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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江湖中真正见过唐少的人,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因为见到唐少的人,基本都被他毒成了一滩黄水,不着痕迹。
“青龙老大”欲称霸武林,故向落难的沉中侠抛出橄榄枝,唐少便是奉了青龙左使楚风雪之命,全权代表“青龙会”,前来接应洽谈具体事宜的。
同理,“青龙会”如果欲夺取沉中侠手中的巨款黄金,唐少也一定会向沉中侠下手杀他。
冷若颜就是因为收到“腾讯堂”十三道旋风第一道旋风“剑神”舟行早的情报:“‘毒王’唐少正离开“蜀中”而赴“云南”,直奔‘万花谷’”,她才怀疑沉中侠会赶来“云贵”与之会合。
然后,她又收到另一个从“丐帮”净衣派少掌门“玉面神丐”谈仙传递来的消息:“有‘云南’分舵的‘丐帮’底子,看到蓝凤凰出现于‘万花谷’一带”,那便使的冷若颜益发相信——
沉中侠来了!
这个天下第一巨奸沉中侠,就在“万花谷”一带!
万里苍穹,浮云沉甸如铅。
天是惨青色的,像一张死神硕大无朋的脸,在阴森森的俯视着迷失在荒野森林里,披荆斩棘的女孩子们。
冷若颜并不担心她们迷路,她只担心情报有误,沉中侠并未取道“云贵”。
她还担心唐诗、宋词、元曲这三个女伴的安危。
而且,她更担心的是另一件麻烦事。
“玉面神丐”谈仙在她踏进“南荒”的第七天,又先后传达来了两个讯息:
——冷若芊追杀害死养母独孤夫人的凶手“一刀断头”姜斩,恶战一场,心神俱疲;冷若霜发现沉中侠的同僚“凉州”知府海上花,生怕案发会连坐,故企图为沉中侠疏通求救,一旦不成,便有聚众谋反之意,“北凉”诸地群情汹汹;冷若雅则需应付童贯门下“十三太保”所造成的“京师”危局,一时无法赶来截击沉中侠。
——“左相府”舟行早已经抽调“腾讯堂”一十三道旋风中的血鸢尾,专程赶来“云贵”追捕沉中侠。
听起来,第二个消息要比第一个讯息好一些,至少,血鸢尾出身“血河派”,武功不俗,无异于冷若颜又多了一个不错的帮手。
可是,对冷若颜而言,她并不是很欢迎血鸢尾的加入。
原因很简单:
因为血鸢尾也是一个细腰、长腿、大胸、白肤的大美人。
所以,冷若颜很是有些不喜欢。
可是,不管冷若颜如何的不喜欢,血鸢尾已经背负着左相李纲大人的使命和重托,一路高歌猛进的闯入了这片还未开发的蛮荒世界!
路上,雀斑脸的元曲偷偷问冷若颜道:“姑娘认为来的真的是血鸢尾?”
冷若颜好奇的道:“不是血鸢尾又会是谁?”
在前面挥动镰刀劈草开路的大龅牙宋词,哺哺自语道:“她总不会是花牡丹。”
肚腩的唐诗忽然插嘴:“不定她是蓝凤凰。“
宋词马上反对:“不对,蓝凤凰她全身都是蓝色的,很好认的。”
“那血鸢尾是什么颜色的?你。”唐诗反问:“蓝凤凰是蓝色的,那么,照你的逻辑推论,血鸢尾应该是红色的,墨黑应该是黑色的,白裘恩应该是白色的,岳飞至少也应该长一对会飞的翅膀才对。”
宋词笑道:“楚羽也该有一对翅膀,但应该是有很多羽毛的。”
“那么,”元曲凑趣问道:“孙亚斌呢?”
“孙亚斌?”宋词吟片刻,即认真的分析道:“他首先应该是个孙子……”话未完,她就双眼发直,张大了偌大的一张龅牙口,手里挥舞的柴刀,也停止了。
因为她看到一个金发金冠金袍金靴的金面人,骑在一匹金鞍金蹬金鬃金眼的金色大马上,挥动金色的皮鞭,赶着一群男女童,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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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华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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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被像牲口一样驱赶的小童,约有十五六个,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三四岁,不论男女,都**着身体,没穿衣物,露在外面的一双双小脚丫,给地上的尖石跟竞技,刺得血泡肿块,满目苍夷,惨不忍睹。△↗,
每个小童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金色的项圈,上面刻着简单的数字。
他们不是用走的,他们是四肢着地,像动物一样爬行的,他们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神情嬉戏,队伍后面的几个年纪小的,还在草丛里,翻找蚯蚓生吞,爬的慢了一点,金面怪人无情的鞭子,就落了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
唐诗宋词元曲,三个婢子看得怔怔的发了呆发了傻。
但冷若颜却为之气结,她气得几乎为之气绝,她的玉手在发抖,戟指那金面怪人,忿而怒叱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虐待孩子!?简直是丧心病狂!!!”
金面怪人一勒金丝缰绳,那头金毛大马就辄然止步,就听那金面怪人反吼道:“老子养的孩子,老子想怎么虐待,就怎么虐待,关你这个臭娘们屁事?!”言罢便待就此鞭马驱童而去,把冷若颜主婢等人置之不理。
冷若颜怒喊:“就算是你的儿女,你也不该这样拿他们不当人待,你再不收手,便关姑娘的事!”
金面怪人马上停止推进,他回首瞪视着冷若颜,手捋金须道:“看你这小娘子有几分姿色,屁股又大,不如跟着本王回‘万花谷’生娃娃吧!”
“万花谷?”冷若颜道:“那里不是沉中侠的老情人花牡丹的地盘吗?你又是谁?”
“我操沉中侠他八辈祖宗!”金面怪人吹黄须瞪金眼,张着金色大板牙,破口大骂道:“花牡丹是我段兴智的老婆,‘温柔乡’原来就是本王的‘行宫’,被沉中侠用计赚了去,而今一年期满,沉中侠那老兔崽子,还有颜面霸占着谷里的女人不还我,本王就阉了他的卵蛋!”
震惊良久,冷若颜才问:“尊驾就是‘大理’王爷段兴智?”
望了冷若颜一眼,金面怪人傲慢的点点头。
冷若颜的柳叶眉皱了起来:“花牡丹是你的老婆?她不是沉中侠的相好么?”
皱眉的若颜,气质好看到了极致。
“是,”金面怪人段兴智自豪的道:“本王跟沉中侠共用一个老婆。”
“什么!?”
“共用一个老婆!?”
“天了噜!”
唐诗宋词元曲,纷纷叫了起来!
“一人轮换享用花牡丹九姐妹一年,一年日期一满,不管女人地盘,都换班易主。这叫一女二夫,其乐融融。”段兴智意兴大发的侃侃而谈。
“那……这些可怜的孩子……”冷若颜指着在乱泥杂草里打滚玩耍的小童,迟疑的道。
“当然是‘万花谷’那些女人生的,不过时间久了,本王也记不清,哪几个是本王的骨肉哪些个是沉中侠的儿女了?左右是生出来给本王当耍物解闷打发无聊时间的,管他们呢!”
说罢,段兴智打马催逐着童子们而去。
“这些小孩儿,好可怜啊……”已经身为人母的宋词,不禁想起丢在“湖南”老家的儿子思傲(参见《欢喜佛》卷第一章),眼圈都红了。
“姑娘,要不要帮帮那些可怜的孩子?”元曲不忍心的试探着询问姑娘的意思。
“沉中侠和‘毒王’唐少,都在附近,他们都是极难应付的人物,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冷若颜叹了口气:“前途凶险未卜,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挥挥手,一主三婢,继续向前走。
一路上都是杂草和乱石毒蛇和怪禽,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谷深,月寒。
风劲,旗动。
主婢正翻越上一座怪石嶙峋的陡岗,向“万花谷”里眺望——
看到了!
她们终于看到了人烟。
那是一座花屋,屋前屋后屋左屋右,种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鲜花。
牡丹芍药兰花梅花菊花桃花荷花虞美人栀子花。九种花色争奇斗艳,赏心悦目,令人眼前一亮!
花屋之前,立着一根旗,黑色的布,红色的字,都像一面招魂幡。
“温柔乡……”唐诗轻声念着黑旗上的红字,表情不自然的道:“姑娘,婢子总感觉这里面怪怪的……有点渗人……”
原处的云雾里,有一个野镇,看着挺近,实则离她们立脚的地方,至少还要有两天的山路要走。
“按照地图显示,那个野镇叫‘刹马镇’,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个货物集散地,附近的土著,都会在那里交换食物和生活用品。”元曲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说道。
宋词耸耸肩,摊摊手说:“据文献记载,‘刹马镇’之名,有唐太宗时期始之,这里是南方边荒最后一座城镇,平时市集热闹,商贾云集,出产矿石草药,也有不少妓馆烟馆赌馆武馆饭馆客馆等销金场所,而今,却不知怎么,都萧条荒凉,零星败落起来?”
“前面有几座‘镇南军’军帐,我们过去看看。”唐诗用手点指。
一轮冷月,照在残垣败墙上,仅远处破旧城垛处,还有三四顶营帐,给回魂似的山风,吹得七残八破,仅剩了个帐骨篷架。
——按照“大宋”边军军制,南方边塞疆界,每一镇都要设藩兵一队镇守,约九至十五人,设正副队目各一名,负责畜牧修缮巡防诸事。
而今,藩兵营帐还在,却空荡荡的,残破破的,边防军士一个也不见。
冷若颜俯瞰,若有所思。
她的眸子有说不出的漂亮,形容不出的美丽,哪怕她在对敌人问话的时候,这一点特色依然如是。
唐诗在偷看姑娘的眼,冷若颜马上就警觉:“嗯?”
“姑娘,什么事?”唐诗先发制人,抢着反问。
“你在看我?”冷若颜笑着问道:“有事?小诗。”
“哪有?”唐诗狡辩道:“明明是姑娘在看婢子。”
冷若颜这次怔了怔,没想到在这么芝麻绿豆的一件小事情上,这丫头会恶人先告状,她笑了,轻轻的发出一声:“哦?”
唐诗突然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好美。”
“什么好美?”冷若颜笑着问:“你这丫头怎么神经兮兮的?”
“婢子是说,姑娘的眼睛好美,美的像一首诗。”唐诗仍在小声感叹道:“如果婢子不是女儿身,一定娶姑娘为妻。”
冷若颜向爱婢左望望右瞧瞧,侧面端详一下,正面又审视一下,然后拭拭唐诗的额头温度,问道:“小诗你没生病?。”
唐诗为之气结:“姑娘你——你真是一点诗意都没有!”
冷若颜媚笑数声,脸色一寒,疾道:“没有诗意,却有尸意。”
三个婢子也不约而同的发觉不妙,她们同时冲进了几座军帐后面的残垣废堡,里面有许多堆叠起来的灶佰,大概是作烧饭取暖用,角落处还贮存着大量狼粪枯草。
宋词低声向同伴解释:“这些是发现外敌入寇时施放狼烟,传达军情之用。”
残墙废墟极度荒凉,一个军士的影子也没有。后面又是三所帐篷,冷若颜玉手轻轻一挥,三婢就立刻采取了行动。
她们几乎是同时分头窜了过去,同一时间拔剑抽刀,同一时间划破了营帐!
目光落处,帐篷内,果然是堆满了死人的尸体。
“看他们身上的服饰,可以确定都是驻守这儿的‘镇南军’边军,而且还死了不超过一个时辰。”
“他们看上去死得很恐怖,不是眼睛突了出来,就是舌头伸出嘴外,蛆虫在眼球和舌根进进出出,真恶心!”
“铁锅里还有煮熟的野菜汤,大部分的军士手里,还捏着半只硬馍,桌上还有些残骨,刀在鞘里,鞘挂在刀架上,看来,他们死得也很是突然。”
唐诗宋词元曲,将她们各自看到的想到的,陈述了一遍。
——这些戍守边防的“镇南军”藩兵,何以会暴尸荒野?他们是怎么死的?谁杀了他们?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何他们会死得这般猝不及防如此恐怖?是什么厉害人能使这十多名行伍硬手边军将士一夜空营全部丧命?
“是中毒!”冷若颜直起身来,肯定的道:“他们中了一种极厉害的毒。”
宋词讶然:“难道沉中侠和他的‘毒美人’蓝凤凰已早一步来了此地!?”
“‘青华甲’!”唐诗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叫道:“我想起来了,是‘毒王’唐少的独门奇毒‘青华甲’!”
主婢闻听此言,便觉山风更劲,夜色尤冷。荒山空寂,夜袅嗷哭,旷谷幽幽,幢幢的不知是人影,还是鬼影?绰绰的不知是神迹,还是天意?
就在三婢毛骨悚然之际,蓦然一声女子疾呼尖叫.竟从那“温柔乡”花屋内传来。
呼声危急。
叫声凄厉。
惊人的意外,始终在难以预料的时间里,不期而至——
第三章 好胸 好凶
(); 三婢互觑一眼,只听冷若颜两排贝齿间迸出两个字:“快去!”
三婢立即腾云驾雾一般,飞快而去,她们几乎是足踏飞轮,凌空虚度般,越过砾石、巨岩,飞扑向那百花丛中的“花屋”。¤頂點說,..
“嗖”的一声,冷若颜早在她“快去”字之时,已疾弹出营帐,身子腾空,双足决不沾地,像一头飞燕,己越过三婢头,当先如电掣垦飞,飞射向“温柔乡”!
“温柔乡”前后各有一道门。
后门禁闭,前门虚掩。
风吹得门扇“格楞哗愣”作响,在冷若颜飞射向“温柔乡”前门的同时,花屋的后方,也有一个身段窈窕,身法娇美,身手玲珑的红影,手掌上寒芒闪烁,也自花墙的阴影间射了出来,直扑向“温柔乡”的后门!
这血衣大胸美少女人在“温柔乡”附近匿伏已久,她一现身就逼近了后门,与冷若颜同时踢破花屋的前后二扇门,一前一后,抢冲了进去!
冷若颜一抢进花屋,就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
她首先看见了三个漂亮年轻的女子,她们都坐在一张长长的凳子上,她们都端端正正坐在一张凳子上,挺胸抬头,好整以暇。
居中一个鬓角插着一支兰花、柔柔美美的女子,正对着前屋门,也就是对着冷若颜,把一张的樱桃口,张得大大的、圆圆的,在字正腔圆的呼喊:“救命——”
她们三个对面五、六尺之遥,也各有一同样标志的年轻女子,或者手拄香腮、或正襟端坐,在观看她们的“表演”,看着兰花女子表演喊救命。
冷若颜万万没料到,这大屋子里会有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更想不到这女子喊救命是这么一个喊法,就像是在唱戏,并且还有观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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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响起来!”表演者兰花女身左鬓插菊花的女子,在煽动现场的气氛和观众的情绪,兰花女身右发贴桃花的女子,更是带头领掌。
对面观众席上,除了一个昏昏欲睡、美艳绝伦的虞美人女子,敷衍的鼓了数下掌,左右的梅花女子跟荷花女子都兴奋拍掌,热烈响应
接下来,迎接冷若颜的,除了热烈的掌声,还有始料不及的致命刀光!
自屋横梁上扑落的女子,鬓角一枝娇艳欲滴的牡丹斜簪,她当头就是一刀斩落,半也不含糊,丝毫不留情面!
这一刀斩得又急、又猛、又快,又突兀,防不胜防,刀斩落时,牡丹女子又厉叱了一声,先声夺人,后刀夺命。
若颜身后,又是剑光扑背,香气袭人。
花是芍药。
剑是杀人剑。
冷若颜迎着刀光后乍现的美脸、刀光中蕴藏的危险,突然一下抱住了鬓发肌肤衣袂散发香气的牡丹女子。
牡丹女子一剑落空,而在这时候,冷若颜的“多情环”便已脱腕发了出去!
一环正面直切芍药女子左胸、一环后面旋击其右背!
她紧紧抱住牡丹女子,对方的身体身子很软、很暖、很匀、很称。
那芍药女子应变之速,也是非同可。飞环来袭,她立时大回环绕剑一封,身子一个“铁板桥”大仰!“当”地一声,一枚银环给她的剑磕飞!另一枚银环险之又险的擦着她的秀颔掠过,削掉了数根秀发,与另一枚银环,空旋回到主人掌中!
芍药女子震剑直身,目透杀气,却不敢再上前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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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们的大姐花牡丹,已落入冷若颜手里。或者,是被冷若颜抱在手里。
花牡丹是个身材很均匀,骨肉很媚妍、身上很香艳,杏唇花颜峰秀胸酥发微乱,美得婉转动人。
“你是花牡丹!?”冷若颜戏谑的紧贴着“猎物”的耳畔,吐气如兰。
花牡丹酥胸一起一伏,还没回答,后门已有一个红衣大胸美少女,高举着刀,嘴里“唔呀呀——”一通壮胆也似的乱叫,撞门冲了进来。
然后她就被眼前这两个大美人紧紧拥抱的场面,惊得呆住了:“你们……你们这是……天啊!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男人都死光了吗……”着着,她自己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却忍不住在指缝之间偷瞧。
花牡丹美面绯红,更显得人比花娇。“蓝凤凰,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冷若颜一面跺着脚,一面咬着红唇,死死把怀里的花牡丹推开。她的脸,也红透了。
——这个美得让人的心口一痛的大胸美丽红裙少女,自然是左相派来“南荒”公干的血鸢尾。
就算在这样荒凉的幽谷里,在这般惊险的环境下,一瞥间,血鸢尾仍出落得如此娇憨,如此艳丽,凹凸有致,婀娜玲珑,无处不美。
血鸢尾瞪了瞪杏目,翘一翘艳唇,叉了叉蛮腰,大大咧咧的质问:“你是蓝凤凰?”
冷若颜怔了一怔,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秀匀的鼻子:“我是蓝凤凰?”看了看血鸢尾傻呼呼的假装聪明样子,冷若颜好笑道:
“如果我不是蓝凤凰,你是不是蓝凤凰?”
“我是蓝凤凰?”这次轮到血鸢尾发怔:“本姑娘像蓝凤凰?她有我这么凶的胸么?”
她骄傲的一挺傲胸,屋子里的女人,都在心底暗自叹服了一声:“好胸好凶!”
“鬼才知道蓝凤凰长什么个样儿!”冷若颜笑了起来:“但我知道你不是蓝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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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宋词、元曲,这是全都冲了进来。
她们一冲进来,就被血鸢尾傲人的双峰吸引住,三婢看了看血鸢尾的巨胸,在低头看看自己的平胸,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花牡丹婉然展颜,向着冷若颜花枝招展的笑道:“你不是蓝凤凰?”
然后,她用手指又指向血鸢尾:”你也不是蓝凤凰?”
冷若颜跟血鸢尾一起摇头。
“警戒解除!”芍药向屋中的几个手捧兵器的女伴,摆手示意。
“幸好你们不是,”花牡丹长舒了一口气,面色突然变得惨淡起来:“沉中侠派了手下用毒杀手蓝凤凰,来杀我们就姐妹灭口,却才见两位姑娘身手不凡,才误以为你们之中的一位是蓝凤凰……”
“你们姐妹不是沉中侠的私眷吗?”冷若颜狐疑的问:“他为什么要对你们下毒手?”
花牡丹面色一苦,正要开口道明原因,寂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寂静的夜里,诡异乍惊的敲门声,突兀的响起,“温柔乡”花屋里的女人们,都不约而同的变了颜色。
兰花、梅花、菊花、桃花、荷花、虞美人六个“花屋”女子,都去看持剑的二姐芍药,芍药面带惊惧的望着大姐花牡丹,紧张的问:“会不会是沉中侠的杀手蓝凤凰来了?”
花牡丹咬着朱唇,握刀的手紧了又紧,硬撑道:“姐妹们不要慌,大不了我们‘九朵花’和那个女魔头拼个鱼死网破!”
敲门声陡响陡停却没料到,一个稚嫩却狠勇的大嗓门大喊了一声:“官府办差,开门检查!”
“花屋”的前门被那人一脚大力踹开,紧接着一个盔斜甲破的半大孩子军官,背着一个脸挂灰、年纪更的娃娃,抄刀持盾,闯了进来。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不男不女的站中间,都不许动!”娃娃军官竭力大声、充武逞勇的连声喊道。
“你瞎啊!”血鸢尾挺胸而出:“你看屋子里哪有男的?”众女看到娃娃军官滑稽的模样,都忍不住都笑,刚才紧张恐惧的气愤一扫而光,嘻声一片。
“都严肃!本大人正在办公呢!”娃娃军官以刀击盾,大声恫吓道:“都听好了,本大人乃‘大宋’左丞相李大人麾下、‘腾讯堂’第一旋风舟行早总管直辖、‘京畿’城防副使李仪之将军部属、‘新浪驿’九品驿丞,‘运筹帷幄之中、决战千里之外,胸藏百万甲兵,谈笑间虏灰飞烟灭,迷倒万千少女和少妇,文武全才,举世无双天下第一美男子’更更更更大人是也!”
他一边,一边摆出刀、盾、铐、链,乒乒乓乓、零零碎碎,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一套可以使用的,双手捧得满满的,踱着官步、打着官腔走到诸女之间:“现在不需要你们什么,但你们所的,将会成为刑堂证供,本大人从来都是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好言相劝,屈打成招的……额,现在,你们谁先告诉我——你们几个里面,谁是蓝凤凰?”
“你也在找蓝凤凰?”女人们有一半人奇怪的问。
“别给本大人耍花样啊——”四更背着灰头土脸的娃娃,下意识的移步,挪到了一个相对比较旷阔安全的空间,色厉内荏的叫道:
“本大人最是怜香惜玉,你们最好给本大人老实交代,到底谁是蓝凤凰?要不然把爷惹急了,我把你们好看的先奸后杀,丑的先杀后奸!”
话音未落,四更歪歪扭扭的头盔,就被血鸢尾重重的连头拍了一掌:“四更,丫的,你吃错药了!‘腾讯堂’血鸢尾在此,哪轮到你这个兵长张牙舞爪大呼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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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关键时刻就是要挺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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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被打的眼冒金星,他怔了一怔:“自家人?”然后又眉开眼笑的道:“姐姐别生气嘛!我们‘一十三道旋风’为李相爷办事,从来都是单枪匹马、秘密行动,我们姐弟俩也一直是直闻其名、未见其面,不识怠慢之处,海涵小弟则个!”
血鸢尾抱胸飞了这个“小弟”一个大白眼:“这还差不多。”
冷若颜只能是苦笑,心道:“舟行早从哪淘来的这么多奇葩极品手下啊?”
——有什么事情,比遇上一个令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人怪胎头大如斗?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遇上两个怪胎。
冷若颜现在看到血鸢尾和四更,就一个头两个斗大。
她强忍住笑意,媚媚的道:“四更大人是吧?贱妾听三妹若雅来信中说起过你,知道是因为你曾经在‘新浪驿’保护韩飞燕孤儿寡母,手下的兄弟都战死了,韩姑娘死了,你受其师兄破晓先生之托,一个人带着小孤儿沉不弃,千里寻亲,你是好样的!”
四更顿觉脸上有光,大言不惭的夸耀道:“那是自然,想我‘运筹帷幄之中、决战千里之外,胸藏百万甲兵,谈笑间虏灰飞烟灭,迷倒万千少女和少妇,文武全才,举世无双天下第一美男子‘四更大人,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血鸢尾虎着脸,问道:“我说,你这么一大串唬人的绰号,是怎么来的?”
四更放下背上小花脸猫似的小不弃,一双亮贼贼的眼睛,眨了眨,自觉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个……那个……都是江湖上的兄弟、武林中的朋友,硬往本大人头上安的绰号,本大人实在是盛情难却,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又不想得罪同道,也就勉为其难,照单全收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冷若颜掩口媚笑道,“大人您可真虚怀若谷当仁不让呢。”
四更“嘿嘿”讪笑,摸头后脑道:“谦虚,一向是我的第二大优点。”
荷花忍不住插嘴,问道:“那大人第一优点是什么?”
四更摆出一种忧伤的气质,手扶墙壁,做痛苦状:“我最大的优点就是长得太帅了,这个烦恼,困扰我十三年了……”
女子们大多转身做出“呕吐”状,并发出干呕的声响。
血鸢尾摇摇首,一本正经的道:“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你那两撇顽强的小胡子。”
四更自喜的摸了摸两撇自认为相当“性感”的小胡子,高兴的问道:“姐姐怎么说?”
血鸢尾叹口气:“这么厚的脸皮,这些胡须都能破皮而出,也真够难为它们了……”
四更本来想发火,一见血鸢尾傲胸隆乳,美不胜收,他自己就心乱得无法收拾,再加上血鸢尾跟他挨得极近,吐气若兰,他便觉得她的笑容灿烂里,有了他的年少寂寞。
四更长得不高,好在血鸢尾她也不算高挑,看到她浪浪的站着,他单薄风尘的肩,仿佛己发出了邀她枕靠小憩的红笺小字,绵绵情话。
“嘭——”盔帽再度中到满脸盛怒的血鸢尾的一记“熊掌”重击,四更眼前金星四溅的从自己的意淫想象中,醒转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双手爪子,不知何时搭在了血鸢尾的傲人双峰上,他急忙收手,点头,傻笑。
“噗!”见四更可怜兮兮的模样,寒着小脸的血鸢尾,没有扳住,反倒笑出声来。
这一笑,笑得极好看,满天的阴云消散。
“四更大人,我是‘凉城客栈’冷若颜,你怎么到了这里?”冷若颜收起笑意,转入正题。
“还不是帮不弃这娃儿找他爹沉中侠?”四更满腹牢骚的道:“江湖上传闻,沉中侠那个老王八蛋,最近和‘五毒教’蓝凤凰那娘们混在了一起,要找到沉中侠,就先必须寻到蓝凤凰,这不?本大人就一路背着这熊孩子找到这来了。”
血鸢尾将小脸脏兮兮的不弃拉到眼前,见他衣衫破烂,面黄肌瘦,想是这小孩子,这一路被四更这半大孩子磕磕绊绊辛辛苦苦带过来,定受了不少苦难,她心里不忍,掏出花手帕,细心的为小不弃擦起小脏脸来。
冷若颜见怯生生的小不弃,此刻直勾勾的偷瞧血鸢尾露在衣服外面的乳沟,心中暗自苦笑:“真是沉中侠亲生的儿子,小小的年纪,和他老子一样的好色。”
血鸢尾也未在意小家伙不老实的眼睛,擦拭完他的小脸,又为他清理小手。
“这下都清楚了,我们都不是蓝凤凰。”冷若颜媚媚的、迷迷的笑着:“刚才大家的误会,都一笔勾销好了。”
——“凉城四美”的笑容,各有各的风情和美丽。
四妹冷若芊平时很冷酷,眉头常常紧锁,有郁郁不欢,她少有欢笑,即使是笑,也仅仅只是嘴角稍牵出一点点笑意,就像万里冰封中的一点春色,足以让世间所有男子,怦然而心动;
三妹若雅性格比较憨厚可爱,性情开朗温和她是姐妹里最爱笑的一个,她的笑容灿烂、向上,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千年秀木风吹叶动,蕴有一股勃勃生机和郎朗希望,给人以信心、信任和信念;
二妹冷若霜刚烈而激越,遇强愈强,见敌杀敌,越战越勇,以恶斗恶,越挫不狠。其实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性情中人,外冷内热的,平素杀气腾腾,生风虎虎,一旦笑起来,如风吹花开,日出天际,明艳动人;
大姐冷若颜年纪较大,饱历风月世故,历尽人世沧桑。她总是个笑看风云的美人,她的嘻笑怒骂,一切都以游戏人间为目的行天下,她的笑媚浪,有一切风尘女子的迷和痴、顿和悟。
“我们谁都不是蓝凤凰,”花牡丹问道:“那么,谁才是蓝凤凰?”
女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恐惧的目光看向了“花屋”之外的浓浓迷雾、茫茫野谷。
然后四更忽然绷着脸向了冷若颜问了一句:“本大人是千里送孤,你冷大美人带着三个丑……漂亮妞儿,跑这荒山野岭的干什么来了?”
小肚腩的唐诗懊恼未消,戟指血鸢尾:“你这大胸妹子又来作甚?”
血鸢尾又是挺胸而出,反指花牡丹,喝问:““你们这些小妞儿又是谁?为啥假装危险喊救命引诱我们?”三方人相互指责,互相质疑,不由得让冷若颜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两只修长、干净、白皙的美丽玉手,平伸出来,虚空轻轻下压两下,平复稳定大家激动紧张的第一情绪,才开口道:
“既然在场的人,每个人都有疑问,每个人都有目的,而且每个人都在疑神疑鬼不相信彼此,不如大家都坐下来,吃点东西,然后都要交换一下各自的消息,再交待一下大家来到此地的原因,可好?”
当然好。
四更第一个跳起来,欢呼雀跃的热烈响应:““好哎!好哎!好哎!”
他两手举得高高,就差把双腿和第三只腿也举起来表示赞成。然后,他手脚麻利的给冷若颜搬凳子、倒茶水、捶腿、揉肩,他简直是直接取代了“杀人放火金腰带”三婢的职责,更成了这座“花屋”的“新主人”。
唐诗、宋词、元曲,都目露“凶光”地盯着他,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
花牡丹跟芍药姐妹们,也“恶狠狠”的看着他,他依然嬉皮笑脸的我行我素。
——不仅如此,四更大人对他一个人能成功吸引十一双美丽(丑陋)女子的目光,貌似还感到很有些小骄傲。
血鸢尾也盯着人,但不是向四更,而是比四更还小的沉不弃。
带着母爱。
冷若颜也在看人,她不是盯着四更,也不是留意血鸢尾,她看的是“温柔乡”里的女人。
——在这荒山野古的蛮荒小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女人?
而且这些女人,大都长得样貌不俗!
尤其那大姐花牡丹跟那个叫“虞美人”慵懒的花女,是这群漂亮女人中,最漂亮的两个。
四更大人年纪虽小,却是风月场上的老手。
他八岁漂洋过海,在“西洋”读书,夷国男女之防不严,十一岁时便已和一些传教士在妓院之中,混得厮熟。
年纪小小的他,对女人这种“生物”,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女人,分很多种。
有的女人累人,有的女人烦人,有的女人伤人,有的女人害人,有的女人吓人,有的女人可人,有的女人迷人。
“温柔乡”大花屋子里,就有很多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
在四更心底默默的分类里,大姐花牡丹绝对是迷人的。
她的花容月貌,一笑一颦,不但迷男人,也同样迷惑女人。
她是“百花帮”的帮主,她和她的帮众在“北上”投靠“康王”赵构(参见《杀手楼》卷第七章)后,因忤逆王爷,被逐出王府,大部分帮众姐妹失散。
但无论她如何落魄,都有几个姐妹会忠心不二的追随着她、保护着她、照顾着她。
第五章 水缸里的死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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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女子中,有的是花牡丹的婢仆丫鬟,有的是她的表亲姐妹,有的是她的手帕交闺蜜,还有的是她一手养大的孤女。
芍药,是被四更归于害人那一类的。
她大约二十五六岁,是负责“花屋”日常的总管,“温柔乡”的第二号人物,很干练的勤快的样子,看上去还算顺眼,但并不漂亮。
兰花,也是大约二十多岁,是“花房”管理账目的花女,她的五官跟轮廓都很迷人,长得很漂亮,柔柔弱弱,斯斯文文的。
她属于让四更感到比较累人的那种女人。
梅花,高高瘦瘦,是“花房”负责烹饪煮饭的厨娘,很勤快,可是就是整天一副看人不顺眼的样子,使得四更也看她不顺眼,无疑,第一印象就被四更打入“伤人”那一个标签。
菊花,头大,个头大,块头更大,手大,脚大,屁股还大,嘴巴大,嗓子大,口气更大,就连胸前的一对兔子,都往死里的大!
她是“温柔乡”的保镖护院,所有外界的麻烦,都有她出面处理解决。
四更一见她就害怕,她足能装下一个八更,也就是两个四更,那是一个吓人的女人。
桃花和荷花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她们负责“花屋”的◎,..里外的打扫清理,这对姐妹花都很好看,都很娇气,就像用纸扎的纸人和瓷器娃娃,娇滴滴的,一捅就破一触即碎。
四更很反感这种做作的女人,觉着她们这类女子,相当的烦人。
虞美人,花女里漂亮的一个,是花牡丹的表妹,一有些无精打采,小腹微微凸起,心细的若颜,已经猜度到这个美丽的少女,已经身怀六甲,至少有四个月的身孕。
这种女人,是可爱的,这是四更的想法。
还有一个女人,自从客人们进“花屋”,就一直没露面,就一直躲在里间,不肯出来。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弱弱小小,披头散发,怯生生的看不清样貌,很怕生很怕人很怕事的模样。
花牡丹说,那是她们最小的姐妹,叫栀子。
因为年纪小,身体小,胆子又小,常被外界的男客欺负,她就躲在里间做女红,从来不出来见陌生人,一天到晚也不讲一句话。
“她们都是我最好的姐妹,全是我最信任的亲人。”花牡丹这样介绍她的女伴们。
花牡丹之所以将“温柔乡”设在“万花谷”,是因为这里是兵家必争之“重地”。
此处原是“大理”王段兴智的地盘,段兴智遭受大宋“镇南大将军”叶屠城的大肆攻袭,被打得连吃败仗,为了向“富贵集团”求和求援,只好将“万花谷”一带及其它五个部落寨堡,一并割让给“富贵集团”,在柴如歌的帮助和施压下,叶屠城收敛,段兴智这才算在大溃败中站稳了脚跟。
后来,大宋“镇南大将军”叶屠城因屠杀“北凉县”抗税农民而被左相李纲弹劾,锒铛下狱(参见《屠城殇》卷);段兴智趁势重整旗鼓,重振声咸,将割让出去的地盘,只剩下了“万花谷”这要塞,双方争持不休,以致大动干戈,连年恶战,结果是平分秋色,难分上下,最后决定双方各管一年,轮流交替更换。
那时候,花牡丹是段兴智的心上人,所以对她很信任;但在一年期满之后,“富贵集团”的童贯和柴如歌派了集团最得力的也最年轻的“堂主”沉中侠,来统管打理“南荒”一路的事宜,结果,花牡丹在沉中侠的攻势下,也为他动了心,沉中侠可自有他独到的一套,他既接收了“万花谷”,同时也“接收”了“温柔乡”的九姐妹。
然而,花牡丹对段兴智却未能忘情。
段兴智是个怪人,他出身高贵,却狂野不羁,而且脾气暴躁,不解风情,可是他是真心对待花牡丹,用心良苦。
她喜欢他,是因为他专情忠心,是个好丈夫。
沉中侠则完全不一样。
他细心体贴温柔周到,他床上功夫还非常好,沉中侠在情场上有过许多女人,但他却会令花牡丹开心.使她觉得在他的身下,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她喜欢他,是因为他体贴入微,是个好情人。
男人可以同时爱上几个女人,女人为什么不可以?
冷若颜忽然问:“牡丹姑娘,段王爷去了哪里?贱妾来时明明路上遇到他了,怎么不见人影?”
“段王爷是来过这里一次,他告诉我,沉中侠拍派了他身边的第一女杀手蓝凤凰,来杀我们姐妹灭口,然后就从匆匆赶着孩子们离开了。”花牡丹垂着头道。
“那些可怜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大龅牙的宋词忍不住打听到
“他们大多都是沉中侠在我们姐妹身上发泄完兽欲的产物,当然也不排除有几个是段兴智的,段兴智对沉中侠怀恨在心,就拿这些孩子们当作牲畜一样圈养驱牧,以泄心头只恨,我们本是女流之辈,原也无能为力……”说这段话的时候,花牡丹表情有点凄然跟惘然。
血鸢尾握紧小粉拳头,气怒的道:“简直都不是人!”
花牡丹掠了掠鬓边的乱发,只笑了笑:“我们知道了沉中侠太多的秘密,他迟早会派蓝凤凰杀死我们的,天快亮了,梅花,去给几位客人准备早饭。”
冷若颜向唐诗递了个眼色,后者站起道:“大家都饿了,我也去帮忙。”
厨房,宽敞而整洁。
唐诗摘菜,梅花便去取水淘米,当她一揭开水缸缸盖子,“哗啦”一声,缸里水下突然冒出一个头来!
那是一个女人的头,脸上头上和五官窍孔里,进进出出爬满了蜘蛛蜈蚣蟾蜍壁虎水蛇,她还冲着梅花咧嘴笑!
梅花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她尖叫一声,丢下水瓢,扭头就往外跑!
唐诗正往这边冲过来,她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女人一个惊慌失措,一个惊骇欲死,都收脚不住,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
梅花的尖叫声,将外面屋子里的四更大人和一大群女人,都吸引了过来。看到水缸里的怪女人,有人震讶,有人迷惑,有人好奇与,有人惶恐。
冷若颜突然想起了什么,失声问道:“你是蓝……蓝凤凰!”
那水缸里冒出来的怪女人,看似艰辛极了,她全身都在抖哆着,并用手出力的紧握住自己的咽喉,发出一种“咯咯”的可怕声响来:
“快……通知段……段王爷……我蓝凤凰……有负重托……我……我不能再保护沉中侠……上……上‘万花谷’了……”
花牡丹花容失色的道:“蓝凤凰,你不是段王爷派去沉中侠身边做保镖护法的吗?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牡丹姑娘……你千万要通知沉爷……你跟他说……我蓝凤凰辜负了他的爱护……遭受唐少暗算……你一定要告诉沉爷……‘万花谷’上的黄金宝藏……不可以让‘青龙会’夺去……唐少要独吞黄金……一定要和段王爷讲和……只有王爷的‘一阳指’才能克制唐少……请段王爷念在沉爷帮他……重振声威的份上……拉沉爷一把……帮助沉爷渡过难关……还有……你替我转告沉爷……蓝凤凰喜……喜欢他……”蓝凤凰说的断断续续,说到最后一句,竟是落了泪。
花牡丹一面听,一面频急点头。
蓝凤凰最后狂吼着抛下了一句话:“快!去会合段王爷,保住沉爷,记得要防备一个夜夜磨刀唱歌的裸女人,她就是……”说到这里,蓝凤凰就咽了气。
“死了!?”血鸢尾自四更身后探头探脑的问,其他人也都充满了惊疑与不信。
“是的。”深谙毒道的唐诗,检查之后,向冷若颜禀告道:“奇毒攻心,没得救了。”
“轰”的一声,水缸突然爆炸了,整缸的清水,都变成血红色的血水,淌了一地,好生可怕!
“蓝凤凰是‘五毒教’的长老,一身毒功,横行‘天南’,想不到竟然还是着了‘毒王’唐少的道儿!”冷若颜心有余悸的道。
“是‘青华甲’!”唐诗用肯定的语气道:“和谷外营帐里被害的边军士兵中毒表像,一模一样,唐少就在附近!”
“或者就在我们之间……”冷若颜动情的眼睛,一一瞟过“花屋”里的人,她皱起了娥眉,那好看的笑意,已不复再见。
花牡丹沉吟道:“蓝姑娘如果是着了唐少‘青华甲’的暗算,中了他的毒,那就无破治之法,她只有潜入厨房,先将自身穴道封闭,浸在水缸里,暂时把毒力镇往,暂保一时不死,才将警讯传出,蓝姑娘对沉中侠抵死情深,真正让人扼腕惋惜了。”
血鸢尾道:“看来,是唐少与沉中侠起内哄了。”
冷若颜道:“‘青龙会’虽与沉中侠是共谋联盟,但他们彼此之间,尔虞我诈,各自提防;蓝凤凰本是‘大理’王段兴智麾下的高手,‘段氏’的人在这时候派出高手相助沉中侠,哼,难保他们不也是居心叵测,各股人马为了‘黄金宝藏’互斗,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第六章 白骨 锈刀 疯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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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斑脸的元曲兴奋的道:“这样看来,沉中侠这个罪魁祸首,是真的会取道来‘百花谷’来了。◎,”
三婢一向配合元间,元曲先表了态,其他二婢,自然也不会闲着。
宋词道:“如此推论,这‘温柔乡’便该是沉中侠带同蓝凤凰,跟唐少及段兴智会面商谈之所。”
唐诗的兴趣倒在另一个要点上:“重要的是,沉中侠那批不义之财,看来纵不是在‘温柔乡’里,也在方圆十里的‘万花谷’某处。”
四更紧张的搓着两手,道:“最好沉中侠唐少段兴智三路人马,狗咬狗的来个大互斗,斗死一个少一个,咱们最后收尾那就省事多了。”
血鸢尾却在旁冷冷加了一句:“抓到沉中侠,你四更大人,可是立了大功一件了。”
四更也直认不讳且理直气壮的道:“对呀。我答应了破晓先生,带韩姑娘的儿子去见沉中侠,答应过的话我就会做到,男人必须要守诺;但只答应帮他们父子见面,并没应承会帮助沉中侠脱罪。沉中侠是朝廷通缉的巨贪要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恶霸大毒瘤,身为朝廷九品命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本大人有权利和有责任,将巨奸沉中侠捉拿归案,刑杀慰国。”
四更一本正经大义凛然起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也不滑稽也不搞笑了,形象也在一瞬间,突然就高大起来。
荷花向四更挑了挑拇指,不无戏谑的道:“今晚大人身高一丈九。”
“如果是我这抓了他,那我可真的是光宗耀祖了!哇哈哈,到那时,老子可就威风了……骏马游街,净水泼地,前呼后拥,左搂右抱,看贾不娘那个娘娘腔,还敢小觑我四更不!”帅不过一刻的四更,转眼间,就是一脸异想天开的猥琐样子。
水缸里水已经污浊,不能用来食用了。菊花脑子撞在门框上,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桃花跟荷花只得趁着微亮的天光,担着水桶去后院的石井挑水吃。
那时,天还没亮,荒谷冷月,照得桃花姐姐心也有点慌惶,荷花妹妹更感觉背后好像有什么诡异的事物,一闪而过似的,她霍然返身,却只见青色的月和惨绿绿的地,姐妹二人忙三步并作一步,急急要去井边取水。
豺狼跟山魈发出的惨嚎数声,似远似近,非远非近。
小姐妹只觉心头发毛,头皮发炸,手发麻,脚发软,于是两人的步履愈急。
她们还没到井边,就听到了令她们牙床为之发酸的磨刀声响。
两姐妹寻声望去,就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三更半夜蹲在荒谷野店后磨刀嚯嚯的女人。
荷花妹妹先是疑惑,但再看之下,却令她的心忽地一跳,“哗”地要叫,幸给桃花姐姐及时捂住了嘴巴,不让声音发出来。
当时,荒谷野地,月圆星稀,仍然分外清明,格外的白亮。
夜凉如水,“温柔乡”后院的水井旁,蹲着一个**女人,她的头发好长好黑,遮住了她全部的脸。她的肌肤好白,一身的雪白,雪白的臂,雪白的背,雪白的腿,雪白的乳,雪白的臀,通身上下,不着寸缕,雪白如刀,苍白如月。
她在一副骷髅白骨上,磨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霍霍有声,刺耳酸牙。
桃花姐姐壮着胆子,蹑手蹑足的悄悄绕近去——
——不知怎的,当时我就像着了魔,我很想走上前去看清楚她的样貌,想知道她是不是很美;当她转过来的那一刻,我的余生,都在噩梦中度过。
她还在磨刀,一边轻轻哼着一首哀伤的歌……
那个井边唱着哀歌用白骨磨锈刀的疯裸女人,猛一回头,披散在脸前的黑色长发无风自动,桃花跟荷花都下的昏厥过去!
——那个女人,竟然……没有脸!
准确的说,她是没有五官,没有眉毛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没有嘴,更没有喜怒哀乐的表情,整个面部就像一张肉色的面膜糊在脑袋上!
骇!
人!
至!
极!
桃花跟荷花两姐妹醒转过来的时候,那奇怪诡异的疯裸女人,已然不见。
和白骨锈刀哀歌一起消失。
井边,只剩下一些真真实实的水渍。
听完桃花跟荷花舌头打结后怕不已的讲述,“花屋”里所有的人,都半信半疑,大家在恐慌中度过了短暂的白天。
夜,又降临了。
月影飞快,时暗时明,像给一只巨大白的猿抱在手里,在夜穹云海里,忽浮忽沉,若隐若现。
两眼冒着绿光的野狼,在不远处对着月亮,悲号呜咽,远处的荒山野地,好似有什么鬼火似的幽光,正在闪烁乍亮,但旋即又灭。
飞云时而笼罩冷月,青冷月光又时破云而出,以致这“温柔乡”前的花草篱笆,时明时黯,诡璀恐怖,神秘莫测。
高大的保镖护院菊花,拉着唐诗宋词元曲一起守夜,四个女人各携带兵器,紧紧地挨在一起,女人,毕竟是天生胆小的生物。
忽听远处又传来那鬼哭神号的曝声,元曲打了个哆嗦,不禁试探的问:“菊花姐,那是狼嚎?”
菊花摇头道:“不是。”
元曲又问道:“那是犬吠?”
菊花又摇头道:“也不是。”
宋词问道:“想必是猿猴叫了?”
菊花还是摇头道:“更不是。”
宋词又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怪声?猪?牛?马?驴子?孙亚斌?”
菊花连连摇头道:“都不是。”
唐诗冷笑道:“总不会是人在笑吧!”
“说对了,是人在笑,”暗影里的菊花嘶声道:“是人,是死了的人在笑。”
“哈哈!”唐诗生硬的勉强笑道:“你吓唬我们啊!死了的人怎么会笑?!”宋词跟元曲,心中也是一阵发毛。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说真的。”菊花幽幽一叹,道:“每到月圆之月,就会有僵尸在笑,对着月亮在笑。”
“啊……”三婢顿时脸青唇白。
就听菊花又往窗外一指,声音暗哑的道:“看,它们又来了……”
宋词全身发抖,偎在窗下,不敢去看。唐诗和元曲,一个壮着胆一个捂着眼,直身转首,顺着菊花惨白露骨的手指方向看过去——
——青色的圆月下,一只白色的僵尸,从荒野四合的迷雾里,双臂平身,身体僵直,一蹦一跳的向野地中心跃来。
那只僵尸非男非女,獠牙外露,在清月下,对着月亮,不时的发出尖锐而诡异的鬼笑,一声比一声凄怨,一次比一次凄厉。
“闹……闹鬼了……”唐诗跟元曲只觉一阵晕眩,抱在一起,整夜再不敢望窗外看。
吃早饭的时候,冷若颜问花牡丹因何与沉中侠反目成仇,花牡丹给出了两个相当可信的理由:
首先,沉中侠通敌卖国;
在过去的几年里,沉中侠几次三番的带着大将和高手,来“温柔乡”与“契丹”“党项”“女真”等外族的密探间谍会面,出卖情报,商议联兵结盟,里应外合,瓜分“大宋”。
——就算他背叛上级出卖朋友构害兄弟残杀部下抛弃妻儿,我都可以不管,但他如果把国家民族,都断送到蛮族夷寇手里,大好山河乌烟瘴气,黎民百姓惨受茶毒,我可不能不管!
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对国家大义,民族大气,我还是有的!
另外,沉中侠对我不忠。
她不光将我身边的姐姐妹妹软磨硬上都淫了一个遍,就连还未成年的栀子都给奸污了,同样也没有放过。
——他在江湖上官场中到处留情,我是早有风闻的,但而今他连我的姐妹都给侵占,我绝对不能放过他!
花牡丹明白沉中侠一定不会娶她的。
沉中侠是有原配夫人的,他的夫人“天蛊娘娘”上官腰舞,不但是名门望族,在武林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两人早年更有一个女儿,在荒年走失;到后来,因为沉中侠升官发达之后,桃花处处,夫妻两人更是貌合神离,分居两地,多年已不在一起。
然而,两人始终保有名分,更何况,沉中侠之所以荣升发迹,开始都因这个有世家底子的女人力保荐举,才有今日。
“金尉迟银宇文玉司马帛上官”,这是唐宋以来官运最盛的四大富贵之家(参见《刀剑笑》卷第八章),沉中侠绝不至于因为花牡丹一个“野女子”而不惜与“上官”家为敌。
对于这一点,花牡丹不但心知肚明,而且也很有自知之明。
沉中侠噬人不吐骨头,他一生都很有女人运,所以,就算“天蛊娘娘”上官腰舞与他异离分居了,但都并不憎恨他,时不时的还会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他在逃亡落难的时候,最不顾一切收留尽力维护他的,还是那些曾与他有一夕情缘的女子,韩五娘韩飞燕母女,温宛儿,工藤美熏,王巍,蓝凤凰,莫不如此。
“温柔乡”的女人们,知道了沉中侠通敌卖国的秘密之后,沉中侠就决定派死心塌地效命自己的情人女保镖“毒美人”蓝凤凰,除掉这些“累赘”。
可惜的是,蓝凤凰还没有得手,却被沉中侠的合作伙伴“青龙会”大佬“毒王”唐少毒杀,而这时,认清了沉中侠真面目的花牡丹,也终于醒悟,她和她的姐妹们决定,如果沉中侠真的再来“万花谷”挖掘金藏,就一定不会放过他!
按照以前的状况,沉中侠每次如常赶来“万花谷”,入宿“温柔乡”,他都会带着三四名亲信一起来。
当然,这两三名亲信,都是武功高强忠心精悍的一等好手,其中包括了独孤残峰何木木唐蛛儿,和一直常追随身边的“七大星君”,以及一对姓名不详如猫似狗年轻怪异的“夫妻杀手”。
但是,很少说一次过这十人都来齐,总是三四人不等,若进入“温柔乡”和那些神秘兮兮的辽人金人西夏人密议之后,沉中侠总是会在议完毕,找花牡丹**温存一番。 第七章 青月 黑血 白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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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牡丹跟冷若颜血鸢尾拟定的的计划是,先把沉中侠和他的手下亲信分开来,再进行逐个击破。
然而,沉中侠没有等来,第三天晚上,又出了事。
井水有血。
水里冒出大量的血,井水变成了血水!
不是红血,是黑色的血。
黑血。
哪来这么大量的黑血!?谁流的黑血?!大家正惊疑不定,负责账务文静如处子的兰花姑娘,点算人数,“温柔乡”的主客男女,一个也没少,大家这才算放了点心。
到底这是人血?还是兽血?黑血注入井中,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示威?是恶作剧?还是故弄玄虚?
白天平安无事。
但到第四天晚上,又不平静了。
“温柔乡”忽然在一夜之间,鸡犬不留。
“温柔乡”坐落荒山野谷,为了积谷防饥,未雨绸缨,花牡丹姐妹们当是饲养了不少鸡鸭鹅狗,加上猫兔羊和牛,至少上百只。
但忽然间,所有的家禽牲畜,全都口吐白沫,全都死光了。
第五天晚上,月圆,而且很亮,亮得发青。
轮值守夜的是虞美人和四更大人,而四更大人对于能有-n,..幸抽签到和虞美人这个漂亮女人在一组,他是感到十分满意百分幸福千分激动万分兴奋的。
虽然这个美丽的不输于冷若颜花牡丹和血鸢尾的虞美人,不知是怀了沉中侠还是段智兴的种,四更还是很愿意原谅她接受他。
他吐沫四溅的给虞美人姑娘,卖弄自己在“西洋”读书时的异国见闻,虞美人也相当配合得露出仰慕向往之情,拄腮倾听。
直到四更发觉面对自己的虞美人,脸上表情,从崇拜和憧憬,渐渐变得惊讶惊吓惊骇,最后她惊悚地指着四更背后,竟然说不出话来。
结果,四更一回头,就见到了在天边的月光底下,有飞行中的尸体。
四更揉了揉眼睛,是尸体。
一点也没错,真的是一具活脱脱的赤溜溜的标准美丽女尸,在圆圆的月亮下,平平横着飞过。
四更和怀有身孕的虞美人吓坏了,他们几乎也同时吓死了!
第六天的白天依旧平安无事,她们也知道不会有事。
因为她们已经熟悉了规律,每天的白日,都不会有古怪诡异的事情的发生,而那些诡异古怪的事情,都是出现在晚上。
第一晚睡缸里人头,第二晚裸女井边唱歌白骨磨刀,第三晚井中黑血,第四晚鸡犬升天,第五晚月下飞女尸。
照此类推,第六天晚上,也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惊怖意外!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决定今晚谁也不休息,而是三人一组,分布在“花屋”的内外左右各个位置,备好武器,约好暗号,遥相呼应,全神戒备,齐心合力,势必要把这个搞鬼的“鬼”,给揪出来!
夜,带着诡秘的笑容,很快就降临了
这是第六夜。
冷若颜跟花牡丹这两个精致的美人,做了细致的部署和安排。
九姐妹中身手最好的芍药带着荷花桃花守在后院;四更大人跟着兰花梅花留在厨房;血鸢尾领着菊花虞美人防在花圃;“杀人放火金腰带”三婢盯在仓库,冷若颜与花牡丹护着小不弃,在客厅居中策应;栀子年纪小,不敢出屋,荷花跟桃花陪守在里间。
这一夜,没有黑血没有白僵尸没有疯裸女人。
只不过,也没有了两个人。
待在里间的桃花跟荷花这一对姐妹花,忽然就消失了,就连守在外间的冷若颜和花牡丹,也不知道她们两姐妹,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就不见的。
总之,在大家聚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就发现两一对娇气骄气的双胞胎姐妹,就不见了,就像消失在空气中,了无声息。
当晚,里间屋还有一名当事人在场。
弱小如栀子花的栀子小姑娘。
她好像见到了什么恐怖已极可怕至极的东西或者物事,整个小小的人儿,躲在床脚,披散着凌乱的头发,双手抱着头,不停的哭,不停的抖,任是大家怎样询问安慰,都一言不发,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都无济于事。
再逼问下去,小姑娘就眼瞅着濒临精神崩溃的的边缘,大家只好放弃作罢。
桃花跟荷花这两个小姐妹,会不会出了意外?!
大家越想越担心,越担心越怕,下一个夜晚,下一个被“鬼”无声无息摄走的人会是谁?
会不会是自己?
冷若颜安慰心乱如麻的花牡丹:“牡丹姑娘,别太担心了,也许是两个小孩子太贪玩……说不定……一会儿……两个丫头就自己回来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些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那双失踪的小姐妹,不但娇气骄气,还胆小,她们根本没胆量自己跑出去。
而能在冷若颜跟花牡丹这样的绝世高手眼皮底下,悄无声响的将两姐妹给弄走,敌人的实力,可说是都到了厉害到可怕的程度。
阴气习习杀气腾腾的荒谷之夜,又黑黝黝地莅临了。
“大家今夜不要散开,都提高警觉,武器要时刻在身,随时随地提防敌人偷袭,发现异常情况,马上招呼同伴,不许单独外出或行动。”六神无主的花牡丹,在入夜之前,这般吩咐道。
吩咐完了,她就笑笑,尽管笑得很疲惫。
花牡丹是希望“花屋”的气氛,能够轻松一些。
但除了四更大人咧嘴干笑两声,再无人笑,大家郁闷沉闷的心头,根本就无法轻松的下来。
一下子少了两个喜欢胡吹大气,眼尖舌利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两姐妹,本就显得有些空旷的的“花屋”,显得更加空荡荡的。
大家都笑不出来,花牡丹却下了决心似的,她仰着脸,走进了楼上的“鸽房”。
然后,血鸢尾在楼下仰首,就能看见花牡丹打开了窗,放出了两只矫捷的白羽信鸽。
鸽子一直都豢养在她的房间里,鸡犬升天那晚侥幸未死,花牡丹遥望信鸽远去,似充满了寄望和期望。
她放信鸽给谁?难道是“大理”王段兴智?还是以前的旧恩主“康王”赵构?
尽管大家聚在一起,尽管众人加倍小心,第七夜,还是出了事。
出了人命。
死了人。
有人死了。
出事的时候,血鸢尾正和梅花在厨房里烧菜,为大家准备夜宵。鸡鸭鹅都被毒毙死尽,幸好菜园里还种了大量且多种的新鲜时令蔬菜,除了“肉食动物”四更,其她正在减肥瘦身的女孩子,更喜欢吃素。
出事的时候,其他人在做什么?
花牡丹如常给“花神”上香。
膀大腰圆的菊花在柴房劈柴生火,芍药在后院拔菜,虞美人在庭间洗衣服,四更抄刀持盾在门口巡逻,母爱泛滥的宋词在给小不弃讲《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唐诗跟元曲在陪着姑娘说话,兰花在内间和栀子做伴。
事情发生的时候,血鸢尾正跟美厨娘梅花学切菜。
梅花似乎心事重重,她的菜刀很快利,忽然间,“吱”了一声,她分了一下神,右手丢下了菜刀在砧板上,发出“咣当”的一声响。
血鸢尾赶紧去看视她:“梅花姐,你怎么了?”
梅花摇摇头,脸色苍白,然后血鸢尾注意到她左手指给锋利的菜刀切了一记口子,正冒着成细串的血珠子。
血鸢尾见了,心疼的责备道:“梅花姐,你怎么这么的不小心!”
梅花神不守舍的强笑道:“小尾巴姑娘,不要紧,我没事的。”
血鸢尾不同意的道:“万一伤口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在这里等着,先别做事了,我去我的行囊里找‘金创药’给你,等我啊!”
梅花点点头,嘴里却道:“真的不碍事的,小尾巴姑娘你不用管我。”
血鸢尾还是去拿药了,她拿了“金刨药”,很快就回到了厨房。她一进入厨房,就给眼前的景像给镇住了吓呆了!
厨房里并没有外人,仍然只有厨娘梅花自己一个人。
血鸢尾看到梅花的时候,梅花正在用雪亮的菜刀,一刀刀切剁砍片她自己身上的肉!
她全身都是血,以及零零碎碎的肉条,她身上几乎已没有一块巴掌大小的完整肌肉。她一面目光迟钝呐呐自语,一面中邪似的在冷静麻木的剖解切割自己,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的,一点也不顾借,一点也不疼痛。
好像那些鲜血淋漓的肉骨,不是属于她自己似的。
血鸢尾再胆子大,也被眼前这怵目惊心的场景吓得惊呼尖叫
她一惊叫,冷若颜等人自然听到,赶到。
但当她们手执兵刃赶过来的时侯,梅花全身已被自己砍剁得七零八落,面目模糊,彻底没得救了。
冷若颜断定梅花不是死于他杀,她是自杀死的,惊心动魄的自杀死的。
梅花的死,震动人心,更挫动军心。
大家一时之间,都失去了斗志,都失去了勇气,只剩下恐惧,只剩下恐慌。
她们恐惧的是,她们的对手居然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负责打扫的桃花跟荷花两姐妹是神秘离奇失踪的,而厨娘梅花更是自己疯狂的砍杀自己,好似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
敌人的可怕,看来不止来自外面,也来自大家的身体里面。
心里。
漫漫长夜,茫茫荒谷。
那个看不见的隐形敌人,就如同黑夜,以形的黑色大网,渐渐笼罩住了“花屋”里的女人们。
四更一口咬定他们的的敌人,只怕不是人,多半是索命的冤魂女鬼!
人并不怕,只要是人,只怕对方不是人。
大家怕的是鬼。
怕什么就来什么,第八天的晚上,又见鬼了! 第八章 鬼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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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见鬼的是怀了身孕的虞美人。︾,
她当时躲在床上的被窝里,她双手用力的抓住了被角,扯到唇下,用牙使劲的咬着。
她在被里的身子是**的,没着寸楼,她习惯裸着身体睡。她在大床上,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双眼瞳黑而亮的大眼睛,充满了惊惧。
她就在惊惧的张望中,床头的烛火突然灭了,在一阵阴风吹动了后院门,门扉“吱呀”作响后,她看到了一幕诡奇已极的情景:
有个女人的身影,在后院里的井边,脱光了衣服洗澡。
那女鬼的头发很长很黑,她的下毛很卷很密,显得身形肌肤触目惊心的白。
虞美人马上发出尖叫!
她一尖叫,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大家早已剑拔弩张,惊弓之鸟,枕戈待旦,警觉性都相当的高。
只可惜虞美人要在好半晌之后,才惊魂甫定,稍定过神来之后,她才能战战兢兢的指出她看到异象的方向,大家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就先小心翼翼的包抄过去,由四更大人一脚喘开了后门——
女鬼已不在。
只剩下白花花的月亮和地上的水迹。
月华如练,将整个后院,照射的亮同白昼。
井沿只有点湿,井里的水,还在漾动。
人,刚刚才走。
可是,真的……是人吗?还是……女鬼?
——虞美人被吓的动了胎气,肚子里三个月的小生命没有保住。
又是一条人命。
等虞美人缓过来后,花牡丹一一问她遇到女鬼的细节,细得连腿有多长下毛有多卷也要知道。
“是她来了么?”花牡丹面色难看,仿似中邪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你既然来了,那你就来吧!明晚我等你!”
大家听了之后,更加担心,她们担心花牡丹会像桃花跟荷花一般失踪,更耽心她好像梅花一样的去寻死自残。
冷若颜叮嘱芍药跟兰花,互相照会,小心在意盯住了她。
第八夜,花牡丹一扫多日颓色和倦容,她断然下令:“姐妹们,全面准备作战。敌人是冲着我们姐妹来的。大家别怕,她是人,不是鬼。你们放心,段王爷就要到了,他可是一名强援。”
大家看花牡丹还有勇气奋战,大为振奋,四更大人却煞风景的问了一句:“牡丹姑娘,你怎么知道是人,而……不是女鬼!?”
说到“女鬼”字的时候,四更自己也明显地吓了一跳。
大家也跟着唬了一惊。
“鬼不用洗澡,更没有影子。”冷若颜笑着露出了皓腕上银晃晃的“多情环”,一晃一抖,发出振人奋起的声响。
花牡丹欲语还休,便听冷若颜道:“姑娘也猜出她是何方神圣了!”冷若颜的美脸,让银环寒光映得艳丽迫人:“天蛊娘娘,你要有胆再来装神弄鬼,姑娘就让你变成名副其实的女鬼吧!”
——“天蛊娘娘”上官腰舞?!
四更将小不弃揽在身前,张大了嘴巴,吃惊的道:“沉中侠的原配夫人上官腰舞?!”
“是!”花牡丹咬着银牙,恶狠狠的道:“早就听闻沉中侠这个老婆最爱吃醋,妒恨如虎,我们姐妹和她丈夫沉中侠都有过欢爱之实,桃花跟荷花年轻漂亮,最得沉中侠欢心,现在被上官腰舞掳了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再有梅花烧得一手好菜,沉中侠经常赞不绝口,还有我表妹虞美人肚里的孩子,也是沉中侠的……”
四更一听此言,将小不弃抱得更紧:“这么说,不弃岂不危险了?!”
说实话,除了担心小不弃的安危,年少好动的四更大人,心情还是蛮好的,偶尔哼哼大家听不懂的“西洋”小曲,间或去调戏一下兰花姐妹几个。
他自觉着交上了桃花运,在异国长大小小年纪就混迹官场的四更大人,耳濡目染,养成了两个毛病,一个好吹吹牛皮打打屁,一个就是喜欢在胭脂女人堆里浑水摸鱼。
——没有太多人关注这个九品驿丞的“小人物”,但也有个别有心人,猜测探知了四更的不同寻常之处,比如“京师”的权相蔡京,在有一次他无意中看到“工部”一份《京畿驿站修缮勘合》时,突然指着右下角最尾的那一长串名字,对身边的人道:“去查查这个四更,什么来头?”
当时蔡京第五子蔡鞗在侧,不解的问他父亲:“小小一九品小吏,何劳父亲大人亲自过问?”
蔡京捻须道:“此子以一十三岁稚龄,领九品武职,古往今来,少之又少,必是贵族子弟;再则,其幼年游学‘西洋’,若非殷实之家,又哪里有这等资费和远见,我料定该员家族,非富即贵。”
蔡鞗一查之下,果然打探出四更乃是出自“金尉迟银宇文玉司马帛上官”四大富贵之门的“司马”氏的一支子弟,其祖父曾做过真宗皇帝的“骠骑大将军”,两次护驾西征,其父兄四人,均为“陕西”将吏,有此家世,所有的问题,也便解释的通了。
基于贵族子弟的“恶习”,四更大人特别热衷于跟漂亮的女人厮混在一起,就算不是太漂亮,也没有很大关系,对他来说,女人总比男人好看好玩好说话好相处
最关键的是,由于他的幽默滑稽和厚脸皮,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不反感他不排斥他,这也是四更平日里颇为自诩自醉并自吹自擂的一件“得事”。
“温柔乡”里,现在就有很多女人,而且是清一水的标致年轻美女,四更更是陶陶然的乐不思蜀,即使有女鬼有僵尸有杀手,他也没打算敲退堂鼓借故溜走。
四更的胡闹戏谗耍笑搞怪,令人捧腹发噱,在这女鬼登门的紧张前夕,对于在荒凉山谷过惯寂寞岁月的女人们,还是极度欢迎开怀的。
花牡丹问客人们:“为什么留下来帮她们姐妹共度患难?”
冷若颜的回答是:“沉中侠卷走了我们‘凉城客栈’借贷‘富贵集团’的三十万两黄金,我必须留在这里等他上门。”
血鸢尾的答案是:“我在为李相做事,我的职责就是将沉中侠缉拿归案,绳之以法,我留下来,才有机会抓到沉中侠。”
当女人们的目光转向四更的时候,他把胸膛“砰砰砰砰砰”拍打得震天价的通响,大义凛然视死如归慷慨激昂的表示道:“我是男人,男人就是要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保护你们这些弱女子!”
大家一时之间,被他悲壮豪勇的言辞搞得膛目结舌。
还是阅人无算的花牡丹比较镇静老练,她笑着问四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免费的夜宵,说吧,你留下来帮我们,需要我们怎么报答你?”
“报答?”四更大人挤挤眼睛,慨然道:“我司马四更,堂堂男子汉大丈,七尺……四尺之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何报答?不过呢……”他话锋一转,笑嘻嘻的道:
“本大人毕竟远来是客,我跋山涉水千辛万苦到你们‘万花谷’来,一心帮你们姐妹驱鬼降魔除妖斩怪,鞋都磨破了好几双,你们就算不给几个买鞋的钱,也总该给我好吃的好玩的好睡的好服侍的,好享受的……”
说这话的时候,四更的一双“贼眼”,在芍药兰花虞美人,还有栀子,四个漂亮女孩子间“骨碌碌”地,转了数转。
“姐姐明白了。”花牡丹唤了一声:“菊花。”
站在她身后的大块头“男人婆”保镖菊花立即粗着嗓门巍然应道:“菊花在。”
花牡丹吩咐道:“你带四更大人去洗澡,好好侍候四更大人安寝。“
一看是五大三粗的菊花,四更就有点急了:“牡丹姐姐,可不可以换一个姐姐来服侍我?”
花牡丹只是冷静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四更还想争取,却只觉眼前一黯,菊花那只庞然大物,已扛着他,奔上楼,不由分说将他摔倒了大床上,然后一阵狞笑为前奏,一个“饿虎扑食”扑将过去——
四更人小力薄,他只有认命只好就范。
——反正来日方长,日后再说嘛!
听到里面四更杀猪般的嚎叫声,外面的几个女孩子,都忍不住捂着嘴红着脸偷乐。
时间不大,四更衣衫不整的一下楼来,就见这些标志的女子,人人都捂着嘴窃笑,他默默后脑勺,虽然他不知她们笑他什么,但他还是觉着,有好看的姑娘女为他而笑,是一件荣幸骄傲的事情。
长夜漫漫,四更把握机会,滔滔不绝,逗趣说笑,使得紧张戍防的女孩子们,不知不觉就轻松了许多,就连年纪最小胆子最小,楚楚可怜的栀子小姑娘,也有两次也给他逗得“噗哧”一笑,只血鸢尾对他很敌视,菊花却拿他当宠物来研究玩耍。
让四更看不透看不懂的是冷若颜,她美的就像一场梦,触手可及却又远在天边的多情梦。一旦醒来,便再也记不清楚;若长睡不起,在梦里看梦,更越看越懵懂。
除了四更,“温柔乡”里还有一个“男人”,准确的说,还算不上男人,那只是一个四岁的男孩儿,沉不弃。
小不弃继承了他父亲沉中侠招蜂引蝶的属性,他被唐诗宋词元曲,以及各种糖果和玩具,幸福的包围着。
花牡丹呢?
她在长夜里除了明显在防卫之外,她还在等。
她在等待什么?在等待谁?
在这荒山野谷,在这鬼蜮深夜,她还能等谁?她还有何人可待?
她在等沉中侠回头?
她还是在待段兴智回救?
四更终于忍不住,问姑娘们:“为什么刚才我一下楼,姐姐们就忍不住笑?”
大家一听,立即会心,又捂着嘴偷偷的笑窃窃的笑嘻嘻的笑羞羞的笑浪浪的笑。
菊花没好气的反问道:“你说呢?”
四更想了想,鼓起勇气,大声道:“因为本大人英俊潇洒。”
女孩子们笑得“噗”地笑喷了出来,血鸢尾更直接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得笑嚷着喊痛。 第九章 也只是个苍蝇
四更老脸尴尬,再鼓余勇:“因为本大人勇猛神武!”
‘女’孩子们更是笑得东倒西歪,前仰后合,血鸢尾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 -79-
“我知道了!”,四更大人破罐破摔,硬着头皮又说道:“因为你们这些‘浪’妞,太久没见过男人了!”
话音刚落,一时间,“嘘”声四起,他身上至少中了十几件青菜萝卜抹布胭脂盒臭‘鸡’蛋‘鸡’‘毛’掸子之类的事物,还有血鸢尾的一只绣‘花’鞋。
“‘操’!你们要合伙谋杀亲夫啊!”东窜西跳的躲过一阵“狂风骤雨”,四更气鼓鼓的说。
姑娘们乐不可支,笑得更欢,更‘浪’。
最后还是栀子小姑娘好心肠,蚊足似的对满头雾水小声说:“姐姐们笑你……因为……你和菊‘花’姐姐……”
四更奇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们都从未见过男‘女’上‘床’‘咕叽咕叽’么!?”
“去你的!”一时间,惹起民愤的四更,又被挂了一身杂物彩头,其⊙■79,m.中包括了芍‘药’的一盆洗脚水,这下四更大人像落汤‘鸡’一样,可就狼狈一些了。
“你……”栀子小姑娘抿着嘴,咬着‘唇’,好半天终于说了下去:“你和菊‘花’姐上了楼,就耍了一小会儿就出来啦……”忽然忍俊不住,“哇”地笑了出来,和身扑倒在‘花’牡丹怀里,吃吃地笑着。
四更终于恍然,红着脸,‘摸’着头,讪笑着自嘲道:“偶尔发挥失常啦!下次定要再战个三百回合,不让菊‘花’姐丢盔弃甲抱枪求饶,本大人绝不收兵……”瞥见大只的菊‘花’正摩拳擦掌杀气腾腾的己,四更急忙捂住自己惹祸的嘴巴,逗得姐妹们又笑。
温柔抚‘摸’着怀里栀子小姑娘的秀发,‘花’牡丹忽然有些感‘激’起这个四更大人来。
因为她知道,这是栀子自遭到沉中侠‘奸’污后,第一次如此开怀的笑出声来。
冷若颜坐在一旁,子小姑娘搐动的痩小香肩,她美丽的眼神中,竟是充满了柔和慈爱reads;。
夜已深。
“这鹿岛像一只船,在黑夜里摇啊摇,姑娘哟,你也在我的心里飘啊飘,让我的歌声随那微风吹开了你的窗帘,让我的衷情随那流水,不断的向你倾诉,也只是个苍蝇,掩不住我的情意,明媚的月光,更照亮我的心……”
在四更大人的“安东鹿岛吹眠曲”中,小不弃熬不住,已香甜入梦。
血鸢尾压低声音笑道:“更更更更,你唱的太难听了,我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吹眠曲’!”冷若颜也吃吃笑道:“四更大人的歌,比僵尸啸月人猿嘶月还难听上几分,其中有一句还唱错了,‘椰子树的长影’,你唱成,‘也只是个苍蝇’!”
熟睡的婴儿前,年轻的姑娘们,不禁又轻声递笑。
“狗屁!是你们这些音痴太不懂欣赏,档次太低,太不是知音了好不?”四更一点也不脸红,只悻悻地道:“不弃跟着我一路向南,每天晚上都哭闹着找娘亲,几个月来我都是用这一首歌哄他入睡的,等他找到他那个王八蛋的爹沉中侠,本大人的使命完成了,也该回‘京师’向舟行早大哥述职了。”
姑娘们听他这么一说,想想四更一个还未成年的半大孩子,照顾保护着小不弃一路风餐‘露’宿饥渴沿乞,也不知吃了多少苦累病痛,受了多少白眼惊吓,悲从中来,便再也笑不出。
‘花’牡丹忽而推开窗子,含笑道:“姐妹们,你们快快亮了。”
‘女’孩子们这才蓦然醒觉,天,竟快要亮了。
一夜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这第八夜安然无事,一场虚惊,上官腰舞并未出现!
她失约了?
可怕的夜晚过去,大家迎来了相对安静并且安心的第九个白天。
兰‘花’虞美人等几个身子骨较弱的姑娘,轮班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reads;。‘精’力过于旺盛的四更大人,一刻也不清闲,跟芍‘药’一起戍巡防守同血鸢尾一道烧菜做饭,陪栀子一道说笑解闷。
喂过小不弃早饭过后,四更观察到栀子小姑娘又开始忧郁的咬指甲了,他就凑过去搭讪道:“栀子小妹妹,你心肠真好,我喜欢你。”
栀子被他平白无故的一赞外加一表白,倒先是红了小脸,后也吃了一惊,怯怯的问:“你‘乱’说什么嘛?四更大人……”
“昨晚啊,”四更摆出一副感恩图报以身相许的嘴脸,真诚的说道:“昨晚小尾巴和芍‘药’姐姐她们都笑话我,就只有你认真告诉我听她们笑我的原因,你还没像她们那般嫌弃我的《安东鹿岛吹眠曲》难听……你这么善良厚道,以后一定会嫁个好人家,必有福报的。”
说完,四更大人就很快的红着脸走开。
留下栀子小姑娘愣了一会儿,她几乎感动的又要掉下泪来,却又忍不住用小袖掩嘴笑开了。
刚走开去的四更大人,背对着小姑娘,双手紧握拳头,上下用力虚舞了一下,他压低声音,喃喃自语的道:“她一定很感动的!她一定很开心的!我这样走开去,她一定会觉得我很潇洒的!她一定会爱上我的……”
他正在给自己打气,忽然前面一暗,他的心情也随之一黯,就见大块头菊‘花’揪住他脖领,将他双脚离地提起,并将一张猩红大嘴贴在他耳边,沉声警告道:“你敢打小栀子的贵主意,老娘阉了你的鸟蛋!”
四更知道,这个母老虎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为了保住自己的“鸟蛋”,四更大人只能对幼稚清纯的栀子小姑娘敬而远之,远而再远之。
也就因为这个缘由,四更更加地讨厌乃至憎恨霸占了他‘肉’体和灵魂的大只菊‘花’。
甚至,他有时候在吃饭散步解手洗澡睡觉,包括被菊‘花’压在‘肉’山下面承受摧残的时候,他都会无缘无故握着双拳尖声叫道:“菊‘花’!老子日你老娘!”
当然,这样的幼稚行为,只能招来菊‘花’更加惨无人道的折磨和蹂躏。
九天八夜的相处,‘花’牡丹对这些陪她们姐妹同甘共苦的外来“陌生人”,也由抱有深深敌意,渐渐发展成为比较知心的朋友reads;。
“大姑娘,小尾巴,两位都忙碌好几天了,”‘花’牡丹热情如故的道:“这里荒凉贫瘠,不‘毛’之地,无以款待,几位姑娘远道而来,承‘蒙’屈就落脚,与我们姐妹同舟共济,愚姐妹心里感念,白日料想无事,不如几位先洗个澡上房休歇一下如何?”
“谢谢牡丹姑娘的盛情。”冷若颜微微笑了一笑,忽把‘迷’人的笑意一收:“不过,若颜可不是为游山玩水打尖歇脚而来的。”
也不知怎的,冷若颜风情一笑的时候,好像一朵富贵牡丹绽放而出;忽尔不笑了,又像冰封百‘花’残,大家心里都是凉了一凉,惊了一惊,冷了一冷,寒了一寒。
“昨晚祥和宁静,但我们不要忘了,沉中侠随时都可能会来,‘天蛊娘娘’上官腰舞也说不准在什么时候,再带着妖魔鬼怪突然杀到,姑娘怀疑这两件事之间,必有大的干联。”冷若颜认真的道:
所以,我们不能一味的被动挨打,在还没有下一次事故及意外之前,我们应该先‘弄’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血鸢尾的神‘色’,有了半晌的愕然。
四更突然发现,小尾巴愕然的神‘色’,也是极美。
血鸢尾的‘唇’很薄,很‘艳’,并且,一直都微微开启着,她愕然的时候,还可以稍稍排齐整编贝般的美丽齿龈,很是‘诱’‘惑’,很是好br>
等到血鸢尾会意过来,四更急忙收回窥视的目光。
“大姑娘说的有道理。”‘花’牡丹吩咐道:“姐妹们去找张椅子凳子,没有凳椅的就去院子里拾一块干净些的木柴或者一颗石头,都围坐过来,我们好好分析商讨一下。”
姑娘们都纷纷像欢快的云雀一般,抢了凳椅都坐了过去。
四更抱着小不弃,靠得冷若颜最近,好象靠近一些,他就能多沾些光芒多占点便宜似的。
只一个菊‘花’在‘门’口放哨,没有坐;栀子仍旧躲在里间,不肯出来reads;。
冷若颜正‘色’道:“为了大家能够渡过这次劫难,有一些事情的重点和细节,我必须知道;旧事重提,或许会伤害到某些姐妹,但事关在座的每一位安危,‘性’命攸关,若颜只能先在这里赔罪了。”
似乎已经已经意料到冷若颜下面想要问的问题,‘花’牡丹有些哀莫大于心死的道:“大姑娘,你问吧,我们知道的,一定如实答。”
吸了一口气,冷若颜单刀直入的问道:“栀子姑娘是不是给沉中侠‘奸’污的?”
她第一句就问道最敏感的问题,栀子在里间‘床’上震了震,又紧抓被角,将头深埋进被里。
‘花’牡丹自齿缝很恨挤的出了一字:“是!”她知道这种丑事,栀子是答不出来的,但冷若颜不能不问,她又不能不代答。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冷若颜问。
“三个月前。”还是‘花’牡丹代替回答,但她的口气,有了明显的不善:“大姑娘,可以换一个问题么?”
冷若颜目光闪动,眼白的雪亮,黑瞳的漆亮,向那里间盯了一眼。
‘女’儿家家发生了那种羞人的丑事,当然不愿意有人再提。更何况栀子幼小脆弱善良,本来仍是处子之身,这件事对她伤害至极至深,好不容易才历三个月余平复了些,冷若颜再重提旧事,无疑又在揭开她的伤疤,其痛苦之状,可想而知。
‘花’牡丹疼惜她,‘激’愤亦可以想见。
这一点,久经世故的冷若颜自然明白,她也理解。是以,她也稍稍改变了话题和询问方式:“换一句话说,三个月前,沉中侠还来过‘温柔乡’。”
‘花’牡丹咬着‘唇’回道:“是!”
血鸢尾‘插’嘴问道:“他是一个人来?”
“不是。”‘花’牡丹冷笑道:“他是一只谨慎狡猾的老狐狸,他一向不会一个人单独外出的。”; 第十章 喵小姐和汪先生
冷若颜接着问:“那么请问牡丹姑娘,上一次跟他一起来的人都有谁?”
花牡丹这次倒是对方问一句就老实答一句:“何狮子、蓝凤凰和两个怪人。”
“两个怪人?”冷若颜皱了皱眉,紧接着问道:“怎么一个怪法?”
花牡丹不假思索的就答道:“两个很年轻的杀手,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好像是一对夫妻。”
冷若颜吸了一口气,花牡丹马上警觉到了,她立刻反问:“他们是?”
冷若颜有点倦意地道:“我早就听说沉中侠在逃亡途中,重金招募了一对‘夫妻杀手’,男扮女装的丈夫叫‘汪先生’,女扮男装的妻子叫‘喵小姐’。这双夫妇性情怪癖,相貌怪异,杀人手法怪诞,是很难缠的角色。”
花牡丹点点头道:“上一次见到他们两个阴阳怪气的,确实是是透着几分古怪。”
冷若颜道:“那么,唐少呢?他没来么?”
“他?”花牡丹怔了一怔,迟疑不决的道:“……他应该是来了吧……”
“应该是?”冷若颜并未放过这两个可疑的字眼,追问道:“你不能确定,‘毒王’唐少上次来没来过?”
“不能确定,我们姐妹只能推测。”花牡丹回忆道:“唐少从不露面,他每次来,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楼上第七号房内,并严禁我们姐妹入内。所以,到底他那晚有没有来?我们姐妹也说不准,只知道,第二天早上,桃花去收拾楼上第七号房间的时候,发觉床榻有人睡过,梅花也发现碗筷莱肴都有人动过就是了。”
“所以,你们就推理,唐少上次来过?”冷若颜又皱起了眉头nAd1();
花牡丹有点不耐烦的反问起来:“大敌当前,大姑娘你为何这么斤斤计较上一次谁来了、谁没来这种无谓的小事上呢?不是应该是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保护沉中侠一同来的是什么人物吗?上一次他们人多势众或势单力孤,都已经过去了,跟这次我们要伏击他们,又有什么关联?”
冷若颜笑而不答。
回答的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我家姑娘要了解知道上一回保护陪同沉中侠来的高手是谁,就是要估量他现有的战斗实力,要是来的是原班人马,以我们的战力,是不是可以摆平?”这是唐诗的理解。
“而且,从牡丹姑娘提供的情报来看,在三个月之前,沉中侠至少跟‘青龙会’和唐少都还没闹有翻脸,他们还在一起鬼混。”这是宋词的体会。
“更重要的是,沉中侠那时并未丢官失势,他一个堂堂的朝廷高官,同时又是座统‘七星堂’的武林宗师,为何偏偏千辛万苦长途跋涉地纠众来到这南荒蛮地,跟这么一班阴狠毒辣、武功高强的邪道好手密议?他们究竟为了什么?他们密谈的又是什么?”这时元曲的思考。
一时之间,大家都沉静了下来。
是啊,为什么呢?
——沉中侠放着大官不做、扔着堂主不当,率领一大班武林高手,千里迢迢来这荒僻野谷密议,他们倒底所图何事?
大家都觉着这里面大有蹊跷,必有文章,然而,没有一个人答得出来这个问题。
倒底是为了什么呢?
屋子里的两个“大男人”和一群小女人,大眼瞪小眼,谁也答不出来。
月色如水银洒地,远处猿啼凄厉,一阵恶风吹来,吹得百花凋零,繁华不再nAd2();
“二更天了,”花牡丹眉眼悲哀的道:“夜已经来了,鬼还会远吗……”
荒谷之夜,寂寂无人。
姑娘们怀抱兵刃,东张西望,越接近午夜,大家的神经就越紧绷,精神就越紧张。
冷若颜十只极为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地弹动,倏地静止,忽然问了一句:““牡丹姑娘,楼上还住着其他客人吗?“
花牡丹怔然摇摇头,管家芍药、账房兰花、护院菊花、憔悴虚弱的表妹虞美人和缩在“大块头”菊花身后的栀子小姑娘,都跟着一起摇摇头,
“你们听——”冷若颜悠然抬头,往楼上望。
大家都纷纷屏住呼息,摘耳细聆。
——楼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古怪的声响,除了水声。
水声!
水声?
所有的人都聚在楼下,楼上又没有别的客人,怎么会有水声!?
“有人唱歌,”血鸢尾竖耳细听之下,变色道:“是一曲哀伤的歌。”
大家细听,除了“哗哗”水声之外,隐隐约约的,断断续续的,好像还有着气若游丝的飘忽歌声,或许这微不可闻的歌声已经持续很久了,只不过,大家都在说话,谁也没太去留意,而且夹杂在山外猿啼狼啸中,也极难清楚辨闻。
“水!”大家随着冷若颜的视线望去,更是吃了一惊。
滴答、滴答、滴答……
滴滴水滴,自众人头顶的木板缝隙间,一滴、一滴、一滴淌下来,浸湿了大家脚前的地板,形成了一圈小水泡子!
楼上有人!
大家都聚在楼下,是谁在楼上洗澡唱歌?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不是白了脸,就是闭了眼nAd3();
冷若颜用一种风平浪静的的语调,不疾不徐的道:“既然客人到了,小诗就陪姑娘去会会她,麻烦牡丹姑娘和兰花妹妹带路。
芍药跟菊花到门外候着,防备客人破窗而走;小尾巴姑娘和小词、小曲留在此处,保护几个孩子。大家记住,千万不要惊惶,不可乱动,小心别让灯烛给灭了,‘鬼’是最怕光的。”
冷大姑娘显然将一十三岁的四更大人,归入了“孩子”一国,四更大人正要为自己争取“大人”的资格和权利,冷若颜本来沉静曼妙已极的身子,突然变成了一朵云彩。
她自楼梯直掠上去。
她身后是直扑而上的唐诗。
花牡丹一咬牙,抄起娇小玲珑的双剑,就奋力急赶了上去。
这时候,大家才明白这个名震江湖、威慑武林,“凉城客栈”第一美女杀手冷若颜,是何等的处变不惊,怎样的临危不乱。
无论敌人多么强大,自己的阵脚决不能乱。
阵脚一乱,就容易为敌人所趁、所乘。
冷若颜要亲自出手,她并不轻敌,所以,她选了眉精眼正、心细手快的“杀人”唐诗一起行动。
更重要的是唐诗并不怕鬼,宋词跟元曲却怕的要死。
她也选了“花屋”的女主人花牡丹和女先生兰花为其“引路”,毕竟,牡丹是“温柔乡”的大姐大,这里是她的地头,不但熟悉路径和房间位置,连人缘也熟,也可免致旁生枝节和误会;再加上博学广闻的兰花,应该是万无一失。
一走,楼下可不能群龙无首。
她跟花牡丹一走,楼下就群妞无主,没了主心骨。
不过,冷若颜曾和芍药交过手,她看好血鸢尾这大胸姑娘的战斗力,至于宋词跟元曲,斗鬼只怕力有未逮,但保护一干弱小,还是应该问题不大。
冷若颜还多想到了一点,她们正面强攻,万一女鬼破窗逃走,那该怎么办?所以在门外窗下,也必须布好伏兵。
所有人中,除了自己和花牡丹,战斗力最强的,当属“花屋”总管芍药,再辅以相对算是硬手的“大块头”菊花护院帮衬,也不至于出什么纰漏。
短短的时间内,冷若颜已就己方现有的单薄兵力,最大程度上编排好了进攻退守的阵势,彰显出来做为“凉城四美”之首的领袖之才。
冷若颜说完,就马上展开行动!
她的行动极快。
只一下子,四个女孩儿两前两后己掠上了楼,冷若颜跟唐诗身形左右一让,让随后的花牡丹和兰花且先行一步,免得走错方位耽误时间并时机。
花牡丹毕竟做过一帮之主,她马上会意,立刻辨声寻位,在快速精准的确定目标后,她提裙一路急奔,已到了一间房门前,然后她脸上,陡掠起一阵震讶的神情,忍不住低估了一句:“唐少来了!?”
冷若颜掠近一看,那房门牌号正写着“七号房”。
——“青龙会”大佬“毒王”唐少,每次来不都是会秘密入住这间“七号房”吗?!
冷若颜向唐诗微一点头,唐诗已飞起一脚,踢开了房门。
“轰”的的一声响中,冷若颜手挽银环率先冲入,只见房间里的窗户是开着的。
月亮照进来。
白色蚊帐飘飞不已。
房间有一大盆水,旁还有一个木桶。
盆边地板溢着水渍,盆沿边挂着一张湿漉漉、绣着牡丹花图案的旧浴巾。
盆里的水,还起着涟滴。
盆中却没有人。
水渍一路从桶旁湿往窗边、
花牡丹只看了一眼,脸色发白,唇有点哆嗦。
冷若颜一看房中形势,立即向窗外喊了一声:“小心敌人已下来──”
忽听楼下大门呼地一声。
然后是楼下一声闷哼。
哼音很低沉。
接着又一声惨叫。
叫声很尖锐。
冷若颜脸色发白,跟花牡丹照了一面,道:“快──”身形甫掠,还不忘向兰花疾嘱了一句:
“兰花,你先守在这里!”
惊变急起,冷若颜已不及细想,和花牡丹并唐诗三道旋风似的,赶到楼下。
楼下,宋词、元曲紧紧抱住、护住缩在一起的虞美人、栀子和小不弃,四更拔出了长刀,挺起了大盾,一付雄赳赳气昂昂架势,但却在双脚不住后退、而不是在前进。
冷若颜一下楼,宋词、元曲都结结巴巴的叫道:“姑娘……鬼……有鬼!”
虞美人跟栀子的一见花牡丹,也全慌慌张张的喊道,“大姐……鬼……女鬼!”
冷若颜无暇理会她们,足尖再一点地,飞掠出大门,挽环四顾——
野地上,血迹斑斑,横出的树杈,挂着两团毛茸茸的物事,一只白猫、一头黑狗,显然已经断气多时。
(卷终)
...
PrintChapterError(); 第一章 楼上有鬼!
第一章 楼上有鬼!
“温柔乡”大门外,月光如银,遍洒大地,照得分外清明,映得特别清亮。``
地上,已倒下了两人。
冷若颜一路人在掠起,心却在下沉。
猛地一沉。
月光明亮,她很容易得便认出倒在地上的两人是谁——
——精明干练的管家芍药。
——粗手大脚的护院菊花。
两个武功都相当不弱的女子,皆无幸免,全倒在血泊中。
敌人怎么可能在如此短促的时间里,一并重创这两大武功好手?
根本没有可能,除非……
——除非,来的不是人!
一念及此,冷若颜只觉手心冒冷汗,额头冒热汗。
她已失算。
她不该把芍药和菊花留在外面埋伏!敌人要远比她想像中的更高强更高明更高深!
思绪混乱之中,冷若颜潜意识里,总感觉自己好像哪里又出了纰漏?究竟哪里做的不对?倒底是哪里……
就在这时,突然她又闻听到一声惨嚎!
——自楼上传来。
冷若颜乍听,骂了一声:“我真该死!”
她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呢,她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几个耳光,敌暗我明,怎么可以错上加错,一错再错!
冷若颜懊恼举步,很快又冷静止步,她提醒自己:“不能乱!稳住!不能再犯同样错误了!”
她环视四周,确无敌迹,才而向“花屋”里吼叫了一声:“小词小曲,快把芍药菊花的尸体扶进屋子里去!”
她叫的时候,娇美的身形己掠过了花厅,又呼啸着飞窜上楼梯,并大声叫道:“小诗,跟我上去!”
花牡丹见又有两个好姐妹被害,气得连秀发都乱了,挺剑开道,喊道:“我也跟去!”
血鸢尾寒着脸,一声不响,执拿“血刀”也冲了上去。
三人一齐抢进“七号房”,只见房间里中心的浴桶里,有一个女子,自头起,大半个身子全栽倒在水桶里边,桶里的水,都给染红了,
——兰花!
花牡丹失声痛呼!
一下子,“温柔乡”九朵花,被人暗算放倒了三个!
再加上此前自杀失踪的厨娘梅花以及桃花跟荷花双胞胎姐妹,已有六朵美丽的花儿遇害凋谢!
现在花牡丹的身边,只有刚刚流产虚弱不堪的表妹虞美人,以及终日生活在惶恐和阴影里的孤女栀子小姑娘。
局面急剧直变,且一波三折。
三更已过,猿啼渐止,狼啸渐没,天色终明。
天一明,大局也已分明。
危险退去,大家又赢来第九个白日的黎明。
死的人,就摆放在花亭前。
活着的人,又聚在楼下。
冷若颜一直没有休息,她带着深深的内疚,在逐一仔细检查三名花女的尸体。
兰花的后脖子,有上下四道小血口子,皮肉翻绽,像给打进去四跟钉于,又淬然掀拔出来似的,伤口发紫发黑,周遭一圈肌肉尽皆瘀青。
“看着好像是鬼咬的一样……”四更小声的低嘀咕了一句,下面的话,就被血鸢尾狠狠一个白眼,给瞪回到了肚子里。
“伤口有毒,毒性甚烈。”深谙毒道的唐诗,看过兰花的致命伤口,又补充了一句:“是被人活活咬死的!”
围在四外的几张小脸,都变了颜色,冷若颜又转去察看芍药的遗体,芍药的情形,要比兰花还惨烈得太多,她的后颈,也有两排血齿印,不过,她的身体四肢都已僵硬如铁,形如僵尸
小不弃一不小心见到了芍药恐怖的“僵尸脸”,吓得大哭起来:“鬼……鬼!四更哥哥……我害怕……”四更慌忙将孩子抱起。
虞美人,栀子都尖声惊叫起来,花牡丹连忙喝止。
三个死者之中,属人高马大的菊花死的最惨,脖子上八颗齿洞两手双脚,僵硬直挺,阴气森森,十分骇人。
冷若颜直起身来,叹了口气:“他们被僵尸咬中,随时都会变成僵尸来反噬我们……”
在冷若颜的一再建议下,为了防止尸变,花牡丹终于松口将三个姐妹在后花园火葬,烈火熊熊,香魂缕缕,虞美人几个柔弱的姑娘,少不得又大哭了一场。
“我错了。”冷若颜很痛苦的道:“我本以为是我自己发现了‘天蛊娘娘’就匿伏在楼上,没想到,是她故意要我们发现的。”
血鸢尾不解的问道:“那‘天蛊娘娘’为什么要这样做?”
“调虎离山,”花牡丹表情古怪的道:“她是诱使我们分散主力,然后各个击破。”
冷若颜并未注意到花牡丹的表情变化,她推想道:“‘天蛊娘娘’早已潜伏到门外,见我们主力分散,有人出来,她便猛下毒手。”
四更纠正道:“是猛下毒口。”
冷若颜没有理会四更,她惭然道:“我还叫芍药和菊花到外面去兜截楼上的敌人,我这等于是叫她们去白白送命。”
血鸢尾看了若颜这般难受,不由出声安慰道:“大姑娘不要太自责了,你也是无心的。”
冷若颜仍是很赦然的自责道:“可是我又犯下另一错误,我把兰花留在‘七号房’内,我好笨!好悔!”
花牡丹看到冷若颜鬓边发丝凌乱,脸发苍寒手颤唇青的模样,也劝慰道:“不关大姑娘的事,当时我们一起上楼,不是都以为‘七号房’房间里没人了嘛,怎么能是你一个人的错呢?”
大家越来劝慰,冷若颜越发感到羞愧地道:“其实‘天蛊娘娘’根本没离开,她也根本不可能走得那么快,她仍躲藏在房间中;我们当时见到了沐桶是空的,就产生错觉,误以为她已走了,当时我为什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血鸢尾依然不解的问道:“但‘天蛊娘娘’她究竟躲在哪儿呢?”
冷若颜难过的抓扯住了自己的头发,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干涩嘶哑起来:“恐怕她就大胆的躲在蚊帐之内,当时,我们只要再进一步,就可以发现她了。”
花牡丹回忆起刚才情形,道:“然而,楼下门外芍药跟菊花的呼叫声却在这时候响起,也就是说,‘天蛊娘娘’不是一个人,她至少有一个到两个同伙。”
冷若颜黯然道:“所以,我们翻身下楼,又害了兰花妹妹,当时我就不该留她一个人在楼上,我不该的……”
看到冷若颜伤情,花牡丹脸上的内疚,也洋溢于色,但她毕竟是一帮之主,具有大家风范,不失冷静;然而不消片刻,就已折损三员女将,这是一向处变不惊云淡风轻的冷大姑娘,出道以来从未遇到的惨败。
轻咳了一声,冷若颜额上的乱发已不乱,唇也不青了,手也不抖了,她的情绪,看来似乎已渐平复了过来,她盯着花牡丹问道:“牡丹姑娘,事关重大,有几句话,请恕若颜冒昧直问。”
花牡丹似乎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仰了仰尖挺的鼻子,道:“大姑娘问好了,牡丹知无不答。”
冷若颜问道:“‘七号房’是不是原来一直为唐少所租住的?”
花牡丹答道:“一直是。”
冷若颜问道:“所以刚才你就以为是唐少来了?”
花牡丹答道:“不错。”
冷若颜眼神突然发寒:“若颜第二次返回楼上,发现少了一样东西,不知牡丹姑娘见到没有?“
花牡丹脸上,又出现先前那抹古怪的神色,不过这次,却被冷若颜尽收眼底。
见花牡丹不答,血鸢尾好奇地问:“少了什么东西?”
“浴巾,”冷若颜逼视着花牡丹,回答血鸢尾:“那块挂在浴桶上绣着牡丹花图案的旧浴巾。”
花牡丹神色惨淡,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第一次上楼的时候,那浴巾还在,我们第二次返回的时候,就不在了;而这期间,并没有人上楼走进那个房间,拿走浴巾的,只能是第一次上楼的人,兰花已经遇害了,当然不可能是她,也不会是我……”
“别说了!”花牡丹突然打断冷若颜的话,大声道:“是我拿走的!”
冷若颜这次沉静了片刻,才问道:“为什么要拿走那块平凡普通的浴巾?”
沉没半晌,花牡丹才回答:“因为那是我一位最亲的亲人遗留下的东西,它是我童年最深刻最温馨的记忆。”
冷若颜又过了半晌,才仔细审慎地问道:“那个半夜**洗澡磨刀唱歌的‘天蛊娘娘’,和你是什么关系?是你旧友?是你老亲?”
花牡丹点头,神色有点哀怜:“大姑娘不觉着我和她很像吗?”
众皆讶然,纷纷张大了嘴巴。
“她是你娘亲?”冷若颜索性捅破那层窗户纸。
“是。”花牡丹毅然回答,然后面对反应各异的大家,她娴静宁溢地笑了笑:“我就是沉中侠和‘天盎娘娘’上官腰舞早年逃荒途中丢弃的女儿。”
没有人能描绘出当时的气氛有多怪诞有多尴尬有多凝重有多诡异,大家就想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式的笑话,都想发笑,但谁都没有真的笑出来。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全名司马更更更更的四更大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四更笑得前俯后仰的,笑得捧腹跺脚,笑得气喘不迭:“太好笑了!你娘要是那个女鬼,沉中侠是你爹,你还是跟沉中侠上过床的的老相好,那你们岂不是父女通奸伦乱……哈哈哈哈哈……啊!”
四更突然嘎然捂嘴,他瞪大了眼珠子,待他发现有点不对劲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
血鸢尾等所有人都在瞪着四更,像是在看一头猪。
会讲人话的蠢猪。
明知自己不该多嘴把话挑明,四更大人心中却还是不服气的嘀咕道:“明明就是乱七八糟的关系嘛,还不让老子说?!”
“怎么会是这样?”血鸢尾尽量“隐讳”尽可能的“礼貌”的问了一句。
“说出来,”冷若颜握住牡丹发抖发烫的双手,柔声道:“把你心中的痛说出来,或许是一种解脱。”
不过花牡丹却明显地并不介怀,她淡淡的语调中,有一种“戏耍苍生”的自暴自弃流露:“我的故事,还要从我七岁那年开始讲起——”
那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那是一段怎样的过往?
七岁的小牡丹,倒底经历了什么,才有了今天的荒唐闹剧不堪人生?> 第三章 空屋子里的艳舞
“根据这几晚发生的状况,”冷若颜平复了一下胸中起伏不定的心情,将话题切入正轨,道:“‘天蛊娘娘’是无法一个人独立完成这几次袭击的,她至少有一到两个厉害的帮手。 . d t . c o m”
“‘天蛊娘娘’已动手杀了人了,她就不会轻易散罢甘休,”血鸢尾道:“按照她的行事风格推测,她不将‘温柔乡’里的人,一个一个全部杀光,她是不会收手的!”
四更委屈的抱着小不弃小声嘀咕道:“俺们爷俩只是出来打瓶酱油……”
冷若颜白了四更一眼,接着推断道:“对方不少于四个人,修忽莫测,下手又残毒,片刻之间,已格毙我们三员大将,武功决不可小觑,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务必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家的表情又凝重紧张起来,冷若颜只好又宽慰大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邪不胜正,大家各司其职,各行其事,我们会守得云开开见月明的!”
听冷若颜这么一说,大家就宽心放松了许多,巡视的巡视,把守的把守,备饭的备饭,轮休的轮休,打扫的打扫,花牡丹身心疲惫已极,默默的起身回房休息,总的调度,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客人冷若颜的肩上。
午饭花牡丹没有出来吃,大家知道她没心情没胃口,也就没去叨扰她休息。
到了傍晚,花牡丹还不下楼吃饭,大家都团团围坐在桌前,拿勺的拿勺,端碗的端碗,都等着开饭,见花牡丹始终没有出房间,唐诗小声低估了一句:“不会出什么事吧?”
四更大人自告奋勇的道:“我辛苦一趟,去唤牡丹姑娘。”
冷若颜心中微微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不露声色的道:“四更大人一个男孩子不方便,小尾巴,我们跟四更大人一起去。”
四更跟着冷若颜血鸢尾一道来到楼上的“一号房”也就是花牡丹的卧室房间前。
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三人没有敲门,他们在偷窥,在窃听。
三个人都觉着这“一号”房间里,一直有什么神秘古怪的东西,在呼唤他们在吸引他们。奇怪的是,三人心里,都有了这种怪异感觉,但都没有把这怪异的感受说出来。
就算本来不认得花牡丹住在哪一间房的三个人,自上楼后,也不必台费劲吃力,因为只有“八号房”从外面,最有讲究和考究,最具气派和气势。
还有一点,二楼的九间房,有八间屋子都是黑黑的,只有“八号房”那间房间,还亮着灯。
灯光微黄。
暮色来得快而无声,以致长廊的油灯,都未来得及点亮,只“八号房”里晃着灯光,其它的房间,全都是幽黑一片,一片黝黑。
血鸢尾若颜,冷若颜瞅瞅四更,四根点头悄声道:“就是这间了。”
于是,三个人绕道,分路,打手势,掩近“八号房”的窗根,又悄无声息地聚在一起,耳语,比手划脚,交换各自的意见。
房间里的烛火在晃动,灯火在暮夜中,像在透光的缝隙边上,铺了一层淡淡的黄光似的。
里面有点“悉悉索索”的细微声响,但依稀中并不像是说话声。
冷若颜贴耳在墙上,听了一会,挤在身后的血鸢尾急着向打手势,几个动作连贯起来,就是问同伴:“听到了什么没有?”
冷若颜摆手回了个手势,意思是:“没有。”
血鸢尾不信,她换了个位置,靠临窗边,再竖细听。
这回是挤在最后的四更向她打眼色,挑眉毛,意问:“听到没有?”
血鸢尾一脸苦恼,两手一摊,表示:“什么也没听到。”
四更摇摇左手,右手指指自己,再虚拍两下胸脯,告会冷若颜跟血鸢尾:“都起开,让我来!”
冷若颜无奈的扁扁嘴,血鸢尾不屑的撇撇嘴,同时让开身形。
——既然窃听行不通,就直接偷窥。
四更用右手食指指尖,伸进冷若颜的嘴里,沾湿了点唾液,贴着窗纸轻轻压,压破了个小小的月牙形弯孔,淡淡的黄光,又自孔洞里溢了出来。
四更将手指在一脸气恼和无奈的冷若颜裙裾上,反复擦拭了两下,就闭上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顺着月牙孔,往里边张了张。
结果,他这一张望,他的嘴巴就张开了,张大了,张圆了,再也合不拢,眼珠子也贴着窗孔,也再转不过来。
冷若颜跟血鸢尾面面相觑,二女相互无声地传递着眼睛里的信息和疑问:
——这货么?为何会如此一副震惊欲死的德行?
——鬼才知道!
血鸢尾忙去拍拍四更的后肩,四更不理,瘦小的身子震了一震,然后眨了眨单眼,运足目力再往房里张望,仿佛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第一眼所事物。
他顿在那里,眼珠子好像给卡在窗孔里,神志也仿似给定在房间里,整个人都如同给磁石牢牢吸住了。
冷若颜忍不住轻轻扯了他一扯,四更还是动也没动。
——他好像是被女鬼给迷住了!
四更霸着窗口的有利位置,僵住了不动,冷若颜跟血鸢尾交换了一个心有灵犀的眼色,两个女孩子立即动手,她们一左一右硬生生地搬走了四更大人。
只见被移走的四更,仍然身体僵直目瞪口呆,直直的遥子上的月牙小孔,以及那个小孔里透出来的黄光。
四更大人究竟么古怪的东西?
血鸢尾很是不解,她也凑了过去,眯起一只眼睛,往那洞孔里面探了探目。
她本要所以然来,她眼,先是张大了嘴,然后脸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神情,整个人也似给定住了,她半蹲半立,定在孔洞前,嘴巴和眼睛,都睁得圆圆的,就好像庙里一尊泥塑雕像。
慢了一步的冷若颜,向血鸢尾指手画脚的询问,血鸢尾竟也没冷若颜生怕她也着了人家道儿,急忙一伸手,就把她扯到一旁去。
血鸢尾给冷若颜拉过一旁,也瞪着小眼愣张着雀斑脸杵在那儿,表情神态就跟四更差不多一样,都似被人用重手法点了死穴般,透着难以名状的奇怪。
冷若颜心里虽然直犯嘀咕,可她就不信这个邪。
她马上把眼睛凑到四更小粗短指头戳的窗洞前,她要花牡丹在屋子里倒底搞什么鬼——
——她猛眼一是什么异样特别的事物,也都没
房间里,白梨木方桌上,灯火微黄而微晃着,古香古色的旧衣橱放下了白色蚊帐的绣床,清亮鉴人的蛋圆形梳妆镜,梳妆台上有各式各样的胭脂砚台……
这就是一个女人的标准闺阁,实在是有什么异样古怪。
不!
冷若颜再集中精神,就发觉了一件最古怪的异样——
——房间里有桌,有灯,有衣橱,有妆镜,甚至有花样繁多的水粉,但就是没有人。
没有人在房间里。
房间的主人花牡丹去了哪里?
冷若颜心下虽然惊疑,但仍不是很明白,单是花牡丹不在房间里,血鸢尾和四更那大头兵娃娃,至于震惊成那个样子么?
冷若颜回头见血鸢尾跟四更,还一个怔怔忡忡一个忡忡怔怔的,她不禁好奇又好笑的问道:“你们两个小鬼,都么了?”
血鸢尾大口喘着粗气,一时说不出所以然来。
四更小脸煞白的反问:“大姑娘,你自己难道长眼不会
冷若颜摇头道:“我,什么也没!”
“没”四更将信将疑的道:“你确定什么也没”
“一些家俱和生活用品……”冷若颜老实的回答道:“不过我没丹姑娘在房间里。”
听了冷若颜这句话之后,四更这才似有些儿定过神来,血鸢尾的喘息,也没之前那么急剧了。
干吞了口唾液,四更问道:“你说……房间里没人?”
冷若颜只能如实的再重复了一句:“房里间没有人。”继而她又加重口气补充了一句:“半个人影也没有。”
嘴唇翁动了一下,四更好半晌,才问道:“大姑娘,你就没的?”
冷若颜摊摊手,很无奈的道:“我都说没有别的了,四更,你这个娃娃好啰嗦哎!”
好半天,罗四更鼓起勇气,突然趋近那个他自己先前戳出来的弯月牙形状的眼孔,壮起胆子,再次往里面张了张望。
这一次,四更久,好像房里有一条恐龙两只骆驼三只海龟五头金钱豹四个大胸大屁股**女人一样的精彩多姿,让他一时目不暇接。
血鸢尾沉不住气,她挤不上去,也在四更的孔洞之旁,又戳破了一个指孔,又粗又大,她心想:“反正屋子里没人也就不用担心被人注意发现,洞口大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四更再一次把小眼睛凑到自己戳的小孔里,往里一张望,第一幕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女人!
——一个身体很白,玉体曲线很美,肌肤雪白得甚至有点刺目的**女人,在灯前,忘情且忘形的疯狂扭舞。
她的腰很白很软很细,像一条美人蛇般扭动抖舞。
不是每个女人的腰,都可以这样舞动曼妙。
——“天蛊娘娘”上官腰舞!
这个女人又来了!
四更又惊又疑,于是他揉了一下花乱的眼睛,定了一下慌乱的心神,他打算再楚,然而没想到,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在灯下卖弄细腰艳舞的**女人,已经诡异的消失了。
凭空就不见了!
——裸女上官腰舞在哪里? 第四章 午夜精灵在哭泣
就在四更转念寻找的时候,忽然间,他就在窥视的小孔里的眼前,突地一大团黑色卷曲的毛发。
在这刹那间,四更一时还,还没弄明白,眼前这一簇黝黑卷曲的毛毛,究竟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那丛黑卷毛在往下缓缓移动,原来在窗口上面的白皑皑的女人胸脯,出现在四更的视线里,肌肤如绸缎一样滑腻,双峰似笋尖一般翘挺。
四更这个时候,终于警醒到——
——房间里的裸女,并没有消失;而是她就贴在窗前,正缓缓的蹲了下来,她本来是腹部贴着窥洞,现在她已俯身下来,将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儿,凑向空洞另一面的四更!
照此而论,先前出现在四更眼前的,是那女人双腿间下阴处的体毛。
四更这时正好与那女鬼打了个照面!
与此同时,血鸢尾也一个自己做梦也见不到骇人情景——
她从四更身边的“二号”新洞,她第一眼,就一个人头!
女人的头。
她感觉那女人头的眉目五官,好像还有点面熟,到底是谁呢?血鸢尾一着急,就偏偏想不起来。
不是血鸢尾健忘,而是那颗女人的头,是倒立过来的。
——女人的头,是头顶朝下,嘴额向上,是倒反过来的。
可以来,这倒过来的女人头,五官算是极好漂亮的;不过,一旦如此倒转过来,眉眼鼻嘴耳,全都变了形,即使再漂亮,会觉得诡异。
这还不算,那女人的人头,翻了眼珠子,白的多,黑的少,正在对着新窥孔,恶狠狠阴森森瞪着血鸢尾!
血鸢尾从未想过,自己竟会突然样一张倒转的鬼脸,还有这么一只翻白的鬼眼。
然后她又发现一件令她更加震骇的事情——
——与她倒眼对视的女人头,竟然是悬空的!
那颗女人头,倒转过来的头顶和垂直长发,井没有抵及地面,而是浮在平空在窥洞里,瞪着自己死瞧,一团血浆,正爬过女人头的下颊,又越过嘴,再浸过鼻孔,再往眼眶窝里流灌,最后顺着黑发,往地下滴落。
血鸢尾被这个悬浮半空的血女人头,已经吓得呆住了。
三个人,事物都完全不一样,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房间的主人花牡丹姑娘,究竟去了哪里?“天蛊娘娘”上官腰舞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进来的?那流血的女人头,又属于谁的?
三个人缩在窗户下的墙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这时候,大地昏黑一片,山谷外那边,忽然传来几声猿啼,其声凄厉无比;接着楼下几个闷哑的异响,有人大叫一声,然后,大门“呼啦”一声,像被人猛然推开;接着下来,一阵急风,房间里的灯,一晃而灭。
楼上的长廊,一片黑暗,还有一片死寂。
第十个黑夜来了。
真的来了。
黑带着夜,以全胜姿态登场;夜伴着黑,以全盛姿势降临。今晚的夜色,格外的黑,好像已可以听到死神的鼾息。
黑暗的夜空,好像有无数只精灵在哭泣,响自天边。
四更用手捂着胸,听着自数着己的心跳。
——只有听到自己的心跳,至少,感觉自己的心还在跳,才会感觉自己仍然活着,至少,死神,还不算站得太近。
他尝试叫了一声:“小尾巴。”
没有人应声。
四更心里一慌,又叫道:“大姑娘。”
冷若颜在不远处的墙角黑暗里,低低的“嗯”了一声。
四更这才放下了半个心,问道:“小尾巴人呢?”
“我在你身后,”只听血鸢尾不耐烦地答道:“叫什么叫?跟叫魂似的!”
四更也有点生气,埋怨道:“刚才叫你,你个大胸婆姨又不应声,给吓得变成哑巴了吧!”
血鸢尾恼火道:“这长廊里黑里咕咚的,你这个样大呼小叫,不是暴露了方位给敌人可乘之机了吗?”
好脾气的冷若颜,怕血鸢尾话说得太冲,伤了彼此的和气,急忙补加了几句圆场:“我家爷教过我们四姐妹,遇到危险和强敌,需得提防,最好藏匿形迹,噤声隐身,静观其变,才是上策,所以我们最好不出声,别讲话。”
四更顶嘴道:“既然是这样,大姑娘你刚刚又搭理我,这不是违反了你家冷爷的教诲了吗!”
冷若颜道:“我不知四更大人你有什么事,只好小声的答应,算不上什么违反,你莫欺负我。”
“还是大姑娘对我好,明知危险,还冒险应我,必是怕我担心,不像某个巨胸女,凶巴巴的,小心嫁不出去……”四更调侃逗趣了几句,没听听到“对手”兼“对口”的血鸢尾应战,正自奇怪这丫头怎么突然改性了还是被人毒哑了?一旁的血鸢尾突然在黑暗里的尖声道:“我想起来了!”
四更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吓死本宝宝了!你想起个啥?!”
血鸢尾音调恐怖的道:“我想起那个流血女人头是谁了?”
四更干咽了一口吐沫,冷若颜小声的问:“是……是谁的头……”
黑暗里的血鸢尾,颤声道:“虞美人!”
四更有些怕怕的道:“真……真的是虞美人表妹那个标致姑娘娘的头吗?小尾巴,你……你不会吧?”
血鸢尾原本就瞧四更不上,又见他屡屡出口不逊,就冷冷地道:“哪个让你叫我‘小尾巴’?除了李相爷舟大哥冷爷和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还有墨小黑小师父,叫本姑娘‘小尾巴’的,不超过十个人,你又算老几,我不唤你‘小豆丁’,你倒来打趣本姑娘来了?!”
四更讨了一个没趣,刚才的慌怕之意,便消减了七成,先下的忿恨之气,却是升腾了五分,他“嘿”声道:
“呵呵!嘿嘿!好好!你们是李相爷身边的人,有相爷这尊大佬给罩着,身后又是大把大把的帮手,我四更无名无姓无权无势又无人,哪敢招惹您血鸢尾姑娘的霉头,我认怂就是了!”
血鸢尾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刺头,一听四更含枪带棒的话里有话,当即反唇相讥:“呦!这是从哪儿说起啊?您四更大人可是朝廷诰命的九品武官,我一个江湖弱女子,可开罪不起,刚才的话,大人您就权当民女放屁好了!”
四更一听对方话中讽刺意味十足,他在“玉司马”豪门长大,于“西洋”贵族学院读书有成,投军从戎期间,更得左相李纲“镇西大将军”赵轻侯等多个王宫大佬暗中关照,一十三年来,顺风顺水,他几时何尝受过这个冷遇和窝囊气,一时少年劣性牵扯而起,他就要拣最难听的恶言脏话耍泼还口——
忽然,就听冷若颜低声叱道:“你们快听。”
另外两人停止恶语相伤,凝神细听,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二人人都是以为好脾气的冷若颜要打圆场,故意岔开二人的注意力,两人正待又重拾话题继续开骂,但又遭到冷若颜低声喝止:“别闹了,你们仔细听!”
这下,四更跟血鸢尾,都听出来了黑暗里冷若颜的语音,相当之紧张。
是以,两人都不敢再造次,他们立刻倾耳细听。
初听不觉,细聆确实是有一点点声响——
——悉簌悉簌悉簌悉簌悉簌……
三个人里,谁都辨别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声音。黑暗里,大家都狐疑百生,惊疑不定。
冷若颜低声道:“好像是一根‘响尾蛇’,正婉蜒滑上楼梯……”
血鸢尾沉声道:“不,好像是一条变色蜥蜴,爬上了楼梯扶手……”
四更小声道:“你们说的都不对,好像是大群海藻,正在走廊里摸索牵扯……”
三个人各执一词,那究竟是什么怪东西?
好脾气的冷若颜不知道。
坏脾气的血鸢尾也不知道。
臭脾气的四更更是完全不知道。
然而,他们都知道一件事:这“怪东西”,正在摸索着攀爬着,翻滚着跳跃着甚至是在蠕动着挣扎着,正在楼下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渐渐逼了上来。
而且,是向他们三人所处的位置,渐渐逼近。
三个人,不禁面面相觑,相顾失色。
——不过,由于长廊里,光线太黑暗了,彼此都对方受到惊吓后的难。
大家该怎么办?他们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如果往后退,那是牡丹姑娘的房间,那里面可能有一只**唱歌的女鬼,可能还有一个血人头悬浮怪物,正在等着他们;
若是要往前走,那便一定会跟这正往上傲慢爬行的一个或多个甚至成群的“怪东西”,迎面遭遇个正着!
倒底如何是好?
大家越急越束手无策,越没办法越急——
这时,大家已经感觉到,那“怪东西”虽然爬行进行得极缓慢极艰难,也极迟疑小心,但已完全上到了楼梯,似乎站在楼梯口,怔住了一会儿,然后,它徐徐扭转身子,向他们三个人这儿,渐渐的迫近。
长廊的漆黑尽头,突然有了一点光亮!
走廊里的烛火,都被那股“妖风”灭了,楼下也无人点灯,那点光亮又从何而来?
四更很快确定一点,那束锥光,自天上来。
那是月亮的颜色。
月亮本已出来很久了,但给一团浓云给包围了,现在挣出一点儿亮角来,自屋顶木板空罐透进来的光芒,也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对于三人来说,只那么一点点,那也就足够了。
毕竟,三个人都非平常泛泛之辈,一点点微弱的月色,就已足能令他们勉强辨识事物。
——从那“怪东西”扭身的动作来以断定对方是个“人”,而不是禽兽虫以妖怪,或是鬼魅了,何况,从柔细腰身来判别,来的还是一位有着杨柳小蛮腰的女子。
这个发现,最是让他们大为放心,只要是同类的人,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可怕。
冷若颜想要出声招呼,四更连忙出声制止道:“大姑娘……若颜姐,你怎么知道那东西……是……是个人?” 第四章 午夜精灵在哭泣
就在四更转念寻找的时候,忽然间,他就在窥视的小孔里的眼前,突地一大团黑色卷曲的毛发。
在这刹那间,四更一时还,还没弄明白,眼前这一簇黝黑卷曲的毛毛,究竟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那丛黑卷毛在往下缓缓移动,原来在窗口上面的白皑皑的女人胸脯,出现在四更的视线里,肌肤如绸缎一样滑腻,双峰似笋尖一般翘挺。
四更这个时候,终于警醒到——
——房间里的裸女,并没有消失;而是她就贴在窗前,正缓缓的蹲了下来,她本来是腹部贴着窥洞,现在她已俯身下来,将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儿,凑向空洞另一面的四更!
照此而论,先前出现在四更眼前的,是那女人双腿间下阴处的体毛。
四更这时正好与那女鬼打了个照面!
与此同时,血鸢尾也一个自己做梦也见不到骇人情景——
她从四更身边的“二号”新洞,她第一眼,就一个人头!
女人的头。
她感觉那女人头的眉目五官,好像还有点面熟,到底是谁呢?血鸢尾一着急,就偏偏想不起来。
不是血鸢尾健忘,而是那颗女人的头,是倒立过来的。
——女人的头,是头顶朝下,嘴额向上,是倒反过来的。
可以来,这倒过来的女人头,五官算是极好漂亮的;不过,一旦如此倒转过来,眉眼鼻嘴耳,全都变了形,即使再漂亮,会觉得诡异。
这还不算,那女人的人头,翻了眼珠子,白的多,黑的少,正在对着新窥孔,恶狠狠阴森森瞪着血鸢尾!
血鸢尾从未想过,自己竟会突然样一张倒转的鬼脸,还有这么一只翻白的鬼眼。
然后她又发现一件令她更加震骇的事情——
——与她倒眼对视的女人头,竟然是悬空的!
那颗女人头,倒转过来的头顶和垂直长发,井没有抵及地面,而是浮在平空在窥洞里,瞪着自己死瞧,一团血浆,正爬过女人头的下颊,又越过嘴,再浸过鼻孔,再往眼眶窝里流灌,最后顺着黑发,往地下滴落。
血鸢尾被这个悬浮半空的血女人头,已经吓得呆住了。
三个人,事物都完全不一样,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房间的主人花牡丹姑娘,究竟去了哪里?“天蛊娘娘”上官腰舞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进来的?那流血的女人头,又属于谁的?
三个人缩在窗户下的墙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这时候,大地昏黑一片,山谷外那边,忽然传来几声猿啼,其声凄厉无比;接着楼下几个闷哑的异响,有人大叫一声,然后,大门“呼啦”一声,像被人猛然推开;接着下来,一阵急风,房间里的灯,一晃而灭。
楼上的长廊,一片黑暗,还有一片死寂。
第十个黑夜来了。
真的来了。
黑带着夜,以全胜姿态登场;夜伴着黑,以全盛姿势降临。今晚的夜色,格外的黑,好像已可以听到死神的鼾息。
黑暗的夜空,好像有无数只精灵在哭泣,响自天边。
四更用手捂着胸,听着自数着己的心跳。
——只有听到自己的心跳,至少,感觉自己的心还在跳,才会感觉自己仍然活着,至少,死神,还不算站得太近。
他尝试叫了一声:“小尾巴。”
没有人应声。
四更心里一慌,又叫道:“大姑娘。”
冷若颜在不远处的墙角黑暗里,低低的“嗯”了一声。
四更这才放下了半个心,问道:“小尾巴人呢?”
“我在你身后,”只听血鸢尾不耐烦地答道:“叫什么叫?跟叫魂似的!”
四更也有点生气,埋怨道:“刚才叫你,你个大胸婆姨又不应声,给吓得变成哑巴了吧!”
血鸢尾恼火道:“这长廊里黑里咕咚的,你这个样大呼小叫,不是暴露了方位给敌人可乘之机了吗?”
好脾气的冷若颜,怕血鸢尾话说得太冲,伤了彼此的和气,急忙补加了几句圆场:“我家爷教过我们四姐妹,遇到危险和强敌,需得提防,最好藏匿形迹,噤声隐身,静观其变,才是上策,所以我们最好不出声,别讲话。”
四更顶嘴道:“既然是这样,大姑娘你刚刚又搭理我,这不是违反了你家冷爷的教诲了吗!”
冷若颜道:“我不知四更大人你有什么事,只好小声的答应,算不上什么违反,你莫欺负我。”
“还是大姑娘对我好,明知危险,还冒险应我,必是怕我担心,不像某个巨胸女,凶巴巴的,小心嫁不出去……”四更调侃逗趣了几句,没听听到“对手”兼“对口”的血鸢尾应战,正自奇怪这丫头怎么突然改性了还是被人毒哑了?一旁的血鸢尾突然在黑暗里的尖声道:“我想起来了!”
四更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吓死本宝宝了!你想起个啥?!”
血鸢尾音调恐怖的道:“我想起那个流血女人头是谁了?”
四更干咽了一口吐沫,冷若颜小声的问:“是……是谁的头……”
黑暗里的血鸢尾,颤声道:“虞美人!”
四更有些怕怕的道:“真……真的是虞美人表妹那个标致姑娘娘的头吗?小尾巴,你……你不会吧?”
血鸢尾原本就瞧四更不上,又见他屡屡出口不逊,就冷冷地道:“哪个让你叫我‘小尾巴’?除了李相爷舟大哥冷爷和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还有墨小黑小师父,叫本姑娘‘小尾巴’的,不超过十个人,你又算老几,我不唤你‘小豆丁’,你倒来打趣本姑娘来了?!”
四更讨了一个没趣,刚才的慌怕之意,便消减了七成,先下的忿恨之气,却是升腾了五分,他“嘿”声道:
“呵呵!嘿嘿!好好!你们是李相爷身边的人,有相爷这尊大佬给罩着,身后又是大把大把的帮手,我四更无名无姓无权无势又无人,哪敢招惹您血鸢尾姑娘的霉头,我认怂就是了!”
血鸢尾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刺头,一听四更含枪带棒的话里有话,当即反唇相讥:“呦!这是从哪儿说起啊?您四更大人可是朝廷诰命的九品武官,我一个江湖弱女子,可开罪不起,刚才的话,大人您就权当民女放屁好了!”
四更一听对方话中讽刺意味十足,他在“玉司马”豪门长大,于“西洋”贵族学院读书有成,投军从戎期间,更得左相李纲“镇西大将军”赵轻侯等多个王宫大佬暗中关照,一十三年来,顺风顺水,他几时何尝受过这个冷遇和窝囊气,一时少年劣性牵扯而起,他就要拣最难听的恶言脏话耍泼还口——
忽然,就听冷若颜低声叱道:“你们快听。”
另外两人停止恶语相伤,凝神细听,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二人人都是以为好脾气的冷若颜要打圆场,故意岔开二人的注意力,两人正待又重拾话题继续开骂,但又遭到冷若颜低声喝止:“别闹了,你们仔细听!”
这下,四更跟血鸢尾,都听出来了黑暗里冷若颜的语音,相当之紧张。
是以,两人都不敢再造次,他们立刻倾耳细听。
初听不觉,细聆确实是有一点点声响——
——悉簌悉簌悉簌悉簌悉簌……
三个人里,谁都辨别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声音。黑暗里,大家都狐疑百生,惊疑不定。
冷若颜低声道:“好像是一根‘响尾蛇’,正婉蜒滑上楼梯……”
血鸢尾沉声道:“不,好像是一条变色蜥蜴,爬上了楼梯扶手……”
四更小声道:“你们说的都不对,好像是大群海藻,正在走廊里摸索牵扯……”
三个人各执一词,那究竟是什么怪东西?
好脾气的冷若颜不知道。
坏脾气的血鸢尾也不知道。
臭脾气的四更更是完全不知道。
然而,他们都知道一件事:这“怪东西”,正在摸索着攀爬着,翻滚着跳跃着甚至是在蠕动着挣扎着,正在楼下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渐渐逼了上来。
而且,是向他们三人所处的位置,渐渐逼近。
三个人,不禁面面相觑,相顾失色。
——不过,由于长廊里,光线太黑暗了,彼此都对方受到惊吓后的难。
大家该怎么办?他们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如果往后退,那是牡丹姑娘的房间,那里面可能有一只**唱歌的女鬼,可能还有一个血人头悬浮怪物,正在等着他们;
若是要往前走,那便一定会跟这正往上傲慢爬行的一个或多个甚至成群的“怪东西”,迎面遭遇个正着!
倒底如何是好?
大家越急越束手无策,越没办法越急——
这时,大家已经感觉到,那“怪东西”虽然爬行进行得极缓慢极艰难,也极迟疑小心,但已完全上到了楼梯,似乎站在楼梯口,怔住了一会儿,然后,它徐徐扭转身子,向他们三个人这儿,渐渐的迫近。
长廊的漆黑尽头,突然有了一点光亮!
走廊里的烛火,都被那股“妖风”灭了,楼下也无人点灯,那点光亮又从何而来?
四更很快确定一点,那束锥光,自天上来。
那是月亮的颜色。
月亮本已出来很久了,但给一团浓云给包围了,现在挣出一点儿亮角来,自屋顶木板空罐透进来的光芒,也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对于三人来说,只那么一点点,那也就足够了。
毕竟,三个人都非平常泛泛之辈,一点点微弱的月色,就已足能令他们勉强辨识事物。
——从那“怪东西”扭身的动作来以断定对方是个“人”,而不是禽兽虫以妖怪,或是鬼魅了,何况,从柔细腰身来判别,来的还是一位有着杨柳小蛮腰的女子。
这个发现,最是让他们大为放心,只要是同类的人,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可怕。
冷若颜想要出声招呼,四更连忙出声制止道:“大姑娘……若颜姐,你怎么知道那东西……是……是个人?” 第五章 走廊尽头有个无头怪
“当然是人啦!”冷若颜纳闷道:“她若不是人,怎么会有人类的身体?”
“如果她果真的是人,”四更依旧狐疑地道:“那她怎么走得如此之慢?左相府李大人养的那只‘孙亚斌’大乌龟,爬得都比他快!”
“走廊里这么黑,只要是人,自然都得步步为营,步步当心的啊!”冷若颜耐心讲道理道:“只有鬼魂才会飞,只有鬼魂才能在乌七八黑里飘啊飘的,鬼魂才不用走的!”
“就算你说得对,就算她是个人,”四更还是有疑窦的道:“你们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坏人不是敌人?”
“怎么会是坏人和敌人呢?”冷若颜反驳道:“你不见她是从楼下上来的,楼下的岂可能是敌人跟坏人?”
四更词穷,叹了一声,正待讲话,忽听血鸢尾自一旁扬声唤道:“这位姐姐,你迷路了吗?我们在这里。 ”
四更再怎么说也没有用了,因为血鸢尾已经扬声和对方打过招呼了。
那女子呆了呆,终于,拖着步足,向他们这儿移了过来。三人都觉察出她走得的确有点艰辛,而且,她还得一路摸索前进,好像年纪非常老迈,又似病得甚重,就是别人走路,都会也觉着吃力费力。
冷若颜不忍心得道:“我过去扶她过来吧。”
四更一把扯住了好心肠的冷若颜,阻止道:“现在不是发善心的时候,最近出了这么多的怪事,在没搞清楚她身份之前,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血鸢尾冷哼道:“真是个多疑的胆小鬼,有什么可小心的?既是楼下上来的女子,不是小诗小词小曲,就是栀子小妹妹,都是自己人,还怕个什么!”
四更反诘道:“你们两个是猪脑子吗?如果是栀子她们,怎么会这般不熟悉路径?怎么会不回应你们的招呼?这里面分明是有鬼!”
冷若颜怔了一怔,虽然不确定四更所说的是否准确,最后她还是没坚持走过去扶对方一把。
三人争论的档口儿,那女子尽管走得慢慢腾腾磨磨蹭蹭,但还是带着微弱的月色走近了。她走得越近,三人就越能感觉出来,她走得极不自然,也很不正常,更不妥当。
血鸢尾干咳了一声,问道:“姐姐是哪一位?”
对面仍是没有应,但她的人更近了,且直挺挺地伸出了双臂两手。
冷若颜双手按住银环,四更只觉心里发毛,他开始后悔,刚才上楼时,应该将自己的大砍刀和大盾牌带在身边的,现在遇到危险情况了,手里连个自保的趁手家伙都没有!
那女子的双手,还在黑暗里摸索,她摸呀摸呀的,慢慢的慢慢的摸近三人的眼前来了,光线还是太暗,来人还是楚五官和轮廓。
血鸢尾只觉头皮发炸,冷若颜更是手足冰冷,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打也不是。
四更见那女子靠得近了,三人都挤到花牡丹“八号房”房门前,往后退已无路,又怕房间内有埋伏,他极目灵光一闪,往那那女人的衣袂胸花一下“哈哈”大笑一声,大刺刺地转回头向冷若颜跟血鸢尾笑道:
“都别自己吓唬自己了!你们且瞧这套牡丹衣裙是谁的?原来是牡丹姐姐的!大家找得她好辛苦,原来她这个调皮鬼,躲在这儿专程悄无声息的,扮鬼吓唬我们!幸好本大人胆大包天,心细如发,明察秋毫,一眼便认得这件裙子——”
他还待继续吹嘘下去,可是他发现似乎有点不对头。
因为他得意扬扬的自吹自擂时候,若颜和血鸢尾,两个女孩子都张大了口,也瞪大了眼,甚至连耳孔也张大了,鼻孔更掀得奇大无比,的表情,连肌肤上的毛孔,都在一张一阖中,甚至愈张愈大。
她们眶毗欲裂,指手画脚的,她们想要说话,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喉咙里只一直发出“咯咯咯咯”的古怪声响,两人四手二十根手指,一个劲的直往四更背后乱指,好似急着要告诉四更什么……
四更的背后?
他的背后是……
——不是花牡丹吗?有什么可奇怪可紧张可恐惧的?
于是,四更暗笑着回头。
他徐徐转过身子,扭过头。
这个时候,那女子已经跟四更靠得很靠近的了,近在咫尺,以至衣袂都可以在走廊过堂风的作用下触及他。
是以,四更一回头,就了。
这次是真的她,因为他跟她距离太近了,简直是紧贴着粘在一起。
四更不但可以,甚至也可以触摸着她,嗅吻着她,这一下,他可是清二楚,真真切切了。
人,确实是花牡丹无疑。
——但是,她是没有头的。
没有头的花牡丹,正向他伸出了手,摸索着,像是要讨回一件东西,并且还不知从哪里还发出沙哑的声音:“我的头不见了……还我的头来……”
——我的天啊!
四更“轰”的一声,好像天边的巨雷,正砸在炸在他的脑顶!
一时间,四更的脚发软,脑子一片空白,一副小心肝,几乎要跳出了口腔,她的确是他们要找的花牡丹,但却是一个没有头的花牡丹!
而这个没有头的花牡丹田,居然一步一步一级一级的摸索寻上来,跟他们要索回她的头!
有鬼!
在无头女鬼出现的这一刹间,四更很想拔腿就跑,什么怜香惜玉什么英雄气概,他统统都不要了,他已经吓得尿了裤子,距离不远的冷若颜跟血鸢尾,都也闻到了了一股尿骚的异味。
他想逃走,可是不知怎的,他的一双脚。一直在发抖打颤,已然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那个无头女鬼贴得太近了,他想用手推开她,但他的两只手,也一直发麻,一点动弹不了。
四更就像是陷落在一个无涯的噩梦里,当噩梦噩到尽处时,他想动动不了,他想醒醒不来,他就连想叫也叫不出,甚至最后连眼睛都眨连不成。
这已经不是梦,因为噩梦变成了现实,现实中的噩梦,远比梦境更可怕。
冷若颜在这个时候,决定做一件事。
——不管做什么事,总比被动等待梦醒要好。
这三人中,冷若颜并不是胆子最大的一个,她偶尔也会相当胆怯,但她这个时候告诉自己:不能害怕,不能退缩,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牡丹姑娘人那么好,即使变成了无头厉鬼,也没有理由难为曾经帮助过她的这些人。
所以,冷若颜大胆的做了个尝试——
她直接揭开了女鬼罩在外面的牡丹花裙子,并且往她颈项上摸一摸。
没有头!
确实是没有头!
她仍然不相信,牡丹会不会精通“下三滥”何家的“障眼法”,将自己的头藏在衣服或者别的地方了,若颜不信邪的又摸了几下。
还是没有头!
现在,冷若颜已经完全可以肯定,站在面前的花牡丹,是一个会走动的但没有头的女鬼!
冷若颜回过头来,脸上出现了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诡怪表情:“小尾巴四更,她真的没有头……”
那无头女鬼伸出了两条冰凉的手臂,鬼音飘忽的唤道:“还——我——的——头——来——”
一下于,发颤的冷若颜发麻的四更发抖的血鸢尾,几乎同时尖叫了一声,哗然而走速然而避倏然而散,只留下一具无头女鬼,直挺挺的站在那一束月色下。
她以僵直僵硬的姿态,在反复重复哀求着一句话:“还——我——的——头——来——还——我——的——头——来——还——我——的——头——来——””
胆战心寒,魂飞魄散的三个人,惊恐的一齐疾退,这往后一退,就撞在牡丹的“八号房”房门上。
也不知是因为三人都太害怕而至太用力,还是房门根本就是虚掩着没关好,只听“轰”的一声响,房门竟倒塌了!
二女一男三个人,一齐跌跌撞撞磕磕绊绊牵牵扯扯,倒撞着跌入了花牡丹的“八号房”。
三人一起防备不及的退着,侧着,摔了进去,血鸢尾跌到一半,立刻滚过一旁;四更趴倒在地,一弹而飞;冷若颜身形一歪,借势飞退,斜飞跃开。
一时间,纠缠一团的三个人,都骤然分开!
牡丹姑娘的房间,比走廊里更黑,谁也不知道伙伴在哪里?无头女鬼又在哪里?周围一片漆黑,漆黑一团。
四更实实在在跌了一个大“狗抢屎”,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粘湿糊糊的圆了咕咚的东西,他就是给这东西给绊倒他的。
他将那物事眼前凑近一圆球上,一双女人的流血眼睛,正对视着他,吓得四更“妈呀”狂叫一声,抛了开去!
——那是一颗女人的头颅,头发长长的,脸额凉凉的,正是房间里那虞美人的头颅。
虞美人的头颅,在空中留下一个美丽的抛物线,落在地板上,一路上“咕噜噜”疾响,不知又滚到了房间哪个角落里。
四更缓了一口气,黑暗中随手划拉几下,抓了一个圆凳,挡在身前壮胆,他一面连爬带滚站了起来,一面挥舞圆凳乱打,打着旋喊着口号,往返了十多个来回,就怕有人更是惧有鬼欺近身边伤害到自己。
一通横扫乱打下来,房间里只听到圆凳的破风声和他歇斯底里的喊叫,别的什么都没有。
幸好没有!
四更感到累了,圆凳越舞越吃力,他渐渐地收了手,他稍稍喘定了气,心中却乱得一团糟糕。
糟糕的是房间里完全是黑暗的。
黑得他完全不知虚实,暗得他人鬼难辨
最糟糕的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他不知道冷若颜跟血鸢尾,现在是什么位置,一点也听不到她们的回应。
半点儿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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