚真相像将你押入牢中,该赔礼的怎么也该是下官才对,你这样做真是折杀下官了。”
弘时扯出一丝笑意道:“当时那种形势,怪不得府尹大人疑我,既然如今没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以后得空再来找府尹大人喝茶。”
“贝勒爷慢走,英格大人慢走。”一路将他们送走后,顺天府尹方嘀咕了一句,“这英格大人与他说了些什么,竟好像变了个人一般。”
且不得顺天府尹满心的疑惑,弘时在随英格踏入国公府后,便一脸不高兴地道:“舅舅,你为什么要我对那个顺天府尹那么客气,还跟他认错,你可知他有多过份,怎么着也该是他跟我认错才是。”
英格没有说话,直至进了书房,将门窗皆关上后方道:“二阿哥,顺天府尹之所以会放你,是因为在你被关押期间,又有两名ji女被害,手法与杀害香容的如出一辙。”
“那就对了。”弘时话音刚落,英格便道:“对什么?二阿哥忘了我之前与你说的话吗?这很可能是四阿哥母子精心设下的局,目的就是要对付你,试问在已经将你抓了起来,即将定罪的时候,又怎会有人四处去犯案,洗清你身上的嫌疑?”
被他这么一说,弘时也回过味来,思索半晌道:“这个确实不合理,不过也可能并非老四布的局,而是真有那么一个专杀ji院姑娘的人。”
他的话令英格发笑,随即沉沉叹了口气道:“二阿哥,你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你被冤枉了,然后就有人跑出来杀人,证明你是清白的,若真是这样,就不会如此多的冤假错案,无辜枉死之人。”
弘时听着不对,追问道:“舅舅这是什么意思?”
“唉,实话与你说吧,在你入狱后,连着用同样手法,杀了两个ji女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舅舅手底下的暗鹰。”英格的话令弘时大吃一惊,他自然不会傻的以为香容是暗鹰杀了嫁祸自己,分明就是暗鹰在外杀人,然后助自己脱罪。
“自上次见过你之后,我从你口中知道了凶案的始末,回去后百般追查,但都没有眉目,反倒是你身上的疑点越来越重了,无奈之下,我唯有让暗鹰出去以同样的手法杀人,然后又收买了夜香婆与那个证人船家,有了他们两个的证词,再加死的那名ji女,足够洗清你身上的嫌疑,眼下看来,虽不算尽如人意,但也勉强过得去。”
弘时万万没想到自己能离开牢狱,居然是这么一回事,待得回过神来后,连忙朝英格跪下道:“舅舅大恩,弘时不知该如何回报才好,请舅舅受弘时一拜。”
“二阿哥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英格侧身让到一边,然后双手扶起弘时道:“你我乃是一家人,实在无需如此见外。不过虽然这件事算有了一个了结,但远远不是高兴的时候。二阿哥,往后那烟花之地,还望切莫要再去了,否则再出了什么事,就算我想要救你,只怕也有心无力。”说到这里,英格叹然道:“如今皇后娘娘被禁足在坤宁宫,皇上对我又颇多疑心,也不知道那拉氏一族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或者……”
他一脸悲戚地摇着头,弘时见状,犹豫半晌道:“皇阿玛这一次当真如此不相信皇额娘吗?”
“你皇阿玛眼中只有熹贵妃一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哪会信你皇额娘,前次要不是图理琛大人冒死劝谏,娘娘早已不是中宫,不过看皇上的态度,只怕要不多久,便会重提此事,到时候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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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千六百二十章 唯一的机会
在解开了心的结后,并知道那拉氏不仅没有怪自己,还让英格多多照看着自己后,二十余年的母子情谊又回来了,他忧声道:“就没有办法帮帮皇额娘?”
英格眸光一闪,道:“我是没办法了,不过二阿哥你却是可以。”
“我?”弘时指着自己,诧异之余连连摇头道:“没用的,皇阿玛根本不会听我的话,求了也等于白求,只怕他心里早没了我这个儿子,否则怎会我被关在牢中,他也不闻不问。”
“现在自是不行,不过一时岂能代表得了一世,二阿哥你说是吗?”英格的话令弘时眉头微蹙,“舅舅这是什么意思?”
“二阿哥,你真甘心以后都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甘心看着皇后娘娘被皇上废去后位打入冷宫?看着熹贵妃母子笑到最后?”英格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一样狠狠打在弘时的头上,令他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涩声道:“再不甘心又能如何,皇阿玛不会再信我了。”
英格微微一笑道:“你是皇上的儿子,他一定会信你,关键在于你怎么做。”
弘时茫然摇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
英格突然转过话道:“二阿哥可知皇上最近在推行新政的事?”
“听说过,不过新政牵扯到的利益太大,皇阿玛并没有一下子就推行下去,而是选择了浙江与河南为试点。”弘时虽然不上朝,但朝中一些大事,多少还是有所耳闻。
“不错,不过就算是两个地方,也困难重重,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就是谁能将这个新政推行下去,谁就是大功臣。而这,恰恰是二阿哥你复起的大好时机。”
英格的话令弘时愕然,指着自己道:“我?舅舅,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且不说我根本不是这两个地方的官员,就单说这件事,岂是我能推行下去的。”
“有志者事竟成。”英格盯着弘时道:“不如与你说句实话,若这次出事的是四阿哥,顺天府尹绝对不敢抓人下狱,皇上也绝对不会不闻不问,只因为出事的那个人是你,所以才会变得这样麻烦,明明不是你,却无人相信。”
弘时低头攥着双手,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来,“我知道。”
“明明你们同是阿哥,差距却如此之大,为什么?便是因为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你远远不及四阿哥。”说到这里,英格叹了口气道:“你莫怪舅舅说话难听,这都是实话,是事实。”
“我知道。”弘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松开紧攥的手指,“皇阿玛偏心老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皇上本就偏心,再加上你又闹出ji院的事来,更是……”说着说着英格叹起气来,“若是再不想办法,储君之位必然就是四阿哥的了。”
弘时垂头,涩涩地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好想的,舅舅难不成以为我还有与老四一争的能力?”
“你是二阿哥,是嫡长子,皇位本就该是你的,哪怕现在落后了,你也可以设法追回来。新政,就是你一个很好的机会。”见弘时面露不解,他道:“河南许多富户乡绅与我们有关,每年送来的银子有十分之三是出自河南那些富户的手。所以,只要我开口,他们一定会全力配合新政。”
弘时訝然道:“舅舅这是何意,配合新政,那不就是等于断自己财路吗?”
英格神色复杂地道:“不错,这是自断财路,但只要能将你重新推上去,不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推上去?”弘时苦笑地道:“只怕皇阿玛未必会买这个帐。”
“不,一定会买,皇上的xing子我很清楚,要选一个与他一样做实事当实差的人来继位,他认为这样才可以让大清江山稳固的维持下去。而之前,你显然不够格,哪怕努力做过一些,令皇上有了些许改观,但四阿哥一回来,就皆化为泡影。”听着英格一针见血的话,弘时道:“既然舅舅都知道,又何必再做无用之功呢,始终皇阿玛最看重的是老四。”
“平常的事情自然无用,但新政推行,却绝对有用,这一点舅舅绝对敢肯定,只看你愿不愿意去做。二阿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错过了这次,就是舅舅也无法可想了。”
弘时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后,他抬起头,眸光异常的坚定,“舅舅有办法让我去河南?”
他的话还有眼神都令英格为之一喜,连忙道:“你向皇上认错,并主动请缨去推行新政,我想不出皇上有什么理由拒绝。”
“好,那就依舅舅的意思去做。”弘时想清楚了,与其留在京城看着弘历张扬得意,还不如放手一搏,弘历将他害得那么惨,怎能不报此仇。
英格郑重地问道:“二阿哥,你当真想清楚了吗?此计固然可行,但你要付出的,绝对远胜于这二十年,哪怕只是做戏也不会太轻松。”
弘时咬牙道:“我知道,只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听着他的话,英格终于放下心来,“好,只要二阿哥有这个心,此就一定能成,明ri你便上朝向皇上主动请缨此事,不过你记着,往后ji院这样的地方,是万万不能去了。”
弘时面有愧色地道:“我知道,原本我也不会去那样的地方,是我以为皇额娘……”
英格摆摆手道:“我知道,对了,那些话你究竟是在哪里听说的?”
到了这个时候,弘时自不会再隐瞒什么,将听到那些话的过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英格连连叹息道:“这明显是一个计,二阿哥你怎么就相信了呢。试问小五是什么人,四喜收的徒弟,若不是机灵靠谱,怎能被四喜看上,这样的人哪会听错传得是哪位阿哥。”
弘时迟疑地道:“可我当时看他们的样子不像作假,而且谨妃看到我出现时,很是紧张。”
“谨妃与熹贵妃是一伙的,她的话哪里能信,分明就是故意将你传入宫中,好让你听到那番早已设计好的对话,从而令你与皇后娘娘决裂。不过你阅历尚浅,中他们的计也不奇怪,总之你以后记着,疑任何都可以,就是不能疑你皇额娘,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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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身在局中
“我知道。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说到这里,弘时想起一事来,连忙“刚才舅舅说我能救皇额娘,那你倒是快说说,究竟该怎么做?”
英格道:“此事急不得,一切等你从河南立大功后回来再说,只要皇上到时候龙颜大悦,不论你说什么,他都听得入耳。”
弘时点点头,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与那拉氏是一体的,荣则俱荣,损则俱损,正因为如此,英格才会说弘时是唯一能救那拉氏的人。
“不过我担心,就算我能够在河南做出政绩来,皇上眼中也只有老四一人,容不下他人。”
英格笑笑道:“这个舅舅会想办法,你只要好生做好你的事便行了。好了,你在牢房里待了这么久,想必没睡过好觉,赶紧回去吧,记得进门前洗洗晦气。”
弘时应声正待离开,想起兰陵来,有些内疚地道:“舅舅,我之前误会了兰陵,对她说话重了一些,她可还在生我气?”
提到兰陵,英格叹了口气道:“说不生气是假的,她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连我这个阿玛也不见,你现在去找她,也是吃闭门羹,还是等她自己气消一些后再说吧。”
弘时想想也只能如此了,他虽不爱兰陵,但这一次确实是他不对,是他误会亏待了兰陵。而且人非草木,在之前那种情况下,兰陵还肯回娘家借银子助贝勒府度过难关,他多少有一些感动。
见弘时不说话,英格拍拍他的肩膀道:“兰陵这边我会帮着你劝她,不会有事的,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当心熹贵妃母子,万不要让他们的诡计得逞。”
弘时面色阴沉地点点头,他实在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这般自暴自弃了,弘历竟然还不肯放过他,设下这样一个圈套,想让他背上杀人的罪名,幸好有舅舅暗中襄助,否则自己就算不死,也逃不过圈禁之苦。
弘历,你要斗是吗?我就与你好好斗一场,哪怕最后赢不了你,我也要拖着你一起死,你与你额娘休想踩着我的尸骨,踏上皇位。
在弘时走后,英格脸上露出一丝阴冷渗人的笑意,事情正一步步向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弘时再一次成为棋子,而且只要香容被杀的真相不公布出去,就再不用担心弘时会跳出棋局。
所有的事根本就与弘历还有凌若无关,恰恰相反,全是他这位好舅舅设的局,也是那拉氏在信中郑重交待的事。
当日那拉氏被萍儿倒戈,事情一下子超出了控制,使她落得被禁足的下场,那拉氏恨怒之下,却也知道,一味的恨与怨解决不了事情,得好生思量,想办法破解眼前的困境才是。
不过她心中也清楚,胤禛对她本就无情,而今再经过这件事更加不会相信自己,在他身上费什么功夫都是白费的,得另寻它法。
在思量许久后,那拉氏想到了被她弃用的那枚棋子――弘时。原本她准备放弃弘时,改而想办法将弘瞻弄到自己身边抚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次,她差了钮祜禄氏一招,落得全盘皆输的下场。
弘时是她现在唯一想到或许可以解开困境的棋子,不过此刻弘时与她关系近乎绝裂,得先解开弘时心中的结,这样才让他继续为自己所用。
香容的死便是英格依照那拉氏吩咐所设下的一个局,将弘时推入一个死局之中,令他绝望害怕,孤立无援,然后英格在出现在他面前,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而取得弘时的信任,也让他反省自己之前错的多离谱。
除此之外,他还将事情推到弘历身上,重新挑起弘时对弘历的恨意。恨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好用,因为它有时候可以让一个人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论是船家还是捞刀的那个人,都是他底下的暗卫假扮,所有事情皆在英格的控制之中,他想要船家怎么说便怎么说。不过那个夜香婆的出现确实是意外,暗鹰在杀了香容离开后,没想到竟会被人看到,但夜香婆的供词无疑是帮了弘时一把。再加上后面英格命暗鹰继续用同样的手法去杀ji女,不断洗去弘时身上的疑点,最后不止令弘时无罪出狱,还令弘时对他感激涕零,再无一丝怀疑。
那拉氏的深谋远虑,令他佩服不已,至少要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一个绝好的法子是万万做不到的。
不过新政在浙江与河南试行一事,那拉氏却是不可能未卜先知,那拉氏只是叮嘱他想办法让弘时立功,一改胤禛对他的看法,然后再由弘时开口替她求情解除禁足。
让弘时去河南,是他几经思量后想出来的,如今朝中没有什么比推行新政更能讨胤禛欢心的了,偏偏那么凑巧,河南许多富户都与他们有所关联,只要他点头,新政的推行便先成功了一半,而弘时过去,只是装装样子便可。
话虽如此,要让胤禛相信,也必得装的像才可,河南一行,不会那么简单顺利,所以才会事先提醒弘时,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弘时被放出顺天府大牢的事,毫无意外的传到了宫中,正与瓜尔佳氏在看本届秀女的凌若,听得这个消息后,拧眉不展,手中的册子迟迟也不见翻一页。
瓜尔佳氏睨了她一眼,摇着团扇道:“在想什么?”
凌若边想边道:“二阿哥的事好生奇怪,之前罪证确凿,一副他就是凶手的样子,可一转眼,不止接连发生凶案,连船家改了供词,令二阿哥无罪释放。”
“此事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仿佛是有什么人刻意在为二阿哥脱罪一般。”瓜尔佳氏的话令凌若眉目一挑,凝声道:“难不成是英格在为二阿哥脱罪?”
瓜尔佳氏想了半晌,摇头道:“不会,你莫忘了弹劾二阿哥的人正是英格,而且经过上次那桩事,二阿哥与那拉氏一族早已决裂,互不往来,皇后亦将他当成了弃子,怎可能再费那么大的劲为他脱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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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上朝
凌若侧头道:“可如果不是英格,又会是谁呢,总不能事情真这般巧合吧?之前我曾疑心是有人故意陷害二阿哥,然后嫁祸到我身上,如今看来却又不像,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瓜尔佳氏弹一弹指甲道:“这个我也猜不不出来,不过二阿哥虽然逃过一劫,但他闹出这么多事来,无疑令得皇上越发不怠见他,就算活着,最多也做一个闲散皇子,威胁不到弘历。待将来皇上废了坤宁宫那位,就更不足为虑了。”
听着她这话,凌若却是浮起一抹苦笑,“那有那么好废的,而且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皇上也不会再提这件事。”
瓜尔佳氏微一颔首,转言道:“罢了,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说要替弘历与弘昼他们两个看看哪家的秀女品貌端庄吗,可有趁心的人选?”
凌若闻言轻笑道:“倒是有几个中意的,就不知道他们自己心意如何,到时候再让他们看看,否则咱们指了,他二人却不乐意,岂非不美。”
“你啊,有时严厉得紧,有时又惯得很,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严还是宠了。婚姻大事一向是由父母作主,你这个做额娘的却偏要由着弘历。”虽然这般说着,瓜尔佳氏眼中却尽是笑意。
凌若将册子递给瓜尔佳氏道:“毕竟是要相伴一生的人,我可不想随意指一个,事后弘历埋怨我这个额娘。”
“倒不是随意指一个,而是像弘历这样的皇子,婚事往往代表着利益,娶了哪家的姑娘,便代表着与哪家同枝连枝,谁也不愿选一家破落或是小门小户的。就像当初皇后非要二阿哥娶英格之女一般。还有勤太妃巴巴地来求你让皇上将达色之女孟氏指在十七爷为侧福晋,便是这个道理,若由着她心意,可是万万不肯让拂樱入门为嫡福晋的。”
“在勤太妃眼中,任何事情都没有果亲王府来的重要,哪怕是十七爷的喜怒也一样。”说到这里,凌若轻轻叹了口气,不能说勤太妃的决定不对,只是站在允礼的立刻来说,实在有些悲哀。
“说到皇后我倒是想起一事来,此届选秀,英格亦有一女入选,仿佛是叫瑕月,是英格的幼女。之前那个女儿指给了弘时为嫡福晋,不知这一次又打算如何。”瓜尔佳氏一边说着一边翻着手边的册子,在翻到瑕月那一页后,递给凌若道:“你且看看。”
册子记载的并不是很详细,只有一些大概,瞧不出什么来,凌若随手合起淡淡地道:“打算归打算,并非所有打算都可成真的。”
瓜尔佳氏抿唇轻笑道:“我就怕英格打的是让她入宫的心思,到时候可是要乱了辈份,到时候见了皇后,不知是要叫姑母还是什么。”
凌若被她说得哑然失笑,“八字都还没一撇,姐姐倒是先操起心来,皇上乃是英明的君主,怎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谁不知道皇上如今眼中只有你这位熹贵妃,别的人就算再年轻貌美,也懒得眷顾一眼,更不要说像我这样人老珠黄的了。”
“姐姐!”凌若哪会听不出瓜尔佳氏是在与自己玩笑,嗔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不正经,让外人看到了,非得笑话你不可。”
瓜尔佳氏止了笑声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总之这个瑕月你多注意着一些,最好就是让皇上给她指门婚事,让她老老实实嫁过去,省得将来生出什么幺蛾子。”
“我知道,多谢姐姐提醒。”对于那拉氏一族,不论是凌若还是瓜尔佳氏,都极具戒心,就怕一个不慎,便让他们死灰复燃。
不过有时候,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翌日早朝,百官惊讶的看到近一个月不曾上过朝的弘时出现在朝上,还微笑着与诸官员一一打招呼,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弘历冷眼打量着弘时的时候,他亦看到了弘历,走过来轻笑道:“四弟,好久不见了,听你你现在在吏部办差,如何,可还习惯?我原以为皇阿玛会让你接了我在户部的差事呢。”
盯着那张笑脸,弘历脸上慢慢亦浮现出相同的笑意,拱手道:“多谢二哥关心,吏部的差事一切都好,至于户部那头,虽然二哥不在了,但五弟不是还在吗,实不用我再过去。倒是二阿哥你,听说昨儿个才出了顺天府的大牢,怎么不在家多歇几日,反而一大早来此上朝?”
“之前歇了那么多日,早就歇够了,再歇下去可是要生锈了。再说我也怕再不来上朝,四弟你都要忘了还有我这个二哥。”
“二哥真是爱开玩笑,我就算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也断断不会忘了二哥。”弘历顿一顿,道:“只顾着与二哥说话,倒是忘了恭喜二哥冤情昭雪,之前我还一直担心该怎么办是好。”
弘时笑容一阴,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我没有被定罪处斩,四弟是不是有些失望?”
弘历眸光一沉,不等他说话,弘时便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笑着拍了拍经历的肩膀道:“想什么呢,二哥与你开玩笑,可千万别当真。好了,快上朝早了,进去吧。”
在他离开后,弘昼走到弘历身边道:“四哥,他与你说什么呢?”
弘历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那么多日没见,叙叙旧罢了。”
弘昼嗤笑道:“他视四哥你为眼中钉,哪会与你叙什么旧,也不知他来上朝做什么,难不成还嫌自己脸丢的不够,存心要来朝上找难堪吗?”
“待会就知道了。”正说话间,养心殿外太监执鞭挥地,于三声鞭响后传来“上朝”之声。百官赶紧压下心听疑惑,肃然站好,垂目视脚尖,静静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待得一抹明黄出现在视线中时,百官拍袖下跪,齐声道:“臣等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胤禛抬手示意百官起身,原本随意扫过的目光,在落到其中一人身上时,变得有些异样,嘴角微微上翘,以一种嘲讽的语气道:“朕是不是看花眼了,居然会看到咱们的二贝勒爷在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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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将功赎罪
一听到这话,刚刚站起来的弘时再次跪了下去,惶恐地道:“儿臣之前荒唐无稽,有负皇阿玛所望,如今儿臣已经知错了,特来向皇阿玛请罪。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不必了,朕担不起。”胤禛毫不留情的话令弘时心中一颤,哽咽道:“皇阿玛,儿臣知道千错万错均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沉迷女色,留连烟花之地,之后还险些惹祸上身,您恼恨儿臣不争是应该的,但儿臣这一次是真的知错了。这几日儿臣被囚禁在顺天府大牢中,一直在反思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越思越觉得儿臣错的有多离谱多过份。其实皇阿玛一直在给儿臣机会,但儿臣被鬼迷了心窍,辩不出好坏,分不清是非,不知皇阿玛的苦心,令皇阿玛为儿臣忧心难过,儿臣回想起来,实在是罪该万死!”说到后面,他怆然落泪,一副不胜伤心难过之色。
见他说得情真意切,胤禛多少也有一丝动容,然心中仍是有气,喝道:“你是皇子,代表着大清的颜面,可是你看看都干了一些什么荒唐事,居然夜夜留连ji院,最后还惹上杀人的麻烦。”
“儿臣知道,这些天儿臣日日在后悔中度过,同时儿臣也庆幸没有一直错下去。”弘时强忍着哽咽之意,道:“儿臣不敢奢求皇阿玛原谅,只求皇阿玛莫要再为儿臣生气,否则儿臣就算死上百次千次也难赎其罪了。”
弘时这番话令底下的文武百官惊讶不已,尤其是允祥等人,皆满脸奇怪的盯着跪在殿中央的弘时,暗道他这是转了xing子不成,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点都不像以前的xing子。
相较于弘昼他们只是单纯的奇怪,弘历的脸色要更加难看一些,以他对弘时的了解,绝对不会这样示弱,哪怕真觉得自己错了,也不会当众承认,究竟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弘时有这么大的转变。
见胤禛不说话,弘时再次道:“皇阿玛,请您相信儿臣,儿臣是真的知道错了,请您治罪,更请您让儿臣将功赎罪。”
听得弘时这番话,胤禛气息微顺,道:“看来关了这么几天,还是有些用处的,将功赎罪,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将功赎罪?”
弘时深深地低着头道:“儿臣知道皇阿玛要在浙江与河南推行新政,儿臣愿意去河南,助田文镜大人推行新政,以赎儿臣之前的罪过。”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齐齐吃了一惊,连胤禛也不例外,意外地打量着弘时,如今河南与浙江二地,几乎可说与虎狼之窝一般,没人愿意去那里,原先的河南巡抚一听说要推行新政,立刻上奏借口年事已高,要求致仕还乡,新的巡抚人选至今未定,倒不是朝中无人,而是所有人一听说要去河南都寻着各色各样的借口推辞,不愿去搅那趟浑水。因为这一去,闹个灰头土脸是不用说了,很只要能连命都没了,谁知道那些乡绅富户发起疯来会做什么。可现在弘时居然主动说要去河南,怎能让人不惊。
“弘时,你清楚你说出来的话吗,当真想去河南?”再开口时,胤禛的神色已经变得极为凝重。
弘时毫不犹豫地道:“是,儿臣为皇阿玛添了那么多麻烦,儿臣真的很想将功赎罪,请皇阿玛应允。”
胤禛正自犹豫之时,户部尚书已是道:“皇上,二阿哥乃是千金之躯,此去河南太过危险,所以臣以为并不妥当。”他虽与英格是,但这次英格与弘时定下的计谋却是丝毫不知,所以才会出言出反。
下一个站出来的人,是跪在地上的弘时万万没想到的,只见弘历拱一拱手道:“皇阿玛,二哥并不熟悉新政的事,冒然前去实在不太妥当,而且就像尚书大人说的,河南那边随时会有危险,应派经验丰富的官员前去才是。”
虽然他不知道弘时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直觉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出言反对。
弘时抬头瞥了站在旁边的弘历一眼道:“四弟这话错了,若是因为知道前面的路有危险,所以不走下去,那岂非一直在原地打转?还有,河南那边可能会有危险,但田文镜大人还有诸诸多多的地方官员不是依然守在那里吗?他们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不等弘历说话,他又道:“不错,有些事注定会有危险,但若一个个都不去做,那新政要怎么办,就不推行了吗?”
弘时言辞之犀利,竟然让人接不上话来,好一会儿弘历方低头看着他道:“我只是不愿看到二哥有危险。”
听着他“关心”的话语,弘时微微一笑道:“当初你在福州都撑过来了,我又怎会撑不过来,怎么说我也是你二哥。”说罢,他再次朝胤禛磕头,切声道:“皇阿玛,求您给儿臣这个机会,让儿臣将功赎罪!”
胤禛默然看着弘时,复杂的眸光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许久,他道:“弘时,你真的想清楚要去河南吗?”
“是,儿臣想得很清楚。”抬头,再次说出令众人震惊的话来,“若不能推行新政,儿臣甘愿长留河南不回京!”
弘时这一次端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因为这是他唯一一次可与弘历相争的机会了,若再失去,这辈子都不可能与弘历站在并排的位置,更不要枉想超过他了。
弘历回过神来后,拱手道:“皇阿玛,二哥能有此心,实在难得,与之相比,儿臣实在深感不如,所以儿臣请求让儿臣也随二哥一起去河南,共同推行新政。”既然猜不透弘时的算盘,就干脆与他一道去河南,他倒要看看,弘时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弘时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怔忡好一会儿方略有些急切地道:“皇阿玛,这万万不可,四弟在吏部还有差事,如何可以突然去河南,而且……”他一脸内疚地道:“之前在福州时,儿臣没能保护好四弟,让他平白受了许多苦,每每想起此事,儿臣就内疚万分,实不愿再看到四弟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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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古怪
听着弘时这番兄弟情深的话语,弘历几乎要笑出声来,所有的若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胸口那道疤也是他亲手所为,如今却说什么内疚,真是可笑。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这一刻,弘历有一种将弘时真面目公诸于世的冲动,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罢了,他要做的是彻底拔起那拉氏一族,否则只要他们还在,就算揭出了弘时的真面目,他们也会拼命保下弘时的性命,更会对兆惠他们下手。所以眼下,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般想着,弘历道:“皇阿玛,儿臣愿随二哥去河南一同推行新政,请皇阿玛应允。”
胤禛凝思半晌道:“弘历,你在吏部有差事,而且朕与你额娘也想趁着这次选秀,为你和弘昼指婚,所以你现在不能去河南。”
“可是……”不等弘历继续说下去,胤禛已是道:“行了,不必再说。”
听到这话,弘历知道胤禛心意已决,只得无奈作罢,而这个时候,弘时不住磕头道:“求皇阿玛给儿臣这个机会,让儿臣为以前的错事赎罪,求皇阿玛了。”
他磕的很用力,使得大殿上回荡着沉闷的磕头声,足足磕了十来下后,胤禛方道:“罢了,既然你有这个心,朕就允你所求,希望你在河南做出成绩来,若真能将新政推行下去,朕就将亲王之位还你。”
弘时大喜过望,连忙道:“多谢皇阿玛。”
他的欢喜并不是因为胤禛说事成之后将亲王还他,而是胤禛的态度,会说出这番话,可见胤禛心中确实还念着父子之情,他与舅舅这一把并没有赌错。当他从河南回来时,他将站在与弘历一样的高度,再次争夺储君之位。
早散散去后,弘历有些心事重重,弘昼走到他身边道:“四哥,弘时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居然自己说去河南,他真当新政那么好推行吗?若真是这样的话,也不会那么多人不愿任河南巡抚的位置了。”
弘历抬头看了一眼飘浮在天上的白云,轻声道:“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今日弘时在朝上的态度令我很担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弘昼撇撇嘴道:“要我说,弘时根本是坐牢坐傻了,否则怎会去河南,还说什么新政推行不下便不回京城的话。任他的能力,怎么可能推行的了新政,分明是想让皇阿玛心软,然后复他亲王的爵位。”
“不,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弘历喃喃说着,旋即道:“弘昼,我想去见额娘,你自行回府吧。”
在弘昼离去后,弘历脚步一转,来到承乾宫,刚踏进院子,就看到一堆人围在樱花树下,仰头盯着上面,连凌若也饶有兴趣的看着,隐约还有听到几声猫叫。
弘历走到凌若身边,轻声道:“额娘,您在看什么?”
凌若侧目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猫,爬到树上去不说,还被树枝给卡着下不来了,看它叫着可怜,本宫就让杨海爬上去将它抓下来。你这个时候过来,可是刚下早朝?”
弘历低头道:“是,今日朝上发生了一点事情,儿臣有些想不通,所以想过来问问额娘的意见。”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杨海已经够到了那只被树枝卡到的猫了,抓在手里顺着梯子走下来,那是一只毛色纯黑的猫,不过手掌大小,瞧着甚是可爱。
“将它送到内务府去,他们应该会知道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猫。”这般吩咐了一句话,凌若与弘历一道往里走去,待到了暖阁,弘历将朝上的事细细说了一遍,临了道:“额娘,儿臣觉得弘时今日的态度很奇怪,可是具体是什么,儿臣又说不上来。”
凌若拧眉不语,最近发生在弘时身上的事,皆透着一股古怪,就像……一切皆是人为安排好的一样,但是何人安排,却一时无端倪可徇,不过寻不出端倪,却不代表她猜不透弘时今日在早朝上的那些言行。
凌若看着宫人将盛着冰块的铜盆端进来,温言道:“在你看来,河南是一个危险之地,但在额娘看来,那何尝不是一个平步青云之地。”
弘历思索片刻道:“额娘是说,弘时想要利用新政的事,重新拿回亲王的爵位?”
凌若摇头道:“从与你相争那一刻起,弘时的目的就不是亲王,而是太子乃至于一国之君。与之相比,亲王根本什么都不是。”
弘历诧异地道:“他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居然对太子之位还不死心?”
“若是死心,今日就不会在朝上演那么一出了,虽然本宫不知道他为什么有信心认为可以在河南将新政推行下去,但目的却是不会错的。”
凌若这番话令弘历神色变得格外凝重,“眼下皇阿玛已经同意了他的要求,让他明日便去河南,儿臣不知该如何阻止。”
“不能阻止。”凌若轻叹一口气,起身道:“他是皇上的儿子,皇上毕竟还是念着父子之情,不会太过绝情,你去说也不会有用的,反而会让皇上心中不喜。且让他去河南吧,不过他在河南的举动,你尽量盯紧一些。”
“儿臣知道了。”弘时的事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弘历的胸口,令他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凌若此刻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究竟是何人在幕后给弘时出的主意,她很清楚弘时,仅仅只是关几天牢狱断不会有那么大的改变,定有人在后面为他出谋划策。
英格吗?若他们并没有将弘时当成弃子,当初就不该弹劾弘时,这样做岂非存心给自己添麻烦吗?实在是好生奇怪。
见凌若一直未说话,经历忍不住问道:“额娘您在想什么?”
凌若回过神来,笑笑道:“没什么,不过有一件事额娘倒真要与你说。”在弘历好奇的目光中,凌若朝安儿道:“去将本宫收到匣中的册子拿来。”
“额娘,是什么册子?”面对弘历的疑问,凌若温言道:“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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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图理琛
不多时,安儿拿了册子进来,凌若翻到挟着书签的几页后,道:“弘历,这些都是应届的秀女,你看看哪个合你心意?待秀女入宫后,额娘在安排你看看。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听得是这么一回事,弘历忍不住红了脸,不自在地道:“儿臣年纪尚轻,此事还是晚些再说吧。”
看到他这个样子,凌若打趣道:“再过几年,你这是想拖得与你十七叔一样的年纪吗?”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不等弘历把话说完,凌若已是将册子将他手边一推,道:“既不是这个意思,就好好看看这些秀女,当中不乏名门之后,品秀端庄的女子。”见弘历又要说话,她先一步道:“哎,不要与额娘讨价还价,就算额娘答应了,你皇阿玛那一关也过不去,他可不会由着你胡来。”
听着这话,弘历无奈地接过了册子,意兴阑珊地翻了几页后,一个经常想起的名字出现在眼前,令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看着那纸上的每一个字,认真到连弘昼进来的都没发现。
弘昼一拍袖子,跪下道:“弘昼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凌若笑着抬一抬手道:“起来吧,今儿个怎么这么好来给本宫请安?”
“不敢瞒贵妃娘娘,弘昼刚刚去给额娘请安,想着四哥在这里,便过来了,还望娘娘恕弘昼打扰之罪。”说罢见弘历一直盯着手中的册子,连头也没抬一下,奇怪地道:“娘娘,四哥在看什么,何以这么认真?”
凌若含笑道:“在看他未来的嫡福晋,待会儿你也看看有哪个合眼缘的。”
弘昼面色微窘,“好端端地娘娘怎么扯到我身上来,这种事……不急,等四哥大婚之后再说。”
“你不急,只怕你额娘急了,之前还来与本宫说起过这事呢!”凌若的话令弘昼越发窘迫,不敢与之对视,在左右张望时,无意中看到弘历翻着的那页秀女名字,惊讶地道:“富察明玉?那不是马齐大人的侄女吗?四哥当初能够回京似乎还与她有些关系。”
凌若笑一笑,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将弘历的神魂唤回来后道:“如何,可是中意这位秀女?”
弘历满脸不自在,但还是用力点头道:“是,众秀女之中,儿臣还是更中意她一些。”
“好,到时候额娘与你皇阿玛说去。”其实弘历与富察明玉的关系,凌若早就知晓,小郑子曾告诉她在马齐出事后,弘历曾多次去过马齐府邸,与这位富察明玉不乏接触,言谈间似乎对其颇有好感。
“好了,弘昼该你了,本宫也替你选了几个,你且看看,若是不喜欢,再另行挑选。可是不许推辞,除非你想让本宫被你额娘埋怨。”
她都这么说了,弘昼哪里还敢说不,翻了几页后,倒是也看中一个秀女,不过究竟人品模样如何却是不知道,要等到秀女入宫后再说。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弘时亦来到图理琛府上,自从前次触柱劝谏后,图理琛就一直在府中养伤。
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图理琛已经好了许多,额上伤口也开始愈合了,得知弘时过来,他硬是命人扶着下地迎了出来,颤颤巍巍地道:“老臣见过贝勒爷,贝勒爷吉祥。”
不等他屈膝,弘时已是一把扶住他道:“老大人快快行请,你这样行礼,可是要折煞弘时了。”
图理琛非要将礼行完,口中道:“贝勒爷是皇子,老臣向贝勒爷行礼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会折了贝勒爷呢。”
弘时谦虚地道:“您是两朝元老,在朝中的日子比我年纪还要长,受您一礼,实在有愧。图老,我扶您进去吧,您伤口可是还没好全呢!”
图理琛慌忙道:“不敢劳烦贝勒爷,老臣自己能走。”不等他推开自己的手,弘时已是再次道:“还请老大人莫与弘时见外,而且若非为了弘时与皇额娘,图老您也不会受伤。”
在弘时的一再坚持下,图理琛只能由着他将自己扶回去,在扶他至床上歇下后,弘时朝其深深施了一礼,将图理琛给吓了一跳,连忙道:“贝勒爷您这是做什么,快请起。”
“这一礼是弘时代皇额娘谢老大人的,当日若不是老大人在朝上冒死劝谏,皇额娘已经被皇阿玛废了后位,打入冷宫,老大人是弘时与皇额娘的恩人,莫说是一礼,就算再多的礼,老大人也受得起。”
图理琛连忙道:“其实老臣只是做了自己份内之事,实在不值得二阿哥这般一提再提。”
弘时就着下人端上来的椅子在床边坐下,道:“话虽如此,但能有几人能做到老大人一般,老大人的恩情,弘时这辈子都还不清,幸好老大人没事,否则弘时此生都心难安。”
“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元配,而且一直以来,皇后娘娘德行出众,母仪天下,从未有过任何不是,如今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是的婢女之话罢了,皇上便说要废皇后娘娘,简直就是荒唐。”一说到这个,图理琛便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说到底,皇上是想封熹贵妃为后,所以才会借此生事。”
弘时叹了口气道:“皇阿玛宠幸熹贵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皇额娘又一向不得皇阿玛怠见,难怪皇阿玛会想要这么做。”
图理琛冷哼一声道:“奸妃惑君,实在可恶,只恨皇上如今忠言逆耳。”
弘时斟酌片刻道:“不瞒老大人,过几日我便要去河南,至少要等一年半载才能回来,这一去最担心的就是皇额娘,万一皇阿玛再提起废后一事……”
图理琛长须一抖,硬声道:“贝勒爷放心,只要老臣在朝中一日,就绝不会让皇上废后。”
听得他的话,弘时大喜过望,起身行礼道:“那一切都拜托老大人了。”他今日来为的就是图理琛这句话,英格让他去河南立功然后为那拉氏求情,但求情解禁足与求情复位,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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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警告
“贝勒爷客气了,不过贝勒爷怎么突然去河南?老臣这几日虽在家中,却也听说皇上要在河南推行新政,恕老臣说句实话,新政期间,河南会变得很不安稳。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图理琛是两朝元老,这点见解还是有的。
“我知道,我此去就是为皇阿玛推行新政的,虽然朝中有不少大臣反对,但我认为新政乃是利国利民之举,值得推行。而且此去也算是将功赎罪,赎我之前的荒唐。”
图理琛点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贝勒爷你能及时回头,相信皇上也很欣慰。”
弘时笑笑没继续说下去,他确实回头了,但回的是争夺帝位的头,他发誓一定要将失去的一切加倍夺回来,然后牢牢握在手中,不让任何人再有机会夺走。
弘历,希望一年后,你还笑得出来!
弘时离京的那一天,下着蒙蒙的细雨,并没有多少人去送他,不过弘历却是在这几个人之中。
弘时没有打伞,任由微凉的雨丝打在脸上,“真没想到你会来送我。”
弘历轻笑着道:“二哥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怎能不送,这一去也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弘时最讨厌的便是弘历的笑容,恨不得当场就将那抹笑容打烂,但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还不能,“我若是回不来,不是正趁了老四你的意思吗?”
弘历神色一冷,不等他说话,弘时已经哈哈笑道:“二哥开玩笑的,别当真,此去至多一年吧,到时候咱们兄弟便能再聚了。不过老四你要是在这个时候大婚,我可是不能亲自来给你祝贺了,不过就算人不能到,礼也一定到。”
“先谢过二哥了。”弘历话音刚落,弘时便摆手道:“兄弟之间说这么客气的话做什么,行了,我该起程了,你也回去吧。”
弘历点点头,目送弘时乘上马车,在他们走远后,弘历身后出现两个影子一般的人,其中一个低声道:“四阿哥,现在就跟上去吗?”
“跟着吧,小心些,相信弘时身边也有与你们一样的人,当心别被发现了,一有消息,立刻飞鸽传书。”这两个人是弘历在见过凌若后专门问允祥要来的,最擅长刺探跟踪之道。
“是!”二人没有过多的话,答应一声后,迅速跟了上去,而弘历也在交待完他们后,转身离去。
弘时去河南一事,委实太过蹊跷,尤其是凌若说弘时是想借河南推行新政一事,重新取得争夺储君的资格,令他不得不防。
到了眼下的局势,不论弘历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帝位都是势在必得,不可能让给任何人,弘时若是不死心,他就陪其斗上一斗,让弘时彻底输掉手中的筹码。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不会再输给任何人。
弘时的离去,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并没有在京城激起太多风浪,再加上新政的推行,更多人将目光转向了浙江与河南两地,京城反而变得比任何时候都风平浪静。
数日后,允礼大婚,同日迎娶嫡侧福晋,然允礼脸上并没有迎娶两位娇妻的欢喜,平静地拜堂,平静地入洞房,一切都那么平静,仿佛并不是他大婚。
相反,勤太妃却是极为高兴,尤其是在看向孟氏的时候,笑容满面,不止是因为孟氏是她挑中的人,还因为孟氏的嫁妆,足足装了十几二十车,一应金银、绸缎,器皿应有尽有,送来的时候,堵得果亲王府无法通行。
倒不是说勤太妃多看重这些东西,而是东西背后所代表的意思以及孟氏一族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相较之下,拂樱的嫁妆便要寒碜许多,虽然她的祖父祖母倾尽所有,又有熹妃添的嫁妆,也不过才装了八车而已,差了孟氏许多,更不要说二人之间的家世之别。不过勤太妃再不高兴,也改变不了拂樱为嫡福晋的事实。
不过在宾客用宴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却是四喜,他虽只是一介太监,却是胤禛身边的红人,不少官员看到他来均是起身与他打招呼,哪怕是坐着不动的,也纷纷颔首示意。
四喜一路与众官员打着招呼走到允礼面前,笑着拱手道:“奴才给王爷道喜了,恭喜王爷。”之后又向勤太妃道喜。
允礼招呼道:“多谢公公,想不到公公会专程来此,快请入席!”
四喜笑道:“不了,奴才此来,是奏皇上之命,专程来给王爷送礼的。”说着他拍了几下手掌,立时有数名太监鱼贯而入,每人手上均托着一个覆有红锦的漆盘,每揭开一个,便有太监唱道:“皇上赐果亲王与果亲王嫡福晋东海明珠两斛、绿秞狻猊香炉两座、金珐琅九桃小薰炉两座、金饰十二件、银饰十二件、上等杭州织造贡绸九十九匹!”
待得所有红锦皆被揭开后,四喜再次拱手对允礼与勤太妃道:“这些礼是皇上与熹贵妃一道备的,祝愿王爷与嫡福晋百年好合,举案齐眉!”
勤太妃笑道:“早在赐婚后,皇上便命内务府送来厚礼,想不到如今又专程让公公送来这么许多的赏赐。”
四喜微微一笑道:“之前的礼是送给王爷大婚之喜的,如今这份却是赐给王爷与嫡福晋,两者可是有些不一样,另外贵妃娘娘有话让奴才转告太妃与王爷。娘娘说,嫡福晋是她的义妹,如今嫁入果亲王府,还望二位好好待她,切莫要亏待了。”
勤太妃眼皮一跳,心知凌若是在借着四喜的嘴警告自己,她知道自己一向偏爱孟氏,唯恐二人进门后,厚此薄彼,所以借胤禛的名义送来这些东西,并让四喜说了这么一番话,让自己明白虽然拂樱家道中落了,但只要她一日是熹贵妃,就一日不容任何人薄待了拂樱。
“谨遵熹贵妃懿旨!”在允礼躬身行礼的时候,勤太妃笑道:“熹贵妃多虑了,拂樱嫁入我果亲王府,便是我果亲王府的人,哪个若敢亏待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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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瑕月
“有太妃这句话,贵妃娘娘便安心了。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不等勤太妃再说话,四喜已是拱手道:“奴才赶在要去覆命,先告退了。”
勤太妃从下人手中取过红包亲自递给四喜,“公公一路辛苦,连杯水酒也不喝,这个红包还请公公拿着,切莫要推辞。”
四喜见推辞不过,只得道:“既是这样,咱家就愧领了。”
在一众小太监将手中的漆盘交给果亲王府下人后,四喜领着众人告辞离去,在回到紫禁城后,一路不歇的来到承乾宫,胤禛正在里面与凌若说话,见其进来,道:“送到了?”
四喜恭敬地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亲自将皇上赐下的东西交给果亲王与勤太妃的手里,另外娘娘那句话,奴才也一字不拉地转叙了。”
胤禛挥手示意他退下后,似笑非笑地对坐在一旁的凌若道:“这一次你可以放心了吧?”
凌若在椅中欠一欠身,含笑道:“多谢皇上成全。”
胤禛摇头道:“其实勤太妃为人和善,老十七又是个xing子温和的人,就算没有这些个事,他们也不会薄待拂樱的,你啊,就是想太多了。”
凌若笑而不语,然她心中清楚得很,若自己不以胤禛的名义送那些东西去,又让四喜转叙了那句话,勤太妃一定会处处为难拂樱,转而抬举孟氏。
允礼为人倒确实极好,但一边是福晋一边是额娘,他夹在两人中间无疑会左右为难,倒不如由自己来做这个恶人。
“说起来,明日那些秀女便要进宫了,钟粹宫可曾收拾出来?”
“皇上放心,钟粹宫已经打扫干净,另外臣妾从各处匀了数十个宫人调去钟粹宫侍候那些秀女。”
胤禛点点头,饶有兴趣地道:“朕听说弘历有中意的秀女,不知是哪一家?”
凌若抿唇笑道:“是马齐的侄女呢,好像弘历回京的时候就与她相识了,臣妾看弘历的样子,应是中意的,弘昼也看中一个,不过要等秀女入宫后再仔细看看。”
胤禛被她说的一笑,道:“总之他们两人中意最要紧,至于家世,能入选的秀女家世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几日光阴,转瞬即过,时隔三年之后紫禁城再一次迎来了秀女,各色佳丽在太监的引领下一路来到钟粹宫,这些秀女多是头一次踏入紫禁城,对此处充满了好奇,趁着小太监不注意四下张望着,而宫殿的华美壮阔令她们咂舌不已。
富察明玉亦在其中,不过她对这座紫禁城并没有那么许多的好奇,若上天让她被留牌子,那么往后她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去细看这里,到时候,很可能会无聊的去数殿上有几片瓦,地上有几块碎砖,既然如此,又何必急在一时。如果她不被留牌,那这里再华美富贵也与毫无关系,她只要做好自己应做的事就可以了。
“姐姐在想什么?”突然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循声看去,却是原先走在她后面的秀女,容色清丽,秀美番茄,哪怕是同为女子的她,在看到时也有一丝惊艳之感,旋即摇头道:“没想什么。”
“姐姐,你看这紫禁城好大好漂亮,就连那些琉璃瓦在阳光下也耀眼得很。”在说这话时,女子眼中尽是惊叹之意,“还有啊,我们从贞顺门进来到现在走了好久了,还没到钟粹宫,真不知这里究竟有多大,好想把这里每一步都走遍了。”
女子的笑容很美也很舒服,让人生出亲近之感,“听说紫禁城共有屋宇九千九百九十九间,想要将这里走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女子咂舌道:“这么多?当真有那么多人住吗?”
她们的说话声引来前面引路太监的注意,冷言道:“后宫之中,不许交头接耳,肃静。”
女子吐了吐粉红的舌头,退下几步跟在富察明玉后面,然过不多时,细细的声音便又从后面传了进来,“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明玉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富察明玉。”
在停顿了片刻后,再次有声音传来,“明玉姐姐,我叫瑕月,那拉瑕月。”
在她们话音落下后不久,钟粹宫到了,凑巧的是明玉恰好与瑕月一间房,为着这件事,瑕月高兴了许久,她似乎特别喜欢明玉。
这边刚一安置下来,内务府便将消息传到了承乾宫,水月一边将冰镇过的梅子汤递给凌若一边道:“主子,共计一百二十名秀女,已经全部安置在钟粹宫,明日便会安排专门的教习嬷嬷教授她们宫中的礼仪。”
凌若点点头,并没有就这个事多说什么,而是道:“之前本宫交待下去关于**斋的事情怎么样了,还有宝顺银号那边,有眉目了吗?”
水月皱了皱眉头道:“据宫外传来的消息,宝顺银号的记录有很大的一部分缺失,无法追查,找不到那些银子的来源取用。”
“竟有这事?”凌若挑一挑眉,旋即摇头道:“三福说过,宝顺银号内部管理一向严格,怎会出现大批记录找不到的情况,想必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不想让这些事被人查出来。”
至于捣鬼的人,诸人皆是心知肚明,水秀在一旁道:“主子,看这情况,想让宝顺银号交出那些记录,只怕是有些难。”
凌若微微一笑,指末端的镂金护甲在碰到青花瓷碗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就算找不到那些记录,本宫也有办法反告那些人。”
水月眸光一亮,连忙道:“不知主子有何良策?”
凌若笑而不语,倒是一旁的杨海道:“其实除了宝顺银号那条线之外,主子派我去找曾经替他们医治脸伤的大夫,很凑巧,那么多人,找的居然是同一位大夫,又那么凑巧,那些人在看过这位大夫之后,很快便没事了,脸上连道疤都没有留下。”
水秀思索片刻,不确定地道:“主子是说……那位大夫有问题,甚至是与他们合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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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旧事重提
凌若弹一弹指甲,漫然道:“本宫知道有许多种办法损毁皮肤,但如果要在痊愈后,半点疤痕都不留,而且是那么多人,实在不是一桩简单的事,徐太医或许可以,但那个大夫明显没那么高的医术。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
一听这话,水月连忙道:“主子去试过他了?”
凌若微一点头道:“本宫曾让周太医去试过他的医术,周太医为了慎重起见,还特意弄伤了手臂,试他治外伤的医术,算起来也有十余天了。”
水月急切地道:“如何,他真有这本事吗?”
“这些天忙着选秀的事,本宫倒是给忘了,杨海,你去请周太医过来一趟,不过不管如何,那个大夫都必须有问题。”
“嗻!”杨海答应一声,躬身离去,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后,周明华随杨海一起来到承乾宫。
在命人赐座后,凌若道:“周太医,你已经见过那名大夫,也试过他的医术了,不知结果如何?”
周明华亦料到凌若唤他过来是为了这事,当下将袖子撩起些许,露出里面一个已经长好的伤口来,虽皮肉皆已长好,但疤痕很明显,“回娘娘的话,那位姜大夫的医术不过尔尔,实说不上多少高明,前两日微臣刚去找过他,问他是否可以将疤痕袪除,他说并没有把握。”
水月插嘴道:“但数年前的那几个人,确实一个个都没有任何疤痕留下,而当时他们的伤应该比周太医您更严重。”
见周明华欲言又止,凌若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此处没有外人。”
“微臣怀疑,那个姜大夫用了什么特别的药草,令他们脸上的伤口看起来吓人,但其实上并没有大碍,只是一些表皮罢,若仅只是表皮,只需稍微注意一些便不会有疤痕留下。”
“这么看来,那位姜大夫的疑点确实很大。”凌若冷笑着说了一句后,对杨海道:“明ri你出宫一趟,去问问那位姜大夫,看他知道多少,不过本宫估摸着他不会与你说实话,所以你先去一趟宝亲王府,带上几个人,若姓姜的不识实识,便立刻将他抓起来,不要让再有机会耍花样。”
在叮嘱完了杨海后,凌若甚是内疚地对周明华道:“为了本宫的事,让周太医受苦,本宫实在过意不去。”
周明华连忙道:“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娘娘不必介情,再说当初若非娘娘帮着说话,微臣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往后但凡娘娘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微臣都会竭尽全力,只求娘娘有朝一日,能让微臣为兄长报仇雪恨。”
凌若点头道:“本宫明白,你兄长的冤屈,本宫从未忘记。”
翌日一早,杨海依着凌若的吩咐出宫来到弘历府上,与之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后,弘历调了两个忠心的属下给杨海,还让小郑子随他一道去,万一若是要动手,就将那个姓姜的抓到别院去,别院的位置小郑子知道。
依着周明华之前说的地位,杨海很快便找到了那位姜大夫所开的医馆,刚一进去,便看到坐在长案后面,面白无须,体态发福的中年人,见到有人进来,他打起几分精神道:“你们哪个要瞧病?”
杨海将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放在他面前道:“姜大夫是吗?我是替我家主子来请您入府诊治的。”
姜大夫将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爽快地道:“好,先等着,我进去拿了医箱便随你一道去。”
杨海没有说话,不过在姜大夫入内后,二话不说便跟了进去,姜大夫拿了医箱回头看到杨海不声不响地站在身后,顿时吓了一大跳,有些不悦地道:“我说过拿了医箱便随你过去,你跟进来做什么?行了,快走吧。”
“不急,我有几句话想与姜大夫说说。”杨海微微一转,转头对随他来的那两人道:“姜大夫今日身子有些不是,将医馆暂且关了吧。”
姜大夫听着不对,连忙道:“不许关我医馆,你们想做什么?”
那两个人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径直挑帘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关门的声音,姜大夫想要出去,却被杨海伸手拦住,“怎么了?话还没说,姜大夫就要走吗?”
姜大夫警惕地盯着杨海,再次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要问的话。”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那两人已经关好门走了进来,也是凑巧,原本跟着姜大夫的一个学徒今天没有来,整个医馆只有他一人,否则倒还有些小麻烦。
“数年前,曾有一群人因为擦了有问题的胭脂水粉,弄得脸部溃烂,来找姜大夫你医治,不知姜大夫可还有印象?”
此话一出,姜大夫顿时脸色大变,别过头不自在地道:“你说的事我不知道,也没医过这样的人,你可以走了。”
杨海微微一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劝姜大夫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以免受皮肉之苦。”
姜大夫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害怕,道:“你想做什么,你若敢乱来的话,当心我去顺天府状告你们。”
“可以,但你觉得我们会给你这个机会吗?”杨海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道:“我既来了便没打算空手回去,说与不说,全在姜大夫一念之间,但有一点我要提醒,若是你不能让我交差,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这句话,可没有任何玩笑之意。”
姜大夫看这架式,心知难以善了,咬牙道:“你们想要知道什么?”言下之意,便是承认他承认确实有过这么一回事。
杨海盯着他,神色渐渐严肃起来,“我问你,那些人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是用了有问题的胭脂水粉。”姜大夫话音刚落,杨海便嗤笑道:“这只是表面上的说词,并非真正原因。”
“我只知道这些。”听着姜大夫嘴硬的话,杨海点点头,对其中一人道:“去,打断他一根手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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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索银
“不要!”姜大夫惊恐地叫着,还没有动手,他就已经感觉手指剧痛不已,连忙道:“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过我。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动手。”回应他的是这两个冷冰冰的字,那种没有任何感情的语调令姜大夫害怕不已,眼见着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改口道:“我说,我说,其实他们脸上的伤不是因为用了胭脂水粉所致,而是有人交给我一种药,让我擦在他们脸上,用了这种药,不消一两日脸上就会红肿溃烂,看起来很吓人,但实际上只是表皮而已,只要稍加处理就会没事了。”
杨海仔细听着他的话,道:“把药交给你的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见杨海又要说话,他连忙苦着脸道:“我发誓,真的不知道,那人只是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让我照他的吩咐去做,且不许多问。在替那些人擦了药后,我才知道,他们原来是要去告**斋,之后**斋被顺天府封了,他们便来找我治好脸上的伤。”
杨海沉思片刻,道:“那些银票还在吗?”
姜大夫有些不情愿地道:“还……还剩下三百两。”
“全部都去拿来。”对于杨海的话,姜大夫不敢反抗,无奈地取来银票,杨海接过一看,发现这一百两一张的银票全部是出自宝顺银号之手。
杨海凝思片刻,道:“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姜大夫想也不想便哭丧着脸道:“自是想活,求您老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条jian命。”
“想要活命就听我的吩咐,在顺天府尹面前将实情说出来,还**斋一个清白。”杨海的话令姜大夫大惊失色,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要是将实情说出来,那些人会来要我命的!”
姜大夫的话令杨海面色一冷,阴声道:“他会不会杀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若不肯照我的吩咐去做,我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
“我……我……”姜大夫纠结不已,不知如何是好,不论听了哪边的话都难逃杀身之祸,许久,他终是下定了决心,看着姜大夫咬牙道:“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事成之后,一万两银票,然后立即送我离开京城,改名换姓,别跟我说你办不到。”
“一万两?”杨海惊讶的说了一句后,道:“姓姜的,你倒是狮子大开口,动一动嘴就要万两白银,你当这银子是满大街能捡的不成。”
姜大夫此时也将害怕抛到了一边,咬牙道:“这可是拿性命犯险的事,一万两算不得多,如何,能答应我便替你上堂指证,否则你现在就杀了我。”
杨海冷笑一声,略有些尖锐地道:“哟,何时变得这么不怕死了?”
姜大夫的身子不住颤抖着,咬牙道:“不用说那么多,你答不答应?”
杨海拍拍衣裳站起来道:“这事儿我可答应不了你,得回去问过我家主子才行,不过在此之前,得麻烦你先随我去一个地方了。”
“去哪里?”姜大夫一脸戒备地盯着杨海,虽然他刚才说得硬气,但只是嘴上强硬罢了,心里还是害怕得很。
他这些个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在宫中混迹多年的杨海,冷然一笑道:“放心,不会要你的性命。”
扔下这句话,杨海命那两个人挟持着姜大夫从旁边的小门离开医馆,由小郑子带着往弘历的别院行去。一路上,姜大夫的后背脊椎骨处都有一只手牢牢按着,只要他稍有异动,或是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只手就会将他其中一节脊椎骨给生生扭下来,就算不死也会终身瘫痪,生不如死。
到了别院,在安置好姜大夫,并让人牢牢看住他后,杨海马不停蹄地回到宫中,向凌若禀告了这件事,正好瓜尔佳氏也在,听得姜大夫要银一万两时,启唇冷笑道:“这个姓姜的倒真是够胆大的,一万两,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命花。”
凌若盯着盏中慢慢舒展开的茶叶,凉声道:“咱们逼着他去顺天府揭发那些人弄虚作假,恢复**斋的名声,对他来说,等于是拿命犯险,自是能要多少就要多少。”
“那你什么打算,把银子给他?”瓜尔佳氏蹙了眉道:“再说一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你有那么多银子吗?我那边拼拼凑凑,最多也就能拿出两千两来。”
这话令凌若蹙起了眉头,确实一万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她手上并没有那么多的银两,想了一会儿,她道:“杨海,明儿个你去见那姓姜的,告诉他,咱们最多能答应他五千两,若是不肯答应的话,就罢了,但他别想活着离开别院。”
杨海答应一声,又有些迟疑地道:“主子,他要是不肯,真的杀了他吗?”
凌若瞥了他一眼,道:“你真当本宫那么喜欢杀人吗?不过是吓他一吓罢了,那姓姜的显然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他最在意的终归是那条命,银子……只要差不多便行了。否则就像谨妃说的,没命花,再多的银子也是枉然。”
在杨海答应的时候,瓜尔佳氏道:“等会儿我便让从祥把银子给你送来,可不许不要,左右我在宫中也没什么地方要用到银子。”
“那就多谢姐姐了。”凌若没有与她过多客气,毕竟一口气筹五千两银子还是颇为吃力的,尤其是她家中并不像那拉氏一族那样四处捞银。
在说完此事后,瓜尔佳氏忽地道:“最近容答应可是常来你这里请安?”
凌若訝然道:“是常有过来,只是姐姐如何知道?”
瓜尔佳氏摇着手中的团扇轻笑道:“我也是猜的,很快又有新人入宫,她入宫三年,却依然是个不入流的常在,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要向这些新人行礼,你说她会不心急吗?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来巴结你这位宠妃,盼着你在皇上面前替她美言几句。”
凌若轻声道:“有些时候,太急功近利了,反而会令人反感。而且那日她可以出卖马佳氏,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可以出卖我,我可不想自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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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秀女
“你说的也是,不过在皇后复起之前,她是断然不会出卖你的,除非是想自寻死路。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瓜尔佳氏的话令凌若眉眼一沉,道:“姐姐觉得皇后还有复起之时?”
瓜尔佳氏轻叹一声道:“我不知道,但她如今还顶着皇后之位,总是令人有些不安,再加上二阿哥又去了河南,万一二阿哥在河南立功,然后为那拉氏求情,皇上说不定会释了她的禁足。不过按理来说,二阿哥与皇后心结如此之深,应该是不会替她求情。”
凌若摇头道:“此话言之过早,原本依着我的推测,二阿哥应该一蹶不振,可从牢里出来后,二阿哥似乎变了个人一般,还主动要求去河南那样危险的地方,你说奇怪不奇怪。”
瓜尔佳氏点头道:“是奇怪,不过人心难测,咱们这样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且先观察着吧,只要盯紧了,相信他们翻不出多大的风浪来。”顿一顿,她道:“话说回来,那些个秀女,你可有去看过?听说弘历与弘昼都有了各自中意的秀女?”
“尚未去,不如趁着今日得空,姐姐陪我一道过去?”面对凌若的邀请,瓜尔佳氏自不会拒绝,起身与她一道乘了肩舆前往钟粹宫。
她们到的时候,百余位秀女正顶着初秋的阳光随教习嬷嬷学习宫中礼仪,看到凌若与瓜尔佳氏过来,连忙跪下行礼,那一双双秀目之中,多带着羡慕之色,尤其是在面对凌若是,更是如此,暗想着何时自己也能与她一样,得皇帝眷顾,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姐姐,快看,那位就是熹贵妃娘娘,都说她已年近四旬,可看起来还是好生年轻貌美。”瑕月一脸兴奋地拉着明月的袖子。
明玉知道瑕月胸无城府,直来直去的xing子,赶紧提醒道:“嘘,小声些,别惊扰了贵妃娘娘。”
那厢,教习嬷嬷已是赔笑请了凌若二人入内,待得奉上茶后,她垂手站在一旁,凌若正要说话,忽地瞥见外头有个熟悉的身影闪过,连忙唤过杨海道:“你去看看,是不是五阿哥在外头?”
杨海依言出去,再回来时,身边多了一个人,正是弘昼,只见其略有些不自在地行礼道:“弘昼给贵妃娘娘请安,给谨妃娘娘请安。”
瓜尔佳氏与凌若互相看了一眼,含笑道:“五阿哥怎么会在这里?”
“我……”弘昼眼神四下飘忽,好一会儿方道:“我入宫给额娘请安,之后见没什么事,便随意走走,哪知道正好走到这里来了。”
“正好?”瓜尔佳氏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本宫怎么不知道永和宫与钟粹宫原来隔得这么近,随意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
瓜尔佳氏一番话说得弘昼面红不已,不敢接话,还是凌若打圆场道:“好了,姐姐你就莫再寻五阿哥开心了,既是来了,就一并看看那些秀女。”转目对候在一旁的嬷嬷道:“秀女们都在吗?”
嬷嬷赶紧道:“回娘娘的话,所有秀女都在,可要奴婢去将她们叫进来?”
在得到凌若的应允后,嬷嬷赶紧出去让那些秀女十人一拨进来给凌若见礼,虽然不是金殿选秀,但那些秀女还是紧张得很,毕竟坐在里面的可是两位娘娘,若是能入了她们的眼,到时候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自己便有很大可能入选。
一连看了几拨,趁着秀女还没进来的功夫,瓜尔佳氏道:“单论容貌,本届秀女并不输雍正二年那一届,甚至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知最终会有几人入选。”
凌若点点头,有些感慨地道:“好快啊,一转眼二十余年过去了,曾经我也与他们一样,住在钟粹宫中,等着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凌若话音刚落,一个声音意外响起,“娘娘以前也选过秀吗?”
声音是从刚刚走进来的那一拨秀女中发出的,循目望过,却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看那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哪怕是见惯了美貌的凌若,在看到她是也是微微一怔。
明玉在一旁急切地道:“瑕月,不可如此无礼,还不快向娘娘赔礼。”
明玉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瓜尔佳氏所言,眸光一动,落在瑕月身上,“你叫瑕月?姓什么?”
瑕月闻言连忙屈膝道:“回谨妃娘娘的话,奴婢姓那拉氏。”
“那拉瑕月……”瓜尔佳氏重复了一句,心中已是了然,这个女子便是英格的幼女,不过倒是没想到竟长得如此貌美。
“本宫曾见过你长姐兰陵,端是一个美人胚子,想不到你比她更加出色,来,到本宫身边来。”凌若的夸赞与另眼相看令其他几个秀女或多或少露出嫉妒之色。
瑕月有些受宠若惊地走到凌若身前,小声道:“娘娘,您真的选过秀吗?”
“自是真的,那还是先帝在的时候,不过本宫当时没有入宫,而是被赐给了当今皇上。”凌若的和颜悦色令瓜尔佳氏暗自奇怪,不解其为何要对英格之女如此温和,虽然此女看似天真烂漫,但谁晓得是不是装出来的,故作天真但实际心思深重的,她可看到过不少,昔日的温如倾便是其中之一。
在仔细打量了瑕月一番后,凌若温言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今年十四。”听着瑕月的回答,凌若微一点头道:“十四岁,还小了些,如何,在钟粹宫中可还习惯,本宫记得秀女是两人一间的,你若不习惯,本宫让嬷嬷给你单独一间。”
瑕月连连摇头道:“多谢娘娘好意,奴婢与明玉姐姐同住一间,一点都没有不习惯,而且明玉姐姐很是照顾奴婢。”
“明玉?”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凌若往富察明玉所站的地方望去,虽然没见过此女,但记得刚才就是她在提醒瑕月,应该不会有错,而后面明玉的见礼也证实了凌若的猜想。
对于明玉,凌若态度却是出奇的冷淡,仅仅只是点头作罢,反倒是对瑕月嘘寒问暖,之后更是送了一只镯子给她,令那些秀女嫉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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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动心
再又一拨秀女上来后,其中一个正是弘昼之前看中的,看着容貌倒也不错,但远不及刚才的瑕月与明玉。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五阿哥?五阿哥?”瓜尔佳氏连着唤了两声,才令弘昼如梦初醒,连忙道:“谨妃娘娘唤弘昼可是有何吩咐?”
瓜尔佳氏朝那秀女努了努嘴道:“意下如何?”
弘昼随意瞥了一眼,目光有些闪烁地道:“还是……还是再看看吧。”
虽然弘昼说得很是婉转,但瓜尔佳氏岂会听不出当中的推脱之意,显然他对这名秀女并不满意。
一直等到将所有秀女全看了个遍后,瓜尔佳氏方才再次道:“如何,五阿哥还是没有中意的吗?”
“我……”弘昼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他想说什么,正自这个时候,凌若忽地道:“弘昼,你是不是看中那拉瑕月?”
刚才那拉瑕月出现后,瓜尔佳氏没有留意,她却有注意到,弘昼的眼光一直跟随在其身上,待其出去后,更是神不守舍。
弘昼见自己心事被凌若道破,大是窘迫,好一会儿方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其实有些。”
任谁都想不到,事情竟会变得这样,瓜尔佳氏回过神来后正要说话,凌若先一步对站在一旁的嬷嬷及侍候的宫人道:“你们且都出去。”
待屋中只剩下他们几人时,凌若神色凝重地道:“弘昼,你是裕嫔的儿子,与弘历又一向交好,感情深厚,可以说本宫拿你当自己儿子一般看待。所以本宫在这里提醒你,千万,千万不要被表相所迷惑!”
弘昼听着奇怪,但仍是道:“是,弘昼谨遵贵妃娘娘的吩咐,一定会谨记在心。”
凌若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会谨记在心,但你并不知道本宫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在弘昼的沉默中,她再次道:“那拉瑕月并不是你该中意的人,哪怕她再美貌也不是。”
弘昼满脸惊讶地道:“为什么,只因为她是皇后一族的人吗?可娘娘刚才不是很喜欢她吗,还送了镯子给她。”
凌若摇头道:“你错了,本宫从不曾喜欢过她,就像本宫刚才叮嘱你的一样,千万不要将表相当成真实。在你看来,那拉瑕月天真,美貌,乖巧,但那是否真实的她你并不知道,明白吗?”
弘昼并不是蠢人,他知道熹贵妃是在告诉自己,很可能那拉瑕月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张面具,并非真实。
想到这里,他有些失落,暗自吸了一口气道:“弘昼明白,多谢娘娘提醒,嫡福晋一事,待弘昼想好后再来告诉娘娘。”
在弘昼离开后,凌若与瓜尔佳氏也离开了钟粹宫,在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乘肩舆,而是缓步走在被秋阳烤得有些发烫的六棱石子路上。
走了半晌,瓜尔佳氏忽地道:“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
凌若透着伞椽望着天空中刺眼的秋阳,道:“不明白为何我明知瑕月是英格之女,明知她的天真烂漫很可能是装出来的,却还对她别眼相看?”
瓜尔佳氏点头道:“是啊,若非我对你知之甚深,而你又与弘昼说了那么一番话,几乎要以为你是真的喜欢那个瑕月了。”
“自从温如倾那事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天真无瑕之人,越可能腹藏祸水,所以看到这样的人,千万不可放松了警惕,而瑕月,无疑就是这样,不管她是真是假,我都不可能信她。”
“那你……”不等瓜尔佳氏说下去,凌若已是再次道:“我对那拉瑕月那般好,那些个秀女都看在眼里,你觉得她们会做何想?”
瓜尔佳氏本就是个一点即通的人,又哪会不知道,抿唇笑道:“想不到你竟是这个心思,好生狡猾,看来这段日子那拉瑕月可是要疲于应付了。”
凌若对那拉瑕月示好,无疑会让那些秀女眼红嫉妒,从而针对甚至陷害她,莫要以为后宫之间才会有尔虞我诈,秀女之中一样存在。
凌若淡淡一笑,道“与坤宁宫那拉相比,这些心思实在算不得什么。”
“对了,那个明玉你觉得如何,我看着落落大方,秀外慧中,若是嫁予弘历为嫡福晋,倒是甚好。”虽然她们与富察明玉并不曾说过什么话,但从其言行上,也可观出一二来。
凌若笑看着她道:“姐姐的目光,我又怎会信不过,待得殿选时,便让皇上将其赐与弘历。”说罢,目光一沉道:“相比之下,倒是弘昼更让我担心一些。”
“刚才你与他把话说的那么透,他应该会明白,再说皇后做的恶事他多少也有数,又怎会主动与那拉氏一族有牵扯。”
“也是。”凌若点点头,不再就这个事继续说下去。
此时,另一方面,弘时闷闷地往宫门走去,刚才凌若说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他知道那番话是为自己好,但多少有些郁闷,瑕月的脸庞更是不时在脑海中闪现。
在快要走到宫门的时候,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五阿哥!五阿哥你等等,走慢些!”
这个声音好生耳熟,好像是……瑕月?
弘昼疑惑的回过头来,竟然真的看到了瑕月,她正提着裙小步往自己跑来,那张粉嫩娇艳的脸颊跑得通红。
弘昼停下脚步,待得瑕月跑到近前后,方道:“你寻我有什么事?而且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是……有……有些事!”瑕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抚着胸口喘了半天气后方才平息下来,摊开白玉般的手掌,露出里面一块双鱼戏水玉佩道:“五阿哥,你掉了玉佩呢!”
“玉佩?”弘昼疑惑地往腰间看了一眼,他的玉佩好端端挂在上面,并没有掉,而且瑕月拿出来的那块玉佩也不是他的。
“是啊,我我刚才看到你掉了玉佩,只是贵妃娘娘一直在与我说话,所以不好说,待得娘娘离开后,去里面看,果然发现有玉佩呢,幸好赶上了,否则可不知怎么办才好。”瑕月的笑容在秋阳下格外耀眼,令弘昼不自觉地看痴了眼,只盼可以一辈子看着才好,只是……凌若的话从脑海深处浮现,令他自怔忡中清醒过来,道:“我想你弄错了,这玉佩并不是我的,我的玉佩也没有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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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镯子
“不是五阿哥您的吗?”瑕月有些不敢置信地道:“而且我看得真真的,绝对没有看错。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她认真的模样令弘昼有些好笑,“可这玉佩真不是我的,否则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可真是奇怪了。”瑕月奇怪地道:“不是五阿哥的,能会是谁的,难不成是两位娘娘的?”这般说着,她苦恼道:“那可是麻烦了,不知要怎么还给二位娘娘,嬷嬷们不许我们随意出钟粹宫呢。”
“既是不许你出钟粹宫,怎么你现在又跑出来了?”听得弘昼的话,瑕月吐了吐舌头道:“我是趁着嬷嬷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
弘昼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却是将瑕月手中的玉佩拿了过来,“我到时候替你问问两位娘娘吧,也好还给她们。”
“多谢五阿哥,您可真是个好人。”梨涡浅现,弯眼如月,说不出的娇媚可爱,清灵动人。
“既是已经没事了,我也该回去了,希望嬷嬷没有发现我偷偷溜出来,否则可是要挨罚了。”这般说着,瑕月脸上露出一丝害怕,令弘昼心中一软,道:“我与你一道回去吧,想要嬷嬷应该不会罚你的。”
瑕月脸上的担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喜,“真的吗?多谢五阿哥,你人可真好。”
弘昼笑笑没有说话,与她一道走在去往钟粹宫的路上,途中瑕月不时与他说着话,偶尔弘昼也会接几句,但语气皆是淡淡的,他并没有忘了凌若的吩咐,不管心中如何遗憾,都与瑕月保持着应有距离。
“五阿哥,你什么时候会再进宫?”瑕月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弘昼愣了一下,道:“为何这么问?”
瑕月脸颊微红,低着头嗫嗫地道:“没……没什么,我不过是随便问问。”说到这里,她忽地抬目盯着弘昼,道:“五阿哥,您若入了宫,能来看我吗?”
看到她这个样子,弘昼神色一恍,在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中,道:“若有机会的话,我自会来看你。”
弘昼的回答令瑕月有些雀跃,笑眯着眼道:“说定了,可是不许耍赖。”话音落下后,似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与弘昼说话,低头吐着舌头。
在走到钟粹宫外时,瑕月听着里面没动静,小声地道:“五阿哥,想来嬷嬷应该没发现,没事的,你回去吧。”
“左右已经送到这里了,再多送几步也不打紧,进去吧。”弘昼的话令瑕月无法拒绝,依言走进了钟粹宫,刚踏过门槛,耳边便传来一声喝问,“月小主,你这是去了哪里?奴婢与你说过,宫中不比其他地方,不得后宫主子的召见,是不可以随意离开钟粹宫的,你这么快就忘记奴婢所说的话了吗?”
被管事姑姑抓了个正着,瑕月慌地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弘昼见着可怜,上前几步道:“是我掉了玉佩,她捡到所以给我送去,还请姑姑不要怪她。”
管事姑姑这才注意到弘昼也在,连忙行了一礼,赔笑道:“奴婢不知道当中有这般缘由,还道月小主待在此处无趣,所以偷偷溜出去。”
弘昼点点头道:“她也是一片好心,这事你也别怪她的。”
既是他开了口,自然不会有问题,管事姑姑满口答应道:“谨遵五阿哥吩咐。”
待得弘昼离开后,管事姑姑果然没有再提这件事,但在她离去宫,其中一个秀女走过来道:“之前贵妃娘娘送给你的镯子很是别致,能否让我们瞅瞅?”
这个秀女不论家世还是容貌在众人中均是较为出挑的,名唤岚秋,平日里并不怎么与假月说话,不知今日怎么了,竟会主动开口。
瑕月没有多想便将镯子摘下来给她,让明玉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岚秋接过戴在手上后左瞧右看,甚是喜欢地道:“贵妃娘娘赐下的果然是好东西,碧绿清透,对光看去,那碧绿更像是在流动一般。”
站在她旁边的一个秀女凑过来道:“贵妃娘娘身份尊贵,她赐下的东西自是极好的,不过也得看戴在何人手上,岚姐姐肤色白皙,最适合戴这只镯子了。”
岚秋点点头,将袖子放下便欲离开,瑕月急忙拉住她道:“你还没把镯子还给我呢!”
岚秋冷冰看了她一眼道:“没听到人家的话,这只镯子带在我手上才是最合适的,给你简直就是辱没了这只镯子。”
“你……胡说!”瑕月气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道:“快把镯子给我。”
岚秋将手背在身后,冷笑道:“既然戴在我腕上就是我的,有本来你来抢啊!”
瑕月气得不行,伸手就要去夺,可是岚秋身边聚集了好几个秀女,她们不止拦着瑕月,甚至还去推她,将其推倒在地。
凌若所欲看到的事情,此刻已经开始在钟粹宫上演……
“瑕月,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明玉连忙上前将瑕月扶起,迎着她关切的目光,瑕月撇一撇嘴垂泪道:“明玉姐姐,她们将我的镯子抢走了。”
明玉柔声安慰道:“不过是一个镯子罢了,没有就没有了,那么认真做什么。”
“那是贵妃娘娘送给我的,她们凭什么抢走。”这般说着,瑕月待要上前与她们理论,被明玉拉住道,“你站着,我与她们去说。”
不等明玉开口,岚秋已经闲闲地道:“你不必浪费口水,这镯子是我的,没理由要给别人。”
明玉瞥了她一眼道:“你喜欢留着自然可以,但你别忘了,这是贵妃娘娘赏给瑕月的,若她知道你强行从瑕月手中夺去,你说娘娘会怎么想?”
岚秋脸色微沉,盯着她道:“你在威胁我?”
明玉神色不变地道:“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话说罢了,好东西人人都喜欢,但要拿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否则只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岚秋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许久,她恨恨地摘下手里的镯子递给明玉道:“好,算你会说,这镯子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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