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凉城客栈TXT下载凉城客栈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凉城客栈全文阅读

作者:安东野     凉城客栈txt下载     凉城客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章 贼喊捉贼

    readx;>,!

    破晓胡乱推开王大爷的手下,宇文书脸色发青,厉声喝道:“干什么的?!”

    破晓提这着裤子,笑嘻嘻道:“日你老娘的。”这句话刚说完,王大爷一双老拳已经飞了过来,飞到他脸上。

    怎么说王大爷年轻时候,也是“大宋”西征大元帅童贯帐下的监卫军亲兵,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连知府老爷都要敬他三分,哪里受得了这个年轻人如此撒野和撒尿?

    破晓整个人都已喝得发软,招架了两下就被王大爷打倒,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伸进一双铁手,拉住王大爷。

    王大爷怒道:“是什么人?敢管王大爷的闲事?”

    门外已有个人伸进铁头来道:“王大爷息怒,是我。”

    天王老子都不怕的王大爷,看见了这个铁头怪人,火气立刻就消失了,他居然陪起了笑脸:“原来是蔡大爷,少见少见。”

    蔡入夜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破晓:“您老知不知道这个喝醉的年轻人是谁?”

    王大爷摇摇头。

    蔡入夜招了招手,把他叫了过来,在他耳朵旁悄悄说了一句话。

    王大爷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勉强地笑道:“宇文大人,这位∝,..小兄弟既然喜欢躺在这里,我们就换个雅间等候柴小王爷吧。”

    一向牛脾气的王大爷,这次竟然说走就走,而且把满座子的官吏同僚和姑娘们也全都带离。

    宇文知府还不服气的嘟囔一句:“老王,这野小子究竟是谁?咱爷们凭什么要让着他?”

    王大爷也附在他耳旁悄悄说了一句话,宇文书的脸色也变了,比王大爷走得还快。

    破晓却已象是个死人般躺在地上,别人打他也好,走也好,他居然完全不知道。

    蔡入夜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出去吩咐酒楼老板道:“好好照应里面那位客人,别去打扰他;他若醒了,无论要什么,都满足他,一切账目都算在‘七星堂’上。”

    老板忙不迭乎的连声答应。

    破晓听在耳中,心中暗道:“‘七星堂’果然吃得开,连堂堂知府都不敢招惹沉中侠。”他睁开一只眼,竖耳细听,确定蔡入夜走远后,推开窗户,跃入了后面无人的窄巷。

    守在门外的老板和几个伙计,还在窃窃私语:

    “老板,屋里那烂酒鬼什么来路啊?咱可没看到过王大爷在这‘洛阳’地头上让过谁啊?”

    “听说是‘七星堂’新来的左护法,和蔡铁面平起平坐呢。”

    “这就难怪了,沉老总的人,别说尿人脸上,就是尿人嘴里,别人也只有张开嘴接着的份儿。”

    破晓醉得快,醒的也快。

    一个男人喝完酒,很多时候就回去找女人。

    破晓是男人中的男人,他找的女人,当然是女人中的女人。

    云歇雨收,金鸡引亢高啼。

    冷若颜坐在妆镜前,梳理长发,圆镜里倒映着仰面躺在床上的破晓,他把一封书信和一块令牌放在床头,良久才道:“事情就拜托大姑娘了。”

    “你真的忍心杀韩五娘?”若颜继续梳理秀发。

    破晓不答,他整理好衣衫,将一叠银票,塞进冷若颜嗅着红牡丹的粉色抹胸,正要开口说话,若颜将那叠银票“啪”的摔在他的脸上。

    破晓一愕,就见女子艳艳的笑了:“姐姐是杀手,又不是婊子,滚!”

    破晓大笑,马上就滚了。

    再次回到“七星堂”,沉中侠并不在,听说是陪小王爷柴如歌去郊外打猎了,迎接破晓的是韩五娘。

    “你昨晚喝了很多酒?还睡了女人?是不是?“韩五娘就像一只灵犬,在破晓身上,嗅了又嗅。

    “做了‘七星堂’的大护法,这点男人的乐趣,总该是可以有的。”破晓放肆的眼睛,一直停留在主母露在外面白花花的酥胸上。

    韩五娘拉开门,微笑着:“你的乐趣,也包括往童大公公救命恩人脸上撒尿吗?”

    破晓笑了笑,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昨晚他喝了太多的酒精,而又浪费了太多的精力。

    “破晓……”睡梦中,师娘的声音和身体,还是那么柔软。

    破晓忽然跳起来,搂住了师娘的腰,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滚倒在床上。

    师娘轻呼着,挣扎着……

    可惜她的手也是软的,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整个人都是软的,又香又甜又软,就象是一团棉花糖。

    她的胸脯却比棉花糖还白,白得发光。

    破晓坐在她身上,她动都动不了,只有不停地呻吟喘息,她可以感觉她的腿不自觉的分开。

    “求求你,不要这样子,这样子不行,放开我……”她既不能抵抗,她也无法挣扎,她只有哭着哀求,却不知求反而更容易令男人变得疯狂。

    得寸哪有不进尺的,破晓已经在撕她的衣服,大力的动着。

    她咬着嘴唇,承受着身上男人带来的狂风骤雨。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揪住了破晓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那人另一只手已掴在他脸上,掴得极重。

    重到破晓一下子就醒清醒了,他一清醒就看见沉中侠铁青的脸。

    沉中侠正在狠狠地瞪着他,厉声道:“破晓!你好大的胆子!”

    破晓居然还在笑:“我的胆子本来就不小。”

    然后他才看见床上梨花带雨的女人。

    破晓揉了揉眼睛,才发现那不是师娘韩五娘,而是与师娘长相酷似的小师妹韩飞燕。

    沉中侠突然笑了:“破晓,以后好好善待本座的义女,好好为本座做事,本座亏带不了你的。”

    沉中侠大笑离开,破晓开始仔细打量这朵鲜花般的少女,雪白的皮肤,甜蜜的嘴唇,眼睛更媚得令人着迷。

    “两年不见,小师妹发育的和师娘一样勾人了。”破晓晶莹如玉的左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少女高耸的胸部。

    “别在我面前提她,”韩飞燕也睁大了眼睛,在看着他:“我娘是个害人精,她害死了‘铁琵琶门’那么多的师兄师姐。”

    破晓盯着她:‘你呢?你这小害人精,是不是沉老总派你来陪我的?“

    韩飞燕撇了撇嘴,冷笑道:“你以为是我自己要来让你欺负的?”

    破晓歪着头道:“你不是自愿的?”

    韩飞燕又撇撇嘴:“贼喊捉贼。”

    破晓道:“难道真是沉老总吩咐你来的?”

第五章 梦中说梦

    韩飞燕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想不通,沉中侠本来一向对我很好,从来也不许别的男人碰我,这次为什么偏偏一定要我陪你。,再简单不过了,当然也多亏了冷若颜冷大姑娘的帮忙,它才会出现在韩五娘身上;至于假警告信吗”破晓用下巴一指:“那还不要谢谢他。”

    他指着一个人。

    一个站在石碑后阴影里的铁面怪人。

    “我懂了,当日守护密室的都是蔡铁面的手下,放一封伪造的假书信,并不是很困难的事。”班马儿冷笑道:“我不明白的是,你们两个不是一直是死对头吗”

    “江湖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陌上花开,一位笑百花失颜色的红裙绝美女子,偏在百花丛中笑:“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不错。”蔡入夜声如寒铁的道:“我们铁面蔡家一向只为权力帮蔡相做事。”

    破晓凝视着陌上的美人,坏笑道:“大姑娘,一向少见,你怎么来了”

    “沉中侠卷走了财神赌团三百万两黄金赌资,现在满天下的黑白两道、官府衙门,都在找他。所以,我们的机会也来了。”冷若颜风情一笑。

    嫣然。

    卷终

第一章 有一种爱叫忍痛割爱

    readx;>,!

    冷若霜一口气追了出来。…≦,

    她狠狠地盯视着独孤残峰,狠狠地咬着薄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二姐,你怎么了?表哥就是带芊儿回去探望一下爹爹,没事的。”“冰吻”轮椅上的少女,恬美的有些小鸟依人。

    冷若霜盯着独孤残峰的时候,那缁衣捕头也正好回头。

    然后他的脸上,浮现一种奇怪的表情,他整个身上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心也好似被刺痛了。

    冷若霜冰冷的眼神,好似要看穿独孤残峰的内心,她的声音,比眼神还冰冷:“独孤,目盲,心不要盲!”

    独孤残峰忽然涨红了脸,冷若芊茫然的笑着问:“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啊,没事。”独孤残峰尴尬的笑容,掩饰着内心的惶恐:“若霜姑娘和表哥开玩笑的。”

    冷若芊冰凉的小手扯着若霜的衣襟,央求道:“二姐姐,芊儿知道,你和哥哥都不放心我,芊儿回家小住几日,待爹爹病情好转,就回来陪你们,好不好?”

    “席老爷病的重么?稍迟姐姐去给老人家问安……”冷若霜苦笑着。

    “他老人家本就年事已高,为了沉中侠卷带‘财神赌团’赌金一案,爹爹这些日子,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州府的海上花‘刑部’的阎罗王,这些天都得往‘凉城’跑,光是招待这些上官,爹爹就有得忙了。”若芊叹气道。

    “连‘刑部’老总‘十殿阎君’阎罗王也惊动了,看来沉中侠这次玩大了!”冷若霜银牙紧咬,杏目喷火。

    ——前不久,沉中侠私卷赌博集团高达三百万两黄金,弃官失踪,惊动天下。朝廷官府军队衙门黑白帮会码头,纷纷打着“正义”的旗号,满世界的追捕沉中侠,意图染指他身上那笔天价黄金。“凉城客栈”也正因为此,亏欠了“富贵集团”一大笔债务,是以,人人恨不得将好似人间蒸发的沉中侠找出来,剥其皮敲其骨吸其髓饮其血,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独孤残峰推着冷若芊,一路上说说笑笑,若芊原本封闭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偶尔还会展露冰消雪融般的笑容。

    两人虽然是表亲,然而知县老爷席青谷,私下并不赞成养女和一个随时都会“因公殉职”每月俸粟只有六两俸银的穷捕头接触交往,直到独孤残峰最近逐渐有钱为止。

    独孤残峰知道要娶表妹若芊,就必须要有钱,而且还得要非常有钱,有钱得可以不再吃“六扇门”这一行饭,就不必受制于姑父席大老爷,如此才抱得美人归。

    在外人眼里,一个有眼病,一个有腿疾,他们两个小儿女是匹配的。

    可是,席青谷大老爷就是看不上这个从外地投奔而来,凭借自己的疏通当上县总捕头的妻侄。直到最近,独孤残峰不知怎么,突然一夜之间就成了“暴发户”,他在镇上开到两家当铺和买了三块地皮后,席青谷对他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乃至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席老爷开始允许若芊和独孤残峰一起逛街买东西,并对外表示,独孤残峰不仅是他的亲属晚辈,更是他一手提拔的“得意门生”,将来在“六扇门”的前途,不可限量。

    对于姑父的态度,独孤残峰总算松了口气,他不确定表妹若芊的心里,对自己是否有好感,尤其是出了上次的事。

    ——独孤残峰的市井好友,卖菜的蔡九斤无意的撞见“流花寺”藏污纳垢,拐骗宿奸上香拜佛的民妇信女而被害,“凉城客栈”冷若霜乔装打扮混进虎穴狼窝,全歼四大淫僧,为民除害,更揭开了身为县总捕头的独孤残峰与淫僧蛇鼠一窝狼狈为奸的外衣。事后,冷若霜顾念若芊的感受,在重创了独孤残峰之余,极力叮嘱朱四两彩戏师几个少数知情者切莫外露,给独孤残峰一个浪子回头重新做人的机会。(参见《采花贼》卷)

    “二姐对你好像很有成见啊?”不了解内情的冷若芊随口道。

    “嗯。”轮椅后的独孤残峰,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也许若霜姑娘之前,对表哥有些小误会吧。”

    女孩儿略带歉意的偏着头道:“二姐这个人,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她人很好的,对我也很照顾,表哥,你别在意才好?”

    “没有啦,”独孤残峰见表妹可爱,用手拧了拧她的脸颊,笑道,“若霜姑娘是紧张表妹嘛,表哥哪有你讲的这么小家子气?”

    冷若芊笑得像一朵娇柔的雪冰花:“不要像小时候那样捏颖儿的脸啦,人家都长大啦。”

    “是啊!”独孤残峰摸摸她的秀发,忽尔生起一种与伊生死相依的感觉:“那个整天哭喊着让表哥抱的小颖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听飞花和我说,城外‘小终南山’的夕阳晚色好美,好想去看看……可惜我的腿不方便……”冷若芊发现表哥似没有细聆,娇嗔地道:“你又在想哪家的姑娘啊,喂?”

    “额,没有,表哥在想……”独孤残峰有点怔忡的道:“在想沉中侠的案子……”

    “公务是永远办不完的,沉中侠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抓到的,”冷若芊抬起美眸看表哥,看独孤残峰英气的眉字英秀的唇齿英朗的鼻翼英俊的脸庞英伟的身姿和那英挺的气概,有些哀怨的道:“芊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表哥就多陪陪人家嘛。”

    “好的,我的大小姐,”独孤残峰笑着说,眼里己流露出一种难为人所察觉的隐忧:“可是,我还是交代木木和阿蛛她们一下的好。”

    ——木木和阿蛛是县城里为数不多的两个女捕头,她们是独孤残峰总捕头的好帮手,她们也是采花集团“一窝蜂”的两位女蜂后。

    “青龙会”护法“色魔”欢喜佛手下九大男女淫徒:马胡熊木虎蛛蚁黄毒,九蜂六王三后。

    胡熊虎蚁四蜂于“流花寺”被冷若霜诛杀(参见《采花贼》卷);“黄蜂”黄家驹随师父欢喜佛魂断“姑苏”城(参见《欢喜佛》卷);“毒蜂”唐晚晴死在情敌顾流鸢之手(参见《骷髅盖》卷),到如今,“马蜂”独孤残峰与同样混进公门捕快队伍里的“木峰”何木木和“蛛蜂”唐蛛儿,已成为了仅存的三只淫蜂首领。

    一回到“席府”,满怀心事的独孤残峰安顿好表妹,就神思恍惚的,满怀心事似的唤来何木木和唐蛛儿问:“她来了没有?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冷若芊听在耳里,念在心上,表哥从小就父母双亡,无亲无就,他等的“她”是谁?“他们”又是谁?是表哥在“黑水县”任上相好的姑娘和家人吗?

    ——后来有一天,我终于见到了表哥等待的那个“她”,果然是位姑娘。

    很美的姑娘。

    那姑娘柳眉杏眼,笑中带媚,身材惹火,不可方物。

    那姑娘姓韩,表哥亲切称呼她为“飞燕姑娘”。

    ——想到表哥对那位“飞燕姑娘”的俯首帖耳,冷若芊不禁有点微徽的自卑和自怜。

    眼盲心明的独孤残峰,马上就感应到了。

    那仿佛是在他们相处的时候,女孩儿那清冷的矜持,尽管很欢乐,但还是还含蓄很防备。

    他柔声问表妹:“你是不是皱眉了?每次你的皱眉,我的心都好痛……”

    若芊马上笑着否认:“没有啦,表哥不用管我,你去陪飞燕姑娘吧。”

    女孩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恹恹的的情绪。

    在“凉城客栈”的日子,冷若芊几度听说过独孤表哥交上了女友,有几位“前表嫂”,她在集市上也见过,大抵上都是些聪敏漂亮年轻可爱的女孩子,或是小家碧玉,或是大家闺秀,都对独孤残峰很崇仰,也很依赖。

    可是,这几段感情,都因为一些现实的问题,最后无疾而终。

    独孤残峰的眼疾,还有生活上的清贫,使得这些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到头来,都和他分了手。

    独孤残峰也表示了相当无奈与遗憾,有一次他和小表妹若芊闲聊,郁郁寡欢的说:“表哥眼睛不方便,日子又穷,现在的姑娘都现实的很,谁会愿意嫁给一个没出息但又有残疾的的捕快头呢?”

    若芊表妹这样安慰他:“是那些女孩子没眼光没福气,你很优秀,暂时没有好女子先算了,不能将就自己,不是最好的我们不要。夫妻是一辈子的事,到头来总得要真心对待,才能是好姻缘。”

    冷若芊每次这样安慰独孤残峰的时候,她的心里,都会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南宫玉树。

    独孤残峰和南宫玉树,同样的是少年俊秀,同样的是幼年坎坷,同样的是双目染疾,同样的是与自己在命运的安排下相遇……

    那个“蝴蝶钗”少年,在九泉之下,还好吗?

    那位韩飞燕姑娘,会是独孤表哥的良人吗??

    若芊我呢???

第二章 有一种奸叫大忠似奸

    readx;若芊冰冷的内心世界,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有了一些小彷徨和小纠结。○

    站在感情的十字路口,这个幼小的女孩子,不知道自己是该进还是退,到底是何去何从?

    有时候,她会在想,如果是自己的三个姐姐,遇到了与自己现在相同的烦恼,他们又会各自怎么做?

    以大姐若颜热情如火的性格来说,她会毫不犹豫的大胆去追求、勇敢去爱吧;二姐若霜太倔强、太要强,即使心里再喜欢,也不会再踩出那一步,她被伤得太深了;三姐姐若雅呢,她那么古怪刁钻,精灵可爱,一定会有个好的法子,向中意的情郎表白吧……

    若芊呢?

    她会怎么去选择?如何来面对?

    她决定退。

    ——悄悄退出这恼人的意外。

    可她偏偏又有点舍不得,又有点小小的不甘心。

    她开始帮表哥出主意追求韩飞燕,开始为表哥鼓励,开始给表哥勇气。

    那次独孤残峰向表妹透露要打退堂的时候,气愤的冷若芊狠狠的大骂了他一场,算不上狗血淋头,也差不多是冷水浇头吧。

    “飞燕姐姐是一个女孩子,大老远带着一个小娃娃,从‘洛阳’不远千里、万里的跑来找你,你还想他怎么样?你要是真对她好,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就放胆、放下一切顾虑去追求她呀!残疾人怎么了?我们残疾人就比正常人低级一等吗?我们残疾人就不应该恋爱、结婚、生子吗?我们残疾人就不配幸福吗???”

    然后她加一句结论:“你真没用。”

    之后她还嫌不足的补充一句:“胆小鬼。”

    最后又来了一句归纳性总结:“没用的胆小鬼!”

    面对表妹的数落,独孤残峰只有苦笑:“那你认为表哥该怎么做?”

    “怎么做?难道这个还用颖儿教你!”冷若芊冷笑的怂恿道:“大胆向飞燕姑娘表白啊!”

    表妹的话,独孤残峰听进去了。

    有一天,他鼓足勇气,果真跑去县衙贵宾馆驿,大胆向韩飞燕告了白。

    那天的状况很糟糕。

    平时心明手快、口齿便利的独孤总捕头,极力想向韩飞燕姑娘表打几句爱慕思念的情话,结果说得乱七八槽,头痛舌更大,脸红脖子也粗,窘迫的几乎要嚼舌自尽,一头撞死。

    ——独孤残峰由于自幼眼盲,性格极度自卑,后来误入歧途,辱淫妇女更是强行**,唯求**欢纵、心态满足,终毫无真情实感可言;韩飞燕,这是第一个让他有感觉、且更加想照顾一生一世的女子。

    当天听完独孤残峰的表态,韩飞燕抿嘴笑了。

    瘦若风柳的她,这笑也让人生怜。

    韩飞燕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明白的拒绝,这让独孤残峰在留有希望之余,也多了那么一点点恐慌。

    引起独孤残峰更大恐慌的,是一直跟在韩飞燕身边、帮助照顾小男孩的那个人。

    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陪着韩飞燕,从“洛阳”一起赶过来的,独孤残峰无法看清对方的相貌,但多年捕快生涯训练出来的明锐直觉告诉他,那是一个很瘦、很懦弱、但怨气极重、而又心思狠毒的中年人。

    飞燕说他叫“司徒破病”,是她的远房表哥,是陪她一起来代替“那个人”,向独孤残峰捎一句话的:“‘刑部’和‘州府’已经注意到了这里,主人不日将亲自赶到这里,取走那交给独孤代为保管的三百万两黄金。”

    飞燕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独孤残峰表白的时候,还是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身边司徒破病的那种抑制的愤怒。

    独孤残峰已经无暇多想,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就要来了。

    ——全天下都在寻找那个人。

    沉中侠。

    “凉城客栈”也在全力寻找沉中侠,因为他卷走了本该属于客栈的五十万两本金,更重要的是其中大部分是借贷“富贵集团”大佬的,“凉城四美”发誓,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这个祸国害民的老狐狸给揪出来!

    “想找出这只老狐狸,难于上青天。”冷北城给面前的两个丫头分析道:

    “沉中侠私吞‘财神赌团’巨额赌金、嫁祸残杀五财神黎元芳败露,弃官离位,逃之夭夭。然,天下之大,爷觉得沉中侠现今已举目茫茫,可能逃往的生路,大约只有四条——”

    头脑冷静的冷若霜接着主人的的话,秀气手指在案子上地图的某一个位置画了一个圆圈,又用力敲了两敲:“一路是躲到‘北凉’县、‘黑水’县一带?”

    “不错”。冷北城咳道:“这两个县治,都有他以前一手提拔的旧部,而且,他出事之前,平时也常上位于‘北凉’和‘黑水’两县之间的‘小终南山’游历,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所私吞来的藏银财富,极可能就藏在山上某一个人迹罕至的秘密所在,并暗命两县旧部忠于他的亲信手下就近看守,像沉中侠这种巨奸,就算是逃亡隐居,也决不可能舍弃那笔庞大敌国的财富,所以,他一定会秘密潜伏回去,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

    冷若霜会意:“所以,爷才答应四妹回家省亲,就是要若芊伺机截击老狐狸。”

    冷北城道:“便是。”

    “可是,”冷若雅担心道:“沉中侠如果胆敢再回‘北凉’,‘小终南山’一带必定有许多他的死党高手在那接应,四丫头一个人……”

    “这倒不必太过担心。”冷北城道:“沉中侠这件事闹大了,‘刑部’老总‘十殿阎君’阎罗王派了班马儿过来,州府的‘碧血青天,两袖清风’海上花海大人,‘凉州’任上十年破千案,他也给惊动了。有他们插手,区区沉中侠,小四应付得来;何况,他也未必就会选这条退路走。”

    冷若颜指点道:“第二条路线,沉中侠有可能潜往‘巴蜀’,我们收到消息,他的一个旧情人温宛儿,在当地极有势力,并不排除沉中侠穷途末路,去投奔他的旧相好。”

    冷北城眉头打结,剧烈咳道:“霜妞儿,你与温宛儿有过一面之缘,这一路交给你去阻击。”

    若霜猜度主人定是想到了“幽冥谷”里、“坐忘峰”上,香消玉陨的温泪儿、温襄儿两姐妹,新生伤感,引发了身体的不适。她急忙接过话头道:

    “另外两路,按照爷的推算是,一,他一向是受‘富贵集团’的‘小梁王’柴如歌支持的,两者之间,又有师徒名分。爷猜想他若走投无路,很可能使会以手上的黄金,利诱柴如歌派集团的高手保护他,交换他安全返京。要知道柴如歌是当今皇帝殿前大红大紫的男宠,皇上以小字‘凤凰’昵称(参见《凤凰台》第一卷),宠爱有加;又得大公公童贯器重,一旦让他们勾结一起,后果就不堪设想,所以,这一路得由在‘京师’调动得了帮会人手,军队上说得话的人来阻截,这人选自然是——咱家的小吃货?”

    “对。”冷北城悲情稍退,道:“若雅自从代替颜妞儿打理‘京师’一路的生意以来,与舟行早的‘腾讯堂’、辰源的‘青衣楼’,乃至‘权力帮’的洛刀王,都混得厮熟,除了她,不作第二人想。”似是怕若颜多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三丫头与安东野安三爷交厚,万一情况有变,‘大风堂’也有应对之策,援助之力。”

    冷若颜撒娇嗔道:“那么,最后南边一路就有贱妾独力承担了?爷对三妹总是偏心一些……”

    “大姐,你那一路也颇为凶险哪!”冷若霜道:“听闻沉中侠与‘青龙会’十大长老之一的‘毒王’唐少(参见《牧羊人》卷第四章)常有往来,关系密切。唐少此人形貌不知,武功高,出手毒,近日人多在‘南荒’出没,沉中侠也有可能准备孤注一掷,带着黄金前去投奔唐少,由他搭桥,投向‘青龙会’的怀抱。沉中侠为官多年,对‘中原’武林了如指掌,‘青龙老大’若得他强助为虐,天下恐怕真的要永无宁日了。”

    “青龙‘色王’鲁大师的厉害,颜妞儿你是亲身领教的,以你和四丫头合力之功,你尚且受了不轻的伤(参见《千机锁》卷第五章),这‘毒王’唐少既然能和鲁大师并列为‘青龙会’天王,必定是了不得的人物,有他在,只怕拿不住沉中侠,还会有性命之忧。”冷北城冷静的道:

    “所以爷才让你即可动身去在‘南荒’一路截击沉中侠,这样,我们才有时间抢在沉中侠和唐少会合之前,除了沉中侠。至少,不能使他有机会见到唐少、加入‘青龙会’。”

    冷若颜寻思良久,突然问了一句道:“那么爷呢?不准备与二妹一道去拜祭‘幽冥谷’的温家两位姐姐吗?”

    “爷哪里走得开,最近风闻沉中侠与东南沿海的‘东瀛’浪人,往来甚密,不得不防。”冷北城顾左右而言他,他轻咳道:“大忠似奸,狡兔三窟,沉中侠在‘鬼城’丰都还有一家棺材铺,经营多年,爷又怎么会忽略呢?”

第三章 有一种仁叫求仁得仁

    “北凉县”县衙并不大,大抵是因为县令老爷席青谷大人是读书人出身的缘故,衙门里,一亭、一园、一山、一石,布置的都很有些雅致。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520。  ≥頂≥点≥小≥说,.

    今晨点卯的时候,席青谷和县衙另外一位重要人物、厢军兵马都监蔡耀扬,都不在县衙。

    独孤残峰向自己的心腹悄悄打听了一下了一下,据何木木讲:“知府海大人有请,席大老爷带着蔡都监天不亮,就匆匆赶去州府密议大事去了。

    独孤残峰听罢,不禁皱了一皱眉头。

    ——两位上司这么急赶着去见他们的上司,所为何事?难道……难道恩公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早一些的时候,表妹若芊来了拜访的闺中密友朋友,独孤残峰却并不陌生。

    ——顾流鸢。

    她是“听雪落”大佬顾棋二的掌上明珠,在丈夫萧扬眉死后(参见《骷髅盖》卷),她常来“北凉县”与县太老爷的千金若芊姑娘交往,每次登门,送礼必厚,排场必大,仆从必众,声势必隆。

    别的且不说,单说抬抬轿的轿夫、吹打的乐手,奉礼的家丁,服侍的丫鬟、跑腿的小厮、护驾的保镖、贴身的嬷嬷,律律行行就有三、五十人,一众吹吹打打,锣鼓喧天,一进城门,满城的百姓都惊动了,有钱有势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气派、气势和气场都大的吓死人。

    顾棋二在“听雪十老”中,最富计谋,最有城府,远非其弟顾剑五(参见《试剑庄》卷)之流,所能相提并论。

    顾棋二在州府里挂着哥“师爷”的闲差,早就有意要攀附蔡相得意门生席县大老爷,自是鼓励女儿顾流鸢与若芊交往,他也常藉两个女孩儿的手帕交,结纳席青谷,逢年过节,送了席青谷和独孤夫人不少的礼物。

    独孤夫人对顾家送的礼,不管大小,一体笑纳,来者不拒。席青谷对顾家父女,却也只相交但无深交,他在宦海沉沉浮浮几十年,自然是深谙官场圆滑之道。

    起始。顾棋二很有意图让其独生子顾得白拜,迎娶冷若芊,一再托顾流鸢为其兄弟说媒搭桥,屡送名贵古董、珍稀字画,来打动取悦席青谷。怎奈养女冷若芊对平平无奇的顾二少爷向无意思,再加上独孤夫人为自己的侄儿独孤残峰一再说和,顾大老爷也就婉拒了顾家的这门亲事。

    顾流鸢这鹊桥没搭成,有负老父幼弟所托,面上对若芊倒没什么,暗地里去把一切原因,都归咎在了独孤残峰的身上。

    两个姑娘闲聊时,顾流鸢有意无意的嫌弃独孤残峰“出身市井,混迹公门,眼盲口笨,粗鲁不文”,更过分的是,有一次,独孤残峰递给顾流鸢一杯茶,顾大小姐当面就抢白他笨手笨脚,使得独孤残峰半天都下不了台。

    顾流鸢曾不止一次的力劝若芊不喜欢独孤残峰,说了好多“跟了那种没出息的烂人,一辈子都没好日子过”之类的恶毒之语。

    ——不管于公于私,顾流鸢为了自己还是她的兄弟,她都不会在女伴面前说独孤残峰半句的好话。

    若芊每次听到这样的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笑笑,笑得清冷。

    女儿家聚在一起,总有许多絮絮不休的私秘话要聊。

    若芊、还有顾流鸢都在若芊的闺房里,独孤残峰插不上嘴,便知趣的退了出去,何木木已经在外面等他。

    何木木是个满头红发如火,高高瘦瘦的女捕快,她原本就是“采花一窝蜂”里的“木峰”,在班房里直属于旧日“马蜂”老大独孤残峰的得力手下。

    两个人的感情很好,一起哭过、一起笑过,无话不谈。

    现在何木木在已在月亮门附近等候他多时,一见独孤残峰出来,就叫了一声:“老大。”

    独孤残峰沉声问:“席老爷和蔡都监几时出门的?”

    何木木低声回答:“今晨寅卯交更时分。”

    独孤残峰问道:“确定是去了州府?”

    何木木道:“确定,我跟出了他们三十五里。”

    独孤残峰道:“听说邻近州县的公门好手,现在都集中在州府待命?”

    “是的。阎罗王和班马儿都去了,海上花也在那儿。”何木木顿了顿,才补充一句:“席老爷连阴银刃也叫去了。”

    听到这话,独孤残峰面上杀气乍现即敛:“现在是谁留守县衙?”

    何木木道:“独孤老大您。”

    独孤残峰道:“还有谁?”

    何木木道:“刽子手姜斩。”

    独孤残峰道:“姜断头现在在什么位置?”

    何木木道:“天牢。”

    “木蜂,你认为席老爷这一次为何宁可带了‘洗剪吹’里仅存的银仵作去,也不召我一道赴州府议事?”独孤残峰脸上,依然有些阴晴不定。

    “木木以为……席老爷和蔡都监可能对我们……已经起了疑心……”何木木回答的吞吞吐吐。

    独孤残峰默然,他很快敛定心神:“我马上去见韩姑娘,我们不能再等了。”

    …………

    “凉州”府。

    “塞北”重镇,首府所在。

    府衙内,高官云集,一场机密的高层会议,正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紧张的进行着。

    会议的主持者,毋庸置疑,是列席官员中,品级最高的“刑部”正堂“十殿阎君”阎罗王阎尚书,灰扑扑的一张脸,状似骷髅,目如鬼火,让人望而生寒。

    ——就是这个皮包骨头、人鬼参半的中年人,在“刑部”老虎椅上,一坐就是十八年,爪牙遍布各地,操控十万官员生死大权。

    跟随阎尚书驾临“塞北”的,是一位年纪年轻的有点不像话的“刑部”干员班马儿,左臂断掌收拢在袖子里,右手在旁若无人的把玩一把锋利的锯齿小刀,指顾之间,旋转如飞。他小小年纪,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透着一股阴毒凶戾的狠劲。

    ——班马儿年纪虽小,在座的官吏,却无一个人敢轻视他,能在阎罗王座下名列“刑部十虎”的人,绝对是个极难惹的小主儿。

    儒生气质的“凉州”知府海上花,做为此间地主,今日一改平时戏谑风格,他神色凝重,满脸愁容,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屋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位前朝两榜探花郎,以一文弱书生知“凉州”以来,清吏治、兴刑律,短短不到七年,将原本盗贼横行无忌、多如牛毛的“塞北”一府十六县,治理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定是一位极具铁腕的能员干吏。

    师爷顾棋二也是略显沉重,一张本就愁眉苦脸的驴脸,会议上越发显得越长。他闷着头,很少发言别人讲话的时候,他会一直点头,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时不时的伸出大拇指,给发言者点个赞。

    ——即使顾二爷不讲话,也无人敢忽略他的存在,身为“听雪楼”重要的一支,顾棋二在本地财雄势大,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地方豪强,实力派人物。

    席青谷还是老样子,虽然是一把年纪了,但良好自律的饮食习惯,让他身材体态,保持的很好,再加上文雅不俗的气质,颇有几分出尘的仙风道骨。

    ——做为权相蔡京在“塞北”各地的“代言人”,席青谷在这个高峰会议上的份量,可谓是一言即可左右局面的重要。

    武官装束的蔡耀扬,近年来有些微微发福,一双骨溜溜的圆目,乌亮而灵动,大多时间,他是抬头望天,很有些自负和不群。

    ——对于这位蔡京的族孙,掌兵的大将,与会者也深知,对方并非以裙带关系得以坐到这里,平心而论,蔡耀扬是具备一定军事素养和指挥能力的。

    貌不惊人的阴银刃,坐在“黑水县”、“麻石县”几位官吏中间,他品级虽低,公门资历却老,气态更不动如山。他出席公开场合,一向衣饰光鲜,也一向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自从“吹眉笔”盛锦棠和“洗目枪”顾金汤先后牺牲之后,“北凉三杰”唯今“剪心刀”阴银刃一枝独秀,在“北凉”公门中,越发显得地位重要。

    这些人,人都是武林中、江湖上、公门里,官场内、军队和州县地方,地位、声誉、才干和武功上都名副其实、首屈一指的好手。

    而今他们都齐聚一堂,都是为了一件事,为了一个人。

    阎罗王开会就表明了“朝廷”的立场:“皇上给‘刑部’下了密旨,沉中侠贪赃枉法、私吞公款、中饱私囊、勾结朋党、结交匪类、残害志士、蓄养阴兵、辱人妻女、害民以自肥、卖国以求荣,实乃十恶不赦之大罪,为‘大宋’开国以来首恶,必须的严办、大办,一查到底,一究到底,党羽亲族,抄家灭门,决不姑息!”

    原来是皇帝下的御旨,这就难怪阎罗王亲自出京,摆出这般大阵仗了!

    席青谷向阎罗王问道:“大人,沉中侠这案子,是谁上呈的?”

    坐没坐相的蔡耀扬,歪着身子。眯着眼睛问道:“本将军也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耐,敢上沉中侠的折子?”

第四章 有一种路叫自寻死路

    readx;——沉中侠不是一般人物,他有童贯童大公公给撑腰,一般的御史京官都不敢沾手办他,就算有弹劾的折子,中宫的内臣都是童枢相一系的人,只怕也呈不上龙案去。⊙,

    阎罗王正色道:“受‘财神赌团’亏空一案坑害的家族,有两门是皇上的外戚。这次,沉中侠把天捅破了。”

    班马儿把玩手里的刀子,不阴不阳的道:“这两家皇亲国戚,都是显贵,一位是当今帝师、老郡王安太傅,一位是楚太后的兄长、‘安乐侯’的岳丈楚良臣楚太保,两位都是三代功勋老臣,被沉中侠坑拐卷走了近五十万两赌金,如今两位老人家,一个中风在床,一个屎尿失禁,把整个皇族都惹翻了,沉中侠玩大了!”

    海上花补充道:“天威不可测,这案子不但要严办,而且还要急办!快办!有一个办不好,在座的各位同僚,全家老少都要跟着掉脑袋!”

    顾棋二接道:“所以,海大人才把席老爷和蔡都监都请过来,也请银老弟、黑大人、麻大人一起共议大事。”

    席青谷分析道:“沉中侠确是十恶不赦,罪无可恕。但下官以为,他杀死同党黎元芳之后,往西可逃窜入川,与他的老情人温宛儿会和;往东可折首返京,向童大公公求援;最不济也可南下‘云贵’,去投靠的至交好友‘毒王’唐少,未必就单单冒险留在北地。”

    海上花笑而不答,望向他的师爷。

    顾棋二点点头,道:“沉中侠确实藏匿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席青谷道:“顾兄难道见过沉中侠?”

    蔡耀扬咳了一声,舒展了一下身子,才冷笑着道:“顾二爷肯定是见过沉中侠的,而且一定还是极为相熟吧?”

    阎罗王目光闪动:“哦?蔡老弟的意思是……”

    顾棋二一张黑白分明的阴阳脸,这时黑的半面更黑、白的半面更白,他辩白道:“阎大人,各位同僚,蔡少将军开玩笑的,当不得真,顾某和沉中侠那朝廷钦犯,可是素无瓜葛啊……”

    海上花不卑不亢的出言解围道:“就算顾师爷以前和沉中侠有过往来,也说明不了什么,就是下官海上花,与沉中侠也有过一段交往。案发之前,大家份属同聊,也谈得来,筵宴换礼,在所难免,若就以此论罪,本府相信,在座的各位同僚,恐怕与那沉中侠都多少摆脱不了干系吧?”

    看到上司为自己直言,顾棋二满是感激涕零,复见座上诸人都面有愧色,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阎罗王眯着鬼火眼,双手合抱胸前,温和的道:“沉中侠文武兼通,豪爽好交,大家又都是雅士、高手、贤官、名将,和沉中侠以前曾有交谊,绝对不算意外。别的不说,就说光是他出事之前的这半年来,那姓沉的就偕同青谷兄县里的独孤捕头及几位班头,联袂三次上过‘小终南’山呢!”

    “现今,大家推断沉中侠藏匿黄金的地点,极有可能在‘小终南’山一带,否则,他也不会和独孤捕头几位事先数次入山去勘察地形。”海上花叹道:“而独孤捕头嘛,以前家贫,母亲病重时,曾受过沉中侠的救济,关于这一点,席大人,恐怕比其他人更清楚吧?”

    席青谷涩笑道:“下官也不知道独孤捕头竟跟沉中侠混在一起。”顿了顿,他又道:“青谷也不相信,独孤是那种知法犯法之人。”

    蔡耀扬不冷不热的插上一句:“本将怎么听说,席大人有意招独孤残峰入赘为婿啊?颖儿姑娘幸福与否事小,与朝廷钦犯勾连祸大,席大人,您可要擦亮眼睛啊!”

    席青谷咳了一声,凝重的道:“诸位放心,假若独孤跟沉中侠同党为奸,青谷也一样会公事公办,大义灭亲,决不偏袒徇私。”

    “席大人是蔡相的得意门生,赤胆忠心,本堂自然信得过,只不过……”阎罗王话锋一转,揪然不乐的道:“在座个别官员,贪图沉中侠的财宝,有的人为沉中侠通风报信;还有的人,给沉中侠提供车马便捷,真的很让本堂感到很失望啊……”

    当阎罗王说到“通风报信”那句时,“黑水县”县令黑椒黑大人,已变脸色;当阎罗王讲至“提供车马”那话后,“麻石县”县令麻油麻老爷,已开始往房间外狂窜——

    座上十指间转刀如飞的少年班马儿,紧闭的薄唇微微翘起,行成弯月形。锯齿刀子在主人手指间旋转着好一会,把手停下,紧握住刀身,猛地探手抓住抖如筛糠的黑县令的后脑头发,手臂一用力将其头部按在会议桌上,另一只断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蓝色的钩子,少年吹了声口哨,猛地钩进了黑椒的脖子里,钩子尖端在会议桌的底下露出。

    黑县令整个肥胖的身子被钩子钉在桌面上,身子一震一震的抽搐着,喉咙里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班马儿也不回身,右手锯齿小刀振手飞出,竟似长了眼睛死的,一个回旋,将已经逃到房门外的麻油麻县令脖腔划开,血溅七尺!

    这突如其来的喋血场面,让在场的人们都吓了一跳,惊讶得看着阎罗王说不出话来。

    两个县令死者一同参加会议的的手下头头,最先反应过来,刚要站起,班马儿已咬牙恶狠狠的道:“黑椒、麻油二人,私通朝廷钦犯沉中侠,‘刑部’证据确凿,有敢妄动者,以同谋罪,一体诛之!”

    众人眼见这凶狠的少年,面不红、心不跳,举手抬足之间,就当场格杀了两位九品命官,齐齐魂飞魄散,几个就近的文官胥吏被溅了一身的血,早就吓得大小便失禁,哪还敢动弹半分?

    座上的阎罗王大笑三声,道:“像黑椒、麻油这样的官场败类、害群之马,该当除之而后快!“

    见两边各属员仍停滞在震惊之中,没有缓过神来,阎罗王声音渐冷地道:“现在朝廷已颁下圣旨,务必将沉中侠缉拿正法,以谢天下。各位,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海上花忙道:“一切以阎大人马首是瞻,我等鞠躬尽瘁,奉命行事!”

    阎罗王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以静制动,谋定后动,不动则已,动则擒贼擒王,将沉中侠一举擒获。”

    一直没开口的阴银刃,这时迟疑的道:“万一独孤残峰和沉中侠是同党,暗中放跑了消息,我们的布置,岂前功尽弃?”

    “那倒无碍。”阎罗王气定神闲他说,“本堂早已派了人监视县衙里的动静,一旦独孤有异常,本堂就会马上采取行动。”

    席青谷讶异异常,强笑道:“却不知阎大人在衙内布置的人是哪一位?”

    阎罗王笑道:“事关‘刑部’机密,恕本官不能奉告。”

    席青谷知道这“笑面虎”极得殿前太尉高俅宠信,门下爪牙众多,在京中自成体系,身份非比寻常,即便主子蔡京也不愿轻易招惹,当下只陪笑道:“下官只想预知衙署内何人为大人所安排,以免变乱时一旦失手,多有得罪贵布属员。”

    阎罗王这次只说了两个字:

    “姜斩。”

    席青谷似有所悟的“哦”了一声,这次轮到蔡耀扬忍不住愕然道:

    “我看那姜斩每天除了刑场砍人之外,都是喝的醉醺醺的,他可以信重吗!?”

    阎罗王一面颔首一面道:“当然可信,更可重!”

    蔡耀扬仍然未解,追问道:“就他?”

    “姜斩大哥,也是‘刑部十虎’之一。”班马儿伸出舌头,舔着钩子上的鲜血,代替主子,回答了一句。

    蔡耀扬顿时不再起疑了。

    能和索凌迟、上官追风、何去、何从、隆阎王、班马儿这些心狠手辣的人物,一同被并列为“刑部十虎”,姜斩的实力,绝对可以让在场的一干官老爷们,都乖乖地闭上嘴。

    “看来,不管青谷身边,就是州府里,怕也早都让阎大人布下了不少人手耳目吧,”海上花和和气气的笑着道:“难怪市井小儿都传唱:‘宁惹皇上,莫惹阎王。’阎大人真不愧是高太尉手上首席强将啊!”

    这话一出,阎罗王忙起立拜揖,惶恐的道:“海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来?阎某人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大人实在是言重了,本堂只是皇命在身,不敢有所轻忽而已。”

    海上花随和地笑道:“阎大人不必认真,下官也只是开开玩笑,皆因恩相布先生被‘大风堂’安东野那小人所乘仙逝之后,我们这一系的同仁,都好似没了爹娘的娃娃,每日每夜可是提心吊胆的紧啊!”

    阎罗王“哈哈”一笑,回到座位,吩咐道:“既然商议已定,我们下一步就具体商议一下人手配置和抓捕方案,”然后笑着加了一句:“抓人要紧,把赃银找回来,也是极要紧的。”

    海上花、席青谷、蔡耀扬、顾棋二、阴银刃、班马儿等都不自然的大声笑了起来。

    不协调的笑声里,他们究竟在掩饰着什么?

第五章 有一种雪叫欲雪未雪

    readx;“独孤,这次务请你出手帮帮义父。.. ”

    韩飞燕语音凄婉动人,未语先噎。

    独孤残峰长吸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往下弯了弯,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事情真的到了那不可挽回的严重地步了吗?”

    “‘刑部十虎’惊动了两只,‘凉城四美’也都盯上了义父……”韩飞燕忍不住掩面泣了出来,泪花泊满了韩她秋水盈盈的目光。

    独孤残峰下意识的想伸出手安抚她,但又收回了手,他舔了舔干唇,好似自言自语的道:“结局早就在我们意料之中,但是想不到来得这般的早如此的快……”

    韩飞燕悲声道:“义父他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恩公他老人家……还好吗?”独孤残峰顿觉肩上的担子,沉重了好多。

    “终日惶惶地东躲西藏,南挡西杀,又怎么会好?”韩飞燕笑了,眼光旋着泪花像星光,她那含笑的脸上,还有犹怜的泪痕。

    “恩公帮过我,也救过我和我老娘的命。”独孤残峰语音出奇的有点发狠。

    “独孤,只要这次你帮我义父渡过难关,我韩飞燕就是你的人!”说这话的时候,韩飞燕眼神里的艳色,狠成了艳丽的决绝。

    “也是我把这条命还给恩公的时候了!”独孤残峰薄薄的唇,又往下拗。

    两个人的神情,都决绝得很有了视死如归的味道。

    他们都没注意到,房门外一个女孩子,含着泪珠,划着轮椅悄然离去……

    平时耳力极佳的独孤残峰,并没有留意到外面的伤心人儿,今天的他,有点心不在焉。

    他的心思,都在一个问题上。

    他现在就在问,问那个慎重的问题:“恩公沉老总……什么时候来取走那笔黄金……”

    韩飞燕霍然望向独孤残峰,望定了他不说话

    “你是在怀疑我?”独孤残峰感觉出了对方的异样。

    “那是整整的三百万两黄金,”韩飞燕垂目对剪着弯弯的长睫:“你肯舍得交还给义父吗?”

    “那本来就属于你义父的东西,我只是代他保管而已。”独孤残峰表情严肃的道:

    “不过,现在情况有点糟糕,朝廷各级官府衙门和黑白两道的人马,都打着除掉恩公的旗号,盯上了这笔黄金,最让人担忧的是,席青谷和蔡耀扬今早去州府开会,都没叫上我,这不符合规矩,我想上头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当时‘财神赌团’设在此间的分局,各路眼线密集,人多口杂,义父树大招风,根本无法将这巨额黄金带离,只能暂时交托给你保藏;”韩飞燕别过头去:“能以合法身份接近赌局并且有机会顺利运走黄金的人并不多,他们怀疑上你,并不奇怪。”

    “那你与恩公打算什么时候启走黄金?”独孤残峰犹豫了一下,问道。

    “事不宜迟,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韩飞燕狠狠地道:“黄金一到手,马上走人。”

    说这话的时候,韩飞燕彰突出了一个女性妩媚中少见的狠绝之色来。

    独孤残峰望向窗外:“明早我就带你进山开启金库宝藏。”

    窗外,“小终南”山影空蒙,飘渺云间。

    晚色,欲雪欲雪。

    “取走宝藏,你跟我们一起走吧。”韩飞燕冷俏地道:“义父东山再起之日,就是你封官进爵之时,在这偏僻小城,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捕头,怎么说也太委屈你了。”

    “我这次帮你们父女启走黄金,我们就天涯海角,各不相欠了。”独孤残峰无动于衷共的道。

    韩飞燕听出独孤残峰语气中的雪意,她玉靥结冰,冷冷地道:“哦?‘采花一窝蜂’的‘马蜂’老大,也要金盆洗手,重新做人了吗?”

    独孤残峰霍然回身,他翟然的道:“我只想做一个好人。”

    韩飞燕冷笑道:“呵呵,‘流花寺’被你监禁侮辱的妇女,会给你重新做回好人的机会吗?!别痴人说梦了!!我么都回不了头了!!!”

    独孤残峰的语音,想是一场早雪未尽复结成了冰:“清清白白的死去,总好过肮肮脏脏的苟活。”

    韩飞燕欲言又止,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旁抱着男童不弃的司徒破病,却对独孤残峰怒目而视:“熊包!沉爷看错了你!”

    独孤残峰闷哼一声:“我去吩咐木木和蛛儿,早点准备明天上山启宝的工具。”

    “兄长偏劳了。”韩飞燕在独孤出门时,还不忘说了一句客套的气话。

    独孤残峰也不转身,生硬的回了一句:“贤妹有心了。”

    转过曲折回廊,独孤残峰就感知到表妹冷若芊孤独一人坐在残荷池塘的败柳下,女孩儿那清冷的容颜,像一朵水中的芙蓉脸上,有些泪珠水聚于眉目传情处,鬓上仍有几缕青丝心,好似下了一场雪。

    独孤残峰心中惊了一个艳。

    ——一如青梅竹马当年。

    冷若芊游盼流昭,黯然离去,独孤残峰似乎有些怔怔发呆。

    然后他一招手,何木木就出现在他面前,他低声道:“明早进山,让蛛儿提前准备一下。”

    “知道。”何木木应了一声,然后凑近独孤残峰的耳边,低声道:“他们从州府回来了,叫你过去一趟。”

    县衙内堂,席青谷端坐。

    居中。

    他身后陪着一个人,却没有坐着,而是沾着,一个弯腰屈膝,五官神憎鬼厌的小人物。

    他在席大老爷面前,没有坐的资格。

    但他是县里要人,他是仵作阴银刃

    这个人,加上不在场的刽子手姜斩,还有一个“厢军”都虞侯苟胜,被当地百姓戏称为新“北凉三杰”。当地百姓官神之所以排挤独孤残峰,是因为他是由“黑水县”调来的外地人。

    席青谷在场的地方,“新三杰”中任何一个自然也不敢逾越放肆;但凡有他们“新三杰”里随意一个在场,同样别人便谁都不敢在席大老爷面前无礼造次。

    ——如果有人胆敢的话,他们的“解尸刀”“鬼头刀”“大砍刀”,会当场把他的头,毫不客气的砍下来!

    但是有一个人,是可以逾越并放肆且无礼还造次的。

    这个人是与席大老爷文武分治,平起平坐的县兵马都监蔡耀扬。

    独孤残峰笑着进来见礼,席青谷笑着赐座,独孤残峰笑着谢座,蔡耀扬笑着敬茶,独孤残峰笑着谢茶,三个人笑得一团和气,笑得没有半点火气。

    坐定,茶毕。

    席青谷突然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韩姑娘在县里住的可习惯?”

    “还好。”独孤残峰不惶不惊地道:“卑职与飞燕姑娘是旧相识,她这次路过‘凉城’,来看卑职,小住几日就走。”

    “韩飞燕是‘洛阳’城‘铁琵琶门’韩五娘那**的女儿,她娘和她都是沉中侠的姘头,她来找你应该是沉中侠的意思吧?”桌子对面的蔡耀扬已经发难。

    独孤残峰不答反问:“都监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蔡耀扬一听更加火大,叱道:“你跟沉中侠狼狈为奸,以官员,公差身份为掩护,开局放赌,吞没大笔赃款,还在那里给本将军装蒜?”

    独孤残峰嘴边反而有点笑意,他不动气,也不动容的道:“都监大人说笑了,独孤身为执法人员,怎么会知法犯法呢?”

    蔡耀扬正欲暴怒,席青谷已笑着向自己一手培植的心腹远亲道:“独孤,你的才干,大家有目共睹。”

    独孤残峰道:“那是两位大人抬爱。”

    席青谷道:“老夫也一直给你出头机会。”

    独孤残峰道:“独孤很感激。”

    席青谷道:“我也一直要将你栽培你做我的接班人。”

    独孤残峰道:“可惜我是烂泥扶不上墙。”

    席青谷道:“姑父膝下只有颖儿一个女儿,她对你的印象也不错。”

    独孤残峰顿了顿,垂下了头,道:“无奈我一块顽石,配不上小姐无暇美玉。”

    “我对你有恩,”席青谷道:“你也应该以诚相报,是也不是?”

    独孤残峰双拳紧握:“大人有话请直说?”

    “你娘死得早,姑父也是为你好。”谢席青谷叹息道:“你也知道,我身为父母官,是决不能将女儿嫁给一个朝廷钦犯的。”

    独孤残峰抗声吼道:“我不是朝廷钦犯!”

    席青谷以相同音量即道:“包庇沉中侠,就等同朝廷钦犯!”

    独孤残峰马上大声道:“我没有勾结沉中侠!没有!”

    席青谷更大声疾道:“你接了沉中侠的贼赃!”

    独孤残峰像泄了气的皮球,慑懦地道:“你想要我怎样……”

    “把沉中侠交给你藏匿的黄金,统统交给我们,”席青谷眼睛放着亮光:“如此,你才能洗脱嫌疑,姑父才能够把宝贝女儿和县太爷的位置交给你。”

    独孤残峰一时之间,没有话说。

    “想好了没有?”席青谷观察着他,敲打着他:“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现在朝廷已下令严办他,阎罗王阎尚书亲自督办此案,沉中侠他是逃不掉跑不掉的,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你又何苦陪着他一起下地狱呢?”,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第六章 有一种罪叫怀璧其罪

    readx;蔡耀扬见独孤残峰不言语,便“嘿嘿”笑道:“本将军已经派人去抓你的相好韩飞燕了,你不交出来,她也会招的……”

    独孤残峰一脸杀气,突然抬头,他忿然道:“飞燕只是沉中侠的一个马前小卒,你们可苦难为她一个姑娘家?”

    “韩飞燕是沉中侠的义女,也是他的姘头。”席青谷沉凝地道:“跟这笔黄金有关的人,我们都不会放过。”

    独孤残峰冷笑道:“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两位大人不过是假公济私,想要私吞瓜分这笔黄金而已!”

    席青谷斥道:“胡说!这本就是圣上的圣命,我们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天经地义!”

    独孤残峰反问:“那我问两位大人,如果独孤能起出黄金,应当交予谁两位之中的哪一位?”

    席青谷与蔡耀扬相视一眼,后者阴笑道:“当然是交给本镇,再有本将军率领大军亲自押送‘京师’,确保万无一失。”

    独孤残峰道:“如此,姑父大人,岂不功劳全无?”

    席青谷暗中向蔡耀扬一递眼色:“独孤,你是在离间本官和蔡将军吗?”

    独孤残峰斩钉截铁的道:“我是不会把金子交给你们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你想干什么?!”

    “金子不交给我们,你还能交哪个!?”

    席青谷与蔡耀扬几乎同时跳了起来,也同时叫了出来。

    “你们和沉中侠,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独孤残峰一字一字地道:“两位大人本来就是沉中侠的生意合伙人,今见他东窗事发、丢官落难,你们就想藉官家堂皇名目,意图独吞这笔黄金,我说的没错吧?”

    这一番话语下来,从蔡耀扬乃至阴银刃都变了脸色。

    席青谷态度依然缓和、神情依旧温和,语调依照平和:“独孤啊,难道你真的就想为沉中侠死守那笔不义之财?”

    “我老娘生前,在‘黑水县’如果没有沉中侠周济,早在大荒年那年春天就饿死了,我欠她的情,如今他落难了,他交给我托管的财物,我就有责任完璧归赵。”独孤残峰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无可挽回。

    “沉中侠对你有恩,这不假,”席青谷痛心疾首的问道:“独孤,那我呢?你置你姑父又于何地?”

    独孤残峰诚恳真切地道:“姑父大人的提携照拂之恩,独孤永生不敢忘!”

    席青谷淡淡一笑,拂袖道:“以怨报德,亏你还是本官夫人的亲侄儿。”

    独孤残峰长吁了一口气:“两位都是‘权力帮’蔡京排派到‘北凉’的重要大员,你们一旦得了黄金,必是要杀了我灭口。

    这样一来,你们可对朝廷有个交代,我独孤残峰是接脏的沉党,拒捕被杀,二位则假借官府之名,起出宝藏,黑吃黑的占为己有,瓜分私肥,而把一切乱子的脏水黑锅,都完美的转嫁到我这个倒霉鬼头上来。”

    蔡耀扬嚣张的道:“你确实是个倒霉鬼,大倒霉鬼。”

    独孤残峰叹:“如此说来,姑父大人本就无意将表妹许配给我、你只是在利用颖儿?“

    席青谷低笑了一声:“那个药罐子,嫁猪嫁狗都好,反正又不是老爷我亲生的。”

    门外影帘后,纤弱的人影,似乎动了动。

    动的心痛如刀绞,魂断九天外。

    独孤残峰长眉一轩,一拍桌子,叱道:“你们怎可如此对待颖儿?!”

    门影里,轮椅上的人儿,也在心里问:“是啊,你们怎可如此对待颖儿……”

    独孤残峰的喝斥,让席青谷和蔡耀扬全吓得一震。

    席青谷惊得咳了三声——

    他一咳三咳,他身前身后的人就都动了。

    ——席青谷身前坐在对面的,是蔡耀扬。

    他双手一抄,抄起了“鱼鳞紫金刀”,以风卷残云之势,凌空狂斩独孤残峰!

    他的刀,长、宽、厚、重、直、沉、锋、利。

    劈

    独孤残峰的头颅!

    ——席青谷的身后,是弯着腰背、曲着膝盖,一声不吭,五官生厌的本县仵作阴银刃。

    席青谷一咳,阴银刃就马上动手。

    动手攻向独孤残峰。

    不同于蔡耀扬的真刀明攻、大开大合,阴银刃性格阴险,出招更阴毒,他是在桌底下出袭,他一出手,他的刀和人方才乍见!

    他的整个瘦小身体穿过了了桌底,地鼠般到了独孤残峰座前,他人还未站起,就蹲着翻手一刀,就扎向独孤残风的心口。

    他的刀,短、小、窄、细、弯、曲、尖、锐,那是仵作用来解剖死者尸体的的工具刀。

    现在,阴银刃就要用这把解剖刀,解剖独孤残风的脏腑。

    ——席青谷已经下了命令,那三声咳,就是命令。

    只要独孤残峰有一丁点分心、一些许分神,他在应付何蔡耀扬气势惊人的凌空一斩的狂劈,他就有可能伤亡在台面下,阴银刃卑鄙无耻的暗袭下。

    独孤残峰双耳竖起,他大喝一声,人还未立起,双足已连环急踢出去,同时,他双掌一合,已及时夹住了蔡耀扬自上而下的那一刀。

    尽管阴银刃的偷袭不但有神鬼难恻,但在独孤残峰的感知内,“神兵阁”铁面蔡家的蔡耀扬,那一刀之威,更让他如临大敌。

    独孤残峰双掌左右一合,刚好夹住了蔡耀扬的鬼头刀。

    只听一声鬼吼,石桌底下阴银刃,整个人撞碎了桌面,被独孤残峰连人带刀,倒飞了出来。

    独孤残峰虽然踢飞了桌底下狙击的阴银刃,但面对蔡耀扬的那一斩,他还在咬牙坚持而僵持着。

    蔡耀扬身在空中,力道全凝聚于刀上。

    独孤残峰刚击退阴银刃,他的敌人,并不止一个,也不止两个。

    阴银刃并不能算是他的劲敌,蔡耀扬也不能算强敌。

    但是,席青谷一定能算是大敌。

    一一扮猪吃老虎的席青谷,还未出手!

    蔡耀扬是在这数年内出镇“北凉县”,与席青谷搭档,他以“厢军都监”之名,实是为蔡京监视“北凉”地面上一切活动,并时常纵容部下兵将,抢男霸女,收粮刮米,骚扰良民百姓不止一次,是以,维持治安的庄县总捕头和他的手下,数番几次与其部下冲突过。

    所幸那几次口角冲突,都因席青谷的居中调停,加上蔡耀扬对独孤残峰和“青龙会”的关系很是忌讳,而独孤残峰也顾忌蔡耀扬的蔡家靠山和“权力帮”势力,双方始终相互忍让,并未真的到大打出手流血翻脸地步。

    虽然两方面的人没有真动起手来,但在街上巡逻撞见,脾气冲动的厢军或捕快,也不免愤愤不平的相互抛下几句狠话,“哪天犯到捕爷手里,让你们这些兵痞子尝尝班房老虎凳辣椒水的滋味”“有种来我们兵营横一个,老少爷们不打断你们的狗腿”之类的气话,可是没少说。

    这样的气话讲得多了,自然慢慢有了怨气;这种狠话听得多了,当然渐渐就有了恨意。

    独孤残峰怨不得一掌劈死蔡耀扬。

    蔡耀扬恨不能一刀砍死独孤残峰。

    蔡耀扬凭借空中惯力优势,大刀猛然下压接着一声闷哼,在二对一的情形下,独孤残峰的右臂,终被蔡耀扬斩断。

    他的手臂一断,痛人心脾,他气一泄,劲力全溃,他只能弯身曲腰,抚臂忍痛后退。

    恶斗,快斗,只一瞬已结束。

    不但恶,且快。

    堂上的四个人,其中的三个人动了手。

    只有席青谷,一直好像没有动手。其实,席青谷也出过手。

    ——蔡耀扬一出刀的时候,席青谷就想上前,上前夹攻独孤残峰。

    先制住独孤残峰,逼他交出黄金藏匿地点,这是重中之重!

    可是,他一旦要出手,就听两道锐风破空、撕空、裂空更越空而来,便给他生生的与战场隔离开来。

    席青谷被那无形的劲气迫退之后,才看清那两枚悄然嵌入墙壁的旗子,一黑,一白。

    然后他猛然发觉,门影外,那若隐若现的纤弱身姿和熟悉身影。

    ——她怎么会出现在外面?她有没有偷听到我们刚才的讲话?

    席青谷因为惊疑不已,而一时放弃了攻击,独孤残峰也由此用一条胳膊为代价,暂时保住了了一条命。

    席青谷先惊、后疑、再怕、又悔。

    他明明己把一切都布署的妥妥当当,天衣无缝。

    席青谷一听到沉中侠案发、丢官、失势、逃亡的消息后,他就大喜过望,他立即着手进行他的“夺金计划”。

    他一向与沉中侠、黎元芳交好,他对沉、黎等人串谋活动,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一点,沉中侠甚至也有邀请他加盟,一齐干出一番惊大动地的大事业来。

    沉中侠在一次酒酣耳热之余,是这样说的:

    “当今的朝廷,已给一群狐朋狗党、奸佞小人给全全包围、牢牢占据了,这些乱臣贼子,欺上瞒下,通敌卖?国,只知道争权夺利,侵占瓜分黎民百姓的血汗田产和妻子儿女,就没干过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席青谷笑而不语,静待下文。

    ...

第七章 有一种兽叫衣冠禽兽

    readx;第七章有一种兽叫衣冠禽兽

    沉中侠继续鼓动道:“就以‘京城’四大家来说,‘权力帮’由蔡相掌舵、‘大风堂’乃李相撑腰、‘富贵集团’是枢密使童大公公给罩着、‘青衣楼’过去有太傅布相,现在布青衣折了,大公子辰源又交好太子桓和‘东南王’朱勔为内助外援。。。

    他们已各占山头,各据地盘,赚得大把银子,都归了上面;咱们现在跟蔡相和童大公公屁股后面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到多少油水,还不如我们兵行险招,自立为王,干一票大的,富贵险中求,只要有了钱,就一辈子不愁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就可以买更大的官来做,便不必再受这些权贵宦官的窝囊气了。”

    席青谷知道沉中侠敢这样铤而走险,除了他手边必定有强大的高手能人给他调遣、供他驱使、为他效命外,还必定必有稳固而庞大强盛的外援和靠山。

    然而,席青谷左思右想、前思后想,还是不敢参与这项冒险。

    诚然,他爱财如命,否则他也不会与知府海上花相互勾结,纵容手下独孤残峰与无胡等淫僧,在“流花寺”拐卖辱淫民姑信女而分赃取利。

    但是,他不喜欢轻易冒险。

    因为沉中侠这个冒险计划,要付出的代价大大。

    一向言行稳重、深藏少露的席青谷,决定忍耐和等待,他在寻找一个更大的机会和图谋。

    在等待和忍耐的过程中,席青谷意外的发现,沉中侠极为刻意的笼络独孤残峰,并曾数次邀请独孤残峰同游“小终南”山。

    沉中侠当时已经是“京畿九城巡察使”、兼署“兵部”右侍郎,堂堂三品大员,位高权重,为何要摆低姿势、放下身价,折节下交一个不入品、不入流的县城小捕头呢?

    就算独孤残峰是个武功高、能力强的难得干才,可是放眼沉中侠身边,像“七大星君”这样足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并不货缺啊。

    席青谷断定:“沉中侠此举,是在收买人心,安顿后路!”

    更确切地说,他杀死盟弟黎师爷,劫夺得来的赌团黄金,就藏在“小终南”山!

    独孤残峰,就是沉中侠委托宝藏的守护人!

    难怪一向拮据的独孤残峰,最近又是买地、又是置房、又是开店、又是买礼物讨好姑妈独孤夫人,想来那些钱,都是沉中侠给他的分赃!

    哈哈!

    想明白这点,席青谷心里狂喜,面上却什么不表露出来,反而更重用独孤残峰,并且透过善良的老妻独孤夫人,将自己有意愿将养女颖儿许配给独孤残峰的意思,透露给独孤残峰;实则却在暗中派人监视独孤残峰,窥视那笔黄金。

    直至海上花在州府召开紧急高峰会议,风声愈来愈紧,席青谷也感觉出事情迫在眉睫,他一面故示亲呢,让独孤残峰觉得他极为乐意让养女若芊跟他在一起,一面自动请缨查办这案子,一旦独孤残峰“人赃并获”之时,他便可“大义灭亲”,明面先杀了“人”,暗中再扣了“赃”,再耐忍他个十年八载,待风声过了、事情淡了,他便可来运用这笔黄金,求官买爵,置房纳妾,享之不尽,受之不完了。

    到了州府,意料之中的事,果然商议的是追捕缉拿沉中侠;意料之外的是,此案非同小可,连“京师”里的“刑部”正堂“十殿阎君”阎罗王和他手下的另一只小老虎班马儿,都吸引惊动过来了。

    更大出乎席青谷意料之外的是,一向与自己政见不和、积怨已久的“北凉”武官之长,兵马都监蔡耀扬,居然在这时候向他提出合作的提议。

    席青谷深知,想启走三百万两那么一大笔黄金,没有蔡耀扬的军队帮忙,单凭自己一个文官的力量,是万难办到的。

    他接受了蔡耀扬的提议。

    两人即使在此前如何明争暗斗,但眼下在配合如何逼问独孤残峰的事情上,他们的态度、意见、做法,是空前一致的。

    ——他们都贪图那一大笔“贼赃”!

    两人为了不让太多人参与,以免走记风声,又不想让太多人瓜分黄金,所以席青谷派了姜斩监视独孤残峰身边的人,蔡耀扬叫了苟胜去跟踪韩飞燕,就算是留下帮手的共同心腹亲信阴银刃,他们也准备在一切安排妥善后,予以灭口。

    不过,现在局面,却似乎有点超出了席青谷的控制,他不敢确定,外面的养女冷若芊,知不知晓自己的图谋,他情知不妙,但已经撕破了脸皮,也只好假作不知,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席青谷又发出三声咳,蔡耀扬和阴银刃,又将受伤的独孤残峰包围。

    这两个人,一个原是绿林独脚大盗被蔡氏族人收养,一个曾为“盗墓家族”阴家的不良子弟,一因杀人过多给对头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蔡京收留,一因奸污亲妹败坏门风而给族里的长老逐出门墙清理门户为席青谷招募。

    独孤残峰已断一臂,他泄了气,整个人,却萎谢不振。

    他端然不动。

    事实上,他已经动不了。

    独孤残峰舒一口气,叫了一声:“木木!”

    然后,木木就出现了。

    何木木把蓬乱的长发一股脑儿扎于脑后,这个姑娘尖脸、塌鼻,谈不上丑陋,但也绝说不上好看。

    何木木一入内堂,就掠向蔡耀扬。

    然后,大家耳朵里就响起半声惨呼!

    发出惨呼的不是蔡耀扬,而是阴银刃。

    阴银刃万万没想到,何木木会突然出现,突然向自己下手,等他想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明明看见何木木扑向的是蔡耀扬,却不知为何自己的喉咙多了个血洞?

    ——内堂里的敌人,阴银刃是最弱的一环,先除掉一个,独孤老大的压力就会减掉一些。

    何木木完全不避开阴银刃濒死前的眼神,她表情死板、目光僵直、声音木然的道:“你还记得十六年前,在‘盗墓家族’被你奸污的六岁小妹吗?”

    阴银刃怒目惨瞪住何木木:“你……你是我的亲妹妹……天!我和你在一个衙门共事这么多年,我居然没认出你来……你居然杀了你的亲大哥……”

    何木木木偶般毫无表情的道:“我没有你这个连六岁亲妹妹都不放过禽兽大哥,你还记得那晚我是怎么苦苦哀求你放过我的吗?你还能想起我那晚两腿间流了多少了血吗?大伯为了保全家族颜面,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并没有降罪于你,只把你逐出阴家。

    为了找到你,我小小年纪,自毁容貌,改阴姓何,用身体贿赂‘快乐大笨鹰’何老师的弟弟何老怪,投入‘下三滥’,刚才杀你的‘障眼法’,就是我学之何家,我投奔‘马蜂’独孤老大,栖身公门与你为伍,隐忍至今,就是要亲手杀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

    木木盯着兄长阴银刃的眼,在近距离中,直至他死去。

    “他确实是个禽兽,甚至连禽兽都不如。”说话的是蔡耀扬。

    席青谷铁色铁青,他开始咳,咳了三声,蔡耀扬未动,又咳六声,蔡耀扬仍未动,再咳九声,蔡耀扬还是一动不动。

    独孤残峰的脸色很冷,他的笑意也很冷,他的语气更冷:“席大老爷,你别咳了,你就算是咳出血来、咳出肺子来,都监大人也不可能动手了。”

    席青谷低声沉喝:“蔡大人,杀了他们。”

    蔡耀扬声音如铁,有些无奈的道:’现在我连提刀杀一只鸡的力气也没有了。”

    席青谷刚想问为什么,就发现自己的四肢,也是去了知觉。他既惊又怒,在旁忿忿骂了起来:“混蛋,谁下的毒?”

    “蛛儿,事情都办妥了吗?”独孤残峰好像在对着空气说话,席青谷就发现一个五官紧凑,五短身材、又黑又矮又小的女捕快,出现在面前。

    “唐蛛儿,是你下的毒害我们?”尽管席青谷恨得颇为激动,但他全身除了五官之外,也是不能动一动。

    “我除了是‘马蜂’独孤老大的搭档‘蛛蜂’,”唐蛛儿阴涩涩、恶毒毒地道:“我还姓‘唐’,‘四川唐门’的‘唐’。”

    “独孤,我本想算计你。”席青谷又在咳嗽:“想不到你早就想暗算我,枉我和你姑母那么信重你!”

    大局已定,独孤残峰毫不在意断臂无休止流出的血液,他径自坐回座位,冷冷的笑道:“席青谷,你这个伪道学、假清官,你不要在企图利用我韩姑娘来制约威胁我了,在来赴约议事之前,我就安排可靠的兄弟姐妹,把飞燕姑娘姑娘转移走,远离‘北凉县’了,现在是我们清算总帐的时候了。”

    堂外,隐蔽在寒梅花荫下的顾流鸢,正慢慢挪身、抽脚、移步、退走。

    门影里的冷若芊留了下来,娇小的身子正挤身于“冰吻”轮椅上,匿伏静候着。

    “独孤老大,你不方便下手,我替你做了这个狗官。”何木木披头散发的瞪视着席青谷,张着血手,已动杀机。

第八章 有一种悔叫生死无悔

    readx;独孤残峰摇首,并未接受何木木的建议,他明白她的好意,对若芊的养父痛下杀手,对他来说,毕竟是件不容易下定决心的事情。△,

    席青谷咳了一声,犹在争取道:“木木,小唐,你们姐妹两个都是衙门里当差吃公门饭的,以下犯上是死罪,你们快把独孤残峰拿下,大老爷保举你们坐上本县正副总捕头的位置!”

    又黑又小又矮又丑的唐蛛儿道:“大老爷,您搞错了,我们是隶属于独孤老大的部下,如果没有独孤老大,您在我们眼里,就是一个屁。”

    何木木冷笑:“连个屁都不是。”

    席青谷脸呈猪肝之色,蔡耀扬怒叱道:“贱婢,独孤残峰勾结沉中侠,投靠‘青龙会’,造反大罪,是要诛九族的,你们年纪轻轻,就都跟着往火坑里跳,都不想活了吗?‘

    唐蛛儿“嗤”声笑道:“人情冷暖,人心浅薄,我和木木姐生下来就遭尽了世人的白眼,连我们的父母家人都嫌我们丑陋,弃而不顾,唯有独孤老大从来不嫌弃我和木木姐这两个丑八怪,带着我们从‘一窝蜂’到‘六扇门’,跟着他一起水里火里,我们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席青谷双眉一轩,向独孤残峰怒目而视:“你这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忘记了你们母子当初从‘黑水县’来投奔老爷我的窘迫相了吗?你忘了你老娘的丧葬费还是老爷我替你出的吗?你忘了你……啊!”

    他下面的话,被何木木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你是对我们老大有恩,但是这些年,没有独孤老大帮衬你,你能坐稳大老爷的位置吗?你能镇压住‘北凉’地面的江湖人马和班房里的兄弟姐妹吗?

    苦,我们老大来受;功,你大老爷来领,我们老大说过半个‘不’字吗?独孤老大和我们底下的禁子、牢子同吃同住,拿我们当亲人待,而你呢?除了克扣我们俸米,你还会做什么?!”

    席青谷捂着火辣的面颊,双目焚火般的,瞪视着座上沉默不语的独孤残峰。

    唐蛛儿道:“大老爷,你还记得老牢头甄嬛传吧,他半年前中了风瘫,俸银早就被你这狗官寻藉口扣光了,他没钱看病,成天躺在床上,独孤老大就替他垫钱买药,亲自熬药喂服,每天办完公事后,老大就扶着他走动到天明;

    衙里还有个新来的信差。叫贾不娘,因长年骑马送信,得了痔疮,尾庭溃烂流脓,腥臭无比,日夜疼得死去活来,独孤老大每天便为他吸脓刮毒……呵呵,席大老爷,你这高高在上的,怕是大概连甄嬛传、贾不娘这些小人物,都没听说过吧?”

    席青谷听得脸色由青转黄,他干笑道:“独孤啊,姑父没有看错你,你是个能干的人,所以我才重用你呀!若不是我的扶植与栽培,你今日哪有这么多的手下拥护,你却是这样对待你的恩公!”

    独孤残峰这次忍不住了,直斥道:“席青谷,你总在口头上说栽培我、扶植我,可是事实上,你怕我功高震主、你怕我爬到你头上来,你一直在处心积虑的打压我、抑制我!你背地里让姜断头离间我和三班六衙头头们的感情!你暗地里指使阴银刃干涉我办案!你阴地里提拔苟胜分我的权!你当我眼瞎了,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

    “可……可是……”席青谷期期艾艾地辩驳道:“老爷还要把女儿嫁给你为妻呢……”

    独孤残峰冷笑:“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得意忘形的时候,原话好像说的是‘那个药罐子,嫁猪嫁狗都好,反正又不是老爷我亲生的’吧?”

    席青谷顿时变脸,怒不可竭的道:“独孤残峰,你是立意决心要杀本老爷了?!”

    “呵呵,你只是薄情、寡意、贪心、自私、虚妄、伪善、欺世、盗名,但罪不该死。”独孤残峰叹了一声,眉间似积了雪花似的。

    外面传来一阵山风,急风斜雨,发人愁思。

    暮色渐晚,天寒风急雨密,冷若芊靠在门影里,白衫黑发已然湿透,眉目悲回哀还,如泣如诉。

    少女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痛如刀绞的心情,她忍得非常辛苦,她最清楚表兄独孤残峰的耳力有多么的高明,在“大奸人”沉中侠没有现身之前,自己如何不能让独孤残峰一党发现,“凉城四美”兵分四路追杀沉中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害民叛国大贼,在自己的手上跑掉!

    所以,冷若芊只有忍,只能等。

    就在这个时候,风雨里想起了芦笛声。

    独孤残峰第一个反应是:“姜断头来了!”

    ——姜断头就是姜斩,县衙里的首席刽子手,他每次刑场处决犯人之前,都会这种哀怨的芦笛,为死去的亡魂超度。

    席青谷喜溢于色,他暗想:“多亏没把颖儿嫁给独孤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那药罐子就该送给‘听雪楼’顾老二家的那个白痴儿子顾得拜当媳妇,要不然就算嫁给小姜当老婆也好,至少,姜斩比独孤残峰听话好用多了!”

    他这样暗自得意的时候,姜斩就出现了。

    姜斩走得很慢,因为席青谷的原配老妻独孤夫人,被他执刀押在前面。

    独孤夫人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而且有一身的病,更吓得双腿发软,她自然走的很慢。

    独孤夫人的身后是姜斩。

    姜斩的身后还有一个人,被挡住了身形样貌,不知是谁。

    “姑母——”独孤残峰已听出了来人是谁,他是个孝子,自从亲娘死后,他一向视姑母独孤夫人为自己的亲母。

    但,独孤残峰万万想不到,席青谷为了黄金,不念夫妻之情纵容自己的手下,绑架劫持发妻,来威胁自己,他当即就乱了分寸、没了主意、失了先机、落了下风。

    刚才还一蹶不振的席青谷,现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高兴的道:“独孤,你姑母的命就在你手上,交出解药,带我去取出黄金,我就不难为你们娘俩。”

    “峰儿——”独孤夫人叫了一声,语音凄凉,神情惶恐。

    独孤夫人受到了惊吓和折磨,姜斩的利刃,紧贴在老夫人脖子边,锋刃上映着绿芒,诡异惨碧。

    独孤残峰只觉一阵心疼,带着一股愤怒,涌上心头,他恨恨的道:“好!席青谷,你放了我姑母,我饶你不死!”

    席青谷知道自己已占了上风,他得意的道:“独孤,你给我解药,告诉我藏金处,我得了金子,保管你姑母平安无事。”

    蔡耀扬见席青谷有机会扭转局面,便叫了起来:“席老爷,救我!”

    “呸!”席青谷啐了同僚一口,骂了过去:“你就慢慢等着毒发身亡吧!”

    蔡耀扬“唰”地满脸红胀,他恼羞成怒,愤恨已极,但却对席青谷无可奈何。

    何木木跟唐蛛儿对望了一眼,满满从不同方向,向姜斩潜近——

    “别动!”姜斩立时警觉,他阴恻恻的道:“独孤,看你这么难以抉择,念在同事一场,我帮帮你吧!”

    独孤残峰心头一惊,马上阻截:“姜断头,别,我答应你们就是——”

    话未说壳,姜斩已手起刀落。

    一刀砍掉独孤夫人的头。

    一刀断头。

    姜断头出手干净利落,下手无情,独孤夫人哀号半声,血光迸现。

    惊心的不仅是独孤残峰,连席青谷也为之动魄:“小姜,我让你用夫人控制独孤残峰,谁让你将她杀了?!”

    “是我让的。”

    答话的是姜斩身后的人,一个温文儒雅的四品朝廷挂官员。

    “海大人?”

    “海知府!”

    “海上花?!”

    大堂上的诸人,都想不到一向以“清廉干练”知名的“凉州”知府“碧血青天,两袖清风”海上花,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之间,都失口出声!

    海上花笑了。

    他一笑便出手。

    他将独孤夫人的残尸一推,撞上扑过来的独孤残峰。

    独孤残峰哀呼了一声:“姑母——”他失心分神,他魂丧魄散,他半空接住姑母遗体。

    海上花一窜,一手抓住了独孤残峰的命门。

    他一出手已制住了独孤残峰。

    精准无误。

    独孤残峰只抱着姑母的尸体痛哭,好像在场的人和事,此时都已经与他完全没了干系。

    “人死不能复生,大老爷千万要节哀顺变。”海上花居然好心好意、像模像样的规劝起茫然若失的席青谷来:

    “等你帮本府拿到了沉中侠的那笔黄金,本府做主,为你多纳几房小妾,补偿你也就是了!”

    独孤残峰痛苦的道:“原来海大人“海青天”你也想要私吞那笔黄金……”

    海上花温文儒雅的道:“现在这里我最大,当然黄金要归我了。”

    “你错了。”一个阴冷语音陡地响起——

    说话的不是独孤残峰。

    而意外的是姜斩。

    说话的同时,姜斩潜身到了海上花的身后。

    他的刀已指在海上花的后心,他阴沉的道:“现在这里我最大。”

第九章 有一种梦叫恍然如梦

    readx;>,!

    “姜斩,这个游戏,你玩不起?”落入敌手的海上花,依旧淡定,从容。√∟,

    姜斩阴阴沉沉的笑:“蛇有蛇路,鼠有鼠洞,说到家,海大人的‘太子系’席老爷和蔡都监的‘右相系’包括独孤兄背后龙布诗龙总捕的‘左相系’,都是有大来历大靠山的,但是,诸位别忘了,你们吃肉,我们‘刑部’的人,总要喝点汤吧?”

    ——姜斩,“刑部”十虎之一,阎罗王隐藏布置在“塞北”一头暗虎!

    内堂之上,形成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滑稽的古怪场面。

    独孤残峰制住了席青谷,海上花却抓住了独孤残峰,姜斩又控住了海上花。

    差不多所有的人,就像一根麻绳上的蚂蚱,串成了一串,一环扣一环,牵一发而动全身。

    差不多,并不代表全部。

    堂上还有五个人。

    三个活人,两个死人。

    死人是阴银刃和独孤夫人,活人是唐蛛儿何木木和蔡耀扬。

    唐蛛儿正与蔡耀扬对峙!

    独孤残峰一方,还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他们还多出一个人,多出一个何木木!

    何木木掠至姜斩那儿,拔出了刀。

    她的刀很奇特,三尖两刃,深浅六道血槽,刀口下又有一个钩子,钩子一边是锉口,一边是锯状,刃锋作针刺形,另一面为犬齿状。这要一刀进去,无论怎么刺进去从哪刺进去,中刀者必定皮翻肉烂,必死无疑。

    ——“下三滥”何老怪的入室弟子,兵刃和手法,当然是下三滥的阴毒。

    何木木攻击的目标是姜斩。

    因为他杀死了老大最亲最近的姑母!

    然而,没等她行动,却听外面有人道:“这台大戏,怎么可能少了我们‘刑部’呢?”

    说话的人现身。

    不止一人。

    最前面是个韩飞燕,她双手反绑,给班马儿和司徒破病推进来的。

    后面跟着阎罗王。

    阎罗王微笑着跟海上花打了个招呼:“海大人啊,小姜毕竟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你精明半世,这次真是打错算盘看错人了。”

    他又笑着对席青谷道:“沉中侠卷走了我们‘财神赌团’的三百万两赌金,我身为赌团股东之一的三财神,于公于私,都要站出来的。”

    他最后笑着对独孤残峰道:“你很机警,你派你的两个兄弟先护送韩飞燕离开县城,但你却没料到司徒破病为了五百两银子,就把他名义上的‘老婆’出卖给了本座,你派去护送的两个好兄弟,甄嬛传被我杀了,贾不娘抱着不弃娃儿,被班马儿踢下了山崖,都在阴曹地府里等你呢!”

    独孤残峰原本已经安顿的妥妥当当,他联同何木木唐蛛儿等兄弟姐妹,明明可以赢得这场斗争,占尽上风而去。

    可是现在局面已完全倒反了过来。

    阎罗王来了。

    他杀了老牢头甄嬛传,伤了小信差贾不娘,劫持住了韩飞燕。

    大势已去。

    独孤残峰突然有了沉重的疲惫感,他黯然惨叹,他只说了一句:“我交出黄金,你放了韩姑娘。”

    阎罗王哈哈大笑,他好暇以整的问道:“沉中侠的黄金,藏在何处?”

    独孤残峰耳朵一动,就转向外面。

    外头的凄风苦雨中,正走来了几个人,前面轮椅上一名女孩儿,正尖叫了一声。

    “大娘!”

    来的是冷若芊。

    她一直叫自己的养母独孤夫人为“大娘”,独孤夫人虽说对待若芊感情平淡,但毕竟有十三年的养育之恩。

    她亲眼看见姜斩杀了养母,她却来不及出手相救。

    冷若芊瞪了姜斩一眼,狠狠地,很恨的。

    冷若芊不是一个人来的,推他进来的是顾流鸢顾棋二,还有一身盔甲的都虞侯苟胜。

    苟虞侯还带了二三十个厢兵。

    独孤残峰涩声道:“表妹,是我连累了姑母……”

    冷若芊淌泪,白了他一眼,容色间无限幽怨,但语音却是出奇的冷静:“沉中侠在哪?他才是罪魁祸首。”

    独孤残峰垂着头,苦涩的道:“我已经害死了姑母,我不能再连累恩公了。”

    冷若芊坐在“冰吻”轮椅上,一双明若秋水的眸子,看着独孤残峰,再不说话。

    女孩儿匍伏了好长时间,可是她一出现,还是那么清冷,那么柔弱,孤清的似是一盆浸在水里的白玫瑰。

    眼前这么多勾心斗角,那么多血腥恶斗,可是冷若芊在这里,只与世无争,像一缕幽魂,像一抹梦影像一场传奇。

    大家一现身,阎罗王已经“哈哈”大笑,他有些亢奋的道:“现在,人都到齐了,太好了!”

    海上花忽道:“阎大人。”

    阎罗王转首道:“海大人。”

    海上花道:“沉中侠那笔黄金,三百个人花三十辈子也花不完。”

    阎罗王喜笑颜开的道:“绝对花不完。”

    海上花道:“独孤残峰和他的两个丑女人,再加上‘凉城客栈’的四姑娘,阎大人和您手下的两只‘刑部之虎’,想吃下来,好像有些小困难。”

    阎罗王一张笑脸,顿时转成愁眉苦脸道:“一位四姑娘,就够我们爷仨喝上一壶了。”

    海上花道:“如果我手下顾师爷父女和席蔡两位大人的苟虞侯助你,我们是不是胜算就大一些。”

    阎罗王眼睛一亮:“当然。”

    海上花道:“事成之后,那一笔横财我们均分,如何?”

    阎罗王微一迟疑,苟胜与顾家父女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下意识的与冷若芊和独孤残峰等三人,拉开了距离。

    独孤残峰惨笑数声,一步上前抱起冷若芊,大声道:“不用多费心机了!你们不是都想得到金子吗?好!我这就带你们进山启宝掘金!”

    于是,一行人走出县衙,走入风雨中,走向“小终南”山上。

    劲风厉寒,急雨陡坡中,大家相互扶持,彼此防范,一路跌跌撞撞,好像后面还有许多妖魔鬼怪在追踪,在紧慑,在索命。

    “小终南”山的晚色,像一个神秘离奇的幽梦。

    “股市”崖,山风呼啸,高处不胜寒。

    独孤残峰在一颗矮树前,停了下来。

    矮树下,有三块怪石,“品”字形罗列,很明显是人故意留下了记号。

    几乎所有的人,脸上都有了狂喜之色。

    独孤残峰将若芊,轻轻放在草丛上,然后惨笑道:“你们要的东西,就在下面,放了韩姑娘吧。”

    阎罗王向手下一递眼色,班马儿和姜斩松开了韩飞燕的绑绳,掏出了她嘴里的布团,推了出去。

    韩飞燕已重获自由,就一把大力推开试图搀扶她的司徒破病,大声喊道:“这些金子都是我义父的,你们无权拿走!你们不能动!”

    现场的人,没有人理会她的喊叫,所有的人,都兴奋异常的搓着手,全部的人,都激动已极的盯着那三块怪石,一脸的贪婪,满面的饥渴。

    “还等什么?挖金子啊!”苟胜和顾棋二都急不可耐的叫喊起来。

    两人手下带来了二三十名厢兵,他们锹铲齐用,争先恐后,连挖带掘,正黄土飞扬中,暮色里,“轰”地一声巨响,暗里火光乍现,尘头盖天。

    然后便是一阵强弩之声,接着是士兵们的惨叫和长官们的怒叱之声。

    阎罗王海上花席青谷蔡耀扬等一干人急了,他们灰头土脸连跌带爬的抢上前去,只见那里已被炸出一个大坑,苟虞侯的二三十名手下厢兵,都已各自陈尸地上,身体给泥土盖了个七七八八,既插满毒箭和暗器,又给炸药炸了个面目全非,粉身碎骨。

    坑内还有十几口铁箱子,也已炸了个七零八落。

    几位官老爷都或轻或重的受了伤,他们满脸满头是血的争相跳入坑内,七手八脚的掀开箱子,却发现里面,都是些破铜烂铁与大小石头。

    阎罗王愣住,海上花差愕莫已,席青谷和蔡耀扬面面相觑,这些官老爷们,有的坐在黄土血尸间嚎啕大哭,有的精神失常,手舞足蹈,狂笑不止,趁着晚色,份外诡怖。

    一场辛苦,一场算计,终是化作一场破灭的幻梦。

    独孤残峰和冷若芊给爆炸波及,虽然何木木唐蛛儿及时扑在他们身上,为他们挡去了大部分的伤害,但仍是受了点伤,流了些血。

    韩飞燕最紧张那批金子,她也距离买金地最近,她的一张娥眉杏眼的娇美脸蛋,被炸药的余波,灼烫得开了花。

    韩飞燕完全顾不上自己的伤,也完全感觉不出来自己的痛,她只惊愕的看着独孤残峰,哀切的问:“怎么会这样?我义父的黄金呢?”

    独孤残峰长叹一声,哀伤的道:“看来我们都被沉中侠给利用了,金子早就被他偷偷运走转移了,却利用你明着来取金作为一个幌了,吸引住朝廷迫兵和各路的夺金人马,以便他卷金远走高飞。”

    韩飞燕眼中有泪花,也不知是伤心是失望还是气恼:“连我也骗了……”

    终南色晚,阴云漫布,雪花纷飞,山巅之上,群魔乱舞。

    冷若芊偎在顾流鸢怀里,望着大家上山的飘渺路,不由得心惊目迷了。

    恍然如梦。

    (卷终)

第一章 八大代婊

    readx;正义山庄,二十年前由武林中最最声名显赫的八大门派,共同出资、出人、出力组建而成,并公推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长者打理日常事务,旨在曾恶除奸,处理江湖纷争,维护武林和平。

    曾一度之间,“正义山庄”三位庄主,“智叟”曲金禾、“银翁”胡银蝶、“勇公”关玉门,被传出借举办“明器王”武林暗器大赛敛财、受沉中侠操控沦为傀儡等一系列丑闻,八大掌门也有意调查此事,但无一不先后遭到门中有力人物的阻挠,而最终不得不不了了之。

    “正义山庄”位在潇湘两省边界地带,北去是“道教”圣地“武当山”,南行为“执武林牛耳”的“少林寺”,庄子周围,丛林密布,地势隐秘。山庄正门通往官路,整理修造的非常平坦,两旁皆是高大树木。

    山庄大门两旁,摆着一对石狮,狮子旁边也各插着八杆标旗,分别绣有“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青城”“点苍”“天山”等字样,代表着“八大门派”的大旗标志。

    山庄四周,皆有年轻卫士站岗守护,卫士穿着颜色不同的衣服、佩带着各异的兵器,或僧袍麻履,大袖飘飘,禅杖戒刀;或道冠玄服,阴阳鱼案,铁剑拂尘;或劲装箭衣,软甲云靴,弓箭暗器。很显然,这些人都是来自不同门派的精英弟子。

    大门内左右二排,八名中年卫士,同样服饰各异,但大多空着手没有兵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门内八个人的武功修为,要比庄外的那些年轻卫士,要高出不止一个层次。

    自大门往庄内大厅望去,很明显可看到正中厅壁前摆着一张虎皮锦桌,锦桌左右前方一尺,又摆了二把普通锦桌,接着二把锦桌前一尺又各摆二把锦桌,整座大厅的锦桌九席,由虎皮锦桌为中心,左右成圆弧型。

    除了中间的虎皮锦桌是空的,周围八张普通锦桌酒菜落叠,都各坐了一人,那些锦凳也做的极为特殊,椅背甚高,就是八人当中两个身量高大之人坐在那里,由庄门看去,也绝对不会看到头部。

    站在大门外的年轻卫士望着前方官路,见有一名黄衫年轻人,缓缓往“正义山庄”正门策马行来。

    这年轻人其人如玉,生得面如传粉,唇若涂朱,尤其一双星目,隐露异彩,左右两方各扈行二名黄衣中年男女,腰间四把剑柄,被这四名剑客的左手握握着,除这四名黄衣人,另有四十余名带剑的黄衣剑手,骑在马上,各人剑柄上,无一不是黄?色剑穗,随风飞扬。

    一见来者的阵势,已有数名卫士急道:“快去禀告三位庄主,万人俊万少盟主到了!”

    见门前年轻卫士慌乱成一团,那华丽英俊少年万人俊,微微一笑,撩衣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丢给迎上来时候的年轻卫士,举步入庄。

    “少盟主远来辛苦。”门内八名中年卫士,纷纷向万人俊致意,执礼甚恭。

    万人俊目光一瞟,向其中的一个中年女尼问道:“静玎师姐,八派代表都到齐否?”

    那中年尼姑礼道:“回禀少盟主,八大派代表全部到齐,就等少盟主侠驾驾临,主持捉拿沉中侠之大局。”

    风檐走过长阶曲廊,就是大厅,厅内炉火熊熊,八张锦桌摆着丰盛酒,座上的客人气派都不小,神情也都倨傲已极,八人中有男有女,有僧有俗,有老有少;有人腰悬长剑,有人斜佩革囊,目中神光,都极充足,显见俱都是成名甚久的武林高手,八人彼此间又似相识,又似陌生,各踞一桌,显然是来自不同门派的重要人物。

    风檐下,曲廊内,横着一张小方桌,三个双腿被截的残疾老人,团团围坐。

    一个金发老者,面色枯瘦蜡黄,气度睿智,拥被坐在轮椅上;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神态和善,目光仁慈,颇有长者之风;还有一人表情威猛,碧发如戟,一双环目,顾盼自雄,此刻年华虽已老去,但少年时必定是个万夫不当的勇士。

    万人俊远远就拜道:“曲前辈、胡前辈、关前辈,家父琐事缠身,无法赴会,特令小侄前来听从三位前辈使唤。”

    只听白发老翁“银翁”胡银蝶长叹一声,道:“万镇岳万大侠如今做了武林盟主,身份也越发矜贵了,我们三个老不死的,不中用了,但愿这次别让沉中侠……”他轻咳一声,住口不语,眉字间忧虑更是沉重。

    金发老叟“智叟”曲金禾展颜一笑,道:“少盟主能来,也是一样的,再加上厅里的八位,沉中侠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插翅难飞。”

    碧发老人“勇公”关玉门大声道:“大哥说的是,沉中侠那厮害得我们三兄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次说什么,少盟主也要替我们老兄弟讨个公道。”

    万人俊微微一笑,道:“晚辈这就去拜见八位同盟代表,商讨锄奸大计。”

    别过廊下“正义三老”,万人俊径直入厅,随意在中间的虎皮锦席坐了下来,。

    只见上首坐着一个四十左右的僧人,身穿青布僧袍,相貌威严,不苟言笑,挺胸端坐,双手垂膝,目光笔直望着前方;然而光秃的脑门上赫然有几个被蜂虫叮咬过的包,又红又肿,却不搭调的显着颇为滑稽。

    万人俊向他示好一笑,那青衣僧人突然沉声道:“这个位置,只有万镇岳万大侠有资格坐,万少侠,请自重。”

    万人俊一怔,但面上瞬即泛起笑容,道:“是。圆心大师教训的是。”他转到下首一张普通锦席就要坐下。

    这一桌坐的却是个珠冠华服、金剑文秀的美少年,不等万人俊落坐,先自淡淡道:“不好意思,叶某不习惯和别人同坐一席。”

    万人俊道:“哦,叶少侠,在下鲁莽了。”他不再多话,走到第三桌。

    第三桌坐着个衣白如雪的绝美女尼,瞧见万人俊过来,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瞧着他,皱了皱秀眉,万人俊赶紧走了开去,走到第四桌。

    第四桌一个手摇描金骨扇,身穿青色懦衫,形态显得潇洒之极的中年书生,他将手中折扇一展,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万人俊无奈苦笑,转向第五桌。

    第五桌一个瘦骨嶙峋的乌簪道人,突然站了起来,在面前每样菜里,盘盘吐了口痰,又自神色不动地坐了下去,万人俊瞧着他微微一笑,直到第六桌。

    第六桌少年剑客,高高瘦瘦的身材,腰边佩着乌鞘剑,长得倒还不错,只不过两眼上翻看天,嘴角带着冷笑,就好像真的认为天下没有比他再英俊的人了,万人俊略一迟疑,就奔第七桌。

    第七桌只见一个又胖又丑,额头长着个紫红色肉瘤,满头是杂草般黄发的丑陋痴肥妇人,正在旁若无人,据案大嚼,一桌菜几乎已被吃了十之六、七,万人俊暗中一皱眉头,看向第八桌。

    第八桌是一个鹑衣百结,满面麻子的独眼乞丐,正在向他含笑而望,打招呼道:“万少盟主若不嫌弃我霍原假邋遢,就过来一起坐。”

    隔着张桌子,万人俊已可嗅到这霍原假身上的酸臭之气,他却毫不迟疑,走过去坐下,含笑道:“多谢霍大侠。”

    眇目乞丐霍原假笑道:“不客气不客气,我霍大侠最是平易近人了。”

    只听第三桌的白衣中年美尼冷笑道:“现在真是世风日下,连一些猫儿狗儿的,也自称起‘大侠’来了,好笑得紧啊!”

    眇目乞丐霍原假脸色一翻,狞笑道:“莫不是静玥师太相中我这老乞儿了?”

    那白衣美尼静玥师太,妙目陡寒,拍案而起:“姓霍的,打趣贫尼,寻死么?!”

    眇目乞丐霍原假恶语相向:“难道我‘天山恶丐’怕了你‘峨嵋派’不成!”

    眼见两人就要翻脸动手,就听第二桌的文弱美少年道:“霍师叔、静玥师姐,今天我们来,是商议除去沉奸的,可不是来看两位上演全武行的。”

    第四桌的青衫中年书生,也朗笑道:“叶秋白老弟所言甚是,霍兄,静玥师妹,都把火气收了,正事要紧。”

    静玥师太拂袖坐下,冷哼道:“贫尼就给叶少侠和展青衫一个面子,再有油腔滑调,定拔了你的舌根!”

    霍原假心下对“峨嵋派”本就存有三分忌惮,就坡下驴,“嘿”笑两声,坐回原位。

    第五桌的黑瘦道人,吐了口浓痰,开口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依我傅红屎说,沉中侠现在已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们八大派抄家伙猛打落水狗也就是了。”

    第七桌的痴肥丑妇嘴里嚼着红烧肉,语音含糊不清的道:“沉中侠那个老狐狸,一直躲着不出来见人,我们想要把他翻出来,比登天还难。”

    “想把沉中侠逼出来,容易的很。”万人俊飘忽的眼神掠过“八大代婊”,待大家将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他才微笑道:“我们只要抓住他的宝贝儿子,他自然就出来现身了。”

    ...

第二章 以正义之名

    readx;>,!

    “正义山庄”的暖厅上,八位客人,一听少盟主“玉面神龙”万人俊这话,不禁大感兴趣,连杯中的酒碟中的菜,都忘记动了。︾,

    恰时,庄内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童,手捧一副暂新的杯箸,一溜小跑奔了过来,他奔到万人俊桌前,小脸赔着笑道:“万少盟主,招待不周,招待不周,您大人有大量,万请恕罪则个。”赔话间,已手脚麻利的将餐具,俱都摆好。

    万人俊含笑道:“多谢小哥了!”然后他轻声说了一个字:“赏。”

    站在万人俊身后四个中年剑客中,一个中年黄裙成熟美丽的少妇,随手取出一百两一封的银锭子,塞在小童手里。

    那小童怔了怔,不禁得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万……万公子,这……这可……可使不得啊……”

    黄裙魅力少妇轻柔地笑道:“这银子是我家少主送给小哥儿买新衣穿的,收了吧。”

    望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小童发了半晌呆,才连声道:“谢谢万公子……谢谢万公子……”然后,突然转身跑开。

    ——他在“正义山庄”服侍三位庄主多年,见过的武林豪客江湖阔少,也不在少数,但如万人俊万大少出手阔绰大方的,他却从未见过。

    “天山恶丐”霍原假举杯奉承道:“少盟主出手豪气,老乞儿敬你一杯。”

    “霍大侠,晚辈也敬您。”万人俊彬彬有礼的道。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那第四桌“昆仑派”的青衫中年书生展青衫,突然问道:“万世兄,却才你说的沉奸的儿子沉不弃,是怎么档的一回事?据展某所知,沉中侠入仕之前,在“云贵”老家,与发妻上官氏只生过一女,且早年失踪于荒年,至今渺无音讯,他何来的儿子?还请万世兄释疑。”

    万人俊洒然一笑,说道:“此事说来也巧,上个月本派的白云天白二师叔,在追杀一个采花大盗时路过‘京口’时,遭逢当日暴雨如注,河堤泛滥,一对路人母子失足被卷进洪流,眼见溺毙,白二叔恰好经过看见,便出手将这落水的两母子搭救上岸……”

    第七桌胡吃海塞的痴肥丑妇,听到此处,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叫道:“好样的!白二侠急人所难,救人所危,这才是真正的大侠本色!”

    “天山恶丐”霍原假听她话里有话,横目斥道:“葛四姑,你别乱插嘴,大家伙儿听少盟主将话说完!”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点苍派”的痴肥丑妇葛四姑,怒目瞪了“天山恶丐”霍原假一眼,转向万人俊悻悻然的道:“少盟主,请讲。”

    万人俊微笑道:“‘辣手’葛女侠嫉恶如仇,威慑宵小,人俊早有耳闻,也是万分佩服的。”

    ——这葛四姑乃”西南“大派“点苍派”掌门葛苍月亲妹,生相丑陋,武功强横,下手又极为何狠毒,罕留活口,江湖中人对她又恨又怕又敬又畏,背地里都偷偷称呼她“辣手无盐”;而今,万人俊只道出了她绰号的前半部分,显然给她留了好大的颜面。

    葛四姑顿觉脸上有光,向“天山恶丐”霍原假得意的瞪了一下怪目,霍原假撇撇嘴,不愿招惹这个难缠的悍妇,只作不见。

    万人俊见二人没有起争执,这才继续道:“白二叔自洪流中救得那母子,无意间得悉,那年轻的妈妈布衣少妇,名叫‘韩飞燕’,原是‘洛阳’武术世家‘铁琵琶门’韩五娘的女儿‘妙手一族’族长‘妙手天成,神之左手’破晓先生的师妹,而跟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儿沉不弃,实际上竟是她与义父沉中侠苟且私通的私生子……”

    “竟有这等事?!”第三桌的白衣绝美女尼静玥师太,推杯愠道:“那韩飞燕早已下嫁她的师兄司徒破病,本是有妇之夫,居然与义父沉奸同流合污,身为人母,简直是不知廉耻!”

    那第六桌两眼望天的少年剑客,目光注定万人俊,关切而急切的道:“如此说来,贵派的白二侠,当是知道沉中侠妻儿的所在了?”

    “季公子莫急,听人俊慢慢道来。”万人俊向问话者微一颔首,乃笑道:“那韩飞燕母子本要上京,去求助‘枢密使’童贯童大公公,拉沉中侠一把助情夫渡过难关;白二叔担心她们路上有危险,就好心好意的主动提出来护送她们母子进京,不曾想刚过‘京口’,沉中侠遣派‘七星堂’分堂主‘四大星君’前来接应妻儿,白二叔以一敌四,寡不敌众,落入敌手……”

    第五桌的乌簪道人“崆峒派”长老傅红屎(参见《刺虎图》卷第十二章),这时冷冷的截口道:“恐怕贵派白二侠,并不是什么好心好意,而是假借护送之名,想利用韩飞燕,顺藤摸瓜,找出沉中侠的黄金吧?”

    万人俊虽然年轻,但毕竟是武林第一世家黄山“太岳山庄”少主,听了傅红屎这般无礼的话,当下不惊不扰,而是缓缓的笑道:“不义之财,有德者居之。”

    “青城派”高手“公子剑”季公子(参见《试剑庄》卷第一章)冷笑道:“这么说来,只要将韩飞燕的儿子捏在手里,就不怕沉中侠不将黄金交出来!”

    “想抓住沉不弃小儿,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万人俊把玩手中酒杯,淡淡地说了一句道。

    季公子当即不服气的道:“就凭他们‘四大星君’的几斤几两,也能阻挡我们‘正义联盟’抢人?!”

    “这倒非也!‘四大星君’固然厉害,但有‘少林派’的圆心大师‘武当派’的叶秋白少侠等各位高人在,尚不足虑;”万人俊话锋一转,正色道:“但根据我白二师叔一路给本派留下的暗记讯息,眼下已经有很多路的人马,已经盯上了韩飞燕母子。”

    清秀俊逸的“武当派”俊彦“一叶知秋”叶秋白,轻轻抿了口酒,淡笑道:“却不只是哪几路人马?能让‘天下第一庄’的少主好整以暇不敢轻忽?”

    “到目前已经掌握的信息分析,一共有三路人马。”万人俊目光扫过八大代表人物,缓声道:“第一路是‘妙手一族’班家,破晓亲自带队,在‘刑部’就职的班马儿助阵,族内好手倾巢而出,就连从未在江湖露面的‘妙手一族’镇家之宝鲁长手鲁长老,也貌似出现在了‘班家;的队伍里,看破晓的架势,是势在必得。”

    叶秋白淡淡的道:“破晓本就是韩飞燕的师兄,他的儿子班马儿又在‘刑部’当差,有信息资源无限提供,他能缀上韩飞燕母子,也并不奇怪。”

    万人俊脸上突然有了谜一样的微笑:“还有一路,是一位走路环佩叮当的紫衣美丽姑娘,她的身边还有两个样貌身段同样不俗的双胞胎姐妹花。”

    自万人俊落座之后,一直没说话的“少林派”圆心大师,这时忽然脸色铁青的恨声道:“那鬼丫头是‘凉城客栈’的冷若雅,贫僧师兄弟九人来的路上,被那调皮鬼给……给戏耍过……”

    众人心下虽然好奇是怎么一回事,但看到圆心大师一脸不善之色和那满脑门被野蜂叮咬后的肿包后,就已然确定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是以,都是忍俊不敢询问。

    “还有一路,是一个人。”万人俊英俊的脸上,浮现了些许恐惧的神色,他声音低沉的道:“‘绝情公子’石玉楼。”

    第四桌的“昆仑派”名宿“青衫客”展青衫,闻听此言,第一反应,是长长长长叹了口长气:“‘权力帮’权相‘蔡京六公子’之一第三届‘明器王’暗器大赛冠军绝情公子’石玉楼,有他在,黑白两道的人马,怕是都要退避三舍了。”

    大厅中静寂良久,第六桌的“青城派”季公子沉不住气地道:“石玉楼的暗器再了得,也毕竟是个瞎子,我们‘八大派’这次召集了近百位好手,再加上万少盟主带来的部属,我就不信我们一百四十多名高手,就斗不过他一个瞎子。”

    “奸相祸国殃民,大权独揽,早有统一武林借助江湖势力,谋朝篡位之野心。”“青衫客”展青衫表现出一脸正气的大声道:“沉奸的黄金,绝对不能落入这白脸大奸臣之手!”

    “不错!”“天山恶丐”霍原假同样的“大义凛然”道:“我们身为明门正派,侠义道代表,我们必须主动担起这个拯救苍生于解难的责任来,我提议,我们’正义联盟‘以‘正义’之名,追缴保管沉奸那笔黄金,以安顿天下民心!”

    在座诸人,立即有多人鼓掌响应。

    ‘那些都是后话,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出韩飞燕母子的位置。”第三桌的静玥美尼,一双妙目毫不避嫌的紧盯着万人俊。

    “白二叔最后一次留下联系暗号,是在……”万人俊目光一冷,一字一顿的道:“‘百度亭’。”

第三章 行苟且之事

    readx;四面一片平坦若绿毯的草地,一座竹林构成的“百度亭”,坐落于数十尺的方圆平坦草原地的中央,东北远处,京华烟云,“汴都”在望。

    竹亭门庭上写着“百度亭”三个草宇,亭内一张竹桌,左方端坐着一名头戴斗篷的布衣粗钗女子,身段玲珑,面纱遮住了她整个脸孔,在薄纱中,只能隐隐约约透着脸蛋的轮廓而已。

    布衣粗钗女子手边,一个大大的竹篓里,一个方面大耳的白胖娃娃,正在酣睡。

    布衣粗钗女子正方坐着一名身穿黄袍的中年人,一把胡须黑白参杂,长至胸前,颇有侠者之气。

    “百度亭”正门左右各站一名头戴斗笠的中年人,一个豹头环眼,腰带暗器囊,阴沉勇武;一个身高马大,手挽长铁枪,威风八面。

    竹亭后门,也是同样站着二名戴斗笠的中年人,左边的目露凶光,肩扛狼牙棒,煞气十足;右边的灰脸犬耳,腋挟黄纸伞,杀意慑人。

    只听布衣粗钗女子开口道:“飞燕记得上回大侠好像跟我说过您的尊姓大名,是不是呢?”

    黄袍中年人礼貌的回道:“是的!愚姓白,名云天。”

    韩飞燕道:“在这一路中,我们好像也只谈过一次话而已。”

    白云天道:“是的,而且夫人也只问我的姓名而已。”

    韩飞燕道:“白大侠知道妾身是谁吗?”

    白云天道:”如果白某猜的不错,夫人应是沉中侠的养女韩飞燕韩姑娘。”

    韩飞燕叹道:“唉!我夫家复姓司徒,白大侠称呼我司徒夫人就可,‘姑娘’二字,先下实在是愧不敢当了。”

    白云天却道:“夫人姿容姣好,身材迷人,远比那些闺门姑娘们,妩媚青春得多。”

    韩飞燕凄然一笑:“你这老实人讲话倒是有趣,听得人心暖,他若像你半分,妾身也便知足了。”

    白云天明知故问的道:“夫人说的‘他’,指的是司徒破病少侠、还是……”似乎感到话有不妥,下面的言语,白云天又沉吟未出。

    韩飞燕不答,只痴痴看着身边熟睡的的男孩儿,怔怔的道:“妾身已经想得明白,此番进京找到他,将他亲生骨肉还他,妾身便削发为尼,遁入空门也就是了。”

    白云天故做糊涂的道:“令郎……”

    蓦地,竹亭门庭前,衣衫飘袂,瞬间草地上多了近十名武林人物!

    ——来者不善!

    竹亭正面,“廉贞星君”唐豹手扶镖囊,“破军星君”贺文龙紧握铁枪,面对这些不速之客,视若无睹,一语不发,依然站立于竹门庭前二侧,却似乎有快出手的趋势。

    韩飞燕轻摆头,隔着面纱对着屋外的二星君之一的唐豹问询道:“豹子,有客人吗?”

    唐豹像一头生机勃勃的豹子,快步转身人亭,弯身抱拳道:“夫小姐,是‘正义联盟’的少盟主万人俊!”

    唐豹活刚毕,亭厅外传来一个破锣也似的活声道:“少盟主,咱们要赶快动手,‘妙手一族’的人就在附近,展青衫和傅长老、公子剑他们,万一无法阻挡破晓,事情就难办了。”

    便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霍大侠放心好了,即使‘妙手天成,神之左手’破晓先生及时赶来,也不是我们‘正义联盟’的对手。”

    又有一个美妙的女声道:“少盟主,贫尼认为,事情早点办完总是比较放心。”

    那清朗声音却道:“静玥师姐别急,人俊早听说沉中侠的小姘头韩飞燕姿色过人,乃‘洛阳’一带有名的俏丽佳人,今日有此良机,本少主倒想见见她庐山真面目!”

    小竹亭外话声中,亭内的韩飞燕问道:“豹子,对方人多吗?”

    唐豹答道:“人是不少,几斤几两就很难说了。”

    韩飞燕询道:“妾身不需要出去吧?”

    唐豹回道:“小姐千金之躯,不必出去,免得那些乌合之流脏了小姐。”

    韩飞燕吩咐道:“那就劳烦你与文龙,去替妾身打发了吧!”

    唐豹应一声“是”,又如一头灵豹,走出竹亭,站回原来的岗位上去,与同伴纹丝不动。

    竹亭外这批客人,其中一名右手拿精钢禅杖的中年铁面僧,他道:“少盟主,韩飞燕和那娃娃就在里面,白二侠也在。”

    这批人除了武林“正义联盟”少主“玉面神龙”万人俊和“少林”圆心大师、“武当”叶秋白、“峨眉”静玥师太、“点苍”葛四姑、“天山”霍原假,还有“黄山派”那四名黄衫中年剑客,三男一女,气势俨然一派高手风范。

    众人之首的万人俊,朗声道:“区区黄山‘太岳山庄’少庄主万人俊,想见韩飞燕姑娘一面,不知芳驾意下如何?”

    竹亭内,韩飞燕柳眉微挑,道:“白二侠,外面这名没有家教的年轻人,应该是你的子侄晚辈吧?”

    白云天微笑道:“年轻人总是不懂礼数。”

    便听亭外,万人俊又大声道:“飞燕姑娘,区区可否入内一叙?”

    韩飞燕眉梢微挑,道:“白二侠,你这师侄儿倒是可爱得很呢!”

    白云天嘴角轻扬,道:“漂亮姑娘总是受年轻男孩子欢迎一些。”

    韩飞燕语气嘲讽的道:“可惜我现在已变成了一个丑八怪。”

    白云天微笑,不语。

    便听亭外,痴肥丑陋的“辣手无盐”葛四姑道:“少盟主,我看韩飞燕是不会与您照面的!”

    万人俊失望的点点头道:“我想也是,不然她早就该出来相见了。”

    “天山恶丐”霍原假道:“少盟主对韩飞燕这么钟情有礼,她居然连回一句话也设有,这就表示那婆娘软的不吃、要吃硬的!”说这话的时候,这位“大侠”胯下物事凸起一大块,果真是硬了。

    静玥师太附议道:“恶丐这次说的不错,反正我们解决掉‘四星君’后,少盟主想把韩飞燕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当妾做小,还不是随你的意!”这出家之人,话音里居然有了并不明显的醋意。

    叶秋白微有不耐的道:“少盟主,我看韩飞燕是不会出来的,我们就别费口舌了!”

    众口一词,万人俊只得道:“叶师兄言之有理!我们上吧!”

    这时,身后的一名黄衫中年剑客,出列道:“少主,‘四星君’就交给我们‘黄山四绝’四兄妹来料理如何?”

    “铁面僧”圆心道:“少盟主,就让‘黄山四绝’去应付‘四星君’看看,我们也好从侧面,了解一下‘四星君’的真实功力如何?”

    万人俊微一沉吟,应允道:“也好,四位师兄、师姐多加小心!”

    “黄山四绝”之首的奇松,兴奋的应一声“是”,与三位同门,同时走向二星君面前,“唰”的一声,四把长剑同时出鞘,左右各二把直指向两位星君。

    唐豹和贺文龙各发一声喊,双脚一点,凌空二丈,身体半翻滚,“豹尾鞭”和“龙头枪”同时祭出,瞬间金铁交呜之声,回响重山,不绝于耳。

    亭内,韩飞燕询问道:“白二侠可知道这四人是谁?”

    白云天如实道:“家师兄万盟主座下的四大护法,人称‘黄山四绝’,与唐豹交手这二人,相貌清奇这人,人称‘奇松’,另一位样貌古怪的,叫‘怪石’,与贺星君交手一男一女,男的叫‘云海’,女的叫‘温泉’。他们四个,经过家师兄万盟主长年精心调教、悉心栽培,算是‘黄山’一派第二代门人中,除却少盟主人俊,难得的好手了。”

    韩飞燕表示赞同的道:“他们的剑法,或灵、或拙、或繁、或简,各有套路,的确是大家风范,不拘一格!”

    白云天反观道:“两位星君的功夫,一个快中带慢,一个刚中有柔,也都是高手。”

    韩飞燕即问道:“那白二侠认为双方交战结果,又会如何呢?”

    白云天侧头望着外面打斗中的战场,道:“马上就有结果了!”

    亭外,怪石反身剑一挺,似刺似砍挥向唐豹右大腿,奇松人在半空,剑人合一掠向唐豹,速度如闪电般刺向对手。

    贺文龙抽枪退一步,闪过云海一剑,温泉正劈出四剑,直斩贺文龙右胸,二星君互瞄一眼,暴喝一声,同时纵身左右,“唰唰”二声,二人身形半空相会,这时四把长剑也同时挥向半空中的二星君,二星君相会随即擦身而过,一鞭一枪划出数道白光。

    蓦地,一声惨嚎,怪石“叭”的由半空坠地,鲜血由后背胸喷出。

    贺文龙枪尖滴血,身形掠下,枪尖依然指向趴地正欲反转身的怪石,“当”一声,美尼姑静玥一柄铁拂尘,挡掉长枪,救了怪石一命。

    万人俊见状,生怕同门有失,急喝道:“大家并肩子,一起上!”

    一时之间万人俊、圆心、叶秋白、静玥、葛四姑、霍原假、“黄山四绝”这些自诩为“侠义道”的名门正派,围住二星君,以多欺少,以众凌寡。

    韩飞燕见状急向亭后发出指令道:“老狼、踢狗,快去接豹子和文龙!”亭后的两个星君各应一声“是”,原地跃身掠过竹亭屋顶,加入混战场中。

    双方交战,刀光四射,剑气直冲九霄。

    观战之下,白云天讶然道:“没想到‘四星君’的战力如此深强悍!”

    韩飞燕忧心忡忡的道:“不过你们的人也非等闲之辈。”

    白云天无奈至极的道:“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结果又将如何呢?”

    “两败俱伤是一定的了……”韩飞燕眼光飘忽中,道:“那个使黄金剑的少年是谁?“

    白云天留心的看了看,道:“大概是武林中人称‘一叶知秋’的‘武当’新秀叶秋白。”

    韩飞燕点首道:“他的功力,大概稍胜过‘四星君’中任何一个。”

    ...

第四章 生子当若贺文龙

    ();    亭外,”辣手无盐“葛四姑借力使力,凌空飞身一掠丈外,两脚一落,已落在“百度亭”竹顶上,就要往亭内下扑;葛四姑身形未稳,”破军星君“贺文龙的大铁枪脱手射至,快如闪电,她闪避已经来不及,叶秋白见葛四姑逃命似掠上竹亭屋顶时,也跟着掠去。

    叶秋白“黄金叶”急挡贺文龙长枪,“铮”一声,枪震飞—丈,贺文龙同时凌空左手一抄,就抄住被震飞的自己那杆“龙头枪”,叶秋白亦震得右手一阵酸麻。

    贺文龙接到长枪后,随即又飞身刺向叶秋白,后者身形刚立稳,己瞥见一枪飞至,他手急,右手金剑又递出,枪剑“铿”的相交,铁枪弹开,金剑差点脱手,但仍然没有跌下亭顶来。

    贺文龙一枪被弹回,顺着枪势一翻,挥向葛四姑右肩,葛四姑闪避不及,哀叫一声,随即翻滚落地,鲜血从右肩溅出。

    叶秋白就在贺文龙出枪刹那之间,金剑刺向贺文龙右胸,贺文龙刺中葛四姑右肩后,凌空一翻滚,叶秋白亦紧跟着凌空一翻滚,身形已在贺文龙之上,金剑一划,贺文龙“啊——”的一声,背部留下一道剑痕,衣衫破碎,幸好只是皮肉之伤而已。

    怪石负伤凌空未落,一道剑光突然飞向贺文龙,贺文龙偏身急闪,一闪、再闪、五闪、七闪,刹那间闪变七个方位,怪石报仇心切,手中阔剑配合快速身形,疯狂般的挥刺贺文龙。

    奇松见机,一滚地,剑挥砍贺文龙双腿。贺文龙一时上下受挟,怒喝一声,身形斜射右方一丈,怪石追至,又手握阔剑于头顶,奋力击向贺文龙。

    贺文龙铁枪脱手,出其不意如电闪疾射举剑过顶、空门大开的怪石,贺文龙好像知道这一枪,一定能射死怪石,身形并跟着飞枪掠和怪石!

    怪石安惨叫一声,双手还握阔剑于头顶,剑末出,枪先至,剑未落,枪穿心,血奔流,怪石闷“哼”一声,身形一挺,连即又再倒下,人刚倒,贺文龙掠至,右手一抄,长枪已在右手。

    奇松大叫一声:“还我师弟命来!”

    奇松“嗖嗖嗖”连挥九剑,贺文龙这回不闪不避,长枪反而击向奇松,剑枪一合九招,一连串的急响,由听声,便可知晓,剑和枪的快速。

    九招一过,贺文龙突然晃出虚招,奇松错挡虚招,赶紧滚地数圈,贺文龙长枪划出,“铮——”的一声,叶秋白及时赶到,替狼狈的奇松接下了贺文龙一枪!

    亭外激烈的打斗中,终于惊醒了竹篓里熟睡得正香的娃娃,沉不弃睡眼惺忪的四下寻找,当看到韩飞燕那一刻,孩子伸出稚嫩的小手,奶声奶气的唤道:“娘亲——抱抱——”

    韩飞燕望着孩子眉目之间,依稀有沉中侠的模样,眼圈一红,落下心酸的泪来。

    忽听万人俊大喝一声:“通通退开,弓箭手准备!”

    万人俊话毕,“百度亭”草原外,四周林中跳出了数十名“正义联盟”的弟子,每人手中各持一把”铁胎弓“,并背着一袋”狼牙箭“,张弓搭箭,齐齐对准了竹亭。

    亭内,韩飞燕冷笑着道;“白二侠,你的好师侄儿,现在已改用弓箭来对付妾身这孤儿寡母了!”

    白云天叹道:“年轻人做事,总是急于求成,不顾章法。”

    韩飞燕担心之情,溢于言表道:“我家的‘四星君’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抵挡住四面而至的乱箭。”

    这时,竹亭外的万人俊,大声道:“韩姑娘,再不交出你怀里的孩子,我们可就要放箭了。”

    韩飞燕不理会外面的大呼小叫,只问坐在对面的长者道:“白二侠可知,为何贵盟一定要派人追杀为难我们?”

    白云天想也不想的道:“因为夫人怀中的孩子,是国︶贼巨奸沉中侠的骨血,我们想要引出沉中侠那武林败类,就必须先得到这孩子。”

    韩飞燕不齿的冷笑道:“你们‘正义联盟’所谓的‘白道侠义’,就是欺凌弱孤妇孺?”

    沉默片刻,白云天无奈的道:“这个世间,黑与白,原本就无法分得太清楚,不是么?”

    外面,万人俊等了一会,见韩飞燕没回话,即大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放箭!”

    蓦地,一连串箭出弓声,“啉咻啉咻咻”不停射向“四星君”,“破军星君”贺文龙长身而起,挡在最前面,发出狂吼:“保护小姐和小少爷!”他手中丈八长枪飞舞不绝,转如风车,铁枪击落羽箭,“当当当当当”急响着。

    狼牙飞羽如雨般射向贺文龙,大铁枪再快,也实在无法完全挡住乱箭横飞,突然贺文龙闷“哼”一声,右小腿中了一箭,他单膝跪地,仍然狂舞长枪,拼命拨打纷飞而至的乱箭。

    只一瞬,贺文龙就被乱箭射成了刺猬状,他口里流血,他浑身浴血,他的大枪越舞越慢,直至大枪挥舞不动,人亦气绝身亡!

    眼见贺文龙战神一般的尸体,跪于亭前屹立不倒,韩飞燕将孩子不弃紧紧搂入怀中,黯然默默流泪不止。

    端坐对面的白云天,不由得击掌赞道:“好一员猛将!生子当若何文龙!”

    战场上,”廉贞星君“唐豹挥鞭、”贪狼星军“曲狼舞杖、”七杀星君“关踢狗撑伞,他们都红了眼,他们全拼了命,他们用血肉之躯,冒着箭雨,在韩飞燕母子和箭阵之间,组成了一道人墙。

    万人俊走至叶秋白身旁道:“叶师兄,你和三绝把‘百度亭’右壁拆掉,我和圆心大师等人拆左面,没有竹亭屏障,看他们如何保护孩子。”

    叶秋白点点头,随即和万人俊二人,各领数人来到“百度亭”左右两方。

    叶秋白人虽清瘦,但却臂力惊人,他首先抓得竹壁,捏住二枝竹棍,用力一扯,竹壁就破一个洞。

    云海建议道:“叶少侠,这样拆太慢了,干脆我们合掌,把整面竹壁轰掉!”

    温泉意见相左,道:“竹壁空隙甚多,不比石壁,掌劲威力可能会被减弱不少。”

    叶秋白随性的道:“试试看好了,不行就用剑劈也可以。”

    于是三绝和叶秋白等人联合发掌,只听“轰”一声,一股强劲掌力,击得那竹壁摇摇晃晃,叶秋白等人心神一震,又再度欲劈掌,林中跃出破晓与一个身材颀长、两臂奇长的古朴老人。

    破晓怒吼道:“你们这帮畜生,给老子统统住手!”

    怒喝声中,破晓扑向叶秋白,“妙手一族”的”国宝级“长老鲁长手,则力攻三绝。

    蓦地,“哗啦啦轰隆”一声,左面竹壁已经倒塌,那是万人俊等人的杰作,最大功劳却是圆心和尚。

    万人俊笑道:“想不到大师的‘铁头功’还真管用!”

    圆心摸摸满是灰尘和草屑的大光头,笑道:“贫僧不敢居功,都是盟友们一起配合的成果。”

    破晓见左壁倒塌,一个纵身跃过竹亭,“神次元召唤”在落地之前,就已凌空攻向“铁面僧”圆心、”玉面神龙“万人俊等人,”辣手无盐“葛四姑、”天山恶丐“霍原假见状,一左一右扑上为盟友解围,掌剑急攻破晓。

    葛四姑怒道:“邪门歪道,也来造次!”

    葛四姑剑尖指向破晓六次,恨不得一剑刺死破晓,但火星飞溅中,皆被破晓装裹有软甲的铁臂挡掉,万人俊配合葛四姑招数,双剑交替递刺,使得破晓反攻为守。

    霍原假趁机双掌劈向破晓,正好架空胸腹,破晓三方受敌往后一跃,圆心“铁头功”出击,往破晓身背一撞,破晓“哼”一声,被撞的反进一步,腰椎差点被圆心铁头撞断。

    霍原假冷笑一声,双掌展开“天山六阳掌”迎面劈出!

    “姐夫小心!”陡地林中闪出一年青妙龄女子,掠入战圈,斜拦在破晓身前,双掌硬和霍原假接上,“轰”一声,霍原假倒退三步,那女子也退一步,差点撞上后面的破晓,破晓便顺势挟起她,拔空二丈,并道:“西西,马儿他们呢?”

    妻妹鲁西西与破晓半空分开,鲁西西回道:“马儿被展青衫他们缠住了,大概稍后就会赶到了。”

    鲁长手从一来到“百度亭”,就从未缓过一口气,不是抵挡叶秋白的“黄金叶”,就是截拦“黄山三绝”的三把剑。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只醉心于关闭闭户研究木工匠术的鲁长手,对付这四人实在已非常吃力,生命像暴风中的蜡烛,追击他的“崆峒”派长老傅红屎又杀到,鲁长手见状着急万分,心知老命休矣。

    突然万人俊大声喝道:“左右两方盟友们,退至草原旁,四方弓箭手全力射击。”

    万人俊这一吼,使得鲁长手免得死于剑锋掌风下,可是却换来有可能死于乱箭穿心之下。

    由于左壁已倒塌,乱箭已穿过倒塌的左壁,射向白云天与韩飞燕,白云天起身一跃,人已在韩飞燕母子身后,长剑飞舞,挡住数支左右弓箭手所射出而破晓和鲁西西挡漏的箭。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828/ 第一时间欣赏凉城客栈最新章节! 作者:安东野所写的《凉城客栈》为转载作品,凉城客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凉城客栈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凉城客栈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凉城客栈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凉城客栈介绍:
风骚狐媚的冷若颜(易容、迷魂,多情环)、坚忍冷艳的冷若霜(御兽、驱鬼,离别钩)、活泼俏皮的冷若雅(用蛊、施毒,相思刀)、忧郁落寞的冷若芊(暗器、读心,断肠萧),四个凉城杀手美少女,谱写香艳喋血江湖传奇。
凉城客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凉城客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凉城客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