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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山犬的彪悍人生全文阅读

作者:败类很斯文     守山犬的彪悍人生txt下载     守山犬的彪悍人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6-靠自己

    从杭州大厦的锦园逛起,小鸡酥,蟹黄小汤包,面疙瘩等等。齐武夫的胃部就如同无底洞,永远没个止境,约莫在吃这件事花了三个小时才让齐武夫对此满足了。而事实上,不论什么勾人的过桥米线还是火腿笋干老鸭面,也都是几碗以后才让齐武夫说饱了这个字眼。甚至有那么一会儿白共生怀疑齐武夫是否根本没有肚子饱的这一根神经。

    而酒后饭饱后,白共生又吃饱了撑的载着齐武夫到了西湖里头,包了两辆自行车原本决定游玩个一圈的,却是发现齐武夫对于自行车这么一个东西压根不会,好在强大的学习能力在短暂的教学的时间里头融会贯通。毕竟是两个脚两个手动一动便能整明白的东西,齐武夫这种在平衡能力上头理应强大的让人无话可说的家伙自然没多大困扰。

    出了西湖园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天sè已经彻底暗下来,王小米同志火急火燎地打了一个催命的电话过来,命白共生快快去接她。齐武夫本不想去凑热闹,想着随便找个地儿吃好饭再找个酒店休息休息就得了,可在白共生扬言送齐武夫去个好的酒楼的yīn谋下,还是陪着白共生一同杀到了万达广场的停车场。

    挺无奈地跟着白共生一同抵达王小米已经订好位置的一家还算高档的小餐厅里头。

    像是有先见之明似的,王小米订的就是个四人座,却是没有为了自个儿舒坦让齐武夫与林心怡难看,两个美人坐在一起,齐武夫与白共生坐在一起,如此看来,反而不像是一对小两口与一对陌生小两口一同吃饭,而是一种联谊xìng质的相亲会了。至少王小米与林心怡两尊美人儿在这家餐厅里头,绝对属于水平线最顶端的角sè了,况且林心怡那空乘的身材比例好的让大多女xìng之得恼羞成怒。又为这一个座位上增辉天sè。可来万达消费的人,大部分还是中层底下的人,自然不知道白共生与王小米这两尊大佛的真实身份。

    因为是家西餐厅xìng质的半快餐店,所以刀叉都得用到,对齐武夫而言相对累赘,可这厮依旧能舞刀弄叉不亦乐乎地埋头苦干,对于其余三个人的温文尔雅置之不理。全然一副我只是过来吃饭的模样。对此王小米给了一个不爽的神sè,白共生则是笑而不语,只是时不拿眼角的余光瞧一眼齐武夫,发现这厮当真是全身心的投入,根本不在意他们。

    至于林心怡,只能说觉得有趣了,因为对齐武夫不曾了解,也只有飞机上的一面之缘,心里确实有些所谓的悸动,可能也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有对一个人想要有些了解的想法,原本机场遇见王小米再度遇见齐武夫的那一次相遇让她有种浪漫情怀的邂逅情节,而当王小米说出齐武夫有另一半的时候自己便也打消这个念头。好歹是个好家庭出生的孩子,脑海里也容不得所谓的小三和夺人所爱的坏念头。

    对她而言,不如在一旁静静悄悄安安静静地看看齐武夫,可能若干年后自己也有了一个归宿,齐武夫可能已经与沐夏花有孩子了。都是一些小心思作祟的普通想法,放在心里,没说什么,小口小口地吃着王小米为她夹到盘子里的皮萨。

    一顿饭说不上特别烦闷,毕竟有白共生在,他和王小米总能说一些大俗小雅的段子。说黄不黄,说不黄又有点儿荤腥。齐武夫吃完便在那看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完,倒是林心怡出于对齐武夫的好奇,便看了一眼他的那本书名便给朋友发了条短信问及这本书的由来等等。直至一条短信发出去以后,她才在心里自嘲道:林心怡,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荒原狼》,作者黑塞,瑞士诺贝尔奖小说家,自传体小说。一本有趣又难读懂的小说,是本挺老的小说,中国看的不是文艺青年就是一些腹黑的玩权术的坏家伙。”得到了答案,林心怡反而没那么大的xìng质,毕竟自己早知道身旁这个无话不说的王小米同志家与白共生也是半黑半商xìng质的。虽然一度想不明白同样是从小学到大学毕业各谋出路的两个人为何有那么大的不同,却还是欣然接受了。毕竟王小米是唯一一个来了大姨妈她也会打个电话去诉苦的好朋友。

    借着上厕所的空当,王小米给了白共生一个眼神,示意跟上的意思,白共生自然不能反抗,等王小米走了约莫半分钟便也起身出去了。

    一时间林心怡有点儿尴尬,因为齐武夫一言不发还能专心致志地看书再看书,时不还会从衣服口袋里头拿出一本小本子以及一支快没墨水的黑水笔,果不其然的在写了约莫三分钟后,齐武夫不论怎么刷刷刷都无法在本子上头写出一个点来。

    齐武夫有点无奈,目光带了一点交集,因为一段自认非常好的话不能理科记录下来,他总有一种事情未做完的空旷感,尔后视线之中出现一个纤细的小手,递来一支黑sè水笔,齐武夫没抬头,接过水笔便在本子上继续写起来,连贯自如,片刻便将一个段子记录下来,合上册子,将水笔归放在林心怡身前的桌子餐桌上头。

    “作为回报,不应该把你的那个小本子给我观摩观摩吗?”林心怡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轻声说道。她的声线很平淡,没多大的起伏,像慵懒的小猫,平常的男xìng同胞听了可能都会提起怜惜之情。

    齐武夫没多想,又将刚放进衣服口袋里的小本子放在林心怡身前的餐桌上,自己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看书,目不暇接,在一些觉得应该细看的地方放缓目光,在觉得值得回味的地方反复在心里默念诵读,尔后去试着窥探作者的心境与jīng神。自然,还是会有一种看不到原著的悲哀感,也因为这个原因,齐武夫早已有了花点儿时间去买一些相关德语法语外文系列的学习教程,多少懂一些也比全然不知来得好。

    林心怡同样看的很仔细,因为齐武夫有好几本这种类型的册子,大多都是觉得该记的东西就记,没有一个很特定xìng质的划分类别,于是当林心怡瞧见几个桑田会所里头的期货运转和一些与大学的高数方程有点像的汇算方程时,心里对齐武夫便多了一种隐隐的崇拜。同样的,也有许多让人看了便会眼前一亮的段子,例如教父里头的“永远别恨你的敌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即便将一句感xìng的话说得极为物质化,但无不它的道理和内涵。以及资本论里头深沉伟大的许多段子,作为大学在文学系的林心怡,本觉得自个儿的阅读量称不上渊博也算比寻常人多了去了,至少她能坚持一个月读两到三本书,虽然大多都是闲杂的散文与诗歌文集,可也比一本不看好。可当初她信誓旦旦地买了一套资本论后,却一张都没有动过,全然因为这本书隐含的能量太过庞大,不适合自己这种娇弱的女子去啃。而从许多方面都能看出齐武夫是将正本资本论读完而且并非读了一次的,因为齐武夫在本子上会标注资本论上的每一页与每一次读完的些许感受。放佛能理解当初马克思写下这本书的目的何在似的。

    以至于到了后头林心怡瞧见什么百家会理这些段子都已经没脾气了。除了在心里说一句怪物以外,林心怡却也发现齐武夫的字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飞扬跋扈,她本认为齐武夫写出来的字应该有些大家风范,龙飞凤舞或者草莽蛇迹。而一本小本子慢慢翻阅下来,却都是整齐却又干净的字迹,只是隐隐从中却能瞧出笔锋里的锋芒与锐利。

    而在厕所里的王小米则是环胸靠在洗手台上,看着白共生,眼神深邃,一味的想要从白共生的瞳孔里瞧出什么讯息似的。

    实在受不了王小米这幅模样的白共生只得招认,道:“得了,齐武夫这次来就是问爸借个当初老一辈的盗友,你也知道,他大半年后就往东北那方面发展了,矿洞什么的是个巨大的摇钱树,能捞很大一笔,可没点技术份子,拿不下的。齐武夫现在不正缺这个嘛。”

    “大叔大伯他们当初跟爸苦了大半辈子的,现在还得陪那个家伙去东北遭罪受?你不觉得那很不公平吗?”王小米有点儿生气,好在理智并未被稍许激昂的理智打败,只是用就事论事的口气质疑道。

    白共生无奈笑笑,他也知道关于这点儿可能是有点强人所难,毕竟与王半闲一个时代的人,最年轻的也将踏入花甲之年,五十仈jiǔ岁的人,还得在冻死人不偿命的去看矿洞里头的桩基与风貌,确实是件遭罪的事,还是尽可能为齐武夫说话,道:“怎么说呢,去了捞到的好处肯定不少,况且爸不欠了齐武夫他老爹一个人情吗,人情债这东西,能还总是要还的,不然会被说闲话的。”

    “可大叔大伯他们会缺钱吗?本该养老的跑去东北,再多的借口也不该让老一辈的人再去苦命了吧。苦尽甘来苦尽甘来,总得有个甘甜的时候啊。”王小米轻叹一口气,虽然知道自己父亲欠齐二牛一个人情总需要还,可在这点事上她还是有点为那些个王半闲当初一同盗墓打江山的老一辈打道不平。

    “没事,这点不强求,你们小两口就别互相纠结了。”齐武夫不知从哪儿杀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白共生,又正视王小米,平淡道,脸sè也没异样,就像在说一个稀松平常的决定似的。

    王小米先是诧异,尔后目光缓和下来,想要解释自己并非带着对他的情绪来争执这件事,齐武夫却是给了一个我都知道的目光,轻轻摇摇头又露出淡淡的微笑表示不用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对于齐武夫的理解或是不理解王小米只能保持沉默。

    白共生却是耸了耸肩,对于齐武夫的脾气被就知道,受了别人的好处自己也会不舒服,可能自个儿和王小米这么一吵一闹反而顺了他的心了。

    王小米先是洗完手走出厕所,等她走远了齐武夫转过头对白共生轻笑道:“求人不如靠自己,靠着齐二牛的关系给我找来的人,我也有点不乐意的。”

107-买醉

    白共生轻声笑笑,既然齐武夫都如是说了,他再使劲撮合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道:“那也在杭州逛阵子呗,改天带你去见见王老爷子,他是个挺有趣的人。”

    “别了,怕生,人多也烦,再待一天吧,明天去机场买好票后天就撤了。”齐武夫摇头道,虽然黄青鸾也对他说过有机会要去瞧瞧王半闲,但自个儿其实没多大心思去见这种所谓的妙人,况且另一个叫王紫尘的妙人他不也在běi jīng偶遇了吗。一切随缘,强求来的没啥意思。况且,待就一些就还要更久地瞧见王小米。不论何种缘故何种原因,总有一点儿别扭劲在里头。为自己安危也好,为自己理得也罢,齐武夫都不想在杭州停留太久。

    个中原因白共生也理解,不强求,两个人便也走回餐桌那儿去。

    坐下的齐武夫,林心怡将小本子递还给齐武夫,看着的齐武夫的眼神有点儿崇敬,齐武夫没啥表情,接过便将小册子放回衣服口袋里头。因为吃的也都十之仈jiǔ,王小米提议去吃个饭后冰激凌,林心怡自然没有意见,白共生则是妇唱夫随,不得不从,齐武夫天人交战后还是不想太过不随大流,毕竟坚持过去便能自个儿安静了。

    可能也是心底对齐武夫有点儿不好意思,王小米看齐武夫的目光和语气都相对缓和,到了可可西里里头还不忘问他要啥味道的冰激凌,齐武夫仅仅陪沐夏花吃过一回,其实对于冰激凌店里头的花sè品种都不了解,说了句随便便继续啃那本并不厚的《荒原狼》,没有别人读到乐趣时自然笑的段子,而是一脸平静,往往几页几十页翻阅过去还是一脸的平静如水,天塌不惊的仿佛整张脸是整容整出来的,已经没有肌肉搏动的痕迹。

    面对面坐着,白共生对着王小米做鬼脸讨自己未来的媳妇欢心,小两口也能乐此不疲的一个疯狂地换脸部表情,一个若无其事地带着淡淡笑容看对方发神经,各自沉浸在彼此的小世界里,甜蜜又温馨。又是俊男靓女,整个可可西里里头,不论害羞还是青涩的情侣都会在那么片刻之间走神。

    而林心怡相对孤单,身旁的闺蜜正和白共生从某种意义上打情骂俏,自个儿吃着味道香甜的香草冰激淋,滑过喉咙却带了点苦闷与烦心。总是无意识地瞧几眼齐武夫,即便反复告诉自己别人有个心爱的女孩,却还是止不住自己那种躁动般的小心思。

    事实证明,理xìng的人终究敌不过情绪化的人,毕竟情绪能左右理智的分寸度,而理智只能决定情绪稳定的人该做什么,该如何做。于是,林心怡觉得如何都得试着向跟前的汉子表达一些什么,即便得到的答案是个简单的不也好。

    抬头吃下仅剩一口的冰激凌时,齐武夫却瞧见林心怡看着自己炙热的眼神,有些突兀,可也没多少不自在,没有回避没有闪躲,对上林心怡的目光,仿佛在用目光与其交谈似的。平淡又平静,没有任何的情感sè彩,就如同看一个此生注定不会有所交集的好朋友一样。早已灌上一个永远无法更替的标签。

    轻笑,林心怡很安静地对齐武夫轻轻笑了笑,尔后低头,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香草冰激凌,入口即化,冰凉转瞬温暖如水,而眼角总是忍不住挤出一点儿让自己心房的酸痛得以平息的微咸的液体,又坚强的告诉自己,不要得寸进尺,不要不知廉耻。匆匆过客,足矣。

    因为各种各样的遭遇与原因,齐武夫越来越懂的去读女人的眼神,看女人的脸sè与情绪。他多少能瞧出林心怡心里想的东西,可事实证明,这个骨子里厚道到不能再厚道的犊子,这辈子可能也只会跟沐夏花在床铺上做坏事,跟沐夏花养自己的孩子,不论男女,都要一起。至于伤了谁的心,对谁他都不会存在所谓的愧疚,感情这东西,对谁都会产生,例如所谓的rì久生情,又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论哪种情感,都可能是一瞬间的遭遇,一瞬间的对视,对方的一次微笑,一次交谈,一次不小心走进我们心灵的荒唐。而事实,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一趟又一趟的失望过后,我们发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与自己想象之中有很大的出入,那个以为自己必定一味喜欢着逐渐会爱上的家伙,原来有点儿讨厌了。

    缺点,矛盾,分裂,到冷处理。太多的人在一起才发现彼此的不合适,也有太多的人以为喜欢一个人,就能轻轻巧巧的爱上对方。可事实上,喜欢仅仅是种感觉,爱是一种责任,在任何漂泊沉浮的两个人,跌跌荡荡走走停停,撞见了,打一个招呼,然后产生一种情愫,可以的话,试着交流,若是无法承受彼此的责任,那就分道扬镳说句小声的再见,若是合适,那便逐渐走向一条对的路,不冲动,不盲目,循序渐进地得到一个属于彼此共同的生命。

    至少齐武夫给了她一个正确的答案,若是齐武夫给了她一个足够有力量走下一步的眼神,可能自己反而会先崩溃的吧。自嘲的笑笑,林心怡漂亮的侧脸与泛红的眸子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呈现在大多目光刻意朝着他们这一桌人看的单身青年的眼里。

    任谁都会想要怜惜,至于方才的一些细节,自然也有明眼人看在眼里。虽然有人感慨齐武夫面对如此一个漂亮柔和的妮子也能做到这般淡定自若,若非当真无yù无求,那便是一个没有功能的死太监了。

    当然,这些个恶趣味也只能放在心里随便扯淡罢了。

    将近十点,有着禁门令的林心怡要提前回家了,王小米白共生自然也不能再顾着打情骂俏,起身便要送林心怡回去,至于齐武夫则将书合上,放进自己那个大的不成体统的衣服口袋里头,也敲不出什么端倪突兀。离开可可西里,四个人走在夜sè里头,直至抵达万达停车库,王小米与林心怡坐上白共生的科鲁兹里,齐武夫则说自己打车找个酒店便可以了。

    自然不强留齐武夫,虽然想过是否要带齐武夫去个酒吧喝点小酒,可想到这厮自个儿手下都有四家高档的桃sèxìng质会所,对此估计也已练的百毒不侵,金刚不犯了。索xìng给齐武夫做了一个回头电话的动作,启动车子开出万达,驶上国道,赫然要先送林心怡回到家才放心。

    齐武夫走出停车库,看看毫无星光的天空,除了孤单的月亮微微垂钓,也别无其他。突厥地想到自个儿好久没给沐夏花打电话报平安,虽然每天都收到晚安的短信也回过晚安的短信,可总觉得一阵子听不见她的声音便浑身不太自在。

    径自拨通电话,片刻便被接通,因为最近沐夏花在忙着期末考,齐武夫不等沐夏花先开口便说道:“最近考试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水准之上的发挥,挺十拿九稳的,放心吧。听赵檀说你杭州了,西湖怎么样,漂亮不?原本我还想着能和你一起去西湖游一游,看一看美景的呢。”沐夏花的心情似乎不错,语气有点儿轻快,吐字清晰,一字一句传进齐武夫的耳朵里,除了温暖便是一种心灵通明后的温馨。

    齐武夫玩笑道:“没机会了,我今个儿已经陪着一个大老爷们一起游西湖了,两个人跟个情侣一样,还一起骑车,并驾齐驱说说笑笑的。”说完,齐武夫便能想到电话那头的沐夏花铁钉撅着嘴巴鼓起腮帮子有点不满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补充道,“别厥你的小嘴巴了,就和你报个平安,不出意外,后天就回来了。”

    轻快的交谈几句,是齐武夫先挂的电话,因为想让沐夏花好好复习,即便对他而言,这个国度的教育制度实在不敢苟同,可将来沐夏花不能像他一样做这种有一天每一天的活当,有个安安稳稳的工作,在一个国企里头坐坐办公室便够了,实在不行,老老实实的当家庭主妇,一切都随沐夏花的便,自主权在于自己,齐武夫对此没有任何强求的心思与念头。

    挂上电话,打一辆车,坐上车便对司机道:“随便找个附近的酒吧。”因为逐渐发现酒这玩意从某方面是个好东西,至少齐武夫觉得自己在思路并不明确或者相对混乱的时候,适当的喝一些酒能让自己的大脑舒服一些。因为很有分寸,也不会喝过头,如此一来便有一定的可取之处。

    司机是本地人,一眼便看出齐武夫是个外来人,倒也坦诚,道:“小伙子,先说好,我对酒吧这种地方不熟,所以也不知道,我就带你一路开,你看到哪家酒吧就喊停,或者就打下一辆车也可以。”因为计价表还没有按下去,司机一字一句解释道。

    “没事,你绕整个杭州开一圈都无所谓,只要找到一家酒吧就成。”齐武夫对这司机的好感还不错,已经很少没遇见这种本着良心做生意的主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齐武夫,笑笑,没有说话,按下计价表,启动车子,一路朝着一条马路上开,目光也在路边徘徊,试图找到一家档次好些的酒吧。

    一路西行,齐武夫并不知道这与白共生送林心怡回家的路程惊人的相似了。而事实,当林心怡被送到自己所在的小区时,没有很快的回家,而是与白共生王小米二人招了招手径自朝距离小区不远的一家印象里的酒吧而去。

    因为本是乖乖女的缘故,林心怡是第一次去酒吧这种娱乐场所,走进一家民营xìng质的月舞酒吧,一进去便被其中群魔乱舞的架势吓到了,不禁有点儿打退堂鼓的意思,可想到心里一股子难受劲没法发泄,便也咬着牙走到吧台上头,对店里头的中年老板道:“给我一瓶啤酒。”

    中年老板是个明眼人,一眼便瞧出林心怡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好心提醒道:“小姑娘,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没来过就别来了,不适合你,碰到几个流氓,我都帮不了你。”

    林心怡笑笑,摇了摇头道:“就想找个买醉的地方。”

108-有主

    见林心怡执意如此,好心的酒吧老板那仅存的善意既然也无需再度泛滥,推来一杯大杯口的呛水的青岛啤,无非是不想让跟前的婆娘醉的不醒人事到时候被一些个眼毒的崽子拐了去拔光了衣服该干嘛干嘛了。

    音乐,灯光,舞池,跳舞的人群以及一个对着酒杯满怀些许不知所谓情愫的漂亮女人。修长的腿从单人座上延伸至凳脚,漂亮的轮廓勾勒出完美的身材,以及让人心动的侧脸,眼眶微微湿润,一个让人怜惜的泪人凭空出现在这么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似乎也没有那么的突兀和荒唐。

    林心怡试着回忆,从小到大零散的记忆,从托儿所便开始,一直到读完大学,实习完毕得到领导的厚爱,成功成为最年轻的一批空乘员。托儿所与其他孩子不一样,哭着闹着不要去,到了幼儿园,更是乖巧的到了中午睡觉便一定会闭上眼睛不睁开,即便睡不着也好,也不让老师拿出自己的手掌重重的拍手心。最怕的就是老师让自己站起来回答问题,因为都能回答的出,于是老师总会表扬,然后就会被许多人看着,似乎自己打小就不喜欢这种感受。太过鲜艳亮丽了。至于小学,没当过大队长,却一度是学习委员和中队长,好在安静,与班长之类需要开口说话的活当从来不会想干,每年的评选都轮到自己,上台领奖的时候总会握紧自己的小拳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洋相。年复一年地过着,父母对自己也很好,但凡自己想要的也都能满足,而仔细想想,从小到大,自己也没奢求过什么东西。

    至于到了初中,身体逐渐有一些变化,变的比许多男生高了,甚至有的男生放学刻意骑车在她身边经过,仿佛就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似的,她总会觉得这些不务正业的家伙特别讨厌。然而在外界或是父母的缘故下,她总能听到林心怡这个妮子越长越标致的话,导致她也会时不照着镜子,看啊看的,似乎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可还是不骄不傲,没有任何公主毛病的一如既往地干净下去。也遇上几个长得不错成绩也好并且放学试着在她身边一直走阿走的人,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眼缘还是当时的自己太过一尘不染,总是提不起一种被称之为喜欢的xìng质来。

    直至高中,紧张的学业让她更没有时间搭理那些个不好好学习成天写点挺委婉的诗歌的男生,到了大学,虽然有了足够充足的时间,可自己更喜欢将其放在去电影院看几部电影,或者陪着王小米去逛一逛街,于是匆匆单身二十四年,依旧没个止境。对她而言,她本以为,自己当空乘的,可能到了二十七八岁,等不及的时候,随便找个相亲对象,只要家庭状况不太差,长相对得起将来生下来的娃娃便也可以了,爱自己就可以,至于自己爱不爱,又或者自己爱对方对方也爱自己的问题,太过奢侈。

    二十四年来,对林心怡最重要的情感无异于王小米,这个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就没不再一起的闺蜜,虽然大学之前就从来没有坐在一块过,可关系就是这么平淡如水又激情如火地持续下来了。无话不说,不话不谈,所以但凡到了例假的时候,二人通话的频率总是快的惊人,直至林心怡做了空乘手机不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状态以后才相对消停。

    可女人的心终究是用水做的,当哪个特质的足以污染一江水的毒药出现,总能让那些水不自禁地发生变异,变得柔软,变得角质化,变得与众不同,又变得容易被牵引。如同第一眼瞧见齐武夫的时候,几乎是一种潜意识的好感,无外界的帮助,无他人的解释,一种心安理得的喜欢情绪便在心底里蔓延开来。

    即便一度告诉自己要遏制要制止,可即便外在的一切都做到尽善尽美,心里的坍塌还是顷刻之间到来。谁都没有资格说这么一个安安静静柔柔弱弱从小到大不骄不傲的女孩子是个不知廉耻又或者是骨子里不安分的女人。毕竟,多遥远多纠结的情绪,都无法描写。

    “妞,一起喝一杯?”林子祥将半个身子依在吧台上头,看了一眼正看着他的酒吧老板,给了一个多管闲事就砸了你店的眼神。老板闪躲了几下目光,先是看了一眼林心怡,又是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在就近一代相对跋扈依仗手底下有点狠劲的人无恶不作的家伙,专门强迫着一些来酒吧的女人吃下**药带回去取乐子。一些常年混酒吧的浪荡女人倒也罢了,对于这种行径事后也都无所谓,可有些纯粹陪着自己男朋友来酒吧逛逛玩玩抑或是一些良家为了新鲜来而被祸害的人未免就太过不值得了。

    除了无能为力,还是无能为力,酒吧老板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林心怡别太惨了好。自己还没来得及走远一些以示回避,喝的半醉不醉的林心怡已经将第二杯的半杯酒尽数浇到林子祥的身上,皮夹克立即湿了一大块,浑身也因为酒水的缘故重了不少。

    “**了个逼!”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在这个噪杂以及大多人疯癫摇头喝酒的地方没多大的影响力,林心怡的左脸颊一片火辣,眼泪轻轻从嘴角溢出来,反手一巴掌便要甩向林子祥,却被一手拦住,反手又是一巴掌,火辣的疼痛再度从右脸颊传来。甚至一度有些耳鸣。

    林子祥怪笑着对身旁的两个大个子道:“带走。”说完便要走的时候,却是觉得整个脸庞都要被掀翻了似的,疼痛一度波及到太阳穴的深处才减缓下来,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吧台上头又翻滚到吧台里头的地面,浑身疼痛,仿佛骨头都要散架了。咬着牙爬起来翻出吧台看着此刻站在林心怡身旁的齐武夫,林子祥一脸恼怒与不可发泄,咬牙低沉对着身后十来个蠢蠢yù动的汉子道:“放点血!”

    对齐武夫而言,刚走进月舞酒吧就要撞见这种自己不得不出手相救的“好戏”,实在有点哭笑不得。毕竟不论出于任何情感,他但凡帮了林心怡,总会在这个女人的心里更多的寄存了一种情感与情绪。终究不是好事,可见死不救,可能就毁了一个姑娘的大好前程后者后半辈子,前后都是死,不如死的心安理得一些。

    看着林子祥一帮杂碎,齐武夫也颇为无奈,似乎放眼整个中国,这种游手好闲就知道靠着父母的钱财与欺凌弱小的渣子数不胜数,如同蟑螂老鼠,即便抱着赶尽杀绝的心态,却还是有更多的卵子孵化出更多的祸害来。

    对齐武夫而言,倘若让他逮到一个老鼠,他不会杀死老鼠,只会选择将老鼠的尾巴手脚全部剪掉,让其无法为祸人间,说不定它的同类瞧见了也会后怕一些,对于林子祥这群杂碎,自然也是如此,留点分寸,将这群人送进医院大半年倒不是难事。

    面对十来个没组织没纪律一拥而上cāo着啤酒瓶的傻逼娃娃,齐武夫跨步侧身,散手推肩,沉桥式放倒一人,反之躲过两个迎头砸来的酒瓶,扯住倒地的可怜娃娃的右腿,反之用力向上一提一腿,在不合常理的情况下,这个倒地的汉子做出了一个高级的劈腿的动作,其后果无非是整条腿可能都已经断到底了。清脆响亮的骨头断裂声让大多人都心有余悸,可还是碍于林子祥的缘故以及他们平rì里砍人放血的狠劲,都没有丝毫退缩。

    有一两个人已经抽出小匕首悄悄藏在自己的袖子管里,想着找寻一个机会,在齐武夫的身上留几个孔来。

    长驱直入,大步直行,提肘,击拳,黄河一泄为点水。阎王三点手,三点一线,一顶一拳一点,挨了一套的汉子只觉得胸闷气短,喘不上气,还未倒地之前,齐武夫一连十来拳散手长拳,寸劲十足,夹杂着咏chūn露出与八极的刚猛,一口鲜血从倒地汉子的嘴巴里喷出来,齐武夫侧身闪过,鲜血直接喷在方才要拿匕首刺向齐武夫后背的汉子脸上。滚烫血腥,气息浓郁。

    大开大合,四面八方来者不拒,但凡被齐武夫逮到的汉子,大多都已苦不堪言地尝到齐武夫的厉害。倒在地上,大多没有特别清晰的意识,一些局部的躯体早已发麻无力,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伤筋动骨这个字眼,同在他们的身上再适合不过。

    不过转眼的片刻之间,十来个人也就林子祥还是站着的了。不论拿匕首的,拿酒瓶的,悍不畏死直接冲过来的,悉数倒地不起的,以及一些个现在同样倒在地上昏倒连吃痛呐喊都没机会的。

    对于齐武夫这尊突然杀到的魔神,善良的酒吧老板不禁心里为林心怡感慨一声,碰到个大侠这个形势当真立即就变得不一样了,而当他瞧见林心怡看着齐武夫目光的时候,顿时有点儿觉得不对劲,自言自语道:“感情这两人认识?”

    此刻脸颊依旧火辣疼痛的林心怡可能有那么个短暂瞬间忘了那股剧烈的疼痛,她有在心里暗骂,也有在心里高兴,骂齐武夫的突然出现,同样高兴齐武夫的突然出现。因为他的出现,自己那颗原本可能可以在这个晚上封闭的心又无端敞开,高兴在自己最难受最痛苦最无人能够帮助的时候,出现的却是自己当时最希望出现的身影和背影。

    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停止的话,林心怡可能希望就这么停下去,一直看着齐武夫的背影,也不用脱口而出,说自己是有多喜欢他,也不用听到齐武夫的拒绝,更不用看到他那张镇定自若平淡无奇的脸庞与眼神。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更希望看着打瞌睡的齐武夫,自己站在过道的尽头,时不用眼角瞄一眼这个睡相很一般的家伙。

    而事实,时间终究在进行时刻,她如何幻想都无法阻止光yīn前进。

    对于林子祥,齐武夫没心思听这犊子一味的唠叨,狠劲十足的沉桥落膀,继而猛虎下山,留的余力不大,若是林子祥身子骨不够好,说不准就死了,好一些,可能也一辈子下不了轮椅了。

    转过身看着左右脸颊都已经有点肿起淤青的林心怡,齐武夫不知改笑还是该恼怒,还是就这么一走了之,而在反复琢磨思考后,齐武夫觉得这些都不是很快打开一个娘们心结的方法,于是上前一步,轻轻将这个婆娘娇小的身躯暂时搂入自己的怀里,道:“能一直给你肩膀的人,肯定不是我。”

    林心怡带雨梨花,哭的憔悴。

109-牛脾气

    浙江大学紫金湾校区,相对边缘的较远地方,因为还在建造中,显得相对空旷,整个大学里头没有固定的正门偏门,正在修补的路面也不少,除了巨大的人工湖已经完工,教学楼等等都在待建之中。作为林心怡母校的一个分校区,谈不上多么见景生情。毕竟毕业一年多,自己在浙江大学里头的记忆也没多少清晰度。

    下了车,齐武夫便走在前头,她跟在后头,一直到人工湖的边上,齐武夫才安身坐下来,别过头看着林心怡,开口道:“我对喜欢很模糊,我不知道一个男人看见一个女人应该用什么眼神用什么情绪,所以我习惯用最正常的目光打量任何人。可能是我打小生活的关系,除了自己老爹和一条守山犬,没别的伙伴,倒是有大把的野兽死在我的拳头和猎刀下。所以当我刚踏进běi jīng的那一刻,我才逐渐开始与人交流,试着了解,学会人际关系,然后知道如何打交道。认识了一两个哥们,好朋友,那种关键时刻可以站出来彼此挨一刀的关系,无所谓,说实在的,如果最后我是死在这种哥们的手下,我都不会后悔,一点都不会。至于女人,我最早见到的就是沐夏花,我现在的女朋友,将来一定是我的老婆。之后也认识见到越来越多,认识越来越多,上海被号称竹叶青黑寡妇的一个头号女枭,可惜现在已经葬身黄浦江了,又或者到了běi jīng逛了一回清华大学见到许多模样不一样有漂亮也有难看的女人。真的让我有种很温暖很平静的情感的,还是沐夏花,然后在一次现在回想起来还挺荒唐的时间里,我和她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喜欢这种感觉很虚无缥缈,可能我和她就是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在必须对的时间里说了对的话,所以可以想现在这样,很久不见面,也会彼此晚上睡觉前发一条短信,隔一阵子打一个电话,在一些空闲的时间第一个想到的脸庞就是那个熟悉的她。不会把她的名字挂在嘴边,不会当着别人面提及她,但看到她喜欢吃的东西的时候,都会潜意识的想要不要给她稍一些,天凉了又或者太冷了又或者下雨天,总会想着要不要多带件外套又或者带个雨伞去她的教学楼下等她;但我越来越明白爱是什么东西,书里读到的,现实里看到的,以及一些rì常琐碎的事情里。你说,一对老夫老妻在一起的根本是什么,还是因为rì久生情以及足够合得来的xìng子。缘分这东西,真的有必要相信,红线这玩意,也指不定天上的哪个星星上头坐着月老在听我对你说这些挺没营养的话。喜欢是一种渺小的感觉,双方不用负责人,在一起,分开,再在一起,再分开。分分合合的没个止境,爱不一样,那是责任,存在背叛,存在理解,存在共生与彼此的责任。我在任何时刻都不能忘了自己心里有一个位置是给她腾着的,厕所,客厅,主卧,客卧,大多人都存在客厅里,可主卧里头,只有她能走进去。可能我说的比较梦幻,但你应该能明白我想说什么吧。”

    齐武夫长长吐了一口气,只恨刚出酒吧的时候没有带上几瓶青岛啤,现在口干舌燥还没个能让自己舒坦的东西解渴。

    林心怡安静地低着头看着湖面的零星倒影,勾勒出天空的短暂月牙。轻声道:“送我回去吧?”

    齐武夫起身,双手插兜照例走在前头,因为已经走在小区的偏深处,在里头打车的可能xìng为零,无奈得走一段相对不短的路来行。本就喝了一些酒的林心怡身子早已不适,况且方才还被林子祥甩了两巴掌,从小娇弱不曾受过这种刺激的林心怡身体立即反应出突发状况,应声倒地,齐武夫转过身无奈将其背在身上。快步跑起来,一路颠簸,林心怡在意识未曾模糊之前,仅仅闻到齐武夫身上的些许气息以及随着视线随着瞳孔一同抖动的画面,还有自个儿响起的手机铃声。

    齐武夫并没腾出手的地方去接林心怡的这个电话,琢磨着得快些打到一辆车才好,天寒地冻的天气喝了酒还受不小刺激,许是方才在湖边也吃了一点凉,不是发烧便是感冒了。因为林心怡的身高体瘦,齐武夫背着她如同没背什么东西似的,疯狂奔跑在整个紫鲸湾校区里头,三五分钟便来到国道上头,却是迟迟没瞧见出租车,因为本就是在郊区,不免咬牙切齿地继续狂奔不止。

    夜sè弥漫的绚烂天空之下,齐武夫背着林心怡一路狂奔,约莫跑了二十分钟,还是无果,齐武夫不能做无头苍蝇,况且林心怡身体的温度一度发热,显然已经有点儿烧起来的迹象,先是从林心怡的衣服口袋里头翻出手机,从方才到现在电话便跟催命似的没有停下来的来电讯息上是“妈妈”二字,齐武夫没琢磨便接通了电话。

    “都十二点了,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还没回来?”声音相对急切焦急,也带了一些恼怒。

    齐武夫平淡道:“你女儿发烧了,现在在医院,我是王小米的男朋友,她上厕所去了。”因为知道林心怡有禁门令,虽然对这种明文限制有种不屑,但还是找了一个相对可靠的借口瞒天过海,否则天知道林心怡回去得面对她父母怎样的质问。

    “怎么会发烧的呀,在哪家医院啊?”电话那头没了恼怒,只剩焦急,齐武夫有些惭愧,毕竟自己只说了一半的实话,现在的这个状况,找家医院还真没那么容易,想了想开口道:“私人xìng质的医院,她现在也睡了,无大碍,就是受了风寒,可能衣服穿少了,吊盐水呢,明个儿你们再来看望吧,先睡个安稳觉。”

    几句叽歪下,总算将林心怡的母亲打发了,尔后自个儿掏出手机给白共生打了个电话,接通后直截了当道:“浙江大学紫金湾校区,来接人,林心怡发烧了。”

    “哎?哥们,发生啥事了。”白共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刚把王大千金送回府上,自个儿还打算去酒吧消遣消遣的,齐武夫这一出让他不得不调转车头,径自朝着郊区方向行驶。

    齐武夫一时之间懒得解释,道:“先来就是了,到了再说。”挂了电话,齐武夫看着广袤却又无人的周遭环境,空旷与寂静包裹着小块方圆,林心怡的脸sè并不如何好,微微碰碰她的额头,确实已经焦头烂额了。

    无奈之下,脱下自己的卫衣套在林心怡的身上,自个儿穿着一件单薄的背心,还相对jīng神许多。吹吹冷风,等着白共生出现。

    大半个小时以后,白共生通过电话大致知道齐武夫的方位,瞧见二人的时候立即下车将林心怡抬进车子里头,将车里的空调温度调到最高,一脸疑惑道:“你小子不自个儿回去了吗,怎么和她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

    齐武夫撇嘴,从头到来,期间白共生笑出声几次,却也没打断齐武夫,直至齐武夫一口气说完,问道:“有啤酒没。”

    白共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罐青岛啤来,往后抛去,齐武夫接过打开牛饮一口,畅快地哈了口气,看了一眼脑袋无意识半依靠着他的林心怡,哭笑不得。

    “感情我还当了一回好人,明个儿林心怡母亲真来了,我还得帮你圆这个谎,我遭了什么孽噢。”白共生玩笑xìng质地抱怨着。

    齐武夫没理睬,闭目养神,觉得碰见这种烦心事让他心力交瘁,他宁愿跟几百个汉子大战几千回合来得痛快。

    白共生自然知道,若是齐武夫没有出现,可能林心怡今晚就被糟践了,不论出于王小米还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角度,他都不怪齐武夫,只是在自个儿送王小米回去的时候,同样听自家媳妇说了林心怡对于齐武夫那些若有似无的小心思,一边感慨齐武夫个人魅力怎么就那么大的同时也不得不为林心怡唏嘘。若是齐武夫身边没有沐夏花的话,可能这个妮子的成功xìng或者可能xìng大一些吧。但凡事不谈先来后到捷足先登,却也有个因果循环,谁是第一人,谁是第二任,都有迹可循。

    抵达私人xìng质的医院,那是王家旗下的一家医院,规模不大,但设施齐全,招揽的也都是杭州市的高级医生,这些医生也乐得在这儿干活,待遇好不说,还不忙,大手术遇不见,大多都是小打小闹的包扎处理。

    给林心怡安排到特技病房里头,挂上盐水打了退烧针,适当地将房间里的温度调到适宜的状态,齐武夫与白共生便在外头坐着。齐武夫不得不感慨,自个儿与医院太有缘,不论自个儿来还是他人的缘故来,总而言之他自从出了大兴安岭,除了赵檀的家与十一连,他待的最久的地方必定是医院了。

    “要不你先回去吧,呆在这也怪尴尬的,所谓眼不见为净,能不交集就别有交集。”白共生点燃一根玉溪道。

    齐武夫点头便起身,离开前白共生又补充一句道:“机票我帮你搞好了,走之前还是去见一见老爷子吧,他都吩咐我务必跟你说一声了,当然,去不去在于你,不过人毕竟也是我半个老爸,给点面子呗?”

    “非亲非故的,见了面也没啥话说,他欠齐二牛人情,又不是欠我的,还是不去了吧,帮我说声对不住就是了。”齐武夫轻笑回答道,说完便离开走廊,出了这家私人xìng质的医院。

    白共生耸耸肩,索xìng拿出手机打电话,接通之后道:“爸,武夫还是没答应。”

    “呵呵,还真和齐二牛一样,牛脾气一犯,谁都拉不回来,罢了,臭小子一枚,老头儿我也乐得清闲,原本还打算给他点王紫尘的消息,让他跟那老道士讨教讨教劈挂拳,去了东北就真的不用忌惮了。”王半闲的嗓音相对老迈,笑的很沙哑,说完便挂了电话。

    白共生没啥反应,放回手机,继续抽烟,就是给王小米发了条短信,让她来这儿照顾照顾林心怡。

110-登门造访

    随便找了家酒店住了一宿,第二天齐武夫便接到白共生送来的机票,是明天一大早的航班。可能知道自个儿起的早也想要早些离开杭州,考虑的倒也贴心。去大厅用餐区胡乱填饱肚子,回到房间决定窝个一天,省的出门再撞上什么突发事儿,脱不开身倒也尤为麻烦。

    一本仅剩三分之一的《荒原狼》,齐武夫继续津津有味慢条斯理地一页一页翻阅着,不急不缓,快的时候做不到一目十行,慢的时候倒是可以像个老龟走沙滩,数分钟也不见翻页。而每每一段僵持片刻过后,齐武夫总会在小本子上记录一点儿东西,有用的段子,抑或是对于作者黑塞心思的猜测,诸如此类的东西他总高兴乐此不疲地往本子上写。谈不上摘抄,可以说是心得的东西,可能若干年后,齐武夫的小本子越来越多,他脑袋里和肚子里藏的宝贝也越来越多,那些个本子也就跟着升值了。

    其实,在几次赵檀无意间与赵北虬谈及齐武夫喜欢在小本子上写东西的时候,赵北虬便趁着几次没人在家里,偷偷跑到齐武夫房间里头翻出来瞧了瞧,事后跟赵檀说这些个东西借他回去看几天都不闲累赘,是宝贝。对此赵檀有一阵子不曾感冒,可事实在发现齐武夫一度坚持下来的时候,他也试着读过,虽然大多东西都不懂,可每当瞧见自个儿了解的东西总会觉得跟个浓缩jīng华的教科书似的,化繁为简的一些资料和分析内容应有尽有。说是综合科目的小型百科全书也不为过,而且,齐武夫写的东西,大多是他认为有用的,所用jīng简下来,确实是个给谁看看都会开卷有益的好本子。

    齐武夫并不在意这些,因为打从他真正学会写字开始,便习惯了将自己务必不想忘记的东西写下来,虽然大多东西他仍然死记硬背也要记在脑海里,但时光荏苒之下总有一些遗失在脑海的荒芜中,记下来,总不是坏事。好记xìng不如烂笔头这一说,对于天才也很受用,况且齐武夫只是一个默默无闻死记硬背的牛犊子罢了。

    看看停停,写写歇歇。齐武夫就半躺在沙发上头开着电视调到无声,时不瞥瞥电视里头的画面与内容,将大部分时间花在一本挺薄的书上。

    私人医院的贵宾包间内,林心怡早已醒来,因为已是接近正午时分,之前大早她的父母都来看望过她,因为工作的缘故见她无恙便也匆匆离开。

    白共生需要忙些公司里的事物,以及去几个地方跑一趟,所以房间里头除了给林心怡换盐水的护士,便是坐在林心怡床铺边上椅子上的王小米了。因为一夜没睡,相对充实的脸庞有些苍白,比起可谓大病初愈的林心怡更显憔悴。

    林心怡看着有些心疼,用那说不响的嗓子刻意扯大音节道:“我没事啦,你先回去睡一会吧,一晚上不睡的,怎么包养你最心疼的皮肤啊。”

    “我最心疼的是你,你一个人去什么酒吧啊,有什么憋屈有什么难受和我说啊,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不掐死你。”王小米还是有些生气,一想到林心怡昨晚下了车并不是直接回家而是想要去酒吧借酒消愁便没由来的生气,说实在的,若非真的没有齐武夫出现,天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模样。一想到这儿,王小米之前对齐武夫那些称不上偏见的偏见也就当真烟消云散了,只是看着林心怡的时候,还是没由来的难受,一没忍住,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她自然知道,跟前这个病态的妮子对于齐武夫的情结可能是二十四年来生平仅有的一次,她无不在心里怒骂齐武夫为何专挑这么一个时候出现,而太过巧合的巧合总容易迸发一些特殊的化学反应。平伏心境,轻声道:“说真的,白共生就是我从小到大第一个看着心痒痒的那么一个人,所以在他跟前我喜欢摆些臭架子和脾气,好在他吃得消我,包容得了我,可是,这年头像白共生这样的好男人真的不多,齐武夫也算一个,否则他可能早就将你就地正-法了。你应该高兴的,自己喜欢过的人是个洁身自好有矜持的家伙,而不是随随便便就因为谁糟蹋了自己也糟蹋了对方的sè鬼。”

    “我都知道的,昨天他对我说过很多东西,可能我这就是一时冲动吧。可能我还是比较适合安安稳稳地过rì子,找一个爱我的或许我可能爱的男人就好了。不去强求了。”林心怡轻笑,笑脸带着苍白,病态的模样惹人怜惜,说着,目光里头是相对的平静,似乎当真没有多大的仇恨与背负了。

    王小米毕竟与林心怡“朝夕相处”了将近二十年,对于这妮子的脾xìng还算了如指掌,是个索取一次东西倘若得不到就永远放在心里的人,而她真正放弃之后的眼神永远都不会藏住东西,此时此刻她也确实没从林心怡的目光里头瞧出什么所以然来,心下也比较放心,可还是舍不得走开林心怡太远,想当着林心怡面感谢一下齐武夫来着,又怕从某方面触景生情,索xìng闭口不谈,却是睡意席卷,轻轻趴在林心怡的腿上,渐渐睡着了。

    林心怡轻轻抚着王小米的脑袋,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她依稀还记得自个儿浑身内热外凉的时候,有件衣服套在自个儿身上,也有个厚重的大手拖着她的双腿,在寒风里头肆意奔跑,即便自己很不好受,却时刻有种温暖与喜欢的气息伴与左右。

    终究只能放在心里,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就自己知道就好。

    王家大宅,临近西湖区边缘地带的一个高档别墅区。因为整块地皮大部分都被王半闲这个老家伙在改革开放之前便给买下来,所以如今的整个别墅区也都是王家所有,因为抬的家太过恐怖,即便真的有钱的钻石王老五也没谁肯花这些个冤枉钱来这里居住,况且与王半闲这种级别的家伙住的太近可能也不是多舒坦的事。

    于是王半闲等于花了大把的金钱买下地皮又花了大把的金钱造了一整个别墅区,却没能从中赚回一分钱,对外人而言,是一桩亏本买卖,而对王半闲而言,其实都没两样,自个儿高兴就成,他这一辈子赚到的钱,下辈子的孩子都花不完了,所以也就平常心面对一切了。

    白共生坐在底楼的大厅与王半闲面对面坐着,这是一个相对平静的老头儿,因为不喜欢花白的头发,所以悉数剃光,戴了一个贴着头皮的棉帽子,看透沧桑的眸子里总藏着一些常人道不出的狡黠,看着白共生的时候相对平静,那张有点儿老jiān巨猾的脸也收敛不少,径自喝了一口保姆给泡的茶,道:“我这想了想,还是过不去,齐二牛已经进棺材了,他的恩我是报不到了,再不给齐武夫一点儿好处,我这心结就打不开,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活上个几年,说不定哪天便翘着辫子和老伴相会了,得赶快把这个人情还给齐武夫才行。晚点我亲自去见一回这小子。”

    “武夫的脾气就那样,比牛还牛,犟脾气,拉不回来的,爸你就别费力气了,他都没计较这些,你也大可问心无愧。”白共生见王半闲执意如此,只能劝一劝,至于听不听,也由得他去,毕竟不是什么寻死觅活的事情,最多王半闲与齐武夫见上一面,然后彼此笑笑再见就是了。

    王半闲摇摇头,一脸的不接受道:“不成,不把这个人情还了,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况且我王半闲要帮的忙,哪有人能不接受,派一个老战友帮他去东北是不容易,毕竟人家也都七老八十躺棺材板的,我这老脸也不好去说事,带他去次观音村还是可以的。况且,我这不也不知多久没见着王紫尘了,见上一见那个老家伙,叙叙旧,没准以后也就没机会咯。”

    白共生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知道王半闲的脾气,吃准说定的事就是铁板钉钉的,来了天王老子他也用降龙十八掌给拍回去。

    印象最深刻的,无非自个儿刚在杭州稳步,rì趋上升蒸蒸rì上的时候,杭州来了一次“大地震”,一时间大多商业巨枭都在暗箱cāo作上发生错误,因为不是低级错误,谁都怪不得谁,可谁都不忍心失去这么一大笔好端端的钱,便一个个压着脾气继续cāo作,却是越陷越深,反而将自个儿腰包里的钱整少了,然后一个个都选择放弃,唯独王半闲亏了不知多少钱,还是淡定自若的继续投继续cāo作,结果整个杭州线下的垄断市场都被王半闲夺到了。并且还是没法让人说闲话的法子,谁都没有砸下自己一半身价的魄力去赌一次荣华富贵,而事实王半闲仅仅花了三分之一的身价赚回了一笔循序渐进的道路。如今可能早已赚了以前三分之一十倍的人民币了。

    “那,要不现在就去齐武夫那儿,毕竟都下午了,我给齐武夫订了明个儿大早的机票,不赶着去,说不准他就在回běi jīng的路上了。”白共生说道,虽然他知道王半闲吃饱了撑的能让已经出了杭州的飞机折返回来,可似乎没有那种意义与必要。

    王半闲慢慢品茶,直至一杯菊花茶喝了个干净,才起身拍了拍身上大褂的褶皱,与起身的白共生一同出了门。

    好不容易将一本书啃完的齐武夫伸了一个懒腰,决定闭目养神片刻便扎会马步然后去用餐厅吃个晚饭。

    而一切都被房门的铃声打破,开了门,先是熟悉的白共生,少许低头,瞧见一身灰sè大褂黑sè布鞋的老者,稍许掂量思索一下,便也知道跟前的这个老者应该便是杭州出了名的王半仙了。

    齐武夫也没说话,仅仅对白共生对了对头,白共生回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同时耸了耸肩。齐武夫退后几步,给王半闲与白共生让开位置好进门,互相打量起来。

    片刻,王半闲轻笑一声,依旧是那个沙哑的嗓音:“牛娃娃,当初除了你爹,也没人让我亲自上过门。”

111-好男人

    “改明就回běi jīng了?也不肯来看看我这老家伙?好歹我当初和你老爹也算朋友,我还欠了他一个人情不是。”王半闲没客套,走进屋子便坐在沙发看,侧着身子看着齐武夫,有点老生常谈的意思。

    白共生则一个人走到阳台点烟看风景,显然不想打扰两人。

    齐武夫没有选择站在原地,走了几步坐在王半闲身前的沙发上头,开口道:“老爷子,你欠的是齐二牛的人情,不是我的,不用还我,将来有机会去还给他便是了。”

    王半闲哈哈一笑,沉寂了片刻,他知道齐武夫并不知道齐二牛早已躺进棺材里头,却又不好开口告诉齐武夫真相,瞧了一眼齐武夫桌上的书,心中没多大起伏,毕竟是自己没有读过的东西,继而开口道:“那成,不谈人情,明个儿我去次千岛湖,看个旧朋友,你也撞上过,是个劈挂拳打的不错的老道士,成天喜欢谈些关于丹道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一本道德经读的比原作者还jīng通,大冬天的就喜欢拿个炉子穿件大褂子在江边闲逛。”

    齐武夫听后先是一惊,对于这个让他印象深刻到极点的人物,自然不会忘记,当初在朝阳公园偶遇,尔后痛痛快快大战一场,当真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一手刁钻犀利的劈挂拳让他百般措手不及,若非最后贴山靠取了半分上乘,可能还不敌这个老前辈。他倒是没想到王半闲会与那个远在běi jīng的人认识。

    虽然当初自个儿重回故地的时候王紫尘的邻居说他已经离开了。

    “对,你当初在běi jīng那会撞上他的事我也知道,他叫王紫尘,你看,这名字可比我书生气多了,我们好歹是一个时代出来的人,他老家在千岛湖里头的一个不知名的土村子,我一样,只是现在飞黄腾达了,他还在那装清高装圣贤,其实当初他杀的人不比我少,只是现在看开看透了,有点儿皈依我佛却又身在江边心中有魔。”王半闲一句话说得神乎其神,齐武夫听的有点一知半解。

    王半闲见齐武夫没回答他,便继续说道:“反正我和他算是个老朋友吧,只是一些关系太久不联系了,他说遇见你也是书信里提及的,别说,我和他都欠你爹一个人情,你也别纳闷,你爹当初帮过的人太多了,否则他也最多在东北有名号,那是当真豪迈又跋扈的一个草莽猛人,所以整个华夏国,远到内蒙外蒙,近到江浙一代,都有受过他好处的人,所以当齐二牛的儿子一点儿不吃亏,大江南北的都能认识几个坐镇一方的家伙。”说着说着,王半闲不禁觉得好笑,仔细想想,东北的乔六虽是齐二牛的主子,可也被齐二牛救过一命,以及齐二牛与老齐家那些不为人知的关系,还有如今内蒙的老虎孙满弓,上海的一个老将军,浙江的几个不出声的老家伙,还有燕京四合院里,可谓手眼通天的王书生。就连那武道无双的黄凤图,也和齐二牛有过忘年交的一段小岁月。可能真正没有欠人情反而是让齐二牛欠人情的,也就是他现在的女婿,白共生的老爹,白秋生了,毕竟人家那一条胳膊就给齐二牛交代掉的。

    因为王半闲提及到王紫尘,原本没多大反应的齐武夫骨子里还是有点躁动的,毕竟那一手劈挂拳无论如何,他都想学来一点儿,不说短时间学个大成,可要点和意境总能领悟一些。毕竟与黄青鸾推手两年有余,对于学拳的套路方式早已铭记于心,几乎是与身体达成共鸣的一种协议,可谓随心所yù。

    王半闲自然瞧出齐武夫眼神里的那点儿并不分明的小异样,毕竟吃过的盐比齐武夫吃过的米饭要多一些,对于齐武夫的心思还能看透,循序渐进打马虎眼,道:“一块去逛逛?千岛湖那离这不远,顶多喊共生再给你订一章延后几天回去的机票就是了。”

    这回齐武夫没有天人交战,几乎是王半闲说完这句话过后的一秒钟内回答道:“什么时候出发。”

    在阳台抽着烟其实都能听清二人在说些什么的白共生有点儿纳闷,齐武夫此刻表现出来的态度忒也不像了,可一想到印象里那个丹道研究的出神入化,自个儿的能耐也是大到通天的王紫尘是个劈挂拳的高手,倒也明白齐武夫的悸动,这个誓爱国术的犊子,总有那么一些个英雄惜英雄的情节。

    王半闲还是嗓子有些沙哑地笑着,起身道:“那明个儿我喊共生来接你,这儿太凉,我还是先回去靠着暖炉取暖来得好。”说完,白共生也已经抽完烟走出来,对齐武夫点点头,一老一少便走出房间,齐武夫坐在沙发上头有点激动,对于王紫尘,可以说是埋藏在他心里的一块疙瘩,因为有太多的问题与疑惑想要了解清楚,道德经自己早已看过无数次了,其中一些懂的不懂的也都在循序渐进下放在自己的脑海里头。

    归根结底,能有再见上王紫尘这个高人的机会,齐武夫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坐在沙发上,发了半响的呆,随后先给沐夏花拨了一个电话,约莫便是说自己要晚些回来,沐夏花自然没意见,只是适当地提醒了齐武夫一些rì常的注意的东西。该吃些什么,少喝凉水之类的,齐武夫也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挂上电话,给赵檀发了个短信便将手机放在一旁,坐了片刻,收到赵檀表明已经知道的回信的短信便起身走出房间,去楼下的用餐区狼吞虎咽后回到房间扎起马步,吹吹风又喝几口青岛啤,有点不亦乐乎。

    白共生将王半闲送回别墅里头便没跟老人家一起回去,准备回医院看看林心怡的动静,再问问王小米要不要回去洗个澡休息休息什么的,毕竟王小米昨晚大半夜的出来,到了医院也没睡觉守了一夜,自己倒是回家倒头大睡,怎么说都有一点半点的心里过不去。

    坐进房间里头,靠着暖炉听着收音机里讲鬼故事,念念有词自言自语道:“命里有多金,齐武夫最后得败在金上头呐。”

    医院里头,王小米已经带着惺忪的眼睛醒来,因为没有睡好的缘故,眼袋很重,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气愤道:“我的眼袋,眼袋啊!”

    林心怡没好气地望着现在跟个小怨妇似的王小米,无可奈何,不说话,翻出手机把玩一阵,却有一种无力感,她其实挺想听齐武夫打个电话给她说几句话的,即便打睁开眼的时候便知道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机会遇上齐武夫了。当然,她的脑海里存在着哪一天可能又在飞机上偶遇这个有趣的乘客,可终究只是幻想罢了,这年头的巧合,说一次来一次的话,那还叫什么巧合呐。

    白共生杀将出来,对上王小米怨妇的眼神,心底知道不妙,转身便要跑,却在没走几步自己想通一走了之的后果,还是转过身走进房间对林心怡笑道:“好点儿没有?”

    “随时都可以出院了,小米不让。”林心怡轻笑着回答,尔后相对温柔地瞪了王小米一眼,以示自己的不满。

    白共生见林心怡确实无大碍,拖了个椅子坐在王小米跟前道:“媳妇,人家才回来休息两天的,你就别让她憋在医院里头了,放人家回去歇息歇息吧,你也自个儿回家睡个安稳觉。”看着王小米脸颊上头确实浮现了一小圈的黑眼圈,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万一她又傻乎乎地跑去酒吧怎么办?”王小米带着点没事找事的脾气抱怨道,林心怡知道,这些话是王小米故意说给白共生听的,以王小米的脾气,早该知道自己不会第二次做这种傻事了。

    白共生一脸苦逼相,舍我其谁地站起身道:“我亲自将两位姑nǎinǎi送回家去还不成吗?”

    无风无浪地先将林心怡送回家里,这回是亲自看着林心怡进了屋子二人才放心,一路开回家,因为早已确立关系,二人虽然还没领证,可也住在一起大半年了。

    一路相对沉默,一来王小米太过乏力,二来王小米也有些后怕,快到家的时候,王小米开口道:“要不我去和爸说说,让他喊一个大叔大伯去帮帮齐武夫吧。”

    “不用了,明天我就送爸和武夫去次千岛湖,见个老前辈。”白共生笑道,见王小米肯让步其实已经挺高兴了,毕竟她与齐武夫的关系总是僵持不下的也不是个事,不说将来齐武夫的战略目标不会涉及到杭州来,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毕竟都是朋友,rì后好相见这句话还是有点意义的。

    王小米有点诧异,她知道千岛湖那儿是她爸的老家,也知道那儿有个叫王紫尘的老前辈,与他是一个族谱里的人,至于辈分关系却因为年代久远连他们两个人自个儿都不知道,可能是哥哥弟弟辈,也可能是叔叔侄子辈,大多都是过去的事儿,也无人追究。只是没猜透王半闲的心思,毕竟王紫尘是个与世隔绝的世外高人,不是特殊原因王半闲决计不会带外人去见的,就算自己是他的女儿,也没见过几次王紫尘。

    知道王半闲有所行动,便也没再开口说话,只是轻声唏嘘道:“我承认,齐武夫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没大脾气,也没什么心机,至少我瞧不出来。脾气挺好,是个沉默是金的好男人。也不会因为你心怡长得漂亮就想着怎么糟蹋了姑娘,还有昨晚勉强称得上见义勇为的举动。还有比你好了不知多少倍的功夫,其实算是个挺完美的家伙了,可能就是倔起来的脾气比牛还要牛。有空再约他出来一回吧,我给他赔礼道歉一回,以后不当好朋友也能当合作伙伴。毕竟去了东北,真挖了几房子的煤矿出来,总得拿出来卖不是。”

    “是了是了,你们又不是冤家,早点握手言和多好。”白共生笑道,趁着一个红绿灯给自己点一根烟,又想到昨晚在酒吧里接到齐武夫的电话,也不禁在心里感慨:这年头,像他这样的男人,确实好的太奇葩了。

112-过江人

    清晨五点,齐武夫鲤鱼打挺洗漱一番便扎了一个多小时的马步,尔后去了一楼大厅的用餐区填饱肚子便在房间里头看早间新闻。约莫七点半左右,白共生敲响齐武夫的门,齐武夫整理行囊结了房钱便坐上白共生的那辆雪佛兰克鲁兹。

    王半闲早已坐在副驾席上拿着一杆与齐二牛那根差不多的烟枪,吞云吐雾,好在开着车窗能让熏人的烟气从窗口出去。

    一路启程,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仅仅将电台调到一档鬼话节目,大多都讲着一些灵异类的故事和聊斋里头的段子。齐武夫听得也认真,有些内容也颇为有趣,而王半闲总会在一些段子上头评头论足,以说明其真伪与可能xìng。大多时间还是闭口不言,毕竟故事是给讲的人开口的,大多人当个看官听众便可。

    在国道上行驶将近两个多小时,车子驶进浙江省淳安县境内,距离千岛湖只有片刻之遥,这座自1959年便建造的大兴水利发电站,周遭的景sè早于几十年前大不相同。王半闲也有好些年没有回来,见景生情,难免唏嘘感慨,总会与白共生开着玩笑说着那块地方他当初曾光着屁股跑过,还在哪个泥巴地里捉青蛙玩。

    抵达千岛湖观光区后,无奈没有足够平坦的路走,只得付了看车费将车停止在广阔的露天停车场里,三人租了辆小舟,掌舵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白胡子白发的略显沧桑,cāo着一口江浙一代的老家话,也就王半闲搭得顺溜,见王半闲并非外来游玩的外地人,这老大爷倒也热情,扯些家长里短的,也省去了介绍千岛湖大大小小2000多个岛屿的时间。

    湖面宁静,天空明朗,齐武夫坐在小舟上,看着湖面里头并无波澜,想起当初在大兴安岭下河擒细鳞的点滴,会心一笑,又无端想起那头吐着舌头带点撒娇趴在地上喘气的狗崽子白熊。想来也两年多没瞧见了,难免心痒,可一想到自个儿对齐二牛说过的狠话,便也没法憋在心里等若干年后再回去。齐武夫唯一怕的,是等他回到大兴安岭的时候,白熊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了,齐二牛同样如此。又或者,白熊以及那个生平没对他笑过几次露出那口抽烟而熏黄的要死的牙齿的老爹便如此刻的湖面一样静静悄悄地落叶归根了。

    白共生径自点了一根烟抽着,也不觉得烦闷,毕竟可以借着齐武夫的光去见上一见王紫尘这么一个世外高人,原本王半闲是打算让他在外头自个儿玩玩吃点东西什么的,可想到这一次来也不可能一天就回去,便还是同意让白共生跟着,无非惹得王紫尘几番闲话罢了。对此白共生自然高兴的很,一想到王紫尘这个被王半闲几乎说神了的家伙,心里便没由来的期待。

    毕竟王半闲嘴巴里的王紫尘是大冬天站在江的这边,穿着大褂轻盈地跃几下,便能跑到江的对面的家伙。是个有真轻功的猛人。即便厉害如齐武夫,他也没瞧见齐武夫使过轻功这门手段。

    关于这点,白共生曾经与齐武夫提及过,齐武夫却也是一知半解,毕竟强横如那个教他功夫的老爹,也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与他提及过轻功这门功夫,无非是确实存在的,而整个华夏国里会的几乎都灭绝了,唯一几个活着的老家伙可能也不问世了。其实齐武夫没想到齐二牛原来认识这么一个人,可能齐二牛也没想到齐武夫会撞见早已隐匿俗世的王紫尘吧。

    所以缘分这东西,来了便有,想躲闪都是没有用的。老子给下的人情债,他人若是有心要还,那也只能给儿子了。

    因为王紫尘曾与齐武夫提及过丹道这种玄乎的东西,齐武夫也并不怀疑王紫尘当真能凭着一跃海阔天空。毕竟那一手给他莫大压力的劈挂拳放在那儿,也是个国术无双的老前辈,人也没理由欺骗他这一个辈分不知低了几倍的犊子。

    一路上老头儿划舟,王半闲则一个劲的指路,因为千岛湖内并没多大的变动,王半闲也熟的一塌糊涂,对此老头儿还感慨着王半闲比他这个老江湖还能认路,而且王半闲指的路相对隐匿,可能是个没多少人知道的小村子,那种村里人出来见过城里人,城里人永远自个儿找不到村里人的那种地方。

    “现在这年头,赚些载人钱的机会也难咯,上头的政委发话了,说是好消息,对我们来说其实也算坏消息,说过些国家技术先进了,就在这个湖上头造大桥,好让车子开进来,让外面的人见见千岛湖里头的村民,说是给村民铺路,让村民能进大城市,可我们这些没文化没什么能耐的,还不得靠着苦力活逮些鱼载些人赚钱,通了路有了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吃不上饭咯。”老头儿无端开口说了句题外话,一脸的不痛快。

    齐武夫与白共生听后都没开口说话,无非心里都比较灵犀地产生了一种这老爷子很肤浅的想法。王半闲则是咯咯笑道:“小老头,这你就不懂了,进的了村子,车子开的进大桥,这儿的旅游视野就更发达咯,zhèng fǔ拨款下来,给你们住好房子,自个儿造大房子。况且,你们整天逮的那些淡水湖里头的鱼,可都是值钱的东西,以前你们没机会到大城市里头卖,大城市里的人特地跑你们这儿来买,你们尽管的抬高价格,还怕那些个钻石王老五没钱不成?zhèng fǔ是在帮着你们发达,你们怎么反而抱怨起zhèng fǔ来了哟。”

    王半闲虽然很有心情解释,却还是在心里冷笑,说是等过些年再造大桥,以他的保守估计可能都得十年以后,这个经过民不聊生的洗礼过后的国度,如今倒是开始步入改革开放了,开放的也不错,遍地都是黄金,哪儿看准了都有发财的机会,可这年头有拼劲有眼力劲又有胆量的人少之又少,还不是有钱人金山银山,穷人青菜馒头都不一样吃的起。

    贫富差异太过巨大,虽然并非人力所为,却也多少有点时代的牵连。如同那个站在时代巅峰的伟人信誓旦旦的一句话——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

    九绕十八弯,总算重新抵达岸上,王半闲给了一张百元大钞,老头儿乐的差点儿将最后的牙齿给笑掉了,不忘好心问道:“你们啥时候走,要不要给个大致的时间,我把这条路记着,到时候专程再把你们送出去?”

    “不用了,既然回到家了,总有自家的小船能走的,谢了。”王半闲笑着回应道,与老头儿挥了挥手,便带着齐武夫与白共生往这个小村子的深处走去。

    因为外头杂草丛生,乍一看跟个原始小森林没什么两样,所以谁都不会想到走一段路便能看到一条不大不小的江,然后会有一个相对土生土长的村子,这个村子至今都没有名字,而整个村子里头的人的姓氏不多,也就十来个,村子说不上小,上上下下四百多口人,可能现在人更多一些了,毕竟当初王半闲走出来的时候才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如今却是七十有八的老头儿了。

    “这村子里就姓王的姓蔡的还有姓杨的多一些,虽然其他的名字也有,但大多都是这三个姓氏的人。上海的那个杨青帝也是这个简陋地方出来的人,还算争气,没给村子丢脸,毕竟,这个村子出来的人,大多都能混出点儿名堂,回到村子里的人盖大房子也跟玩似的,当然,大多人都不会选择回来,毕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念旧的人不多,我都不算,王紫尘算一个,你瞧,这个当初赚了大把钞票的人也不知道把钱用在什么破地方了,现在可能还是两袖空空,每天管个温饱不要饿死便能活下去。比起他来,我太能享受了。”王半闲一路走着,一路说着,因为毕竟是回到自个儿家里,难免有点多话。

    当然,王半闲自个儿都是个快八十的老人了,自个儿上头自然也没什么还活着的老妖怪,即便他生活的那个年代,女的十六岁便能有个两岁的娃娃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可毕竟是个战乱的时代,即便活的地方安静,却也吃不到啥好东西,随便生个小病便能死掉。比起那些虽然兵荒马乱却好歹被压迫的有顽强生命力的老家伙们差得远了。

    齐武夫倒是没想到杨青帝也是从这儿出来的人,对此白共生也不知道,可都是一些知道了解放在心里便可以的段子。齐武夫在上海发生的那个小变故,有点消息的人都能打探到一点口风,可能知道的并不全面,但不论白共生还是王半闲,都知道齐武夫在上海吃瘪了,住了几天医院。而能让齐武夫进医院的人,在整个中国都不多,更何况在那小小的上海了。

    走出一片小杂林,入眼便是一片长到放眼瞧不见底的小江,横在这个村口外头,若是靠着人力走,还需要走上二十分钟才能抵达弯路进村子,而放眼看着江畔那头,有个穿着大褂的老头,拎着煤炉取暖,一路慢xìng,目光定格在齐武夫三人这儿,眼神里带点意想不到又带了点念旧,片刻便哈哈大笑,朗声道:“好你个老头,没经过我同意就瞎带外人进村子,也不怕我把你打回去?”

    “咱俩认识多久了,那么大年纪了,还说这种糊涂话,你也不害臊。”王半闲同样大笑,看着多年来似乎还是没有多大变化的王紫尘,笑的张狂,那张其实挺狡黠的脸庞也缓和不少。

    透过约莫七八米的江面,齐武夫看清王紫尘的脸庞,的的确确是当初那个在朝阳公园里头捡塑料瓶卖些钱的老爷子,只是此刻看来,多了一分仙风道骨的劲,比起那时候的流浪汉装扮,如今多了一分儒雅气质。

    王紫尘自然也瞧见了齐武夫,轻叹一口气,心里嘀咕:躲是躲不了咯,狗rì的齐二牛,自个儿进了棺材里还不给老头子我安宁。

    纵身一跃,王紫尘的身子如同大兴安岭一跃而起的细鳞,在半空中飘荡片刻,一脚塔在江面上头,另一只脚放佛能从中借力似的又是一跃,眨眼间便站在三人跟前。

    齐武夫与白共生不无惊讶,因为亲眼所见,震撼不言而喻,王半闲一脸平静,这个当初一同挖过坟墓的老朋友有什么本事,他自然一清二楚。

113-土家菜

    震撼虽是不言而喻,可齐武夫与白共生毕竟也都不是三岁的孩子,惊讶过后也便趋于平静,虽然还是有点儿违背常理地感到不理解,却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大活人的从江畔对面一跃而起,又轻盈的跟个海鸥似的在江面上蜻蜓点水几下便稳稳站在他们面前了。

    齐武夫的眼睛通明,自然知道这么湍急的江面里头不可能有什么武侠小说里头江面底下放着木桩招摇撞骗的东西。实打实的本领。如是,对于王紫尘的能耐齐武夫打心底里佩服,多少知道这与丹道心境的修炼有莫大的关系,可能自己大半辈子苦修再有点慧根,说不定也能做到这种地步,终究是念想,齐武夫没有过多的奢望。

    “也有一年多没见了吧,看起来倒是壮实些了。”王紫尘看着齐武夫,带着淡淡微笑,既然逃不掉,自然就微笑面对。这个rìrì夜夜嘴里都能念叨着道德经里头的一行半句的家伙,说不上吃斋念佛,却也算半个出家人,对于缘分这东西挺信,跟王半闲一样,年轻的时候做了太多亏心事,缺德的事做多了,自然无意识地在各方面想要积德,而种善缘结善果也算一种方式。无非种缘的是齐二牛,结的果倒掉到齐武夫的脑袋上了。这里不会产生一种被称之为牛顿定律的东西,只是王紫尘本想着将一身本事带进棺材板里的希望彻底泡汤了。

    毕竟这个年代,会功夫的人总有争强好胜的,动辄打伤打残人都是不好的,所以与其让这些过江之卿的想要学武的人学会了去欺凌弱小,不如让国术一流彻底荒废得好,可齐武夫的xìng子不说了解却也决计不是这种持强凌弱的人。丹道之流的教不了,一手劈挂拳也能将个灵魂概要授以齐武夫。

    齐武夫淡笑,看着王紫尘,一时之间倒也不知如何开口,索xìng闭口不言来得好。

    王紫尘也没觉得齐武夫不礼貌,又是爽朗地呵呵笑了两声,道:“别磨蹭了,大冷天的在外头天寒地冻的都难受,来,靠着暖炉近点取暖,先回去。”说着,便把暖炉递给白共生,尔后与王半闲走在前头算是领路了。

    “村子现在比以前要富裕的多了,那叫杨青帝的小子手下不有个叫杨策的小娃娃吗,还算惦记着孙子,每隔一个月便会送点衣服被子还有吃的过来,钞票是没见,可好歹都是钞票买的不是,一个个对杨策这个小屁娃娃感恩戴德的,差点忘了自己是长辈了。”王紫尘平淡道。

    王半闲自然听出王紫尘的话里话,老脸顿时有点儿不知往哪放,说实在的,他倒是真的没想到自个儿富裕了要给村子里带点微薄之力,毕竟自个儿老爹老娘早早便入土为安了,自己对于村子的感情也微乎其微,压根就没想过村子里头大多人都还是吃着自家种的高粱过饭的苦命人。轻咳两声,笑道:“感情我还给一个小娃娃比下去了,这不成,改明儿回去了我就派人送几卡车的粮食和衣服过来,说实在的,钱这玩意你们还真用不太到。”

    “自个儿说出来的话可别反悔了,到时候看不见实质xìng的东西运进村子里,我就登门造访了。”王紫尘淡笑道。

    王半闲怪笑回答:“求之不得,能把你个老家伙骗出千岛湖来,也是我王半闲的本事,天底下的,可能也就我能行了吧。”

    “得了,多大的人了,还在那贫嘴,我又不是婆娘,你跟我打什么嘴炮。”王紫尘低骂一声,没再说话,负手而行,看着江面,呼吸着空明寒彻的空气。

    见王紫尘如此,王半闲便也不开口,回个头见白共生与齐武夫都跟着,转过头去看着自个儿故里的花花草草,呼吸着让身躯为之一振的空气,好不痛快。

    白共生径自点一根烟,提着暖炉倒也没有冷意,脑海里头还在回味方才王紫尘那跟个得到仙人似的一跃而起,海阔天空凭鱼跃可能便是这种感受吧。不忘遐想自己跳起来的模样,估摸着刚踩到江面就摔进去了,哪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飘逸荡漾蜻蜓点水。想着想着便轻笑起来,齐武夫瞥了他一眼,大致能猜透白共生的心思,也没有戳破的意思,尽情呼吸着空气。因为没有城市的喧嚣与污染,这儿的空气相比大兴安岭那儿也没两样,都透着一股子叶子里的纯粹气息,饱满的氧气吸进身子里舒服的紧。带着一股凉爽,在身子里打一个来回,激灵也激灵的痛快。

    绕了大半个圈子,走过这条不大不小的江,前方几百米处便能看清村子的大概,其实不小,可大多都是瓦房屋,简陋的很,一家一家都能瞧见对面人家在干些什么。当然,大晚上的灭了蜡烛关上门到也瞧不见个所以然,可真有哪个下流点的家伙去墙头看寡妇洗澡也不是没有,只不过现在天寒地冻的,可能也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去看看美人脱衣的段子。

    王紫尘总是喜欢拿这个段子说事,于是齐武夫与白共生在一旁听的也觉有趣,因为王紫尘故事里头的主人公,不是别人,就是王半闲这厮,他们倒是没想到现在看起来安稳表现的也很本分的王半闲当初也是个好sè胚。村子里头第一个敢爬墙头的是他,第一个敢调戏寡妇的也是他,虽然结果是被爹妈骂着追着打了一个村子,可好了伤疤忘了疼,过一阵子王半闲还敢若无其事地继续做这些毕竟被打的事。直到两个人二十多岁出了村子才消停下来。

    王半闲也没觉得王紫尘说他过去的那些害臊事有多不好,很随和地跟着听着,有时候也会附和着哈哈大笑,感慨着自个儿年轻的时候也做过那么点伤天害理的坏事。是个坏苗子,可如今不也茁壮成长,培养了孩子自个儿也快入土为安陪着当初请自己屁股吃板子的爹娘见面去了。

    因为王紫尘的年龄关系,在如今的村子里头的辈分算是最高的一代了,和他同龄的大多人都已经落叶归根躺进棺材板里,大多人虽然不知道王紫尘的全名,却也会尊敬的喊一声王大爷,见王紫尘带了三个陌生人进村子虽然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开口问,只是看着王半闲的时候大多都会下意识的将他往自个儿村子里扯些关系。可能本就是一个村子里的人,长相也都有一种心灵上的契合,大多人潜意识都觉得王半闲也是自个儿村里的人,至于白共生与齐武夫,则都认为是大城市来的年轻人了。

    一路上一口一个王大爷,王紫尘含笑点头一笔带过,带着三个人回到自个儿相对僻静的小屋子,周围也就是栅栏围成一圈,有几头大猪和一群小猪崽子,侧院种了一些不知名的菜,可能这些就是王紫尘赖以生存的根本了。

    尤为节俭,比起寻常的田园风格又有些不同。

    进了屋子,也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个板凳,不大,透过窗户看出去是平静的小湖,胜在空气清新。王半闲坐在古板的自制木凳子上,怀念的很,唏嘘道:“小时候谁家有几头猪崽子人人晚上都情不自禁的跑那儿去蹭几块猪肉吃,肥的都乐和,毕竟油水添在肚子里头,是福分。哪像现在的娃娃,吃块肥肉还哭爹喊年的,挑食挑的有些没天理了。”

    “现在好了,家家都有猪牛,每家每天都能吃到母鸡下的蛋,伙食上头好了不少。无非就是还没开路,外头的人进不来,不然让那些外来人尝尝土家菜的味道,其实也是个赚钱的好手段。”王紫尘轻笑道,对他而言,他更希望外头的人在他有生之年不要进来的好,扰了他的清闲,毕竟自个儿习惯了一个人的rì子,每天晨起吃完小米粥便给猪崽子喂吃的,喂好自个儿便去江边走走停停,看看江面的风起云涌,回到家里头对着木人桩练练身子骨,松松筋骨,一天便也很快过去了。

    白共生打量着屋子里,也没有因为它的简陋觉得寒颤,毕竟真以王紫尘的能耐,要住大宅院大别墅就跟玩一样,能有这种看破红尘的心境才是他需要瞻仰学习的。齐武夫则平淡的多,好歹这个屋子比起大兴安岭自个儿睡的露天稻草窝要好的多,比起齐二牛那个木屋档次都高一些。

    “今天母鸡下了两个蛋,昨天的两个我也没吃,正好一人一个,我给你们随便炒点吃着。”王紫尘自言自语道,随后走出房间便开始cāo刀做饭了。

    因为用的是煤球起的火,所以难免烟气重一些,波及到房间里头,白共生有点呼吸不顺,走出房间透透气,在院子门口看看长得壮壮的母鸡带着小鸡崽子光逛圈圈,问道:“鸡蛋都要拿去吃,怎么还有那么多鸡仔子啊。”

    “哦,想起来就拿两个,没想起来就让它孵着,出来了鸡就养着,养死养活看天命,都是生命,我没有义务必定将它们终究了吧。”王紫尘正在生火,见白共生提问也顺口回答,没多大架子。

    白共生没再开口,站在外头吹风透气,冷了就回屋子坐回,无非见齐武夫始终如一地跟坐禅似的与王半闲正对面坐着,两个人老僧入定,喝着王紫尘倒的清茶。

    王半闲还好理解,大风大雨的啥没经历过,当初开棺材板的时候闻过的臭气不少,齐武夫的淡定却让他有点无解。开口道:“不出去透透气,窝在房间里头你胸不闷?”

    “齐二牛的旱烟劲头比这大多了,习惯了,没什么不舒服的。”齐武夫轻笑回答,尔后喝了一口清茶,翻出自己口袋里的小本子想要重温一番。

    白共生相对无聊,拿出手机给自个儿远在杭州的王小米媳妇发短信,倒是想要打电话,可这可怜的信号连发短信都要一连发好几条才能成功。

    约莫一个小时,王紫尘端上几个盘子,不知名的炒菜叶子,然后四个荷包蛋,以及小盘的青椒肉末。四碗稀饭,热气腾腾,还算香。

114-苦中作乐

    一顿饭吃的平平淡淡,谁都没有在细嚼慢咽的当口开口说话。因为王紫尘与王半闲那一代本就有着吃饭一字不谈的优良传统,再而齐武夫吃饭的时候永远都是埋头苦干,不将肚子填饱决计不会开口说话,白共生也就很有适应能力地融入这种氛围。

    王紫尘烧菜的手艺确实说不上好,只能说凑合着吃,没什么大厨风范,属于那种比想象之中差上一些的档次。好在也没差到影响食yù,无非原本白共生以为王紫尘是谦虚地说自个儿烧的不咋滴,而事实是确实不咋滴罢了。

    除了王半闲唠叨了几句王紫尘的厨艺没进步外,白共生细嚼慢咽,齐武夫狼吞虎咽,都没发表意见的意思。于是一出独角戏唱的也没啥乐趣,王半闲便也收敛着凑合着吃,毕竟是吃惯了好东西的人了,难得吃一次味道不对舌头的,唠叨几句王紫尘也就任随他去。

    五六分钟,齐武夫便干掉了两大碗米饭,菜也没少吃,只是王紫尘烧的不少,留的多,即便齐武夫这头狼一样的胃口消耗了不少,依旧有不少够三个小胃口的人挥霍了。

    最终以全盘干净收尾,王紫尘是许久没有一顿便将一顿饭吃个干净了,笑意在脸上挺明显,一个人便要收拾碗筷,齐武夫与白共生行动很统一地起身抢在王紫尘之前便将碗筷拿出去了。

    对于两个晚辈的自觉,王紫尘没多大反应,索xìng甩了甩袖子口,坐下来和王半闲大眼瞪小眼一阵,等齐武夫与白共生走出屋子以后开口问道:“说吧,这回来我这儿,肯定不是看看我这么简单吧,如果是要我教齐武夫一点什么东西,那就不用开口了,我也有这个意思,欠齐二牛的人情,总该还一还,好歹当初我俩也差点栽在乔六那儿,不是齐二牛这厮牛脾气犯了,我们都已经缺胳膊断腿了。”

    “那乔六算个屁,仗势欺人的东西,我们在辽宁挖到一块大墓,就被他截了,分赃也就算了,还要打断我们的腿,这口气让如今我都憋着,要不是那小子越活越能耐了,我早就将他大卸八块咯。”王半闲听王紫尘提及乔六,不免一股脑的愤怒冲上额头,毕竟是一辈子最窝囊的一段记忆,被提起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触动某种不好的情结。

    王紫尘爽朗笑了一阵,平淡道:“多大的人了,还斤斤计较,现在他又干涉不到你,再说实在的,其实他也没拿我们怎么样,记住齐二牛的人情就是了。还不了他,还给他儿子,也是理所当然了。”

    “那就没啥了,原本我打算喊个老战友陪着他去东北挖矿发达的,可这娃娃的牛脾气犯了,怎么劝都不肯,这不把你的名字一喊出来,他立马来了jīng神,也算半个武痴,你那一手劈挂拳失传了也怪可惜的不是,教他一点儿,总不是坏事。”王半闲嘿嘿笑道,神sè显得尤为老jiān巨猾,仿佛自个儿赚了大头似的。

    王紫尘喝了一口清茶,瞪了王半闲一眼,冷哼道:“你倒是赚了,当次免费的马车,把人送到我这就让我忙活,你这个人情也忒好还了一点吧。”

    “哪能呐,我是好心好意给他好处,他不肯收啊,我有什么办法。”王半闲摊开双手,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因为王半闲说的是大实话,王紫尘也没啥好说的,索xìng闭嘴,径自琢磨道:“你们这三个人突然杀过来可难倒我了哟,我这就一间小屋子的,哪有个容身的地方,你爹妈的那间屋子又给隔壁的杨家人当作柴房了。”

    “这些白眼狼,就算我王半闲不回来了,好歹给我留着呗,怎么说都是祖上留下来的房子,你也是,怎么不给我看着,万一我老爹老娘在地底下不高兴怎么办。”王半闲一听微怒,脸sè不太好看,语气也显得冰冷一些。

    王紫尘轻笑道:“那是你老爹死的时候亲口说的,说你翅膀硬了,都不知道回去看他们了,你在外头肯定也飞黄腾达或者客死他乡了,留着也是累赘,不如送给别人当个柴房来得好。”

    “得,感情还是我的不对。”王半闲语气平缓下来,想到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爹妈是什么时候下葬的,心里难免有些愧疚,毕竟打他离开这个村子以后,便没想过回去过,因为是憋着一口气逃出来的,只记得走的时候老爹身子便不太好,老娘每天忙于农作,都很命苦。

    等自己真正意义上飞黄腾达可以过好rì子了,他又听王紫尘说自个儿的爹妈早已躺进棺材板了,因为也没个人送葬之类的,村里人帮着入土为安了。误打误撞的挑了个不错的风水宝地,也算对得起两位老人家。

    最后还是王紫尘去隔壁屋里相对年长的家里求了个情,让自个儿嫁出去的女儿回来睡,男方也回自个儿家里睡一天,才腾出一个房子出来,齐武夫与白共生挤着一张床铺,王紫尘与王半闲也在一张床上对着脑袋睡。

    因为王紫尘的院子里头有个自己做的木人桩,齐武夫自然手痒难耐,算起自个儿受伤至今也有好一阵子没有碰过这么质朴的东西了,终rì和人打也没法打个痛快,还是死物一样的木人桩能给他一种畅快。

    毕竟过了好些rì子,齐武夫右臂的伤口坏了好好了坏,来来回回几次肉也早已凝结起来,无非结出的疤相对难看,但对于这个浑身上下的疤痕也有点儿数不清的家伙而言,似乎也是无所谓的事了。

    白共生是在小房间里头裹着被子早早睡去,齐武夫则一个人对着木人桩打咏chūn。

    王紫尘透过窗户看着月光下头齐武夫的影子,带着些许不分明的笑意,王半闲则悠闲地望着天花板笑道:“你和他交手过,当时信里和我说的含糊不清的,事实谁赢了?他有齐二牛厉害不?”

    “资历比不上齐二牛,但真的单枪匹马地单挑,齐二牛应该是敌不过他的,那一记贴山靠太蛮横,谁都扛不住。”王紫尘平淡回答,没有添油加醋,非常实事求是。

    王半闲听了兀自点点头,继续道:“都说八极拳和劈挂拳一起练,神鬼都不见得怕,相辅相成,都是大开大合刚猛的路子,你说齐武夫能从你这学到几成?”

    “一星期就够了,毕竟他花了两年时间从黄青鸾那儿取到了经,现在学什么拳其实都算事半功倍,况且劈挂和八极相像之处不少,学起来也快,就看他自个儿怎么把两个拳路融合在一起了,只是这样一来,难免对不起那黄青鸾了,毕竟八极拳和咏chūn的出入还是不小,若是劈挂练好了,咏chūn难免相对要荒废一些。”王紫尘轻声道。

    对王紫尘而言,年未达古稀的黄青鸾还算晚辈,是要比他们小上一辈的人,其实齐二牛也算,只是齐二牛的能耐大,根骨真的好,早早在东北闯出名堂,是乔六手底下天字号的猛人打手,带上一把响马刀便能把天捅出篓子来。蛮横起来谁都挡不住。黄青鸾则要逊sè一些,虽然在华夏的名气也不小,手底下的几个徒弟也都没有给他丢脸,可毕竟走的斯文路线,不似齐二牛那般草莽,安宁地自己整个十一连,大半辈子也没离开过,教一些觉得有必要教的人,至于其他犊子,姑且敷衍了事地凑合着训练训练,赚点皇粮,rì子过得安稳便好。

    所以王紫尘知道黄青鸾这一号人,却是从来没有瞧见过,只知道咏chūn是放眼华夏打的最登峰造极的,于是这种愧疚也说不上多大,毕竟若是黄青鸾在这,知道齐武夫能学到劈挂拳也会此心甚慰的。

    沉桥落膀,拳路疯魔。齐武夫的咏chūn散手早已出神入化随心所yù,打离开了十一连便能凭着咏chūn压上黄青鸾一筹,虽然更多胜在耐力之优,可多少也是自个儿两年里头rì复一rì年复一年的努力才得到的结果。

    直至王紫尘屋里的蜡烛光线消失,齐武夫也知道屋里的两位老爷子睡觉了,停下血液已经沸腾的身子,抬头看了看摧残的星空,不比城市里头一望无际的空洞虚无。因为已是半夜过后,村子里的黄狗也大多睡去,毕竟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这些本该是看门犬的狗儿们也免不了懒惰的本xìng,一个个与人同眠,与人同起的也不如何敬业。

    齐武夫走出村子,走过杂草丛生的小林,然后看着一望无际的江面,沿途狂奔,一路吹着寒风,享受得很。

    因为有些时rì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夜跑,齐武夫很享受,不似往常来回一圈一个小时便满足了,这回一度到自己都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时候,才坐在地上歇息了五六分钟,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路步行回去。

    因为回村子的路程也说不上短暂,于是齐武夫是将近半夜三点半才回到屋子里头,白共生早已睡的跟头猪一样,齐武夫坐了片刻,喝了一口凉水,等着周身的些许汗水干透了才脱了衣服躺到床上,没有刻意地去抢白共生的被子,毕竟对他而言,不盖被子更舒服一些。

    闭上眼,脑海大致回顾了一天的内容,广袤的千岛湖,几次蜻蜓点水之下从江面对面到江面这边的王紫尘,以及这个不为人知的村子,不免想到整个中国有多少诸如此类的村子。那些躲藏在山沟里头,与外界毫无联系,可能在中国地图的版图上都没有任何标注的地方。

    没多大的唏嘘感慨,只是觉得这个庞然的华夏国,真正过上好rì子的少之又少,也无端觉得有趣,毕竟还是有许多类似于齐二牛王紫尘这般的人,明明可以过上好rì子,却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在这种穷苦的地方过着苦逼的生活。

    虽说苦中作乐,可多少还是有点自讨苦吃。

115-软硬不吃

    象牙白的雪佛兰克鲁兹行驶在开往杭州的国道上头,与大多载着无数旅客的大巴长途汽车擦身而过,高速行驶,车窗外头的景sè接连不断地从眼眸之中晃过。

    白共生驾车,王半闲听着鬼话电台节目,一派心高气爽的模样,毕竟先前在千岛湖里的一个星期里,每天过得相对乏味,也因为知道村子里头的信号要多差有多差,便也没有带着录音机去自讨没趣,憋了那么久,总算回来了,难免心情舒畅。

    王半闲不比王紫尘,看破红尘就看着江水发呆都能很快的度过一天,还是个有点尘世间留恋的凡夫俗子,喜欢早睡晚起,吃些好东西,靠着暖炉抽着旱烟过舒坦rì子。

    车子后座的齐武夫相对平静,目光清冷,脑海里不无回顾自己在王紫尘那儿一个星期的rì子。因为自个儿对于劈挂拳没有任何基础,没法像在十一连直接与黄青鸾推手,于是王紫尘便用极端的法子让齐武夫在短时间里头对他的招式套路了如指掌。其实说来简单实施起来却是难上加难。毕竟王紫尘的劈挂拳登峰造极,早就打的随心所yù,套路随心而发随心而动,除了每一次在交手里头感受着拳劲拳风里头隐藏的含义,别无他法。

    于是在高强度的对弈再对弈下,王紫尘的老身子骨也有点被压榨的不轻的意思。

    而作为看官的白共生与王半闲则相对有眼福了,终rì拿个板凳坐在边上看着齐武夫与王紫尘两个国术巅峰的家伙你来我往,拳风快如闪电,急如狂风。目不暇接下未曾有过所谓的审美疲劳。

    是在第三天的时候,王紫尘才让齐武夫跟着他推手练拳,好在齐武夫已经勉强跟得上王紫尘的节奏,大多拳路都能潜意识的判断推测出来,于是慢慢的又慢慢的便与王紫尘达成某种程度的契合,这个时候就特别无聊乏味,王半闲选择一个人去王紫尘屋子里头翻几本书看看,白共生则对着手机三番五次地发短信再发短信,毫无气馁地成功地给王小米发出一条短信便了无音讯。可能王小米那是回了,他这却收不到。

    总而言之,王半闲与白共生都不知道之后的四天齐武夫到底与王紫尘学了些什么,只是离开村子的时候,王紫尘背着白共生与齐武夫对王半闲说了句齐武夫这小子现在对上那黄凤图都能力压一筹了。

    对此王半闲还是半信半疑,毕竟一星期的功夫,若是能把齐武夫教的与他王紫尘一样,那这年头猛人未免太好培养了。

    事实上,齐武夫一路回来虽然闭着眼睛养jīng神,脑海里却无不回顾着王紫尘的一举一动,劈挂拳里的每一个套路拳风,因为某种程度与八极拳的契合贴近,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在自己小心翼翼的摸索下,齐武夫挖掘出来的东西也越发的多。

    因为自己比之常人惊人的记忆能力,以及身体对于一些动作本能的记忆,劈挂拳的种种套路都铭记在心。这种长击远打的拳路打法,确实称得上奇葩,因为与八极拳的近身短打互相辉映,相辅相成,可谓贴身八极拳,远大靠劈挂。神鬼都不怕。

    得到什么,学到什么,齐武夫都记在心里,不说出来。心里对于王紫尘也有着莫大的敬重与感激,这种情愫与他对黄青鸾的有所不同,毕竟黄青鸾好歹也是想见便能买张开往上海的机票见上一面,王紫尘恐怕是有生之年再也瞧不见了。

    想着想着,齐武夫多少有些乏力,一星期来没有停歇地跟着王紫尘推手练拳,对于身体的透支不言而喻,如是想来王紫尘的老身子骨肯定也没好受到哪去,除了为王紫尘的身体安慰担心外,齐武夫也确实累的紧,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渐渐熟睡。

    轻缓连贯的呼噜声在后座里响起,倒让王半闲哑然失笑。毕竟齐武夫还是第一次当着他们面打呼噜,这个任何时候都比任何一个刚睡醒的人还jīng神的家伙,也有累的睡着的时候。

    “也不知道他跟王前辈学会多少本事,就这一星期的时间,再厉害的天才也学不了一个通天的手段吧。”白共生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里脑袋微微抵着靠在座位上的齐武夫,轻声说道。

    王半闲笑笑,回答道:“你自个儿在武术上头得过且过,还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觉得人家没那能耐?”一句话说道一半便戛然而止,故作玄虚地不将话题继续下去,吊着白共生的胃口,王半闲哼着小曲不亦乐乎,不忘拿眼角瞥一眼自个儿的女婿,见他一阵吃瘪耐不住,爽朗一笑继续道,“得,我也不知道齐武夫他学了点什么,可王紫尘那老东西走之前倒是语重心长地和我表明武夫这次学到的东西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白共生没恍然大悟的觉悟,一知半解地继续开车,没再说话提问。

    王半闲乐得清闲,继续听着鬼话的段子。

    三个多小时的行程,成功回到西湖区边缘的别墅区里,停下车王半闲便下车,对白共生道:“你先回去看看小米吧,也一个星期了,估计她也怪想你的。”说着,转身便往屋子里走。

    白共生没来得及道别,索xìng也就不开口了,倒车开出别墅区,一路往回行驶。

    在抵达白共生自家小区之前,齐武夫睁开眼,发觉自己似乎睡了一阵,又透过窗户看了看周遭的风景,发觉已经身在杭州了,自嘲地笑了笑,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能睡那么久。

    白共生透过后视镜瞧见醒来的齐武夫,道:“怎么说,我给你直接订今天回běi jīng的机票,还是明天大早的?”

    “明天的吧,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齐武夫没多想回答道,毕竟看了看时间,也是下午三点多了,赶着订机票也给白共生无端添麻烦。

    白共生点头,没多说,笑道:“先去我家,洗个舒服的澡吧,在那鸟不生蛋的地方,洗澡还得慢慢烧水,可苦死我了。”

    齐武夫轻笑,没有搭话,当初他在大兴安岭的时候,连热水都没有,还不是每天跳进河里一边捉鱼一边就把澡给洗好了。上岸的时候还浑身热气腾腾,jīng神也能好上不少。他不无感谢自己特殊的体质,某种意义上替他省去了许多麻烦。例如天寒地冻的时候要考虑加衣服,而加了衣服难免影响自己的行动力,又例如在没有良好的休息环境的时候,大多人需要在足够温暖的地方才能睡觉,齐武夫却是随便有个稻草铺就能睡着。

    而每每想到这儿,齐武夫便会想到那个收集来宝贵药材让他打小泡澡的齐二牛。心里多少有些念旧,对当初脱口而出的硬起话有些后悔,心想有时间写往回寄一封信也是好的,可转念一想,若是真的如此,从某方面也是向齐武夫妥协了,摇了摇头,还是作罢。

    下了车,齐武夫犹豫一番道:“我还是不上去了,随便找个酒店洗澡一样,王小米和你住一起,撞见她也有点尴尬。”

    “得了,我家媳妇都已经有认错的心了,你难不成还不给她一次机会?”白共生听后笑了,刻意表现出一副不乐意来,说道。

    齐武夫虽然看穿了白共生不如何的演技,却也没再坚持,跟着一块上楼,直至开门之后才真正有些后悔,而事实上,除了后悔的齐武夫,白共生以及王小米也挺后悔。

    不知是撞了邪了还是运气太好了,林心怡恰好排班完毕休息两天,刚下飞机便赶到王小米这儿找闺蜜谈天说地,原本在一星期里将情绪大致调整完毕的林心怡此刻又瞧见齐武夫这张熟悉的脸庞时,还是有明显的一顿,却也是最快从诧异里缓过神来的,对白共生与齐武夫温柔一笑,即便心里藏着一些小心思也很微妙,没让谁瞧出来。

    王小米看了一眼林心怡,还是有点担心,却也不好说话,知道齐武夫与白共生才从千岛湖回来,泡了两杯热茶放在大厅的桌子上,看着齐武夫的神sè好了不少,即便碍于一些原因没有说话,齐武夫却也没有最早时的局促。

    毕竟如今王小米看着他的目光平缓,比起当初犹如看着一个强jiān犯采花贼应该人人得而诛之的神sè好上千百万倍。

    因为是靠着西湖区中心的高档小区,所以这个三室两厅的格调设计也有两个洗浴室,白共生与齐武夫一人霸占着一个洗浴室,前者哼着歌享受着热水澡的舒适,后者则是匆匆地冲洗完毕便穿上背心和休闲长裤待在洗浴室里迟迟不肯出去。知道白共生洗澡没那么快,索xìng穿着裤子坐在马桶上头,从包里拿出小本子无聊翻着,耳朵却是仔细听着白共生洗澡的动静,似乎只要等他出来,他便也出来似的。

    而客厅里的沙发上,林心怡一脸平静,王小米却相对动荡不安,看着林心怡小心翼翼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你就这么赶人家走的吗?”林心怡听后撅起嘴巴,明显有些不乐意,却也知道王小米想些什么,轻笑道,“好啦,放心,我好歹也是快二十五岁的人了,没那么经不起风波,他现在顶多就是一个我喜欢却不能在一起的朋友,看到的时候难受是有,可不至于再做些什么傻事,你明白了吗?”

    王小米有些无奈,感情自己现在是皇帝不急急太监了。

    水声停止,白共生哼着小曲穿着浴袍出来,齐武夫同一时间打开门,走到厅里,白共生看了齐武夫一眼,知道他的窘迫,帮着开脱道:“武夫,要不你先回酒店吧,晚点我再找你喝酒。”

    见白共生有心,齐武夫自然配合着将这出戏演好,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王小米与林心怡,轻声说了句自己先走了,便要出门。

    却还没走出几步便被林心怡相对炙热的眼神望着,一声轻柔没有杀伤力的嗓音响起:“怎么说也算朋友吧,一起吃个饭不为过。你在怕什么。”

    在林心怡一旁的王小米无比汗颜,白共生则是喝着一口暖茶等着看好戏,自己已经仁至义尽,齐武夫如何面对则是他自个儿的事,只是心里默念我佛慈悲,琢磨着若不是自己一定要让齐武夫来自己家,可能也没这么蛋疼菊紧的烦心事了。

    不吃软也不吃硬的齐武夫自然表现出惊人的战斗力,停下了出门的步伐,转过身子坐在大厅桌子边上,喝一口茶,拿出口袋里的小册子径自翻阅。

116-归途

    齐武夫这番行径,王小米哭笑不得,白共生则是一脸哥们我对不住你的意思,至于林心怡,本就是报着故意刁难的心思刁难齐武夫的,可能不论齐武夫做出啥举动来,都不会让她受挫吧。当然,但凡狗血的剧本都会让人受不了,可齐武夫也不是这类人。

    本就是傍晚时分,也快到饭点,王小米是知道今个儿白共生回来的,原本是等着白共生回来三个人一起上馆子吃顿饭,毕竟林心怡这次回来也就一天,第二天又要赶着航班一同赴往běi jīng,说到这儿其实还是有点巧的,毕竟齐武夫现在的根也在běi jīng。

    多了齐武夫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也没太大的麻烦,毕竟白共生与王小米只能当旁观者,主角与主角还在彼此试探呢,当然,齐武夫相对处于被动状态,谁知几天不见,林心怡某种程度的看透就变得某种程度的彪悍了。

    直至太阳彻底下山,天空昏暗,白共生已经换上一身舒服的衣服,催着齐武夫换完衣服便也下楼出发。

    一辆价位一阵子居高不下的雪佛兰克鲁兹行驶在国道上,谈不上让人跌破眼镜,却也颇为惊艳。白共生恰到好处的让齐武夫坐在后座,省的yīn差阳错的与林心怡坐在一块更加纠结。调了一个欧美音乐的电台,一路无话。

    最终在漫无目的的行驶下,停在了浙江大学玉泉校区附近的一条路口,迎朋酒家。

    是个古sè古香的酒店,规模不大,但在外头看起来便很干净,让人有进去走走瞧瞧看一看的冲动。于是心动必须行动,况且四个人似乎都不是对吃特别讲究的人,抱着品尝一二的态度走进酒店。毕竟是在大学附近的酒店,虽然有时也会招待一些校外的人,可大多都是学校,于是齐武夫四人一进门服务生便上前问了句有没有学生证。

    白共生很快回答说明自己这些人不是学生,对方歉意说了句抱歉便给四个人挑了个靠窗户的座位,店里的景致看得分明,外头的风光一览无遗,是个块“风水宝地”。

    本着人人想吃啥吃啥的态度,菜单一度流转,白共生点了一个小鸡炖蘑菇便将菜单拱手相让,对他而言,吃饱就成,在外吃饭,大多菜还得靠自己的老婆大人点,自己在一旁等着吃现成上菜的就可以了。王小米和林心怡边侃边点菜,最后菜谱放到齐武夫跟前,齐武夫却是直接给了服务生,自己说了句能吃饱就没问题。

    三人也都知道齐武夫的脾气,都没强求,也没觉得齐武夫这是客套。

    因为本来没想到还会遇见林心怡,所以齐武夫从方才到现在表现的都相对局促,好在发现林心怡的表现很正常,也没什么过激和不恰当,看他的眼神里虽然还有点说不明的情感,可毕竟学会了不言语表的道理。

    对他而言应该是庆幸的一件事,对林心怡而言可能是个缓慢的愈合过程,这个过渡的时间是长还是短,都得靠那不断前进的时光来证明相应的道理。

    上菜还有些时间,白共生又开始对王小米做一些鬼脸,好在这回王小米很有姐妹情谊的对白共生视而不见,陪着林心怡聊点什么,又听林心怡说说航班里遇见的有趣乘客与发生的好玩的事。其实王小米很多次都想让王小米别当空乘,毕竟电视里三天两头得报道一回飞机事故,总让她有点人心惶惶的。虽然她一度疑惑为何中国的飞机未曾发生事故,外国的飞机倒是经常如此。对此林心怡总是会拿一连串的数据证明空乘的事故发生概率是最低的,于是,王小米很无语地被林心怡几番说服了。

    白共生见王小米不搭理他也就不再傻乎乎的唱独角戏,扫了扫整个饭店里的人,感慨着大学生的生活真是惬意,尔后起身跑去厕所,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尿急。

    齐武夫闲适地翻小本子,对他而言,自己辛辛苦苦记录下来的东西,终究是百看不厌的,况且多看几遍在脑海里的印象便足够深刻,也免得将来在必要的时候去翻本子。毕竟什么生死时刻的,哪里还有时间给你去查这种所谓的资料,恐怕脑袋都跟着被人削了。

    林心怡大多看着桌子与王小米说话,时不还是会用眼角的余光看一眼齐武夫的大致轮廓,心里总有一种平淡似水却又逐渐沸腾的荒诞情结逐渐萌生,对她而言,是种不太好的滋味与感受。

    三五分钟以后,白共生回来,点的小菜也陆续上桌,彼此动筷,齐武夫要了碗白米饭,于是开始一场狼吞虎咽,全然不像上馆子聊聊天喝喝小酒吃点下酒菜会享受的人。

    “刚上厕所的时候顺便给你弄了张机票,是明天早上九点的,你爬得起来不?”白共生吃着自己点的小鸡炖蘑菇,一边嚼着一边对齐武夫说道。

    齐武夫点点头回答:“杭州机场?”

    “对,要不我送你去?”白共生道。

    齐武夫摇头,看了一眼王小米,尔后又低头扒饭,忙里偷闲回答一句:“不用,打车就成。”虽然嘴里有菜有饭的,可齐武夫还是把一句话说得清清楚楚,没有半点含糊不清的道理。

    也就半个多小时,一桌菜因为齐武夫的缘故没能剩下多少,该散的便也该散了。王小米当着林心怡与白共生的面给齐武夫道了个歉,齐武夫虽然不知所谓却也没有拒绝,毕竟这厮刁蛮的婆娘以前对他做过的无厘头的事儿也不少。

    从白共生的后备箱拿出旅行包,背在身上,便与三个人挥了挥手,一个人径自打了两出租车对司机随便说了句去附近的酒店就可以了。虽然齐武夫这般做有点多此一举,可白共生也明白齐武夫为了早点远离林心怡才是如此。

    对此林心怡表现的倒也从容,只是目光里带着一些颓然与神伤。

    上了车,径自开往西湖区外,直至林心怡的小区门口,再花了个冤枉钱开进小区,看着林心怡走进门才定心下来。

    白共生没有急着开车,先是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借着车里昏暗的灯光,对王小米轻笑道:“齐武夫这人真的挺特别的,真不知道将来他会站在一个什么位置。”

    “怎么,在千岛湖那里的一个多星期他做了点啥惊为天人的事,让你这么唏嘘感慨的。”王小米倒是有点诧异,虽然白共生平rì里相对放-荡不羁,有点不务正业不学无术的样子,但事实还是非常勤奋的,对于一些必须掌握的东西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学习完毕,并且将学到的知识做到水准线之上。至少在她的印象里,白共生是个不会对同辈人屈膝弯腰又或者佩服哪一个同辈人的家伙,可能自己生有一副傲骨,又可能觉得自己已经是同辈人里的佼佼者了。

    白共生透过车窗弹走烟灰,又深吸一口吐出青烟,一时间车厢里头烟雾缭绕,考虑到王小米,放下车窗,恰到好处地将烟扇出车厢,继续道:“怎么说呢,他是一个可以把枯燥与乏味当作自己的生活的家伙。你说,这种不怕孤独,不怕辛苦与艰难的家伙,是有多吓人。”说完,弹走烟屁股,拉上车窗,倒车,开出小区。

    王小米没有选择接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索xìng闭口不谈。

    也不知道是司机没听清还是觉得齐武夫必定是个大贵人,绕了一个不小的圈子,停在了下城区中心,凯恩斯酒店的门口。齐武夫付了车费便走进这个五星级酒店,司机却没有急着离开,心里想着齐武夫肯定会被开房的价位吓到而悻悻然回到他的车子里,如此一来便能多赚一笔,可等了将近一刻钟,还是没有瞧见齐武夫的人影,有种被无形拍脸的感觉,低骂一句,这个中年司机便开车离开了。

    齐武夫没多在意,毕竟这儿一个单人间也不过五千,算上押金也就五千五,没法让他心痛,毕竟现在他一天能赚到的数目可能就能将整个酒店的房间都给包下来了。

    晚上十点,白共生来了电话,问及齐武夫现在在哪儿落脚,于是挂了电话,过了二十分钟便有人敲门送来机票,齐武夫在偌大的房间里头喝着青岛啤,看了一会没多大营养的电视剧,于是站在阳台上扎了一个多小时的马步,也跟着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说不上特别jīng神,毕竟在回到杭州之前的一个星期里,他确确实实是累的有点透支,导致现在还没缓和过来。

    毕竟每天就睡3个小时不到,但凡睁开眼便对着木人桩温习劈挂拳的套路,即便它与八极拳有太多不谋而合的路数,可终究是长打拳路的一种,相比八极拳的贴身短打,只能做到最完美的相辅相成,却不是一种投机取巧的原因。于是不断的温习再温习,练习再练习,用最短也最急切的时间让自己的身体对劈挂拳的路数有种亲和度。

    事实上,齐武夫确实做到了,即便回杭州的路上,自己已经累的太阳穴发麻,即便就连没齐武夫那么拼命的王紫尘都说教他练拳比他当初学劈挂还累好几倍。

    然而不论王紫尘还是齐武夫他自己,肯定都是此心甚慰的。旁人并不知道,可王紫尘决计明了,现在齐武夫的能耐,若还当不得国术无双四个字,可能有点对不起齐武夫自己的拼搏与不要命了。当然,瑕疵还是有的,例如齐武夫的一手响马刀还是有些蹩脚,不论相比齐二牛白秋生的响马刀,抑或是石库门白虎的蝴蝶刀抑或是归居山野的黄凤图的左手刀,齐武夫的这点刀法,都难等大雅之堂。

    冲了个舒坦的冷水澡,于是擦干身躯穿了件单薄的背心与一条裤衩便直接躺在床铺上,很快进入沉睡状态。

    五点出头一些,齐武夫习惯xìng地睁开眼,于是鲤鱼打挺穿好衣服洗漱一番退了房间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杭州机场。

    在星巴克里喝了杯咖啡,吃了三个三明治后,也已经八点半,径自到了机场等着航班到来。

    直至八点三刻,例行票检,走进机舱,才发现白共生给他整的是一张特等舱的机票,一路往里走着,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自个儿前头,直至她的回头打破齐武夫的些许疑惑,可能齐武夫也没想到会如此不幸地遇见林心怡。对方似乎也没想到如此,毕竟开往běi jīng的航班有不少,她也没抱着多大的希望遇见齐武夫。

    平静下来,对齐武夫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让开身子,给齐武夫前进的空间,齐武夫找到机座号,尔后闭上眼,不知是林心怡的缘故还是他依然累得很,很快便睡着了。

117-求婚

    林心怡并非特等舱的乘务员,自然也没理由跑进去,压下心里的那些小心思,谈不上生不逢时,也说不上怨天尤人。这种可遇不可见的巧合,姑且当作心头的一条挪动的蠕虫,时刻咬着心房某块最脆弱的肉囊。

    将近两个小时的航程,齐武夫确实是在乘务员的提醒才醒转过来,浑身有种乏力感,深深吸了口气,做了个小幅度的伸腰动作,浑身的筋骨都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吓得他身旁的一个中年女人差些叫出声来。毕竟都是些外企的金领,谁会想到身旁会坐着这么古怪的家伙。

    又是一次碰面,齐武夫与林心怡都表现的很平常,林心怡保持微笑,齐武夫清冷着一张扑克脸,走出机舱。林心怡苦笑,她也明白,她是转身就忘的路人甲,有什么资格陪他海角天涯,那个有资格的,可能正在清华校园的某个教学楼里安安静静地读书写字。眼眶湿润,瞳孔微红,抿着嘴,强行压下泪流的冲动。

    齐武夫走出běi jīng机场,呼吸久违的夹杂着些许油门尾气的空气,看着排队拦车的人群,自己也在人群之中排起长队。

    因为仅仅说了自己有阵子才回来,于是不论沐夏花还是赵檀,都不知道齐武夫现在已经站在燕京城的土壤上头了,自然没有所谓的专车接送。这些齐武夫也都不会多在意,毕竟排个队感同身受一番也是一件相对有乐趣也有意义的事。

    当然,任何一件有意义的事都有相对的代价,于是齐武夫多花了二十分钟在等车上头,又过了一个小时时间才抵达万科公园五号。回到公寓里头,齐武夫先将看完的书径自丢到赵檀的床铺上头。将脏了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清洗起来,随手把包放在自己房间的床沿边上,从冰箱里拿出速冻比萨,放进微波炉转了约莫五分钟狼吞虎咽起来。

    将速洗完毕的衣服晾在阳台,尔后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没有开电视,也没有看书,一个人琢磨计算些什么。

    还有两个月,马海超便从“狼牙”顺利毕业了,那时候,自己也要一路北上,去东北闯荡起来。如今桑田的规模rì趋稳定,有杨帆与钱塘在,可以说是一个后续的资金库,至于桑田公司,齐武夫一度觉得这是将来到了东北运作以后需要用来洗钱的公司,而在短时间收到的资料与运作同样发现,蒋佳宇从原本的外销管理到现在的全权接手下来,业务以及得到的利益都在稳步上升。自己同样在几次涨幅的工资上这个有点小野心却同样有点小懦弱的家伙尝到了甜头,也乐意给齐武夫继续如此效劳。

    万事俱备,唯独一件事还搁浅在齐武夫的心眼里头。到了东北,齐武夫不可能将沐夏花一同带去,况且不论遇见什么事,多少都有所谓的危险与安危的顾及,他说要给沐夏花一个家,有一个足够温暖的房间,并非空话,可能早在之前齐武夫便想过结婚这件事,可事实他一度不知如何开口,也会揣测沐夏花如今还在就读,如果急着完成婚姻又会否对她造成相对的影响。

    可反复想想,齐武夫还是觉得给这个求得不多的妮子一个足够温暖的后背。起身走出房间,走出公寓,走进地下车库,开出宝马750Li,径自给钱塘打了一个电话。

    在桑田公司顶楼看着朝阳公园风景的钱塘有点诧异,毕竟来电显示是齐武夫的名字,很快接通,问道:“什么事?”

    “你在哪,喝个茶,帮我个忙。”齐武夫说道,单手开车,循序渐进,不缓不慢,平稳的很,对他而言,也只能想到钱塘这个当初在清华大学帮着他挑了几件情侣服的女人了,虽然知道从某种程度而言如此并不合适。

    钱塘笑着回答:“那就来桑田吧,自己公司里的下午茶最好喝。”说完,齐武夫给了一个明白的回复便挂了电话。钱塘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透过防弹的透明玻璃窗看着窗外的景sè,身居高位,俯瞰整个朝阳公园的风貌,行人犹如蚂蚁般渺小,聚集成无数个小点,以及川流不息的车辆在更远的视线边缘,有些好奇齐武夫找他帮什么忙,而又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齐武夫似乎已经到běi jīng了。

    桑田五楼的用餐区,齐武夫与钱塘正对面坐着,因为早就过了用餐时间,即便有些员工平时也会过来喝点茶吃点点心,可今个儿钱塘这个名副其实比蒋佳宇还大的官坐着,以及齐武夫这个他们见过几眼似乎才是最后老板的家伙在,谁都没敢在工作时间忙里偷闲地挑战两位不知喜怒哀乐的高官的底线。

    “怎么回来了不第一时间去找沐夏花,先来找我了,还是已经找完了?”钱塘喝了一口清咖,轻笑道,眉宇间少了一份妖娆,因为不似以前妆容明显,仅仅点缀般地化了些淡妆,少了分搔首弄姿,多了份韵味,旁人看在眼里,肯定也是心下潸然,好在齐武夫的定力惊为天人,基本做到视钱塘美貌而不见。

    齐武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径自琢磨着如何开口,钱塘的笑声却又清亮了一分,她倒是没发现齐武夫还有这种状态,给了一个有事明说的眼神,道:“你是我的顶头上司,又是我的老板,就算你真的不检点的让我把衣服扒光了,我也只能照做不是?”

    “我要对夏花求婚。”齐武夫苦逼地说出这七个字,乏力的程度不比当初在大兴安岭干倒那头东北虎,对于钱塘的玩笑却没有多在意,也很恰到好处地避开玩笑话题。只是这句话一出口,倒是轮到钱塘诧异惊讶了。

    出神了片刻,齐武夫安静等待钱塘的回应,钱塘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歉意地笑了笑,回答道:“求婚这东西,可以浪漫,也可以朴素,以你的脾气,搞的太多惊喜也不太好,朴素一点就可以了。相信沐夏花同样会接受,也会很高兴的。”说着,钱塘已经在脑海里估量起来,毕竟求婚并非儿戏,买个戒指,挑一个恰当的时机和场合,齐武夫这种愣头青自然不知如何是好,她姑且当一个有点受伤的好心人,将好人好事做到底。无非心里低叹一声:齐武夫,你真是在拿一句句话扎我的心。

    “你先坐着,我上个厕所。”钱塘起身,走出用餐区,一路上拿出手机给赵檀发了一条短信:“齐武夫要向沐夏花求婚,过来一起出谋划策。”

    西城区桑田三楼工作包厢,赵檀翘着二郎腿看着一本齐武夫那儿搜刮过来的书,拿过震动的手机,瞧见钱塘的那条消息险些栽倒到地上,如此行径不免让秦媛有点诧异。

    “好小子,回来了都不说。”赵檀低骂一句,刻意掩藏自己方才的狼狈,拿出一张纸币当作书签夹在书里,放在桌上便大步出去了,出门前仅仅对正对着电脑屏幕打着期货报表的秦媛说一句今天晚上自己可能不回来了。

    对于这个意义上的顶头上司,秦媛如今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欢喜,可能是在这段不长不短的接触时间里,多少了解赵檀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她没觉得赵檀在她跟前刻意掩藏了什么,该是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于是即便有诸多让她厌恶的陋习她也忍着受着,毕竟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好得太多,如同张宁海,虽说这个已经进了棺材板的人还是会勾勒起她一些对于过往的思绪,可当初的悲伤与难受也已烟消云散。毕竟已经看透了,任何一个人的生命都是有始有终的,提前死了,无非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什么的事。

    毕竟,上帝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他的公平在于,他对于每一个人都是不公平的。

    驾驭着宝马760Li,一路无视王法地彪悍碾过。不论交jǐng还是那些交通协管员,也都只能装作没看见地指挥其余车辆,即便一些对赵檀吹了口哨的愣头青,在反应过来车牌的意义后,也都选择息事宁人地站到一边去,否则天知道这辆车子的主人会否一生气下了车记住他自己的jǐng号给军区里头发一道通牒,然后自己便如此少了一个饭碗。

    不论弱肉强食还是所谓的潜规则,谁都只能抱着自己的怨言感慨万千。

    当齐武夫瞧见赵檀与钱塘一起走回用餐区的时候,不免头疼,他倒是没想到钱塘会把赵檀也喊来,尔后也释然,毕竟这并非偷偷摸摸的事,无非是自己某方面的木纳与羞涩罢了。

    “哥们,回了běi jīng不告诉我也就算了,还先找钱塘不先找我,我好歹也是纵横情场二十几年的老手了,求婚这东西,自己没玩过也看多了,不就是买个戒指挑个闲情雅致的餐厅然后让钢琴手弹奏一曲莫扎特的什么什么歌,然后单膝下跪将戒指奉上再附上一句嫁给我吧。”赵檀进门便没闲着那张嘴巴,叽哩哇啦地嘀咕着,狗血到不能再狗血的段子。

    齐武夫对赵檀傻笑,没接话,毕竟在赵檀说出那番话的同时他就已经在脑海里想象画面了,未免有点古板了,有点电视剧里的味道。转过头对钱塘道:“我是想给她一些惊喜的,至少能留个记忆,毕竟一辈子就那么一次。”

    钱塘心尖一酸,又是变相的一柔,齐武夫的一句一辈子就那么一次,传进她的耳朵里,总有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除了感慨沐夏花到底是有多幸福外,又在心里暗笑齐武夫对于爱情的追求弥足珍贵。

    “那出发。”钱塘笑着回答。

    齐武夫起身,赵檀抱怨了一句自个儿还没把屁股坐热就得起来后也跟着两个人出了用餐区,脑海不无是当初十一连开始齐武夫与沐夏花的邂逅,虽然并非当事人,也跟着甜滋滋的,琢磨着沐夏花这个妮子今天晚上得多高兴。

118-平静

    在钱塘的带领下,她先是吩咐桑田公司里采购部的部员去买了打量的蜡烛与烟花,以及一些荧光灯还有铺路的红毯子。齐武夫并不知道钱塘要做些什么,却也没有多问。至于赵檀,已经根据钱塘报出来的这些东西想象晚些时候的画面了。

    尔后坐进赵檀的宝马760Li,顺着朝阳区一路开往东城区,抵达华威五金店,带着齐武夫挑有意义的戒指。

    钱塘的思维也没天真烂漫到让齐武夫去编一个草戒同样也没让齐武夫挑多少克拉的大钻戒,而是建议齐武夫自己挑一款白金戒指。对此赵檀不置可否,毕竟沐夏花本来就是一个安静的妮子,若是将来读书的时候还戴着一枚钻戒,难免招摇一些,况且没谁规定一个女人必须喜欢大钻戒的。

    齐武夫左晃西逛的,最后挑了一对18K的白金戒,是款相对朴实的戒指,没有花边装饰,只是有个小方形的印痕,可以在里面刻上爱人的名字。

    于是一枚“齐武夫”与一枚“沐夏花”安静地搁置在戒指盒里头。

    齐武夫小心翼翼地将两个盒子放进衣服的内侧袋里。虽然是最纯的戒指,可毕竟只是白金品质,极力推销的推销员心里还是有点不屑,心想齐武夫等人肯定不是有钱人,还特地找些借口说钻戒不好。

    只是当钱塘拿出桑田公司的业务信用卡的时候,才把这个涉世不深的年轻推销员活生生吓了一跳。毕竟这是以公司名义标本的信用卡,但凡是有价格的东西都能靠这张卡买走。况且桑田公司也算朝阳区相对出名的公司,对于外贸以及一些期货和rì常用品的涉及不小,大多人都能在超市看到这个公司的名字。

    好在这出狗眼看人低都是心里头的活动,也没说出口,否则难免触及怒火,说不准就把自个儿辛辛苦苦拼来的工作给丢了。

    走出华威,也不过三点左右。三人进了车子,赵檀并没有急着开,而是看了一眼副驾驶席的齐武夫问道:“今天星期四,夏花的课程安排你知道不,不知道我打个电话探个口风,然后再安排怎么搞你这一出求婚的好戏?”

    “她有晚自习,晚上六点半到八点。”齐武夫早对沐夏花的课程表铭记于心,如同自己看书看到好的段子都会情不自禁地记在脑子里写在小本子上一样,沐夏花的课程同样搁置在齐武夫某本小本子里头,只是此时此刻它更清晰地浮现在齐武夫的脑海里。可能就是因为过于在乎,才会将任何自己发现的细节铭记于心。

    对此赵檀没多大诧异,若是齐武夫回答他一句不知道自己可能反而要纳闷起来了。

    “先回桑田吧,好等着采购部的人把东西买好呢。”钱塘在后座说道。

    赵檀点头发动车子,一路彪悍碾压,直至离朝阳公园不远的桑田公司,此时从外回到公司的蒋佳宇知道齐武夫来过公司便留了个心,等齐武夫再度进了一楼大厅的时候,蒋佳宇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站在电梯口迎接了。

    齐武夫只是蜻蜓点水地与蒋佳宇说了几句便示意他可以自己去忙了,三人坐回五楼用餐区,齐武夫时不打开戒指盒瞧瞧两个戒指上彼此的名字,脸sè却还是平静清冷,没什么表情,对此赵檀则在心里悄悄侃了几句扑克脸。

    “等沐夏花晚自习的时候,我们就去大学里整理起来,那些蜡烛和荧光灯都得靠我们几个来摆放,从她的教学楼一直放到宿舍,让她一路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我大概买了几千米的红地毯,蜡烛和荧光灯也买了有半辆卡车,应该是够了。”钱塘喝着新的一杯热的清咖,看着齐武夫说道,脸sè平静,可能花的都是齐武夫的钱的缘故,没有半天心疼。

    齐武夫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没多在意,虽然他能想象到几千米的红地毯是个什么概念,可想到能让沐夏花开心也就无所谓了,赵檀却是微张着嘴巴嘀咕道:“我还是搬救兵吧,就我们三个人,那不得累的半死。”说完,赵檀便先给杨帆发了一条短信,尔后又给宋风波打了一个电话。

    在公寓里头看着小资电影的宋风波接通电话,相对慵懒的眸子和一张没睡醒的脸在片刻之后焕然一新为之一振,尔后关了电视披上外套便开着那辆战神GTR从海淀区一路碾压到朝阳区,生怕晚了一些自己便要没命了似的。

    路上,宋风波给沐獒打了一个电话。

    “老板,你有机会抱孙子了。”宋风波这回多了一些调侃,言语之中没往常的太过沉重,敢于如此的原因并非全部因为齐武夫要向沐夏花求婚,而是沐獒已经从副厅级的位置转到厅级了,这是一个相对庞大的跨越,对于沐獒将来的发展以及沐獒手下的一些公司和运作团队都有偌大的帮助。

    沐獒先是咦了一声,尔后轻笑回答:“你们在哪,我喊人送个东西过来,那是夏花她妈留给夏花和她未来老公的。”

    “我在去桑田公司的路上,要不我先在门口候着?”宋风波回答道。

    沐獒给了一个好的回复便挂上电话,昏暗的书房里亮起台灯,沐獒按灭烟头,看着檀木桌上被透明玻璃压着的三人合影,当时的沐夏花还小,一家三口相对和睦,都有灿烂的笑容。

    桑田五楼,相对热闹一些,杨帆一来立马与赵檀打屁抽烟,不亦乐乎,钱塘则已经接到货物买完的电话,透过窗户看向大楼底层,一辆卡车上头塞满了蜡烛与荧光灯,而这些东西的下头便是一叠再叠的红sè地毯。

    宋风波把齐武夫拉到一边,拿出一对青玉小镯子,放在齐武夫手掌心说道:“这是老板喊我给你的,是夏花母亲留给她的,晚上你顺便给她带上吧。”说着,宋风波径自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青烟看着不为所动的齐武夫,挑了挑眉,继续道,“别后悔,给了夏花名分,以后若是拈花惹草,我就算打不过你,也得跟你拼命。夏花是个乖孩子,从小到大喜欢过别人,但那些人她肯定都已经忘了,现在她的心里肯定只有你了。”

    “知道的。”齐武夫点点头,露出少有的傻笑,宋风波明显一愣,尔后哈哈大笑,跑到赵檀那儿叙旧去了。

    钱塘在一旁看着此刻正看着手镯出神的齐武夫,不由露出淡淡的微笑,即便心里是酸涩苦闷,可毕竟齐武夫不同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是个将初衷进行到底的好男人。

    下午六点,一行五人随便填饱了肚子便也出发了,各自开车一路前往清华大学。照理说一群人莫名其妙地在校园里头摆这些东西是不允许的,可沐獒早早便在几个点上通了电话,于是清华大学的保安还是老师几乎同一时间得到不要干扰几个年轻人铺路摆蜡烛的消息。

    于是,当沐夏花安然地在教学楼里晚自习的时候,齐武夫五人同样开始忙碌起来。

    各自分配工作,赵檀与杨帆从卡车上头往下递红毯,宋风波与齐武夫接着平铺在校园的小径上头,钱塘则在一边指挥如何铺路以及一些细节问题。以五分钟十米的速度缓缓前进,晚自习的教学楼抵达沐夏花宿舍的一条路将近一千多米,于是整条路铺完也耗去一个多小时。期间有不少好奇的大学生,一些认识齐武夫的,一些不认识的,大多都在疑惑好奇在做些什么,只是任何有着一颗浪漫情怀的大学生们都知道,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抗拒的惊喜。

    随后便是蜡烛的摆放了,围着红毯一路摆放,众人重复着弯腰起身再弯腰的动作,一路上相对快捷迅速,可当全部摆放完毕的时候,五个人都发现将它们全部点燃是件挺久的事,而事实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他们纠结太久了。

    于是赵檀与杨帆凭着各自的脸蛋和嘴巴,苦口婆心地拉扯来一群宅男以及一些个姿sè还算不错的大学生,一人一只点火枪,一路点燃,约莫二十分钟才彻底搞定,此时的清华大学已经彻底昏暗下来,这条刻意安排的路上没有任何人走过的痕迹,两边的蜡烛整齐地摆放在一块,温馨的火光随着寒风飘摇却不曾熄灭。

    “也快到点了,我们先回避了,晚些成了你再打电话联系赵檀吧。”钱塘看着没有尽头的红sè地毯以及蜡烛的火光,还有零零散散路上树枝上挂着的荧光灯,淡sè系的灯光温馨而平淡,不经意地微笑着说道。

    齐武夫给了四人一个感谢的目光,便没再说话,一路往沐夏花的宿舍走去。

    “你的妹妹就真的是齐武夫的人咯,你也不感慨一下?”赵檀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尔后给杨帆与宋风波各自发了跟,打屁道。

    宋风波白了赵檀一眼,没跟着贫嘴,接过烟自己点上吐出青烟道:“走吧,找个地方喝点小酒,等这小两口甜蜜好来找我们敬酒。”

    杨帆与钱塘没说话,只是相视一眼,笑了笑。即便这件事的主人公并非他们,可同样是在这个故事里上演着的角sè,跟着齐武夫一同快乐兴奋激动到颤抖也算正常。

    八点半,铃声响起,大多学生很快地走出教学楼,尔后便被眼前的一切吓到,有尖叫,也有默不作声继续离开的,而大多人都发现这条红sè地毯的尽头是相对遥远的宿舍区,沐夏花同样是人群中的一份子,一个人走在红毯上,周遭也有同样的大学生感慨着议论着,大多人都猜测是谁的男朋友为谁准备的小惊喜。

    沐夏花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一路上的蜡烛灯光以及些许树枝上的荧光灯,心里的暖意凭空升起,她径自琢磨着,若这一切是齐武夫为她准备的该要多好。

    三分钟,五分钟,沐夏花发现自己似乎未曾离开过红毯,大多学生都已经朝着别他的路离开了,也有一些凑热闹的人想要探个究竟,可越是接近宿舍,沐夏花的心尖越是忐忑不安,她有种莫名的激动与冲动,又有股子旁人无法理解的冷静和沉稳。仿佛有个安静的大手牵着她的小手,一路平静。

    于是,十分钟之后的宿舍楼门口,穿着一件单薄卫衣的齐武夫面带傻笑看着映着蜡烛火光倾国倾城的沐夏花。

119-臆想

    静谧而安静,冷风肆意在天空的上方不断呼啸,周遭看着好戏的诸多大学生也是心中了然。谁都在等着齐武夫率先开口,谁都想知道这个棱角分明的年轻人的嘴巴里会蹦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生rì快乐?我爱你?求婚?谁都不知道,可大多人依旧满怀憧憬地看着,跟着一同感同身受地想着初时自己还在教学楼晚自习的时候,齐武夫或者与更多人在辛辛苦苦布置这一切的身影模样。没有任何一个所谓的惊喜是一蹴而就的,一点一滴的积累,才能有这种让人瞳孔不禁湿润的效果。

    沐夏花自然如此,从微笑,到身躯略微颤抖,尔后眼眶湿润,整一个泪人,却依旧带雨梨花地看着齐武夫,外界的寒冷即便作用在身躯上头,心尖的某个房间却早已塞满了最滚烫的热流。

    齐武夫双手插在衣兜里,握了握戒指盒与青玉镯子,此时此刻的内心相对平静,没有尴尬,没有出于周围人流的恐慌与内心的羞涩,一如既往地上前几步,站在沐夏花的跟前,如同追溯至两年前的那一次傍晚,看着同样安静的女子,自己可以同样平静下来。

    “我从你十八岁之后认识你,遇见到相知,过程应该还是很舒服的,有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也不知道怎么去关心你,可能我在这方面真的比较木纳,其实我刻意去买过基本恋爱形式的小说,只是看完都没法把里面的方式学以致用,怎么说,可能不太适合自己。我也很喜欢我和你在一起的感受,没有压力,随时都可以安静下来,你从未向我索要过什么,太乖太善良,不发脾气,不给我脸sè,打在一起的那一天起就没忘记给我发短信,自己感冒了还要提醒我,可你要知道我这身子骨和感冒是一辈子不会搭边的;我了解过以前你的故事,从宋风波那讨教来的,我从你身上瞧出许多过去经历的影子,你的习惯,你的乖巧还要每一分可以称得上是小心翼翼的举动。索xìng我没有陪你走过十八岁之前的人生,却认识十八岁后让我足以平静站在这里对你说这些话的你。”齐武夫深吸一口气,尔后吐出一口暖气,轻声细语娓娓道来,沐夏花抿着嘴轻笑着流着泪,脸颊上有被风吹干的泪痕,即便冷风刮在上头冷冷作痛,心里却是甜的无可适从,她多少知道齐武夫想要做些什么了。

    千米红地毯,烛光荧光灯,相对梦幻的一路上,沐夏花自己不也刻意的希望这一切就是齐武夫为她做的,给她的惊喜吗。再好的女孩,都该有仅有的那么一些虚荣心吧。

    齐武夫从衣兜里拿出戒指盒,轻轻打开露出那个刻有“沐夏花”三个字的白金戒指,单膝下跪,轻声低音道:“嫁给我好吗。”这个二十二年不曾卑躬屈膝,甚至都没给齐二牛下跪过的犊子,不顾膝下有黄金的荒唐定理,给这个一辈子唯一有机会有资格承受他单膝而跪的女人。

    沐夏花微微点头,哽咽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虽说这年头大学生被求婚罕见得很,可毕竟都是IQ不低的大学生们,虽然不乏一些穿着中裤将尼龙袜拉的老高的死读书的孩子,可更多的都是EQ同样不低的孩子们。大多人都给了适当的掌声,一些个寂寞的宅男给鼓掌吹哨的同时内心被同样被此刻真实强烈的画面感打击的一无是处。如同吹来的冷风都化作尖锐的针尖,一步一步,一些一些地扎着胸口。毕竟这种相对温馨又让当事人泪流的场景,可能自己这些人在大学时代是没有机会做到的。

    齐武夫站起身,把这枚戒指戴在沐夏花的左手中指上,又拿出那个意义深刻的青玉镯子,戴在沐夏花的手腕上,冰凉入心。

    拍照的,记录时光的,录下来的,当作一份自己人生里曾经参与过的幸福时刻,这些记录,毕竟都与生活息息相关。每个在场的人,都沉浸在齐武夫与沐夏花的情绪氛围里,即便一些人散去了,离开了,走远了,却依旧在谈论着齐武夫这个开宝马750Li的家伙。原本一些觉得齐武夫仅仅是红sè子弟富二代的人也都知晓这样一个家伙又怎会是那种情场之中玩弄一方感情的败家子呢。

    又有哪个玩弄感情的人会处心积虑地整这一出让旁观者都不禁陷入其中的好戏。

    人流散去,沐夏花轻声开口问道:“谁来收拾这些东西,总不能放一晚上没人管吧?”

    齐武夫听后有点诧异,似乎自己和那群已经不知跑到哪去的家伙都没意识到这点,于是打了个电话给赵檀,足足的给这个已经喝酒喝的热火朝天的家伙泼了一盆冷水。

    约莫二十分钟以后,杀过来的赵檀钱塘杨帆以及宋风波早在远处瞧见齐武夫与沐夏花一人拿着一个超大蛇皮袋往里头扔蜡烛的身影。

    各自相视一眼,会心一笑,自然都知道齐武夫这回事成了,一个个走上前去没谁先忙着帮忙,反而是盯着沐夏花的左手一个劲地瞧,直到瞧见中指的那根戒指才缓下心来。沐夏花自然瞧见这些个不怀好意的目光,脸sè一阵羞红,却还是弯下腰拿着三五蜡烛便往蛇皮袋里扔,当然每次扔进去之前都得费劲地把火光给吹灭了。

    于是原本一路的烛光荧光灯辉逐渐消散,清华校园的小径再度恢复先前的宁静与安逸。

    至于千米长的红毯,钱塘则派采购员让那个公司的人自个儿过来取走。毕竟付了钱还把东西还给对方的便宜买卖,没有谁会不答应,无非是做些苦力活,顶多把这些沾了没多少灰尘脚印的红毯洗一遍罢了。况且,现在的豆腐渣工程多不胜数,他们大可洒上清洁剂等着自然风干姑且当作洗过了继续当新的毯子卖。

    虽然沐夏花期末考已经结束,却也不想让这个妮子跟着一群人瞎闹腾,先将沐夏花送回宿舍楼,相拥抱了抱便挥手作别,于是跟着赵檀回到西城区的桑田,喝酒打闹。

    宋风波并没有凑热闹,而是与众人打了声招呼便开着自个儿那辆彪悍的车子开回海淀了。

    一齐人回到桑田,三楼的包厢,齐武夫已经同寻常一样翻阅一本新书,时不拿着小本子记录着,身前的桌子上也放着两听青岛啤,可没跟着杨帆赵檀玩划拳喝酒。

    钱塘也是一个人坐在一旁,并未喝酒,只是喝着清咖,看着时尚杂志,心里还是存有一些心思,好坏参半的那种,或甜或苦,于是这杯放了不少nǎijīng与糖块的咖啡依旧能在甘甜过后品出一丝入微的苦涩。

    苦笑,尔后与众人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一个人开着价位不高的普桑,驶回自己的住所。因为打小便与几个师兄在一起习惯了,自然住的房子也是靠近再靠近,自个儿住着三室两厅的大房间,而隔壁却是四个大老爷们住的地方。

    回到家她总习惯先去看看四个在房间里头打斯诺克的师兄,然后帮他们大致收拾收拾房间,虽然知道这些都可以找家务人员来完成,可总觉得自己做的要比那些喊来的家政人员好。何平等人也都记在心里,从来不说出口,只是今天瞧出钱塘的些许不对劲,毕竟都是二十多年一起走过来比亲兄妹还亲的兄妹了。

    “怎么,小师妹又被谁欺负了,师兄给你出气去。”何平打了一杆漂亮的斜线球,收杆对此刻正收拾掉在地上的抱枕的钱塘说道。宋青阳两兄弟与邓卢也转过身看着钱塘,想从钱塘的眼神中瞧出什么东西来。

    可能真的就是处的太久的缘故,他们总觉得钱塘的眼神里头有股子yīn霾情愫,谈不上多伤感,却也挺忧愁。

    钱塘却是瞪了何平一眼,没搭理几个老爷们,继续收拾,四个人也明白钱塘的脾气,这个妮子若是执意不说,自己怎么问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

    收拾完毕便回到自个儿的大屋子里,相对空旷却整理得当,永远没有所谓的灰尘,全是绿sè调的鲜亮颜sè,洗了个热水澡,窝在床上看着没有营养的电视剧,渐渐因为疲倦与一些情绪而进入睡梦里,可能钱塘自己都不知道她眼角的些许泪水到底是自己太过乏力无意识地打了一个哈欠的附赠品,还是出于其他原因流出来的泛着咸味的液体。

    桑田是个不夜城,大多来寻欢作乐的老家伙都不会选择买下一个漂亮的娘们带回去暖床,因为说些实在的,桑田的房间配备不比五星级的酒店差多少,况且里面各种chūnsèxìng质的玩具更是别他地方所不具备的。这些相对隐晦的东西在桑田都有,也因为许多关系和大多高官自己都喜欢来这作乐,自然没有意义上的麻烦。

    每个月也都是例行公事的来一些搜查人员到二楼喝个茶吃些点心便离开,考核的模板上会给个正规夜总会的标签。

    赵檀基本到夜里三点才会回来,齐武夫不凑热闹,毕竟赵檀回不去在这里也有房间给他睡。也没顾着和两个醉汉打招呼,仅仅离开之前撞见了秦媛,对她说了声别让赵檀和杨帆开车回去便走了。

    一路上循规蹈矩地行驶回去,回到万科公园五号,先是夜跑一个多小时,又吹了会冷风,洗了个冷水澡,躺在床上渐渐睡去,睡前的脑海里则是一个相对温馨的画面,一些少数的朋友,一个简单的婚礼。

120-孩子

    周六,齐武夫便与沐夏花在海淀区明政局领了鲜艳的红本子,齐武夫的心情相对平静,沐夏花可能就装满了幸福了。毕竟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不论在走入这一步之前发生过什么,说过什么话,尝试着说或者撒一些谎,许下的什么诺言,不都希望最后有一个自己喜欢着并且可以继续相爱下去的男人与自己结婚吗。

    除了没有感情神经的人,女人都是相对脆弱和伪装的动物。

    在世纪城边上的大酒店包了一整个场子,却实际上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厢是被派上用场的,吃饭的人并不多,甚至也算寥寥。

    除了沐獒与赵北虬这两个长辈,其余的也便都是齐武夫周遭的那些个人了。

    赵檀、宋风波、杨帆以及跟着杨帆来的秦媛,马海超因为在“狼牙”的缘故自然不能来,其实齐武夫也没把这个消息传过去,毕竟真要说了按照马海超的脾气指不定就杀到běi jīng来了。未免太麻烦,齐武夫也没那么矫情。

    只是原本邀请的钱塘却没有出现,齐武夫也明白,自然没追究,心中可能难免还存有一些内疚,即便他在这方面再木头疙瘩,却也是书读万卷的机灵木头,能懂的东西隐约间都能感受到,如同林心怡一般,都是人生若只能初见却不得不再不见的家伙。可能对于钱塘还有见面的机会,但心房的碰面必定是后会无期的。

    基本没有排场,而沐夏花的朋友也都来源于齐武夫,自然不会出现什么违背剧本的角sè出现。

    象征xìng地敬了个酒,然后彼此把戒指从无名指换到中指,最后又由沐獒亲手给自家闺女以及齐武夫这个女婿戴上青玉手镯,没说什么话,还是一脸的儒雅正气,很平静。

    沐獒是个传统的人,却不是一个苛求的人,于是那些个一拜天地抑或是西方的结婚礼仪都很平淡地忽略掉了,可唯一不置可否的是,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细节里,沐獒的眼眶是湿润的。

    当然,不论有新人还是无意人,都刻意地将这个细节忽略了。赵北虬则拍拍沐獒的肩膀,轻笑道:“我老爹当初个和我说过,嫁闺女是天大的事,再躁的汉子都能流下泪来,这回看来也不是假的,我们的正厅局都有点扛不住的意思了?”

    沐獒毕竟是个平滑了多年的泥鳅,对于赵北虬的玩笑调侃没多如何放在心上,只一瞬间便把那丝泪水逼回自己瞳孔里头,轻笑几声,不予回应。

    赵北虬没纠缠着不放,毕竟这个战略和将来策略上的伙伴却是给了他不少的帮助,玩火**的事自然不会做,无非嘴欠奉上几句见好就收罢了。

    一顿饭相对融洽,没出什么意外和例外。散了以后沐獒便急着离开,赵北虬则跟赵檀一个xìng子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拿根牙签打打牙祭,跟赵檀打屁扯些东西,尔后各自点上一根黄鹤楼,吞云吐雾的时候跟个飘飘yù仙的仙人似的,眯着眼睛坏笑着不知道说点什么东西。

    宋风波虽然没跟着沐獒一起走,却也附上几句累赘的祝福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是沐夏花这个安静的妮子主动地用力抱了抱宋风波。这个在沐夏花跟前永远伪装成司机和半个管家却早就被沐夏花知道身份的家伙受宠若惊,却还是潜意识地接受了沐夏花这妹妹般的一个拥抱,心中温暖。

    杨帆则是因为桑田的缘故才有机会参加这种活动,也因为这次机会他多少明白齐武夫对于他的看重并非建立在纯粹的狐朋狗友或者利益上面,还是有点关系可寻的。一些高兴和兴奋自然藏在心里头,不便说出口,秦媛可能就有些打酱油,除了杨帆熟一些,赵檀是她现在的顶头上司以外,其余的人她都没如何打过交道,况且还有个正厅级的局长与燕京某军区里头能抗把子的家伙在场。是一齐人里最局促也最尴尬的。

    也没继续饭后茶余的活动,赵檀领着秦媛与杨帆回西城区的桑田里去了,赵北虬一个人晃荡出去,在大马路上看看漂亮的大冬天仍然穿着短裙黑袜的女人。

    齐武夫则开着宝马750Li带沐夏花回万科公园五号,同样是那幢公园和那个楼层,只是赵檀隔壁的那间屋子被齐武夫通过一些相对吃亏的手段盘点下来了,好在其中还有沐獒的帮助,一些手续的审批原本会拖延个三至五个工作rì却在半分钟一句话的时间里完成了。

    这间新屋子已经空空净净一无所有,只是依旧残存着原本主人的住房风格和气息,黑白两种sè调的房间相对商业化,据得到的信息上个房子的主人似乎也是某个外企的高管金领,是个格调很超前又尖锐的人。

    齐武夫只是想要征求沐夏花的意见,毕竟是两个人的新窝,如何重新装潢和购置家用让沐夏花来掌握肯定比他这么个木纳古板的人来得好得多。

    沐夏花对于齐武夫将房子买在赵檀隔壁并不如何好奇,毕竟万科公园五号对于齐武夫也存在所谓的感情,每天习惯了这里的格调生活若是换了难免不习惯,况且与赵檀住的近也好照应不是。她自然明白齐武夫的神经大条,一些细节上的不满也不会影响她的心情。

    大致逛了逛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称得上朝阳区顶尖的公寓群之一了。

    从两个房间走出来,看着齐武夫道:“我觉得清理一下就可以了,这种简单的装修风格挺好的。”

    齐武夫点头,便打算给家政公司打个电话喊家政员来清扫清扫,跟前的妮子却是已经卷起袖子管打算忙活起来了,只是几经纠结却发现连个扫帚和簸箕都没有,苦笑着望了一眼对着她傻笑的齐武夫,鼓了鼓腮帮子,一脸的某种小女人的挫败感。

    最后,沐夏花还是没能满足自己当一回贤惠的家庭主妇的心愿,两个四十来岁的家政大妈过来彻底打扫了一遍屋子房间,黑sè的木质地板焕然一新,透明的玻璃除了些许夹层里的瑕疵也瞧不见任何肉眼可见的脏物了。

    尔后关上房间大门,驾车到附近的家具楼里东逛西逛。其实都是可以安排下去喊些人帮忙着购置完事的事情。可齐武夫还是陪着沐夏花一起跑了一个下午。

    一起挑了看起来不错却也经济实惠的沙发和客厅桌。以及上到热水器抽油烟机下到板凳书架以及一些养在阳台上头的花花草草。

    最后在万科公园五号附近吃了顿热乎的炸酱面,回去的时候好多辆卡车也停在公寓楼下了。一批一批的人慢慢搬着沙发诸如此类的家具坐着电梯上楼按照着沐夏花的意愿放在哪儿。又如此忙活了二三小时才彻底消停下来,因为齐武夫力气大又不太介意,期间也经常搭把手,现在多少也有些疲倦,坐在沙发上看着下午还是空空如也的房间,现在倒也有模有样了。谈不上感触良多,只是现在身旁多坐了一个安静的妮子。他知道,这除了必须肩负的责任,更多的是,自己吃力或者累了的时候,不用再靠着相对僵硬的沙发,而是可以靠在枕在一个有血有肉的身躯上头。

    沉默片刻,沐夏花轻轻将脑袋枕在齐武夫的右肩上头,半勾着齐武夫的手臂,望着跟前没有任何画面黑着却能从中看出自己与齐武夫身影轮廓的液晶电视,轻声道:“赵檀和我说过了,过阵子你们就要去东北了,可能因为许多原因带不了我去吧?”

    “嗯,不是特别安全的事,在běi jīng知根知底的,怎么都能有照应,到了东北就不一样了。毕竟都是东北爷们处的地方,乱的很。”齐武夫回答道,停顿片刻,觉得没有必要与沐夏花隐瞒任何一丝心中的想法,继续道,“其实自从出了大兴安岭,我就发现齐二牛给我的光环太多了,我一直在借着他的名号和光辉得到如今的一切,就跟进十一连一样,没有他,可能我也进不去,遇不见师傅,学不会咏chūn,更不会有以后来到燕京遇见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了,包括你,都一样。可我当初是硬着脾气咬着牙和齐二牛说我要自己闯荡出个成绩,站在一个‘打个喷嚏’就能让一个市跟着颤抖的位置看整个中国,然后风风光光地回去看齐二牛。这样可能也对得起他那些年的苦心栽培。我的故事你都知道,可当初我对齐二牛还是有点气愤的,可接触的人多了,碰见的事多了,我发现我的能耐和现在的牛脾气,不也都是这个老爹给我的吗?”

    沐夏花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可我也说过要给你个安稳的家,和你过一样安静的生活,可这些都该是我站到一个位置以后的事了,可能那时候我能和你养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又或者清秀的和你一样安静的女儿,教他练国术,教他下象棋,学人做事。然后跟师傅一样,找个没什么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静静悄悄地过自己的rì子。”齐武夫轻声道,说着说着,自己的瞳孔里也涵盖了一种特别有光彩的东西,就像看到自己憧憬的未来,逐渐临近似的。可他同样知道,现在任何层面的一种臆想,都必须是若干年后才可能成真的念头。

    尔后又是一阵沉默,齐武夫似乎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沐夏花轻吸了一小口气,又平稳地吐出来,道:“我就是担心你,你再厉害,也敌不过千军万马,再厉害,也害怕子弹害怕手枪,就算这些你都不怕,可还是有许多突发状况。去了东北,肯定有更多笑里藏刀的人,背后放冷枪的,借刀杀人的,我一直都不清楚你们做的事算什么,我问过我爸,他也总告诉我没有必要知道。是呀,我就是个从小到大好好学习上课认真却也不会主动举手回答问题的普通人,我更宁愿你可以在běi jīng找个安安稳稳的工作一直这样下去,甚至等我毕业了我来工作我养你都成。可我也知道这些都不怎么现实,我也不阻拦你做些什么事,站在你的后头看着你前进就可以了,只是我害怕哪天我跟不上你了,又或者你跑太快了该怎么办。”

    “你迷路了,我就回来找你,你跟丢了,那我就拉着你不给你和我分开的机会。”出奇的沉默过后,齐武夫看着液晶屏幕里神sè柔弱的沐夏花,轻声道。

    沐夏花微笑着道:“武夫,我想早点给你生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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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山犬的彪悍人生介绍:
杀过黑瞎子,斗过东北虎。 一根绳一把刀,和某位大虎兄弟就能虐一个阿尔法小队。 以平常心踏上一条晦涩的路,红兵黑卒,不退半步。 他不是急了跳墙的狗,而是一头任谁都会惧怕的守山犬。守山犬的彪悍人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守山犬的彪悍人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守山犬的彪悍人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