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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东野     凉城客栈txt下载     凉城客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四章 活下去

    客栈房门,突然被踹开,“北凉县”厢军都虞候苟胜,带领十二名顶盔掼甲荷刀挎箭的厢军士兵,自外面的狂风暴雨中,冲了进来。

    这队本地的厢军,正在附近的街道巡逻。最近县城里来了许许多多不明身份的江湖人物,县太老爷跟兵马都监蔡耀扬两位父母官,数次三令五申,严令各班各衙各营各哨,加紧盘查巡逻,确保地方秩序安宁。

    苟虞侯带队巡到附近的“星光大道”,就突遭大雨,军士们猝不及防,都被淋了个落汤鸡,便有个复姓西门的副手向带队的苟虞侯提议,到“凉城客栈”暂避风雨,顺便讨杯热茶暖暖身子;苟虞侯是本乡本土的武官,除了平常喜欢欺负一个小老百姓、占一个三瓜两枣的小便宜,做人处事还算念乡情人面,有那么一丁点人味,与客栈里的花掌柜等人也颇相熟(参见《相思铃》、《屠城殇》卷),一想到花掌柜那白花花的大屁股,苟虞侯立马就应允了部下所请。

    离“凉城客栈”还有一段距离,苟胜就感觉出来了异样,虽说是阴雨黄昏,但客栈也不会大门虚掩、死气沉沉,再走近一看,半截尸体落在雨街上,眼尖的军士上前一翻,就认出了是“凉城客栈”的常客、前街开武馆的拳师白加黑白师父,甚至这对巡街军士里,还有两个跟着他学过两个多月的拳。

    苟虞侯立刻领了十二名年轻小伙子,冒雨破门而入——

    十二名训练有素的精锐厢军,一冲进客栈,不等长官下令,已立即分布各处把守控制,刀出鞘、箭上弦,纷纷呼喝:“所有人等,不许妄动!”

    苟虞侯冲了进来,第一眼就已看到客栈内触目惊心的情状,就连他这个久经沙场的军队将官,也不禁呆住了。

    他官职虽然不高,但也曾应调,参加过几次与“契丹”国入侵边境的铁骑军对攻战,算得上经验丰富、见惯生死的军旅老资格,但如眼前这般如此之多生龙活虎的江湖好汉、绿林豪杰,被一个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乡下老汉宰鹅杀鸡般肆意残杀剧烈场面和事件,他还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只见那行凶的乡下老人,以手指抚拭着刀锋上的血迹,还龇着黄牙对他“嘿嘿”笑道:“本王正愁剩下的人不够杀、杀得不尽兴,幸亏你们来了,欢迎欢迎,欢迎各位军爷,一齐来送死。”

    官兵来了,杀人凶手不但没有惧怕、更没有逃逸,而是一副无限欢迎的姿态。苟虞侯第二眼就向老相好花掌柜发出了询问,鬓发凌乱的花十八给出的回答是:“他是个疯子,门外的白老二和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他杀的,彭小虎和梁厨子,也折了。”

    外面雷声隆隆,客栈里血腥味渐浓。

    苟虞侯的内心在打鼓,他现在恨不得把那个提议来客栈躲雨喝茶的王八蛋西门部下脑袋敲碎,但是,他不能退缩,因为他是负责维持地方治安的武官,他有保护百姓安居乐业的责任,他不能玩忽职守;还有重要一点,苟胜喜欢花掌柜,他一直在追求这朵野花,他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怕死的窝囊废,现在他最大的情敌梁厨子挂了,他更要抓住这个机会,来一段“英雄救美”的军营传奇佳话。

    他决定要先吆喝一声以壮胆色、以壮声势:“来人啊!把杀人凶犯给我拿下!”

    军令如山,十二名骁勇厢军,跟着他们的雄壮的有些臃肿的上级,一起冲了上去!

    与他们一起发起疯狂反攻的,还有花十八等十三名余生,以及冷若芊六十四件包括长、短、曲、直各不相同的无形暗器!

    然后,冲锋的人们就看到了电光。

    大家开始都还以为是闪电,外面确实也在电闪雷鸣,后来近在咫尺时,才发现是刀光。

    刀如闪电!

    大家被电光所慑,都不敢再进攻。

    他们只有退。

    冷若芊的六十四件无声无形的透明暗器,就像投进了汪洋大海,来的无声无形,消失得也是无影无踪。屠斩一面盯着若芊脸上望、神态十分欢狂,一面突然揉楔向迅速后退的三十六名胆战心寒的敌人。

    大家都十分恐慌,但谁都不肯放弃抵抗,放弃自己的生命。

    大家在退却中纷纷举刀挺枪,奋力挡拼——

    就听“唰”的一声,刀光过处,血光陡现。

    大家都来不及看是谁中的刀、还是自己中的刀,当他们退回去的时候,才发觉这一次冲上去的三十六个人,一个也没少,反而多了一个人。

    三十七人!

    多了一个人?!

    怎会可能这种事!?

    冷若芊目色悲哀的摇摇头,确实是多了一个人,因为有一名战友已断为两截,急切之间,大家都误以为那两个半截人,分别是两个人。

    之所以有这样的错觉,一来是大家惊魂未定、心慌眼花;二来是,那被斩为两截的躯体,还在动、还在说话!

    这次中刀的是霍嚯嚯。

    他走避不及被屠斩一刀自腰斩为两截!

    屠斩的刀太快了,所以中了刀的霍嚯嚯,一时还不知自己已给“腰斩”了!

    他的下半截身体仍在走避,还在躲避刀光。

    他的上半身跌在地上,还在茫然的抬头问身边的花十八:“花大姐,是谁被斩中了?”

    花十八垂泪,艰难的道:“是小兄弟你中刀了。”

    霍嚯嚯痛苦摇头,他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可是周升冲仍想活下去,他本来远赴“塞北”就是要闯出一些名堂,将来还要跟着儿时玩伴安东野干一番大事业呢,可是而今出师未捷,他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小兄弟,是不是想证明你自己还活着?”屠斩魔鬼般的般的笑道:“你在地上写几个字吧,如果你能写满十个‘活’字,就证明你现在仍是活着的了。”

    霍嚯嚯也想证实自己没死,他用手指蘸着地上的血浆,尽力集中神智,拼命写字,好半天,他终于写了一个“活”字。

    然后,他拼尽力气又写了六个“活”字。

    活活活活活活活

    后面的几个“活”字已经歪歪扭扭不成样子,但是孩子还在努力的写,他只有十九岁,他多想活下去,当他要写第八个“活”字,终于一口气不支,肠肚外泄而绝。

    冷若芊捂住小蝶的眼睛,将头转到别处,不敢再看,也不忍再瞧。

    剩下的是三十五人。

    准确的说,是三十五个惊弓之鸟。

    屠斩横刀坐在桌旁,拭刀舔血,他遥对由三十五人组成的人围战阵后面、护着小蝶的冷若芊道:“真是想不通,阎王、北杀、修罗那七个废物,怎么就会栽倒在你这些等同玩具的戏耍暗器手里,今天本王要血洗‘凉城客栈’,不过我要把你留在最后,我要操翻你干烂你才让你一点一点的痛苦死去!”

    冷若芊听得寒了眼,也寒了脸,更寒了心,同时她还在想:“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杀了陈剑豪?四个小妮子现在怎么样了?”

    屠斩的活一说完,就出刀。

    客栈外面,天色大变,风狂雨骤。

    刀光满楼,一闪而逝。

    这次是谁死?是谁中刀?

    剩下的三十七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家仍都活着,谁都没死。

    在这一刹间,大家心头都是庆幸而兴奋的,他们随即又忙着审视检查自己是不是像彭少阳跟霍嚯嚯一样、断开了两截而自己仍就浑然不知?

    当确定自己没事后,大家顿时舒了一口气,又去打量身旁战友同伴,看是不是着了刀依然不觉,一干武林好手、军旅悍将,只面对一个拿着刀的老人,居然仍如此惶恐慌乱,也真是一件狼狈已极尴尬至极的事情。

    事实上,遇上“杀人王”屠斩这等的杀星,还没吓得跪下来求饶,已经算是有些胆色和勇气的壮士和勇士了。

    结果是,三十七个男男女女,都完整无损,安然无恙。

    ——难道,这个大魔头失手了?!

    门外的一声掺叫,很快就否定了大家的妄想。

    然后,客栈外的惨呼,一声又接一声,此起彼落。

    客栈的石壁,被屠斩那一刀像切白豆腐一般,划破了一道十余尺长的裂缝,血雨瞬间透过空隙间,倒灌进屋子里来。

    三名白衣斗笠人,在墙外隔着石壁,突然中刀、哀号、横死。

    一刀三命,一杀三人。

    “凉城客栈”里里外外,都是死尸。屠斩不但要杀光客栈里的人,连客栈外路过的人也要屠尽!

    死在雨中的三个人,是路过,但决不是路人,他们是隶属于左丞相李纲“腾讯堂”的高手。

    大军已至!

    按照事先约定,钦差大人李仪之率领仪仗吸引走大部分“权力帮”和“富贵集团”主力高手后,李纲立即从京城调集“腾讯堂”精锐部队,赶赴“凉城客栈”,接走暂且托庇于此的熊东怖。

    来的是“剑神”舟行早。

    站在他身后的百名精锐白衣竹笠骑士里,墨小黑和姬北命也赫然在列!

    这些武林新秀,在朝廷蛇鼠一窝奸臣当道之际,依然能依托正臣,激浊扬清除恶扬善不计个人生死,殊为难得,尤为可贵。

    他们人刚在“凉城客栈”,就听到里面哀嚎贯耳,他们在外面布署未妥,靠近墙壁的三个战士就已遭屠斩发现,一刀格杀三命!

    里面的屠斩,发出夜枭般的恐怖笑声:“李纲的狗腿子们来得正好!今天本王就索性杀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还未和敌人照面,就牺牲三个同伴!

    这是舟行早主持“腾讯堂”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和羞辱!

    墨小黑提僵控马上前,来到首领切近,低声道:“熊神,里面的点子,有点扎手!”

    另外一名“腾讯堂”悍将姬北命,在雨中马上,用刀扶了扶竹斗笠,沉声道:“三十尺的距离,一刀格毙三名武功好手,我做不到。”

    舟行早年纪轻轻,经过这两年的历练,已渐渐有了处变不惊的领袖气度,他淡然的走马游骑,观察了一下客栈四周的地理环境,沉稳的命令道:“小黑,你带着二、三骑队,在外面布置,弓箭手控制制高点;刀子,跟我带第一骑队,下马徒步抢进客栈,借到人犯熊东怖,确定身份后,全队马上撤退,不管里面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许逗留,违令者,军法处置!”

    风雨中的百名白衣竹笠骑士,轰声应道:“喏!”( )

第五十五章 恶魔淫威

    楼下杀戮正烈,楼上苦斗更凶。

    刚刚踢杀了“剑豪”陈子枫的熊东怖,低着头,仿佛在沉思着什么,表情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和悲伤。

    那是一种曾经为主人出生入死、临老受病却又惨遭主人无情抛弃猎杀的丧家之犬,才有的心境。

    他平平的伸手,“嗒嗒嗒嗒……”的响,手掌边缘和五指缝隙的血,滴落地板上,愈积愈多形成了一瘫半液半固的血泡。

    近在臂展范围内的飞花,小脸苍白,一动不敢动。

    她为了躲闪陈子枫的剑穗,一跤跌倒,待再爬起来时,陈子枫已被踢飞楼下;熊东怖就这么平平的一身手臂,她已完全被笼罩在对方的杀势之下,只要她稍有移动、稍有异动,必将引发熊东怖的杀招!

    形势发生了逆转,熊东怖挟制住了飞花,也就间接控制住了房间和场面的主动权。

    流风的一颗心,紧紧的揪了起来,今天的状况,有一个处理不当,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因为四姐妹遇到了一个恶魔,一个杀师兄、杀恩公、杀部属、杀女儿都杀得毫不手软、决不心软、令人不寒而粟的杀人狂魔。

    这个恶魔忽然抬头,血脸凶面展示了小半个诡异的阴笑:“所有的人都想杀我,你们这些人保护我,也不过是想利用我对付蔡老贼,你们比他们跟该死上一万倍!”

    飘雪刚悄悄向前移了一小步,就见熊东怖凶目寒芒暴长,喝道:“黑丫头,再近一步,我就杀了这个小浪雌儿!”

    他是向身后的飘雪喝斥,飘雪容貌还算姣好,为欠缺的就是皮肤微黑。

    上天往往是公平的,在赐予了你非凡的智慧之后,也会拿走一样你不该有的东西。也或许是因为飘雪姿色不如其她三姐妹,所以她才比任何一个姐妹都用功、都努力、都上进。

    飘雪想悄悄逼近救走小四,却为熊东怖所喝破,她“哈哈哈哈哈”地爽笑道:“太好笑了!你要杀这个贱货是吧?好啊!好啊!我求之不得呢,我讨厌死这个花痴骚贱货了,求求你了,你快替我宰了他吧你杀她吧,她早死一天,姑奶奶早乐呵一天。”

    她一面说着,还一面抄着铁棋盘,试探着向前走了一小步。

    流风变脸,厉斥道:“老三,你怎么可以这样?!”

    血掌威逼之下的飞花,娇躯微颤,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脸颊直往下落,她在惊惧中带着伤心绝望,悲悲戚戚的道:“二姐,原来你……你这般嫉恨于我……”

    “是啊!”飘雪一边靠近,一面怒气冲冲的道:“你不就仗着脸蛋比我漂亮、胸和屁股比我大吗?看你在冷爷和梁厨子面前露肉发嗲卖浪发骚,我就恶心的吃不下饭!让你平日里嘴贱牙尖总嘲笑我是黑妞没人要没人操,有报应了吧?活该!”

    飞花简直不相信最善良温厚的三妹,能说出这番话来,她又难过又气愤,连连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连最小最弱的逐月,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出声道:“三姐,你别说了,这话太难听、也太伤人了。”

    外面暮黑雨骤,屋内光线黯淡,床前是房中的阴影最深处,熊东怖就像一尊浑身是血的魔王,坐在床上。

    说话间,飘雪又横棋盘当胸,试探着再向大床跨进了一步。

    只小小的一小步。

    这一小步的迈进,她还得先用响话掩饰:“熊东怖,我知道你已身受重伤、流血过多,你现在已是强弩之未,趁着还有力气,快点帮我杀了你手上那个小贱人吧!”

    熊东怖坐在床上还比身前站着的幼女飞花高出半个头,他仍然没有反应,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他背后越来越近飘雪,正向对面的姐妹暗使眼色,第一反应过来的是大姐流风,她马上说了一连串古怪不通的话:“大灰狼要哏屁猪老三采蘑菇猪大哥打把伞猪二货尿尿猪小弟擦屁股!”

    她这句说得飞快,别人很难听清她在说什么,即使听清楚了,也很难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屋子里的其她的三个小姐妹,都在一瞬间都明白了大姐的意思和指令。

    这是她们小姐妹平成玩游戏用的暗语:“大坏蛋快撑不住了、二妹要发动攻击、我配合掩护、三妹准备逃离、三妹一退小妹就放暗器打他!”

    流风暗语一出,飞花泪眼里立刻就有了希望的光亮,飘雪暗暗点了点头,逐月紧张的小手出了汗——

    霹雳一声巨响,银蛇飞电划破夜空,天地一亮,房间也为之一亮。

    一亮之间,四小美婢都看清楚了,熊东怖全身浴血的坐在床上,他伤得太重了,冷若颜的“多情环”,几乎多情的吻遍了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肤。

    屋顶被冷若芊撞破的漏洞,斜斜唰唰地往屋里下着冷雨。

    血腥里。

    雨帘后的飘雪提了一口气,就要发起反攻的号角——

    黑暗中,血床前,那令人畏怖的杀人狂魔突然开了口,出了声:“刚才你们几个里,是谁说我是废料……”

    流风正想正面掩护配合三妞儿出击,闻言一呆、也一怔,更一惊:“天啊!这垂死的家伙,居然还能说话!”

    对背后就要发动的飘雪,登时攻击便给熊东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震慑住了、打退却了,一股勇念和壮气,刚腾升上来又沉沦了下去。

    只听熊东怖又转而问瑟瑟发抖的飞花道:“是你要大耳刮子扇我的吧?你的声音浪的很,我听得出,也记得住,小乖乖,小母狗,抖什么啊?来打爸爸耳光啊!”

    飞花抖的更厉害,逐月停在胸前的剑尖,比飞花还要抖。

    熊东怖又向逐月阴阴的****笑道:“小宝贝儿,乖女儿,你会用剑吗?你下面还没长毛吧?学什么大人跑劳什子江湖呢?”

    流风一听接连几个妹妹受到对方的尖酸刻薄言语的下流侮辱,她怒愤上冲,她不管了,她一向冲动易怒,她不管飘雪如何暗示她稍安勿躁、不管行动是否需要配合,她大叫一声,一根琴弦刺过雨帘,直刺入熊东怖的心脏。

    “咔”的一响,熊东怖伸出左手两根手指,星花迸溅中,竟然将穿过雨幕劲射而至的琴弦,牢牢的夹在指间!

    暗恼中,飘雪来不及调整,铁棋盘搂头盖脑,猛砸而下!

    熊东怖右掌驾驭飞花,左手钳制流风,本已无力可用,突然他猛一回头,长发激扬里,向着飘雪“嗷——”的一声狮吼,飘雪就如同胸口被一记重锤击中,大大的迫退了一步。

    飘雪被敌人的“狮吼功”震得耳鸣眼花,她己拼了狠劲,她冲前又是猛力一击!

    “嗷——”熊东怖大嘴一张,又是惊天动地的一吼,这次飘雪连退了四步,跌地不起。

    流风凝神聚气,用尽全身气力,无奈琴弦如同生长在了熊东怖手上,就是挣不回,她急急的叫唤道:“小四,快发暗器!快啊!”

    年龄最稚、胆子最小的逐月,却如同中了魔法巫术,她一动不敢动。女孩子已经被眼前的恶魔、面前的惨事给完完全全吓坏了,她对姐姐的喊叫充耳不闻,她内心满满的恐惧,她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熊东怖吸了一口陈子枫溅留下的人血,他**笑着,发出恶魔般的命令:“宝贝乖女儿,给爸爸跪下!”

    逐月面无人色,听到熊东怖一喝,两腿就是一软——

    倒在墙角的飘雪,嘴角溢血,挣扎着道:“小四儿……不……能……跪……”

    逐月无助的小脸,眼泪汪汪,她身不由己的在熊东怖分叉大开的两腿中间,缓缓跪了下去——

    流风痛心疾首的哭喊道:“小妹,不能跪,你这一跪下去,这一辈子只怕也站不起来了!”

    “噗通”一声,眼含泪花的逐月,终是跪在了熊东怖的两条毛茸茸的大腿之间。

    却听熊东怖沉声说了一句:“真乖,把裙子脱掉!爸爸要操练你!”见逐月动作迟疑,又厉声追喝一声:“脱!”

    流风听了,又惊又怒又羞又愤又恨又急的道:“熊东怖,你不是人!”

    熊东怖的语音如魔鬼一般的恐怖:“乖女儿,你乖乖趴到地上去,翘起你的小屁股,让爸爸乐个够,爸爸就不杀你,如何!”

    逐月小姑娘一听,早就唬得魂飞魄散,竭力想战起但脚麻腿软委顿无力,他手脚并用,试图挣扎爬出门外,熊东怖却在此时卸下裤子,那巨大巨粗的活儿就挺到面前,更大声喝骂道:“老子要干你,听到没?!”

    熊东怖用力的怕打着逐月红红的小屁股,发出“啪啪啪啪啪啪啪”的脆响,他毫无人味地道:“小东西,你死了之后,老子照样可以操你个痛快!”

    流风一听,气得青筋直跳红额怒骂道:“你还是人不是?云飞扬老爷子一世的英名,怎么教出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熊东怖不理她,也不搭腔,他粗鲁的将逐月俊秀幼稚的泪脸拉到那活儿近前,扯按住她的乱发和头往那活儿上压,气喘如牛的命令道:“不给干小屁股也可以,就用你的小嘴好了!”

    逐月死力挣扎躲避,流风拼命嘶喊喝骂,飘雪伤重气息越来越弱……

    楼外和楼下,除了凄烈的风雨声,还有剧烈砍杀声以及惨烈哀号声…………( )

第十敌六章 武大饼的情敌西门大瓜

    雨,一直下,气氛越来越诡异。

    在“凉城客栈”对过斜刺里,有一座被废弃的残楼,它的名字就叫“烂尾楼”。

    这里原是土财主西门大瓜的旧宅,西门大官人跟镇上卖炊饼的武大饼老婆潘金帘通奸,潘金帘为奸夫鸠毒亲夫被县衙刽子手刀起头落,西门大瓜也吃了几年官司,出狱后大小老婆早已卷财私奔,家道由此落魄。(参见《血馒头》卷第四章)

    然而,就在这个大雨滂沱的黄昏入暮时分,西门大瓜的“烂尾楼”里,却多了很多生面孔。

    四个“山西”商客、两个“四川”脚夫、五个“江南”书生、还有六、七个操着京话官腔的男女,这些人都围拢在一个挎刀佩剑、雄壮威严的大汉周围,神情恭谨,等候指令。

    那大汉正是率众自“凉城客栈”退走的拓拔东野。

    他正用手里的单筒“西洋镜”,观察对面的情况,圆形的视野里,墨小黑正气急败坏的指挥着两队白衣少年男女,在雨中布防要津、封锁街道,乱作一团,也忙作一团。

    远视镜里,拓拔东野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墨小黑紧张到突跳的额头青筋,他伸出中指,向着镜子里的墨小黑眉心虚瞄了一下,嘴里发出“嗖——”的一声轻响,然后放下镜筒,开心的笑了。

    看到亲卫总管笑了,围在四周的那些“权力帮”外堂高手,也暗中舒了一口压抑良久的气。

    “西门堂主。”拓拔东野在唤人。

    人丛中马上挤出一个戴着瓜皮小帽、未老先衰,还算英俊的落魄中年人,他拱手恭声:“总管大人,西门大瓜在。”

    ——恐怕在“北凉城”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也决然想不到,这个坐牢前鱼肉乡里抢男霸女、出狱后死乞白赖混吃混喝的西门大瓜,竟是“权力帮”十大外堂设在“塞北”的“獬柱堂”堂主!就跟“东海”渔民怎么也料不到鱼市小霸王“天罗地网,巡海夜叉”叶良辰是为蔡京卖命做事的“龟杰堂”堂主,如出一辙!

    “西门堂主在客栈里的眼线,有发来最新进展状况吗?”拓拔东野以高位者的姿态询问道。

    “回禀总管大人,”西门大瓜谨慎加小心的道:“根据线人传递出来的信息,陈剑豪陈大少和总堂‘三十六派’的三位好手,已经阵亡;苟虞侯和他的部署,已经被‘杀人王’困在里面了,一起被困在客栈里的,还有童大公公座下的大将‘三才道人’唐三彩和六位受伤的太保爷;楼上的情况,目前尚不清楚。”

    拓拔东野沉“哼”了一声,道:“连结伴同行的乡巴佬底细都没查清楚,就贸然行动,陈子枫那厮,死的一点儿都不冤。”

    就听身边一个“江南书生”心有余悸的道:“这还要幸亏总管大人及时察觉到‘杀人王’已到了这里,并及时用暗语通知属下们及时撤离,要不然的话,现在被困在里面的,就不止唐三彩他们了。”

    又听另一个麻衣川中汉子道:“看情形,‘腾讯堂’那些娃娃兵忍不住要向客栈发起冲击了,总管大人,我们也行动吧?”

    “不急,”拓拔东野一摆手,威严的道:“山西四贾、西川双煞、江南五秀士、京中八隐,你们给本总管听仔细了,你们都是大公子蔡攸蔡大人,重金聘请来做事的人,各位或许在地面上都充得上一号人物,但在‘权力帮’,在我拓拔东野面前,还轮不到你们拿主意!”

    一十九名武林豪客,都纷纷打拱称是,不敢顶嘴。

    拓拔东野满意的一点头,唤道:“西门!”

    西门大瓜当即礼道:“在。”

    拓拔东野语态比夜雨冷风犹要严峻三分的吩咐道:“待会儿‘腾讯堂’的人一将熊东怖接出,立即发动全力格杀熊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西门大瓜沉声应答:“属下明白!”

    就见一个“山西”大胖子丝绸商人,手指对面街上,失声道:“‘腾讯堂’的人动手了!”

    众人望过去,舟行早调兵遣将,已准备强攻——

    舟行早已不得不采取强硬措施!

    因为,“腾讯堂”的一个弱冠少年,刚一接近门口,就被客栈里飞出的刀光斩中,他倒在狂风暴雨里,脸冲着他的同伴们,“咕噜咕噜……”的冒血声里,他的语音细若柔丝,但依然隐约可闻。

    这个生长于殷富之家血气方刚投笔从戎一心想报效国家达成凌云之志的热血少年,一被好似来自天外的刀光,切断了喉咙,但仍未断气,他还在对着雨中的同伴说话,他想告诉同伴们:

    走!

    快走!

    快快走!

    不要过来!

    走走走走走走走!

    里面的那个人不是人!

    他是煞星、是恶魔、是杀人狂!

    可惜,他那些同样热血、同样年轻的企鹅伙伴们,谁也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尽管他想说的这些无言话,战友们都感受到了!

    里面的屠斩,在电闪雷鸣中又“嘿嘿嘿嘿嘿嘿嘿”的笑道:“死了四个……”他猛然挥刀断喝:“外面余下的一百零九个自动送死的,要我杀出去、还是你们自己进来纳首受死?”

    他这句话又是望着冷若芊说的,少女搭在小蝶肩上的手指,似已全冰冻。

    小蝶仿佛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她反而把手搭于冷若芊的冰凉的手背上,来温暖她。

    人在江湖,越是患难,越要相濡以沫。

    突听门外,一人暴喝一声:“企鹅扣扣,杀!”

    然后,一刀就劈了进来!

    这一刀劈的极有气势,以致一刀落下,大家皆以为又是屠斩出刀杀人了。

    其实不是。

    门外出刀的是“腾讯堂”第一悍将“血河刀客”!

    姬北命!

    他是“血河派”唯一的传人,同时也加入了“左相府”成为“腾讯堂”的战将,更是大将。

    他也是用刀。

    一把生满铁锈、却将名噪一时的“独臂刀王”洛正熙斩于马下(参见《红丝巾》卷)的“释刀”!

    姬北命一刀所下,屠斩再快也不及反击,他只能挺刀一挡。

    “当”的一响,星火四溅。

    姬北命一刀无功,挺刀再劈,刀光如雪,更如血。

    屠斩大喝一声:“来得好!”又硬架住一刀。

    少言寡语的姬北命,一言不发二话不说——

    第三刀又迎面劈下!

    嗜杀好战的屠斩怪叫一声,他又架住一刀,而且还反斩一刀!

    刀过血溅,姬北命闷“哼”一声,翻手又是一刀急劈!

    屠斩震腕挡过第四刀,又反刺两刀。姬北命连连中刀,脚步跄踉,但他凶悍无比的,反手又劈一刀!

    自冲入客栈开始,姬北命已一气攻了屠斩五刀接了“杀人王”三刀。

    他连中三刀,全身是血,不过他仍然屹立不倒,还在战斗。

    看来“杀人王”的不败神话,就要给他打破、毁灭!

    墨小黑本来在外面、在雨中,他要率领企鹅部属,接应舟行早劫持熊东怖的行动。

    眼见伙伴接连中刀、步履踉跄,此际他也不管不了组织的命令,他抢在舟行早之前,一步倏地抢入客栈,手一起,“墨玉剑”就刺向屠斩——

    同时,姬北命又竭力劈出了第六刀!

    两人之间,共事多年,并肩作战早已配合的亲密无间。

    只要墨小黑的“墨玉剑”抵住了屠斩的杀人刀,姬北命的“释刀”,就一定能斩杀此獠!

    并肩杀敌,联手除魔,墨小黑与姬北命皆身先士卒,拼命敢死,勇于争先,不落人后!

    剑起剑落,刀起刀落。

    外面下着雨,大雨。

    雨中是许许多多白色风氅,青竹斗笠的慌乱年轻身影。

    “大家不要慌!包围客栈!”舟行早将一冲入客栈,就要举步登楼,然后电光就在雨中飞起——

    然而,那并不是电光。

    是刀光!

    屠斩的刀光!

    和刀光一齐飞起的,还有人头——

    鲜血迸喷,血水混入雨水里,染红街道,人头落在地,顺着石阶乱滚。

    待舟行早发现自己进入客栈不能及时保护、调度自己的部属时,他马上掠出外面抢救同伴之际,外面的白衣少年,已只剩六十余众,其他三十余人,则已倒在雨水洼沟中。

    只见屠斩神容振奋表情亢奋的唤道:“门外还剩六十七个兔崽子,都滚进来,让本王一一了断你们的狗命!”

    面对“腾讯堂”两大高手的夹击,屠斩还能腾出手来斩杀门外三十余众,这简直是耸人听闻骇人听闻!

    舟行早怒了,他一回头,已看到一件令他更为惊骇恐怖的画面——

    这个画面,足以摧毁他的信心、粉碎他的战志!

    ——屠斩第一刀震飞了墨小黑的“墨玉剑”,第二刀反身突进,直劈姬北命胸膛,姬北命早已吃了对方几刀,他只是强忍不倒而已,他已无力抵抗屠斩的第四刀!

    他不能,墨小黑能!

    墨小黑能?

    他手中无剑,又怎么抵挡?

    他狂笑着,他用身体替姬北命挡了那一刀!

    “老北,我不行了,以后不用再担心我和你抢小尾巴了……替我好好照顾她……别欺负她……”血流如注的墨小黑,终于一颤、再抖、跪地、倒下、死亡。

    “小黑!”怀抱墨小黑的姬北命仰天大哭——

    “黑子——”外面风雨中的舟行早悲声长啸!

    这个时候,弥留之际,墨小黑恍惚又看到了“五味庙”前,那个眼眯眯,唇红红,齿白白的的女孩子,很好看、很好看的地向他笑了一笑。

    那一笑,美得像一个梦。

    鸢尾花的梦。( )

第十杀七章 杀杀杀杀杀杀杀

    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屠斩的真实名字。

    他的本来名字,并不叫屠斩,更不姓屠。他姓彭,他是“五虎断门刀彭家”的弟子。

    他叫彭大虎。

    ——半柱香之前,死在他刀下的彭少阳,是他师侄,更是他亲侄儿。

    彭家九虎,当属彭大虎最嗜杀。

    因为他青年时杀戮太重,才不被门人亲族所容,改名换姓,远走他乡,创建“杀手楼”,成了“青龙会”称霸武林的利刃尖刀。

    岁月无情,他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他不想老去。

    他每一次杀人之后,都会感觉横刀立马精神焕发,仿佛又回到了二、三十岁时候的体魄精力,这种感觉,简直令他如痴如醉如狂。

    他喜欢年轻的感觉,他不服老。

    只有杀戮,不停的杀人、不断的戮命,才能让他唤回飞逝的青春,永远未曾老去。

    他自己也知道,杀人是一件很折寿的事、很造孽的罪。

    但他没有办法,他已深陷其中无药可救,他只有杀杀杀杀杀杀杀,只有一路杀下去。

    打个比方,他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杀了阿大,阿大的弟弟阿二阿三来为阿大报仇他只有再杀了阿二阿三结果阿二阿三的朋友阿五阿六阿七阿八都来找他报仇他只有将阿五阿六阿七阿八一股脑都杀了这一下连他们的儿子孙子阿九阿十都来找他拼命了……杀孽越积越厚,杀名越来越凶。

    他还在“五虎彭门”的时候,就想出人头地,大杀四方。

    但他大多时间,都躲藏在“彭门”里,不敢公开露面。

    他的杀戮太重,他惹下的仇家太多,他藏匿在高手如林的“五虎彭门”,当然没有敢找他的麻烦,实际上,他要是不主动找别人的麻烦,大家已经谢天谢地求神谢佛了。

    他放下屠刀、归隐江湖长达八年,可是,但非但没有立地成佛,而且成立魔。

    原因是,蛰伏期间,有一个人说动了他,他决定重出江湖。

    他横刀出世变本加气吞万里如虎的从岭南杀到漠北从藏西杀至关东每到一处赤血千里白骨万丈尸堆如山血流漂杵无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惨烈浩劫!

    鼓励支持他杀戮江湖的那个人,自称青龙老大。

    他睥睨天下,却一向只服青龙老大。

    易名“屠斩”的他,一出江湖,便大杀特杀杀上加杀大开杀戒。

    就如今日,他愈杀愈亢奋越杀越过瘾看来他非得要把“凉城客栈”里的人杀个干干净净才能尽兴方肯称心!

    他在风雨飘摇的客栈里,大笑三声,笑声如哭。

    然后他出刀。

    场中场外,不管主人、客人。还是路人,还有八十七个活人,他这一刀砍的是谁?

    一刀横断,死了三个人。

    一个侏儒是给拦腰斩断,他死得最痛快。

    另一个老头子神容的黝黑少年,自右肩起、至左腰,给斜劈开两半,他死的最痛苦。

    还有一个貌似骷髅的青年,自额顶眉心起,到下阴中心,直直的平均斩为两片,内脏散落一地,他死的最痛楚。

    这三个人都来不及闪避,他们和他们的同伴,甚至没想到屠斩连他们都杀!

    中了屠斩这一刀断成了六半的三个人是——

    马高

    刀白

    常骷髅

    他们原以为屠斩不至于向他们下手,他们一行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他们刚要走出客栈,就被天降大雨和屠斩兴起的杀戮留住,他们既不能走、也不敢逃,只好眼巴巴的在那儿,看的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不过在几次大反攻中,他们七人都一直没有参与。

    他们满以为,不管“杀人王”屠斩的“青龙会”有多猖狂,总不敢公然向童大公公和小柴王爷的人下杀手吧?

    所以他们错误的以为,只要不主动去招惹怒屠斩,“杀人王”就不至于和他们过不去。

    可是他们七个算错了,所以死了三个。

    活着的四个是:“三才道人”唐三彩、霍昆仑、臧洁、蒙俊。

    屠斩一刀斩向的是七个人。

    他们或者因为武功稍高、或者因为受伤略轻、或者因为位置远、或者因为警觉早,他们都勉强侥幸的挡掉躲避了这一刀之杀。

    死里逃生的他们,惊心动魄的看着三个同伴肢离破碎的惨死于雨中,连反击、反抗、甚至反讥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们算是切底明白了,这个杀人狂什么人也杀,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敌是友、是善是恶,只要是人,只要是有生命,他就决不手软,更不留命。

    横杀三太保之后,屠斩似乎还意犹未尽,他飞身而起,一刀斩了下去!

    在雨中,刀光如电。

    大家都不知道他这一刀要杀的是谁,但他只要一出刀,人人都为之胆裂魄飞!

    他这一刀斩的是老花子苦蟾蜍身边那个年纪最小、通风报信的小乞丐。

    那个小叫化儿,镇上的人们都叫他“小蛙”,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脸黄肌瘦,光着赤足,恐怕也只有八、九岁的年纪,他连小孩子都不肯放过。

    苦蟾蜍怒喝一声,“打狗棍”大发神威的接了屠斩一刀!

    屠斩要发第二刀的时候,苟虞侯奋起余勇鼓起余威的挥刀砍向屠斩,绝不能让这个杀人狂杀死这个可怜的小花子小蛙!

    同时,攻向屠斩的,还有一把普普通通的青钢剑。

    ——那是“剑神”舟行早仗以成名的无名之剑,败在、折在这把剑下的宗师、高手,如安天命者,不在少数。

    攻袭屠斩的,不止是一刀一剑。

    还有其他二十七、八种带尖带刺带棱带刃带绳带链的兵器。

    因为“腾讯堂”和厢军的部分兄弟已经冲了过来。

    总共二十七位。

    七名厢军悍勇,有苟胜带领。

    二十名企鹅劲锐,由舟行早统帅。

    他们也不答话,更不说话,他们带着愤怒和仇恨,全力截击“杀人王”!

    这一次的搏斗很血腥,雨中的屠斩,越杀越狂!

    屠斩好杀,嗜杀,他一向喜欢杀人,却从来没有人敢杀他。

    他不去杀人就都欢天喜地谢天谢地谢祖宗了,谁敢杀他?

    而今却大大不然。

    他杀倒了一批敌人,风雨中的敌人又疯狂的举着兵器杀至,一批又一批的前仆后继不计牺牲不惧生死!

    这些白衣少年踏着同伴的尸体,奋不顾身的冲杀,再冲杀,不管对手如何强大凶残狂暴喋血,没有一个人退缩,这就是“腾讯堂”铁血少年团的信念和士气

    他到现在为止,已经记不清砍死多少人、杀退多少批了!

    乱战中,他的大腿被舟行早的“无名之剑”刺中,尺余长的血口子,这是这个魔头杀戮至今,第一次受创,屠斩心中大恨,刀光激出一种桀意。

    他挥刀,一刀斩向敌群中舟行早!

    他出刀之时,身形一腾,也使苟虞侯一刀落空。

    他出刀的同时,夜空中的电光也在闪。

    飞蛇划空,将雨夜照如白昼。

    可是大家眼里,看不到闪电,他们看到的只有屠斩的刀光。

    刀光是飞向舟行早的脖子,你刺我的大腿,我就要砍向你的人头!

    他自幼就凶残暴虐,他小的时候住在屠宰场附近,天天看叔伯宰割鲜血淋漓的猪牛羊狗,少年是第一份工作也是帮着家里肢解牲畜,自然更见惯了血肉横飞的场面。

    之后他跟随叔伯在“黑风寨”剪径劫道,屠村烧镇,尸山血河杀人如麻他更是已习以为常。他的嗜杀成性,与他的生长环境,大有关系。

    “五虎彭门”土匪起家,世世代代都以占山为王、打家劫舍为业,算得上是土匪世家。家族里子弟,良莠不齐,也生过弑父奸母、叔嫂通奸、兄弟阅墙和姑嫂仇杀等恶事丑事,屠斩杀的第一个族人却是逼奸了他妻子的生父彭老虎。

    从此以后,杀人,就成了屠斩的家常便饭。

    他走路杀人聊天杀人吃饭杀人甚至睡觉也杀人,有一次,他在和一帮狐朋狗友叔伯兄弟大吃大喝大赌大嫖三天三夜,然后他们一起男男女女四十多人赤条条的大醉大交大乐大睡,忽然他在睡梦中翻然跃起,倏然拎刀一阵乱砍,杀得昏天黑地血肉模糊,包括朋友、兄弟、子侄、情妇在内四十七个人,全部身首异处!

    他杀光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才停手住刀,然后又吃光了剩下的剩菜,还喝尽了桌上的残酒,再连干了一个婶母两个弟媳的尸体,才倒头大睡,鼾声若雷。

    第二天有人发现血案,官府差役前来收尸,都以为尸堆里的屠斩他也死了,大家正七手八脚的搬动要给他收尸的时候,他猛然而醒,赫然行凶,又杀死一十六名官差仵作,方在光天化日下拎着血刀扬长而去。

    这一宗血案,亦曾在“五虎彭门”引起震动,连“刑部十虎”中的索凌迟,也一再声称要彭家“交出彭大虎来交官治罪以平天下之怒”,彭家几个主事叔伯,有的力保屠斩、有的则几乎要亲手处死这个滥杀嗜戮触犯众怒的凶徒。

    屠斩不单杀族人,他甚至连家人都杀。

    有一次,他在与曾被老父彭老虎染指过的妻子行房事时,放了个屁,妻子没忍住,偷笑出声。屠斩一怒之下,当床挥刀,将**的妻子大卸八块。杀了妻子,他余怒未消、余恨未平,又挺刀闯入幼子彭小虎的房中,丧心病狂的一阵猛砍,将六岁的亲儿子剁为肉泥!

    屠斩杀父、杀妻、杀子,是人就杀,杀人如草芥,割头如割草,他就是天底下最名副其实的杀人狂!

    面对这样一个杀人魔王,凶狠至极的一刀,舟行早只能选择退却。

    他一退,就露出了空档。着些微的空档,却足以要了那个八、九岁小叫花子小蛙的命。

    苦蟾蜍简直要疯了!

    他从后掩扑,他奋勇作战,三次冲杀,都未沾上屠斩的边儿。

    他双手举着两截“打狗棍”,不顾性命的见屠斩就砸;他那么痛恨屠斩,是因为刚才死在屠斩刀下的小乞儿,是他的私生子苦小蛙。

    所以,苦蟾蜍恨绝了屠斩。

    他要跟屠斩拼命。

    拼老命!( )

第八十八章 大反攻

    今天是小乞儿苦小蛙的九岁生日,苦蟾蜍本来打算好,晚上带儿子来“凉城客栈”吃一顿好的,孩子一直想吃个梁厨子炸的鸡腿,几个月前就央求着要吃,苦蟾蜍也满口应承了,可是,现在这苦命的孩子,现在就倒在血波中,再也吃不到梦寐以求的炸鸡腿了。

    苦蟾蜍恨死了屠斩!

    他四十多岁的一把年纪时,街口的疯女人才为他生了这个宝贝儿子,老来得子,何其幸甚?到头来却落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和屠斩拼命!

    他找“杀人王”玩命!

    结果,他却送了命!

    屠斩的战斗力和杀伤力,太强大了,“打狗棍”飞起,苦蟾蜍就仆倒,给立杀当场,六名“丐帮”弟子两死三伤。

    苦蟾蜍一倒,还有苟虞侯。

    不过苟胜和他的十二名部下,却不是主动的攻向屠斩。

    相反的,他们本意是逃亡。

    他们只想逃生,逃出死亡。

    可是,他们就在趁屠斩击杀老乞丐苦蟾蜍之际,意图要闯出去,却正好遇上了屠斩斩倒苦蟾蜍退回来的刀光,这些行伍军人,无可奈何也没有选择地,只有被迫为求生而死战。

    朴刀和铁枪、皮盾,带着怒喊,攻向屠斩!

    他们是这次大反攻里,继“丐帮”七人之后,第二批直接冲击“杀人王”的。

    结果是——

    苟虞侯死。

    十二厢军也死伤过半。

    屠斩就像死神,不管是谁,一旦接近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一条死路。

    第三批攻击屠斩的是两人,那是臧洁和蒙俊。

    他们的三个兄弟都死在了屠斩的刀下,他们都成功接近了屠斩。

    这两个少数名族的青年勇士,报仇心切全力出手以初生之犊不怕虎之势要把大腿伤重苟延残喘的屠斩一击而杀!

    他们都是勇士,一等一的勇士。

    勇者无惧。

    但勇者却未必无敌。

    两人远不是屠斩的对手,他们一个照面,就双双中刀、两两负伤。

    ——屠斩居然没有杀死二人?!

    这是自大屠杀开始以来,第一次有人与屠斩正式交锋而侥幸不死者!

    当然,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屠斩大发善心,也不是他刀下留情;这二人只伤不死的原因,只有一个——

    屠斩已经无能为力杀死他们!

    “剑神”舟行早再屠斩大腿上留下的一剑,划破了他的大动脉,他失血过多,杀力和杀势,已大不如前!

    至少有四个人,在这一瞬间,察觉、掌握到了这个令人振奋的讯号!

    抓住这个良机,给予这个杀人狂魔以狠命、致命、绝命打击的人,第一个当然是冷若芊!

    冷若芊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她发出了暗器——

    一十七颗铁莲子。

    二十八粒情人泪。

    三十六枚梅花针。

    六十四根子午丧门钉。

    她曾几次要飞身揉近格杀屠斩,但都未成功,她只见刀光,只见刀光飞起,刀光落下然后就是血飞起,人倒下。

    冷若芊的身边,不断的有人血光飞溅或倒地而亡。

    就算她来得及出手发射暗器,但她攻到时,屠斩立足之地,不是已变作一片刀光就是死人一片,只剩下了一个空地。

    屠斩太可怕了,如果不是他执意、故意留下冷若芊到最后施暴,冷若芊恐怕很难活到现在。

    她的暗器密集,而敌人只有一个,“朋友”、“战友”、“盟友”有过多,她几次都不甚误伤了“自己人”,她急于杀人又不得不谨慎出手。

    第二个看出机会想要把握机会的,是温十七。

    他跟着冷若芊的一**暗器雨,一齐迎向“杀人王”。他是“凉城客栈”的主事人之一,客栈里每多死一个人,他就要多担一副责任。

    冲击中,冷若芊的三波暗器,都伤不到屠斩的皮毛。

    在第四波六十四根“子午丧门钉”发出威力的时候,温**吼一声,已出拳一击!

    罪殇拳!

    比醉伤拳更具杀伤力的罪殇拳!!

    这是温十七在骗取小蝶姑娘清白身之后,在自责和失意的那段日子里,悟出来的绝招,更是轻易不肯显露的绝技。

    大敌当前,生死攸关,已不得不显、不可不露。

    与温十七同时发动攻袭的还有舟行早的剑和花十八的剪。

    然而,他面对的不是普通人,是屠斩,“杀人王”屠斩。

    看似强弩之末的屠斩,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一切来袭,他并且每个人还还了一招,更悍然将敌人迫退。

    不过,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小。

    他被温十七的“罪殇拳”暗力余劲击中,左肩关节已给震断!

    屠斩闷“哼”一声,一刀落下,斩断了温十七的右臂,小蝶惊叫一声,不顾冷若芊的拉扯,扑向温秀才——

    “拼了!”近乎疯狂的花十八撩开衣裙,门户里射出一股尿液——

    不!

    是七道尿液!

    尿尿尿尿尿尿尿——

    尿中有**。

    这是“关东一枝花”花大姐早年“采阳补阴”的秘法,事态紧急,她已顾不得太多,先求迷倒放倒这个杀人狂再说!

    屠斩果然不备,被药尿淋了满头满脸,他一失神,刀光微懈,左胸就中了十几颗“丧门钉”,就在他手脚麻痹神志不清之际,舟行早的“无名之剑”,再一次间不容发快如闪电的划开他的背脊!

    腹背受敌、身负重伤的屠斩,依然力图挣扎,他回身发出了恐怖的一刀——

    一刀。

    头落。

    他一刀斩下了舟行早的人头。

    幽绿色的魔刀,碧绿色的血,壮志未酬的白衣少年。

    “熊神——阵亡了——”

    企鹅战士里,想起了哀声,二十几名挂彩带伤的少年,围在手捂胸口、吐血不止的姬北命周围,英雄虎泪,欲哭无声。

    ——“腾讯堂”三大高手,两死一重伤,骇人听闻!

    舟行早,死得有价值,死得其所。

    屠斩伤痕累累,神志恍惚,他单手横刀,全身是血的站在血雨中和尸堆里,他只觉着自己的四周,摇摇晃晃都是想要他命的敌人。

    “杀人王”生平第一次——

    感觉到了——

    害怕——

    ——原来,死亡离得我是如此之近;原来,杀戮是如此的证狰狞凄厉;原来,死亡是如此的可怕。

    那一刻,我多么想跪下来大声求饶大喊救命让大家放过我自己。

    可是我知道,我这么做都是徒劳的;我知道我的杀虐太狠、我的杀戮太重,他们的每一个人,都恨不恨将我碎尸万段、他们谁都不会给我一条生路。

    要活命,还要靠自己;想不死,就要他们死!

    屠斩闭上了眼,他不理脸上的血水和雨水,他努力低语**尿液对自己神智的影响,他提了一口气,他拎着血刀,向“凉城客栈”外面杀去——

    是的!

    他在往外冲杀!

    “剑神”舟行早用宝贵生命换来的代价,就是“杀人王”屠斩伤重不支!

    他要逃!

    逃命!

    有命才能杀敌,活着才可以取胜,如果死了、纵然是大获全胜,也再无、全无意义了。

    他在漫天风雨中,疾退。

    他边打边退,一路退回大门口!

    ——不管怎么说,先退出“凉城客栈”缓一口气、养好伤再说。

    他急退。

    狂退。

    退。

    他飞退的时候,还念念不忘一件事——

    杀人。

    他在退走的过程中,仍将他能力范围的人们,全数杀掉。

    若在杀戮之初,恐怕所有的人,都巴不得这个大魔头快点退、早点走。

    但现在,情况变了——

    连屠斩本人,都没想到的是,那些他还没有杀光的“可怜虫”,而今都已给他的杀戮,激起了杀性,也要非杀他不可!

    他一退,至少有二十人拼命的阻截他出去,还有不少于十三、四人,快步急追赶杀他!

    ——如果大家不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杀了这个大魔头,待他恢复元气、日后卷土重来,客栈里的所有人和家小,焉有活命?

    杀了这杀人狂魔!

    三十七个在“杀人王”刀下幸存下来的人,不管有伤没伤的、不论挂彩没挂彩的,只要有一口气,都一起向他舍生忘死的围攻,全一齐对他不遗余力的合击!

    其中包括了唐三彩的扇、霍昆仑的腿、花十八的剪!

    这一回,屠斩是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

    敌人的力量,放在平时,根本算不上很强大;屠斩此前遇到过更强大更多的对手,他都能一一歼灭屠尽杀光。

    可是,而今这些“残敌”,非但齐心合力,而且全豁出了性命来跟他拼命、和他玩命。

    不要命的力量是可怕的,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了的人们,战斗力陡然增强!

    杀人无算的屠斩,表面凶残,其实他的内心,比任何一个人都怕死,别人不要命,他可要命,他不顾一切的向客栈外边杀边退——

    ——绝不能让这个杀人狂退出“凉城客栈”!

    冷若芊不顾一切向屠斩出手——

    她一气之下,至少将六十八种不同的暗器,发射出去,追杀屠斩,她誓将“杀人王”放倒,留在客栈!

    ——再不把握这时机,把这魔头铲除,只怕在场之人的师门亲族全家老小日后谁都活不了!

    屠斩一路杀了过去,又杀倒了六、七人。

    这时候的屠斩,连中舟行早两剑和冷若芊十余件暗器,已然缺血伤重;而且整个人还浑浑噩噩迷迷糊糊,毕竟花十八尿向他**已起了作用。

    他心中惊恐惧怕已极,但仍十分强悍的见人就杀,一路踩着地上的尸体,攻杀到了门口。

    外面,风大,雨大。

    客栈里,昏黯惨烈死伤狼藉血流遍地。

    只有两处是安静明亮的。

    就是那两桌的陌生奇怪的客人。

    一桌一主二仆三个美少年。

    一桌一懒睡青年一狂傲书生一两面怪人。

    他们灯下饮酒品茶如故,对客栈里发生的惨剧,视若未睹,听若罔闻。

    屠斩的伤口仍在不停地淌血,他的心仍还在狂跳不已。他也是人,他也怕死,他的真实内心,远没有表面那么强大。

    他知道这些人,都如狼似虎的要跟他拼命,他明白这些人,全如疯似狂要取他的性命。

    他更清楚,这些平日里一盘散沙勾心斗角的江湖人,把命都豁出去了,主要是他自己促成逼成的。

    他最初的话和行动,说的太狠,做得太绝。他们不合力杀了他,他就一定会一个人杀光了这些人。他因一时失策,错估计了这些人众志成城、联手拼死之心所造成的可怕反扑。

    他几乎因而身死当场,所幸他还未死,他手里还有刀。

    手中有刀,他就不至于太过害怕。( )

第大十八章 大反攻

    今天是小乞儿苦小蛙的九岁生日,苦蟾蜍本来打算好,晚上带儿子来“凉城客栈”吃一顿好的,孩子一直想吃个梁厨子炸的鸡腿,几个月前就央求着要吃,苦蟾蜍也满口应承了,可是,现在这苦命的孩子,现在就倒在血波中,再也吃不到梦寐以求的炸鸡腿了。

    苦蟾蜍恨死了屠斩!

    他四十多岁的一把年纪时,街口的疯女人才为他生了这个宝贝儿子,老来得子,何其幸甚?到头来却落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和屠斩拼命!

    他找“杀人王”玩命!

    结果,他却送了命!

    屠斩的战斗力和杀伤力,太强大了,“打狗棍”飞起,苦蟾蜍就仆倒,给立杀当场,六名“丐帮”弟子两死三伤。

    苦蟾蜍一倒,还有苟虞侯。

    不过苟胜和他的十二名部下,却不是主动的攻向屠斩。

    相反的,他们本意是逃亡。

    他们只想逃生,逃出死亡。

    可是,他们就在趁屠斩击杀老乞丐苦蟾蜍之际,意图要闯出去,却正好遇上了屠斩斩倒苦蟾蜍退回来的刀光,这些行伍军人,无可奈何也没有选择地,只有被迫为求生而死战。

    朴刀和铁枪、皮盾,带着怒喊,攻向屠斩!

    他们是这次大反攻里,继“丐帮”七人之后,第二批直接冲击“杀人王”的。

    结果是——

    苟虞侯死。

    十二厢军也死伤过半。

    屠斩就像死神,不管是谁,一旦接近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一条死路。

    第三批攻击屠斩的是两人,那是臧洁和蒙俊。

    他们的三个兄弟都死在了屠斩的刀下,他们都成功接近了屠斩。

    这两个少数名族的青年勇士,报仇心切全力出手以初生之犊不怕虎之势要把大腿伤重苟延残喘的屠斩一击而杀!

    他们都是勇士,一等一的勇士。

    勇者无惧。

    但勇者却未必无敌。

    两人远不是屠斩的对手,他们一个照面,就双双中刀、两两负伤。

    ——屠斩居然没有杀死二人?!

    这是自大屠杀开始以来,第一次有人与屠斩正式交锋而侥幸不死者!

    当然,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屠斩大发善心,也不是他刀下留情;这二人只伤不死的原因,只有一个——

    屠斩已经无能为力杀死他们!

    “剑神”舟行早再屠斩大腿上留下的一剑,划破了他的大动脉,他失血过多,杀力和杀势,已大不如前!

    至少有四个人,在这一瞬间,察觉、掌握到了这个令人振奋的讯号!

    抓住这个良机,给予这个杀人狂魔以狠命、致命、绝命打击的人,第一个当然是冷若芊!

    冷若芊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她发出了暗器——

    一十七颗铁莲子。

    二十八粒情人泪。

    三十六枚梅花针。

    六十四根子午丧门钉。

    她曾几次要飞身揉近格杀屠斩,但都未成功,她只见刀光,只见刀光飞起,刀光落下然后就是血飞起,人倒下。

    冷若芊的身边,不断的有人血光飞溅或倒地而亡。

    就算她来得及出手发射暗器,但她攻到时,屠斩立足之地,不是已变作一片刀光就是死人一片,只剩下了一个空地。

    屠斩太可怕了,如果不是他执意、故意留下冷若芊到最后施暴,冷若芊恐怕很难活到现在。

    她的暗器密集,而敌人只有一个,“朋友”、“战友”、“盟友”有过多,她几次都不甚误伤了“自己人”,她急于杀人又不得不谨慎出手。

    第二个看出机会想要把握机会的,是温十七。

    他跟着冷若芊的一**暗器雨,一齐迎向“杀人王”。他是“凉城客栈”的主事人之一,客栈里每多死一个人,他就要多担一副责任。

    冲击中,冷若芊的三波暗器,都伤不到屠斩的皮毛。

    在第四波六十四根“子午丧门钉”发出威力的时候,温**吼一声,已出拳一击!

    罪殇拳!

    比醉伤拳更具杀伤力的罪殇拳!!

    这是温十七在骗取小蝶姑娘清白身之后,在自责和失意的那段日子里,悟出来的绝招,更是轻易不肯显露的绝技。

    大敌当前,生死攸关,已不得不显、不可不露。

    与温十七同时发动攻袭的还有舟行早的剑和花十八的剪。

    然而,他面对的不是普通人,是屠斩,“杀人王”屠斩。

    看似强弩之末的屠斩,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一切来袭,他并且每个人还还了一招,更悍然将敌人迫退。

    不过,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小。

    他被温十七的“罪殇拳”暗力余劲击中,左肩关节已给震断!

    屠斩闷“哼”一声,一刀落下,斩断了温十七的右臂,小蝶惊叫一声,不顾冷若芊的拉扯,扑向温秀才——

    “拼了!”近乎疯狂的花十八撩开衣裙,门户里射出一股尿液——

    不!

    是七道尿液!

    尿尿尿尿尿尿尿——

    尿中有**。

    这是“关东一枝花”花大姐早年“采阳补阴”的秘法,事态紧急,她已顾不得太多,先求迷倒放倒这个杀人狂再说!

    屠斩果然不备,被药尿淋了满头满脸,他一失神,刀光微懈,左胸就中了十几颗“丧门钉”,就在他手脚麻痹神志不清之际,舟行早的“无名之剑”,再一次间不容发快如闪电的划开他的背脊!

    腹背受敌、身负重伤的屠斩,依然力图挣扎,他回身发出了恐怖的一刀——

    一刀。

    头落。

    他一刀斩下了舟行早的人头。

    幽绿色的魔刀,碧绿色的血,壮志未酬的白衣少年。

    “熊神——阵亡了——”

    企鹅战士里,想起了哀声,二十几名挂彩带伤的少年,围在手捂胸口、吐血不止的姬北命周围,英雄虎泪,欲哭无声。

    ——“腾讯堂”三大高手,两死一重伤,骇人听闻!

    舟行早,死得有价值,死得其所。

    屠斩伤痕累累,神志恍惚,他单手横刀,全身是血的站在血雨中和尸堆里,他只觉着自己的四周,摇摇晃晃都是想要他命的敌人。

    “杀人王”生平第一次——

    感觉到了——

    害怕——

    ——原来,死亡离得我是如此之近;原来,杀戮是如此的证狰狞凄厉;原来,死亡是如此的可怕。

    那一刻,我多么想跪下来大声求饶大喊救命让大家放过我自己。

    可是我知道,我这么做都是徒劳的;我知道我的杀虐太狠、我的杀戮太重,他们的每一个人,都恨不恨将我碎尸万段、他们谁都不会给我一条生路。

    要活命,还要靠自己;想不死,就要他们死!

    屠斩闭上了眼,他不理脸上的血水和雨水,他努力低语**尿液对自己神智的影响,他提了一口气,他拎着血刀,向“凉城客栈”外面杀去——

    是的!

    他在往外冲杀!

    “剑神”舟行早用宝贵生命换来的代价,就是“杀人王”屠斩伤重不支!

    他要逃!

    逃命!

    有命才能杀敌,活着才可以取胜,如果死了、纵然是大获全胜,也再无、全无意义了。

    他在漫天风雨中,疾退。

    他边打边退,一路退回大门口!

    ——不管怎么说,先退出“凉城客栈”缓一口气、养好伤再说。

    他急退。

    狂退。

    退。

    他飞退的时候,还念念不忘一件事——

    杀人。

    他在退走的过程中,仍将他能力范围的人们,全数杀掉。

    若在杀戮之初,恐怕所有的人,都巴不得这个大魔头快点退、早点走。

    但现在,情况变了——

    连屠斩本人,都没想到的是,那些他还没有杀光的“可怜虫”,而今都已给他的杀戮,激起了杀性,也要非杀他不可!

    他一退,至少有二十人拼命的阻截他出去,还有不少于十三、四人,快步急追赶杀他!

    ——如果大家不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杀了这个大魔头,待他恢复元气、日后卷土重来,客栈里的所有人和家小,焉有活命?

    杀了这杀人狂魔!

    三十七个在“杀人王”刀下幸存下来的人,不管有伤没伤的、不论挂彩没挂彩的,只要有一口气,都一起向他舍生忘死的围攻,全一齐对他不遗余力的合击!

    其中包括了唐三彩的扇、霍昆仑的腿、花十八的剪!

    这一回,屠斩是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

    敌人的力量,放在平时,根本算不上很强大;屠斩此前遇到过更强大更多的对手,他都能一一歼灭屠尽杀光。

    可是,而今这些“残敌”,非但齐心合力,而且全豁出了性命来跟他拼命、和他玩命。

    不要命的力量是可怕的,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了的人们,战斗力陡然增强!

    杀人无算的屠斩,表面凶残,其实他的内心,比任何一个人都怕死,别人不要命,他可要命,他不顾一切的向客栈外边杀边退——

    ——绝不能让这个杀人狂退出“凉城客栈”!

    冷若芊不顾一切向屠斩出手——

    她一气之下,至少将六十八种不同的暗器,发射出去,追杀屠斩,她誓将“杀人王”放倒,留在客栈!

    ——再不把握这时机,把这魔头铲除,只怕在场之人的师门亲族全家老小日后谁都活不了!

    屠斩一路杀了过去,又杀倒了六、七人。

    这时候的屠斩,连中舟行早两剑和冷若芊十余件暗器,已然缺血伤重;而且整个人还浑浑噩噩迷迷糊糊,毕竟花十八尿向他**已起了作用。

    他心中惊恐惧怕已极,但仍十分强悍的见人就杀,一路踩着地上的尸体,攻杀到了门口。

    外面,风大,雨大。

    客栈里,昏黯惨烈死伤狼藉血流遍地。

    只有两处是安静明亮的。

    就是那两桌的陌生奇怪的客人。

    一桌一主二仆三个美少年。

    一桌一懒睡青年一狂傲书生一两面怪人。

    他们灯下饮酒品茶如故,对客栈里发生的惨剧,视若未睹,听若罔闻。

    屠斩的伤口仍在不停地淌血,他的心仍还在狂跳不已。他也是人,他也怕死,他的真实内心,远没有表面那么强大。

    他知道这些人,都如狼似虎的要跟他拼命,他明白这些人,全如疯似狂要取他的性命。

    他更清楚,这些平日里一盘散沙勾心斗角的江湖人,把命都豁出去了,主要是他自己促成逼成的。

    他最初的话和行动,说的太狠,做得太绝。他们不合力杀了他,他就一定会一个人杀光了这些人。他因一时失策,错估计了这些人众志成城、联手拼死之心所造成的可怕反扑。

    他几乎因而身死当场,所幸他还未死,他手里还有刀。

    手中有刀,他就不至于太过害怕。( )

第十九章 九咬下来

    屠斩挺刀背靠门板,他决定杀光这些联手并肩逼上来的残敌,他决意重新振作与余敌决一死战。

    ——反正敌人仅存不到三十人,所剩不多了,万一不敌,我只要再杀几个有名号的,吓慑住大家的胆子,再扬长而去也不迟。

    在过去的杀戮岁月里,他无数次经历过类似的场面:一番恶斗之后,明明自己已筋疲力尽不能再战了,但因为他“杀人王”的凶名和杀戮的余威唬住了对手,他又强忍伤痛强撑到底连杀数人,结果大家只有眼巴巴的目睹他怪笑从容而去。

    其实,那个时候,只要有一个小童再跟他拼命,哪怕是再一刀再一棍、再一招再一式,他都抵挡不住,终究是因为人心怕死,倒底还是让他慑伏全场,安然离开。

    所以,他此际已心感惊悸后力不足,但他还奢望故技重施威压全场安然过关使“杀人王”凶名不坠——

    可以的,可以的!

    他不断的在内心安慰自己,他靠着门板,先定下来喘上一口气再战,却没料到,就在这时候,他的腿弯脚踝一辣——

    不好!

    中伏了!

    屠斩马上带着刀扑了出去——

    然后,他马上现自己已站不稳了,他的两脚跟已给人自脚踝处给齐齐切断!

    由于他己站立不稳,所以几乎是立即给十几个人一拥而上逼得滚了回来。他一下子已给人废了一双脚他一刹那杀出重围的梦已破碎,甚至他现在连活命都成问题。

    倒底是谁毁了他的两条腿一败涂地?

    姬北命!

    在“腾讯堂”扑入“凉城客栈”首战中,连吃屠斩三刀、重创倒地的姬北命!

    他一直在忍耐,在坚持,在等待。

    在坚持忍耐等待报仇杀敌转败为胜。

    他亲眼看见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好战友舟行早和墨小黑,以及数十名“腾讯堂”的有志少年,为了国家和正义,先后壮烈牺牲,热血捐躯。

    他的伤极重,他身体里的血,已经几乎流干,他以一种企鹅精神和毅力忍耐、坚持、等待,他不停的在告诉自己:

    我不能死!

    我要为殉职的兄弟们报仇!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暗算屠斩成功了!

    昏暗中,神志恍惚、精神疲惫的屠斩,一路往门外攻杀退却,正好停在了姬北命中刀伏地的位置。姬北命终于等待到了就下再等待忍耐着了便不再忍耐坚持有了就不必再坚持他马上付诸行动——

    姬北命侧卧在屠斩脚前的几具尸体之间,当时的屠斩惊魂未定立足未稳,姬北命在昏暗里,无声无息的递出了他的“释刀”。

    一刀平推,双足尽断。

    这一刀堪称毒辣至极无情已极!

    屠斩趴在地上,他发出崩溃、绝望的狂吼。

    他双脚已废,面前残存的的敌人,都趁这个机会,无休止的拥扑了上来,一齐向他下手。

    下死手。

    客栈里的人,个个都想他死,人人都要他马山就死。

    屠斩不想死,他用尽一切力气要活下去!

    他还有刀,他仍在极力反抗求生,

    他人滚在地上,刀光如雪,又砍倒了两个白衣少年一个卖唱姑娘。

    后面手上拿着兵器掩扑上来的人,都杀红了眼。

    久战苦斗之下,大家已经没有了什么趁手的家伙,他们抄到什么就是什么,有的抱起木拴、有的拎起板凳、有的甚至拿起筷子、酒坛、烛台,一见屠斩就疯子野人一般的猛刺、怒砸、狂戳。

    大家只有一个目的:

    杀死屠斩!

    ——宁可我死,也要屠斩一起死!

    屠斩知道这次自己测彻底要完了,这些人被自己逼疯了,他吓坏了!

    冷若芊的暗器和明器,一起一齐又来了。

    一时间,屠斩手忙脚乱刀忙脚断挡过了三只小蝶飞来的盘子还避过了冷若芊射来三支“燕尾镖”、六颗“铁莲子”又格住了臧洁一“十字锁”、蒙俊两“十字鞭”和温十七一把“铁算盘”同时砍翻了两个人自己屁股被戳了一刀胯部被人踹了狠命一脚被从天而降的热水壶的开水烫的一脸水泡。

    他胡乱的将臧洁砍倒,他握刀的手,却被唐三藏的“三才扇”切个正着,蒙俊飞起一脚,将他的杀人刀踢到了门外。

    失去了刀的屠斩更畏怖、更慌乱、更疯狂,他的两眼已经积满血水,他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他抓到什么就以什么为武器,他如同一头受伤的负偶困兽一般,拼命地挣扎反抗。

    胡乱意识里,他摸到一条铁锁,就扫到了两个敌人然后铁索被一名拳师牢牢踩住不放他又抄到一只马鞍当藤牌挡了十多招才又给花十八的大剪刀一剪两半可又给他捞到了一个刀鞘又戳死一人那人狠狠狠抱住刀鞘至死不撒手他急忙再摸索划拉了一个物事抵挡了七、八招还挥倒了一名敌人后才知道那是一条敌人的断腿!

    风雨飘摇的“凉城客栈”,人们已经杀疯了!

    这时候烛光明灭光线昏暗大家已杀晕了、打疯了。

    屠斩在血地里连滚带爬,犹在顽抗。

    他手上夺得了一只铁棍砸到一人左背就吃了一叉钩鲜血淋漓他抢过来钢钩右大腿又受了一枪皮肉翻卷他扯回来钩镰枪后脑又中了一狼牙棒天昏地暗……

    披头散发状如疯魔的屠斩,向灯火下得两桌人,远远的伸出了手,哀声乞求道:“帮帮我——你们救救我——”

    他们又是谁?

    他们会出手相帮出面相助吗?

    楼下战局的发展空前惨烈又扑簌迷离……

    楼上呢?

    楼上,熊东怖正在强迫逐月用小嘴儿给他口,小姑娘拼命摇头躲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熊东怖色心大起不顾不顾的小牛不吃老草强按头——

    就在这时,一直没发声的飞花,大叫了一声:“等一下!”

    熊东怖挺着他那跟臭气熏天的的活儿停了一停,歪着头不解的看着飞花的花容月貌玲珑身:“你喊什么?小贱货!”

    “你要口,”飞花恐惧已极却鼓足勇气大声喊道:“我给你口!”

    熊东怖回头过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道:“小婊子你喜欢给大爷口?”

    飞花挺起胸膛,大声吼道:“我妹子还小,你别搞她,你要搞就搞我!”

    熊东怖兴致颇高好整以暇的笑问:“哎呀?你个小贱婢,你是舍不得我日她?还是你那儿痒了想让大爷日你?”

    飞花用力忍住了泪紧紧的抿住了唇:“小四比我年纪小……她不会那个……你要做畜生做的事,找三姑奶奶我好了!”

    熊东怖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你在你们姐妹里,也确实脸蛋最漂亮、身材发育最好的一个。”

    “三姐姐,不要……”逐月才一开口,红菱小嘴就被熊东怖堵住,下面半句含混不清咽回肚里。

    流风大声痛苦道:“老三,姐姐们平时都错怪你了,对不起……”

    飞花紧紧咬住了牙,不说话。

    熊东怖一面享受,一面笑道:“想替换你小妹子可以,那乖女儿告诉爸爸,是不是喜欢爸给爸耍。”

    委顿墙角的飘雪,内伤加剧,已经昏迷不醒。

    飞花流下了愤怒的泪,他委屈的道:“是。”

    熊东怖装腔作势的道:“是什么啊?爸爸听不清楚啊?”

    “乖女儿喜欢付给爸爸耍。”飞花一口咬住自己粉粉嫩嫩的手臂,咬出了印,咬出了血。

    “小贱货给爸爸大声点!”熊东怖并不满意的道:“爸爸听不见。”

    “乖女儿喜欢付给爸爸耍。”飞花大声了些。

    “爸爸还是听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啊?”熊东怖单手抱着逐月的小脑袋,猛力的抖胯,小女孩儿又呛又噎,喘不过来气,已经开始翻白眼起来。

    飞花大急,她嘶声道:“你还想怎样?!”

    “爸爸要你把话说得清楚明白一些。”熊东怖好像很高兴这种情境、很热衷这些调调一样。

    “你到底想要我说些什么!?”飞花痛苦地哑声问道。

    “我要你说:我要爸爸干我!女儿嫉妒亲爸爸干妹妹!我喜欢爸爸干我!”熊东怖洋洋自得的道:“快点大声说给爸爸听!”

    “你……”飞花一迟疑,熊东怖凶焰一盛,腰一用力——

    眼见小妹不支,飞花尖叫了一声,才一叠声的喊说:“我要爸爸干我!女儿嫉妒亲爸爸干妹妹!我喜欢爸爸干我!爸爸快干我!”

    熊东怖笑了。

    他得意的笑了。

    然后,他满足的做了一件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哧”的一声、“噗”的一下没根强塞入飞花的樱桃小口里马上送抽起来他自己更哼哼卿卿、享受刺激、断断续续、**不已……

    逐月遭此侮辱,幼小心灵经受不住打击,昏厥在旁。

    熊东怖的那活儿,就在全无抵抗能力的飞花小嘴里进进出出。

    流风悲鸣一声,她狂嘶:“停下来——”。

    “爸爸现在很享受很舒服,”熊东怖一手控制住流风的琴弦,一手扳住飞花的下额,一挺一搐,侧过半边脸,死里阴气的、鬼声妖气的道:“大女儿别急,等亲爸爸和你三妹妹耍够了,再来干你!”

    正惬意得意时,他的那活儿突然一疼——

    他那攻入在飞花喉里的那活儿,竟然给女孩子一口咬断了!

    熊东怖的那活儿一断,疼得入心入肺入脑入肾入骨入髓入土为安,一路从断根处疼起,疼疼疼疼疼疼疼遍全身,怎么一个“疼”字了得?

    只听飞花“喀呸”一声,把那半截腥臭无比臭气熏天中**呕恐怖狞狰的那活儿唾于地上,急声大喊:“姐妹们动手!”

    流风如梦初醒喜出望外并且尽一切力量飞身扑出动了她蓄势已久的盛怒一搏全力一击拼命一杀!

    那根琴弦,陡然脱离了熊东怖的控制,直直刺穿了熊东怖的喉咙——( )

第二十一章 一二计划

    一根牙签,就刺在屠斩的眉心,正嵌在屠斩的头颅里。

    他披头散发硕大无比的一颗头,自眉间为界,裂开了,跟着他的脸部,也裂开了一条大缝。

    人类的头骨,本就是身体里最坚硬的部分,一根小小的牙签,竟有如此的可怕的杀伤力,那他的操控者,岂不更加恐怖?!

    屠斩突死的位置,距离狂傲书生那张桌子极近,近的好似伸手可及。

    柴如歌也把邪魅的目光转过去,心平气和的道:“楚二公子。”

    狂傲书生漫不经心的道:“楚羽一时技痒,小王爷恕罪。”

    何去脸色一变,何从低哼一声。

    柴如歌依然不愠不火的道:“这般大恶人,谁除去都一样,好说好说。”

    楚羽双眉一剔,出现了一副世间绝无仅有的傲色:“听说冷北城这些日子,一直在找小王爷的不痛快?”

    “只怕他对上公孙和雷双响,也不会太痛快。”柴如歌一面说话一面观察着昏睡萎顿的忧郁青年,事实上他已这样观察了好一段时间了,甚至始自于这场大杀戮之前,然后他在问:

    “大公子看上去病的相当严重?”

    “家兄一向身体不太好,”楚羽坦承不讳的道:“江湖上风霜艰辛,楚羽这次就是与布伯先生,专门请大公子回‘青衣楼’养病的。”

    柴如歌看了一眼楚羽和困睡着的辰源之间双面怪人,点头含笑道:“布伯先生好。”

    就听那布伯一个粗豪声音抱拳拱手豪气干云的见礼道:“柴王爷好,布拉格有礼了!”

    马上他又转成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细若蚊足犹如琵琶半遮面飘飘万福道:“奴家布娃娃见过王家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客栈里所有的人,面面相觑,都震惊住了。

    油头粉面的何从又是轻“哼”一声:“装神弄鬼。”

    柴如歌笑了一笑,仿佛是表达了他的讥悄与不屑:“凭楚二公子和布伯先生的大才和手段,辰源大公子也只好乖乖回到‘青衣楼’安心养病了,除非——他病坏了脑子,连命都不想要了。”

    楚羽笑了起来:“我这位兄长,什么事都爱亲力亲为,这些年太是辛苦,也该好好休息将养一下,‘青衣楼’和江湖上的俗务,有我这个做兄弟的代劳,也是一样。”

    “如此说来——”柴如歌凝视着萎靡不振的辰源,哑笑道:“辰源大公子的病是好是坏、病到几时又几时能好,都要看楚羽楚二公子的心情好坏了?”

    “如果生病的人,能够乖乖的顺从医生的话,自然能够是长命百岁;”楚羽折扇轻摇,傲笑道:“反之,不配合治疗,说不准,哪天就一命呜呼一命归西,也未可知。“

    柴如歌冷笑道:“辰源大公子能有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为他身体健康着想的好兄弟,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楚羽丝毫无视柴如歌却才对付屠斩的手段,反唇相讥道:“童大公公收了您这么一位孝顺懂事的螟蛉义子,也可算是三生有幸了。”

    两个当代锋芒最露、同样野心勃勃的年轻领袖,心照不宣的望了望,然后各怀鬼胎的笑了。

    ——经历过那场武林浩劫的人们,很少人知道,在一连串的家族阴谋和帮会叛乱的背后,是有一个“二计划”在推动运行。

    二,就是代表第二把手,就意味着在某个团体里,你永远离第一只有一步之遥,永远要对“一”俯首称臣俯首听命。

    所以,这些江湖的“二”们,就很不开心,很不服气,很想坐上“一”的位置,很想过一把第一的瘾。

    所以,很多“二”们,在一个神秘人的联络中和利益熏心的驱使下,秘密的坐在了一起。

    包括了被父亲蔡京压得抬不起头来的“权力帮”大公子少傅蔡攸、始终给义父童贯抑制的“富贵集团”少东“小梁王”柴如歌、一直有志难伸为义兄辰源掩盖锋芒的“青衣楼”二公子楚羽、受制于高俅高太尉的“高二党”大佬“刑部尚书”阎罗王、以及对大师兄孟东堂的大当家之位虎视已久的“大风堂”二当家熊东怖。

    这些自命不凡不甘雌伏的“二把手”们,组成了一个松散的口头联盟,互帮互助,一起推翻盖在他们头上的老大,自己翻身做大哥。

    率先发难的是“大风堂”熊东怖,所以其他四家盟友,也都按早事先约定,前后派出了得力人手,入“关东”襄助起事。

    如今,熊东怖败了,他就横尸在楼上;楚羽又在不经意间发难,人心,总是在**膨胀的时候,露出丑恶的本性。

    柴如歌与楚羽,像是在唠家常,说闲话。

    忽然,有一行人,在风雨中走进客栈来。

    众人簇拥之下的拓拔东野,很威武,也很深寒,他身边是西门大瓜,还有一些商贾、挑夫、书生、走卒打扮的好手。

    他们一进来,西门大豆就俯身过去,在拓拔东野耳边,迅速的低语了几句。

    ——他就是西门大瓜布置在客栈里的“权力帮”眼线。

    拓拔东野面色一变,他立刻表明身份:“‘蔡相’府亲卫总管,拓拔东野,见过柴王爷、楚二公子,两位何大人好、布伯先生好。”

    柴如歌轻俏的笑道:“是拓拔总管吗?有话但讲无妨。”

    拓拔东野客气的道:“拓拔刚才一直在外面。”

    柴如歌对他也很客气:“外面风雨凄冷,总管应该早些进来暖暖身子。”

    拓拔东野更加客气的道:“拓拔过来,是替我家大公子给柴小王爷和楚二公子捎句话。”

    楚羽扇子一合:“总管大人请说。”

    拓拔东野道:“‘京中’出现了变数,‘二计划’暂时搁浅。”

    柴如歌脸色微变。

    楚羽则是神色大变。

    “变数?”柴如歌沉吟片刻,道:“怎么说?”

    拓拔东野看了一眼何氏兄弟,依旧沉稳的道:“‘天牢’出事了。”然后,他又语气加重的追加了一句:“大事。”

    何家兄弟互视了一眼,脑筋开始飞速转动,何从先开口道:“是‘天’字十三号还是‘天’字十八号出了事?”

    拓拔东野看着何从,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整座‘天牢’。”

    何去一听,跌足顿胸,连声道:“完完完完完完完……”

    柴如歌长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道:“‘天牢’走失了要犯,顶多和‘刑部’的阎老板扯上关联,大公子又何故退出‘二计划’呢?本王可没听说,大公子在‘刑部’也兼着差事啊。”

    拓拔东野却道:“大公子虽然未在‘刑部’挂职,但越狱的死囚重犯中,有几个和家主父子、跟‘权力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哦?”楚羽扬眉,心里已经猜出个八、九分。

    “一位是‘镇东将军’夏侯皓月,那是相爷保荐力举的人;一个是‘摧花公子’公子明,他是相爷的义子,还有一位‘戏子将军’萧怜花、另有一位‘屠城将军’叶屠城、再有一位‘断头将军’关山月,他们三位将军在获罪之前,可都是相爷麾下的猛将,此外一位‘手掌大人’匡邵,也是给相爷办过差做过事的人,(参见《将军令》、《屠城殇》卷)”拓拔东野语态沉重的道:“这些要犯一同越狱,事态非同小可。”

    西门大瓜插了一句:“相爷已通令延迟复出,大公子也严令敝帮非常时期,停止一切运作。”

    倾听良久的冷若芊,心有余愤的清冷道:“‘天牢’守备森严,怎么会让公子明、夏侯皓月这些祸国殃民的奸贼害虫,再跑出去为祸人间呢?”

    拓拔东野望了冷若芊一眼,然后身怀恐惧的得到:“听说,是有‘青龙会’的人,参与了这项劫牢的运动,加之和‘天牢’里的内奸,里应外合,才成功的让这批国家甲级重犯顺利逃脱。”

    “‘青龙会’?!”冷若芊狠狠的看了一眼屠斩的残尸,恨恨的道:“又是‘青龙会’!”

    拓拔东野好似语不惊人死不休得道:“据说,主持这项营救行动的,除了一些来自海外的高手,其中‘青龙会’的大头子,是‘九天九地十八人魔’里的第一魔头,‘狂魔’伏俊。”

    听到这个名字,客栈里的人,都鲜有人说话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青龙会”传说中的座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龙老大”之下,乃是两大使者、四大朝奉、十大天王、十八大护法。

    “杀人王”屠斩名列“十大天王”之末,而“狂魔”伏俊,则位于“十八大护法”之首,两人的排位和攻功力,几乎相当于一个等级和层次。

    ——“杀人王”屠斩的战斗力,大家是有目共睹,就在这个黄昏风雨夜,先后死在屠斩刀下的有:梁煎炸、白加黑、葛人熊、霍嚯嚯、彭少阳、舟行早、墨小黑、苟胜、马高、刀白、臧洁、常骷髅、苦蟾蜍、苦小蛙以及百余名不知名的好手,损失之大,不可谓不巨。

    如果,果真是那个地位和“杀人王”持平、功力跟屠斩相当的“狂魔”伏俊,亲自出马,恐怕“中原”武林,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柴如歌只觉喉舌干涸地横了拓拔东野一眼道:“那么相爷还有别的指示没有……”

    “相爷叫拓拔说,夏侯等重犯,都手握朝廷机密,若被‘狂魔’伏俊救回‘青龙会’,于各家都不理,请小柴王爷与楚二公子酌情派人阻击其向‘玉门关’外的青龙老巢逃窜,”拓拔东野看着冷若芊答道:“另外,‘刑部’的几位老总,也出花红两万金,请动了‘凉城客栈’的一位姑娘协助追逃行动,至于是大姑娘还是二、三姑娘,目前还未得知。”

    冷若芊听了这话,放心不禁为之一颤。

    楚羽一字一句的道:“烦总管大人回话给相爷,楚羽一定略尽绵力。”

    柴如歌脸也忽明忽暗好一会,他才轻咳一声缓缓的朗声道:“小王也自当谨遵相爷钧旨。”

    拓拔东野一行人拜揖离去,一直沉睡不醒的辰源,突然梦呓了几声,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在大家的注视下,沉沉睡去……

    (卷终)( )

第二章 马后炮

    大雨滂沱。

    “刑部”大牢门前,十数名身穿黑红两色号坎儿的“地狱”守卫,正躲在雨檐下闲聊。

    再有一个时辰,就到接班的时间了,站了一天的兄弟们,腰酸腿疼肚子叫,加上这样的鬼天气,都是叫苦不迭,若不是“刑部”当差每月能领到一份儿勉强可养活一家老小的月俸,谁愿意受这个活罪?

    “小鸡,下了值你们几个去我家喝一杯吧?你们老嫂子今晚给你们杀鹅。”一个皱纹满脸、上了年纪的老狱卒靠在墙上,热亲的招呼几个新人。

    那几个年轻人都欢喜的应着,其中一个鸡眉鼠眼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老黄叔,上会麻烦我婶儿的事儿,有眉目了没?”

    老狱卒黄鼠狼吧嗒吧嗒嘴,道:“你婶子给你问了几家姑娘,人家父母都嫌弃咱们在‘刑部’做事的阴气重、不安稳,又是不干净的底子,怕女儿嫁过来受罪……”

    少年狱卒脸色一黯,叹气道:“过了年我都二十好几了,年龄相仿的雷二哥,都是两个娃儿的爹了,我却还是光棍一条。”

    黄鼠狼笑眯眯的安慰少年“小鸡”道:“别愁,你婶子倒是有一个远房表侄女儿,待字闺中,好像岁数和你差不多,就是腿脚有些毛病,改天我让你婶儿去问一下。”

    小鸡高兴的道:“瘸子也不打紧,能给俺洗衣做饭生娃就行。”

    同僚们都笑,忽听一阵急促但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大家抬头看去,便见一行七人,转过街角,直来到近前。

    走在前面之人,披着“刑部”高级狱官正规的黑缎滚血红绒边披风,撑着竹骨伞,年约三十,细眉窄目,细皮白肉,表情阴沉,显是足智多谋之辈,背后交叉斜挂两把又长又薄的朴刀,颇有威势。

    黄鼠狼毕竟是“刑部”老人,打远就看清楚来者是衙门里最阴晴不定、高深莫测的副总牢头“死神”陈则,他抢前一步,毕恭毕敬的拜礼道:“陈副总,您怎么来了?您不是贵体违和请了病休在府中将养么?”

    陈则冷声道:“太尉大人要连夜提审几个要犯,我敢耽搁吗?”

    黄鼠狼忙道:“那是那是……”

    点头哈腰之间,黄鼠狼偷眼去喵陈则身后的六个斗笠客,壮着胆子问道:“这几位爷是……”

    陈则冷笑道:“‘殿帅府’的人,你要检查一下吗?!”

    “不敢、不敢。”黄鼠狼急忙拿出钥匙,打开了身后紧锁的两扇大铁门。陈则回首向身后六个默不作声偏又阴气极重的斗笠客道:“跟我来。”

    踏过门槛,陈则忽然又问向黄鼠狼道:“今晚都是哪几位当值?”

    陈则陪笑道:“今儿尚书大人和右侍郎大人在‘富贵楼’给老母亲摆寿酒,涂大人和两位老总都去赴宴了,十九爷、黑奶奶都在,对了,班总执事和哥舒副总执事也在。”

    陈则沉吟了一阵,忽然道:“谁在‘天牢’镇守?”

    黄鼠狼搔了搔头,才道:“这个时辰,应该是雷二哥在巡察。”

    陈则没有再作声,冷然的点点头,便带那六名表情木然的怪客鱼贯而入。年少好奇的小鸡,不禁望了一眼侧身而过的六个怪客,这一看之下,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这六个人虽是“禁军”将佐的装束,但相貌丑陋,表情狞恶,更让人脑皮发炸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或者腕子上,都盘着一条长短粗细不一、形状颜色不同的怪蛇,端的吓人。

    直到他们一行人走进衙门,关合铁门后,小鸡才惊叫得出声:“我的亲娘哎——高太尉这又是从哪儿招了这一批凶神恶煞的手下,吓死宝宝了!”

    黄鼠狼虽然也心有余悸,但毕竟是上了一些年纪、见了些场面,取笑道:“你娘说不定这个时候在哪个野男人下面爽快呢!”

    大家都笑了起来,就听“天牢”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这惨叫的声音,黄鼠狼最熟悉不过,他变色失声道:“好像是雷二哥出事了!”

    小鸡等人纷纷对望了一眼,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铁门里一个阴沉的声音道:“开门!”

    黄鼠狼感觉到了里面有事情发生,他警觉的问出口令道:“刑部十虎。”

    里面那阴沉声音即答:“虎虎生风。”然后,马上不耐烦地喝道:“快开门,我是陈副总!”

    黄鼠狼慌忙掏出锁匙,打开了铁门,只见里面六名神情狞恶的蛇客,押着六名罩着黑头套、看不清脸的死囚,快步而出,领路的陈则,神色略显得有些仓皇。

    事有蹊跷,黄鼠狼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去问:“陈副总,他们……”

    陈则瞪了黄鼠狼一眼,冷冷的“哼”道:“‘殿帅府’要的人,耽搁了太尉大人的军务,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滚开!”

    “死神”陈则积威甚久,黄鼠狼倒抽一口凉气,下面的问话,再也吐不出来,期期艾艾地道:“是……是……嘿嘿……陈副总慢走……慢走……”

    陈则冷冷地“嗯”了一声,又扫了众守卫一眼,带领着十二人,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快速地消失在雨夜的街头。

    见他们走得如此之急,经验老道的黄鼠狼越觉着不对劲,大家都正在你看我、我悄你之际,忽然自还未关合的铁门缝隙里跃出一人,一身深蓝色罩盔软甲,在大家面前一闪而过!

    小鸡惊叫道:“十九爷!”

    大家惊疑才起,就听牢里一声雌虎大吼,又一身形粗壮的凶悍黑妇猛地跳出,向门外的守卫吼道:“你们谁见到陈则那个狗妈养的望什么方向去了?!”

    “黑奶奶!”小鸡几个新人被这脾气火爆的黑寡妇,吓得呆住了!

    世故圆滑的黄鼠狼,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慌忙向西一指,急声回道:“‘西华门’方向……”

    他一语未毕,黑光一闪,大家再看时,那悍如母虎的黑寡妇,已在十数丈之外,向西急奔而去。

    所

    大家惊疑不定,又不敢擅离职守,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只听铁门里人声沸腾,马嘶金鸣,从里面冲出五、六十名“金衣卫”,个个拔刀提枪,人人夹枷携锁,当头一个长身披发的红衣提刀大汉劈头就问众护卫:“人呢?他们逃向哪里去了?”

    黄鼠狼慌张的道:“一休哥,里面究竟出什么事了啊?”

    一个左臂镶嵌铁钩的断手少年叱道:“混帐,你们守在这儿,难道没瞧见发生什么事了么?”

    众守卫都知这新升任“总执事”的少年班马儿(参见《财神局》卷)正得势,人又无情,都不敢顶撞,黄鼠狼苦笑道:“班少爷,小的们瞧见是瞧见了,就是瞧得一头雾水啊!”

    提着鬼头刀的副总执事哥舒一休(参见《山河社》、《东风破》卷)没好气地道:“妈的,我们刚才都在黑大姐的‘黄’牢里赌钱喝酒操女囚,也不大清楚状况,就只知道陈死神杀了雷老二和他手下十几个弟兄,‘天’字十三号监房的夏侯皓月和十八号牢房的公子明、叶屠城、萧怜花、关山月、手掌大人都逃了出来!”

    黄鼠狼,小鸡等十数名守卫听罢,惊得震呆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

    班马儿、哥舒一休这群“金衣卫”急急出发,才走不久,门里又是一阵人喊马叫,数十匹悍马旋风般冲出衙门,当先一骑,臂挽龙形银色怪刃的大汉,双眼血红,一脸的杀气;马上的骑士,都是黑衣装束,多半衣冠不整,显然是才从梦中惊醒,匆忙上路追逃。

    小鸡咋舌道:“看唐大哥要吃人的样子,吓死宝宝了!”

    黄鼠狼叹息道:“死的雷地虎,是唐天龙的把兄弟,他不拼命才怪,‘天龙地虎’(参见《血馒头》卷)感情好着呢!”

    风,吹着。

    雨,下着。

    隔了不一会,又有马队拥着一顶八抬大轿有远及近,守卫们纷纷提高警觉,关紧大门,就听马上一个锦衣官儿狐假虎威的斥骂道:“尚书大人回府!狗眼都瞎了吗?!”

    守卫们这才看清河喝骂者是右侍郎阎罗爷阎大人,另外一位左侍郎涂途一脸丧气的乘马跟在尚书大人豪奢官轿之旁,昏昏欲睡。

    今晚的各位大老爷脾气都不好,守卫们心里叫苦不迭,七手八脚的为尚书大人的仪仗清除路障、打开府门。

    官轿直入“阎王殿”,落轿,脸如铁色,不怒而威的尚书大人阎罗王一落座,马上表情阴沉的问紧随其后两名副手道:“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右侍郎阎罗爷额顶布满汗珠,焦虑的道:“都知道了,我早就看出陈副总那小子有问题……”

    “现在不是放‘马后炮’的时候!”阎罗王厉声打断兄弟的废话,脸色阴怖的可怕!

    被兄长当头不留情面的一喝,阎二爷唬得不敢作声起来。

    阎罗王阴狠的目光,看向同样大汗淋漓、却闷声不语的左侍郎涂途的时候,稍稍转缓,语气也相对平和一些的道:“年兄,咱老哥俩管辖的地界,出了这样一个大娄子,看来咱们老哥俩这头上的乌纱,是戴不下去了。”

    涂途一面揩汗一面回答,语音有些微喘:“亡羊补牢,请二爷留守大本营,属下愿意会同弓、索两位老总,即率人西去追捕,天涯海角,也把抓他们回来归案补过。”

    阎罗王长叹道:“出了这等大事,弟自然也不能闲着,高太尉那里还好说,蔡太师、童大公公和小柴王爷那里,少不了要金山银海美女如云的答对一下,要不然被李纲老匹夫咬住不放,我们的人头都要挪挪地方了。”

    阎罗爷语音有点惶急道:“如果这次越狱劫牢,真的是‘青龙会’的‘狂魔’操纵,我们追回逃犯的希望,简直是渺茫啊!”

    阎罗爷仰天长叹道:“看来而今我只求是厚着脸皮去见一个人了……”

    睡眼惺忪的涂途目光闪动,立即问道:“难道是他?”( )

第三章 捉放囚

    第十一脚,公孙衣冠第八次轰然倒下。

    当雷双响背着旧伤未愈新伤又添伤上加伤重伤昏厥的公孙衣冠下楼时,被迎面上楼擦肩而过的几个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前面一个身形富态、神情和蔼且笑容满面的的锦衣大官,不是别人,正是“京师”手握天宪,杀伐无情的“刑部”大佬阎罗王;陪在他身侧的,是个长着一双招风耳,看着就像睡不醒的迷糊官儿,不是官场老好人涂途大人又是哪个?

    ——我的乖乖!一个二品省部大员、一个三品侍郎大官,一大清早来“风雨飘香楼”来睡姑娘吗?

    再一瞧两位大人身后紧贴的一男一女,男的蓝色轻盔软甲,碧眼深目,年轻英俊;女的五大三粗,活脱一头母暴龙相仿。

    这两人,显然是“刑部”的知名要员:蓝盔十九和黑寡妇。

    这些平日京城官民见到畏惧如虎的阴间阎罗判官、黑白无常,如此行色匆忙,绝不是寻常的事。雷双响自是不愿和这些人物有所牵扯,避过一旁,匆匆下楼。

    精致雅阁里,两万足赤足两的黄金,已整齐的摆在白玉桌上。

    “北城兄,这是小弟和同僚的一点小意思,您说什么也要笑纳。”阎罗王开门见山,直抒来意,阎罗王笑得像一头胖狐狸。

    一袭寒衣半面微醺的冷北城,微笑道:“这是重金。”

    依偎审判的冷若颜,也笑道:“重金所求,也必定是重事。”

    涂途在一旁陪着笑脸道:“所求之人,也必是重将。”

    冷北城挑眉,道:“哦?”

    阎罗王笑道:“如果不是重将,又如何能堪于重任?”

    涂途紧接着道:“冷爷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敢劳烦,如果能请动您身边这位貌比天仙的若颜大姑娘出马,我们就心满意足、感恩戴德了。”

    冷北城似出神了一会儿,忽然笑道:“两位大人,请用茶。”

    涂途没料到冷北城不入正题左右而言他,不禁愣了一下,依偎冷北城怀中的冷若颜,举杯笑道:“二位大人,请品茶。”

    阎罗王二人慌忙举杯,稍沾一小口茶,且作个意思,没料茶茗一进口,香得入舌入吼入心入肺,竟不自禁的又一口饮尽。

    二人对视一眼,阎罗王微微一笑道:“就知冷兄是杀手鼻祖,想不到冷兄原来还是茶道高手,汗颜、汗颜。”

    冷北城淡淡笑道:“说起茶道,高太尉与小柴王爷,也是此中高手,只不过,高太尉喜‘普洱’、柴小王爷嗜好‘龙谷’(参见《血馒头》卷第四章),而我却独爱‘湘妃’,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志向如此,茶道亦然。”

    阎罗王不置可否,只圆滑笑道:“冷兄所论高见。”

    冷北城微笑道:“两位大清早的扰我好梦,又是一掷两万金,必当有事,两位大人直言即可;否则,耽误了两位国家栋梁的公务,草民可吃罪不起呢!”

    涂途与阎罗王对望了一眼,不禁脸上一红,愧然道:“冷爷休要取笑下官,涂某与尚书大人造访,确是有事求助冷爷帮忙。”

    冷北城笑道:“求字则万不敢当,草民愿闻其详,能惊动两位大人的,想必是非同小可,很让人好奇啊。”

    阎罗王叹了一口气道:“‘摧花公子’和四将军一手掌越狱了。”

    冷若颜微微一震,说道:“公子明?夏侯皓月?叶屠城?萧怜花?关山月?匡邵?”

    涂途叹道:“就是这六凶。”

    冷北城“咦”了一声,道:“这‘六凶’当日分别在在‘洛阳’和‘北凉’,为非作歹,作恶多端,若霜、若雅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才将他们绳之以法,如今被他们逃出生天,他们分散各地的的旧部,必将蜂起响应,疯狂接应,再想拿他们,可就是比登天了。”

    阎罗王黯然叹道:“何止如此,这次劫牢事件,参与者,还有‘青龙会’九天九地十八人魔的老大,‘狂魔’伏俊。”

    冷北城本来银眉低垂,半醉半醒,沉思不语,忽听“狂魔伏俊”之名,猛然扬眉抬目,目光如电,看得即使是在江湖上和官场中打滚了几十年的阎罗王,也不禁得为一震,冷北城疾道:“‘狂魔’果真还活在这个世上?”

    阎罗王惭然道:“追捕过程中,弓总捕曾和他的六个手中的两个交过手,还险些吃了点小亏。”

    冷北城跌足长叹道:“此人若来到‘中原’,天下岂有宁日!?”

    涂途在一旁禁不住道:“这一次,我们‘刑部’同僚要同舟共济,才能奢望渡过难关。阎二爷要留守大本营,尚书大人身为主官,给官家问责、走动权贵疏通门路事所难免;涂途虽然无能愚笨,这时职责所在,也得勉强带队追逃。”

    阎罗王向冷北城道:“据说那六个由内奸陈则所带进‘大牢’的蛇客,就是当年被‘红巾刀王’逐出‘中原’的‘蛇山六蛇’(参见《红丝巾》卷第六章),他们流亡‘海外’期间,俱投在‘狂魔’门下,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涂大人兵微将寡,捉襟见肘,还恳求冷兄看在当日再‘聊城’联手对对敌(参见《财神局》卷)的一段渊源情份,使若颜姑娘辛苦一趟,事成之后,愚弟携太尉大人必将另有重谢!”

    冷北城俯首沉吟良久,终于说道:“尚书大人,你我‘聊城’那点情谊,恐怕早在‘庚依室’里的那场拼斗(参见《东风破》、《血河枪》卷)里,消化殆尽了吧?”

    阎罗王老脸一红,拱手为礼道:“冷兄,见笑了,见笑了。”

    冷北城话锋一转,微笑道:“如果想让我们‘凉城客栈’帮忙捉回逃囚,也不难办,只要尚书大人高抬贵手,放了一个在押囚犯,就可成交了。”

    阎罗王一双精芒闪烁的小眼睛,连眨了数眨,低声道:“冷兄您的意思是——安东野安三爷?”

    冷北城含笑道:“如今,安三爷还在‘黑水军牢’里服役服刑,太尉大人一直咬着‘山河社’的事情不放,未免有些有失上国元帅之风,安东野是死是活、是捉是放,还不是太尉大人一句话的事,我说的对吗?尚书大人。”

    阎罗王微一沉吟:“这个——三爷犯的,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啊!太尉大人看在冷兄您在‘庚依室’所赠的‘厚礼’份儿上,对三爷只囚不杀,已经是网开一面啦。”

    冷北城胸有成竹的道:“‘六凶’都曾担任过朝廷的要职,掌握着大量的政府机密,他们如果投进‘青龙会’的怀抱,对皇上、对朝廷,将会产生什么样的不良后果,我想,两位大人,不用草民言明吧?”

    两位“刑部”大官,对望一眼,涂途犹豫道:“兹事体大,下官等人,还要问过太尉大人,才能给冷爷准确答复……”

    冷北城脸色一寒:“以一换六,你们‘刑部’这笔生意,划得来!”

    “好!”阎罗王一言而决:“一言为定!”

    冷北城落寞一笑,扬手道:“剩下的事情,两位和我家颜妞儿谈吧,失陪了!”说这话,仰首饮了一口酒,丢下两位“刑部”要员,落寞下楼,扬长而去。

    阎罗王二人,面面相觑,就听冷若颜娇懒的声音响起道:“我家爷跟小柴王爷还有一段梁子没清,随他去吧。”

    涂途会意过来,向冷若颜拱手道:“下官愚钝,这一路上,可要多多有劳大姑娘了。”

    “我们言归正传吧,”冷若颜笑道:“既然是‘蛇山六蛇’也参与劫牢,只怕与‘蛇山’的那伙贼党,不无关系。不知贵司可否留意到这一点?”

    一旁的黑寡妇,被冷北城的无形杀气,压迫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冷北城前脚一离开,她马上击掌而道:“着啊!大姑娘猜的很是。据我们撒出去的各路探子回报,都发现他们一行十三人,奔向西南,正是‘蛇山’之所在。”

    冷若颜道:“那就糟了,萧怜花和关山月的旧部叛军‘五角戏子’跟‘铁马金戈,腥风血雨’十大悍卫等,都盘踞在那一带,‘狂魔’伏俊必定要联合这群群匪党,蠢蠢欲动。跃跃欲试了!”

    阎罗王、涂途相觑一眼,心中都大为骇然:“若‘狂魔’伏俊得到‘六凶’之助,招兵买马,密谋发动战乱,‘青龙老大’再趁势入关、血洗‘中原’,‘刑部’这罪过,可就大了!”

    冷若颜暗中察言观色,又问道:“贵司派去追踪的人,可否与他们交过手?”

    蓝盔十九尴尬的道:“‘六凶’武功高强,带路的陈副总……不,陈则那奸细又老马识途,先行去追捕的人,不是追不上,便是分批给他们杀了个干净。卑职也和他们打了个照面,若不是弓总捕及时赶到救了蓝盔一命,怕是……”

    冷若颜见他神态窘迫,不好开口,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倒是心直口快的黑寡妇,接口道:“也不怪十九失手吃瘪,那六蛇兄弟,各随身携带了一条毒蛇,奇毒无比,就连我的‘黑寡妇’毒蜘蛛,都近身不得。”

    冷若颜坐起,媚眉深锁,道:“现在事态已经是万分危急了,万一‘六凶’离了‘京师’,与‘狂魔’伏俊和其他各州贼党联络上,遁入‘玉门关’,那么,再想动他们,就是天方夜谭了;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他们离开‘中原’、未投入‘青龙会’怀抱之前,甚至最好他们还没有与‘狂魔’以及旧部联络上之前,先将他们干掉,才能望平息避免这次大乱!”

    涂途道:“弓辰弓总捕那一队人,一直缀在他们后面,没有放松;另外,下官已经拨出一支精选的军士干吏,由索凌迟索总牢头总领,随时准备接应。”

    阎罗王见事情大致有了着落,总算舒了一口长气,他站起拱手道:“事不宜迟,阎某还要赶着进宫面圣、负荆请罪,先在这里,预祝途兄和大姑娘两位,马到成功,凯旋而归。”

    当下,阎罗王再不敢耽搁,直奔“太尉府”,约了殿帅太尉高球,一起入朝请罪,少不得龙颜大怒,一顿申饬,不在话下。

    “刑部”追逃队伍,早早就在衙门口集合完毕,从“京师”往“蛇山”,至少五、六百里的路程,一个搞不好,还要继续往西追捕,自不是三五天的工夫,就能成行的;所以,一应银两、盘缠、干粮、水袋、马匹、雨具,甚至连营帐、照明、伤药等物事,都要准备携带齐全。

    “刑部”大牢有要犯死囚越狱,这么大的事儿,官府即使想封锁消息,也是不可能的了,一大早老百姓都拥挤在“刑部”门口看热闹。

    京城百姓们,纷纷猜度:那群如狼似虎杀气腾腾的追逃队伍里,那个面罩绯巾、手挽银色双环的神秘美艳女子,又是谁呢?

第四章 新嫁娘

    出于“兵在精而不再多,将在谋而不在勇”这一策略,侍郎涂途大人从“刑部”各司,调集了五十名精锐中的精锐,组成此番乔装密捕追逃的班底。

    这些人里,有四大牢的悍卒、也有“六扇门”的神捕、还有“禁军”的猛将,个个经验丰富,身手了得,算得上“刑部”最强的阵容了。

    绯巾遮面,手挽银环,高坐马上的冷若颜,看了这支小队伍,心中也不禁大为赞叹,窥一斑可见全豹,“高二党”能在短短的数年之间,横空出世,扶摇直上,与“权力帮”比肩、跟“富贵集团”争雄,绝非幸致;高俅果然调教有方,座下无虚士,而阎罗王虽是副手,但论机谋胆略和驭人之术,也不会比高太尉输到哪儿去。

    涂途与冷若颜略作一商量,将这支乔装改扮后的五十人特战精英,分成三个小分队,分别进行易容改装,进行秘密抓捕,避免大军雷动打草惊蛇。

    其中三十人摇身一变,成了吹吹打打喜气洋洋的的送亲队伍,为中路主队。冷若颜本色出演扮作新娘子,涂途大人占了莫大的便宜,扮了新娘子的父亲,蓝盔十九跟黑寡妇,一个乔装成了护院、一个化身为了媒婆,另外二十八名同伴,都是轿夫、喜娘、乐匠、奴仆之流,披红挂绿,倒也像模像样。

    ★,

    前队十人,“六扇门”总捕头“傲立苍穹,护龙大高手”弓辰一身商贾行头,亲自带队,九名同伴,自然是装扮成行镖的护院、武师、账房、师爷、向导、牙客、马僮、伙计和脚夫。他们行在主队之前尾贼探哨,距离“六凶”最近,死死咬住不放,凶险异常,也都加了一万分的小心翼翼,并时刻与后队保持联系通讯,等待抓捕时机。

    后队十人,都做流民打扮,衣不蔽体,无病呻吟,里面一个披头散发,污秽不堪的乞丐,偶尔抬头,双目电射,竟是发出毒蛇一般的绿光,正是这一小队的指挥,总牢头索凌迟。“天牢”走水,索凌迟做为主管,有着不可推卸的主要责任,心里早就恨不得把陈则一把抓过来捏碎他的头,方泄心头之恨。

    一路上马不停蹄,人不歇脚,追了两天,已追出二百里路,将京城远远甩在了身后。

    这日午时,蓝盔十九发现前队的探子留在路旁树干上的暗记,告知根据当地居民提供的线索判断,两个时辰之前,“死神”陈则引着“六凶”曾在附近出现过,还向村民购买了粮食和饮水。

    大家得悉己快要追上“六凶”,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是以更加不敢怠慢,一面飞鸽通知后队跟上,一面小心翼翼,全速推进。

    坐在大红花轿里的冷若颜,看着镜中凤冠霞帔、艳如桃花的自己,怔呆了片刻,突然恍惚一下,哑然笑道:“我不会自己爱上自己吧?哪有这么自恋的?”

    笑了一阵,不知为何,心事一动,冷若颜眼睛一酸,竟是默默流下泪来。

    那日,楚云眠曾经海誓山盟,功成名达高头大马之日,铺十里红妆前来迎娶若颜过门,到头来,危楼图穷匕见,湍流香魂几渺,化作南柯一梦,不复黄粱。(参见《指间砂》卷)

    曾经,谈笑信誓旦旦,要与若颜厮守终生,白头到老,不离不弃;誓言犹在耳畔,新人已然登堂入室把酒言欢,半杯穿肠毒酒,两世情仇诀别,空留一段笑谈。(参见《多情环》卷)

    冷若颜游戏欢场,醉生梦死,却是每每动情,次次真心。他多想能够有一天早遇良人,有个幸福归宿,不再漂泊无依,只求现世安稳;然而,她所动情者,不是薄情郎、就是负心汉,红颜命薄,不过如此。

    新嫁娘、新嫁娘,如今,若颜如愿的穿上了嫁衣,却是为了配合“刑部”追逃行动,出演的一出戏,空欢喜一场,却是生生触了景、伤了情。

    轿外的马上的涂途大人,表面糊涂,实则心里比任何人都明净,他察觉到花轿里人儿的情绪波动,他干咳了两下,低声问道:“就这么想嫁人啊?”

    两日来的角色扮演和旅途相处,这两人之间,已有开始的陌生、客气、戒备,渐渐变得关系舒展、亲近起来,言谈之间,也没了先前的诸多忌讳。

    轿内的冷若颜,忍住泪,笑骂:“是啊!巴不得现在就嫁出去。”

    涂途故作笑叹:“唉,女大不中留啊”

    冷若颜破涕为笑,轻声叱骂:“嫁你个头啊?嫁谁啊?嫁你好不好?”

    涂途大人顽皮的笑道:“现在我可是你父亲哎,哪有女儿嚷着嫁给老爸的?”

    冷若颜“噗哧”一乐抿嘴道:“你做‘工部’侍郎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嫖过我,天底下哪有做父亲的睡自己女儿的?你这个油嘴滑舌油腔滑调的老东西。”

    涂途一提僵,“嘿嘿”笑道:“不行了,老喽,干不动了,办完这趟差,我就想着提前退休,告老还乡了……”

    “父女”两个正说说笑笑的打发这路途寂寞,忽听队伍前面的蓝盔十九“咦”了一声,蓝影一晃,就到了一棵榕树之旁,探手扒开两块树皮,仔细察看了片刻,奔回时脸色已经不同寻常:“大人,弓总捕好像发现了‘六凶’的踪迹,我们要不要赶过去支援?”

    若颜用手挑开轿帘,露出半张美连,蓝盔十九的炙热目光,就再也移不开。

    涂途以目视若颜,冷若颜清喝了一声:”地图。”

    跟着轿旁的“媒婆”黑寡妇,立即双手一展,在冷若颜面前摊开一轴画卷,斟酌片刻,当机立断的越俎代庖:“给后队留下暗记,通知他们,天黑之前,在‘马兰坡’脚下会师,合力破贼。”

    这时,追逃前哨,已迫到“马兰坡”附近,距离“蛇山”,仅有三十里路的里程,带着鹰神面具的弓辰与那九名镖师装束的同僚,先行抵达坡下的一家小酒馆,休息待命。

    这年头,世道混乱,强人出没,路上都不安稳,经商跑买卖的商贾,花钱雇佣一些镖师、护院、打手,保驾护航,也是常见之事,有谁知道他们是“六扇门”里一等一的人物?

    山雨才歇,天气有些小寒,大家一路急赶,都是又冷又饿,弓辰点了酒菜,暗中吩咐大家适量少饮,不要耽误正事;弓总捕麾下的这些同伴,那是何等的人物,在江湖上办案行差,每餐每饮,都要以银针试毒,确定无误后,方肯食用。

    小酒馆掌柜是一个壮硕有神的黄脸汉子,一双大手,异于常人。一见来了这么多客人,他马上欢天喜地的招呼五个男女伙计,手脚麻利的搬出几坛水酒和一些常见的下酒小菜,往各客人的桌上一放,不一时,就摆满了一张桌子。

    弓辰使了个眼色,一个账房师爷打扮的副手,掌心暗扣了一枚银针,动作快捷无比的挨个冷热菜肴,点了一点,看到没有异样,这才都放了心。

    弓辰是身经百战历经风浪的总捕,忽然觉得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不祥的事将要发生一般,但却又毫无头绪;弓辰是个精细干练的狠角色,当下他面具之后也不动声色,依然端坐如常,但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戒备四下里的的动静。

    那手掌奇大的壮硕掌柜,满脸堆笑的道:“各位爷,你们尝一下小店的‘竹叶青’,不是小的吹牛,小店的酒,在我们‘马兰坡’这一带,可是独一份啊,包大爷们满意!”

    众捕快见菜中无毒,先是懈怠了几分,一听掌柜这话,一个嗜酒如命的“护院”大喜,抢先接过一坛酒;弓辰心下忽然一动,正欲阻止,那垂涎欲滴的“护院”,已扬手拍开酒坛子上的封泥,就见那手掌奇大的壮硕掌柜,冷笑着退后

    就听酒坛里发出数声“噗噗噗噗噗噗噗……”弹簧急声,那“护院”惨叫一声,不等抡起哨棒,便己栽倒在桌子底下,身上中了七、八支短箭,有的已经尽没体内,只露箭尾。

    与“护院”挨坐的“脚夫”和“武师”,幸好离得远,也见机得快,两人挥扁担一阵乱打,打落了十多支暗箭,其中那“脚夫”反应稍迟、出手略慢,肩头也中了一支短箭,他一边掩伤疾退,一边大呼:“暴露了!大家小心!”

    个人一时大乱,纷纷拔出贴身而藏的刀剑,而在这时,那五个男女伙计,早已面露凶光,控刀在手,一刀就向最近的目标,猛砍了下去

    一个“伙计”打扮的捕快,立时脑瓜被那须生伙计一刀切成两片;那一名以针试毒的“账房”,慌乱中不及拔刃,抬手臂一格,“噗”的一声响,那只左手当堂就被那粉面女伙计砍了下来;另一个“马僮”,机警过人,滚在地上避开了一刀,那花脸伙计直将他屁股底下的长凳剁为两半;一个“牙客”已掏出铁爪,那白净伙计已自袖中抽出短刀,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面对伙计而坐的一个“向导”,快速拔剑在手,替对面浑然不觉危险逼近的“师爷”挡了一刀,与最后那名丑脸伙计,隔着桌子“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就这么眨眼之间,弓辰这一队的十人中,猝不及防,三死两伤,折损近半。那生有一双巨掌的壮硕掌柜,双掌翻飞,一闪金光,一射银彩,猛向断去一臂的“账房”狠攻,大有将其立毙掌下之意。

    人影一闪,弓辰拦在那巨手掌柜的身前,“呛”地一声,“苍穹神枪”已然在手,一连向那壮硕掌柜攻出了一十七枪!

    那巨掌掌柜吃了一十七惊,一连退了一十八步,才避封得了这一十七枪,那巨掌掌柜才知道对手里面隐藏着绝世高手,一面懊悔自己不等同伴关断头赶来就下手,一面双掌一展,竟然反攻了一十九掌!

    弓辰盯着对方泛金炫银的巨掌,见招拆招,拆完了一十九招,他的心中已是了然,他断喝道:“你是‘六凶’之一、‘金银掌’手掌大人猛鬼匡邵?(参见《血鸢尾》、《屠城殇》卷)”

    他枪势一变,一枪陡然刺去,枪风破空,“唰”地一声,竟还有“嗡嗡嗡”的余响,显然这一枪杀出后,所用的力道竟,能使这杆宝枪,不住的轻颤激抖!

    巨掌掌柜一见之下,知道对方这种枪法,又快又厉,绝不容易闪避,只见他双掌一架,竟用两只肉掌,生生封住了弓辰的一枪之势,一枪双掌接实那一刻,“铮”地一声响,那巨掌掌柜被弓辰这一枪震得连退三步,他狞笑道:“弓总捕果然好眼力,我正是匡邵!”

    弓辰暗觉觉虎口发麻,他不动声色的道:“另外五位,定是‘戏子将军’的高足‘生旦净末丑’五角了(参见《屠城殇》卷第七章)?”

    匡邵冷笑一声:“不错!”提起双掌,又猛攻了过来

第五章 臭皮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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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辰与匡邵展开对攻,他们的同伴也没闲着,包括两名伤者在内的六名捕快,已跟“五角”缠斗起来。

    “生旦净末丑”武功都不弱,六名捕快也相当勇猛,况且人数也占了优势,打了约有一盏茶的光景,

    断臂“账房”趁着同伴“脚夫”抵住“旦角”的刀,闪到她背后刺了一笔,“旦角”当场丧命。

    与“旦角”相好的“生角”,勃然大怒,舍弃对shǒu,一刀向那“账房”左胸扎去,那“账房”因断了一臂,行动不便,被敌人当胸刺过,但他的右手的铁笔笔尖,也在中刀的同时,送入那“生角”的小腹,两人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丑角”一见折了两个同伴,一时心慌手忙,被“向导”和“师爷”挤到屋角砍倒;“净角”被“马僮”用脚一绊,扑倒在地,“马僮”连人带剑,往他身上腾空一扑,将其格毙;“末角”见情势不妙,拔腿就往店外跑,被另一个“武师”的“袖箭”,力透门板而射杀。

    “手掌大人”匡邵与“傲立苍穹,护龙大高手”弓辰,激战了三十余招,只觉对方身法如龙,来去如风,自己的“金银双掌”,攻得再凶,也沾不到他的衣角,再见“五角”帮手全部横尸店内,心中更是惊慌,掌法渐乱。

    就在这个时候,猛听到酒店外面,有马蹄急奔之声,又瞧见匡邵面露喜色,弓辰心知这猛鬼匡邵的帮手,赶到了,他高声大呼道:“弟兄们,叛军马队来了!大家坚守酒店门窗拒敌,快!快快!”

    三个臭皮匠,还顶过个诸葛亮,那五名公差捕快,本就是以一敌百的英雄好汉,他们临危不乱,遇险不惊,再加上多年公事养成的配合默契,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布置好了防线,在各个窗边,门边执刃埋伏。

    就听“蓬”的一声山响,酒店门外连人带马,冲进了三个凶悍马贼,那守在店门旁的“武师”,当差前艺出“少林”,身手那是相当的了得,他伏在门旁,看准时机,两枝袖箭外加一把单刀,突施辣手,把三个闯入者给结果了。

    紧接着,又有三名蒙面马贼,悍不畏死的冲将进来,机警灵活的“马僮”及时挺剑补位,与“武师”合力将第二批人了账。

    外面的马贼,见酒店正门冲不入,有六个自作聪明的家伙,就纷纷弃了马,分别向两面窗户过进来,这些马贼,刚踏进来一探头,蹲守在窗下的“向导”和“师爷”便一齐动手,又放倒五人,剩下一个突入酒店的“漏网之贼”,脚一落地,人还未站稳,就被隐藏在柱子后的带伤“脚夫”,猛地跃出,一扁担将脑袋砸开了花。

    门窗都不得入,马贼们一时不敢冲进来,都围在外面呐喊叫嚣,听那声势,少说也要有六十左右之众匡邵见自己的同伙,屡攻不下,心中不免大慌,他一失手把右银掌插入木柱,连忙想拔手,弓辰百战之将,岂能错失良机,一枪龙吟飞出,匡邵鲜血飞喷,他惨呼道:“啊……我不行了……断头将军……给我报……报仇啊……”终于倒地而亡。

    弓辰听这话,心里吃了一惊:“‘断头将军’关山月也在外面?那就麻烦了。”

    ——店外的六十多名马贼,若是四窗两门一齐冲进来,自己五位同袍,即使再骁勇善战,也难以幸免殉职的,他们现在乱哄哄的攻不进来,盖因为里面缺少懂兵法之人指挥,一旦做过“镇北军”副将的“断头将军”关山月到了,以他的军队行伍经验,指挥攻陷这弹丸之地的小小野店,简直是有如儿戏!

    想到这里,弓辰就要发令突围,猛听店外又是一阵马嘶人叫,弓辰拖枪自门缝往外一看,不禁暗暗叫苦不迭,但见十名横着不同长bīngqì的铁甲马贼,拥着一员手持“开山斧”、杀气凛凛的大将,狂奔而来,不是“断头将军”关山月和他手下的“铁马金戈,腥风血雨”十大悍卫又是谁?

    弓辰心中大急,他沉声道:“我掩护你们,大家分头冲出去,活下来一个是一个,通知主队要紧。公事为重,不得战场抗命!我若殉职,弟兄们替我照顾好老父。”

    五名同袍都是热泪盈眶,一思~路~客wsinfo头,那“师爷”更坚定的道:“你父,即我父!”

    弓辰“苍穹宝枪”一挺,淡笑道:“谢了!”踢开店门,一马当先的冲向贼群!那五名同袍,发一声呐喊,跟着冲杀出去——

    那弓辰与匡邵展开对攻,他们的同伴也没闲着,包括两名伤者在内的六名捕快,已跟“五角”缠斗起来。

    “生旦净末丑”武功都不弱,六名捕快也相当勇猛,况且人数也占了优势,打了约有一盏茶的光景,断臂“账房”趁着同伴“脚夫”抵住“旦角”的刀,闪到她背后刺了一笔,“旦角”当场丧命。

    与“旦角”相好的“生角”,勃然大怒,舍弃对shǒu,一刀向那“账房”左胸扎去,那“账房”因断了一臂,行动不便,被敌人当胸刺过,但他的右手的铁笔笔尖,也在中刀的同时,送入那“生角”的小腹,两人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丑角”一见折了两个同伴,一时心慌手忙,被“向导”和“师爷”挤到屋角砍倒;“净角”被“马僮”用脚一绊,扑倒在地,“马僮”连人带剑,往他身上腾空一扑,将其格毙;“末角”见情势不妙,拔腿就往店外跑,被另一个“武师”的“袖箭”,力透门板而射杀。

    “手掌大人”匡邵与“傲立苍穹,护龙大高手”弓辰,激战了三十余招,只觉对方身法如龙,来去如风,自己的“金银双掌”,攻得再凶,也沾不到他的衣角,再见“五角”帮手全部横尸店内,心中更是惊慌,掌法渐乱。

    就在这个时候,猛听到酒店外面,有马蹄急奔之声,又瞧见匡邵面露喜色,弓辰心知这猛鬼匡邵的帮手,赶到了,他高声大呼道:“弟兄们,叛军马队来了!大家坚守酒店门窗拒敌,快!快快!”

    那五名公差捕快,本就是以一敌百的英雄好汉,他们临危不乱,遇险不惊,再加上多年公事养成的配合默契,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布置好了防线,在各个窗边,门边执刃埋伏。

    就听“蓬”的一声山响,酒店门外连人带马,冲进了三个凶悍马贼,那守在店门旁的“武师”,当差前艺出“少林”,身手那是相当的了得,他伏在门旁,看准时机,两枝袖箭外加一把单刀,突施辣手,把三个闯入者给结果了。

    紧接着,又有三名蒙面马贼,悍不畏死的冲将进来,机警灵活的“马僮”及时挺剑补位,与“武师”合力将第二批人了账。

    外面的马贼,见酒店正门冲不入,有六个自作聪明的家伙,就纷纷弃了马,分别向两面窗户过进来,这些马贼,刚踏进来一探头,蹲守在窗下的“向导”和“师爷”便一齐动手,又放倒五人,剩下一个突入酒店的“漏网之贼”,脚一落地,人还未站稳,就被隐藏在柱子后的带伤“脚夫”,猛地跃出,一扁担将脑袋砸开了花。

    门窗都不得入,马贼们一时不敢冲进来,都围在外面呐喊叫嚣,听那声势,少说也要有六十左右之众,“手掌大人”匡邵见自己的同伙,屡攻不下,心中不免大慌,他一失手把右银掌插入木柱,连忙想拔手,弓辰百战之将,岂能错失良机,一枪龙吟飞出,匡邵鲜血飞喷,他惨呼道:“啊……我不行了……断头将军……给我报……报仇啊……”终于倒地而亡。

    弓辰听这话,心里吃了一惊:“‘断头将军’关山月也在外面?那就麻烦了。”

    ——店外的六十多名马贼,若是窗门一齐冲进来,自己五位同袍,即使再骁勇善战,也难以幸免殉职的,他们现在乱哄哄的攻不进来,盖因为里面缺少懂兵法之人指挥,一旦做过“镇北军”副将的“断头将军”关山月到了,以他的军队行伍经验,指挥攻陷这弹丸之地的小小野店,简直是有如儿戏!

    想到这里,弓辰就要发令突围,猛听店外又是一阵马嘶人叫,弓辰拖枪自门缝往外一看,不禁暗暗叫苦不迭,但见十名横着不同长bīngqì的铁甲马贼,拥着一员手持“开山斧”、杀气凛凛的大将,狂奔而来,不是“六凶”之一的“断头将军”关山月和他手下的“铁马金戈,腥风血雨”十大悍卫(参见《屠城殇》卷)又是谁?

    弓辰心中大急,他沉声道:“我掩护你们,大家分头冲出去,活下来一个是一个,通知主队要紧。公事为重,不得战场抗命!我若殉职,弟兄们替我照顾好老父。”

    五名同袍都是热泪盈眶,一思~路~客wsinfo头,那“师爷”更坚定的道:“你父,即我父!”

    弓辰“苍穹宝枪”一挺,淡笑道:“谢了!”踢开店门,一马当先的冲向贼群!那五名同袍,发一声呐喊,跟着冲杀出去——

    那“断头将军”关山月刚刚赶到,阵脚未稳,一见敌人冲出,抡战斧去挡弓辰。“铁马金戈,腥风血雨”十大悍卫,个个奋勇讨功,缠住那五名突围的公差捕快。

    柳弓辰舞枪如龙,一个枪花就将三名蒙面马贼挑于马下。关山月也一斧劈死了“向导”,转过马头,与弓辰撞个正着,大打出手。

    弓辰枪法轻灵,关山月斧势沉猛,两人一时相持不下;然而,另外四名公差捕快,应战“铁马金戈,腥风血雨”十大悍卫,又有五十多名蒙面马贼随时偷袭,却已是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四名公差捕快纵然奋力作战拼死突围,也杀不了几个马贼,终于那“师爷”又惨遭毒手,被几十件兵刃戳、砍成一团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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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诸葛亮

    眼见大家都冲不出去,这样蛮干下去,只能是一败涂地,弓辰虚晃一枪,一声号令:“退回!”,长枪断后,刺倒了数名马贼,三名同袍冲回店内,决心死守待援。,最新章节访问:。

    关山月被弓辰逃脱,大为恼火,率众力攻强冲。弓辰单人只枪,独守店‘门’大,当真是:“一夫当,万夫莫开。”。两扇窗户,十大捍卫也不断抢攻猛突,但三名公差捕快躲在屋内暗处,相互支援,加之窗户极窄,只容一人通过,是以贼众一旦探首入窗,里面的人手起刀落,定必身首异处,叛部一时不但攻不下野店,反而赔上了两名捍卫和八、九个贼徒。

    按照弓辰的想法,自己等四个人,再撑上一会,相距不远的主队就该赶到支援,以冷若颜与三十名公‘门’好手的战力,外面这些马贼,只有作鸟兽散落荒四逃的份儿;但困斗了这么久,还不见主队赶上来,就使得平日自诩为“诸葛亮”的弓总捕头,心里猛地一惊——

    ——“狂魔”伏俊一直还没有现身,而今只派了“六凶”中的“□79,手掌大人”和“断头将军”来伏击截杀本队,而主队到现在也迟迟没来会合,想必‘侍’郎大人和大姑娘他们,定是遇上了更厉害更强大的敌手了!

    一想到这里,弓辰就不觉汗如雨下,耳边猛听一声断喝之后又是一声“轰隆”大响,酒店己塌方了半间屋子。

    原来竟是那脾气火爆的“断头将军”关山月,见久战无功,心浮气躁,大喝一声,竟用“开山斧”砍倒了半间野店。

    房屋一倒半片,马贼狰狞嘶喊,蜂拥而入——

    弓辰自知此次难逃一劫,他将心一横,一人一枪截住关山月与八名捍卫狠拼起来。另一边的三名袍泽,也被几十个马贼,团团围住厮杀,且作困兽挣扎。

    弓辰弓总捕的前队遇险,索凌迟索总牢头的后队,同样状况堪虞。

    做为追逃主队的后卫羽翼,“活阎罗”与九名“天牢”‘精’锐好手,假扮成流民,递次前行。

    眼见一片黑松林拦路,队伍里的黄鼠狼抬眼瞧瞧林子,挠挠头,自言自语道:“这林子,可是凶恶的紧,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同行的小‘鸡’笑道:“叔儿,您老也太多疑了,凭那些个不成器的叛军,还敢主动找上我们索老总不成?难不成吞了熊心、吃了豹子胆么?!”

    黄鼠狼仍愁眉不展地苦着脸道:“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索凌迟目注松林,‘阴’声道:“不需小心了,他们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倏地“飓飕”破风声响,林子里箭如飞蝗般‘射’来,走在最前的小‘鸡’首当其冲,又完全没有防备,眼看者就要被攒‘射’成刺猬,索凌迟蓦地探出十指如钩一阵抓拍,打落了三十多支冷箭!

    黄鼠狼等人虽然遭到突袭,不过大多数人还都算是临危不‘乱’,他们一面闪躲,一面拔刃,只有一名节级,因躲避不及,当场中箭死亡。

    敌人不知在林子里埋伏了多少弓箭手,箭雨源源不断。敌明我暗,敌攻我守,索凌迟心知再照这样撑下去,难免要全军覆没;是以,他尖啸一声,双爪翻飞,直向‘射’箭最多的所在,如同一只怪鸟,凌空扑下——

    索凌迟一冲入松林中,林丛的伏兵,马上弃弓拔刀,准备扑杀!然而惨叫连声中,已有六、七个叛军,被索凌迟的“五鬼锁喉”抓破面‘门’而死!

    说时迟、那时快,索凌迟一‘逼’住林中叛军的箭阵主力,那八名同事,即时也及时的,一面挡箭一面分头闯入,与施放冷箭的伏兵杀将起来。

    忽地就听“簌簌”声响,几棵又高又密的松树上,几乎跃下数名‘蒙’面军健,双手高举朴刀,居高临下直劈而落——

    一个牢子不备,立时在刀光里身首异处;而另一名押司,后背也斜斜挨一刀,虽不致命,可也是皮‘肉’翻卷,血流如注。

    索凌迟人虽‘阴’险,但他这次带出来的九名‘精’锐干吏,是他在官场‘混’迹的资本、“刑部”立足的家底,他可不想都拼光了当下,他运起“五鬼锁喉”,‘阴’风习习,瞬间击毙了六个叛军,他尖啸喝道:“大家背靠背,别分散!”

    ——对方不算被自己击毙的十余人,至少还有五、六十人之多,己方目前包括伤者,也仅有八人,一旦分散开来、各自为战,只怕就有被敌人分割包围、逐个击毁之危。

    七名“天牢”好手,正向总牢头处靠拢,忽听上空有人长‘吟’道:“夫君,小奴家来也——”一男子自一棵大松树上,一跃而下!

    只见来人,一身戏袍,‘花’‘花’绿绿,面如博粉,表情扭捏,惺惺作态,五官虽然还算风流俊俏,却有一股令人作呕的反感。

    索凌迟心中一震,黄鼠狼已向身边的同伴低声道:“这不男不‘女’的怪物,就是‘六凶’之一的‘戏子将军’萧怜‘花’,大家千万小心!”

    就见那“戏子将军”萧怜‘花’掩口一笑,身如‘花’蝶,突然长袍大袖一扬。只见这勾青峰,便把那受伤的押司打得脑浆迸裂!

    对方这般在自己面前来去自如、肆意杀人如探囊取物,不由得‘激’起了索凌迟骨子里的恶‘性’,他厉啸鬼叫一声,鬼爪齐施,扭断了两个叛军的脖子,马上还以颜‘色’!

    萧怜‘花’堂堂七尺须眉男子,故小‘女’儿态的莞儿一笑,拿着腔调清唱道:“夫君啊——天‘色’不早,奴家为你宽衣解带,我们就此安歇吧——”‘吟’声里,两条绣着彩云飞蝶的水袖双双一抛,就如两条钢棍般,直击索凌迟当‘胸’当面——

    “活阎罗”索凌迟一爪如抓,由上至下抓落,萧怜‘花’一听厉风陡起,就知道索凌迟决非庸手,他‘吟’唱一句,回袖一招,向索凌迟的鬼手缠了过去。

    “流云水袖”和“五鬼锁喉”‘交’缠一处,纠结不开,两人各自发力,一时之间,陷入僵持的局面。

    萧怜‘花’运力扯袖,粉脸“簌簌”掉粉道:“索老总好俊的功夫啊!”

    索凌迟暗劲挣爪,‘阴’面变‘色’,抖声道:“萧四将军身手也不差!”

    两人正难解难分之际,忽然树林里响起一声冷笑:“老四,三哥我来了。”就见“唰”地一道寒光,直刺田索凌迟‘胸’‘门’——

    这一下突袭,来势不但快而狠,而且攻其不备,索凌迟的一招“五鬼锁喉”,本是‘胸’‘门’‘洞’开,萧怜‘花’水袖‘逼’得正紧,更无法变招,百忙间方寸大‘乱’——

    那突然施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刑部”称之为“六凶”之一的“屠城将军”叶屠城!

    此人善使“三尖两刃刀”,而且刀法如毒蛇,急疾而狠‘阴’狠,掌军权时,穷兵黩武,杀戮极重。他工于心计,手段更加十分刁钻,认准索凌迟的要害,在他冷不防时,便一刀刺了下去。

    叶屠城这一刀,直夺索凌迟‘胸’口,他在“天牢”遭索凌迟折磨羞辱已甚,早就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活阎罗”,眼看就要得手时,猛地索凌迟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啸听得一声大喝,宛若山魈夜啼,震得他眼前一‘花’,双手一抖,“三尖两刃刀”竟刺歪了两寸——

    “嗤”的一下,尖刀刺进了索凌迟的右胁,索凌迟运功相抗,硬接一刀,那一刀只刺人三分,便再也刺不下去了!

    叶屠城见自己锋利无比的“三尖两刃刀”,竟如刺铁板,大骇之下,急‘欲’‘抽’出,但索凌迟的另一记“五鬼锁喉”,已抓在刀杆上,“锵”的一声响,刀身一断为二。

    叶屠城大惊失‘色’,其实索凌迟内功了得,若不是叶屠城那宝刀锋利至极,还直刺不入他的体内,索凌迟破衣殷红一片,鬼嘶一声,向叶屠城扑杀过来,因心中愤恨此人偷袭伤他,所以这一下出手,招招狠辣,爪爪取命!

    眼见索凌迟凶狠如此,失去趁手兵器的叶屠城,心头不免大慌,六招之后,他便已经是频频涉危、险象环生;打斗之中,又猛见索凌迟血沾破衣,才知道他毕竟也受了刀伤、强力而为,心头大不禁为之宽,便以灵蛇一般的身法闪转腾挪,以避开索凌迟歹毒凌厉的鬼爪攻势。

    叶屠城武功虽不如索凌迟,但毕竟是做过“镇南将军”的沙场悍将,身手自是不弱,索凌迟一时也拿他不下。

    两人又厮杀了二十几回合,孟叶屠城己落尽下风,就听一声长‘吟’:“三哥,四弟来助你一臂之力!”便见“戏子将军”萧怜‘花’,摆脱了索凌迟另一只鬼手,又加入战团!

    萧四将军这一加入战局,与叶三将军合斗双战“活阎罗”,索凌迟可就有些渐渐力不从心了。

    平心而论,若以一对一,“刑部十虎”首虎索凌迟,比“权力帮”九将军中的任何一位,都高出甚多,但叶、箫二将合击联手,索凌迟就要略逊一筹了。

    叶屠城招式刁钻歹毒,萧怜‘花’功法‘阴’柔莫测,再加上索凌迟负伤在前,六个手下孤立无援,形势可谓危矣!;

第七章 五斤店

    前后两队,都遇到了伏兵袭杀,岌岌可危,那么中路主队的情况呢?

    涂途大人与冷若颜一行三十二人,这日傍晚,来到了一个名唤“五金镇”的小镇,向镇上居民仔细打听之下,得知有八、九个凶神恶煞般的陌生外乡人,曾在一个个时辰前在镇上逗留过。,

    看看天已昏暗,大家跋涉了一整日,也是都感到累了,便着了两个人沿街去找个客店投宿,当走到一家门匾写着“五斤店”的客栈前时,眼尖的蓝盔十九突然一拉黑寡妇,二人动作快敏的躲进港巷拐角里往外窥瞧,只见一个斗笠遮脸、低头疾走的中年汉子,带着两个抱着满怀的米面菜肉水粮的狞恶蛇客,在门前左右警觉的瞥了两下,一闪入店。

    “是陈则那个王八蛋!”虽然那汉子都帽檐紧紧挡住了脸,但由于彼此之间太熟悉了,黑寡妇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这个凶悍的女人,几乎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后面那两人,是恶名昭彰的‘蛇山’六蛇中的两个,”蓝盔十九抑制住心中的兴奋,压低声音用肯定的语气道:“夏侯镇东和公子明他们,一定就藏匿在这家客栈里!”

    主队一听到回报,登时心中雪亮,大家听到数日奔波千里追凶终于到了最后时刻、逃犯就在眼前之时,心情那是既紧张又亢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涂途毕竟是主官,生怕有什么差池,又打发手下两个经验丰富的老胥吏,装成普通客人,混进那家“五斤店”客栈打探了一番,以确定消息的准确性。

    两名刀笔吏带回的消息是:果然是越狱凶犯,十人中,两人认识陈副总,他和一个首要扇子的锦袍公子极一个气势威严的中年将军住了后屋;那六个狞恶丑怪的捕蛇客住在前屋;两屋之间,住着一个体态威猛的蓝发碧眼虬髯老人。

    那虬髯老者相当可怕,据两个胥吏将,他们经过他的房间门口时,被他看了一眼,二人顿觉各自的心脏似被千钧巨雷击中一般,几乎透不过气来,险些就露出马脚。

    “必是‘狂魔’伏俊那老魔头无疑!”冷若颜给出这个结论后,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紧紧了领口。

    蓝盔十九道:“据说‘蛇山’六蛇兄弟,出手狠辣,玩蛇用毒的本领,更是一绝,我们也不得不防。”

    黑寡妇道:“还有‘摧花公子’公子明和‘镇东将军’夏侯皓月,更是难惹。”

    涂途道:“再加上一个陈死神,唉——”

    冷若颜变色忽道:“坏了!”

    “什么坏了?!”

    “哪里坏了??”

    蓝盔十九跟黑寡妇,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冷若颜道:“‘六凶’之中,只有夏侯和公子明在,另外‘四凶’不见踪影,他们去哪里了?”

    大家见问,也都纷纷沉吟疑惑起来。冷若颜目注大家,语出惊人的道:“可能只有一个……他们故意暴露行踪吸引我们主力,再分兵分头去截击我们的两个副队……”

    众人一听,都吃了一跳:“如果不幸被大姑娘言中,这里群贼如蚁,两个副队人生地疏,岂不危险了?”

    “十九、黑牢头,”涂途马上做出决定:“你们二人,立刻分头去接应支援弓总捕和索总牢头,接到人后,马上赶回策应的主队施行抓捕行动!”

    刻不容缓,时不我待,蓝盔十九与黑寡妇,各应一声,一条蓝影,一道黑光,飞速消失在东、西两个街口的方向。

    夜色渐浓,更声疏落。

    年迈的更夫提着昏黄的灯笼走远后,班马儿一跃而出,一挥断臂铁钩,潜伏暗处的九名干吏悍卒,立刻无声的跃出,九人跃进墙里,四面埋伏,动作熟练,有条不紊的围住“五斤店”。

    班马儿隐隐约约可以瞧见,全店悄无人声,只有楼上三间客房,仍是灯火荧然,人影晃动。

    只见前面房间里,六个捕蛇怪客,团团围在桌前,桌上点一盏昏暗的小油灯,不言不语,正打坐练功。六条形状各异的怪蛇,在他们身上,盘来爬去,相当的慑人!

    出身“妙手班家”的班马儿,一向年少称雄,但在此刻,竟不知为什么,手心也隐隐出了汗。

    九名同僚伏在各处,彼此以手势联络,都不敢声张。

    副总执事哥舒一休竖耳倾听,两更已过,向比自己年纪小得太多的上司、总执事班马儿打了个手势询问:“该动手了吧?”

    班马儿进入“刑部”之后,一直挂着闲职,直到“一刀断头”姜斩死于非命(参见《血馒头》卷),其父“妙手天成,神之左手”破晓,才四下送礼、四处打点,为宝贝儿子谋了这个总执事的位置,使得本来有希望顺承职位的哥舒一休落了空,反成了后辈的手下;好在哥舒一休虽然本事平庸,但也有难与财雄势大的“班家”争论短长的自知之明。

    班马儿缓缓挥动断臂铁钩,四名同僚端起了火箭,另外五人潜伏到楼梯口处,拔刀布网,等待斩杀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敌明我暗,“刑部”看似占了上风,但如果“狂魔”伏俊那个旷世大魔头果真在房子里,而夏侯皓月和公子明,也不是易与之辈,再加上一下“刑部十虎”之一的“死神”陈则,又有几分胜算?

    火箭喷着火蛇,划破夜空,寂静无声的“五斤店”,一下子变成了火海!

    火势凶猛,班马儿手心发冷,全身冒汗,正欲起身察看,忽然听得身边响起两声惨叫,一个火箭手的脚踝被一条“铁线蛇”咬中,另一个火箭手脖子给一条“花蟒蛇”缠死,跌在火堆中,哀号连连。

    班马儿钩子“唰唰唰”地虚划了几下,把身前后左右护住,提醒同伴喝道:“小心有蛇!”

    忽听“嘿嘿”“呵呵”两句阴笑,火海中冒出两个丑汉,“铁线蛇”和“花蟒蛇”马上像一黑一花两道烟雾,窜到了他们的各自手臂上。

    被两条毒蛇咬中的火箭手,在火堆里翻腾了几下,却全身发黑的没了动静。

    班马儿鼓足胆气,极力镇定的冷道:“‘红巾刀王’刀下的漏鱼败将,不在‘海外’龟缩苟活,商刀王一死,倒敢回来‘中原’逞凶了!”

    “无名小辈,亦敢猖狂至此!”那“铁线蛇”只是一拂,手臂那条毒蛇,立即窜了出去,一卷卷住了钩子,伸出倒三角形的蛇头,“飕”地向帅班马儿断臂的手腕噬去!

    这蛇奇毒无比,同僚前车之鉴,班马儿哪敢有一点儿迟疑,马上弃剑,右手挥锯如风,直切它的三寸。那毒蛇“嗖“地缩了回去。

    班马儿侥幸避过一噬,心有余悸,只听惨叫声起,又有一名同事被一条“青竹蛇”咬中,倒在一个奇丑无比的中年女子脚下。

    “‘青竹蛇’?!”班马儿悚然一惊。

    “还有我‘四脚蛇’。”忽然间,浓烟中又冒出一个丑汉,手中拿着一条丑恶出奇的四脚怪蛇,惨叫声处,又有一名典狱长遭了毒蛇毒口。

    班马儿额头、手心全是汗,他带队慢慢向后挪移,忽然后面有人“耶耶”地怪笑道:“别退了,我‘赤练蛇’,就在你后面。”

    又有一人“呷呷”笑道:“再加上我,‘眼镜蛇’!”

    班马儿猛回头,只见两个捕蛇客,手中各拿着一条朱红色的蛇和一条黑色带着眼眶的长虫,正在翻腾吐信着。

    然后惨叫相继响起,显然又有两个差同事送了性命。

    敌人愈来愈多,而班马儿心里明白,真刀实枪的单打独斗,自己不惧“蛇山”六蛇兄弟中的任何人,但让他忌惮的,是他们兄弟手上一沾即死的毒蛇,己方以四对六,那是必死无疑。

    班马儿忽然冲天而起,他想越墙而出——

    他方才跃起,前后左右四设,同时跟起,四条蛇在半空封向他的去势。

    班马儿自然不愿成为毒蛇的果腹之物,他左钩右锯,“呼呼”“唰唰”四声,攻向四蛇兄弟。四蛇收回毒蛇,班马儿同时也被迫回地面。

    他两脚一落地,才发现又有两名同事被另外两条蛇放倒,仅存的哥舒一休,两手紧抱鬼头大刀,脸色惊骇欲死的跟班马儿背靠背而立,两人被“蛇山”六蛇满脸阴狠的困在中心,传奇不定。

    就听“眼镜蛇”阴笑着对同伴道:“兄弟们,结果了这两个废物,快点赶路吧!大护法那里需要人手!”

    六蛇兄弟发出一声口哨,“青竹蛇”、“赤练蛇”、“铁线蛇”、“花蟒蛇”、“四脚蛇”、“眼镜蛇”,这六条毒蛇,一起窜向围困中的二人——

    班马儿跟哥舒一刀万念俱灰,只得双目一闭,束手待毙——

    忽然“呼呼”数声,银光飞纵,六条腾空的毒蛇,同时断成了十二截,“簌簌”而落,顿时被火烤成了焦炭。

    班马儿和哥舒一休只觉腥风忽去,二人猛睁开双眼,只见一绝色丽人,红裙飘飘,正站在自己身前,不是冷若颜又是谁?

    “蛇山”六蛇兄弟,围定冷若颜,怒目而视!

    他们兄弟六人,自出江湖以来,武功平常,却凭借着那八条攻击恶毒、中人必死毒蛇,不知杀了多少江湖上成名的英雄好汉,此刻全都毁在这女子银环之下,他们怎能不又痛又惊又恨怕!

    冷若颜风情依旧的笑道:“你们的主子‘狂魔’伏俊,此时恐怕早已撇下你们这六个丑八怪、带着‘青龙会’所要的人向西逃窜了吧?枉你们这些傻瓜替死鬼在这里还在这里给他卖命!”

    大火封路,“蛇山六蛇”面面相觑,大汗涔涔。他们呼啸一声,不顾一切的狂呼冲上前来,急欲逃生——

    六人一身功力,都耗费在那六条毒蛇的身上,一旦这仗以逞凶的毒蛇毁了,武功上就大打折扣,再加上听闻被“狂魔”遗为弃子,心慌意乱,各自求生,已溃不成形!

    伏在外面的唐天龙带队怒呼迎上,叱道:“我兄弟雷地虎的死,你们也有份儿吧!你们的狗命,统统给我留下!”

    唐天龙手腕一扬,银龙飞起,“铁线蛇”吐血而倒。

    “花蟒蛇”被班马儿一轮急攻逼入火海之中,烧成了炭灰。

    “四脚蛇”也给冷若颜的“多情环”打入灰烬之中。

    另外的唯一女性“青竹蛇”,一时心慌,被哥舒一休逮住机会,横刀拦腰斩断。

    剩下的“眼镜蛇”,被一拥而上的近二十名愤怒的“刑部”高手,乱刀分了尸!

    大火熊熊,眉毛倒卷、胡须焦垦、袍子都被烤糊了一大片的涂途大人,气急败坏的从火海里的房间中跑出,破天荒的爆出了一句粗口:“妈的!果然给‘狂魔’他们跑掉了!”

第八章 烂赌鬼

    黑寡妇人虽凶悍暴躁,但对“活阎罗”情深意重,这些年做了上司的情妇,把一颗心都扑在索凌迟身上,无怨无悔。

    在预感到情夫有危险后,她离开大队,就如同一头暴走的母龙,又似一股黑色的旋风,半掠带奔的赶了六、七里地的回头路,到了一林子外,远远就听见索凌迟别具特色的鬼嘶尖啸。

    黑寡妇冲进去一看,索凌迟力敌“屠城将军”叶屠城及“戏子将军”萧怜花两员大将,已左支右绌,十分危急,肋间和小腹渗出了血渍,破烂的乞丐服,鲜红了一大片,敢情伤得不轻,犹在苦战恶斗。

    他那一队的手足,如今只剩下黄鼠狼和小鸡两人,全身是血,面对三十左右明的叛军凶恶砍杀,背靠背的苦苦支撑,眼见就有性命之忧。

    黑寡妇一见情夫受创如此之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半空中犹如响起一声炸雷,人已欺到了萧怜花背后,萧怜花正自“咿咿呀呀”的连唱带打,猛地被黑寡妇的一声大喝惊得手足一顿,还未等回过神来,一道黑光直击后脑,一命呜呼!

    索凌迟一见情妇手下来援,精神一震,拼尽全力,陡然突入叶屠城怀中,险中求胜,就在叶屠城的“三尖两刃刀”的刀头,眼见就要递入自己脖腔的前一瞬,手上手机看小说哪家强?手机阅读网一用劲,扭断了叶屠城的脖子。

    料理了萧怜花,黑寡妇凶如雌虎般,返身杀入贼阵,掌劈脚踢,一个起落,就杀了四人、伤了两人。剩余那二十几个残兵,将她勇猛悍顽,两名主将又双双挂账,全无斗志,撇下负伤累累、依然不支的两个对手,落荒而走。

    黄鼠狼和小鸡捡得一命,紧绷的身体和神经一松之下,整个人都软倒在了地上。

    索凌迟疲惫已极,敌人一退,他四仰八叉的躺倒了在潮湿的地上,皮粗肤糙、嗓门又大,一双眼睛却还蛮有风情的黑寡妇,眼如铜铃般,腰似水桶,关切走了过来,十分亲昵张着嗓子道:“死鬼,还能打一炮不?”

    索凌迟“嘿嘿”鬼笑,道:“我‘活阎罗’要了半辈子别人的命,今天差点让别人索去了命,嘿嘿,呵呵,哈哈——”

    另一头,蓝盔十九登萍渡水踩石越山,不一时,就赶到了前哨落脚遇袭的野店。

    只见,弓辰血染征袍,苦战“断头将军”关山月和六大悍卫,虽然这期间,他也击毙了两名悍卫跟十几名马贼,但自己这边,又倒毙了一名手足弟兄,只剩下武功高强的“武师”和机警过人的“马僮”,力抗二十多名马贼悍匪。

    弓辰被关山月跟六名手下的七件长兵器,死死缠住,他心知,自己的两个战友的生命,就像狂风骇浪的里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支持不住而倾覆,一旦他二人倒下,那二十多个悍贼再围攻过来,就算自己有三头六臂不死金刚之身,只怕也是要筋疲力尽,寡不敌众,束手被擒了。

    就在这时,蓝盔十九及时赶到,一声怒叱,掠进战场。

    围杀正急的三名悍匪,忽然看见面前多了一个蓝盔深目的“西域”俊美青年,一呆之间,三个人已胸口中剑。这三个贼伙也是练家子,看到眼前蓝光湛闪,仍竭力闪避,没料蓝盔十九这“西洋软剑”手法力道十分怪异,刺背而前出,绕过三人身体,贯胸而过,登时毙命!

    弓辰长枪一绞,将一名悍卫挑出圈外,正撞在石头上,头壳破裂,他惊喜交加,呼道:“十九!”

    “弓总捕辛苦!”蓝盔十九一闪身,又拦住了三名马贼,其中一名马贼见蓝盔十九一个照面就用怪剑杀了三个同伴,大惊闪开;另外二贼不知死活,举刀抡锤就砍就砸,蓝光两闪,二贼立时身死!

    蓝盔十九又一长身,再拦住了三名马贼,三贼中有两人都见识过这番域青年的古怪剑法,马上一闪一退,另一贼人慢了一步,迟疑之间,明明见蓝盔十九那把又细又窄又薄又亮,剑柄护手极大的怪剑刺向的是自己左肋,不想剑尖却在右肋怪异的“噗”地刺入,惨叫倒地。

    蓝盔十九连发神威,瞬间已连杀五盗,“武师”和“马僮”见三牢头来助,不禁精神大振,猛然反攻之下,反而将那十多名匪徒叛军,迫得节节倒退。

    生死存亡之刻,弓辰也决定不再保留,右手舞动“苍穹宝枪”,左手一招,祭出“十二飞龙”,三道金光,同时长空划过,与之抗衡的三名悍卫,应声倒地。

    三名山贼,惨叫倒地。

    弓辰一声怒哼,三道金光再闪,剩余三名悍卫又惨叫仰身倒下,他一转身,又刺出七枪,“叮叮叮叮叮叮叮”七响,火星四溅中,跟在背后掩杀而到的“断头将军”关山月,电光火石般的连对了七斧!

    关山月手下的亲信悍卫全部丧生,不由得狂怒攻心,举斧狂劈,有了拼命之势。

    那一边的蓝盔十九,快剑连攻,又刺倒下六名叛军,余下的十几名散兵游勇,魂飞胆寒,哪敢恋战,吓得丢了马匹器械,转身四跑。

    这一厢,战到酣处,弓辰忽然扬声道:“看我飞龙!”关山月以为他又要是放暗器,匆忙闪身躲避,哪知对方并无暗器发来,弓辰的宝枪却逼迫上来,又杀了几枪,弓辰突然又是一声冷喝:“看我飞龙!”老实耿直的关山月又误以为他要发镖,急忙再躲,但又是全无暗器,不由得气呼呼地骂道:

    “人的基本信任呢?做人能不能有点信誉了?还能不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又杀了几招,弓辰随手一摆道:”看我飞龙!”

    关山月以为对方又是虚招耍诈,也不躲闪,口里笑骂:“你踏马的当我是撒比啊?啊!啊——”然后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他做梦也没料到这位带着“鹰神”面具的弓总捕,这次可是真的下了死手,十二件“飞龙镖”同时飞来,他匆忙间舞大斧力挡,但已经是万万不及,十二枚“飞龙镖”分别钉在关七将军的额上、喉上、胸上、腹上、背上、臂上、肋上、腰上、胯上、腿上、膝上、踝上。关山月痛入心脾,再也握斧不住,痛倒在地,蓝盔十九手起剑落,割掉了他的朋硕首级。

    三队人马,在一个时辰后,在“五金店”小镇成功集合。涂途大人和冷若颜姑娘清点人数,虽然格毙了“四凶”、“五角”、“六蛇”、“十悍卫”等逃犯叛将,但也付出了二十四名一等一的公门好手、伤亡半数的惨痛代价!

    更重要的是,主犯夏侯皓月和公子明,以及接应他们的“青龙会”大魔头“狂魔”伏俊,还有害得“刑部”鸡飞狗跳、颜面无存的内奸“死神”陈则,还负案在逃、逍遥法外!

    “夏侯和公子明知道太多的朝廷军政机密部署,一旦让这二人逃出‘玉门关’,成为‘青龙会’侵略‘中原’的前头卒,我们‘大宋’的子民百姓,可就要遭殃了!”涂途大人大耳朵只动,长吁短叹的道。

    几个首脑人物,都围在一张地图前,指点着几条路线和几个落脚点,各抒已见,纷纷商议起来。

    这些人,不是沙场悍将,就是公门能吏,或是江湖顶级杀手,对指挥调度剿匪追逃等阵仗,胸中十分了然,虽然即将面对应付的是“狂魔”伏俊这等头号大敌,也是有条不紊,镇定有方。

    “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是‘五金店’,往前走,这里是‘蛇山’;经过‘蛇山’,左去是‘照本山’,右退是‘潘常江’,‘狂魔’跟夏侯皓月、公子明他们,西逃‘西门关’,不外乎这两条路线,不翻‘照本山’,必跨‘潘常江’!”弓辰手指敲着桌面上的地图,口气笃定的分析道。

    索凌迟内伤未愈,脸色极差的道:“现在我们手上兵力不足,如果分兵截击,明显是力有不逮,若是从‘大本营’调兵支援,恐怕时间上又不允许;这四个人一进‘玉门关’,就是再调集来千军万马,我们也只能是望洋兴叹、于事无补了!”

    涂途大人左思右想前思后想,最后把征求的目光,转向了沉思不语都带着七分妩媚三分妖媚的的冷若颜。

    那能将顽石融化的目光,在地图上留恋良久,冷若颜缓缓抬头,只说了一个字:“赌。”

    “赌?”大家都纷纷把注意力转移集中到了若颜身上,静静等待下文——

    “我们只能做一回烂赌鬼,和‘狂魔’伏俊玩一把猜心游戏,”冷若颜傲胸挺起,媚声道:“走水路安全快捷,走山路难行且不易躲藏,如果换做我是‘狂魔’伏俊,理所当然的会弃旱路而走水路。”然后,美艳艳的女子,话锋一转,娇滴滴的道:

    “可惜,我不是‘狂魔’,‘狂魔’之所以为‘狂魔’,就是因为伏俊他够狂,足够狂!别人认为越凶险的路、他就越会走;别人以为越难办的事情、他便越要去碰,这才是当之无愧的‘狂中之魔’!”

    涂途紧张得说话都有些舌头打结了,结巴的道:“大、大、大姑娘的意思是——”

    冷若颜银环一挥,地图连同桌面一分为二:“绕小路赶赴‘照本山’,伏击‘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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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骚狐媚的冷若颜(易容、迷魂,多情环)、坚忍冷艳的冷若霜(御兽、驱鬼,离别钩)、活泼俏皮的冷若雅(用蛊、施毒,相思刀)、忧郁落寞的冷若芊(暗器、读心,断肠萧),四个凉城杀手美少女,谱写香艳喋血江湖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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