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惊现光系治疗术! 04
阳毅皱起了眉头,自己爪子上的毒就这么厉害?现代科技的优秀产品利多卡因也不起作用。还是……自己留下的后遗症用科学的方式解决不了?
心中一动,不想让李光知道,便快步走向旁边的房间,打开储藏空间,掏出一瓶黄色的液体,把它吸进针筒。
弱次级止痛剂。阿尔达的解说里,这是一种几乎接近于全能的**止痛药,唯一的用处就是止痛,除了这个再没有任务用处。除了不能缓解精神、灵魂方面的疼痛,其它方面几乎能全部搞定。它同有七个等级,弱次级是最基础那种,和它上面的六位同门师兄相比,它效果最低,不过可以混和到其它药剂中,比回复药剂。
它的配方是一份蛇麻草、三份马鞭花、半份圆叶三棱浆果、一份宁神花、二份空心草茎杆和半份地芦根,材料在阿尔达那个时代就已经不算简单。放到现世,除了蛇麻草和空心草,其它的阳毅见都没有见到过。哦,对,马鞭花见过,见过化石。
举着这管黄澄澄的液体出来,李光引起了警觉:“那又是什么?”
阳毅想了想,回答了一半:“一种古法配制的药剂。”
古法、药剂,李光敏感的记住,看向阳毅的眼光变得越来热烈。第九组需要什么?最缺的就是一个这样的奶妈型人才照顾组员。他的存在,可以让更多的队员和战士生存下来,回到对抗邪恶的战斗中去。没有人能比他更重要!
微微眯起眼,李光不经意的道:“上次是你在饮水机里放的去诅咒药吧?”
阳毅微不可察的一滞,继续不为所动的推药。
只可惜躺着的是李光,微小的动作和神情违和他都能捕捉得到。当下不再言语,只看阳毅推药,心里头的猜测已经落实。
弱次级止痛剂推进李光的肌肉里,疼痛很快得到了舒缓。李光敛下眼帘,不让这少年看到眼里的急切光芒。
这少年,九组要定了!谁来跟他争,他跟谁急!
“还痛不?”阳毅按压伤处。
“管用。”李光轻轻道。
阳毅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有没有什么过敏史?”
李光道:“我对麻药不过敏,也不是过敏体质,大小手术我一共做过六次。你可以按我左边的腰,那里少根肋骨。”
“那好。”阳毅道:“我打算给你吸入式麻醉,配合这个药剂一起使用。”
李光于是又点头。
阳毅把呼吸罩扣到李光脸上,打开施放乙醚的不锈钢罐阀门,幽了李光一默:“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李光转动着眼珠看他,声音在呼吸罩下显得有些模糊:“来九组吧!我和王劲洛罩你。”
阳毅正待拒绝,李光的眼睛已经慢慢合上。
阳毅弹出利刃,喃喃的道:“保佑我,别弄得更糟。”当下狠了狠心,一爪向着李光的大腿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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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光恍惚醒来,下腹涨得厉害。这是麻醉后遗症之一,尿滞留。
努力找回意识,调节着眼光焦距,看到那少年站在自己床前,已经换回了可怕的生化丧尸一样的蒙脸巾,正双手微曲虚空悬在自己腿部上空,那种流质的光一直流入自己的腿。现在,腿部的感觉变得清晰了,仍是痛,但多了一种连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这让李光本能的松了一口气。
“几点了?”
“差十分钟五点,天快要亮了。我现在才知道,做一个手术室的外科医生真是不容易。”
“成了?”李光哑着声音问。
“恭喜。”阳毅疲惫的浅笑道:“你以后又可以施展你华丽的腿技继续踢人。而且,其中还发生了一些我也不清楚的变故,你的腿……”
“我的腿怎么了?”事关自己,李光做不到不紧张。
“会变得更强。”阳毅轻笑,放下手。他的光明系力量还是不强,支持不了多少会儿,只能断断续续的施放治疗术。“另外,我中途补了外面你四个队员三次重击,希望别敲出问题来。”
“谢谢。”李光由衷的道谢。
阳毅点点头,沉默了一下,道:“我要走了。”
“等等!”李光慌忙叫道:“请来特警队吧!”
阳毅摇头,他只想要过正常的生活,这具怪异的身体也罢,奇怪的能力也罢,包抱特警队,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和朱山花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努力学习,毕业以后找个好工作,爱上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结婚,生个可爱的普通小娃娃,再看娃娃长大,看他把普通而平凡的生活周而复始的继续下去。
“你为什么对特警队这么抵触?”
阳毅又摇头。他不对是特警队抵触,而是对自己不应该拥有的这些怪事奇能抵触。正好相反,身边有着史诚这个正义感超强的大哥,他对警察、消防员、医护人员这类的人有着本能的好感和敬佩。但是,已经成为怪物的自己一但和特警队这个特殊群体牵扯上,阳毅更觉自己像是贴上了写着怪物两个字的标签,这才是他正真的抵触的地方。
见阳毅不语,李光奋力支起身体,道:“给我说三分钟说大道理,你再离开,可好?”
阳毅沉默的点头,李光说什么他都不打算听进去,但他终究是亏欠李光,只得听完再走。
李光道:“我以前是个乡下小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好好念书,将来找个好工作,孝敬我父母,结婚生子。直到我所呆的那个小村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摧毁,我才知道,世上真的是我们不了解,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
“一夜之间,整个村子都不在了,还好我和爸妈去走亲戚,躲过一难。我家是好,但我那些叔叔、伯伯,婶婶、姨姨,陪我一起长大的玩伴都不在了!连我住的瓦房都被夷为平地。这时候,我看到了李芸。她做为分析研究人员来到我生长的村子。”
“然后,我们相识、相恋。慢慢的我知道,做人不能太自私,做男人更应该担起保护弱小的责任来。可以这么说,李芸这个甜美的女子让我知道该怎么做人才会活得更有意义。”脸上浮起落寞:“可惜,连她也不在了。”
迅速摆脱这种负现情绪,李光又道:“少年,你很强,身负的那种治疗系能力更是可贵。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加入特警队,加人民和世界做一点贡献呢?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人可以放弃自私为他人付出。只有这样,这世界才会更美好,人才会活着有着价值!所以,来吧,请加入特警队!”
“没错!这个工作高危,就算是高额的收入都不能和它所要承担的风险平衡。可是,只要加上别人的感恩,那些真诚的谢意,你就会觉得你所付出的和那些真实的心意相比,全都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少年,来吧,为更崇高的理想和真真正正的和平伟业贡献你的一份力量!”
阳毅默然的听着。为世界和平,为人类繁荣,为了更崇高的理想,不啦,不啦,不啦,像是在说着冗长而繁杂的废话,一切都不切实际。一个遥远而空洞的目标摆在遥不可及的地方,就像一只鲜美的大蛋糕,看在实在美味无比,可就是吃不到!
理想?阳毅自认为没有。目标?很小,自己只希望做个普通人。抱负?那是扯蛋,九零后都是享乐派,标榜独立个性,没有空闲时间去想抱负。为世界和全人类?这更是天大的笑话!只要没被传销洗脑或是政府洗脑,谁都知道这些是好莱坞大片里演的内容。它们通常都精彩、火暴,伴随着绚丽的特技、无所不能的男主角、名贵的靓车和三围尺寸夸张的美女,所有的内容都吸引眼球,糟糕的是没有一样是真实的。
就如同李光的话一般,一堆大道理堆成框架,内容虚无缥缈。
阳毅继续沉默,而后摸了摸鼻子,惊觉隔着蒙面巾才放下,轻声道:“我才十八岁。”
是啊,才十八岁。
对于十八岁的花季少年,他能真正的懂得什么?他能真正了解到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早已经风雨动荡,处在一种无法预料的危难当中?
李光默然,知道自己这份真心诚意的热切招揽已经落了空。有些颓然的道:“我没能打动你,是么?”
阳毅诚实的点头:“可能我就是那种没有理想的小人物。吃得饱,穿得暖就够了。对不起……”
李光脸色很难看,勉强着道:“没事。凡事不能强求。我最后只有一个小要求,当危险到来的时候,别袖手旁观,好么?因为这也关系到你自己,你所要保护的人。”
阳毅不是太懂,犹豫了一阵还是点点头。
“我走了。”
李光强笑着:“慢走,注意安全。希望还有机会再见。”
阳毅退至窗边,一个翻身,凌空向着窗外翻去。
三十三楼来去自如……这就是自称的没有理想只知道吃饱穿暖的小人物?个个小人物都像这样强横,世界要不是太平了,就是没了。
李光怔然望着窗外瞧了一阵,确定这个少年当真已经离开,嘴角便慢慢向上弯起,那种失望的颓然全然尽去,脸上焕发出算得上是愉快的笑意。
小子!来日方长,我跟你慢慢斗!九组收不了你这个大菩萨?我还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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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新的一天
王劲洛六点半就到了强生医院,在门口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眯着瞧了医院的招牌许久。强生医院,大约是增强人体的生命力的意思吧,可惜名取得好,也不能把李光的腿强生出来。自己手底下这员大将,终究是折了。
进了门,看见铃铛已经先自己一步到了,正紧张的弓着背坐在长椅上,焦急不安的啃自己的手指甲。
“组长!”看到王劲洛过来,铃铛从长凳上跳起,举起手里的一盆小仙人掌,道:“你说,我带这个礼物合不合适?我希望他能像沙漠上的仙人掌一样有着强横的生命力。”
对于一个将要被截肢的病人来说,最合适的礼物应该是一双建全的腿。王劲洛低垂眼帘盖里眼里的黯然,强自微笑:“很好,这个礼物非常有生机。他会喜欢的。”
铃铛点头,看破了王劲洛的言不由衷,又开始不安的啃指甲。
“手术安排到几点?”
“八点半。”
“还有两个小时,我去看看他,给他打打气。你要不要一起来?”
铃铛摇头:“我暂时没有勇气。组长,请帮我带声好。就说……嗯……就说,无论有没有腿,他在我心中都一样,是打不倒的狠角色!”
王劲洛轻叹了一气,忍不住伸手去抚铃铛的脑袋,后者心神不宁的受了他一抚,焦虑的坐回了长椅,继续啃指甲。
王劲洛搭乘电梯到了三十三楼,奇怪的没有看到李光病房外的四个守卫。推开门,看到李光摇高了床,正在看着外面的天空。那里仍是阴云密布,大雨倾盆。
心里有些诧异没有看到忙碌的护士在准备着手术前的工作,测体温、血压,注射手术前的药物什么的,便怀着疑惑的心情小心的察看李光的脸色,发现竟要比自己想像的好得多,王劲洛不禁大感安慰,这个汉子好像并没有被挫折打倒。
“保护你的队员呢?”
“我让他们去休息了。事实证明,有他们和没他们没有差别。”
王劲洛一怔,踌躇了许久后,问了个禁忌话题:“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哦。”李光应了一声,答道:“我打算出去以后就进三级强度的练习室,继续提高腿肢。然后打算把F指镖再提一个等级,它的威力实在太少,至少也得练到能发三镖或是两个指头发镖。另外,我还打算去全身的强化训练。情报组我也打算去看看,打听一个人的消息——”
王戏洛见他顾左而言它,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心伤的悲哀,却又不得不提醒他看清事实:“我问的是你手术准备得怎么样了。光光,你腿没有了!”
“有啊。它们好好的。”李光笑吟吟的道。
“光光。”王劲洛叹气:“你……”
“瞧。”李光掀开床单,王劲洛陡然闭嘴,倒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的道:“这不可能!”
床单下,李光的双腿光溜溜的裸在外面,除了有着一种像是初生一般缺少了阳光洗礼的粉红皮肤,它们健康得足可以去参加美腿小姐的比赛!
王劲洛又惊又喜,猛然冲上去抓起李光一只腿放到眼前仔细查看。它们果然健康无比,粉嫩嫩的像婴儿的腿一般宛如新生,连原来那些旧伤痕都看不到。
“不喜欢我现在这双?我也挺怀念我原来的,没有腿毛后光秃秃的看上去很别扭。唔,给它们点时间,我想腿毛应该能再长出来。”
“操!我太喜欢了!”王劲洛大暴粗口,抓住李光的腿一阵猛掐狂捏,确定它是不是真实的。因为还在昨天,他曾经看过它们有多糟糕,糖尿病晚期的坏疽远远不能跟它相提并论。今天他看到的却是一双健康的腿——虽然显得非常稚嫩。不过,谁在乎?腿回来了,李光这个自己身边的哼哈二将之一又可以继续和自己并肩战斗!
“嘿!轻点,轻点!我才找回来的腿。”李光也忍不住跟王劲洛一起兴奋,举起一只塑料杯,戏道:“来个布丁?铃铛上次带来的,我一直没有心情吃,现在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李光源源本本的说了,道:“组长,这样的人,你要不?”
“要!”王劲洛万分肯定的道:“我不在乎他身上的黑暗力量,只要能最大程度保护我的组员就行。我现在就给我所能给你的权限和资源,一定要把这个人吸收进组!有什么事,我顶着!”
李光放下布丁杯,道:“我现在很肯定几件事。第一,他不是医生就是护士,或是相关人员。他对药品和医疗器械非常的熟悉。”
“明白。”王劲洛道:“我会让人把寻人范围集中在这些职业上。这个范围应该不大吧?”
李光摇头:“还有志愿者,医科学生,别忘了,岐江光是诊所就超过两三千家。”
王劲洛有些泄气:“慢慢来吧……”
“他无意中说,他只有十八岁。”
王劲洛眼光一亮,和李光对视一眼:“志愿者和医科学生!”
李光补充道:“还有一双混血的蓝黑眼瞳,当然只要他在放松心眼的时候才会显露出这种瞳孔,其它时候……我只能说这小子戒备心很强,一双眼睛的瞳色流转不定,不是普通人类的眼睛。”
“明白。不过他即然会伪装,说了等于没说。”随即王劲洛又微嘲的笑笑:“终于把范围缩小到几万了。加上流动人口,应该有这么多吧?”
李光点头:“找他确实非常困难,更何况他对特警队好像还有些抵触的样子。”
“你没说试着服他?”
“可能么?第一次交锋,我全面战败。”
“可惜了。”王劲洛失望的道。
李光轻轻笑:“事实证明,拿那些大道理往这些九零后的孩子身上套,那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但是,我相信我有办法。”
“为什么?”
“他肯翻上三十三楼来治我,证明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也就是说无论他自私与否,胆小也罢,是否对社会公益嗤之以鼻,在他内心深处的地方,这个少年善良而仁厚。而我一直相信人性里这些闪光的地方,无论什么也掩盖不住。我所要做的,就是在社会现实消磨掉他这些优良的东西之前把他找出来,让他看清楚,人要怎么活着才更有意义,更充实。”
王劲洛轻笑:“看来,你的信心跟着你的腿一起回来了。”
李光面色一红,毫不忌讳的道:“确实是。所以我感激他,更想让这少年变成优秀的人。这大概算是我的回报吧。”
王劲洛温和的不去嘲笑他,只道:“那现在手术也不用做了。是不是应该通知铃铛?她担心坏了,再不告诉她,我估计她手指上的指甲会被她自己全啃光。”
李光笑着点头。片刻之后,铃铛高昂的狂喜尖叫自远处响起并迅速移近:“天哪!天哪!李光,是不是真的?!”
“是。”李光笑应。
梳着马尾的亮丽少女风一般冲进来,毫不客气的掀开床单。
“哎,哎!”李光惊叫:“小姐!病人都没有穿内裤!”
“谁在乎?那恶心玩意儿谁爱看?让我看你的腿!God!我第一次发现我对看别人的腿有强烈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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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中国那古老的技艺 01
朱山花把红烧狮子头又拿去热,她已经热了四遍了。她希望阳毅在回来吃到它的时候是热的。
这样的步骤朱山花已经干了八天,连续做了二十四的天红烧狮子头,就因为阳毅爱吃。
但是,八天内阳毅没有任何消息。朱山花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每当有个风吹草动,她就会本能的冲到门边打开门,或是冲到电话边提起它,冲着它尖叫:“小毅?”
但每一次,要不就是她听错了,就是史诚带着安慰口气的抱歉声音:“朱妈妈,我正在努力。小毅不会有事的。”
正在努力,正在努力,正在努力……去你妈的正在努力!最为这句她没冲着史诚嚷,她知道史家大哥心里也急坏了,从小一起长大,史诚就是阳毅的亲大哥,他不会比她更少爱阳毅一点。
沮丧、愤怒、焦急、恐慌,让这个张扬的女子生活全乱了套。她现在不敢听收音机,不敢看电视,不敢读报,她最怕得知某某消息说又有年轻人死亡或是流浪者被盗窃器官后死亡,因为她会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自家儿子。
仅仅只是八天,原来总嫌不够纤细的腰身锐减成婀娜的尺寸,附带赠送两只黑眼袋和一脸的焦黄。
现在,她正在瞪着第五遍热好的红烧狮子头。瞪了足有半小时,直到它不再冒烟时才终于忍不住对着它无声的抽泣。
没了阳毅,这个家太空荡,太冷清,太寂寞,太凄凉。少了他,什么都不对劲,做什么事都没有意义。
儿子啊,你到底在哪里?
门铃突然响了。
朱山花霍然抬起头,侧耳静听,她怕又像以前的许多次一样,总是自己幻听。
这次好像不是,它一直在响,被人固执的按着。
朱山花三两把抹了下脸,冲到门边,一把拉开门,灿然笑道:“小毅!”
笑容突然凝住,门外站的是个小男孩,十岁左右大,正睁着一双灵活的眼睛看自己。
不是阳毅。朱山花脸色暗下来,失望的轻声问:“你找谁?”
男孩转动着过份灵活的眼睛,先是低头看看手里的备忘字条,再扬起一脸讨好似的笑容,问道:“朱阿姨?民族路西门桥边的四十七幢五单元二十号的朱阿姨?”
“你是谁?”朱山花按捺住心烦,再一次问。
“终于找到你了,你们家的楼好难爬……我叫孙小浩!”那小孩开心的笑,一双眼睛在圆脸上滴溜溜直转,过头的机灵与狡黠混和在那双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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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毅正在沃尔夫在街上晃荡,李光的话早已经如风吹过一般没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李光自己说的,阳毅完全没有为任何所谓的为XX伟大事业献身的觉悟,他只是认真的想应该怎么样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不会对家人朋友造成灾难。
假如某天突然清醒过来时发现熟悉的人已经被自己撕碎或是咬死嚼尽,阳毅觉得还不如现在就去站到铁路线中间等待驶来的列车或是去摸一下高压电线。据说,这样很快,也很彻底,估计自己的怪物体质都幸免不了。
李光的恢复只让阳毅高兴了一阵就茫然起来,依然感觉有家归不得。
拿着孙小浩给的钱去九点利超市买了四个加大尺寸的中国式比萨,一个自己咬着,三个都喂了沃尔夫。现在他和沃尔夫正缩在岐江广场的广告栏下看一个老者打拳。
从五点二十分阳毅第一眼看到他开始,他就在那里慢慢的打着拳。这拳,阳毅也认识,就是老头儿老太太们常常用来锻炼的太极拳。它一如既往的给人感觉很平凡,带着一股子中国风的特殊古风古派意境,赏心悦目的同时也如它朴实的本质一样,唯一的用处就是拿来锻炼身体,增加机体活性。用来战斗?那是电影演的,小说编的。
待到阳毅买了大比萨啃完回来,老者仍在打拳,现在是早上七点半。
雨大,平时来锻炼的人今天都没来,就只有老者一个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打拳,所以阳毅才注意到他。
没什么可看的,阳毅就看他打拳。
太极拳的招式里阳毅认得一小部份,这得归功于以前住西潭时温小霞她妈。温妈妈也好这口,总是每天起床后会打上几圈,阳毅常常看到,所以大众化的四十八式里白鹤亮翅这些起手招术,还有什么左单鞭、右单鞭、斜背靠、肘底锤、掩手撩拳的也不陌生。
有爱锻炼身体的老人练拳这并不奇怪。他只是佩服这老者的毅力,当别人因为天气的原因停止早练的时候,他依然风雨无阻,这可不是谁都做得到。
又看了会儿,老者已经不打那四十八式了,出手踢足间虽然仍是太极拳那种意境,慢得悠远、慢得随意、慢得自然古朴、慢得有一种像是恒古就存在的韵律,但招式已经明显变得不同,显得敏奥而博大,引人之极。阳毅微微有些吃惊,更加留意的看他。
又看了一阵,越发觉得古怪,隐隐约约好像捕捉住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捕捉到。
想了想,左右四下仔细查看,确定因为大雨和时间还早,整个广场上没有其它的人,就只自己这里有人,才小心翼翼的用手挡住眼睛,开始慢慢的提升眼睛的能力。
当眼睛以超越正常人的水平开始观察,并发出蒙蒙的亮光的时候,阳毅立即看出了不同。
在别的地方,所有的雨滴全是以一种斜角度往下坠落。在能力提升的时候,它们下落的速度慢了好几倍,阳毅可以清晰的看到它们滴落的轨迹,就是一条斜射线。无数的雨滴轨迹组合重叠到一起的时候,就组成一幅用斜直线错落描绘的几何线条画。所有有线条全部呈空间平行状。
这是指绝大部份情况,绝大部份以外的情况存在于老者身边。
以他身体,包括伸手踢足伸展时能达到的范围形成了一个特殊空间,凡是有雨滴侵入到这个空间,一律改变了轨迹。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力场在牵引着它们,它们总是会被吸过去,粘附到那个力场上,再旋转着被甩出来,呈切线方向四面八方纷飞。当很多雨滴都这样的时候,老者周围那一圈看在阳毅眼里,就如同一座立体的有着无数的雨滴样旋臂的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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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中国那古老的技艺 02
这太奇异了!以个有的力量去引发天地间的浩然大力,而它的核心居然是一种要求做到平衡的理论。就算是阳毅怪事已经见得足够多,仍然不得不惊叹眼前看到的一切。
那中间挥拳踢足的老人,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独的人体。在阳毅的眼里,他看上去更像某种宇宙中非常古老的存在,显得平和、真实、宁静,以自我为中心运转着,什么都影响不到他,展现着一种奇妙的平衡。
对,就是平衡,老者所展现出来的特质中,这是最显著也最为优出的特点。他的每一次舒展,都显得那么的自然,悠远。完全是应合着天地间万事万物那种共用的特独的规律而运动变化。只要是从他手里施展出来的,无论哪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是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少,恰到好处。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平衡。平衡自我,平衡内心,平衡天地,做到无我无他,天地之间只存本心。
老人的动作并不快,闲日浮云一般撩拳劈,踢脚锤击。但层层的雨帘转绕着他,越来越浓密,到最后竟如同一只雨滴组成的密茧一般,圆满的形成了一只雨球,在雨中成为奇景。
阳毅身体里的血液突地就热了起来。自己需要什么?无非需要的就是这种平衡感,自己体内的那股子邪异力量,强大到根本无法控制。而一但失控后,自己就完全心神失守,也谈不上控制。即然控制无路,何不另外寻找出路,从平衡的角度去约束它呢?
中国有着漫长的历史文化,做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它绽放的灿烂光华比其它三家还更显亮。悠久而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灿烂的古中国文明积攒了太多的精粹,这种平衡学说就是其中之一。
在那些古老的学派里认为:阴阳运动是万事万物的运动规律。阳:凡是向阳光的、外向的、明亮的、上升的、温热的、永恒运动的,都属于阳。阴:凡是背阳光的、内守的、晦暗的、下降的、寒冷的、相对静止的,都属于阴。太极图就是阴阳运动哲理的缩影,它由一阴一阳相互作用,最终形成了一个代表圆满的圆。自己身负光明与黑暗两种极端对立的力量,光明可以看作是阳,黑暗可以看作是阴,中间的分界线就是自己的人类身体。这也就是说,自己不必强意去克制它们,而是去学习阴阳平衡这种古老的技能来慢慢调节,让阴阳双方的消长转化保持协调,既不过分也不偏衰,呈现着一种协调的状态,从而达到制约它们的目的。
当阴阳平衡以后,表现出来的就是一种精华内敛的平凡与普通。就如同眼前的这个老者一样,看似平凡,实则一身惊人惊艺全部内敛进古老的文化当中,形成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气质构成,只在需要时才绽放刹那的芳华!
自己虽是混血,但从小在中国生长,学习的是纯粹的中国文化,丝毫没有任何抵触,想来应该学得会。那可怕残暴阴邪的力量想必也应该可以由这种古老文化的精粹所平衡。
这么一想,阳毅顿觉天地洞开,眼前展露出无比美好的景像,禁不住激动得手足直颤。
再看那老者,已经打完了拳,神清气爽的收功。就在他收功的那一刹那,天地之间出现在短暂的凝止,如茧一般的雨滴像没有重量的悬浮一秒后哗然坠地,溅起一圈亮丽的水花。随即风轻雨飘,该怎么样的还是怎么样。这已经深得了平衡的原味,我心如一的时候,天就是天,地还是地,我仍是我;当我心溶入天地之间的时候,我就是天,我就是地,我也还是我,整个主观世界里的的唯一核心!
天地无用!
天地无用这句话的日语原意本身是指物品不可颠倒,但此刻阳毅更愿意从字面上去事解它,正是我心归一,天地无用!
这个圆满,便是太极,也是阴阳平衡,是抱元守一,也是自己用来做回普通人的救命稻草!
见老者举步要走,阳毅慌忙遮住眼,把眼里的光芒散去,匆匆追上他,叫道:“老人家,请等一等!”
沃尔夫茫然看了阳毅两眼,叹气似的又抬头看看天空的雨帘——它着实不愿意再让雨水打湿自己的皮毛,感觉相当的不好受。但阳毅奔出遮雨的广告栏,它也只好急忙跟上。
老人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阳毅。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带着一只大得出奇的狗,顶着寸许长的短发,正冒雨跑过来。
阳毅奔到他面前,热切的道:“您好,我叫阳毅。请问,我可以跟您一起学习您那种技法吗?”
老人怔了一下,随即温和的笑开:“雕虫小技,人人都会,有什么可学的?你去买本书或是光盘,陈氏杨氏的都有,照着练也跟我一样。”
阳毅诚肯的道:“四十八式拳式我知道,但老人家您使的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
老人瞳孔骤缩,随即一放,阳毅便觉得有一种无形的气势喷发出来,直逼身体。眯着眼瞧了他一阵,老人缓缓的道:“不教!”
随即扭头行开。他走势缓慢,速度却出奇的快,阳毅不使用能力得一溜小跑才能追上。
“老人家,老人家!”阳毅着急的道:“难道您也跟那些目光短浅的人一样,敝帚自珍,守着这些文化精粹带到坟墓里,而让后世子子孙孙断代么?中国古老的文化失传,一代不如一代,或许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老人家没有广为传播的心态!”
见老人目光决然,口气不容商量,阳毅情急之下只能激将。
老人霍然站住,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阳毅,道:“文化失传,是因为现在的年青人不求上进,早已经被外来文化腐蚀得千疮百孔,忘记了中国古文化的博大精深。就算我们这些老不死愿意教,又有多少年青人肯学?花上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来学毛笔、学围棋、学茶道、学技击,比得上花个三、五年学炒股、学扭屁股跳街舞、满嘴鸟文混个好出路快?心平气和的喝茶和激动的数钞票,哪个更讨人喜欢?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目光短浅的不是我们这一代,是你们这一代自认为了不起的新一代。去糟存精,是你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不要固步自封,放开心胸学习别人的长处,也是你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问问你,有多少人真正学了别人的好处?外来文化的侵蚀,早已经让你们分不清是是非非。拿来主义让你们只知道伸手要,张嘴求,还顾得上吃必须吃苦耐劳才能传播的古老文化传承?!真正的好东西你们没学到多少,烂德性学了个十足十!放肆!你没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老人眼里精光大放,阳毅呼吸一窒,只觉凛然的正气直压而来,让自己无法呼吸,连体内那股子邪恶力量都抬不起头,丝毫发作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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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中国那古老的技艺 03
耳里听老人继续道:“你看我打拳,无比是觉得新奇,抱着一种猎奇的心态来向我学习。我告诉你,这是拳法大忌,你要学不会,我还觉得没什么。你要学会了,我担心你上不上,下不下心神失控,由着心魔肆虐,小命都玩掉!”
听老者口气缓和下来,似乎懒得跟自己这种的岁数小辈口出狂言后计较,阳毅连忙正色的道:“老人家,我是真的想学。您教教我,好不好?”
“不教!”口气依然不容置否。
“为什么?”阳毅不肯放弃,急切的道:“老人家,我看您对于现今的年青人忘本的心思也有怨气,为什么不可以教教我,也让这种文化精粹传承下去?我没有钱交学费,但我有心!我是真的想学!我不会向任何人炫耀,更不是抱着猎奇的心态,只是想认真的学!”
老人停下脚步,正色打量了阳毅两眼,眼光微露惊奇,随即脸色又沉了下来,仍是道:“不教!”
阳毅苦苦乞求:“为什么?求您教教我。”
老人站到阳毅面前,面对面的观察他,道:“即然你能看出门道来,我也不骗你。这确实是术极拳里的高深拳法。我也能看出来,你是真心想学,但我仍是不会教你。”
见阳毅脸上一片失望,颓丧的垂下头,老者放缓了语气:“活到我这岁数,人生百态已经看得足够,再练上这种拳法,对天地之间的事物就会有一些特殊的感应。少年,我知道你身体里有股子诡异的力量,所以我更不能传给你。让它失传事小,让它做为凶器为恶事大,对不起了!”
阳毅猛然抬头,惊喜的道:“您能看出来?!”
老人点头:“张祖师爷由武入圣,羽化成仙而飞升,这事并不可查,也不可证。人是否能成圣成仙,谁也不知道。就算是缥缈无踪的传说吧,但是长久练拳,调节人的精气神,确实能产生特殊的天地感应绝对不假。就比如你,看在我眼里,我能看到你背后宠大的邪恶阴影,这个我在谁身上都还没有看到过。虽然我看不穿你,但我知道少年你不是那么简单,所以更不能教。我追杀我那仗技为恶的师兄十二年,其中的良心谴责和痛苦,我一生难安,再不想来第二次!”
阳毅克制的咬住牙,低声道:“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我可以发誓学了您的技能以后不会对任何无辜者动手,我……我……太需要这种平衡能力,求老人家教我!”
阅人无数,老者能轻易的看透一个人眼神里代表的东西。眼前这少年有着浓厚到让自己也恐惧的巨大阴影,但眼光清澈,有着执着和追求,就是没有当年师兄眼里的狂热和偏执,这人老人无法不心动。这就像一个干了多年的园丁,在看到广阔的苗圃和好花好草时,很本能的喜爱。
眼前这株正是好花好草,一眼就能看到筋骨柔韧,体质强度远胜常人,正是学武的好苗子。只可惜,心性无法判定,老人自己都无法看穿他。
看着阳毅脸上的失望和伤心,还有那种撞破头也要求自己的努力,老人无法不心动,叹了口气,问道:“说实话,你为什么想学?”
阳毅咬紧了下唇,犹豫着该不该说。他怕自己一但说出实情,自己是只怪物,老人一巴掌灭了自己还是小事,这种古老神秘的拳头却是肯定不会教了。
见阳毅犹豫,没有油嘴滑舌的哄骗自己,老人反倒心中大定,微微露出微笑,问道:“喜欢学武?”
阳毅摇头,他以前觉得它慢悠悠的,看着就想睡,一点也不喜欢。老人说的不假,自己也像进下的的年青人,其实他喜欢蓝球,足球,自行车远行,高山野外远足,也喜欢街舞、溜直排轮和滑板,就是不喜欢这个老爷子老太太拳法。
老人再笑:“为了传承古老的民族文化?”
阳毅又摇头,他理想没这么远大,抱负没这么宏伟,政治老师在台上口沫横飞的谈理想谈抱负的时候,他通常要不是在回忆昨晚的球赛精彩镜头,要不就是在神游天外。伴随他的是世界第一门神布冯的精彩绝技,或者是林志玲的纤腰美腿,除了她假得让人发麻的声音,完美!
回忆到这里,也觉出了自己的不求上进,禁不住脸宠涨红,羞窘得非常彻底。
如此真情真性,老者反倒笑得越发和言悦色,再问:“借着它出人投地,走出国门,扬名海外?”
阳毅还是摇头。这哪跟哪啊?扯得太远了。突然想起李连杰,这位全国武术冠军出身的优秀人才,未落就是从进军好莱坞开始。成龙也是,在海那边混得不咋地,还不如在香港的时候,**首好过做凤尾。
老者终于开心的笑了:“这也不成,那也不行。你到底学来干嘛?”
阳毅考虑了半天,终究是违背不了良心,颓丧的诚实回答:“我是个小怪物,或许哪天还会变成大怪物,我身体里头有着自己弄不明白的邪恶力量。它很强大,也很邪恶,残暴两个字不足以表达它的毁坏力量。我想学习这种以平衡见长的古老技艺,用来平衡我身体里的力量,防止伤害到别人。如果可以……我还想保护家人朋友,保护我认识的人。我就是这样想的……我知道我很差劲。”脸色黯然,见老人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自己,没有出手灭了自己的意思,便苦笑了一下:“对不起,不符合您的原则,我……我走了。”
“站住。”
阳毅茫然回头,见老人脸色拨云见晴,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您要杀就杀,别让我太疼。省得我自己成天担心吊胆怕伤了人。”阳毅自暴自弃的道。
“你叫什么?”
“我姓阳,叫做阳毅。或许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雷蒙什么的。我不太清楚。”
“你爸呢?”
“不认识。”
“……你妈呢?”
“她叫做朱山花。”提起母亲,阳毅止不住笑得温柔:“她不让我跟她姓,说这样会掉我的价,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妈当过舞女,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素质,有好一阵子都在靠男人挣钱吃饭。她说,这名字别人取的,意思是姓阳名毅,要像阳光那样开朗,要像大山那样有毅力。我爱我妈,我想学您的技击,最想保护的就是她。”提起母亲,无论别人怎么看,阳毅就是一脸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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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回家
“好!我教了!”
“再见……咦?啥?什么?!”阳毅大吃一惊,楞楞看着老人,随即狂喜:“您要教我拳法?”
“我教了。”老人微笑道:“别高兴太早,丑话说在前头,我教你,也是在防着你。如果你能通过这个拳法克制自己不伤人,那么一切都好。如果不能,我想到那人时候连我也无法将你怎么样,所以我会在拳法里留个后门,让你自己走火入魔暴体而亡。你觉得公平不公平?”
“公平,公平!无论走到哪一步,绝不怨您!要哪天我真无法控制,我真心希望您能一巴掌把我给拍了。”阳毅忙不迭点头,只希望暴体而亡这种死法不要太难看。
老人微笑看他,越看越是喜欢。这孩子心底质朴,一心只想着不伤害他人,这种心思难能可贵。知道爱人,这就是天大的可取之处。自己那些师兄师弟,只知道修仙,修得人不人鬼不鬼,淡漠世间一切,连爱人的力量都失去了,还修个屁的仙?修仙、修仙,修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筹,拿着一副超脱凡俗一切的心态看世情,不懂得爱,神仙也是垃圾!与其追求缥缈无踪的天外仙境,不如投入轰轰烈烈的凡尘俗世,人间自有真情在,不懂真情枉做仙!
有那么一刹那,在不确定阳毅的诡异力量时,他确实有过出手为民除害的冲动。但真实的一说,他不想伤这孩子,也不确定失去**后这孩子身体里的那股力量会不会更加可怕。如此这般,还不如破一次例,就收个关门小弟子,以后的事情就让老天去安排。不成功,就成仁,自己就赌一把,要么造就一个恶魔,要么造就一个英雄!
“很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小弟子。你上面有几个师兄,有空让你们认识一下。”老人平和的道。
阳毅喜得抓耳挠腮,喜不自禁。赤子之心般的表情,又逗来老人一阵笑,道:“我们这一派没有那些繁杂的礼节,见了师兄你高兴叫师兄就叫师兄,叫名字也没人罚你。但师父就得叫师父,记住了,师父我姓陈,名前,字随云,以前有个名号叫做随云舞风,正宗陈氏传人,是继开派祖师爷张三丰之后,明代戚继光溶入长拳精髓后,再在陈家沟经过漫长的时间沉淀,吸纳道家吐纳之术、阴阳学说和古中医经脉论后传承给我的第一百一十六代传人。你么,就是第一百一十七代弟子。”
“明白!师父!”阳毅咧嘴大乐,看向着陈前,很觉得这老人很有点异界老人阿尔达的味道。阿尔达面善心也善,陈前面恶一些,心却是也善。
“好!这声师父我受了。”陈前轻笑,又道:“咱们别来那些虚的,你也别说话老是您啊您的,像是一直在提醒我不像师兄一样修仙不成,很快就要嗝屁。我现把口诀总纳说给你听,你自己慢慢理会,以你目前的状态,它至少可以平衡一部份力量。你有了气感再给我打电话,没其它事别来烦我,我要去QQ菜地偷菜,忙!。”摸出一部非常时尚的HTCTouchHD,把这部有着智能手机中的怪兽之称的高科技智能手机在手里玩得溜转,一副时髦老青年般的样子,道:“手机号138********,QQ是7877*****,对了,还有一个邮箱:chenqian1904@www.uu234.net。”
说罢,箭步如飞,跳上一辆还没停稳的大巴车,冲阳毅扬扬手,没影了。
阳毅在原地怔了半天,傻乎乎的淋着雨。要不是见过他的绝技,最后这段话会让他认为这是一个超级老骗子,专门做那种江湖哄骗之事。
“师父……他很……不好形容啊。我觉得异界老头儿阿尔达爷爷还更传统一些……太扯了,我是他关门小弟子哎,信物都没留下一个。”阳毅对着沃尔夫自语,浑然不见那狗在无聊的撇嘴,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德性。
阳毅在心默念了几遍太阳拳总纲,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起了作用,总觉得心里一片安宁,一切阴暗都像拨云见日一般露出了曙光。
开心的挠挠沃尔夫的下巴,阳毅开心的道:“走,沃尔夫,跟我回家!”
沃尔夫应了一声,趾高气昂的跟着阳毅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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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阳毅站在自己家门前,忐忑不安的举起手指又放下,三番五次,就是没有勇气敲响房门。
“沃尔夫,我很没种是不是?”阳毅自嘲的苦笑。
沃尔夫白了他两眼,举起爪在门上敲了两下。
“来了!”门后是朱山花狂喜的声音,冥冥之中她就像是知道,儿子回来了!
霍然拉开门,朱山花怔住,眼圈迅速红了,泪水在眼里直打转,颤声道:“小毅……”
阳毅心里发酸,喃喃道:“妈……我……”
“别说,别说,不用说。妈知道你心里苦。”朱山花什么都不想听,也懒得知道,她性子就是这么大大咧咧,只要儿子回来就好,其它的全滚蛋,无所谓!
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朱山花用力搂阳毅,心疼的道:“瘦了。来,妈做了红烧狮子头,你最爱吃的,份量很足,让你吃个够。把肉全补回来!”
阳毅呵呵笑了,透过泪眼去看母亲。他怎么就忘了呢?朱山花永远是朱山花,或许不是天底下最好,但却是他最爱的母亲!
满足的叹气:“妈,我回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朱山花不耐的道:“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少了你,我饭都吃不下去。”
阳毅又乐,吸了吸鼻头,带着股哭腔道:“好。”
朱山花把阳毅拉进门,门后转出个小鬼,甜甜的喊:“阳毅哥哥好!”
阳毅睁眼瞧他,除了孙小浩这个鬼机灵还能是谁?感激的冲他笑笑,这小鬼又机灵又贴心,十足可爱。
孙小浩鬼头鬼脑的摇头表示不用,嘿嘿笑两声,伸出手掌把十指弯曲比划成鬼爪子,虚空抓了两下,冲阳毅挤挤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几天他死皮赖脸的来混饭,朱山花已经和他很熟。忙抓过这一大一小两只小鬼,全赶到饭桌上。
饭桌上,食物之丰盛,跟满汉全席一样。阳毅拿了只结实的大碗,给沃尔夫盛了一大碗,放到它面前,柔声笑:“到家了,以后一起好好生活。”
朱山花这才注意到里多了一只大狗,欢天喜地的扑过来抱住一顿蹂躏。沃尔夫混身僵直,偏偏又发作不得,一双黄得诡异的眼珠恶狠狠的瞪着朱山花。
以朱山花这种马大哈性格哪里看得懂?还道它是喜欢自己,一个劲说饭后带它去洗澡,这狗也太脏了。
阳毅便看朱山花和沃尔夫较劲,前者明显强势许多,完全无视沃尔夫胁威般不善的眼光;后者敢怒不敢言,一脸死到临头的表情。而孙小浩,笑嘻嘻的拿着筷子早吃开了,朱妈妈的手艺没得说,菜饭做得色、香、味、形俱全,比自己家里冷冷清清,有着一张硕大无比的高贵餐桌,却总是一个人寂寞的吃饭的情形好过一万倍。不是说那些月薪上十万的大厨手艺不好,但阳毅家里就是有自己家里没有的温暖,饭菜吃上去香浓之极。
阳毅瞧着瞧着,只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事,禁不住眼又湿了。
家,朋友,亲人,一切爱我的和我所爱的人,就算我是一身邪恶的力量,我也要拼着命来守护。
懵恫少年,被爱推动着,正在迅速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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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结束!哇哈哈!
这一卷的结束数字真诡异,66。让我想666这个魔鬼之数,66有小666之称哎……真诡异!
01 回归校园生活
阳毅回家,自然是皆大欢喜。他随路还捡回两样东西,一个是沃尔夫这只大狗,另一个是孙浩。
沃尔夫正式荣升为朱家常驻人口,去警局办个狗户口就算完事。比较麻烦的是要带上阳毅自己的身份证、一寸照片和沃尔夫的大头照去警局办这个。对此,一人一狗都极度反感,阳毅是秘密太多见不得光,沃尔夫就不知道了,大约是本能。
孙小浩荣升为临时常住人口。临时是指他隔岔五的就会来,常住是指他混饭的次数之频繁,俨然登堂入室的把这里当自己家,搞得周围邻居总拿非议的眼光看朱山花,怀疑是不是她在外面的私生子。
朱山花三十多,孙小浩十岁,岁数挺对头的。不过以朱山花的彪悍,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咸吃萝卜——操淡(蛋)心!关老娘屁事!
沃尔夫入住阳毅家,阳毅家的家况每日惨滑,原因:它太能吃!朱山花嫌给它盛吃的得跑多次,一怒之下把阳毅给它的大碗换成了小水桶。至于沃尔夫的食量,可以引用《红楼梦》里刘姥姥进大观园那一幕这位强悍的姥姥自己说的那一句来概括:老刘,老刘,吞下一头牛,不抬头!
一顿一水桶,还不算中间的零食和它偷吃的量。
孙小浩入住阳毅家,阳毅家的家况逐日回升,原因:这小子很有钱!每次来蹭饭,出手就是二百元到四百元不等,活脱脱一个小富翁,难怪那天会有两个六年级的拦路打劫,实在是油水十足。阳毅大感过意不去,总是说要还他钱,孙小浩却道:“英雄也需要钱!”
阳毅大囧,朱山花却非常的赏识他,直赞:“你怎么知道我家阳毅以后是英雄?小小年纪就有识英雄重英雄的气度,很好,很好!”逐笑嘻嘻的拿着钱买菜去了。以朱山花的大条性格,她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到我家吃饭,付饭钱,合理。姑奶奶我喜欢你这个小娃,收你的钱,那是给你长脸,换了别人,老娘还不要!
于是乎,此消彼长之下,日子过得还算凑和。
接着,史诚、史志裼、徐泌峰、何芷依次上门,先是单挑,后是群战,把阳毅喷了个体无完肤。大意就是你这王八蛋,搞什么名堂?活活让人担心死,知道不知道?你他妈的也知道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有没有把我们放在心里?何芷措辞委婉温柔一些,但还是这个意思。史诚又气又怒,又是担心又是恨阳毅不争气,大怒之下,更是控制不住的给了阳毅两耳光,唬得朱山花一把抱住阳毅,怒骂史诚:“就不知道轻点?!打坏了怎么办?自己家弟弟,下这么重的手,老娘都啥不得打。”
何芷跌跌撞撞的找来毛巾给阳毅冷敷,小声埋怨史诚。
阳毅捂着被扇得肿起来的脸,不敢吭声。被打得痛,才知道史诚爱得深,只是红着眼圈感动着,又痛又快乐,甚至巴不得他再来两下。
然后就平静了,阳毅似乎过回了普通人的生活。
请注意,是似乎。
现在,他每天起床以后第一件事不是去上厕所,而是机警的四处打量,寻找他那个好动的老娘的动向,有没有咋咋呼呼的出现在危险的警戒距离以内,然后再从头看到脚,看有没有奇怪的东西不小心露出来。
再接着,雷打不动的练习陈前传授的太极拳功法口诀。或许是阳毅的身体怪异,劲力运行的路线和正常人类有着差异,到目前都没有感觉出陈前所说的气感。但这种自然平和应天地规律应运而生的口诀功法确实能让阳毅感到清心平静,有种顺应着天地的节奏而呼吸的感觉,便对练习太极拳可以让自己平衡那种的阴邪力量的信心大增。
接下来,就是阿尔达老人教的东西。虽然说不太清,但阳毅能感觉到一步步逼近的危机,所以正像海绵一样吸收着各样各样的知识。他现在把练习的主要方向侧重在光系治疗术、药剂调配术和巫术上。前两种是治人救人的强大利器,后一种则是一种强大的神秘力量,可以用来自保和保护别人。
万一有事发生,他可不敢指望体内那种邪异不明的力量。摇身一变为屠夫,阳毅受不了这个。
如此,阳毅阳光健康的脸上又多了一种神秘感、偶现的忧郁和勤奋刻苦以后的凝练,几种互相矛盾的气质混和到他脸上,整张混血的脸越发具有吸引力。朱山花忍不住多次惊呼,生成这样,祸国殃民的还了得?儿子,你出去播种吧!这样会憋坏的。
对于不良母亲的提议,阳毅总是傻笑晃过。以前他还懵懵恫恫的去想那些男女之事,看到大胸和美腿总是会忍不住多看两,现在的生活已经被自身带的,或是那些不可见的危机感和刻苦学习所占满,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给自己三天时间,确定自己可以稳定一些,然后继续校园生活。其实阳毅自己并不确定自己再不再适合人群里的生活,但只有这样才不会让朱山花、史诚这些亲人起疑并担心,远离人群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会因为自己的表现异常而焦虑自己究竟哪里不对。在阳毅心底深处,也渴望着以前没有感觉到,现在越来越渴望的校园这种平凡可贵的生活,真切的希望溶入人群中,努力去做一个普通人。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十八岁多一点的正常青少年应该做的事——上学。
至于朱山花,她就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性格。阳毅回来那天她能忍住不问,后面根本就再也不会问阳毅失踪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在把重心放在阳毅身上之余找到了新的乐趣,那就是沃尔夫。
自沃尔夫住到家里的第二天起,她就和它较上了劲。一人一狗拼斗的结果,总是朱山花大获全胜。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凶悍的狗让机敏有着警员本能的史诚也毛骨悚然,但它一但对上朱山花,所有无抗一律无效。可见朱家妈妈之强横,无人能比。
第一次,朱山花见它太脏,死活要给它洗澡。不理沃尔夫如何做出凶狠的动作,露出威胁的森然锋利僚牙,随时都会撕碎自己的喉咙一般作势欲扑,她就是把它推进了浴室。
一人一狗在浴室里撕打,阳毅心惊肉跳的在外头提高耳朵的听力听着,生怕惹毛了沃尔夫,朱山花会就变成一堆碎肉。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就只见到朱山化带着一身白泡沫在浴室进进出出。最后是电吹风的声音伴着沃尔夫的哀号。
待一切都安静下来后,朱山花笑咪咪的提着电吹风出来,说:“公的!发育得……非常好!”
阳毅马上就见到了花容惨淡的沃尔夫。它被洗净后,一身的黑灰怪毛出奇的漂亮,从头到脚闪烁着一种奇异的金属光泽,十足神俊而威武,用英俊来形容这只狗都不过份。只是它面上的神情就不那么好了,一脸像被人奸污以后的委屈表情,磨磨蹭蹭的不肯出来,男性……呃,雄性的雄风受到了来自于朱山花的强烈打击。
一见到阳毅,它就躲到了阳毅背后,用惊惧的眼光看着朱山花这个可怕的人类女人。如果可见,它希望自己能从朱山花面前马上消失,它的眼光就是这么说的。
总之,伴随这些拉拉杂杂的事情,过得几天以后,阳毅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打算回到岐江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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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正式开始,将要铺开来写了。这一卷,将是阳毅的真正成长之卷。请大家继续捧场~
02 狗论 01
等阳毅站到岐大的校门口前看到莘莘学子们打着雨伞匆匆忙忙的涌进校门口的时候,阳毅还是在距门口一百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望着那一片五颜六色的伞的海洋,阳毅发现自己再做多少准备,可一但站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还是发怵。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完的心理准备,以应付任何突发状况。比如,他调整了瞳孔的颜色,让纯然的蓝黑泛着股灰绿,并通过多次练习让它变成一种接近于本能的伪装。阳毅并不笨,总觉得自己在李光那里留下了太多破绽,微调瞳孔的颜色让有心之士仔细看就能查觉到不明,用以区别平凡阳毅和超级阳毅。他还在储物空间里多塞了一套从头到脚的平常穿着,甚至还查书找据自己千辛万苦的缝了一套类似于古代斥候穿的那种夜行衣出来准备着。尽管手工糟糕之极,但绝对能把自己从头套到脚,好好藏起来。
在做了自以为万全的准备工作后——无论心理的生理的物质的,等再站到岐大门,阳毅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跨进去的勇气。
近乡情怯所代表的复杂意思,阳毅再一次体会到了。
看着那些单纯无邪的脸,那上面青春飞扬,十足的亮丽。自己和他们比,岁数虽然是一样,但自己心境却像更老一般,明显的想的更多了。
比如,阳毅就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什么剌激突然摇身一变为最阴邪的可怕怪物,在校园里大肆屠杀。尽管外国老是抨击中国这样那样的不好,但中国至少从来没有上演过校园枪击事件。而自己一但走火,可不是简单的枪击那么简单,阳毅觉得自己屠掉整个校园估计都用不上半小时。然后,兴许自己会华丽的倒在闻询赶来的警察枪下,别怀疑,他们总是慢得在事情发生过了才会赶到。运气好,击毙自己的会是史诚,运气不好,估计全体警察也得跟着倒霉,包括史大哥。
阳毅打了个寒战,越发觉得自己对镜练习了三天,兴奋的想回到学校的主意或许糟透了。
既然是怪物就不应该伪装成普通人,指不定找个地窖把自己锁在里头对谁都好。
正一脸苦涩的踌躇不定间,突然听到一个柔软细致的女声怯怯的小声问:“请问……前面这位同学,您……嗯,这个……对不起,你的宠物是狗吗?”
阳毅愕然回头,先看到布满碎样斑点花案的雨伞,随后看到了伞下一张小花一样的脸。
细胳膊细腿,小胸小屁股,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对大得明显不成比例的宝石般黑眼,枯黄而过于纤细柔软的长发像稻草一样披在肩上,是一个小花一样娇嫩,但明显发育不良的女孩子。紧张、易惊、发育不良而显得和同龄女子相比太过纤细的青涩身体是阳毅对她的总体印象。特别是伞大人小,更衬托出这种感觉。
带着作为怪物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突然发作的微慌,阳毅定了定神才强自微笑:“你好。是我的狗,它叫沃尔夫。”
“我叫……杜薇。”女孩似乎也没多少和陌生男子相处的经历,显得失措而慌乱,只有把目光转向沃尔夫的时候才显得镇定一些。
“你真确定是狗?”杜薇又说。
阳毅怔了怔,不是狗是什么,难道还是狼不成?眼光转向沃尔夫,它早上死活要跟来送自己,现在正叼着自己装学习资料的手提包,蹲坐在自己旁边。片刻之前,它还如同帝王巡视一样走在自己身边,对这些莘莘学子不屑一顾,现在眼光却死死盯住对面的杜薇,颈后的硬毛微微竖起,两眼微眯着,从深黄的瞳孔里发出的光非常不善。
以前阳毅还看不懂,等它和朱山花在家里上演了几天的浴室争霸,阳毅现在也能分辨出它的一些情绪。比如,他再对朱山花咆哮,颈后的毛却就是不会竖起来,表现凶狠,其实更接近恼羞成怒。竖起这个硬毛来,才代表它真的怒了,而且还起了杀心。
阳毅微惊,站到沃尔夫身前,用身体档住它,隔在一人一狗中间,掩饰的笑道:“当然是狗。我最喜欢这种大型犬了。它就是只是体积大点儿的狼犬。难道你就不觉得它长得很威武?”
“是非常猛威。”杜薇点头承认,又道:“不过对于外行人来说,绝大部份都会分不清狼和狗的区别。”
阳毅挡住了沃尔夫,杜薇看不到它的眼光已经越发森然,全身的肌肉僵直的做好了攻击前的姿态,心无介蒂的微偏着头,用学者样的表情认真道:“首先,狼犬没有这么大的体型。严格的说,狼犬算不上大型犬中的一种。然后,从外表上区别,狼的两个耳朵大约平行地垂直竖立,不象狗的耳朵通常下垂,它们比犬只的耳朵更接近于三角形,利于捕捉微小的声源;狼的吻部比狗长而尖,口也较为宽阔,牙齿很大,特别是裂齿比狗更加发达,方便撕咬,狗则是臼齿要相对发达一些,这是后天的长时间杂食进化而来;狼眼向上倾斜,位置较鼻梁为高;狼背部的毛较长,胸部也比狗宽阔;尾巴比狗的短而粗,毛较为蓬松,常常下垂于后肢之间,不象狗的尾巴常向上卷曲。还有两点比较明较的,狼不会汪汪叫,狗没有狼趾。你看它后脚,另外,你有听到过它汪汪叫过吗?所谓苍狼啸月,你注意看,它有事没事就是喜欢对着月亮沉思,再反嘴巴裹成筒子状长嗥。”
第一眼见到沃尔夫,阳毅就觉察出它不是正常犬只,不过没往狼那边想。因为它是野生动物,按理不会出现在人类城市中。现在听这个女孩详细的一说,心中顿时了然,自己捡回了一匹狼,而不是一只狗。
“你确定?”阳毅强笑着反问。
杜薇认真的点头,小脸上有种专业的本能和些许自豪:“别的事很多我都不确定,但只要提到动物,我不确定的很少。”
很好,现在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这朵小花不太懂人情事故,分不太清交谈之间哪些别人喜欢听,哪些别人不喜欢听,而且还很固执。阳毅微惊,正待本能的说话帮沃尔夫掩饰,背后的汗毛突然炸起。一股无法突视的杀气自背后的沃尔夫喷发出来,直逼前面的娇小个子女孩。
阳毅大惊,这股子杀意浓烈得如同实质一般,毫不收敛的暴袭过去。对面的杜薇顿时脸色一白,无形的威压袭体,呼吸不畅的短促的喘着气,一张本就显白小脸更白,摇摇欲坠的就要往地上倒。
“沃尔夫!”阳毅小声喝道。
杀气顿止,沃尔夫眼光不善的从阳毅背后踱出来,嘴里仍是叼着手提包,腮边的肌肉已经往上撩起,露出锋利的白牙来。
杜薇只看了一眼,做为熟悉动物的女孩顿时吓到,下意识把手提包抱到胸前,虽惊但却不惧,吞着口水道:“好凶!你现在还肯定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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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狗论 02
阳毅心中惊疑不定,却强笑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养大的狗,我当然知道得最清楚。”一把伸手过去在沃尔夫头上乱揉了两下,四个手指头塞到它嘴里,不太自然的笑道:“瞧,假如是狼,能对我这么客气?早一口咬下来当火腿肠吞了。”
杜薇脸色惊得发白,仍自固执的分辩:“狼也可以被驯化。狗就最好的证明。所有犬只的祖先全是狼。”
阳毅心思敏锐的接嘴:“那不就结了,这说明它们之间并没有明显的戒线。狗也罢,狼也好,都能成为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执着的去区分它们,有什么意义?难道你想说,狗就是好的,狼的就是坏的?”嘴里说着,突然想起自怪物身份,颇有点和沃尔夫这只伪犬相似,同病相怜的感觉大生,口气便变得不好,冷着脸道:“杜同学,我想我的宠物与你无关。如果你偏要和我的狗过不去,那么,同学,请你离我远点儿。我相信我的宠物不管是狼也好,狗也好,总之它肯对我好,我就好好待它!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抱歉!”
杜薇呆了呆,脸色又白转红,又红转白,手足无措的道:“我没这个意思。我是想提醒你一下,狼毕竟有野性,不能和普通犬只相比,平常分辨不出来,也许会不小心受伤。其实我更担心它伤了人后,人由于不了解它的性子而去伤害报复它。大家都互相了解一些,知道相处的忌禁,才不会彼此伤害。对不起,同学,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
说着,眼圈微红,竟像是要哭。
阳毅对哭起来的女人没辙,慌忙道:“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哭,别哭,我信你。”
“当真?”杜薇从伞下望他,这个长得很俊的同学身材高大,她不得不这样仰望他。
阳毅点头,发现沃尔夫竟像听得懂人话一般,杀意已经退了,正冷眼瞅着那女孩,眼光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没了要伤她的意思。
阳毅松了口气,对杜薇道:“狼啊狗的无所谓,沃尔夫是我的家一份子。它……嗯,在我家生活很久了。我妈成天在浴室里和它打闹,没见着我妈少一根毫毛,我妈倒是在它洗澡的时候从它身上揪下不少的狗毛下来。”
杜薇偏着头,红着眼圈笑了,道:“是我太多事。”说着,像日本少女那样对着阳毅一鞠躬,道:“对不起。”转过身又对沃尔夫一鞠躬,再道:“委曲你了,对不起。”
是了,阳毅终于捕捉到她给人的感觉,有些像温和没脾气的日本少女——至少像电视上演的那种,客气、谨慎、为人处事都小心翼翼,骨子里又有一种特别的坚持,看似柔弱,实则坚强,很像路边的野花。
杜薇又用喜爱的眼光看了沃尔夫两眼,对着它鞠躬,举起伞,道:“再见了,沃尔夫。”
“等等!”阳毅叫道。
杜薇走了几步,回过头来,黑白分明的睛睛看了一下阳毅,随即了悟,抿嘴微微一笑,很有点梨花带雨的味道,嘴里道:“我明白。我不会跟人说。再见,沃尔夫,我真的希望再次见到你。下次请不要对我凶。”客气而多礼的再鞠躬,当真走了,再见从头到尾都是对沃尔夫说的,没向阳毅说一句。
阳毅见她走远,蹲下来平视着沃尔夫,笑道:“叫一声汪来听。”
沃尔夫像蚌壳一样闭着嘴,什么声音都没有。
阳毅便又笑了:“好家伙,你居然真是匹狼?!”
沃尔夫顿时大为紧张,戒备而伤感的看着阳毅。
阳毅有些心惊于它流露出来的眼神的人性化,伸手抓过它的脚看了看所谓的狼趾,笑道:“紧张什么?难道我还会害你?你小命是我救的,早在垃圾山上相处的那些天,我们就是过命的交情,我当然要护着你。”
沃尔夫放松下来,侧头看着阳毅,眼光竟是出奇的信任柔和。
见鬼了?那眼光竟跟人一样。阳毅揉了揉了眼睛,还在确认时,沃尔夫已经定定的看着阳毅,就是那种最常见的犬只眼光,专注、凝神、憨傻,却不见了刚才的灵性。
从狗摇身变成狼已经够诡的了,阳毅想不出它还能玩出别的花样来,便道:“不过你的模样骗不过内行人,以后还是小心的好。早叫你不要跟过来,提包给我,自己回家去。”
阳毅再一次眼花,他不确定这狼是不是对自己点了一下头,但很肯定它听得懂自己的话。因为它松开嘴将手提包放到自己手上,转身仰首挺胸的走了,那走姿和气度张扬得很,又有一种野性的谨慎和机警,确实没有半点狗的懒散味道。
“好威风的狗。”身边有个陌生的男同学对着阳毅赞道。
“是吗?谢谢。”阳毅紧张的笑笑,点头。他现在是逢人就惊,最怕自己出状况。
那男同学不无嫉妒的道:“杜薇是岐大著名的痴人之一,若不是你的狗,她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这点阳毅倒是能感觉出来,野花少女跟自己说话,所有主题全是围着沃尔夫打转,连再见都是冲着它说的。
那人还道:“我是好心提醒你,别自作多情的扎进去。她最大的心愿是成为兽医,家里强烈反对才不得不折衷改换学医,没准在她眼里人就是两只脚的动物。说个不好听的,你哪天受伤了,落到她手里,她也会把你看成四足动物对待。看你模样长得挺精神,可别犯傻。撞毁在她的无视力场中的神风敢死队成员海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
阳毅悻悻的摸着鼻子,这哪跟哪儿啊……这话听着怎么酸味儿这么重?
对方一肚子陈年老酸醋,酸气远扬千里,阳毅也没了跟他说话的心情,更担心他再来两句不好听的,惹恼了自己很可能就当场暴走把他给当甘蔗给掰成两截,当即垂头绕边上走。我躲你,总行了吧?
可偏偏身体异化之后耳目实在太灵,还听那人在背后酸溜溜的道:“岐大兽痴你也敢打主意?就凭你?长得好看咋了?照样是豁嘴吹灯——白费劲!”
得!阳毅算是琢磨出来了,妒妇和妒夫相比,并不因为妒夫是男人就增色几分,两者都是一路货色。
被两人这么一搅和,倒是什么样的近乡情怯心情都没有了,低头往里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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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熟人,好多熟人…… 01
正埋头疾走间,忽觉脑后风声疾响,像是有一团体积不小的东西正袭脑而来。
自从体身开始变异以后,阳毅没有仔细的比较过,但大致的感觉上而言,五感的敏锐程度至少是原来的两到三倍。此时风声疾响,那团不知名的事物距自己至少还有十米以后他就捕捉到了它的轨迹。
霍然转身间,眼前的一切的都慢了下来:天空中飘落着豆大的雨滴,身边是举着伞的莘莘学子。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组放慢了好几倍的短镜头。转过身以后,由背对变换成正对的前方,有一个健壮高大的同学愕然的保持着双掌掌心向外的反手推势,身体却在缓缓向前跌扑的动作。
多半是他了。空中飞行的两头尖尖的椭圆形橄榄球是他失手抛出来的,再次判断轨迹的结果,这球砸不中自己,但会准确的命中左后方的一个女同学。还有一秒,它就将从自己左脸边擦过,以极大的力量正在轰正那女同学的丰胸。
肢体反应迟顿的女同学大脑反应过来了,身体却反应不过来,眼睛在厚如玻璃瓶底的眼镜片后头瞪成了一对斗鸡眼。
刹那之间,阳毅知道明哲保身的做法是不管不理,任它直接打击目标,至于丰胸是不是会变成扁平胸,再或是三个球一起爆掉都不关自己的事,自己只需像个普通人一样的反应,不暴露自己就行。
但是,最终的结果是阳毅本能的伸出手,几天勤练太极,把个太极拳口诀倒背如流的结果就显了出来。左手伸出,一个弓步贯拳往前踏了一步,身体形成一个弓形。脚踩弓步,右手揽云手自然的伸了出去,将球往怀里一带。随即左手左云手随势而出,两手在胸前交合,借力使力的将球一搓,那球就滴溜溜的折变了力量的方向,在阳毅手间急速旋转。等阳毅收势起身,互搓一下之后嘎然握住球让它停止转动时,已经解了女同学双峰被暴之危,双手安然的握着橄榄球。
身体异化之后,阳毅身体大为灵动,强度也大幅度提高,虽然仍是感觉不到太极拳的气感,但这几个动作拜怪物一样的身体所赐,做得行云流水。虽然因速度过快失了太极拳以慢胜快的悠然,却多了一股子英姿飒爽飘逸潇洒。特别是那球由极动到极静,旋转带起来的雨滴突然静止落下的时候,就更添一股卓绝,配之阳毅的俊朗混血长相,赏心悦目之极。
“好样的!”
突然之间喝采不绝,更有人情不自禁的将伞挟在肩膀上,热情的给出了掌声。更多不识得阳毅的女生都自伞下悄悄目露奇光的看他,小声交头询问这颗校草级的同学是哪系的,怎么没有什么印象。
抛球的男同学跑过来,一脸尴尬的道:“对不起,我失手了。下雨路滑,我没留意。”
戴着厚眼撞的女生惊魂未定,也冲阳毅点点头,道:“谢谢……请问,你是哪个系的?”
阳毅有点懵,每次都是这样,身体的反应比大脑快,三番五次的告诫自己要低调,要淡定,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仍是会本能的出手。
“护理系……”阳毅简直是后悔不迭,把球还回那男同学,埋头就打算消失。
“请问同学贵姓?”女生咬着下唇问。
阳毅见避不过,暗叹了一声正要答,忽然听到一声热情的赞叹,顿时全身汗毛倒竖,心中警铃大作。
那是李光的声音,熟得闻声心惊!他正赞赏的啪啪拍着掌,大赞:“哈!第三次见到你了。阳毅,是不是有救人的爱好?我每次看到你,你好像都在助人为乐,伸出援助之手。”
阳毅后悔得想去撞墙,只得转回身来,努力笑得自然,道:“那是因为我倒霉,老是碰上这种事,手又太贱。”
肇事者和差点遭殃者一见都插不上嘴,便各自退开。男同学道:“谢了,阳毅!”女同学抿嘴一笑,微微冲阳毅点头:“谢谢,阳同学。”两人都认真看了阳毅许久后才慢慢离开。
李光径直走了过来,拍拍阳毅的肩,不着痕迹的查看阳毅的瞳色,嘴里笑道:“看不出来,真是好身手!史诚教的?”
阳毅不知道李光看到了多少,后面的还能圆谎,但那个超高速转身对人类的身体就显得太诡异,他能肯定普通的同学看不清,但身具异能的李光就难说了。心中警惕中,挑选着语言回答:“不是,诚哥学的是散打,尤其擅长军体拳。我在西谭的时候跟楼下的大妈学过太极,又跟一个老头子练过一阵。大约有三、五年了吧,功夫倒是稀疏,身体由于习惯才显得自然,实际上水平烂得很。”
“哈哈。”李光道:“你这样的水平要真的是烂,国术高手都得滚回苏洲去卖咸鸭蛋。那一手接球的功夫真帅!我都没想到太极也可以这样使得疾捷巧妙,我一直以为慢腾腾的它是老头老太太的专利。”
心中一定,知道李光没看到自己转身的那个动作,肯定是听到惊呼和察觉到这边的事。阳毅感觉到他已经起了疑,正在查看自己的瞳色,当即面色不动,故作不好意思的窘笑,丝毫不避李光的探查。
李光当真是起疑了,那几手动作漂亮之极,普通难以做到。当即不着痕迹的仔细查看,只见阳毅眼瞳确实因为混血而显得蓝黑,但仔细看就能看出其中不太显眼的灰绿。不过,他知道那夜的怪人能变换眼瞳颜色,疑心仍是不去,自然的道:“没想到你也是岐大的学生。”
“是啊。”阳毅窘笑:“走后门进来的。是我诚哥关照我,走的见不得人的路子,你不会去吿他一状吧?”
“关我什么事?走后门的多了,你又没伤天害理,就算有小小的违法乱纪,就冲着你三番五次救人的热心肠,我当然是也要装作不知道。”李光看了一阵看不出什么来,阳毅的动作表情滴水不漏,就是身手有点高明的普通大学生,心里不禁微有些失望。
阳毅听出他笑声里的勉强,面上继续窘笑着,心中已是大定。
抛开李光机警多疑又狡诈百出的性格,其它的方面自己挺喜欢他的。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总觉得对他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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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喜欢拿阳毅和徐铮来比,其实两人差很多。徐铮没心机,爱闹腾,嘴上说不张杨实际张扬得很;阳毅侧心眼巨多,按捺着本性低调,凡事想得太多,更为优柔寡断。前者是偏执的缺心眼,大多数事当真糊涂,后者侧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手段要比徐铮高明太多。徐铮是傻得逗人爱,阳毅却是扮猪吃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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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熟人,好多熟人…… 02
搔搔头,阳毅有意无意的在给他加深一种自己有些憨然的印象,问道:“李哥,大清早的,你到岐大来做什么?我记得……”小心倚过去,低声小心翼翼的道:“你是特警队员,身份很不一般。来出任务?岐大发生了什么事?”
这句话问得巧妙,李光不好回答,干笑了两声:“保密条例。”
回答也是高明,四个字堵住阳毅的嘴,招式回得干净俐落。
阳毅毫不隐藏的露出好奇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心中隐隐在猜测李光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原因。岐大一个大学生汇集的能方怎么能引来他这样的身具异能的特警战士光顾?多半是当真起了疑,自己在给他手术的时候露出太多与医学相关的知识,让他把触角伸到岐大来了。只不过幸运的是他触角伸到这里,还没想到抓他咬他又医他的人正站在面前。
正待又问,大门前转出一个少女,阳毅只瞧了一眼就认了出来。竟也是熟人,铃铛。
阳毅认得铃铛,铃铛却不认得他。阳毅当然不会傻到露出什么,眼光掠过铃铛就不再看。铃铛走过来,未语先笑,笑容完全不像那一夜的机灵狡黠,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唤道:“李哥哥。”
李光的眼光又瞟了过来,那一夜的恶斗,三人都在。阳毅心中一凛,当即去看铃铛,非常合适的让自己脸色微红了一下,露出那种见到俏丽的陌生少女感到不自在的表情。李光又失望了一下,道:“我表妹,姓丁,名玲玲,我习惯叫她铃铛。”
铃铛的目光转过来,在阳毅身上看了一眼,娇笑:“李哥哥,这是谁啊?”
阳毅赶紧接话:“你好,我叫阳毅。和你哥哥见过几次。你也是岐大的学生?我好像没见过你。”你装,我也装,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铃铛掩嘴轻笑,笑声倒是清脆好听,真如铃铛脆鸣一样铮铮入耳。别的女孩这个动作做起来未免显得造作,她倒是表现得自然得很,确实俏丽可爱。如果不是那夜见她举着电浆枪暴射,又乱无章法的投掷诡雷轰人,倒当真会被她骗过去,那时候的铃铛,冲动多过机灵,可不像现在这个俏丽的乖乖女。可见特警察队的水很深,个个都有两把刷子,不太好伺候。
李光道:“我表妹在西南女子学院读书。她一直想来岐大,不过岐大的门槛太高,没进得来。”
西南女子学院是一所贵族性质的女校,和岐大相同,教学质量不相上下。只不过一个是私人性质,一个是公立性质,谁差谁好没法比较。不过能进私人女子学校,铃铛果然是不简单。
“哥,别胡说。我过来看我同学,别说得我像是过来炫耀似的。”铃铛恰到好处的娇嗔,表现就如不经世事的少女。但阳毅却看到她微不可察和李光交换了一下眼色,轻轻摇头。
看同学?在这大清早的八点不到?逗人玩呢……看来,是寻人无果了。这更坐实了阳毅的猜想,两个家伙肯定是抓住了自己不小心露出来的马脚,上门来寻人的。
正想着,再转出一人,再看,还是熟人。王劲洛。
我看你们三个怎么装!阳毅暗笑在心,表面仍是不动声色,冲王劲洛一点头。实际的情况是曾并肩做战过,但正算只能是因为李芸的事在警局见过一面,这样的平淡反应很合理。
王劲洛走过来,看到阳毅时微诧了一下,自然而然的对李光道:“这就是你引起你注意的好苗子?”
似真似假的一句话,把目的全掩了过去。
李光打蛇随棍的接口:“不是,不过没想到他身手还真的不错。”又对王劲洛皱眉:“别对着我妹说这些。”
铃铛笑道:“安啦,哥,你那些破事以为我当真一点都不晓得?多少我还是知道一些,只是我一个女孩子才懒得理你那些危险的事。”
高!这三人演戏都不用练习的,当真是最佳拍档,合作如同演练过多次。
李光转过头来,含笑看着阳毅:“阳毅,有没有兴趣来特警队?反正你有救人的爱好,身手也不差,练练就行了。我们报酬很高,福利也不错,还能为人民服务。”拍拍胸脯,又道:“不必担心,我罩你!也不用觉得突兀,特警队大门大开,随时准备吸收有志青年。”
这个套下得有点狠,好出风头应该是每人少年的必然表现,特警队这个名字的风光更是诱人,理应是人人向往。但当真是答应下来遭糕,不答显得不合常理,也糟。阳毅心神疾转,正打算表现得像个正常少年那样显得受宠若惊,又要表现得自信不足加以婉拒而头痛自己演技不够时,突听一个声音冷冷的接道:“免了!特警队水深,我弟弟趟不了!以他这个岁数,本职是读书,好好读书,不是为人民服务!”
阳毅惊喜的抬头,只见走来的人大盖帽,一身笔挺的警服,走路走得龙行虎步,一股悍然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不是史家大哥还是谁?
又见熟人!而且还熟得不能再熟。
史诚走过来,微着笑扶正阳毅的衣领,道:“今天是你停学后第一天来上学,哥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阳毅心里暖洋洋的,嘿嘿窘笑,道:“诚哥。”
“浑小子!”史诚的大巴掌在阳毅头顶刮了一下,笑骂:“再出状况让人担心,我可饶不了你!”
“嘿嘿嘿!”阳毅又笑:“你那几巴掌现在都还疼,我哪敢啊?”
史诚脸上掠过一阵歉疚:“对不住,我当时太气了,没控制住。过后我也心疼得很。”
阳毅笑笑:“没事,我懂。”
史诚欣慰的看他,总觉这弟弟离家出走一阵子后回来显得成熟了许多,看来人还是要经历事情才能成长。
史诚在阳毅屁股上踢了一脚,道:“快进去!要迟到了,中饭我等你吃午饭。”
阳毅笑着点头,撇下乱七八糟的人走进教学楼大门。
剩下四人尴尬相对,史诚面对他们时已经敛了笑容,冷冷的道:“几位好!”
李光悻悻的摸摸鼻子,对这个市中心警局里有铁血悍将之称的悍警实在头大。史诚敢打敢拼,嫉恶如仇又正直勇猛的名头谁都知道,私底下李光也佩服他得很。自己去撩拨他的好弟弟让他亲自逮住,当真如捉奸在床一起,无语得很。
史诚看了三人一眼:“不该我插手的事,我不敢过问。但同样的,不该碰的人,你们也别碰。记清楚了,他是我最疼爱的小弟,你们敢把任何危险带向他,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史诚越说越狠,厉声道:“特警队是大菩萨,小鬼不敢来闹腾,但我敢!别碰阳毅,明白吗?”
说完,也不理三人反应,冷着脸正了正帽子,大踏步离去。
三人原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一脸吞了黄连一样的苦涩表情。
铃铛咋了咋舌,道:“这个史诚真是不好惹,脾气也吓人。”
李光苦笑:“我招惹了你弟弟,你什么反应?”
铃铛偏头想了想:“我做的诡雷全拿来招呼他!”
王劲洛道:“那不就结了?是我们自找霉头。他要真是恶人,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他,可偏偏他又是个正直的好人,我就没办法了……”
于是三人都叹气。李光问:“组长,有什么发现?”
王劲洛再叹:“除了几个体育系的好苗子,一无所获。”
三人脸色就更苦,一无所获不说,还让史诚这个铁钉子钉得牙疼,倒霉之极。
李光只得道:“回吧。这事也急不得,先干正事。这段时间各路异人纷纷来到岐江,我有种不妙的预感,岐江有大事发生。”
“嗯。”王劲洛点头:“不说别的,以他们的能力,随便闹点事情出来都会让人头疼不已。回特察队。”
三人便开王劲洛的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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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毅并不知道史诚毫不留情面的给了三人一顿排头吃,他正在欢喜史诚不仅解围来得及时,还让自己真切的体会到了亲密无间的兄弟手足爱,心里美得紧。
看了看课表,第一节就是病理课,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古里古怪的哈金森教授,心里升起一股子雀跃,赶紧往教室走。正走间,不经意的转头间,居然又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来岐江时火车上那个挑三拣四的罗林笙,他背着一个时尚的登山包在往教室走在,而且好死不死的和自己同一个方向。
熟人,全是熟人……是无巧不成书,还是自己当真运气太背?
阳毅苦笑,硬着头皮进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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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诚本是个牵线搭桥的过场人物,但不怎么的越写还越喜欢了。如此铁腕大哥,我要是有一个,凡事让他罩着,睡着了都会笑醒。
囧……
06 亚瑟.阿尔伯特
阳毅进了教室,眼光瞥见罗林笙找了个最靠右后的位置坐下。他一坐下之后,噼哩啪啦的把书从包里拿出来扔桌上后往桌上一趴,看样子就要睡大觉。
罗少爷啊,还是跟上次见的时候一样,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脾气。阳毅几乎能肯定他为什么会来学这个。因为随着人们生活水准的越来越高,许多人都对护理病理产生了了解的需求,希望更加妥当的呵护自己的个人生活。岐大并不是一所死板的学校,公立性质正好让岐大借公立这两个字大开方便之门,一边正常教学的同时一边另僻财源,护理课不仅对外开放,还收夜课生,同时也让学生兼选为选修课,挣取少量的额外学分。如果自己猜得不错,罗大少爷肯定是选修了这个,然后公然用来睡大觉。
失笑的摇头,有钱人家果然不一样。自己惜时如金,罗大少爷则可以酣然好眠。
正感叹人生无常理之间,忽然看到季连云冲自己挥手,小声唤:“这里,这里!”
阳毅走过去,见他居然给自己占着个位置,不禁暗暗感激。这个进校门的第一天就交到的朋友有副热心肠,人相当不错。
阳毅坐下,季连忙支过头来隔着过道小声问:“搞什么名堂?这么多天不见,消失到哪里去了?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一直想找你看看,结果找不到人。对了,你当真生病在家休养?身体好些了吗?”
见他一脸关心的神色,阳毅心里微有感动,应道:“身体确实出了些问题……不过,好得多了。谢谢。”
“哪跟哪啊?”季连云伸手过来捶了阳毅一下,调笑道:“好了我就放心了。阳毅,停学这么多天,你一回来就成了名人了。哈哈。”
阳毅一怔:“什么?”
季连云窃笑,一边数一边道:“第一,全校逃课无人能及你,所以逃学王子的桂冠非你莫属。第二,岐大‘兽痴’杜薇首次和两只脚的男性人类说话超过一句,你面子真大!一般来说,她不和男同学说话,要说就只说必要的,比如,你好,谢谢,再见!五讲四美的高尚情操在她身上体现无遗。第三,早上你那招使得帅啊!混血校草振臂档凶球,绝美四筒酥胸解危机,已经上校刊啦!”
“啥?”阳毅一脸的汗:“什么乱七八糟的?四筒又是什么?”
“你不知道?”季连云忍不住又笑:“你救下来避免丰胸被暴地那个女同学是古汉语系地。而且还是岐大古诗社地女社长。同时也是岐大十二金钗之一。姓唐名诗。芳名很有古风古意。就叫做唐诗。至于四筒地雅号。眼镜两个圆。像麻将里地二筒。她胸那么大。咪咪也俗称二筒。加到一起就是麻将里地四筒。四筒唐诗就是这么来地。难道不觉得她地胸发育得实在太好。很有点**地感觉?”
阳毅囧然。现在回起起来。四筒同学地胸部好像确实大得有点夸张……季连云有时候是挺猥琐地。那细长地眉眼下同样狭长地眼皮里透出似笑非笑地捉黠光芒。闪烁着一种不安好心看好戏地眼神。
“哦。对。四筒姑娘已经在到底打听你叫什么。是哪系地。貌似兽痴姑娘也在打听你。十二金钗已经有两个对你感兴趣了。而以你地姿色……嘿嘿。估计很快就会荣升男学生里最不受欢迎地一员。不信你左右瞧瞧。”
阳毅开始流冷汗。不安地在坐位上挪动。左右一顾。果然收到许多不善地眼光。事情。好像正在和自己极力想要做到地低调背道而驰。
“不是你想地那样。”阳毅试着想解释。
季连云耸耸肩:“我知道。可别人不那么想。荷尔蒙分泌过多导致精虫上脑地大有人在。他们可没你我身在花丛走。片叶不沾身地超然。”
“无聊!”阳毅皱眉道。
“无聊的人多了,要不世界会这么不清静?”季连云嗤笑道。
阳毅正待说话,一直嗡嗡作响的教室忽然安静了下来。做久了学生,对这个状况最能知道它代表着什么。它代表着老师进来了。
阳毅坐正身体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成熟帅哥腋下夹着教案,正疾步如风的走进教室。
仍然是外教,但不是哈金森教授,阳毅未明的升起一股失望来。
走上讲台的外教身高很高,足有一米九以上。也许是欧美的健身运动发达的缘故,这人看上去三十六、七,身材却丝毫没有走样,露在短袖外来的手臂结实健美,皮肤带着白种人的那种殷白。再看眉眼,淡色的眉毛浓密修长,鹰眼碧绿,掩在西方男子那种过长的睫毛下,形成一片绿色的阴影,配着刀削斧凿一般的脸部线条,实实在在一个长相出众的英俊男人。
高大,又纤瘦合度,长腿上套着牛仔裤,上身短袖体恤下摆随意的露着,着装风格和岐大的国人教授天差地别。人说中国的男人二十二岁以下是渣,二十二岁到三十岁是精华,过了三十也是渣,而外国的男人二十五岁以下是渣,但二十五岁以上到四十五岁以下的全是精华,个别特例可以延伸到六十多岁,例如越老越有味道的肖恩康纳利,快老成了人精,是优质老男人的典范。忘了是哪本书看到的了,现在看到这个迈着长腿走得风度翩然的教授,阳毅就是有这种感觉。
男人看男人,注意的是对方的学识、风度、谈吐、职业、本领。女人看男人,就高端多了,更能体会到他的卓越,所以阳毅已经注意整个教室里有一大片女同学口水流了一地。阳毅开始怀疑教室里阴盛阳衰的氛围是因为众多女子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缘故。
“是亚瑟阿尔伯特,阿尔伯特教授是来代替哈金森教授。极品俊男,迷倒众多的女同学和一部份……呃……男同学……”季连云小声解释道。
为什么要由这个亚瑟阿尔伯特来代替哈金森教授?难道老杂家教授不回来了,他不说很喜欢中国,想要留在这里的吗?阳毅大觉惋惜,很是想念那个博学强记,似乎什么都懂一点的杂家教授。
正在想念老哈金森教授时,季连云在旁边低声嘟咙:“什么不好学,偏要学中国教学模式里的糟粕,每次都来死板的点名。烦!”
果然,阿尔伯特教授正用迷死人不偿命的男低音逐个核对学生的名字。女同学听了自然是骨头都酥了,巴不得那绕梁三日的声音多念一会儿。阳毅却听得毛骨悚然,不知道这个教授念到自己这个刚荣升为岐大第一逃学王的名字时会有什么反应。
字正腔圆的京片儿腔念到罗林笙时,罗林笙估计已经睡死,什么反应都没有。帅男教授大约也认得这个阿斗,看了看他的方向,皱皱眉,继续往下念。
“候盛奎。”
“到!”
“张怡。”
“有。”
“阳毅。”声音微微一顿,又念了一声:“阳毅。”
阳毅踌躇着举起手,呐呐的道:“到……”
阿尔伯特教授霍地抬头,眯起眼看突然回来的学生:“你就是阳毅?”
阳毅鼻尖都是汗,低声答道:“是的,教授,是我。”
伸指弹了弹点名册,阿尔伯特教授合掌啪啪的拍了几声,淡淡的笑道:“稀客啊,稀客。岐大第一逃学王居然荣归故里了?可喜可贺!这真值得全校师生夹道欢迎。我来晚了,没看到你跨进校门的英姿,太可惜了!我可不可以把你回归校园的举动理解为对老师和同学的怀念?嗯,对吗?阳毅同学?”
季连云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随即整个教室暴发出哄堂大笑。
阳毅又开始流汗了,这个教授的中文造诣好得可怕,已深得国人骂人的精髓骂得你体无完肤,却就是不带一个脏字。
这个时候,最好的回答就是什么都不要回答。
阿尔伯授冷冷的看了阳毅许久,最后道:“下课以后请来我的办公室。我想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下一位,赵雪容。”
“到!”
剩下的,就跟背景音一样,阳毅听不清了,尴尬的满脸通红,隐隐知道一会儿的会见是鸿门宴,自己要倒足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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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来自海外的遗物 01
阳毅站在阿尔伯特教授的门外,看着上面的烫金字样:ArthurAlbert,再一次为自己的倒霉运气丧气的叹气不已。
伸指敲响门,教授浑厚好听的低音道:“请进。”
阳毅不安的推门进去,见到熟男帅哥教授正把双腿架到了桌沿上,背靠着高背椅眯眼看自己,手中拿着一只高尔夫球,它正在他的两手中间被抛来抛去,动作熟练得如同杂耍。
“你好,阿尔伯特教授。”阳毅小心的道,尽力避免不去触到他的猫毛。
“请坐。”阿尔伯特教授指指自己对面的椅子,阳毅头皮发炸的坐下。这指定坐谈的架势,还让自己坐上那张专门用来给问题学生坐的御用宝座,真有点帝王给下人看座的味道,多半在劫难逃。
放下大长腿,阿尔伯特教授冲阳毅伸出手:“再次介绍一下,ArthurAlbert,因为名字里两个词打头都是A,熟人都叫我DA,就是DoubleA的意思。如果不习惯英文发音,我还有一个中文名字,姓艾,名胤祄,艾胤祄。”
听到胤祄这两个字时,阳毅敏感的挑了一下眉毛。做为一个中国人,虽然混血,但对满清那段历史阳毅还是很熟悉。康熙早逝的第十八子就叫做胤祄,康熙又姓爱新觉罗,这位姓艾,与爱同音,给人感觉就怪怪的。
“阿尔伯特教授……”
这人挥了挥手,道:“不在课堂上,叫我亚瑟吧。”
爽快,现代西式文化教育出来的人就是不爱在称呼上计较。
“哦,好的,亚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呃……这个,我……并不是故意不来上学。”阳毅试着蒙混过关。
“不谈这个。”亚瑟起身。走到墙边地小保险箱那里。打开它。到出一个小包裹。道:“给你。哈金森教授让我带给你地……遗物。”
阳毅大惊。脸色陡然刷白。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动作过猛。以至于撞翻了椅子。
“什么?哈金森教授地遗物?!”
亚瑟脸上掠过一阵黯然:“对。是遗物。哈金森教授已经因为车祸失事而逝世。出事前地两天。他托我把这个东西带给你。我和他师出同门。很想来看看他眷恋不已地中华大陆。所以就来了。”
阳毅心乱如麻。亚瑟地话听进了耳里却听不进心里。反反复复地只涌上一个念头。那个让人敬佩地杂家教授竟然去世了?!这个念头在脑中轰轰作响。直如雷鸣一般。
突然间心神激荡。一个控制不住。指甲瞬间变得乌黑。藏在体内地利刃就要暴弹而出。阳毅下意识猛然把按在桌沿上地手缩回来。大口地喘着气。拼命去背诵早已熟得不能再熟地太极拳口诀。
以心行气,务令沉着,乃能收敛入骨。以气运身,务令顺随,乃能便利从心……意气须换得灵,乃有圆活之趣;所谓变转虚实也。发劲须沉着松静,专注一方。立身须中正安舒,支撑八面。行气如九曲珠,无微不至。
朴实而又玄奥的字句就如同拥有着魔力一般,字字都带着玄机,渐渐让阳毅平静下来。许久后才涩声问道:“教授……他……”
似乎没有发现阳毅的异常,亚瑟慢慢的道:“据赶到的救护人员说,事故发生得很快,教授当场死亡,几乎没有受到什么痛苦。如果这是你要问的。”
阳毅颓然坐下,失神的望着桌沿上阳光的反光,喃喃道:“我很喜欢哈金森教授……他很和蔼,很风趣,有着不合年纪的活跃和专研精神。虽然认识他不久,但我想我了解他,他是那种闲不住的人,喜欢学习一切新奇有趣的知识。只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亚瑟默然,半晌后才强颜一笑:“你倒挺了解他,也不枉他总是提起你。中国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士为知已者死,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士为知已者死?自己和哈金森教授严格的说不过是一面之缘,说是知已,未免太给面子抬高了自己。阳毅反复品着这句话,只觉心中一片苦涩。
身边,已经有两个人死去了。先是李芸的,后是哈金森教授,两个都是杰出的优秀人物。难道说,自己身上笼着一层厄运光环,沾者倒霉?阳毅看着自己的手,它们修长健康,并没有血腥之气,指节因为过于用劲而泛白。看似普通的外表下,潜藏着凶狠残暴的邪异利器,这双手,是否真是厄运之手?
亚瑟走过来,将小包裹推给阳毅,道:“我没打开看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东西我已经带到了。”沉默了一下,又道:“哈金森教授对你期望很高。我想说……别辜负他。我尊敬的长者不多,老教授就是其中之一。重视它,好吗?”
阳毅怔怔的看着包裹,它就是黑色的法兰绒卷起来的一个布包,看上去普普通通。阳毅没有伸手去拿它,只是问:“亚瑟,你和哈金森教授关系很好?”
“很好。他救过我的命。”亚瑟继续抛那颗高尔夫球,速度越来越快。阳毅能感觉出来,这是他让自己平静的一种方法。
“没有他,我现在已经是……一堆尘土。我和他,算是忘年之友吧。我们一起骑着骆驼看过胡夫金字塔;开着越野穿行过非洲大草原;划着土著的狭舟漂流过刚果河;我们还到复活岛上看过石像;到夏威夷潜过水;我们约好一起登上中国的长城……Hutchinson,Youhavebrokenyourpromise!Bastard!(混蛋!哈金森,你失约了!)”亚瑟陡然发怒,将球掷到墙角,霍地起身一脚踢倒了椅子,快步走到窗边,伸手按着眼帘。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白,透着一种悲伤的怆然。
“对不起,失态了。”许久后,他才道。走回来扯了张纸巾按住眼,随即快速把它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阳毅不经意看到一眼,纸巾上隐约有一抹殷红。
没太留意,阳毅伸手捧起布包,只觉得它说不出的沉重。
两人许久无话,房间里弥漫着一片伤感。直到时针发出整点的鸣响,亚瑟才如果惊醒一般,打破沉默道:“你出去吧。”
阳毅点点头,默默的拿起包裹,珍重的抱在怀里。
“阿尔伯特教授。”阳毅换回正式的称呼,道:“我遗落下来的课……”他其实不想说这个,但就是找不到正确的安慰方式。
“没关系。”亚瑟挥了挥手:“你补一篇小论文回来,嗯,题目就叫做《论新型负重理疗的可行性报告》。另外,我可能会抽时间去你家拜访一下,请提前通知你家人一声。”
“好的。”阳毅道,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出家访这件事,按理说,西方的教育方式没有上门拜访一说,他们有事要见家长,会直接电话通知你到学校来。
出门带上门,阳毅忍不住又冲动的推开门,道:“亚瑟,以后有机会我陪你登长城!”说罢,大觉不妥,他又不是哈金森教授,没那个资格。便向亚瑟躹了一躬,慌忙道了个歉,这才带上门走了。
亚瑟在门里一阵愕然,随即轻轻一笑,脸上的黯然伤怀顿时被冲淡。
“登长城?好啊,我可是神往以久。”低声自语着,忍不住又道:“中国人,就是重情义,连一个混血都学会了这份情重。哈金森,你确实生了一双慧眼。你的委托,我接了!”回身去捡回高尔夫球,又拿在两手之间开始抛,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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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来自海外的遗物 02
阳毅怀抱着包裹往外走,心里的感觉很是复杂。说伤心,他和哈金森教授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会伤心的地步,只是深深的觉得难过,这样一个风趣和蔼的老学者,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转头看看钟,和史诚相约的午饭时间已经过了,现在去找史诚多半又会挨一顿好骂,便折向教室,打算看看包里头有什么。
进了教室,硕大的一间教室只有一个人,季连云。这人正在用勺子慢慢的吃一盒盒饭,手里拿着一卷书在看,阳毅看了一下书名,很剌目的一个Apocalypse(天启)单词就跳进了眼里。
“季连云。”
“嗯?”季连云抬头,微诧:“阳毅?你没回家吃饭?下午没课的啊。”
阳毅笑笑:“中午我妈不回来,我回去也是自己热冷饭,早点晚点回去都一样。你怎么也没回去?”
“哦,家里的湖南小工回家去了。我爸在公司,也是忙得分得分术。至于我妈的手艺……嘿嘿,我吃她煮的东西,能活到现在是奇迹。为了自己的小命,盒饭虽然难吃,但至少不会中毒。你知道么,她用漂洗液煮过汤,我们全家都在医院睡了两天。”季连云摊摊手,对这样的老妈很是无耐。
阳毅听得心惊肉跳,这感觉好像季连云家老母比自己家里那位还更凶猛。
“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阳毅垂头看看包,叹气:“哈金森教授给我的遗物。”
噗!季连云嘴里的食物喷了一桌:“什么?!杂家教授挂了?!”
发现阳毅脸带不快地看着他。季连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口出无状。哈金森教授。他……”
阳毅点点头。
季连云举着勺子愕然。许久后才低叹:“可惜了。我很喜欢他。这算是……天妒英才吧。太厉害太有才气地人总是短命。”
两人毕竟不如亚瑟那样和哈金森感情深。长吁短叹了一阵人生地变化无常。微微地伤感就淡了。季连云指着阳毅怀里地包:“里面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给留东西给我。”阳毅坐下来。去打开包。
季连云盒饭也不吃了。兴致勃勃地坐过来。道:“遗产?宝物?证卷?我听说有一批西班牙十八世纪地证卷。价格高得夸张。历史意义远大过它本地价值。对于哈金森教授来说。他涉猎地学术范围实在太广。留给你什么都有可能。”
打开包裹,里面有六样东西,两本薄薄的书,两个直径80mm的光盘,看上去像是蓝光DVD,一个袖珍型笔式录音机,一片怪模怪样的卷成一卷的东西。
季连云伸手拿起了两本书,阳毅则伸指拈起了那卷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卷状东西。
将卷状的东西摊开,它像是巴掌那么大小的一块皮革,因为年代久远而变灰变硬,上面皱到一起的皮肤摺皱隐约还能看得出来,因为污渍堵在上面而显得有些显眼的毛孔也能看得到。
季连云翻着两本书,嘟咙道:“我日了!全是鸟文,而且还是手写体!先人板板的,字迹潦草得根本认不出来。”
脑子突然转过劲来,怪叫道:“哇!手写体的古书!阳毅,发大财了!这无异于发现一本李时珍亲自手书的《奇经八脉考》或是《濒湖脉学》,这可比《本草纲目》牛B多了,因为那玩意儿已经滥市。这些东西是哈金森教授从哪个坟里刨出来的?”
突地又收了声,奇道:“咦?不太对,像是古式英语。”吃力的辨认着上面的单词,低声道:“Magic……The……嗯,这个单词看上去像是array,阵列的意思。魔法阵?”陡地倒吸气,吃惊的看着封面,低声叫道:“我看明白了,这本书叫做《切尔达西特汀叶魔法阵》!”
阳毅完全没把季连去呓语一样的话听进去。他在看着手里的这片皮肤,起初他以为是某种兽类的皮革,但越看到后头,他越觉得这块皮肤像是来源于人类。也就是说,这是一块从人体身上割下来的皮肤!
阳毅心中霍地一跳,下意识就差点脱手扔出去。怪事虽然经历得不少,但他神经还没有大条到拿到一块人类的干枯皮肤而无动于衷。
哈金森教授留给自己一块这么恶心的东西做什么?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他没有遗留给自己更加古怪的东西,听说制做木乃伊的时候,会把内脏挖出来,干燥处理以后裹好放回去。如果是那个……自己晚饭也不用吃了。
这么想着,研究完了这一面,把它翻过来看另一面,阳毅记得自己展开它的时候,隐隐看到好像有花纹。
翻过来只看一眼,阳毅便猛然脸色大变!
喉头格的一声异响,眼光便在皮革上定住,心神激荡之下,食指的利刃疾弹而出,将皮革剌出一个洞。
季连云还在翻看那两本书,举着它们对着阳光看,又是吃惊又是诧异的道:“这本好像叫做《巫术论》。《切尔达西特汀叶魔法阵》和《巫术论》,听着怎么这么邪门儿?都是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飞快的看了季连去一眼,阳毅用最快的速度收起指刃,再把那卷皮也卷起收了起来。
季连云没有注意到这些,正在用力的抖两那本书,道:“喂,阳毅,老教授留给你的东西很古怪啊!你看这本《巫术论》,上面画的东西我几乎都没见过。”
摊给阳毅看,这一页的图案阳毅正好认得,因为阿尔达教过它,这个不太好以植物或是动物来划分的东西叫做墓地苔,传说是死者的怨气滋生出来的低级魔物,可以用做制剂,也可以用来施放巫术。
认出了这个,心里更是怦怦跳个不停,强笑道:“兴许真是哪个坟里刨出来的,我想他肯定是见我对这些和神秘学相关的东西感兴趣,就留给我了。”
季连云也没多做怀疑,笑道:“别的不说,手写体古书就很值钱了。老教授对你还挺好。不过你别卖了它们,这样太侮辱哈金森的理念,他肯定希望你能研究出什么来。”
是吗?阳毅不敢确定哈金森的想法,因为就在他翻转那张皮革的瞬间,他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幅纹身图:一个手持奇形长枪的**男子伸展着黑色的双翼飞翔在空中,头上长着两根弯角,十指尖尖生着锋利的指刃,手肘生着自己的骨剌那样的弯刃,连膝盖上也有。他腰上绘着一只没有虹膜的缝状瞳孔,尾椎的位置延伸出一根骨链结构样的尖头尾巴。整个动作是将长枪向前直剌,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狰狞邪恶,肢体的动作也透着一股张力和暴力相混和的风格。
整幅剌青的内容就跟自己在桥头上看到的幻像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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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来自海外的遗物 03
一时间心里怦怦乱跳个不停,因为那副诡异的剌青图而震惊莫明。
哈金森教授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人皮剌青上的图案会和自己在对眼桥上看到的幻像一模一样?为什么幻像里的那个可怕的人会和自己越来越像?哈金森教授把自己留给自己是什么意思?看到这些东西,不禁把它们又和哈金森的死联想到一起,老教授的死亡当真就是简单的车祸?
阳毅脑中一片混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个阴谋论者。
他从季连云手里接过那本《巫术论》,一边无意识的翻着,一边借着翻书这个动作掩盖自己的思绪和表情。他可以断定,自己现在心神激荡不休,眼瞳里的颜色肯定在不停的变幻,就也需要借着埋头看书这个动作来阴挡季连云的眼光,不让他看到。
翻看着这本《巫术论》,阳毅发现经过在阿尔达那里的学习之后,里面绘图样本他倒有一半都认得,只是以自己的英文水平,加之一来是手写的花体字,二来语法颇为古旧,内容倒是能读懂的没多少点儿。
季连云没有注意到阳毅的异常,他试着用勺子柄在课桌上画了一个学自古书里的简单魔法阵,那是一个三角形,三角形的顶点上各有一个圆,三角形的正中有一个十字剑图案,三角形和圆里都有着奇形的文字符号。季连云边画边嘟咙:“风刃攻击阵……什么东西?需要的材料是枫叶、秘银、钯金粉、米尔吉溶溶液,什么乱七八遭的?”
消失到另一个时空的那段日子里,和阿尔达一问一答的考校知识成了习惯,阳毅便本能的答:“米尔吉溶液是一种浆液,它需要三种基础材料,蛇鳞、蟾蜍的背汁、一小撮火山灰。把蛇鳞磨成粉,要求越细越好。混合蟾蜍的背汁用大火煅烧,得到灰色的结块。将结块再磨成粉,和等体积的火山灰拌均,放到阴暗生有霉菌的地方放十天,采摘上面生长的乳黄色的菌株,取汁,加十体积的面粉汁静放培养,最后得到的乳黄色半透明的乳浆液就是米尔吉溶液。这是由一位叫米尔吉洛根的炼金师发明的。”
话落,突地醒悟过来,下意识看向季连云。只见季连云带着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自己,道:“你果然古里古怪的,哈金森教授会把这些东西给你也想得通了。”
阳毅心里凛然,强笑道:“哈哈,天知道这个是真是假,只是有一次无聊看闲书的时候看到过。”
“我怎么就没看到过这种闲书?”
阳毅对着季连云桌面上他先头一直在看的《启世录》呶呶嘴:“正常学生也不会研究这个。”
“咦?也对。”季连去挠挠头。道:“照这么说。我也不太正常。哈哈。还不是都怪你和哈金森教授。没事研究什么岐江地莫明巧合。搞得我也神经错乱。不过。还别说。我还真研究出一些怪理论来。现在还没有理清头绪。以后再跟你说。”
嘴里说着。伸手出拿那个袖珍录音机。笑道:“来听听哈金森教授地遗言。”
“季连云!”
“好。好。好。”季连云道:“是我地错。不该不敬。OK。来听听是什么。”
说罢。接下了键。
就在按键按下地瞬间。体积小巧地录音机里播放出剌耳地凄号。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嘶号声如同锥子一样扎向两人地耳膜。猛一个不提防之下。两人不禁下意识都把手捂向耳朵。面色大变。
从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说是女人的叫声,其实更像把一个女人按在地上,用膝盖顶住她的喉头压迫声带,拼死挣扎的强大气流全速涌过变形扭曲的喉头时发出的垂死厉喊。
很难想像谁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也难想像是由于声音源过于真实以至于蕴含的能量太多,还是录音机的还原能力太好。突然之间,整个空旷的教堂里就回荡着这声嘶喊,两人不禁听得毛骨悚然。
“关掉!”季边云叫道。
阳毅忙不迭按下恢复键。
声音嘎然而目,剩下余声缭绕,在教室里荡出一波一波的令人浑身难受的尾音。
季连去面色发白,低声道:“这是什么声音,真吓人。”
阳毅的脸色也很难看。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该不该向季连说说起,因为他的耳朵远比正常灵敏,听到凄厉的嘶号声中还夹杂着其它的声音。
季连去惊恐不定的瞪着录音机,吞了一口口水,有点结巴的道:“哈……哈金森教授留下来的东西都不太正常,你确定他当真是留给你的?”
“应该是吧。”阳毅道。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无法肯定哈金森把这些东西留给自己的原因。
正在沉思着,又见季连云把手指伸向录音机的按键。
“你做什么?”
季连云道:“我好像听到声音里头有其它的声音,我想再听一听。”
阳毅有些犹豫,因为他也不敢断定自己是否听到了什么。就这犹豫的工夫里,季连云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按键。
凄厉的号声再次响起,两人这次都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听得面色发白,一脸的惊惧。
录音机的女人一直在辗转呼号,伴随着巨烈的撕打搏斗的声音。仔细听,里面还有两三个不同的男声在低声说话,像是在念诵什么。
只听得一会儿,那种控制不住的惊惧就让季连云下意识的按下了恢复键。
“你听到了吗?”季连云问道。
阳毅点点头,他还听到另一种声音,不过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很好,我现在是又害怕又好奇。”季连云打开录音机,取出里面的磁带,又道:“俗话怎么说来着?好奇心杀死猫,我控制不住自己这股子好奇的**。”
“你要做什么?”阳毅见季连云把磁带拿在手心,小心的用纸把它包好,放进上衣口袋里。
季连云道:“我在西华大学有几个好朋友,他们都是玩计算机的专业高手,其中也不乏兼玩音乐的,音频处理对于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我打算把这个样带拿给他们处理一下。可以吗?”
阳毅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但计算机并不是自己的长项,犹豫了一阵还是点点头,事情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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