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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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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何喜之有

    这样的衣裳,普天之下只有一件,唯皇帝所能穿,而这件衣裳,亦是弘时毕生梦寐以求的东西。

    胤禛看着铜镜中的弘时道:“怎么这时候来见朕?”

    胤禛话音未落,弘时已经跪了下去,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喜悦,“恭喜皇阿玛,皇阿玛大喜!”

    “大喜?”胤禛回过身来,看着双膝及地的弘时,神色有些不悦,“昨日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事,马齐身受重伤,行刺的黑衣人下落至今不明,弘时,你倒是告诉朕,何喜之有?”

    弘时连忙磕了个头道:“儿臣知道昨日发生的事,令皇阿玛很是震怒,但在此事之外,确确实实有一件大喜事,儿臣敢保证,皇阿玛听了之后,一定会龙颜大悦。”

    胤禛点点头,道:“那朕倒是要听听,究竟是什么样的喜事,让你这么肯定朕会龙颜大悦。”

    在胤禛的注视下,弘时以比刚才更加欢愉的笑容道:“皇阿玛,宝硕太子其实并没有死,他还好好的活着,之前下葬的那具焦尸根本不是宝硕太子。”

    胤禛握着朝珠的手倏然用力,八束丝线串成的朝珠被他生生扯断,一百零八颗珠子争先恐后地落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珠子落尽前,胤禛一个箭步冲到弘时面前,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厉声道:“你说什么,弘历他还活着?”

    “是,皇阿玛,宝硕太子他活着,儿臣已经见过他了!”弘时话音刚落,胤禛便迫不及待地道:“弘历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快带朕去见他,快!”

    看到胤禛这个样子,弘时又恨又恼,面上却不得不堆起笑容,“皇阿玛别急,您要是现在过去了,早朝可怎么办,太子爷如今很好呢,待下了朝,儿臣就陪您一道去十七叔府上见他。”

    胤禛正要点头,忽地听出问题来,道:“弘历怎么会在老十七府了?”

    “因皇阿玛的话,其实昨日与马齐大人在一起的人,正是太子爷,他原是想让马齐大人带着入宫见皇上,哪知半路遇到黑衣人劫杀,太子爷逃到十七叔府上,被十七叔的人救了下来。十七叔原本也不知道救下的那个人就是太子爷,还是儿臣去他府上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儿臣也吓了一跳,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呢,十七叔还担心只是一个长得与太子爷相似的人,结果等他醒来后一问,果然是太子爷。”在说这些的时候,弘时脸上一直挂着重重笑意,唯有他自己明白,心里早已是恨得要呕出血来,“儿臣本想昨夜就进宫将这件喜事告诉皇阿玛,无奈当时宫门已经关了,儿臣无法进宫,只能今日一早来禀告皇阿玛,您说,这可不是一桩大喜事吗?”

    弘时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与英格连夜商议过的,他昨夜离开果郡王府后,没有直接回他自己的定亲王府,而是去了国公府,与英格商议面见胤禛时,该说的话,如今的他们容不得出现一丝纰漏,哪怕是极微小的纰漏,带来的,都可能是致命的危险。

    “弘历!”胤禛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眼眸微微泛红,喃喃道:“朕一直以为朕在意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原来不是,全都尚在人间,老天爷真是待朕不薄!”

    听到胤禛最后一句话,弘时奇怪地皱了皱眉头,全部尚在人间?难道说除了弘历之外,还有哪个人也是应死未死?会是谁呢?

    奇怪归奇怪,这话弘时是绝对不敢问的,压下疑惑,道:“儿臣知道自从太子爷在福州出事后,皇阿玛一直很是自责也很想念太子爷,如今一切终于雨过天青了!”

    胤禛点点头,随后道:“你既是见过弘历,可曾问到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弘时心中一跳,强压着心中的虚意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也曾问过太子爷,但他说并不知晓,只知在路上也曾遇到过几次袭击,很明显是有人想对太子爷不利,但阿其那已死,儿臣实在想出朝中还有什么人要对付太子爷,而且太子爷这段时间一直隐姓埋名,连儿臣都不知道太子爷尚活着,他们又怎会知道?”

    胤禛眸光微眯,“阿其那虽然死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或许他还有余党活着。不过这些事言之过早,要待查明之后方可知晓。”

    待其话音落下后,四喜捧了一串新朝珠过来道:“皇上,该上朝了。”

    胤禛点点头,任由四喜替自己戴上朝珠,随后对一直跪在地上的弘时道:“走吧。”

    “是。”在弘时起身的时候,胤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会否弘时早就知道弘历没死,所以派人一路追杀?

    胤禛经历过康熙晚年那场长达十年,且步步惊心的夺嫡之争,知道越是兄弟,彼此之间的仇恨就更大,能如他与允祥一样互相信任的,万中无一,而能像允礼一样,明明有能力有资格夺嫡,却始终置身于夺嫡之外的,也极是少见。

    想到这里,他道:“弘时,你昨夜为何会去果郡王府?难道你早就知道弘时在果郡王府?”

    胤禛这句话并不重,但落在弘时耳中,却犹如惊雷一般,将他五脏六腑炸得一阵翻腾,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挂不住。

    皇阿玛问这句话,是不是表示对他起疑了?他明明很小心了,为何还是惹得皇阿玛生疑,若真让他疑心到自己身上来,可怎么是好?

    思绪因为慌张而变得慌乱,甚至无法思考,而在他沉默的时候,胤禛眼底的疑云亦在不断增大,在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他侧目道:“为何不回答朕的问题,还是说朕的问题令你很为难?”

    弘时暗暗掐了自己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赔笑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得知有人袭击果郡王府,担心十七叔与勤太妃会受惊,所以才过去的,不过去之前,儿臣确实曾怀疑过被十七叔救去的那人不简单,否则那些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也不会追着不放,只是万万没没想到会是太子爷。”这般说着,他偷覻了胤禛一眼道:“不知皇阿玛为何会认为儿臣事先知道太子爷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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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父子相见

    胤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朕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走吧,待上完朝后,你随朕一起去果郡王府。”

    “儿臣遵命!”虽然胤禛没有再追问下去,但弘时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总觉得胤禛疑心自己。

    这样的担心,令他在朝上有些魂不守舍,好不容易熬到下了早朝,他与允礼被留了下来,随后陪同胤禛微服出宫。

    虽然一路之上胤禛没有说什么话,但从其眼眸中,可以看到难掩的激动,而最明白其心意的,莫过于允礼,先是凌若平安归来,并产下一女,之后弘历又突然死而复生。

    若说雍正四年是最严寒的冬天,那么雍正五年就是最温暖的春天。其实很多时候,人生都像是一场轮回,与四季一样,春夏秋冬,品尝着各不相同的滋味。

    马车停在果郡王府门前,允礼在前面带路,一路来到弘历所住的厢房前,当那扇门被推开时,两个世界终于并在了一起,分别半年的父子亦终于再次相见。

    当弘历看到胤禛时,酸意不断地从鼻腔中涌上来,眸光一下子被泪水都覆盖,令他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但就算看不清,他也知道,皇阿玛在面前,他终于见到了皇阿玛,回到他该回的地方了。

    下一刻,弘历掀开覆在身上的锦被,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跪在地上泣声道:“儿臣叩见皇阿玛!”

    短短七个字,却包含了无尽的血与泪,为了回京,为了见到皇阿玛,他几次遭难,从福州到京城,从京城到郑州,再从郑州到京城,这半年间,他为了活命,什么苦都吃过,甚至放下所有尊严去乞讨,去偷东西,只为了能够活下去。

    一直以来,皇阿玛对他的要求都很高,诗词歌赋,骑马射箭还有汉满蒙三种文字,每一样都要会,都要精通。但在所有的要求与教导中,都没有一样是要他学会放下尊严,要他学会去乞讨去偷!

    这一切,莫说是堂堂皇阿哥,就连一个普通人都难以做到。

    但他做到了,哪怕心里难过的要死,也强迫自己去做,因为他不可以死,不可以让皇阿玛与额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今,他活着回来了,可是额娘已经不在了,他再也见不到额娘了……

    虽然已经从弘时口中知道了弘时尚活着的事,但真看到时,依然激动不已,连眸光亦变得有些模糊,他上前扶住弘历有些单薄的身子,哽咽道:“快起来!”

    听着胤禛的话,弘历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痛哭道:“儿臣不孝,这半年来未能侍奉膝下,还让皇阿玛为儿臣担心难过,连额娘去世的时候,儿臣都未能回来,儿臣实在罪该万死!”

    胤禛抚着弘历的背,安慰道:“莫要自责了,这件事不怪你,你伤还没好,快去床上躺着,皇阿玛可不是专门来看你行礼的,要看磕头,朕每天在养心殿看就行了。还有,把眼泪给朕收起来,朕的儿子可不是动不动就流泪的软弱者。”

    “是。”弘历用力点头,努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待得弘历重新躺在床上后,弘时上前道:“恭喜皇阿玛终于寻回了太子爷,这不止是皇阿玛之喜,亦是整个大清之喜!儿臣……儿臣……”他似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抹着泪道:“儿臣真是替皇阿玛高兴。”

    想是因为看到弘历的关系,胤禛此刻心情出奇得好,温言道:“朕知道,你也起来吧。”

    待最初的欣喜过后,胤禛道:“你是怎么逃得性命的,明明弘时说你被他们抓了去,还有那只扳指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戴在那具焦尸上?”

    弘历望了站在胤禛旁边的弘时一眼,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当时虽然被抓了去,但之后趁着那些贼人放松警惕的时候,逃了出去,之后怕被他们发现儿臣逃得了性命,所以,故意寻了一具尸体放到屋中,又将扳指戴在尸体手上,再与兆惠他们一起,放火烧屋,好让那些贼人以为儿臣已经死了。原本此计应该可行,但在放火的时候,被那些贼人发现,被他们追杀不休,虽最后儿臣施计杀了他们,儿臣与兆惠等人却也身受重伤,休养了许久才算好。之后,儿臣便沿路返回京城,岂料中途遇到好几次袭击,险些丧命,显然是有人不想儿臣回京,儿臣思索之下,便决定绕道郑州,去找兆惠的表叔布齐帮忙,哪知他被府杨应熊弹劾说贪赃枉法,要押解进京受审,儿臣虽然与布齐大人接触不久,却看得出他这个人甚是不错,并不像贪赃枉法之人,儿臣与兆惠他们商量之后,便想着干脆与他一道进京,跟着那些衙差,想来那些行刺儿臣的人也会有所忌讳。”

    胤禛仔细听过后,盯着弘历道:“杨应熊上奏的折子朕看过,押解布齐进京受审,也是朕下的命令,但布齐在中途便被人劫走了,你们既是一路过来的,这件事应该也知道吧。”

    弘历闻言在床上跪下道:“儿臣不敢隐瞒皇阿玛,其实劫走布齐大人的,正是儿臣等人。”

    听得他这话,胤禛并没有露出太过吃惊之色,只是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应该知道这是大错?”

    弘历低头道:“儿臣知道,但儿臣更不愿看到无辜之人受害,所以就算不该,就算会受罚,也不得不做一次了。”

    站在一旁的弘时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弘历明明答应过,不会将自己供出来,如今他为何又要将郑州的事扯出来,明明就可以一笔带过,哪怕皇阿玛对布齐的出现有所疑惑,也可以用其他话来敷衍。弘历这个家伙,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没有人去留心弘时在想些什么,一个个都将目光集中在弘历身上,胤禛更道:“你所谓的无辜之人,是指布齐吗?”

    “是。”弘历铿锵道:“儿臣一路跟随他们过来,所以很清楚布齐大人的情况,他是满人出身,自小习武,身强力壮,几年也不见生一次病,可自从被押解进京后,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儿臣经常看到他满头虚汗,脸色腊黄,而明明他们有大夫随行,情况却越来越差,有几次甚至连路都走不动,要人拖行,实在令儿臣很是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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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知晓

    胤禛本就是七窍玲珑之人,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几分,“你是说布齐的病并不寻常?”

    “是,最重要的是,儿臣在郑州府的日子,曾听百姓提起过二位大人,都说杨知府为人贪婪,每次判案子,输赢并不看证据,而是看送上去的银子,哪个多就判哪个赢,反之则输;而布齐大人的风评就要比杨知府好多了,常常为了受冤的百姓顶撞杨知府,因为这个原因,杨知府对他很是不喜,视他为眼中钉,肉中钉,恨不能拔之而后快。”

    胤禛皱眉道:“你是说,杨知府是借押解进京之机,欲要除去布齐?杨应熊乃是朝廷命官,当知这样做,乃是死罪!”

    “儿臣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但有一件事儿臣却很肯定。”在胤禛的注视下,他道:“布齐大人一直在暗中搜集杨知府受赂的,儿臣听他说,已经有了几分眉目,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杨应熊上奏皇阿玛,弹劾布齐大人。儿臣以为,这其中很有问题。正因如此,儿臣才斗胆劫走了布齐大人,儿臣自知有罪,请皇阿玛责罚。”

    听到这里,弘时已经完全明白了弘历的用意,弘历被迫答应自己不将事情抖露出来,但他心中一直有所不甘,所以便将一股怨气撒在了杨应熊头上,将他百般贬辱。若弘历说的都是虚言,他倒是不担心,偏偏弘历说的有几分对,杨应熊当官这些年,确实敛了不少财,否则他也没那么多的银子孝敬英格;一旦胤禛下旨去查,绝对会查出问题来。

    弘时虽然气恼,但在这种情况下,莫说话了,他连屁也不敢放一个,本来胤禛就有所怀疑了,再帮着杨应熊说话,岂非存心给自己找麻烦。

    “行了,这件事朕会派人去查,至于你劫走布齐一事……”胤禛正犹豫着该怎么处置这事时,弘时已然出声道:“皇阿玛,儿臣有一言想说。”

    胤禛侧目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

    “是。”弘时飞快地扫了弘历一眼,道:“儿臣以为太子爷劫走布齐一事,虽然有欠妥当,而且于法不合,但非常事该行非常法,若太子爷所言属实的话,那杨知府很有可能借将布齐押解进京之机,暗下杀手,以免他将自己的事抖露出来。若太子爷不那么做的话,便会让杨知府的奸计得逞,所以儿臣认为,皇阿玛您不该因为这件事而怪罪太子爷。”

    胤禛倒是没想到弘时会说出这么一大堆帮弘历求情的话来,甚是意外,想了一下道:“朕会下旨严查杨应熊,待一切查明之后再议此事吧。”说罢,目光落在弘历身上道:“那些沿路追杀你的人,可知身份?”

    弘历低头,暗含着一丝无奈道:“儿臣不知,不过儿臣猜测他们会否是阿其那的余党。只是儿臣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这么大胆的在京城动手,害得马齐大人受伤,儿臣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胤禛轩一轩眉毛,道:“已经发生的事再想也无用,此事朕已经派人在查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任何敢于伤害你的人,朕都绝对不会轻饶。”

    胤禛最后那句话中的森寒,令弘时后背直冒凉气,若非极力克制,他已经打哆嗦了。

    一直未说过话的允礼开口道:“皇上,既然太子爷已经找到了,是否现在就接回宫中?”

    胤禛摆手道:“不急,弘历身上有伤,还是先在你这里养好了再说,若有机会,你不妨安排弘历见个人,相信对他们两个人都有好处,不过若是有危险就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在弘时与弘历两人均听得一头雾水的时候,允礼已经垂头道:“臣弟明白,臣弟会视情况而定,请皇上放心。”

    “弘历,你说兆惠他们与你一道进京,是否就是当时一起在马车里的那三人?”待弘历点头后,胤禛又道:“那之后可有他们的消息,或是有没有来找过你?”

    “没有,儿臣一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在说这话的时候,弘历一直低着头,因为他怕一抬头,就会让人发现眼中彻骨的恨意。

    杨应熊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会查清楚蛰伏在那拉氏一族下面的所有人,然后将他们逐个铲除。

    之后,胤禛又问了弘历许多话,直至时近中午方才离去,而弘历并没有如弘时期待的那样,推辞太子之位,令弘时猜不透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待允礼送走胤禛重新走进来时,弘时唤住他道:“十七叔,刚才皇阿玛说让你安排我见一个人,不知是何人,是否是我认识之人?”

    允礼就猜到弘历会问这个,笑道:“这个人太子爷不止认识,还非常熟悉亲近。”

    弘历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哪一个人,只得道:“十七叔,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你就莫要打哑谜了,究竟是哪个人?”

    “其实孝圣宪皇后并没有薨!”允礼这句话令弘历一下子摒了气,不顾身上的伤扑过来紧紧抓住允礼的手颤声道:“十七叔,你……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我,额娘她真的没有死?”

    “是,皇后娘娘与太子爷一样,都死里逃生,但流落到准葛尔,被臣遇到后带回了京城,这件事臣之前就已经禀告皇上了。这一次,皇后娘娘与太子爷先后平安归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皇上了。”说到这里,允礼甚是感叹地道:“至少,臣这段时间在皇上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这是在孝圣宪皇后离去后,从未有过的。”

    听着他的话,弘历手指不断用力,指甲隔着单薄的衣裳掐进了允礼臂中,激动地道:“额娘在哪里,带我去见他,十七叔,带我去见额娘!”

    “太子爷别急,先听我说。”在稍稍安抚了弘历后,允礼将凌若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道:“娘娘如今的情况受不得刺激,不管好坏都一样,所以依臣之见,太子爷还是稍等两天,等娘娘情况稳定一些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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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迷雾

    虽然弘历很想立刻见到凌若,但凌若的情况却令他不得不压下心中的迫切,点头道:“一切就依十七叔的话,不过我想见见妹妹,不知是否可以。”

    允礼笑道:“自然可以,我这就让奶娘抱来,小公主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在喝药,身子比刚出生时好了许多。”

    当奶娘将那个小小的孩子抱上来时,弘历盯着那张小小的脸,感觉怎么也看不够,以前还在宫里的时候,他就知道皇阿玛一直想要再有一个女儿,只是额娘年纪渐大,生儿育女的可能xing一年比一年小,原以为这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没想到居然成真了,额娘真的为皇阿玛生了一个女儿,他亦有了一个哥哥。

    虽然,这一路上吃了许多苦,但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以后的日子,他会好好守着额娘与妹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们。

    另一边,胤禛遣退所有人后,唤出密探头子,命人除了继续追查那些黑衣人之外,再派人暗中盯着弘时,看他是否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至于弘时,在离开养心殿后,并没有急着出宫,而是去坤宁宫见了那拉氏,没想到那拉氏正在午睡,等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虽然刚睡醒,那拉氏的眼睛却是布满了红血丝,脸上亦有疲惫之色,小宁子正在一旁替她梳发,弘时见状连忙关切地道:“皇额娘昨夜可是没有歇好?”

    “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宫能歇得好吗?”那拉氏抚额说着,昨夜她一夜未睡,刚才明明困极了想要小歇一会儿,但一躺到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只能闭目养神。

    在静默了一会儿,那拉氏出声道:“本宫听说皇上刚才出宫去了,可是去见弘历了?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回皇额娘的话,皇阿玛确实去了果郡王府见弘历,不过儿臣事先已经迫使弘历答应不说出真相,所以皇阿玛没有问出什么事,倒是有一件事,儿臣觉得很奇怪,所以特来见皇额娘,看皇额娘是否知道什么端倪。”

    “你说吧,本宫听着。”那拉氏真的感觉很累,不由自主地又将眼眸闭了起来,以免精神损耗太多。

    弘时仔细回想了一下后道:“儿臣今早将弘历未死的消息告诉皇阿玛后,皇阿玛说了一句话,说他在意的人原来全都未死,尚在人间;言下之意,似乎是说除了弘历之外,还有其他人亦活着。而之后去了十七叔府上,皇阿玛又说让十七叔安排见个人,可究竟是什么人,皇阿玛又不提。”

    那拉氏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若有所思地道:“皇上在意的人……除了弘历,只怕就是……”

    “钮祜禄氏。”小宁子替那拉氏将最后一缕碎发藏到发中后道:“除了钮祜禄氏,奴才想不到第二个人。”

    那拉氏微一点头凝思道:“本宫也知道,但钮祜禄入棺的时候,可是本宫亲眼见面,非弘历那样面目全非,怎可能还活着。再说棺木是封着的,就算她真的没死,后面也该活活闷死了,怎么可能还在世。”

    那拉氏想了一会儿后,:“弘时,除了这些话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譬如果郡王府有何异常?”

    弘时摇头道:“儿臣是陪皇阿玛去的,不便四处察看,所以没有发现异常。”

    那拉氏徐徐敲着扶手,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小宁子道:“主子,不知派人查查果郡王府,弄清楚皇上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那拉氏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当果郡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查就查吗?还是说你嫌本宫现在事情还不够多?”

    一句话说得小宁子不敢出声,而弘时却是记起另一件事来,小声道:“皇额娘,虽然儿臣已经照足了您与舅舅的吩咐去做,但儿臣还是觉得皇阿玛对儿臣起了疑心,若真是这样,该如何是好?”

    “皇上本就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疑心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这段日子安份一点,什么都不要做,就连你舅舅还有本宫这里也尽量少来,好生呆在定亲王府,至于后面的事,你舅舅自然会去做。”

    弘时哭丧着脸道:“儿臣只怕就算儿臣什么都不做,也不能消除皇阿玛的疑心。”

    那拉氏冷眼看着他道:“若让你皇阿玛看到你这个样子,这疑心才是真的没法消除了。”

    听得她这话,弘时连忙敛起脸上的神色,但眉宇间的忧意却怎么也掩不住,眼巴巴地看着那拉氏,“儿臣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还望皇额娘替儿臣拿个主意。”

    那拉氏头本就隐隐作痛,听弘时说了这么许多,更是头痛欲裂,勉强撑着想了一会儿后道:“如今这个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之你听本宫的话,好好呆在府里,什么都不要管,至于皇上说的那个人,你也不必理会,权当不知就是了。”

    弘时有些不甘心地道:“可这样的话,咱们就太被动了,万一……”

    “那你想怎样?派人去查果郡王府,然后等着被人发现吗?”那拉氏沉下脸喝道:“你还不明白眼下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吗?就是你皇阿玛的疑心,只要疑心消了,一切皆可筹谋,反之则是全盘皆输的结果,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不是。”这两个字,弘时回答的极快,他好不容易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绝对不想失去。

    “既是这样,就给本宫安安静静地呆着,什么都不要做,至于皇上口中那个人……”那拉氏用力攥着扶手,冷然道:“本宫就不相信钮祜禄氏会这么命硬,都已经装到棺材里了,还能死而复生!”

    此时的那拉氏做梦也想不到,事情竟然真如她否决的那样,钮祜禄氏没死,而且不久之后,还会以一种无人可及的姿势回到后宫。

    真不晓得,当一切迷雾皆被吹开,露出真相是,她会是怎样的表情,想必……精彩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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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风波渐落

    而此时的京城,顺天府、九门提督、步兵衙门、密探,所有明的暗的力量都在这个时刻动了起来,搜寻着那些失去踪迹的黑衣人,至于弘时还有英格亦被人悄悄盯上了,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自从被那拉氏说了一顿后,弘时就出奇的老实,每日除了上朝去户部之外,就窝在定亲王府不出去,连国公府也不过去,唯恐被人寻到什么蛛丝马迹,毁了辛苦经营的一切。

    相经之下,英格便要麻烦许多了,之前那拉氏交待的事,虽然已经吩咐下去了,但还有许多地方要设法完善,否则是骗不过胤禛的。

    虽然英格没有发现跟踪自己的人,但不敢犯这个险,万一被人发现他现在做的事,那真是灭门抄家都不为过了。所以计划中所涉及的事,他都交给可信任的手下去做,自己尽量不踏出府门。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密探终于查到了那些黑衣人的踪迹,盘踞在城东一处废弃的庄园中,当他们连同顺天府衙门的人一道攻进去的时候,遇到了黑衣人的拼死抵抗,多达百余人,一个个均像不要命一样,最后虽然杀光了所有人,密探这边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伤亡大半,只有极少数人活了下来。

    之后,在搜查庄园的时候,发现竟是红花会在京城的一个据点,当密探头子将这件事奏禀胤禛的时候,胤禛沉思片刻道:“确定是红花会的余孽吗?”

    密探头也不抬地道:“回皇上的话,从庄园搜出来的证明来看,确是如此。”

    胤禛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英格与弘时呢,这几天可有异动?或是与那处庄园扯上什么关系?”

    “没有,他们一直待在府中,也不曾靠近过那处庄园。”密探的回答令胤禛微微蹙起了眉头,难道这件事真是自己多疑了,与弘时他们无关吗?

    可是那些前明余孽又怎知弘历还活着,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京城布置了这么多人手?

    “继续追查下去!”胤禛的话令密探头子愣了一下,事情明明已经查明,为何还要继续追查,这未免太奇怪了一些,但他是绝对不敢置疑胤禛命令的,答应之后悄无声息的退下

    不管胤禛心中存了多少疑惑,随着庄园被剿灭,百余黑衣人被杀,这场风波终于渐渐落下,九门亦重新开启,允许百姓自由出入。

    当这个消息传到英格耳中时,他长长吁了一口气,但同时又心痛不已,虽说这次度过了危机,但那些被杀的暗卫多达一百余人,皆是从小培养出来,对那拉氏一族忠心耿耿之人,死一个少一个,百余人,已经接近所有暗卫一半的人手了,真可谓是元气大伤,没有个十来年,是根本恢复不过来的。

    春日与初夏,在一连串的惊心动魄中过去,随着枝头传来越来越多夏蝉的鸣叫声,天气变得越来越炎热,哪怕是待在屋中,也热得出汗。不过身处凝霜阁中,却是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热意,因为早在天刚炎热的时候,允礼就命人送来了冰块,放在屋中,消暑驱热。

    容远收回搭在凌若腕间的手温言道:“娘娘如今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相信在出月子之后,便不会有大碍了。”

    凌若放下袖子道了声谢后,又问起孩子的情况,容远轻笑道:“娘娘放心,因为陆大夫之前给娘娘服用过五年以上的紫苏草,所以小公主体内的毒性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强烈,而出生后就一直有在用药,情况同样很好。不过小公主真是很乖,才这么小就肯吃药了。”

    “那就好。”对于此刻的凌若而言,再没有什么比这个女儿更重要的了。

    “往后的路,娘娘你想要怎么走?”容远突如其来的话令凌若陷入沉默之中,许久方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道:“除了回宫,我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但若可以,我真的不想回宫,不想去见那个人。”

    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容远很清楚,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娘娘心中的结依然没有解开。”

    凌若嗤笑道:“只怕这辈子都难以解开,不过也不要紧了,该怎样还得怎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其实皇上一直都很在意娘娘,当初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并非皇上所愿,自娘娘逝去后,皇上一直心怀愧疚,不惜与百官敌,追封娘娘为皇后。而且有一件事,从未有人向娘娘提及过,就连果郡王都不知晓。”容远的话勾起凌若心中的好奇,忍不住道:“你指什么?”

    “娘娘可知皇上为何会突然盛宠舒穆禄氏?”容远话音刚落,凌若脸色便有些僵硬地道:“是因为舒穆禄氏的眼睛像极了纳兰湄儿。”

    容远摇头道:“不是,是因为舒穆禄氏在皇上所喝的茶里下了一种药xing独特的媚药,令皇上难以离开她。至于纳兰湄儿,其实皇上早就已经放下了。”

    凌若大为惊讶,她知道媚药是什么东西,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将媚药用在胤禛身上,这种事可是死罪,不过最令她在意的还是容远最后那句话,“你说皇上已经放下了纳兰湄儿,那为何会还会与她……”

    容远知道凌若想说什么,道:“当日纳兰湄儿入宫为阿其那求情,有人在他们所用的茶水里同样下了媚药,令皇上无法自控,做出不该之事。”

    凌若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这样一个真象,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屋中静的只能听到冰块融化时,水珠滴落在铜盆中的声音,过了很长时间方才勉强说出一句,“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早在娘娘出事之前,皇上就有所怀疑,命草民入宫诊治,就连娘娘那包假死药也是出自草民之手,但当时草民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直至皇上从雁翅楼上摔下来,性命垂危,草民奉命入宫为皇上医治之后才知道的。”

    虽然知道胤禛现在好好的活着,但骤然得知这件事,凌若还是忍不住追问道:“皇上当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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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嘉柔

    “当时的情况真的很遭,皇上被媚药伤了身子,而之后他更是不顾体内的**,亲手杀了舒穆禄氏,使得**无处发泄,唯有强行忍着,再加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连草民当时都怕皇上撑不过来。”容远认真看了凌若一眼道:“草民虽然不知舒穆禄氏下的是何种媚药,但药xing之霸道,非寻常媚药可极,若换了别人,只怕未必有那个意志力可以忍耐得住药xing,更不要说杀了舒穆禄氏这个唯一的解药。”

    凌若沉默了许久方才道:“这些事我并不知晓。”

    “草民知道,草民说这些也是想劝娘娘一句,或许皇上真的有错,但错非有心,且皇上已经为这个错付出了许多,娘娘实在不应再怪皇上了。”说到这里,容远的神色明显有些犹豫,凌若瞧在眼里,道:“徐太医有什么话旦说无妨。”

    容远斟酌道:“恕草民直言,虽然皇上如今看着暂时还无碍,但底子已经亏下,哪怕草民用尽药物调理,也改变不了什么。”

    凌若眸光骤然一紧,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恐怕不能如康熙爷那般长寿。”若是换了一个人,容远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近乎大逆不道的话。

    “真的没有办法?”回答凌若的是容远的摇头,“草民已经用尽了所有办法,但效果甚微。这件事,皇上也知道。”

    凌若以为自己是恨胤禛的,但当听到胤禛身子亏损,寿命不久时,浮现在心里的除了悲伤还是悲伤。

    或许,在胤禛赐毒酒的时候,她真的恨过,但在得知真像时便早就已经不恨了,只是一时间不能释怀罢了。

    与此同时,容远再一次道:“草民相信,皇上一定希望今后的日子能与娘娘在一起,那娘娘您呢,您希望今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听着他的话,凌若眼中已经盈满了透明的泪水,只要一次眨眼,那些泪水就会从眼眶中滴落。所以,她不敢眨眼,在用力将泪水bi回眼底后,方才带着些许哽咽地道:“都说做月子的时候,不能落泪不能哭,你却偏要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是存心想要我落下病根吗?”

    容远唇角微微一弯,道:“不论何时何地,草民一直都希望娘娘好。”

    “我知道。”凌若深吸一口气,眸光从未有过的清明,“同样的,我也知道之后的路该怎样走了。”

    她的话,令容远露出由衷的微笑,道:“待娘娘出月子那一日,草民再送娘娘一份大礼。”

    “大礼,是什么?”面对凌若的疑惑,容远只是道:“恕草民卖个关子,暂时尚不能说,但草民可以断言,娘娘一定会喜欢那份大礼。”

    他这话令凌若更加好奇,不过容远不肯说,她也没办法,好在还有几日就满月了,到时候便可揭晓謎底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气亦炎热的有些不像话,尤其是在午后,炙热耀眼的阳光,让人觉得只需在阳光下站一会儿就会被晒干所有水份。

    瓜尔佳氏在养心殿前下了肩舆,虽然不必她自己走路,甚至还有伞遮着,但仍是热得额头冒汗,在命小太监通传过后,她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在进入到养心殿时,一股凉意迎面而来,令体内的燥热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瓜尔佳氏朝坐在御案后的胤禛屈膝欠身,“臣妾参见皇上。”

    “快起来,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怕中了暑气。”胤禛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瓜尔佳氏走上前来。

    “不过是热了一些罢了,哪有中暑气那么严重。”瓜尔佳氏笑着从身后的从祥拿在手里的食盒中端出一碗绿豆汤来,“这绿豆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胜在能清热解毒、止渴消暑的功效,夏日饮来最合适不过,臣妾还在里面放了一些碎冰沙,皇上您尝尝看味道如何。”

    胤禛接过饮了一口后,带着一丝笑意颔首道:“很是不错,谨妃有心了。”

    瓜尔佳氏正要说话,忽地看到胤禛此刻摊在案上的并不是什么奏折,而是一张纸,上面写了许多类似女子名字的字,譬如婉容、端敏、韫欢等等。

    瓜尔佳氏有些奇怪地道:“皇上这是要位哪位格格赐名吗?但臣妾不记得最近有哪位王公大臣的格格出世。”

    胤禛笑道:“你很快便会知道了,不过现在先替朕看看,究竟哪个名字更好一些,朕想的太多,反而不知道哪个寓意更好。”

    “是。”这般应了一声,瓜尔佳氏将目光重新放在那张纸上,仔细看了一遍后,指着“韫欢”二字道,“皇上觉得这个如何?”

    “韫欢……”胤禛轻轻念了两遍,摇头道:“韫字虽有指才女之意,但更多的是指才不为世用,寓意并非太好,还是另外再择一个吧。”

    瓜尔佳氏点点头,重新又看了一遍名字,之后指着最下面的“嘉柔”二字道:“这个可好,嘉字善也美也,柔字又意喻着女子温婉柔和的xing情。《诗?大雅?烝民》中曾有一句话,叫作‘仲山甫之德,柔嘉维则’,臣妾觉得不止寓意好,唤起来也好听。”

    “嘉柔……”与刚才一样,胤禛默默念了几遍,不过这一次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点头道:“不错,确是极好的两个字,就以此为名吧。”这般说着,他拿起朱笔,将“嘉柔”二字圈在殷红的朱砂之间。

    五月十二,距离孩子的出生已经有一个月了,凌若的月子亦在这一日坐满,容远与陆大夫先后为她诊脉,均觉得从脉像上看,气血已顺,不会再有出血的危险。

    在容远替自己诊完脉后,凌若笑道:“徐太医,你不是说有一份大礼在送我吗?不知这份礼在何处?”

    不等容远说话,一个清越的声音意外传进凌若耳中,“徐太医说错了,应该是两份大礼才是。”

    随着这句礼,怀抱婴孩的允礼跨进了门槛,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孩子自生下来以后,就很喜欢允礼抱,只要他一抱着就不哭了,至于药,更是得允礼亲手喂才喝得下去。所以,这段时间,允礼抱她的时间倒是比奶娘还要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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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宁愿长梦不醒

    凌若在接过孩子的时候,眼皮微微一跳,因为他看到随允礼进来的索里手中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这世间,只有一种东西有资格用明黄色的卷轴,那就是圣旨。

    不等凌若猜测,允礼已经接过索里双手捧着的圣旨,展开后肃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孝宪成皇后之女赐名嘉柔,册封为固伦昭庆公主,钦此!”

    圣旨很简洁,没有什么华美的辞藻,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册封凌若刚出生满月的女儿为固伦公主,并赐名嘉柔!

    虽然皇后之女被册封固伦公主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一来凌若是追封的皇后,严格说起来,她现在身份不明;二来,小公主才刚刚满月,满月时皇帝能赐名就不错了,一般要等到出嫁时才会册封公主名号,可现在别人要用十几年战战兢兢的光阴来换取的荣耀却全部赐予了这个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小婴孩。

    凌若完全没想到竟会听到这样一道圣旨,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住了,直至允礼将圣旨递给她方才回过神来,盯着允礼道:“为何皇上会知道孩子的事?”

    事到如今,允礼没有什么再好隐瞒什么的了,如实道:“是臣告诉皇上的,臣在得知皇上赐死娘娘的事是一个误会后,便将娘娘未薨的消息告诉了皇上。”

    凌若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这样一席话,胤禛竟然早就知道了自己未死的消息,还知道自己在允礼府中,甚至包括自己生下一个女儿,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为何一直没有下旨命自己入宫?

    “你既然已经告诉了皇上,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说不会让皇上知道?”面对凌若的质问,允礼摸了摸笔挺的鼻子,带着一抹苦笑道:“娘娘可还记得临盆之后,臣与娘娘说的那些话?”

    凌若不假思索地道:“自是记得,我原本想让你立即送我入宫,可你却执意要我做完月子之后再说。”

    “但这些话,是臣出去之后才说的不是吗?其实当时根本没有什么客人,让萍儿进来唤臣出去的人就是皇上。”

    幸甚愣愣地看着允礼,颤声道:“你是说皇上当时就在王府中?”

    “是,皇上一知道娘娘未死,便迫不及待地来见娘娘,只是当时陆大夫说过,娘娘身子虚弱,受不得任何刺激,否则很可能再次引发出血,所以皇上才让臣先进来与娘娘将误会解释开,但误会虽解,娘娘的心结却难解,皇上在外面听到了娘娘说的那些话,所以支萍儿进来唤臣出去,让臣先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娘娘,让娘娘好生坐完这个月子,以免伤了身子。”说到这里,允礼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皇上真的很在意娘娘。”

    凌若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只知道眼睛酸涩的让人难受,胤禛,他原来早就知道自己在果郡王府,却一直没有露面,没有与自己相见,只因他怕自己见了他会激动,会伤到身子……

    过了许久,凌若终于开口,低垂的眉眼令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那他现在在哪里?”

    “皇上还在宫中,他说了,待会儿便会过来亲自接娘娘,不过在此之前,臣与徐太医还有另一份礼要送给娘娘。”

    凌若这才想起之前说的话来,道:“你们的第一份礼是一份圣旨,不知第二份礼会否比这份圣旨更重更稀奇?”

    “这份礼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更能解开娘娘所有的心结。”随着容远话音的落下,凌若视线中出现一个颀长的人影,因为来人背对着光,令凌若一时无法看清他的模样,但胸口的心却毫无预兆地加快了跳动,且越来越快,几乎感觉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凌若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这样的异样是因为那个逐渐走来的身影,他是谁,为什么会令自己出现这样的变化?

    凌若极力想要看清来人的面目,可是明晃晃的日光让她怎么也看不清,只能在不断响起的脚步声中,等着那个人逐渐走近。

    当那人踏过门槛,日光被隔绝在檐外时,凌若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却在看清的那一刻,停止了呼吸,是自己太过思念弘历以致引起幻觉吗?为何她会看到弘历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且看起来那么真实?

    凌若怔怔地往前走着,眼中除了看到的那个人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然每往前一步,她眼中都会流露出浓重的挣扎之色,因为理智不断告诉她,弘历已经死了,眼前所见的不过是一个幻觉,当她碰到时,这个幻觉就会消失,化为泡影……

    在相距一步时,凌若停下了脚步不敢再上前,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滴在手中所抱婴儿的襁褓上,慢慢晕染开来……

    那厢,弘历也是激动不已,含泪道:“儿臣叩见额娘,额娘万福!”

    凌若不知道这个幻觉为何这么真实,居然还会让她行礼,简直就像真正的弘历一样,若弘历真的还活着,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泪落的比刚才更凶,弘历看到凌若如此,垂泪哽咽道:“儿臣不孝,让额娘为儿臣担心难过了,儿臣向额娘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让额娘担心了,儿臣会一直会侍奉在额娘膝下。”

    听到这里,凌若终于感觉到不对了,若眼前的弘历仅仅只是一个幻觉的话,不应该会真实到这等地步,难道……难道这真的是弘历?不是自己的幻觉,弘历没死?

    想到这里,凌若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将婴孩交给一旁的允礼抱着,自己则伸出手,期待而又害怕地落在弘历头上,当指尖感觉到温暖时,凌若颤抖得比刚才更加利害,她蹲下身,以一种不成调的语气道:“没死,你没死对不对?”

    弘历咬着牙用力点头,“是,儿臣没有死,儿臣还活着!”

    当从弘历口中听到“还活着”这三个字时,凌若用尽所有的力气抱住他,唯恐稍稍放松一些,弘历就会再次消失,“若这是一场梦,我宁愿长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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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相见

    弘历亦紧紧拥紧了凌若,泣声道:“额娘,这不是梦,是真实的,儿臣真的没有死!”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凌若不住重复着这句话,心中满是激动与欢喜,自从弘历离开之后,再没有一刻让她如此开心了,她的儿子没有死,没有死在福州,他还好好的活着!

    待得凌若放开手后,弘历拭去她脸上的泪道:“其实儿臣前几天就在这果郡王府了,但是十七叔说额娘身子不好,不能受刺激,所以一直到额娘出了月子,儿臣才敢与额娘相认,还望额娘恕罪。”

    “母子之间谈何恕罪,能知道你还活着,额娘就已经很高兴了。”这般说着,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弘历一边扶她起来,一边安慰道:“儿臣回来,额娘应该高兴才是,可不该落泪呢。”

    凌若点点头,用力止住还在发酸的眼眶,心疼地抚着弘历脸上的伤痕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弘历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是儿臣在福州受的一点小教训罢了,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是儿臣能够与额娘相聚。”

    此时,允礼走上来道:“恭喜娘娘苦尽甘来!”

    允礼心中有一丝失落,过了今日之后,他与凌若的缘份就彻底尽了,但更多的高兴,高兴凌若能够母子团聚,高兴凌若能够回到她该去的地方,相信这一次之后,她与胤禛之间不会再有任何误解或是心结。

    凌若郑重地朝允礼施了一礼,“多谢十七爷,若非你带我回京,我根本不可能与弘历团聚,你的恩情,我永世不忘。”

    允礼连忙侧身道:“娘娘言重了,臣不过是做了该做之事,全因娘娘与太子爷洪福齐天,才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之后,凌若问起弘历为何可以逃得性命,弘历将之前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凌若激动之下,也顾不得去辩析这些话几分真几分假,只是不住地点头,对她来说,没什么比弘历平安归来更重要的了。

    “额娘,儿臣已经回来了,那您呢,您是否可以原谅皇阿玛?”在果郡王府的这些天,弘历已经大致从允礼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知道虽然额娘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在怪皇阿玛让自己去福州,使得自己“丧命”之事。

    凌若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在这个时候,另一道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每一个看清的人都跪了下去,“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胤禛踏入房中的时候,只剩下凌若尚站着,虽然过去一个月已经无数次在屋外看过凌若的模样,但这样毫无遮掩的面对面,依然令胤禛心情澎湃,垂落在衣袖中的手指轻轻颤动着。

    “你们都下去吧。”随着胤禛的话,除了凌若之外的所有人,包括弘历在内都退了下去。

    静默之中,胤禛深深地凝望着凌若,昔日梓棺盖上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再也不看到这个自己愿意倾尽心力去爱的女子,原来不是,原来上天听到了自己的乞求,让她死而复生,若当时梓棺可以多停留几日的话,她就不会在宫外流落这么长时间。不过幸好,最终她还是回到了自己身边,让自己用尽今后的每一日每一刻对她好,哪怕她一直不肯原谅自己也无所谓了,再没有什么能比看到她好好活着更重要的了。

    在胤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时,凌若心绪亦是泛起阵阵涟漪,与胤禛分别不过四五个月而已,他看起来却像老了四五岁一样,黑发之中不时可看到遮掩不住的银子,在照进屋中的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他老了,比自己离开那时更老了,哪怕他的背依然挺直,哪怕他的目光依然犀利,也改变不了逐渐老去的事实……

    伴随这个念头一起出现在脑海中的,还有容远之前说的那席话,舒穆禄氏所下的媚药不止掏空了胤禛的身子,还令他之后的身体出现严重衰败,想要与先帝一样长寿,活过花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凌若的心就忍不住隐隐作痛,她或许真的恨过胤禛,但远远不及那份延续了二十余年的爱,尤其是在知道胤禛赐死自己的真相后,恨早已消散,连随后一丝执着也随着容远的劝说还有弘历的归来,消散的无影无踪。

    现在,该做的,是履行曾经许过的诺言……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缓步上前,直至被阳光照射的影子覆盖住凌若,挡住所有阳光,本该有许多话要说,临到嘴边最变成了最寻常不过的四个字,“你回来了……”

    睇视着那张冷俊的容颜,凌若眼角慢慢变得湿润起来,迎着他的目光道:“是,我回来了。”

    胤禛点点头,哽咽道:“以后都不离开朕了吗?”

    听到他这句话,凌若抬头,在感觉到眼角的泪不会落下来后,方才再一次迎视着胤禛的目光,“只要四爷一日不嫌弃妾身,妾身就一日陪在四爷身边,直至白发苍苍,黄土为伴!”

    这句话在一瞬间勾起胤禛尘封已久的记忆,那还是他第一次召幸凌若时,凌若所说的话,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居然再一次听到了,而这句话也意味着,凌若彻底原谅了他,对他不再有任何的恨意或怨言!

    胤禛用力捏紧双手,克制住激荡的心情,哽咽道:“你真的原谅朕了吗?”

    在朦胧的泪眼中,凌若启唇一笑,道:“妾身记得四爷当时的回答不是这样的,还是说过了这么多年,四爷早就已经忘记了?”

    “朕就算忘了自己,也绝不会忘记与你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随着这句话音的落下,胤禛复述着当时自己说过的话,“你虽不是我钟爱之人,但这份真心我同样会铭记在心。”

    凌若带着一丝轻叹道:“妾身记得,说这句话的时候,妾身不过十六岁,一转眼二十余年过去了,这二十余年,虽然不足以令沧海变桑田,也足够改变许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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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真正的妻

    “是,这二十余年时间,令朕从一位再普通不过的皇阿玛变成这大清帝国的皇帝,也令朕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在停顿了片刻道:“二十余年前的回答,朕想再说一次,可以吗?”

    “妾身洗耳恭听。”直到现在,凌若都一直在沿用潜?时的自称。

    盯着凌若的双眼,胤禛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道:“天地为鉴,钮祜禄凌若为朕此生最钟爱之人,哪怕要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你!”

    胤禛,我以真心待你,能否换你一世荣宠?

    这是二十余前的凌若心中的疑问,而今,终于得到了答案,且是最完美无瑕的答案,二十余年的相守与等候,终于换来胤禛心中全部的爱,相信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再有女人可以站在与凌若相同的高度。

    忍耐许久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落下,划过精致的脸庞落向大地,却在半空中被一只手掌给接住,“朕希望从今往后,在你脸上只有欢笑,再无悲伤与泪水。”不等凌若说话,胤禛再次道:“朕虽不能为你遣散后宫,却能册封你为皇后,让你真正成为朕的妻,而非妾。”

    这是胤禛这几日决定的事,一宫不能有两后,想要接凌若回去,就必然要解决这个问题。虽然他与那拉氏是多年结发夫妻,而且那拉氏也恪尽皇后的本份,没有一丝不是之处,但他更不愿辜负了承受太多苦难的凌若,在决定册封刚刚满月的嘉柔为固伦公主时,他便是下定了要废后的决心,哪怕这件事会让他遭受文武百官的口诛笔伐,哪怕会让他背上难以洗清的骂名,也决定如此。

    此生,不论是身为皇阿哥时,还是受命登基为帝后,他都一直在努力打理着先辈用血汗打下来的大清江山,希望这个庞大的帝国可以在他手上变得更好,更繁盛。

    所以,他从没有一刻懈怠,也从没有让自己的喜好情绪影响了帝国的运转,但一刻,他想肆意放纵自己一次,不顾忌一切,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凌若望着胤禛,眸中是浓浓的惊讶,“皇上想要废后?”

    胤禛没有丝毫犹豫地道:“是,在朕心中,唯你才配为朕的皇后,哪怕是对不起莲意,朕也要做一次。”

    人,终归是自私的,胤禛同样不例外,想要将最好最贵重的东西给予自己最爱的人。

    他已经想好了,虽然废了那拉氏的皇后之位,但不会太过委屈她,封其为皇贵妃,一应用度仍然比照皇后。

    若这些想法被那拉氏知道,非得气得吐血不可,从皇后变皇贵妃,这本身就是莫大的羞辱了,至于用度,根本弥补不了什么,她会变成全天下的笑柄。

    胤禛的话,令凌若深深为之动容,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胤禛的为人,他一向以社稷为重,从不会让儿女私情影响社稷安稳,好比当初的年氏,虽然胤禛早已对她的嚣张跋扈厌恶透顶,甚至明知她犯错,但为了安抚年羹尧,依然对年氏百般忍耐,甚至复其贵妃之位。

    后宫与前朝一直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相互之间彼此牵制,但若撕开表面,就会发现,后宫根本无法与前朝相提并论,后宫中的每一个女子都是皇帝与大臣的棋子,通过这些棋子来维系着双方微妙的平衡,但从没有说为了一颗棋子去得罪满朝文武的事,这根本不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事。

    胤禛明显很这个道理,但他依然决定去做,若非真是爱到了极处,又怎会做这样的事。

    一直不见凌若说话,胤禛只道她是太高兴了,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笑道:“朕回去后就这拟旨,你且在果郡王府再待几日,待礼部那边准备好册封礼,还有迎接皇后的仪仗后,朕就将你接回去。”

    “皇上爱妾身吗?”凌若突然冒出来的话,让胤禛愕然了好一会儿才道:“朕自是爱你的,否则朕为何要做这么许多。”

    凌若仰头望着胤禛道:“是,皇上爱重妾身,妾身同样亦爱重皇上,既然如此,是妃是后又有何重要?”

    “朕知道你不在意,但朕希望能够将最好的东西给你,以弥补你之前所受的苦。”胤禛话音刚落,凌若便道:“妾身知道,但皇上早已经弥补给了妾身,所以实在不必再做这些。”

    她的话令胤禛甚是奇怪,“朕何时弥补过你?”

    凌若深吸一口气,握住胤禛还在不住震颤的手道:“自从妾身‘死’后,皇上就一直活在内疚之中,因为您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妾身,一切皆是您的错,所以您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无法从害死妾身的阴影中走出来,否则您也不会失神从雁翅楼上滚下来。所以,该弥补的,您早就弥补了。”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道:“你都知道了?”

    “是,果郡王与徐太医都跟妾身说了许多,令妾身明白了皇上心中的苦还有发生在皇上身上的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舒穆禄氏,若非她卑鄙的在皇上的茶中下药,后面那些事根本不会发生。”

    胤禛苦笑道:“你这话既对也不对,若非朕当初选她入宫,又宠幸了她,她也不会有机会对朕下药。”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妾身不想再计较,妾身如今唯一希望的事,就是以后一家人都可以在一起,永不分离!对妾身而言,再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重要的事了。”

    “朕知道,朕发誓,朕会用尽所有,守护你与弘历还有嘉柔。”说到这里,他终于伸手将凌若拥进怀中,当两具身体紧紧贴合时,彼此心中的空虚都在一瞬间被填满。

    胤禛用力抱着凌若,似要将她融入体内一般,若可以,他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永不分开!

    许久,他在凌若耳边道:“喜欢朕给咱们女儿起的名字吗?”

    凌若倚在他怀中,闭目道:“仲山甫之德,柔嘉维则。皇上用这句放来给咱们女儿起名字,自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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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平衡

    “你与云悦想的一样,她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也想起这句话。”胤禛的话令凌若睁开眼来,切声道:“谨嫔姐姐还好吗?”

    胤禛笑一笑道:“她很好,不过你以后都不该叫她谨嫔了,因为朕已经晋她为妃,该改口叫谨妃才是。”

    “多谢皇上。”虽然胤禛什么都没说,但凌若明白,以瓜尔佳氏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再得到晋封,唯一的理由就是胤禛念在她是自己最要好的姐妹,所以晋其为妃,让她可以在后宫中过得更好一些。

    在后宫,位份或许不是一切,但绝对是必不可少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如花美貌的女子,拼了命地往上爬。

    胤禛知道凌若为什么谢自己,却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下去,而是道:“若儿,你当真不想为后,成为朕的妻子吗?”

    凌若柔柔一笑道:“妾身自是想,但妾身不想看到皇上为了妾身与满朝文武为敌,不想看到皇上为了妾身在史书上留下难以抹去的污点,妾身心中的四爷,应该是英明神武的一代明君,不可以有任何污点。”

    “朕不在乎!”胤禛话音刚落,凌若便欠身道:“但是妾身在乎,所以,还望皇上成全。”

    虽然凌若乐得看到那拉氏被废,但她不能不为胤禛考虑思量,这样做,后果实在太过严重,甚至有可能影响大清根基,她不可以让胤禛去冒这个险。

    至于那拉氏……她会寻机会将她的假面具撕下来,让世人看到那张面具后面,虚伪丑陋的模样。

    见凌若如此坚持,胤禛无奈,“可是如此,朕总觉得亏欠了你。”

    凌若露出温柔的笑意,“只要皇上心中视妾身为妻,那么便没有任何亏欠。”

    她的笑容令胤禛看得有些痴怔,那么多年来,他已经看惯了凌若的笑容,并将之视为理所当然,唯有当失去后,才会明白,这些笑容是何其的珍贵,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永远失去了。幸好,上天肯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有机会去守护这个笑容。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感慨道:“希望直到朕死的时候,你都能一直在朕身边。”

    在话音落下后,胤禛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凌若连忙抚着他的背,道:“会,妾身会一直陪伴着皇上,不过皇上走了之后,妾身亦会随皇上而去。”

    听得这话,胤禛不顾自己还在咳嗽,连忙道:“不许胡说,你要好好的活着,不许为任何人放弃性命,哪xing是朕也不行。”

    说话,令他的咳嗽更加严重,直咳得脖子都红了,但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凌若,没有丝毫放松,凌若知道他在等什么,无奈之下,只能点头道:“好,妾身答应皇上,会好好的活着,用尽所有力气,去努力的呼吸。但皇上也要答应妾身,好好保重龙体,妾身盼着可以与皇上做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四十年的夫妻。”

    她的话令胤禛放下了心,咳嗽亦缓缓渐了下来,待得气息顺畅后,他点头道:“朕答应你,哪怕是要与老天爷争命,朕也会努力活着,不会其他,只会可以与你多做一日夫妻。”歇一歇后,他续道:“虽然你不愿朕立你为后,但继续在妃位亦有所不妥,更不要说你还生下了嘉柔,所以朕想册你为皇贵妃,位同副后。”

    令他意外的是,这一次,凌若竟然仍是摇头,“妾身虽不在宫中,却也知道皇上追封妾身为后的事,令朝中文武百官很是不满,若是立为皇贵妃,怕是会生出许多话来。而且,生下皇嗣一向都只是晋一级,哪有连跃两级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贵妃?”话刚说完,胤禛便摇起头来,“不行,你好容易才回到朕身边,岂可如此委屈。再说朕都已经不立你为后了,那些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大清的后宫,可还轮不到他们来干涉。”

    说到后面,胤禛身上暴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凌厉,虽然他现在身子不如以前了,但依然是大清的统治者,是这个庞大帝国的至尊,没有人可以违抗他的话。

    凌若笑道:“妾身知道,但是妾身更喜欢熹贵妃这个称呼,而非皇贵妃,再说,熹字亦是皇上赐给妾身的,妾身不想舍弃,还望皇上成全。”

    凌若的话令胤禛大是皱眉,“若儿,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虽然贵妃已是正二品,且如今后宫之中并无一位贵妃,但胤禛始终觉得这样太过委屈了凌若。

    “是。”凌若点头,贵妃将是她回宫的一个平衡点,而皇贵妃或是皇后,则会轻易将这个平衡点打破,令胤禛与百官站在对立面,这是她不愿见的。

    凝视半晌,胤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就依你要求,但朕要以皇后仪仗迎你回宫,这件事你绝对不许拒绝,否则就算你不同意,朕也要册你为后,知道吗?”

    虽然这番话胤禛说得极为强硬,凌若却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与在意,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胤禛的好,欠身道:“一切都依皇上所言,妾身没有意见。”

    胤禛扶起她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自称妾身,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朕吗?”

    凌若后退一步,在胤禛还没有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时,已然再一次屈膝欠身,“臣妾谨遵皇上之意。”

    自称的改变,表示着凌若真正做好了回到胤禛身边的准备,不论将来会怎样,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遵守自己的谎言,陪在胤禛身边,直至白发苍苍,黄土为伴!

    胤禛在果郡王府逗留到很晚才回去,而回到养心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传旨礼部,准备皇后仪仗,并准备册封贵妃礼。

    这道圣旨令礼部官员一头雾水,皇后娘娘要出宫吗?还有谁要晋贵妃?为何皇上突然下这样两道旨意?

    礼部官员试着向四喜打探,无奈四喜口风紧得很,任他们怎么问都问不出什么来,只能按着旨意准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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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旨意

    当那拉氏得知这件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胤禛突然下了两道旨意,令她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胤禛并没有避暑圆明园的打算也就是说,她根本不会离开紫禁城,既不会离开,又怎会用上皇后仪仗,除非……这仪仗是给别人用的,但这可能吗?这是皇后仪仗,普天之下,唯有中宫之主方能用,代表着母仪天下的威严,谁人可以僭越?

    还有准备贵妃册礼一事,明显是在说有人将在不久之后被册为贵妃,若说宫中,有资格被册为贵妃的,莫过说瓜尔佳氏与戴佳氏,但这两人册妃都只是前几个月的事,之后又不曾为皇家诞下烟火,有何资格被册为贵妃?

    这实在有些不通情理,胤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那拉氏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一个结果来,却让她记得几日前,弘时说过的话,眸光渐渐变得阴暗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小宁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道:“主子,二阿哥来给您请安了。”

    那拉氏刚才正犹豫着要不要命人去将弘时唤进来,没想到他自己来了,放下支颐的手道:“让他进来。”

    “嗻。”随着小宁子的答应,弘时走了进来,与平素一样先给那拉氏请安。

    那拉氏抬一抬手道:“本宫不是让你好生待在府里吗,怎么过来了?”

    弘历在椅中坐下道:“如今风波已定,儿臣惦念皇额娘,便想着来给皇额娘请安。再说儿臣给皇额娘请安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任谁也不会有话说。”

    那拉氏点点头,道:“本宫身在后宫,不便向你皇阿玛问得太多,行刺弘历一事,你皇阿玛真的相信是红花会所为了吗?”

    虽然英格成功将这件事栽赃到红花会身上,并且赔上了近半的人手,但胤禛是一个极为精明多疑的君主,稍有一丝不甚,就会被他发现端倪,令那拉氏不敢轻率。

    弘时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皇额娘放心,如今行刺一事已经平息下来,京城九门重开,步兵衙门还有顺天府的人也都回了各自的地方,一切都已变得与以前一样。”

    那拉氏不假辞色地道:“就算如此,也不能大意,莫忘了,你皇阿玛最令人害怕的力量并不在明面上,而是在暗中,谁也不晓得那些密探是否也撤了,他们可不是吃素的,万一在这件事上栽个跟斗,可是哭都来不及。正因为如此,你舅舅才一直不曾进宫,以免被那些密探注意。”

    她的话令弘时将脸上的得意收了起来,甚至带着一丝惶恐道:“儿臣知道,儿臣会小心的,若没什么事的话,儿臣就告退了。”

    那拉氏却是道:“既是来了,就多坐一会儿,正好本宫也有事要问你。”

    那拉氏的话令弘时有些意外,垂首道:“不知皇额娘有何吩咐?”

    那拉氏抚着指间的西瓜绿碧玺戒面道:“当ri你曾与本宫说,皇上隐约提及在弘历之外还有一个也活着是吗?这段时间你皇阿玛可曾再次提及过这个人?”

    弘时虽奇怪,却也没有多说,只是依言答道:“是,儿臣确有这个怀疑,但当时皇额娘吩咐了儿臣,让儿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儿臣也不敢去打听。唯一知道的是,皇阿玛如今依然每隔两日就会去一趟果郡王府。”

    那拉氏面色阴沉地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就是你皇阿玛刚刚让礼部那边拟了两道旨。”

    “皇阿玛的旨意?”弘时显然不清楚这件事,待得那拉氏说了一遍后,他脸色亦变得古怪起来,想了半晌道:“儿臣出宫之后,就立刻派人趁夜潜入果郡王府打探,看看能否查到线索。”

    “是该好好打探一下,不过无需派人潜入这么危险,找一个果郡王府的下人,看都能问出些什么来,记着别泄露了身份。”那拉氏思索片刻之后说出这番话,她考虑的显然比弘时周全许多。

    “儿臣知道了,一有消息儿臣就立刻派人入宫告诉皇额娘。”在弘时退下去后,那拉氏扶着小宁子的手走到院中,今日天色阴沉,不像平日那样烈日直照,但弥漫在空气中的炎热却没有丝毫减少,反而以炎热之外又多添了一分闷意,只需站立上一小会儿,便会让人出一身的粘汗。

    小宁子感觉到亵衣都贴在了皮肤上,粘乎乎的让人感觉难受不已,在觑了一眼那拉氏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任何心思的脸色后,小声道:“主子,外头闷热,奴才还是扶您进去吧。”

    那拉氏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乌云正从四面八方凝聚过来,雷声亦从云层中隐隐传来,“看来很快会有一场大雨落下。”

    小宁子赔笑道:“自入夏以来,京城一直闷热得很,若这场雨能下下来,便能驱散几分热意,可不是正好吗?”

    “你觉得好吗?本宫却觉得一点都不好!”那拉氏的话令小宁子赶紧低下头,他能够成为那拉氏的心腹,靠的可不是拍马溜须的本事,而是揣测人心,哪怕那拉氏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都要仔细揣测上半天,然后说出最合适的话。

    若没这个本事,他也不能在坤宁宫那么多宫人当中稳坐头一把交椅,但现在他却有些不明白,为何那拉氏要说下雨也不好?

    但他却不好这样一直不吭声,所以在紧张的思索了片刻后,他赔着比刚才更小心的笑脸道:“主子说得是,这雨一下,院中的花草都要打坏了,而且地上湿湿的路也不好走。”

    那拉氏瞥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本宫是因为这些所以觉得不好?你错了,本宫只是讨厌很快会席卷而来的炎热,短暂的清凉只是会让人更加讨厌之后的炎热。”

    小宁子闻言诚惶诚恐地道:“奴才愚钝,请主子恕罪。”

    “小宁子,当初弘时说可能还有人活着的时候,你说过很可能是钮祜禄氏,因为除了她之后,再也想不出第二个让皇上如此在意的人。本宫当时说她不可能,命不可能会这么硬,但现在本宫动摇了。皇后仪仗、贵妃册礼,或许真是为那个女人准备的。”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那拉氏脸上是小宁子从未见过的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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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恐惧

    那拉氏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镶有西瓜绿碧玺的戒指依旧戴在手指上,然那抹绿意却在微微晃动,因为……她的手在发抖!

    “看到了吗?本宫的手在发抖,只要一想到是她回来了,本宫就止不住地发抖,为什么这个女人的命可以这么硬,装进了棺材都不死,若她就这么死了,该有多好,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死,为什么?!”说到后面,那拉氏已是出离愤怒了,眸底深处,更有恐惧之色在挣扎。

    那拉氏不许自己恐惧,不许自己害怕,可身体却不受她控制,害怕这种东西一直从心底最深处钻出来,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耳边的雷声越来越大,直至第一滴雨打在那拉氏光洁的额头,她方才再次道:“可是本宫不会退缩,就算真是她回来了,本宫也不会退缩,本宫才是这后宫之中的胜者,她是人,本宫就斩她人身;她是鬼,本宫就灭她魂魄;让她后悔回到紫禁城!”

    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雨滴已经连成了一片,化为倾盆大雨,每一滴雨打在人身上,都令皮肤感觉到一丝痛意,衣裳更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湿透了,可是那拉氏连动都没有动过,仿佛淋在雨中的人根本不是她。

    这样的那拉氏将杜鹃等宫人吓着了,若是那拉氏淋雨病了,他们罪过可是大了,一个个都跪请那拉氏回屋。

    “奴才相信,主子一定会成为最后的胜者,无人可以与主子为敌,而奴才会一直帮着主子,护着主子!”这是小宁子的话,从他决定跟随那拉氏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他的命运与那拉氏绑在一起,那拉氏荣他就荣,那拉氏衰他就衰,尤其是在他帮着那拉氏害了这么多人后,两者之间的绳索更是紧的无法松开。

    所以这话,与其是在说给那拉氏听,不如说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这场雨整整下了两个时辰方才渐渐止住,当雨渐渐收住的时候,即将落下的太阳第一次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将天边渲染的五彩缤纷,令人留恋忘返。

    凌若便是这样站着看了许久,直至身边多了一个人,方才开口道:“弘历,喜欢看夕阳吗?”

    弘历轻轻一笑道:“额娘喜欢的,儿臣都喜欢。”

    面对弘历的笑容,凌若却丝毫没有想笑的感觉,看着飞过来的蜻蜓道:“弘历,你心中是不是有什么事?”

    “额娘为何这么问?”说话的时候,弘历一挥手,将飞到近前的蜻蜓抓在手中,随后小心翼翼的张开,在蜻蜓振动翅膀之前,抓住那对透明的翅膀,让它无处可逃。

    “你是额娘生的,没有人会比额娘更了解你,虽然这几天你一直在笑,但那些笑容都太浮于表面,根本不是你心中真实的想法。”

    凌若的话令弘历露出一抹苦笑,“儿臣以为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不会轻易将心底的真实想法浮现在脸上,没想到还是一眼让额娘瞧破了,看来是儿臣自大了。”

    凌若看着弘历手中努力想要飞走的蜻蜓道:“你已经掩饰的很好了,至少你皇阿玛,十七叔,都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来,我之能看出,只因我是你额娘,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哪怕你如今已经成年,可以独挡一面,但依然是额娘的儿子,若一个额娘连儿子是否真的高兴都看不出来,只能说这个额娘太过差劲。”说罢,她将目光移到弘历脸上,温言道:“如何,可以与额娘说实话了吗?”

    弘历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蜻蜓,凌若看出他眼底的犹豫,走过去将弘历的手指掰开,放任那蜻蜓自由,再次振翅飞起,“在额娘看来,你就与这蜻蜓一样,感觉像被人抓住了翅膀,无法得到自由。”

    弘历再次苦笑道:“看来儿臣就算瞒骗住天下人,也绝对瞒骗不住额娘。”在示意萍儿等侍候的人下去后,他正色道:“额娘说的没错,儿臣确实被人抓住了翅膀,想飞却飞不了。”

    凌若拉着弘历进屋,又将门掩上后方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弘历咬一咬牙道:“额娘知道为何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兆惠他们吗?连在那所谓的红花会据点都没有找到?”

    凌若敏锐地抓住他话中的可疑点,“所谓?难道说那个根本不是红花会据点?”

    见凌若单凭一句话便发现自己话中的问题,弘历不知道自己除了苦笑还能有什么表情,“儿臣不知道该不该回答额娘,因为万一让人知道儿臣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兆惠他们随时会有危险。”

    凌若已经隐约猜到,弘历接下来要说的必是一个极其严重的事情,道:“不会有人知道,额娘亦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除非你连额娘都不信任。”

    弘历连忙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就算不信天下人,也绝对不会不信额娘。”在停了一会儿后,他低声道:“其实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是什么红花会的孽党,而是英格的暗卫!”

    虽然猜到弘历后面说的事情不会简单,但凌若还是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脱口道:“英格?那拉氏家族的英格?”

    弘历沉沉点头道:“是,造成福州那场灾难的并不止是阿其那一人,还有弘时的份,而做这么多,唯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儿臣的性命,让儿臣死在福州,永远不能再与他争太子之位!”

    凌若樱唇微张,许久都说不出话来,而脑海中迅速回忆着当初胤禛就此事与自己说的话,许久,她终于道:“弘时与阿其那和谋造成了福州的**?”

    弘历点头道:“是,弘时早就与阿其那勾结在一起,联手造成福州那场造成数以万计的人死去的灾难,然后将儿臣引去,好造成儿臣死在灾民手中的假像,只是他们没想到,皇阿玛会让弘时与儿臣一道去福州,但这也给了他脱身最好的机会,谁会想到就是同陷在那场里的二阿哥杀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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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母子对话

    凌若用力一拍手边的紫檀木桌,恨声道:“果然是弘时这个畜生!”

    她当时就曾怀疑会否是弘时暗中下的毒手,但事后的追查皆证明弘时与此事无关,他当真只是饶幸的逃得一命。

    “他当时折磨了儿臣很久,儿臣脸上这道疤就是拜他所赐,之后,他更用刀刺儿臣的心脏,幸好儿臣身上戴着姨娘刺的玉佩,挡了刀一下,让儿臣没有立即死去,之后,兆惠与十三叔派给儿臣的人都过来救儿臣,但他们无法与那些人正面冲突,只是暗中救下儿臣,然后在他们放火的时候,寻来一具尸体留在屋中,为了让他们以为尸体就是儿臣,儿臣还将皇阿玛赏的那个玉扳指戴在他手上,好瞒天过海。”

    凌若静静地听他说着,在将听到的话都消化完了之后,方道:“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立刻回京?”

    “儿臣也想,只是儿臣还有兆惠他们当时都受了重伤,无法赶路,只能派人去报信,可是不知道为何那个人迟迟未归,消息也没有传到京城,儿臣伤好之后,便与兆惠他们赶赴京城,但不知怎么回事,泄露了消息,十三叔的人都被屠尽,只有儿臣几个逃了出来。之后儿臣们赶到了京城,却发现京城九门都布满了英格的暗卫,儿臣险死还生方才逃脱,可是阿桂却被抓了去,通过这件事儿臣也知道,想要通过正常手段入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去了浙江想找李卫帮忙。”

    凌若皱紧了眉头道:“李卫认识你,而且一定会帮你,为何我与你皇阿玛都未在李卫呈上来的折子中听闻这件事?”

    “因为弘时一早就做好了布置,说有人冒充儿臣,招摇撞骗,所以在儿臣好不容易见到李卫的管家并表明身份后,他管家将儿臣当作骗子,又碰上当时李大人不在府中,他便将儿臣等人押解进京交给了弘时。”

    明知道弘历如今平安无事,凌若还是忍不住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想杀了儿臣,可结果却被儿臣反制,迫他将阿桂交了出来。”说到这个,弘历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每每想到弘时当时气得快吐血的表情,他都甚是开心,“后来兆惠告诉儿臣,他有一个表叔在郑州任知州,儿臣便与他一道去了郑州,原本一切都是顺利的,但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杨应熊会知道儿臣的身份,不止截下布齐大人的书信,还将这件事告诉英格,让英格派人来追杀儿臣,幸好儿臣察觉到不对,所以事先躲了起来,避过此劫,可是布齐大人却被杨应熊以贪污之名,押解进京受审。在途中,杨应熊想害布齐大人的性命,儿臣不愿布齐大人死在这种卑鄙小人的手中,所以将他劫走,一起进京。”弘历一口气将这些天的经历说了一遍,听得凌若不时点头,道:“那之时你又是如何入的京,还与马齐在一起?”

    “儿臣本欲再去其他地方寻找能襄助的官员,但布齐大人却说,凡三品官员及以上的马车入京都无需搜检,只要我们可以寻到一辆这样的马车,就可以顺利进到京城。儿臣在城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辆马车,坐在车中的是李荣保大人的儿子与女儿。”

    弘历话音刚落,凌若便接上道:“李荣保?他是马齐的弟弟,这么说来,就是他们带你去见马齐的?”

    “是,不过在进门之前起了一些小冲突,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让英格知道儿臣与马齐大人在一起,从而进行截杀。之后,儿臣饶幸逃到果郡王府,摆脱了那些暗卫,兆惠他们却没有这样的幸运,被英格的人给抓了进来,弘时拿这个来威胁儿臣,命儿臣不得将他的事说出来,否则便杀了兆惠他们。”说到这里,他突然跪下道:“儿臣知道弘时他们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儿臣应该禀告皇阿玛将他们绳之于法,但……但兆惠他们陪着儿臣几番出生入死,在儿臣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背离儿臣,儿臣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所以儿臣答应了他的要求,不将他的事说出来,以换取兆惠他们的平安。儿臣生为皇子,却如此妇人之仁,实在愧对皇阿玛与额娘,但儿臣……”

    不等弘历把话说完,凌若便扶起他道:“行了,额娘都明白,你不必再说了。有些人或许把这个叫做妇人之仁,但额娘不这么认为,额娘认为这是重情重义的表现,唯有这样的人,才可以成就大事。所以你根本不必觉得愧疚,相信若你皇阿玛知道了,也会说与额娘一样的话。再说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兆惠他们平安回来后,你大可以再将这件事告诉你皇阿玛,让他处置弘时。”

    听得凌若的话,弘历却是摇头道:“儿臣并不打算再将实情说出来,额娘是第一个听儿臣说实情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这话却是令凌若大为不解,蹙眉道:“弘历,你莫要告诉额娘,你还念着与弘时的兄弟之情,虽然你们身上确实留着一半相同的血,但在弘时做出那些卑鄙无耻之事时,你们的兄弟情就已经彻底被斩断了,若你还有所念的话,就真如你话中说的那样,妇人之仁!”在说到后面时,凌若的话音已带上了一丝少有的严厉。

    弘历连忙道:“额娘误会了,虽然弘时威胁过儿臣,若是儿臣事后将此事吐露出来,他就算死了,也一定会让暗卫要兆惠他们的性命,但这并不是儿臣决定隐瞒真相的主要原因。”

    凌若没想到弘时还说了这样一番话,愣了一下方问道:“那是为什么?”

    “因为儿臣发现,那拉氏一族的势力在朝中已经根深蒂固,牢不可拔,而且到处都有他们的人,儿臣其实很不明白,他们为何可以在不声不响间将势力扩充的如此之大,这是从前的年家远远不及的。若冒然砍了这棵大树,只会令大树的拼死反抗,引发朝局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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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连根拔起

    凌若蹙了眉尖道:“这一点额娘自然知道,但这棵大树早晚要拔,否则他就会变成朝廷的毒瘤,以你皇阿玛的能力,应该可以很快控制住朝局。”

    弘历点头道:“儿臣明白,但额娘能够保证皇阿玛将所有与那拉氏一族相关的人都灭除,都不在存有反抗之心吗?”这句话说得凌若哑口无言,而弘历的话还在继续,“若没有,那么这些人就会变成新的且更隐蔽的毒瘤,影响我大清万世基业的安稳。皇阿玛在世时,尚可以控制得住,可若皇阿玛离世,继承者可以压得住大局吗?这一点怕是连额娘都不敢肯定。”

    听到这里,凌若的眼中已是充满了惊讶,以往弘历虽然聪敏好学,勤奋努力,却没有这样细腻的心思,不止想到了现在,连对之后朝局的利弊都想到了,这一点是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这一刻,她不再将弘历看做自己的儿子,而是将他摆在了与自己同样的高度,“那依你这见,应该要怎么做才好?”

    弘历忽地道:“额娘有没有听说过温水煮青蛙?”

    凌若挑一挑眉道:“未曾,你为额娘解释一下可好?”

    弘历答应一声道:“若将一只活生生的青蛙,放入煮开的沸水之中,它会拼尽全力跳出来,因为若待在里面就是死路一条,结果却是弄得锅翻汤洒,青蛙则逃走了。但若将青蛙放入温水之中,它会因为适宜的水温而放松警惕,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水缸,等温水渐渐变成沸水时,它已经被煮熟了,根本没能力跳出去。”

    这番话,凌若尚是头一次听说,颇为新鲜地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弘历摸一摸后脑勺,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并非人告诉儿臣,而是儿臣在外头流浪时,饿慌了抓青蛙充饥时想出来的。”

    虽然弘历没有怎么说他这半年多来的经历,但凌若知道,他一定过得很苦,她心疼地抚着弘历的脸颊道:“是额娘对不起你,没能好好保护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弘历拉住她的手道:“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额娘的错,而是儿臣自己经验不足,着了弘时的当,不过也要亏得他,否则儿臣哪有这样一番磨练。”

    凌若颇有些惊讶地道:“你当这是磨练吗?”

    “在外流浪甚至险死还生的半年,让儿臣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只要活着,那么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会是人生中最宝贵的磨练,这样的磨练,可以让人蜕变,让人成长。”说到这里,弘历神色郑重地道:“额娘,儿臣已经长大了,再不是以前做事不顾后果,要让额娘担心的毛头小子了。以后,儿臣或许还会遇到形形色色的困难,但儿臣都会去克服,让它们成为磨练,而非致命的危机。因为……儿臣要陪在额娘身边,要侍奉额娘,所以绝对不能死。”

    他这番话令凌若笑了起来,颔首道:“看来额娘的弘历真是长大了,不再需要额娘的保护。”

    弘历郑重地道:“是,儿臣已经不需要额娘的保护,因为以后,儿臣会保护额娘,与皇阿玛一样,守护额娘!”

    凌若笑道:“你说这话的样子,倒真是有些像你皇阿玛,不过额娘可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需要你们来保护。这段时间,对你而言是一场磨练,对额娘而言,又何尝不是。你有需要对付的人,额娘同样也有。”

    弘历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凌若的意思,“额娘是说皇后娘娘?”

    “只要皇后一日不倒,那拉氏一族就不会真正垮台;而皇后突然倒台又会触动那拉氏一族的神经,两者之间陷入了一种死循环。虽然你皇阿玛之前说要废了那拉氏皇后之位,但这没有用,那拉氏依然会在宫中占据一席之地,而且夺了她的后位,你皇阿玛心里多少会有些内疚,让那拉氏处于一种有利之地,这对于额娘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弘历带着一丝恍然道:“所以额娘才执意不肯受封为后?”

    凌若微微一笑,道:“对额娘而言,最重要的能陪在你皇阿玛身边,至于是妃是后,并不重要。”

    弘历露出同样的笑容,“因为在皇阿玛心中,额娘已经是他的皇后了。”

    凌若笑啐道:“你这孩子,谁让你说这些的。对了,马齐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说到马齐,弘历脸色一黯道:“马齐大人一直到现在都没醒,徐太医已经看过了,连他也不确定究竟什么时候能醒。”

    凌若看出他的担心,安慰道:“放心吧,马齐大人身子一向硬朗,会没事的,指不定明日就醒了。倒是你这边,既是已经应了弘时的要求,不将他们的事抖露出来,为何还不放兆惠?”

    “因为他们当时提了两个要求,便是除了保守真相之外,还要儿臣推辞太子之位。”弘历这句话引得凌若冷笑连连,“看来弘时到现在还没息了争位之心,也是,就算他不想争,那拉氏也会逼得他争。若大清江山落到这样的人手里,真不知会败成什么样子。”

    弘历攥紧双手,咬牙道:“额娘放心,儿臣就算不受太子之位,也不会让他得逞,儿臣一定会将他与隐藏在他背后的那拉氏一族,连根拔起。”

    “额娘相信你。”这一刻,凌若望着弘历的目光中充满了骄傲,她的儿子在历经风吹雨打后,已经长成了一只真正的雄鹰;而弘时,一直在那拉氏的保护之下,从未经历过真正的苦难,所以最终得胜的那一个,必定会是弘历。

    另一边,弘时在经过多方打听这下,终于知道在一个月前,有一个人住进了果郡王府的凝霜阁,但住的是谁,从何而来,却是怎么也打听不出,只知是一个女人,随果郡王一道从准葛尔回来。

    当弘时将这件事告诉那拉氏时,那拉氏心中的疑惑比之前更深,若真是钮祜禄氏,怎么会随果郡王从准葛尔回来,这太过不合情理,但若不是,又怎解释胤禛经常微服前往果郡王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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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吉日

    弘时在一旁瞅着那拉氏的脸色,道:“皇额娘,儿臣倒是有一个想法。”

    他的声音将那拉氏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淡然道:“说吧,本宫听着。”

    弘时清咳一声道:“儿臣在想会不会是十七叔从准葛尔那边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被皇阿玛看中,所以皇阿玛打算封其为贵妃,并以皇后仪仗接回宫中。”

    他的话惹来那拉氏一阵嗤笑,“你觉得你皇阿玛是一个好色之人吗?这宫中的嫔妃,只怕还不及你王府中豢养的婢妾多。”

    这句话说的弘时脸颊通红,不自在地道:“儿臣只是猜想罢了,皇额娘好端端地说到儿臣身上来做什么。”

    那拉氏摇摇头道:“他是你皇阿玛,他什么xing子难道你这个做儿子的还摸不准吗?若你皇阿玛喜好女色的话,宫中就不会只有那么几个人了,而且贵妃是什么,是后宫中仅次于本宫与皇贵妃的位置,皇上登基以来,只册过一个年氏,连熹妃都没有,怎可能随便给一个女人,更不要说皇后仪仗了。”

    弘时有些泄气地道:“若不是这样的话,儿臣就真想不出来了。又不能冲进那什么凝霜阁看住在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人。”

    那拉氏拧眉思索片刻后道:“真的一点都问不出来?”

    “是,那个人说果郡王对住在凝霜阁中的人甚是重视,不许他人随意出入,更不许过问。”说到这里,他似想起了什么,急急道:“对了,他还说过,在那女人住进府中的第一个夜里,曾经闹出很大的动静,似乎还将稳婆请了过来,之后他也曾见到一个很小的婴儿,但不能肯定是否为凝霜阁那个女子所生。”

    那拉氏的眼皮因为他这句话而剧烈跳动着,怎么也无法停止,弘时见状不对,连忙道:“皇额娘,怎么了?”

    过了许久,那剧烈的跳动才渐渐缓了下来,然那拉氏的脸色却比之前更加凝重,甚至可以说是难看,“若本宫没记错的话,钮祜禄氏死的时候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到了一个月前,便是七个月,这样的胎儿,确实可以生下来了。”

    弘时有些匪夷所思地道:“这个儿臣也听说了,但可能吗,就算钮祜禄氏活着,也不该出现在准葛尔,还有她当时确实是中毒,钩吻更是致命的毒药,就算饶幸活命,也不该一点事情都没有,尤其是那胎儿。”

    那拉氏长叹一口气,起身道:“本宫也不希望这是真的,但这一切都太过凑巧了,让本宫不得不怀疑,果郡王府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钮祜禄氏。”

    “恕儿臣直言,若真是那个女人,皇阿玛应该立刻接她入宫才是,为何一直要拖了这么久才有所动作?”

    “本宫也不知道,也许只有等所有事情公开的时候,才能知道究竟是本宫多虑还是事实如此!”在说完这件事后,她压下心中的忧虑道:“弘历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按照你的要求,推辞太子之位?”

    “还没有,儿臣曾问过他,他说等回宫之后,再寻机会与皇阿玛说,兆惠他们的命还在儿臣手上,量他也不敢耍花招。”说到这里,弘时有些不悦地道:“不过他在说郑州之事时,耍了点小聪明,让皇阿玛罢了杨应熊的官,并将他押进京城受审,杨应熊这次只怕凶多吉少,这样一来,咱们在郑州的棋子就没了。”

    那拉氏不以为然地道:“没有了再布就是,没什么好在意的,只要青山还在,就有取之不尽的柴。”

    不论是那拉氏还是弘时,都没有猜到弘历真正的心思,也没有太过在意小小一个杨应熊的罢官。而,很多时候,一场燎原大火的开始,只是一点不起眼的星星之火。

    五月二十五日,礼部按着胤禛的吩咐,备好了皇后仪仗,并将贵妃册封礼定在五月二十八日。

    待到五月二十七,册封礼所要用的东西全部备下,吉服也由内务府命宫庭裁作制好。这个时候,宫中所有人都知道有人要被册为后,但胤禛究竟要册谁为贵妃,却还是一团迷雾,无人知晓,只能凭着各自的想法凭空猜测,究竟是谨妃亦或是成妃?

    在宫中流言四起的时候,胤禛却是来到了坤宁宫,那拉氏亲自沏了一杯茶递给他,轻笑道:“皇上今日不用忙国事吗,有空来臣妾这里?”

    “再忙也得抽时间出来走走,否则一直待在养心殿中,只怕朕连外头是什么模样都忘记了。”这般说着,胤禛抿了一口,赞道:“皇后冲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即冲出了茶叶的香气,又不会令茶水太烫,刚刚可以入口,看来改日朕要让四喜跟你好好学学了,他冲的茶不是太烫就是还缺了一丝火候。”

    那拉氏温然一笑道:“皇上若喜欢,臣妾每日都去养心殿泡给皇上喝。”

    “宫中又不是没侍候的人,哪需要你这个皇后去做这些个粗活。”这般说着,胤禛将茶在一边道:“其实朕今日来,是有件事要与你说。”

    那拉氏心中一紧,猜到胤禛接下来要说的话必与明日的册封礼有关,不过面上却是笑容不改地道:“请皇上吩咐。”

    胤禛想了一会儿道:“弘历没有死,且如今在老十七府中的事,想必皇后也听说了。”

    那拉氏一脸笑容地道:“是,臣妾听弘时说起过,臣妾当时还说多亏得上天保佑,弘历他没有遭阿其那的毒手,更躲过了红花会那些前明余孽的追杀,相信以后一定后福无穷。而且有弘历帮着皇上,皇上也可轻松一些,不必每日忙到深夜。只是……”那拉氏瞅了胤禛一眼,有些迟疑地道:“臣妾有一事不明。”

    胤禛和颜道:“皇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就是了。”

    在得了胤禛的话后,那拉氏欠一欠身道:“臣妾不明白皇上为什么既知弘历无事,却一直让他待在果郡王府中,这似乎有些不妥,毕竟……弘历可是皇上钦定的太子爷,他该住的地方应该是毓庆宫才是。”她这话看似没问题,实际上却是在试探胤禛。

    胤禛微一点头道:“朕明白皇后的想法,不过一来当时红花会乱党未清,二来弘历身上有伤,为免再出什么事,朕就让他留在果郡王府养伤。而且……”胤禛话音一顿,继而说出令那拉氏头皮发麻的话来,“他留在果郡王府,也可以多陪陪他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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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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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至雍正元年,她陪了他整整十九年最终踏上至高无上的宝座,然,换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
当繁花落尽,他与她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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