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史诚的案子 01
李芸的死亡除了在阳毅和季连云心里掀起翻天波澜,在整个崎江市却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对于崎江这样一个在世界十大暴力城市排行榜居前三甲的城市来说,每天有太多的帮斗、花边、死亡的消息上报。李芸的死去只在报纸的夹缝里出现过一次,内容简单得不到一百字,写明了李芸的出生日期,死亡时间,注明是车祸,发生在哪里就没有了。
阳毅看到报纸时难免有点悲哀,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才二十出头,整个生命的意义就是在报纸夹缝里的一百个字而已。李光呢?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抚平恋人去世的伤痛。真是世事无常,生命短暂。人类,真的是太脆弱。生与死,也太过平淡了。
想到这里,越发珍惜朱山花和自己的朋友。只觉得自己怎么都无所谓,一定要让他们开心平安才是真。
季连云倒恢复得很快,这个细长眼的同学似乎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仍然成天和阳毅在崎大里说说笑笑,两人迅速成了好友。不过奇怪的是,经这件事后,季连云好像突然对西方神学感兴趣起来,阳毅不止一次看到他对着《启示录》沉思,好像正在试图理解上面说的什么。
不过阳毅也没多留意,因为他的学习水平与其它崎大的学生相比差了一大截,要想追着别人的进度,他只得拼命的埋头苦读。好在这一阵子很平静,没有发生奇奇怪怪的事,也没有看到什么幻像,阳毅刻意的就把这些事遗忘了。
上午快下课的时候接到了史诚的电话,史家大哥终于有了时间,约阳毅出来见见面。
当警察的作风决定了这个职业的收入,正直的史家大哥做这个工作已经五年,仍然一个月就那么两千多点的工资,所以见面的地点选在肯德鸡,那里环境不错,消费也便宜。
阳毅早早的就到了,也没有多余的闲钱可以买吃的,便选了个人少的地方,一边看少男少女们眉目传情,一边等史诚。
坐了十分钟,史诚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身笔挺的警服衬着史家大哥挺拨的身段,英姿勃勃中透着青年男子独有蓬勃气息,一进来就吸引了许多眼光。
史诚目光一转,大步向阳毅走去。随后两个英挺的男性并肩坐在一起,年长一些的英武不凡,两道剑眉就如浓笔描过,散发着正直勇敢的光彩。年少一些的混血长相,眼睛蓝得发黑,微微一笑间就蓝光流转,英俊的脸上更腾出朝明初升的味道。两人坐到一起,就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肯德鸡里的眼光都扫忍不住朝这里凝集。
“嗨!小毅!”史诚把腋下的牛皮纸袋放下,热情的一巴掌拍在阳毅肩上。
“轻点,痛!”阳毅道:“别拿你的铁沙掌对付我。进了警队,力气越来越大了。呵呵,史诚大哥。”
史诚皱了皱剑眉,阳毅立即从善如流的唤道:“哥。”
史诚咧嘴笑,道:“别他跟我来虚的。都点什么吃喝的了?”
“呃……我没钱。”
史诚乐了,这人估计对肯德鸡繁多的配类花样也颇为头痛,直接去端了一个全家桶回来,简短的道:“吃!我也饿了。”
跟史家大哥确实也用不着客气虚伪,阳毅抓起个汉堡就开吃,两人边吃边讲话。
“还好吗?花妈妈还好吗?”
“还行。警队里怎么样?”
“还不就是那样,查案办案,打击罪犯。”
阳毅呵呵笑:“真想不到,当初四处惹事打架的史家大哥最后居然当了警察。”
史诚满嘴食物,含糊不清的道:“我也没想到当初的病秧子现在长成了一个大帅哥。嘿,这蓝眼睛真好看,像……玻璃花!”
“切!”阳毅道:“玻璃花是反角,是出卖朋友求荣的家伙,我可是好人。”
史诚呵呵笑:“崎大怎么样?”
阳毅跨下脸,道:“费劲……我和其它学生的水平差得太多。”
史诚很有大哥气度的拍拍阳毅,笑道:“我看好你。努力!”
阳毅嘿嘿笑了,史家大哥还是那样,没有因为分开而改变,他就像一把大伞,总是安全的保护着自己的小弟,像徐泌峰、石磊、何芷,还有自己。
两人高兴的聊着,分开多年,有着无尽话题要说。时间过去得很快,饮料都喝光了。史诚站起身:“我再去买可乐,要大怀还是小杯?”
“大杯!”阳毅笑。
史诚点点头,离开坐位。阳毅瞅着放在桌上的牛皮纸袋,没忍得住好奇,伸手去拿起它打算看看里面是什么。
一拿起才发觉口子没有封好,里面的全是照片,被阳毅这么脚上头下的一拿,照片顿时散落一桌。
阳毅一眼瞧见照片,脸色顿时大变。
牛皮纸袋里的照片竟然是全是凶案现场的照片,一张张血腥淋漓,散乱的血迹和扭曲的肢体触目惊心的出现在照片上,就这么散乱的摊在桌上,一股邪恶与残暴的气息扑面而来。阳毅本能的胃部翻涌,艰难的吞咽着才没有吐出来。
史诚回来瞧见了散在桌上的照片,不禁大惊失色,低声喝道:“多手多脚的,这些你不能看!”
“对不起。好奇心太重。”阳毅尴尬的道,和史诚一起手忙脚乱的收拾照片。
阳毅拿起一张递给史诚,只瞄了一眼,就看到是个无头男子的尸体。他坐浴缸里,大半个身子赤身的浸在血红的整缸血水中,显得肥胖而臃肿。整个头颅从颈部整齐切断,断面处整齐平整,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一刀砍下,干净利落之极。
浴缸的周围是洁白的瓷砖,颈部断面处正对的方向全是血,活像端着一整盆血对着墙往上泼造成的景象。其余的周围全是点状、斑状喷溅的血迹,还有不规医的血滴随着流下牵成的轨迹怪虹的线条。血红,砖白,两都互相映衬着,显得越发的触目惊心。
本能的忆起那个断头的老妇,阳毅毛骨悚然的问道:“他的头……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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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史诚的案子 02
史诚不耐烦的道:“别问这个!”
瞧史诚脸色不好,阳毅不敢再问,只默默的帮史诚收拾照片。
等照片全部重新装进袋里,刚才轻松愉快的气氛再也找不回来,两人相对默然的喝着可乐。
实在找不到话题,阳毅小心翼翼的瞅了史诚一眼,道:“诚哥,你还是给我说说案子吧。”
史诚瞪了阳毅一眼,道:“局里的规矩,案情不能泄腾。”
阳毅讨好的笑:“说嘛。反正我也不是外人,而且也和案件无关,说说不打紧。”举起三指,道:“我发誓,我保证不泄腾出去。”
史诚狐疑的看着阳毅:“你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这个案子的血腥与古怪,就算是我也全身汗毛倒竖。你倒好,好奇得要死。”
阳毅讪讪的笑,无法给史诚解释是因为他看到了那头断头男子联想到了那个同样断头的老妇,明莫其妙的就想知道内幕。
“说啦,诚哥。”阳毅央求道。
史诚这人对亲人朋友就是心软,拗不过阳毅,便道:“好吧,反正你也案件完全无关。我可说好,吓到你不关我的事。而且你得向我保证,不许泄腾出去。这件案子已经在警局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如果流传出去,将会引起大众的恐慌,没人可以负得起这个责。”
“好!”阳毅拖过可乐怀子,坐到史诚面前,急切的道:“快说!”
史诚点点头,道:“这一系列的案子,跨度有一年多,最初起始于去年六月十一日。”
阳毅一怔:“我生日?”前一阵子生日才过,然后发生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事情,使得阳毅最近特别的敏感。
史诚看着阳毅,道:“咦?你没说我还没注意到,当真是。”开玩笑道:“人不会是你杀的吧?”
阳毅黑了脸,道:“大哥,我人不在崎江好不好……”
史诚本能的道:“你没有不在场的证明。”
阳毅大囧,道:“我有什么动机杀他——是他们吧?人好像不止一个。”
“这倒是。”史诚道:“你会去杀他们,我只能说……吃撑了。你要有收集肢体好爱,不会瞒不过我。”挠挠头皮,不好意思的笑:“呵呵,职业本能,总是会按照警察的思路去想事情。”
谁那么变态爱收集那个了?“接着说。”阳毅道。
史诚道:“第一件案件发生在去年六月十号。那天我值班,突然接到一个报失的案件。当时我只当是开玩笑,对方居然说有人偷了他的腿。”
嗯,非常有趣的丢失物。阳毅也想笑,但看史诚一脸严肃的表情,就没笑得出来。
“我随手就把它扔到一边了。你知道,有些人就是看警察不顺眼,总是喜欢来找警察的麻烦。我才工作不到一年,就接到过无数让人啼笑皆非的报案,比如,某个女士的内衣不见了,怀疑是楼下的单身男子所为;或是有人恶意到邻居家院子里拉屎撤尿报复;还有猫狗走失了,怀疑被人吃掉了等等。林林总总,让人从一开始的惊诧世界上怪人这么多到后来的麻木,对这样的玩笑似的报案我已经失去了耐心。”
“然后,我连续接到同样的报案,述说同样的内容。根据电话号码反查,也不像恶作剧似的来自于路边不可查的公共电话亭,我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阳毅听得有些难以理解,问道:“当真有人的腿被偷了?这玩意儿长在身上,怎么偷?”
史诚喝了一口饮料,道:“当真我也这样想。第六次报案的时候我没有再当儿戏,而是仔细询问。受害人姓杜,叫杜陌。当晚他与朋友去喝酒,吃多了油腻的东西引发胆石结造成的胆疼而挂急诊输液。医生给他开了加替沙星与奥硝唑,加了些止疼药挂着。这人输了一阵,大约过了两小时,疼痛缓解了一些就睡着了。醒来时,大腿截根被人刮断,整条右腿不翼而飞。”
阳毅心里有些发毛,问道:“在医院里?大腿没了?医生护士都是干什么吃的?”
史诚苦笑:“医生护士也是人,总有困了支持不住打瞌睡的时候。”
阳毅道:“我兼职做护理的时候可没有!输液的过程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像某些不用做皮试的药物,一万例里就有一起会发生过敏反应丢掉病人性命。而且确实有特异体质的人存在,他们在常规药物的作用下也难说会发生什么问题。做为一名合格的医护人员,就应试不间断的观察!是他们失职!”
史诚不去和阳毅争辩,道:“事后询问,医生和护士确实失职。但古怪的是,再次检查杜陌,发现给的药完全不是医生开的那些。瓶子里挂的前两瓶里有加替沙星与奥硝唑,第三瓶则换上了手术用麻沸药。只有这样作,才可以在杜陌感觉不到疼痛的情况下摘掉他的右大腿。”
想着自己的一条右大腿被人活生生摘除然后拿着,阳毅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问道:“医院里人来往,就没有发现?”
史诚苦笑:“老弟,这是中国,不是外国。很公正的说一句,除了住院部的值班护士还负责一些,急诊部的医生护士拿钱不多,管事不少,谁心里都有怨气,上班时便不见得那个尽职。”
阳毅想了想,也怅然。他在急诊部呆过一段时间,病人的来来去去很没规律,经常是一整夜完全无事,倒霉就是一整夜完全停不下来。而且还得一直守候120的传唤,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努力睁着眼顶着,医生与护士早跑到不知哪个爪哇国去补觉去了。
“还有更古怪的。”史诚接着道:“观察杜陌的伤口。断面切口十分平整光滑,切除他大腿的同时,尽力避免伤害更多的部位,假如这是一次正常的截肢手术,用医生的话来说,完全是一次具有艺术性的手术,完美!”
阳毅心里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完美?完美的切除了一条正常的大腿,再完美的带着它不知去向?
“有没有想过罪犯是医生?”
史诚道:“第一时间,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因为,这样的切口与技术,只有医生才做得到。所需要的药品,其中有几样都需要签字认领,外界药房绝对拿不到,这也只有医生才做得到。能够对医院的环境这么熟悉,进退自如,并且知道医生的习性,趁他们最疲倦的黎明时分做案,也只有医生才做得到。”
阳毅点头,这么推理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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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史诚的案子 03
“警方就把医生做为重点观察的目标进行调查。结果,没有药品丢失,没有医生护士没有不在场的证明。没有指纹,没有足迹,没有遗掉的毛发,没有遗留DNA,就像是个稳形人潜进来切掉了杜陌的大腿然后带走。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供人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
阳毅沉思着,道:“这不合常理。是人就会犯错,任何事都不可能做到百无一失。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史诚点头:“我们都这样认为。警界有句名话,叫做从来就没有不会遗留下证据的现场。但反复的检查现场,除了一张沾满了杜陌自己的血的床单,什么都没有。”
“药品呢?手术用药不是谁都可以拿得到,这就是线索。”
“当警察都是笨蛋?早沿着这个查了下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没有任何一个医院有不明的麻沸药支出?”
“错了。是哪个医院都有不明用途的麻沸支出……你明白吗?每个人都没有嫌疑和每个人都有嫌疑的效果相差无几。”
阳毅一呆,止不住叹息。漏洞百出的药品管理制度,散漫消积的职业道德,漠不关心人病痛的医生护士,就是现今各个医院扫除不去的阴影。
“然后……就没然后了?”
史诚苦笑:“警察查案,得要有线索才能查。这样诡异的事,没法往下查。案子就搁了起来。直到八月中旬。”
阳毅头皮一麻,便见史诚拿起牛皮袋,抽出一张照片腾出一部份给阳毅看,口中道:“蓝佐生,河南人,流浪汉,在崎江靠捡垃圾为生。八月二十号晚在崎江大桥的桥洞底下睡觉,醒来时少了左大腿。”
阳毅倒吸气,听史诚道:“同样齐根切断,艺术性的完美手术。只是这次蓝佐生可没杜陌的好运。他死了,流血过多。”
“这是第二起。局里根据两件案件的相似性,立即成立了专案组,把它归为连环杀人事件进行侦破。我就是其中一员。”
又抽出一张照片:“崎江本市人,陈强,三十四岁,在家中被杀,少了左臂。”
再抽出一张:“张运财,四十一岁,徒步旅行时被杀,少了右臂。尸体藏在草丛里足足半个月,因为发出恶臭后才被人发现找到。”
“陈启华,三十六岁,家中洗澡的时候被杀,头没了。女儿六岁半,第一个发现父亲的尸体,现在已经进了儿童医院长住,我们赶到时她一直在尖厉的嘶叫,停下来后就再也不说话,一直到现在。”
阳毅抓着可乐怀子,突然觉得肯德鸡里的冷气开得凉过了头,低声道:“就是那张没有头的男子的照片里的那一个?”
史诚点头:“你运气真好,一下就抽中了最后中招的那个。”
阳毅笑不出来,只觉得一系列案子里都透着一股子诡异,迟疑着问道:“这人变态吧?收藏的嗜好真是……让人发毛。他拿这些部位做什么?手、脚、头,组一个大型……人偶么?”
史诚小心的收好照片,道:“很有这种可能。物质生活的发展与精神生活发展的不同步,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我们小时候只知道玩泥巴,瞧谁不痛快就去和他打一场,打过就过的时代。这个时代,生活的压力太沉重,物质的诱惑太多,人们的心理多多少少都在开始扭曲。虽然做为一个警察不该这样说,但我个人认为,这个罪犯就是一个心理不正常的怪物。五起案件,除了杜陌还算好运,一共四个死者。我毫不怀疑如果再不能破案,还会有第五个死者。因为……”
阳毅倒吸着凉气接道:“因为还缺躯干部份。”觉得气氛太过诡异,忍不住开了个小玩笑想调节气氛:“就不知道他是一次性拿,还是分心、肝、肠、胃分次拿?”
这个玩笑开得实在没有什么水平,足够冷得让两人都笑不出来。
史诚许久无语,沉默许久后才道:“或许警察真的是很无能,办案的效率很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媒体被控制得很好,这件事件还没有捅出去。不然的话,市民知道一个变态截肢狂行走在人们中间,并且还将继续作案,我想像不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阳毅不安的挪动屁股,挨史诚近些才觉得安了些心,问道:“这五人之间就没有什么联系?嗯,我指——共性。”
“共性?除了全是男性,都为二十到四十左右的青壮年,其它找不出任何共性。都被取走了身体的一部份也是,而且是最重要的一点共性。由于这一点,才把这一系列联系起来,定义为连环案件。其余的就没有任何进展。”史诚无奈的叹息。做为一名正直热血的警察,史家大哥或许脾气不太好,但确实是一位好警察,办案不力的挫折感和看着那种罪犯逍遥法外没受到应有的惩罚的憋曲,使得这人固执的一头扎在这件案子,比别人更用心用力,所以才连阳毅回到崎江都没时间来接应。
看着史诚这样,阳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道:“哥,要不你把资料也给我留一份吧。”
“你拿来做什么?看了这些个东西,晚上还想不想好好睡觉了?”
阳毅轻轻笑:“放心,在医院做打工的时候,血腥的东西看得不少,还算是有点免疫力。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劳累,反正你也信得过我,让我看看无妨。普通人看事情和警察的切入角度不同,或许我能看出点什么来。哥,我只是想帮你。”
最后那一句:哥,我只是想帮你,彻底温暖了史诚的心。史家大哥微笑着转过头来,控制不住的在阳毅剌猬般的短发上用力揉了两下,温声道:“我就知道,你们几个最是爱护我。呵呵,说了你或许不信,我当警察的初衷就是想拥有力量,好好保护你们。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真干上了这份职业,保护的对象会有这么多。拿去吧,不过得悄悄的,这可是违反纪律的事。”
阳毅嘻嘻笑,拿过牛皮纸袋压在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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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肯德基——最适合变形的地方 01
“那我就走了。还有许多工作等着我做。今天这餐不算,改天请你吃大餐!真正的大餐!”史诚笑道。
阳毅点点头,道:“我等着,叫上志裼他们。”
“切!都不知道替我省几个钱。”史家大哥爽朗的大笑,站起身,依然昂首阔步着离开,那挺直的腰杆又引来一阵注目。
阳毅抬头看看钟,现在才下午一点四十分,现在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朱山花采办完其它东西后已经没有多余闲钱再拿来买空调,随着气温越来越热,还不如坐在这里喝可乐吹空调,慢慢研究史诚留下的照片。
打定这样的主意,阳毅抽出它们只看了几眼,那种强烈的血腥味道又一次直面扑来。阳毅不安的把照片塞回去,抬头四望了一下,发现这里离游戏区很近,很多小娃娃都在那里玩耍,万一被小朋友瞧见这些东西可大大的不妙。当下便往周围看了看,正好看到一对情侣从一个小夹角里走出来。那个位置倒是不错,安静而隐蔽,阳毅起身拿着照片往来到夹角,慢慢把照片拿出来看。
所有的照片全是凶案现场的照片,同一位置从多个不同的角度拍摄,受害人的缺失部份一眼就看得分明。
阳毅强压着恶心与反胃,观察受害者的创面,当真就如史诚所说的那样,断面光滑而整齐,就像经过了一次完美的外科手术以后留下的痕迹。
再打量了一会儿,阳毅皱起了眉,对这个所谓的外科手术有了自己的看法。
依史诚所说,整个截肢的过程类似一次外科学术。做为一名在医院干得时间不算短的义工,本身也学习病理学,阳毅对这个史诚戏称作外科手术的截去肢体的手法不敢苟同。要知道,正常的截肢手术会有很多道工序,并不是随便出来一个医生拿着一把锋利的切肉切挥刀一舞就完事的过程。而手里的照片反应出来的内容,只看着那切口,就像是用把非常锋利的武器一挥而就。
问题就来了,现实不是电影,没传武打小说里的倚天剑,当真削铁如泥,或是吹毛立断。阳毅举起手掌把它当刀刃,向下挥了一下,猜想能做出这样的切口来,这把刀得多锋利,用的力量得多大?因为从创面口向后收缩的肌肉腾出的断骨面来看,能这样的断面,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那把刀真得像传说中的那么锋利,锋利得远远超过当今科技的手术刀;二就是得有非常人所不能拥有的速度与力量,才能用常见的刀具弄出这样的断面。这两种情况,都不太合常理。
究竟是怎么样才能形成这样的创口呢?阳毅皱眉沉思,浑然不觉时间流逝。直到一个清爽好听的肯德基服务员的声音道:“先生,这是凶杀现场的照片吧?”
“啊?”阳毅猛然一惊,手忙脚乱的收好照片,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在这里看这个。”
“没关系,不要叫其它人看到就好。”
阳毅抱歉的抬头,眼前站了一个相貌清秀的服务员,岁数大约二十出头,正拿着拖把微笑着看自己。阳毅再次抱歉的笑笑:“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家。”
服务员又笑,左边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做为一个男性,这人脸上生着洒酒窝,笑起来就像他的长相一样清爽。他温和有礼的道:“不着急,我们的服务就是让客人满意,如果觉得舒适,多坐一会儿也无妨,就像我们的广告词——”他冲阳毅幽默的一笑:“分享快乐!对了,今天店里有免费的冰柠檬茶,要不要来点儿?”
阳毅也微笑起来,因为这个服务员的态度而头一次对肯德基生出了一点儿好感,很热情开朗。在这之前,若不是史家大家约在这里,他对这些洋垃圾没有半点好感。
“好的,麻烦了。”
“不客气。顺便说一句,我叫阮林,服务号是0325,如果觉得满意的话,请给我满分,我正在实习期,需要客人的肯定。那,意见簿就放在出门那儿。”服务员笑道,拎着拖把走了。
“哦,好的,我非常满意!”阳毅轻笑,重新去松开牛皮纸上的系绳,眼角的余光发现这人走出不到几步就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吗?”阳毅抬头,猛地发现方才还笑意盈盈的服务员态度变了,正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看着自己。
阳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从没见过人的气质转换得是这样快的。前一刻,这人还清清爽爽的,像是清新的口香糖。后一刻,他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眼瞳里流转着一股让人生寒的恶毒意味,像一个流脓液的毒瘤。
“怎么了?”阳毅再一次问道。
那人放下拖把,双手合抱着放在胸前,懒洋洋的用一种莫明的眼光打量阳毅。清爽的神情不复存在,现在的眼光很像朱山花每次杀鸡前那样:总是在脖子上四处游移,寻找合适的下刀位置。
阳毅瞳孔猛地收缩,就在这片刻之间,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现在这个人,和他人那个人绝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谁!”阳毅问道,丝毫不觉得向刚才才自我介绍过的人问这一句话有多不妥。
“我?”那人邪异的笑笑,伸手扯过胸前的胸牌看了一眼,道:“阮林。”
原先清爽的声音发生了改变,出口的声音嘶哑低沉,莫明的让阳毅回想起在西潭那晚时隔着门缝听到的声音。
阳毅浑身汗毛竖起,霍地站直身,低声喝道:“你不是阮林,至少不是刚才那个,你是谁?”
那人眼光一凝,瞳孔在突然之间扩散到整只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眼一瞬间只余下两个深深的黑洞!
“别多管闲事!”
五个字,说得很慢。一字一顿的从嘴里吐出来,随着那种嘶嘶声。
阳毅手一颤,没喝完的可乐打倒在桌上。仅仅一句话,恶毒而意义不明的威胁扑面而来,配着那种黑洞般的眼睛,阳毅突然之间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条嘶嘶作响吞吐着蛇信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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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肯德基——最适合变形的地方 02
短暂的时间里,阳毅心中涌起一个想法,或许他应该冲过去,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阮林的人打倒在地。因为本能的,他深刻明白出自这人嘴里的威胁真切得让人恐惧,感受到了那股生命受到胁迫的冷寒。
但阳毅没动,被毒蛇盯着的人会明智的保持镇定。
店里气温很适宜,阳毅的背上却有点渗汗的感觉,低声试探道:“阮林?”
那人不答,邪笑着走上前来,把手指伸进阳毅的可乐怀里蘸了可乐在桌上慢慢画了个字。
阳毅垂头一看,是个花写的英文:“”
本能的倒吸着凉气,伸手就去扣他手腕。
那人闪电般的缩了回去,用一种诡异的动作跳到原位,一手抄起拖把,转身就走。
“慢着!”阳毅喝道。
“呃?什么事,先生?”那人转过头来。
阳毅吃惊的张大了嘴,四眼相对,看到的是阮林黑白分明的眼睛,耳里听到是清爽的嗓声,清秀的脸上更是带着疑惑:“你刚刚叫我了吗?”
阳毅怔然失神,这……还是刚才那个毒蛇一样的阮林,用手指在桌上写下裸的威胁的阮林?
“嗯,没事了。”阳毅干涩的笑,看着阮林迷惑不解的倒拖着拖把离开。
阳毅看着他的背影,满肚子都是不解。似乎这个阮林才是一开始那个热情的服务生,那么中间那个是谁?那些话什么意思,突然变得怪异的眼又是怎么回事?
满肚子的疑惑中,突然听到总台那里唤道:“阮林,过来一下,油温控制器有点失灵,你来帮忙看看。整理提供”
“哦。马上来。”阮林应道。
阳毅的目光追随着他,一直看着他往总台那里行去。中途,这人的脚步顿了一下,阳毅又看到他的眼起了变化,一种浓得化不开的黑色在他眼里慢慢扩散。随即这人钻进了炸薯条的油炉下面,全身都钻了进去。
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种危机感,联想到阮林的神情与眼睛变化,阳毅查觉到了这股潜在的危机。
垂头,又看到后桌上还没有干的字迹。
!
阳毅突地站起身,猛扑向还在儿童区那边玩耍的小孩子,口中大声厉叫道:“全部出去!”
一刻,耳边响起巨大的爆炸声,一股气浪扑面而来!
事起仓促,阳毅只抱住了两个小孩,一片海洋般巨大的灼热力量就喷发了出来。刹那之间,阳毅就变成这一片汪洋中的一叶小舟,在风暴巨浪下颠簸翻滚,完全身不由已。
紧紧的闭上眼,在短暂的时间里不能想、不能听、不能看,五官全部失灵!
脑里只余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护着手底下的孩子!阳毅大张着手臂,把离自己最近的两个孩子抱到胸前,弓起背,曲身形成一个保护动作。
第一波攻击是音波到来,阳毅耳朵立即失聪。
第二波是气浪到来,阳毅的身体被抛飞,抱着两个孩子在空中翻滚,摔向南边的角落。半空之中,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砸在阳毅的背上,阳毅控制不住的喷了口血,紧急之中居然还记得弯身曲膝,把两个小身体紧紧抱住。
第三波是热浪,虽然闭着眼看不到火焰的喷射。但突然的窒息与皮肤上的烧灼感都在告之阳毅,他肯定着火了!
第四波是撞击,阳毅撞到墙上,抱着孩子一起沿着墙壁滑下,随后背面又来了一次撞击。阳毅猜,那肯定是被炸飞的桌子或是椅子。
四波以后,阳毅有短暂的意识错乱失感,随后意识回笼,才恍然认识到出了什么事。自己的危机感果然成真,这里发生了事故。
“咳咳!”窒息过后的浓烟呛得阳毅好一阵大咳,胸中有一种被撞击过后的钝痛,也不知道是撞断了肋骨还是内脏受伤有内出血的迹像。
奇怪的是,当意识回笼,阳毅意识发生了什么事时,大脑停工片刻后升起一个疑问,自己为什么没死?
茫然打量四周,透过深烟还能看到破碎的日光灯管的管座自天花板上垂下来,噼哩啪啦的闪着蓝色的电弧,溅着间歇出现的火花落下。
除了浓烟般的烧灼味道,鼻端还有烤糊的味道,新鲜,甚至还有一股子烤熟后的香味,闻起来却是让人止不住的想呕吐。
等眼前再清晰一些,眼睛有了焦距,所看到的是满眼的痍痏。明亮的玻璃窗全部碎掉,桌椅全部变形被气浪抛得奇形怪状,更有一些已经被炸飞,不在原来的位置。一片狼籍之中,随处可以看到倒伏的人体。完整的,倒扑到在地上,不完整的散落到各处,阳毅看到一只手臂上垂着破碎的皮肉挂在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上,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只勺子柄,它前端不见了,后半截因为手掌的保护而遗留了下来。
没有呻吟,没有求救声,也没有呼吸声,似乎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里只有自己活了下来。
本能的看向怀里,自己护住了两个小娃,一男一女,都紧闭着眼软软的伏在自己怀里。
心里一惊,想探探两个孩子的鼻息,这一动才发现全身剧痛,像是全身的都骨折了一般。两只手臂齐肘弯全被夹在变形的桌子与墙壁之间,更有几块桌子凌空飞起,先是被气浪抛起击中自己的后背,现在被倒塌的隔墙压实了叠在自己身上,自己就像是巨石下被压着的乌龟,扭曲变形的桌子一方面保护了自己,另一方面也限制了自己的移动。
“救……救命!”阳毅呼喊一声,发现嗓音完全不是自己的,叫了一声就再也不发出声音后只能作罢。
耳朵的嗡嗡作响慢慢平息,开始有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在惊恐的大叫,有人在打120,有人在打110,还有人在打119,都在试图报告情况。
有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惊慌失措的狂叫:“让我进去,我孩子在里面!”
“你疯了?!”有人制止了他,吼道:“没看见里面还燃着,油四处趟!”
“是煤气爆炸还是油爆炸?”
“嘿!你,就是你。桶借来用下!那边有消防栓,想办法弄开它!”
“不行,是油着火了,用水泼会更糟!”
耳边的声音像是很遥远,又乱成一片,各种纷乱的消息接踵入脑,阳毅由此很肯定,自己当真还活着!
只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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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肯德鸡——最适合变形的地方 03
眼光游移过来打量自己的情势,老实说,阳毅觉得全身都很痛,感觉像是整个身体被送到万吨水压机下去碾压过,没一寸皮肉和骨骼是完全的。
看第一眼,心里涌起的想法是真糟糕,衣服完蛋了!又得浪费钱!
再看第二眼,阳毅彻震惊,脑里涌起荒谬的感觉。
天,发生什么了?!
视线里的皮肤,腾出在被炸破的衣服下的那一部份,全像燃烧过后的灰烬一般,正在发着蒙蒙的红光。看到炭火燃烧或是木柴燃烧的人都知道,两者燃烧过后都会留下散发着红光的灰烬,那是最后一点炭结构的物质化学反映吐出热量的表现。
现在阳毅裸腾在外面的皮肤就是如此,诡异的腾出这种红光,除了没冒青烟以外,它连热度和现象就跟快要熄灭的火堆一模一样!
见鬼了!
阳毅骇得头皮发麻,本能的就用嘴去吹。
小小的一个动作带来是全身的巨痛,随即阳毅更加骇怕的发现一吹的结果,它们没有像火堆那样会由于富足的氧气供给会亮一下。它们反倒由于急速降温而由散发着着蒙光的红光向深黑色转变,腾出焦炭一样的痕迹。随即很快的由黑转白,变成正常的股肤。
被气吹到的位置是这样,没被吹到的则继续发红发亮着。大范围的地方看不出什么变化,小范围的地方则正随着降温而表现那种由红转变,再由黑变成正常皮肤的过程。
阳毅呆呆的看着这种诡异的皮肤,由震惊转变成骇怕,再由骇怕转变成恐惧。
自己到底怎么了?似乎从西潭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开始,自己就开始遇到各种各样古怪的事情。
心里又慌又乱,努力的挣扎着,想要从桌子和墙壁的禁锢下把自己和两个孩子弄出来。
一番挣扎的结果,骨骼全碎的巨痛再一次传来。
阳毅禁不声低声呻吟了一下,又是害怕又是惊喜。
害怕的是,全身痛成这样,自己还能活几分钟?惊喜的,还能感觉到巨痛,证明自己还活着,像个人那样,没有因为皮肤的变化变成什么可怕的怪物。
刚刚的挣扎,几乎耗尽了阳毅所有的力气,阳毅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
半闭眼着积累力气,再睁开时,看到木制的柜台那里暴出一个火花,有一块燃烧着的木块抛射过来,砸在自己的小腿上,随后又跌落地面。
当木块与小腿相撞的那一刹那,皮肤感受到的是撞击的疼痛和烧灼的疼痛的双重叠加,眼里看到的是与木块接触的皮肤突然发红发亮,表现出和先前一样的灰烬的现象。随即再冷却下来,疼痛减弱下去,裤子又多出一个被烧出来的洞,里面的皮肤正在慢慢转变成健康的小麦色。
真是活见鬼了!自己当真变成了怪胎。
阳毅心中大骇,一股子又慌又怕的感觉在心里蔓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也顾不得全身疼痛,拼命的就在狭小得几乎不能动弹的空间里疯狂挣扎。
整个禁锢空间的表现好像不是阳毅想像的那么牢固,小力挣扎,几乎动弹不了。拼命挣扎时则感觉到有所松动。
剧烈挣扎中,结果是全身更痛。不过阳毅已经顾不得这些,心里已经被惊恐和慌乱占据,他隐隐觉得双肘顶住的位置似乎在这种努力下有点松动,便凝起全身力气往那里使劲。
一点点松动之后,肘顶的位置就没了动静,同块桌面叠在一起的结果,形成了一个能够微有错位,但互相借力传力的一个稳固结构。
阳毅惊慌骇怕的努力着,当眼神无意看向一个方向中的时候,顿时眼睛暴突,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
那里,有一道油流正缓缓的向自己这边流过来,而在靠近它的源头,木制的柜台越燃火光越大。燃点并不低的食用油为什么会发生爆炸阳毅已经没有空去追究,他清楚的知道,虽然燃点不高,但它沾上了易燃物质,肯定会燃得很欢!
当油流到自己身上,再不幸的被火点着,会是什么后果?本能的,阳毅对自己身上变得奇怪的皮肤一点都不信任,不想被点着的常识让他更加用力的挣扎,把双肘往后向有着点松动感觉的桌面上顶。
“救……救命!”阳毅又喊了一声,同时更加用力的往后顶。
嗤!
阳毅听到一声什么被穿破的轻响,手肘的部位压力一松。
顶开了?
好像没有,虽然手肘部位感觉到没了压力,但其它地方仍然被紧压着。
阳毅迷惑的费劲的扭动颈部向着手肘的部位看去。
入眼,是一根微带弯曲弧度的东西。它像一把日本武士战刀,材质却不是金属,而类似于骨骼一般,泛着微黄发白的色泽,有近五、六十厘米,顶穿了桌面,把它扎出一个洞,现在正突兀的矗立着。
阳毅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的,因为他顺着这把骨质的刀尖往下看,眼前一黑的发现它竟连在自己的手肘上,是从那里伸展出来的!而且,它是不一把,而是两把,左右手肘居然各一片,全从手肘底往后伸展穿透皮肤长了出来。
阳毅呆住,全身力气顿失。那两片古怪的东西没有了力气作支持,嗖的一声便缩了回了手肘。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感觉不到疼痛,也没有半点不适。当然,这些个感觉是针对手肘而言,其它的地位仍然痛得要命。
不信邪的再一次用肘去顶桌面。这次没冒出那两片鬼东西。
阳毅心里一松,正暗自觉得自己没有变作怪物时,再加了点力气顶桌面,那两片东西嗤一声弹出,毫无悬念毫无阻碍的再一次剌穿了桌面,耀武扬威的展现在阳毅眼前。
不仅这样,这次更糟,连指尖都弹出与之类似的东西,一共十片,每只手指指尖钻出一片,像十刀微带弯曲的小刃,生在指尖上。
阳毅呆住,惊恐的瞪着它们,终于控制不住的大声惨叫:“救命哪!救命哪!”
这一次的呼唤终于有了回应,史家大哥的声音又惊又怒的在远方响起:“阳毅,小毅!回答我!的!你可不能有事!小毅!”
史家大哥的声音就如黑暗中的一线亮光,阳毅惨叫起来:“哥,救我!”
心里又惊又怕,振奋中涌起恐惧,胸中憋闷之下,又一口血腥气涌到喉头,张嘴喷了怀里的两个孩子一头一脸,随即眼来黑暗来临,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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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真变成怪物了…… 01
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
张开眼,阳毅转动干涩的眼珠往四周看了一圈,最先看到一根管子连着自己,正缓缓的往自己手臂上滴注液体。再看向四周,病房里人还不少。朱山花趴有床左边,两眼肿成了桃,已经沉沉睡过。何芷趴在右边,导盲杖倚在自己身上,也已经睡着。长椅上史志裼、石磊、徐泌峰三人像叠骨牌一样叠着。史家大哥一人占了一张椅子,大张着嘴巴睡着人事不知。新认识的朋友季连云居然也在,背对着自己正在翻看什么书。
阳毅张了张嘴,喉咙像着火一般,发不出声音。试着回想发生了什么事,猛然大惊之下,本能的就扭头去看手肘和手指。
很好,没有那种似骨非骨的刀刃,皮肤也很正常,不像燃烧过后的灰烬一般发红发亮。一切正常,阳毅才松了口气。
扭头的动作惊动了季连云,这人转头回来看了一下,猛地窜过来,惊喜的道:“你醒了!”
阳毅想回答,但嗓子挤不出声音来,只能点点头。动作间,还有股子酸涩的疼痛,却要比被桌面与墙墙夹着时好了许多。
季边云一出声,所有的人都醒了过来,朱山花飞快的抓住阳毅的手,急声道:“儿子,感觉怎么样?
“渴。“阳毅努力了许久,说了一个字。
何芷摸索着去拿水杯,史志裼关心的伏在床,指出三个手指,问道:“这是几?”
“三。”阳毅道。
“我是谁?”石磊凑过头来。
“胖子。”
石磊与史志裼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都道:“没傻,没少这少那,也没有失去记忆,电视里的狗血情景一个没出现!”
心里的紧张与担心平复下来,石磊没心没肺的开玩笑:“下一步的检测应该是判断是否有超能力出现,或是异变成什么怪物。”他笑嘻嘻的的开着玩笑,浑然没有注意到阳毅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剧变得相当难看。
“滚开。”史志裼道:“你电影小说看多了。这是现实人生,不是你臆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意淫有罪吗?”胖子不满的低声嘟咙着,让过一边。
史诚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抚着阳毅头顶的乱发,关心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阳毅试着感觉了一下,除了劫后余生的害怕和全身酸痛,倒没有其它的不适,便摇了摇头。
史诚不问还好,一问就把朱山花这座溅着火星的火药库点燃,恼怒的吼向史诚:“你这大哥怎么当的?哪个地方不好,偏要叫阳毅去肯德鸡,你不是不知道他不爱吃那些垃圾食品。你不知道那里很危险吗?”
连珠炮一样的轰炸,史家大哥只能愧疚的缩着脖子,面红耳赤尴尬的瞪着地面。长这么大,他还没怕过谁来,唯独惧怕这个朱妈妈。再者确实没尽到大哥的义务,没保护好自己的弟弟妹妹,把阳毅留在那里差一点都没命了。史诚一想到这个就是满心后怕和愧疚,使得一米八好几的大个子乌龟似的缩头,半名不敢吱声。
回想起他冲进肯德鸡,看到阳毅抱着两个小孩缩在桌面与墙壁之间,人事不知的软垂着头,整个脸上与墙上、小孩的脸上全是他喷出来的血迹斑斑,自己怕得六神无主,心都冰了,生怕阳毅没了呼吸。
屋里的几个,除了季连云,哪一个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手足,却更盛亲手足,看到阳毅那个样子时,史诚差不多连呼吸都快停了。十指连心受伤的巨痛让他在那一刹那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警察,只会发疯一样扯着压住阳毅的桌子,无助的嘶喊:“来人,救命!救救我弟弟!”
此时,手指插进阳毅的乱发里,感觉到头皮的温度,感觉到那种头发软弹扎手的手感,而不是他在犯罪现场感觉惯了的死尸的头发的硬直。在没有任何时候,史诚感觉比现在还更幸福,还更庆幸。
朱山花还在跳脚怒吼,知道儿子在生死边缘去转了一圈,她比谁都更害怕,更火大!
“妈,别叫了。我很好。”
“好?又被炸,又被撞,送进医院的时候跟死人一样!这也叫做好?接到电话,老娘的魂全吓没了。史诚你个王八蛋,你请吃的什么饭?鸿门宴吗?老娘要把你剁成碎片拿去种花!他要是少根毫毛老娘就踢暴你的卵蛋!”
“妈……”
知道火暴脾气的朱山花一时半会静不下来,她只有用这种方式发泄心里的恐慌。阳毅转向史诚,问道:“那两个孩子呢?”
“很好。除了被烟呛到肺,其它一点伤都没有。”朱山花的怒吼带来的影响和知道阳毅平安的消息比,完全不放在心上,史诚微笑着,控制不住的抚摸阳毅的头顶,眼神暖得化不开,嘴里道:“我弟真了不起!”
知道两个孩没事,阳毅心里又是一松,随即又难过起来,他记得当时在肯德鸡里玩的小娃娃至少有近十来个。
“其它的呢?”
“……没了。”
阳毅眼神一黯,沉默下来。
借着这个沉默,何芷将水杯举起阳毅嘴边喂他喝了一口才温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阿毅不要多想,要知道,你救下来的两个小娃娃的父母都很感激。还有两个被你救了不是吗?在我心里,阿毅一直都是个英雄,比谁都要好!”
嘴里说着,伸出手摸到阳毅的手掌,轻轻握着。
阳毅迟疑了一下,看着指尖发现没有什么怪东西伸出来后才反握着何芷的手。
和记忆里一样,何芷的手掌柔软滑腻,皮肉下的骨骼虽然纤细,但就像何芷的性格一样坚强不屈,遇刚则更刚。就这么握着她的手掌,像是能汲取到勇气一般,很让人安心。
其它几个男子都关心的俯身下来,眼光关切的看着阳毅,七嘴八嘴的问阳毅哪里不舒服,需要什么。恍然之间,阳毅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穷,但拥有着关心与爱护,心里就觉得暖得化不开。被这么一炸后,身边环绕着亲人朋友,竟觉得被炸得很值得。若在平时,这些关心与爱护可没有放大这么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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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真变成怪物了…… 02
朱山花的叫喊和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候终究是招来了护士。板着一张脸的铁面护士把一帮闲杂人等全撵了出去,理由是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来体养身体。
朱女士嘴里嘟咙着,不满的离开了。得了护士的保证,知道阳毅没什么大碍,朱家妈妈第一次念头就是去炖鸡汤给儿子好好补补。其余的自然是热烈响应,跟着朱山花去打下手。史诚则由于警察的特权而留下。
史诚再次看着阳毅,道:“真没事?”
阳毅喝过水,嗓子好了许多,点头道:“没事。”
史诚终于放心的笑笑,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有两个同事在楼下,一会儿要来做口录。你要是能支持,我就叫他们上来,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就叫他们滚蛋。”
阳毅笑起来,道:“没事,你去叫吧。”
史诚离开病房出去了。
阳毅呆呆的出了一阵神,才把手掌举到眼前慢慢查看。
肯德基的一幕幕在脑子里回转,史诚的案子——交谈——史诚离开——阮林——完全不同的第二个阮林——又是阮林——爆炸——清醒——突然自身体里长出来的古怪部分——先是手肘,后是手指。记忆便在这里停住,阳毅眼光定定的,随即缓缓移动,在十只指尖游移。
和记忆中的一样,手掌原来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突然弹出来的利刃好像只是个过去了的错觉。但事实上,阳毅并不认为它们只是个错觉,因为它们弹出来的那一刹那间曾经毫无阻碍的扎穿过结实的聚合分子材料做成的塑料桌面。这可不是昏迷前的幻觉,所以阳毅仔细的观察它,丝毫没有忘记在情急之下它弹出利爪的样子。
不过,在现在的时刻,阳毅努力想要再一次让它们出现,试了两三分钟都没有成功。眼里看到的指尖仍然健康平整,散发着粉红中带着小麦样的色泽,没有出现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
回忆着当时的焦急和恐慌之下的心情,阳毅默默的盯着指尖,他心里在想,如果真有这些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那些自己应该是有办法让它出现的。
就这么瞪着指尖,像初生的婴儿一样第一次试着去运作也许存在,也许并不存在的身体那一部分。
仅仅只过了不到十秒,阳毅便骤然间发现十只指尖霍的弹出十片东西,在窗口照进的阳光下出现在自己眼前。
心里砰砰乱跳,又惊又慌又觉得兴奋。本能的,阳毅缩手将它们藏进被子里,吃惊的发现它们由于自己并不熟练的使用而差点自己割伤自己时又自动缩了回去。
无论伸出来还是缩回去,整个过程都很快,快得感觉只是一瞬间,非常像小时候玩弹簧刀,按一下按钮刀刃就飞弹出来的情景。和那不同的是,这十把弹簧刀的按钮现实并不存在,它好像和自己的意念有关,心动意动则它也动,可以自指尖弹出来。然后也不必像弹簧刀一样得按着刀刃压回去,它好像会根据意念而动作,同时会本能的避免割伤自己。
诡异!
出现这个东西已经够诡异,它的动作方式更加诡异。
警戒的扭头四处打量,病心门关着,房间里只有自己。阳毅便小心翼翼的拿手重新拿出被窝,摊开到阳光下观察。
本来的十片怪东西由于本能的避免割伤自己而缩回去了三片,现在只余七片。
这七片,每一片都有近三寸长,闪着一种乌黑发亮的色泽,连甲盖的位置都被这种色泽所污染,原来的健康粉红色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也是这种乌黑发亮的色泽。若硬是要形像它们,阳毅觉得它们更像某种带着金属质感的小刀。
这样的东西,是自己身体里长出来的?
阳毅试着让缩回去的三刀再次出现。果然,在主动驱动它们一两次后,动作就变得熟练了。缩回去的三片无声无息的弹了出来,和原来的七片一起,整整十片一起伸长在指尖上,散发着妖异莫测的光芒。
阳毅瞪着它们,一颗心又开始没有规侧的胡乱跳动,初始的惊慌已过,现在嘴里又干又涩,一时间竟然无法具体形容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早从十八岁生日那天在对眼桥上看到幻像开始,所有的事情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当初离开西潭的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朱山花的古怪承诺,另一部分则是由于自己的鸵鸟心态,希望换一个地方就可以避开这些诡异的事情。但事实上,到了岐江以后,事情似乎变得更奇怪。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事情组成了一个诡异的旋涡,而自己好像就正处在那个旋涡的正中心。
到底怎么了啦?阳毅一边猜测着,一边试图去控制手指尖上多出来的那一部分。
使用过几次后,它们似乎变得很听话。想要它们出来就出来,想要它们缩回去就缩回去。
最后的一次控制中,阳毅让它们缓缓的伸出来,目睹了整个变化的过程。
最开始是指甲盖的变色,像是一滴墨水滴进一盆装着清水的盆里。颜色从指甲盖的根部开始变幻,像受到了污染一般逐渐转变成那种金属样的乌黑色泽。随即,整片指甲开始变形,一种莫明其妙的像是指尖的骨骼开始穿破皮肉突出来的感觉出现在心底。再接着,指甲伸长,最终形成十片像锋利的刀刃一样的结构。
整个变化过程给人的感觉很怪异,但是丝毫查觉不到疼痛或是不舒服,就像是肢体上早已经存在的部份一样,如臂使指,完全灵活自如且随心随意。阳毅试了一下,最长的时候与无意识暴弹出来的尺雨一样,最长能达到三寸左右。而最短则与指甲的长度一样,看上去就像是涂了乌黑的指甲油一样,只是边缘十足锋利,像带着弧形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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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真变成怪物了…… 03
最长与最短的长度变化之间,控制很容易,可以随心所意的变化。阳毅试着将它们伸到最长,然后缩回九片,只余下右手食指的那片。
四面转头,看到何芷替自己倒过水的杯子。心中一动之下,将它拿了起来,就用食指的甲状片对着它一剌。
无声无息,且毫无阻力的就剌穿了。
阳毅心里又开始砰砰乱跳,一失神间,甲片自指尖缩回,只在怀水上留下一条小缝,清水自里面泊泊的流出来,渗湿了床单。
好锋利!锋利得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更难想像的是,这十根东西居然是自自己的指尖生产出来的!
现在自己算作什么?吃错了某种药后发生变异的怪物?
全身一阵冰凉,冷汗自额头冒了出来。
虽然搞不懂这一切是怎么来的,但这一刻,特别是他再次试验了一下,对着玻璃杯进行横切,毫无悬念将水杯轻易切成两半之后,又一次十指利刃尽弹,瞪眼瞧着那不该出现但确实出来的东西,阳毅心里清清楚的明白:自己当真变成某种怪物了!
无法控制的就坐立不安起来,烦燥恐慌的看着自己随意缩伸的甲片的手指头,阳毅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剪刀把它们全剪掉。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阳毅使出了最大的劲试图掰断它。然后他沮丧的发现,这玩意儿超过自己想像的程度,无论怎么掰,它们根本纹丝不动,固执的长在指尖上,完全是身体的一部分,坚固锋利科让人恼怒。
看样子,没点特殊的手段,肯定是去不掉了。
找人来帮忙?
阳毅想都不敢想别人发现了自己异常后会有什么反应。他自觉的把自己从正常人的范围里划出去,从现在起,算是有了不敢与人说的秘密。
无助的叹了口气,颓丧的倒回枕头上,阳毅看了自己的手指许久,试图搞清它们出现的原因。
努力回想之下,发现如果不是特别危急,或是意识不清,再或者情绪失控,它们好像不会主动的出来作乱。真正的仔细回头倒推,第一次它出现应该是在西潭,那一次突然发烧之后,醒来在床褥上发现十个小洞,当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回想起来,肯定是它们扎的。
想明白了这点,心里安定了一些。至少,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不会主动出来作怪。这样自己还能在朋友和亲人面前装下去,扮演一个正常人。阳毅真不敢想像假如有人发现自己的怪异后会发生什么事。
做为一个情商与智商都不低的人,阳毅并不认为自己的异常可以让人接受。换作是你,在正常情况下,你身边突然多出一个十指会弹出利刃,连削玻璃杯都跟削豆腐一样的怪人,你会不会害怕?阳毅很肯定,换作是自己,肯定会怕!
一想到亲人朋友会因此害怕自己,疏远自己,抛弃自己,阳毅心里的恐慌才转变成了真正的恐慌。再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
一阵黑洞般无底的惊慌之后。阳毅已经很百分之百的打定了主意,这个秘密自己会深藏起来,不叫任何人发现它。他爱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他爱朱山妈,他爱史诚,他爱史志裼、石磊、徐泌峰组成的三人党,他爱何芷,连新认识的朋友季连云都爱。无论什么样的原因,他都不想失去其中的任何一个。或许在物质上,自己很贫穷,但在亲情友情,自己是出奇富裕的。这些都是他宝贵的、无可替代的财产,拿什么东西来换也不换!所以,他不敢冒着失去他们的危险告之他们,自己成了怪物了。
怪物不会有亲人朋友,而自己有。所以,不能变成怪物,就算真是怪物,也不能让人知道!
深吸了一口气,阳毅战战兢兢的对自己暗自说,自己还是正常人,要过正常人的生活,要藏起这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慌乱而仓促的做着心里建设,阳毅强迫自己不去想手肘出现的两把和手指尖弹出来的利刃很相象的东西,也不去想发红发亮像燃烧过后的灰烬一样的皮肤,他甚至把先剌穿又削破的水杯都扔进了垃圾桶,湮灭证据后告诉自己什么也没发生过。阳毅还是阳毅,那个平平常常只是有点混血的少年。
史诚再次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的阳毅,一脸见鬼似的苍白,口中小声的喃喃自语:“我是阳毅,正常的阳毅,普通的阳毅。我是平凡人,我是阳毅。我妈妈叫朱山花,我叫阳毅。我有亲人,我有朋友,我不是怪物,我是阳毅。”反来复去的念,像是祷告,又像是念经,更像精神错乱的胡言乱语。
“小毅?”史诚皱着眉,问道:“你搞什么?医生说你已经没事了,怎么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诚哥。”阳毅抬头看着史诚,扁着嘴,随即又沮丧的垂头去看床单,脸色发白而灰暗,看表情似乎快要哭出来。
史诚吓了一跳,倒退了一步:“你……你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想哭!男子汉大丈夫流马尿,这种阵仗我可对付不了。”
“诚哥。”想说又不敢说,恐慌和烦闷憋在心里,最终的结果就是无意识的狠狠撕床单,直到发现也许这样做会再一次让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阳毅飞快的把手缩进床子底下藏着。
史诚想了想,底声问:“很害怕?”
“嗯。”阳毅点头,知道史诚指的害怕和自己真正的害怕并不是同一件事。
“嗨!有我呢!”史家大哥坐过来,揽住阳毅的肩,温声的,但是用我是老大的口气道:“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史大哥什么时候让你们吃过亏?当年老子断了胳膊用脚踢也整得那帮敢欺负你们的王八蛋见了你们就绕道走。有什么事我搞不定?别怕,虽然很对不起你妈……但是这不事没事么?医生都说你命大福大,被炸也半点事都没事,咱们家小毅是金刚命!”伸手把阳毅的脸拧过来面向自己,史家大哥的刀眉霍的一声竖起来,道:“别怕。有我呢,还有你妈,有无敌三人党,还有小芷。咱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肯德基的事情是意外,顶多以后咱们不再去吃那种破玩意儿的洋垃圾,咱们改吃中餐!”一边说,一边拨出枪,又道:“老子手里有枪,谁敢惹到我的弟弟妹妹,老子一枪崩了他,回头再写报告倒打一钉耙。只要事情和家事有关,我就是流氓警察,谁能奈我何?”
也不知道是由于史诚这种万事不惧的心态,还是那种哄小孩的口气,阳毅哈的一声就低声笑了出来,只觉得整件事好像被史诚这么一说也没什么,重要的是亲人朋友都在自己身边,不让他们知道自己变成了怪物就成了。
少年心性,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即也放松起来。管,悄悄当怪物,努力去爱人,不去伤害谁,更有人爱就行!
阳毅心中大定,也浅浅笑开来,脸色开始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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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又见李光 01
慢慢把手自被子下拿出来看了一眼,很好,没有出现稀奇古怪的东西,好像它们大多数时候确实很听话。www.uu234.net阳毅松了口气,问道:“诚哥,你不是说有两个朋友要来做口录么?”
史诚道:“我让他们守在门口等着。”
“请他们进来吧,时间不早了。早完他们也可以早休息。”
史诚轻笑,阳毅还是那样,知道体贴人,仍然像小时候那样招人疼。控制不住的揉了几把阳毅的短发,史家大哥呵呵直乐。
“别揉我头发!我十八了,不是八岁!”
“我鸟你!八十八岁只要我没死也照揉不误。”史诚笑呵呵的去开门,放两个警察进来。做口录的对象能像阳毅这么大架子让警察在外面苦等的怕是不多,有个警察当大哥,好像确实挺牛。
进门的两个警察一胖一瘦,胖子看了阳毅一眼,怔住:“又是你?你有救人的爱好?”
阳毅一瞧见他,也乐了:“怎么是你?”
胖子拖过椅子坐下,止不住笑:“我叫范立。这位是陈大海。少年呢,短短才几天,居然又见面了。你是史队长的弟弟?果然英雄出少年,两哥俩都喜欢没事救人玩。这不,上次他救个富家女,这次轮到你表现了。上次美女没救着,这次一下救俩,厉害!”
一提到富家女,史诚立即一脸黑线,阴声道:“肥公,你是不是想去街头巡逻?再说一句,老子马上成全你!”
范立笑嘻嘻的一点也不拿史诚的威胁当回事,拿出纸笔,对阳毅笑道:“说说情况吧。”
阳毅点点头,从和史诚分手开始说。
才说了不到两句,房门被人推开,又有一个人出现在门口。阳毅瞧了一眼,呆住,这人居然也认识,第一次见面也是警察局,正是那位痛失爱人的李光。
二次见面,这人瘦了许多,腮边出现了两道深痕。在相学上来说,这是惨遭打击的迹像,俗称伤纹或破纹,一般来说,人生旅途中出现重大变化,打击与生死分离等等,脸上就很容易出现这种代表不幸的痕迹。李光便是如此。
李光进来,也不看病床上的人,木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个证件交给范立,口气生硬的道:“对不起,特侦部查案,请回避。”
特侦部?阳毅一怔,不解的望向史诚。却见史诚也腾出不解的神色,正暗地里和范立、陈大海交换眼光。
“能让我看看证件吗?”史诚客气的道。
李光点头,从范立手里拿过证件交给史诚。
史诚仔细的查看着,脸上腾出奇怪的神色。
随后,三个警察又一次交换了一下眼光,自房间里退出。史诚随手带上门时,对阳毅说了一句:“把知道的都向这位,恩,李探员仔细说。不必害怕,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嗯,李探员,这位是我弟弟,才清醒过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麻烦关照一下。”
这番话有点多余,阳毅心中一动,这算不算是个提醒,让自己多留个心眼?
正心神转动间,李光木然的口气道:“好的。只要好好配合,我不会做过份的事。”
这句话口气不太对,史诚脸上腾出点怒色,随即按捺下去,只点点头,眼光在阳毅脸上转了一下,有意无意的对两人道:“我们就在门外,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叫一声就是。”随即关上了门。
李光这才回过头,拿出微型录音笔,道:“你好,我是李光,请详细说说……是你?!”木然的脸看到阳毅那张混血脸宠后腾出惊诧的神色。
阳毅苦笑,道:“你好。又见面了……”
李光的表情由震惊转成无耐,最后木然的防备松懈下来,腾出一种带着忧郁和淡淡伤痛的表情,强笑了一下:“真想不到。又是你。这可有点难办,想好的对策全泡了汤。”
“我很倒霉,是不是?”
“不。至少有两个孩子被你救了。在这之前,我已经去和两个孩子的家长谈过,他们都很感激。”
“可惜没救到李芸。”
两人都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李光才用一种微弱的声音道:“是啊。”
“对不起。”
李光挥挥手,“别说了。我有点怕听到这个名字。一听到,我就……”懈下防备,这个男人像被摘掉了壳的软体动物,脆弱,经起不打击。
阳毅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各自垂头想着心事。看着桌上银色的录音笔,阳毅打破沉默问道:“什么是特侦部?”
李光强笑了一下,笑意没传达到眼底,道:“这个不好解释。我们专门办不一般的案件,你可以这样理解。”
“有保密条例不让说?”
李光歉意的点头。
“那……嗯,李……她也是其中的一员?”
再次点头,李光道:“当时她在休假,说去书店买本食谱。呵呵,不怕你笑,我们两个都不擅长弄吃的。这不就要结婚了,总不能老是外面吃吧?这个不像个家。芸芸就说买本食谱回来照着学,可是……”
见李光眼圈一红,阳毅止不住脱口道:“我妈做吃的很厉害,要不让她教你?虽然她脾气不太好,但肯定愿意教你。”
李光霍地看向阳毅,怔了一会,浅笑起来:“你这人,当真不一样。现代社会人情淡薄,很少有你这种热心肠又善良的人了。行,有空一定上你家拜访。芸芸想学的,我帮她学。”
把李光从伤痛的回忆里拉出来,阳毅也很开心,笑道:“好啊,她一定会很开心。关于肯德基的事,你想知道什么?”
李光微笑道:“本来准备了一堆问题,但见到是你,那就没必要了。机械式的问答不适合我们两个,你就把我当朋友,从一开头慢慢跟我说。”
“哦,好啊。”阳毅移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态,开始慢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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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又见李光 02
一讲之下,差不多就花去一个小时。阳毅讲得口干舌躁,中途李光给他倒过三次水。
“就这样。”阳毅最后道。
李光沉吟着,手指无意识敲打床栏,道:“累吗?”
“还行。”
“那再说说那个阮林,一点细节也不要放过。”
阳毅一怔,低声道:“你也觉得不对劲?”
李光知道这时自己最正确的反应应该木着脸,什么也不回答。但连续两次善良且热心的安慰与劝解,无形之中对这个少年极具好感,真的想交这个朋友,李光最后点了点头。
阳毅道:“他的眼光不对劲,前后神态也不对劲。那种威胁让人背心发凉,老实说,当时我真的吓到了。”
“你提到过他的瞳孔。可不可具体描述下?”
阳毅想了想,道:“嗯,像是整个瞳孔全部放大,填满了整只眼睛,看不到白色的眼结膜,连睛球表面的小血管都看不到,纯粹就是一片纯黑,还有一种古怪的反光,像最上等的琉璃做的围棋黑子塞进了眼里。李光,这会不会是我的错觉,哪有眼睛长成这样的?”
语音出口,阳毅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己不也手指能弹出那种利刃?难道说,阮林也跟自己一样,也是……某种怪物?
不过,阳毅只敢这样想,却不敢说。好在李光似乎只对爆炸发生以前的事情关心,爆炸后的事问得比较粗略,不然按照他前面刨根问底似的专业级询问,阳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圆谎才不暴腾自己身上的古怪事件。
李光停了许久,最后问:“全黑,你确定?”
阳毅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是,但很快,也许……”
“中间有没有什么有奇怪的或是不正常的现象发生?”
“哈?”
“比如,奇怪的声音,突然变化的温度,突如其来的闪光,或是一些幻像等等。”
幻像!
阳毅脸色大变。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忌讳得很,他所遇到的一系列怪事似乎都从对眼桥上的幻像开始。
“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当真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
阳毅点点头,谨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抛开对眼桥和火车上看到的,认真回忆肯德基里的所见,慢慢的挑着字眼小心回答道:“确实在第二个奇怪的阮林出现前,好像日光灯闪烁来着,不过我没有太留意。”
李光出了会神,道:“果然跟我猜想的差不多。”
阳毅想问,但看李光又没有想说的意思,只好不问,把问题憋在心里。
想了想,阳毅问道:“李光,我总沉独整件事情透着股子诡异劲儿。”
“哦?说说看。”
阳毅道:“首先是阮林,太奇怪了。前前后后的变化,不像是同一个人。虽然说,医学上有双重人格或是多重人格,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像是骤变的突然两个人,不像是人格的变化。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少了人格变化触发的条件。我可不认为一把拖把会让一个人突然跳出那种阴森恐怖的性格来威胁人。并且,出现多重人格的病患,会遭遇非同异常的人生经历变化或是打击。在我看来,第一个阮林和第三个阮林,就像个脾气温和开朗的一般人,不内向,不沉默,不自卑,不忧郁,不自闭,没有半点可能出现多重人格的征兆。这在心理学上说不通。要说是你这样变化或许我还信,阮林么,实在太不可能。而且,他那种眼睛……真的不正常。”自己也不正常,阳毅在心里加上这一句。
“你还研究过心理学?”李光微笑着问,阳毅注意到他并没有反驳说自己说得不对。
“我是岐大的学生,学的护理。心理学的也看过些皮毛。”
“哦,高材生。”
“拉倒吧。我是通过后门进去的,现在正在努力追赶别人的进度。我大哥史诚救了个富家女,正好是校长的女儿,这是还他人情。至于我,根本就是进去混。”
翻着白眼的直白回答让李光又一次感觉到片刻的心情放松。不得不说,阳毅身上有一种让人舒心的力场,让人如沐春风。
“再说说你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阳毅思索着,道:“炸薯条的油是食用油吧?我妈在这方面是行家,我隐约听她说过,食用油的燃点都不低,没有哪个低于一百度,像很多液态植物油,例如菜籽油和葵花油,冒烟点都在107度,着火点则更高。其它如橄榄油、花生油、芝麻油的冒烟点約160度,椰子油的更高,在差不多232度左右。炸薯条的炸炉最高温度才一百,而且大多数时候都在80-90度工作,因为这么炸才会外焦里嫩不会因为过高的油温而异致薯条大量丢失水分而变得味道不好。所以,会起火爆炸说不太通。而且油又是敞放,没有密闭发生爆炸的必要条件,这类油不在高温下,不会剧烈的变化,不会有面粉类的粉尘类东西可能出现的危险。这期间,油温骤变,难。肯德鸡工作人员一大把,冒烟起火没有人发现,不可能。食用油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爆炸,更不可能。整件事情都不对劲。”
想不到阳毅会有这样仔细的分析与推理,李光怔然瞧着阳毅半天,最后道:“你不来当警察或是干我们这一行,可惜了。另外,我一定要上门向你妈妈讨教厨艺,连冒烟时油温都知道的厨师,必定是大师级的。”
“你的意思是,我分析得……对?”
李光点头。
阳毅陡然倒深气,这难道不是说,整件事情全部不对劲,即意味着……在科学的角度,它们完全说不通!因为该有物理化学条件,包括阮林的生物变化条件,全不存在!一如自己诡异的十片指刃!
科学上说不通……那代表着什么?
阳毅突然闭上嘴,什么都不想问了。
怪事,全他妈都是怪事。从西潭到岐江,越来越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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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又见李光 03
见到阳毅脸色大变,李光低声叹气:“有时候,脑子太好用并不是件好事。”
阳毅僵着脸,最后点点头。
李光收起录音笔,道:“我要走了。你注意保重身体。嗯,我有一种感觉,我们还会见面。我并不是指上门向你母亲学手艺。”
阳毅脸色更加不好看,低声道:“我要怎么办?”
李光认真的看着阳毅,道:“这世间,有些事情科学真的解释不了。但这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相信我,芸芸就是被卷了进去,才发生了惨事。阳毅,我真的很欣赏你这个从,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和爱心。在现在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听我一句劝告,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也告诉你哥,史诚,手里的那件案子最好放下,我看能不能转过来让特侦部接手。我希望我上门来学艺的时候,能看到你好好的,活得健康快乐,不要再也见不到你。这些话我本来不该说,所以请相信我。”
阳毅点点头,或许在这以前,他会对所谓的怪事嗤之以鼻,因为他是个大学生,坚信一切事物和现像科学都可以解释,而科学解释不了,是因为科学的发展还没有达到可以解释它们的高度。但现在,从西潭开始一直到这里,包括指尖的爪刃、手肘的变化、古怪的皮肤,没一样能与科学沾得上半点边!
“你相信我么?”李光定定的看着阳毅。
“信。”自从一见面,他就对这个深情爱着李芸,一脸方正坚毅的人很有好感。
“那好,别问为什么。你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一定要一直带着,片刻不能离身。李芸和肯德基的事都能让你遇上,虽然我查觉不到,但我猜测你一定属于那种高灵感的族群人员。这个东西给你,它可以在特定的时候保护你。最不汲,它可以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提醒你,发出警报。”脸色一黯,李光又低声叹道:“唉,可惜李芸的家传戒指除了她谁也无法驱动,不然可以替你测一测,那个东西百分之百的准确。”
李芸的戒指?阳毅突然想起在书店里握手那一瞬间,手指突然的疼痛。脸色微变,不由自主的想,难道当时李芸已经察觉到自己不正常,所以才借着握手测试了一下?那随后的惊慌失措,包括最后自己伸出手时她的犹豫,也是因为察觉到自己……根本就是个怪物?
脸色又难看起来,下意识接过李光递过来的东西,装作察看而掩饰自己的脸色变化。
到手的东西像枚银币,正反两面都有凸纹,一面刻着个圣光环绕的十字架,周围一圈绕圆周全是带剌的荆棘。十字架上面钉着是那位三位一体的耶稣基督,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脑后同样顶着一圈圣光,圆周上倒是没有荆棘,只有他的脑袋上有。另一面则是一个带着圆圈的五角星形,有阴刻的古怪字体,除了字符不一样,非常像书店门口那个直排轮女孩递来的纸片。
又见到这个玩意儿了,真是古怪!
“好。我走了。注意安全,保重。记住,遇事时把它握在手里,五角星的单尖角向上,千万别双尖角向上,这会更糟糕!”说罢,李光冲阳毅点点头,重新木着一张脸,拿起录音笔离开。
李光前脚走,史诚三人后脚就进房。
“小毅,他都问了什么?”
阳毅道:“就是你们想知道的那些,还给了我这个。”
史诚拿过银币,在指尖转动着它皱眉:“什么古里古怪的迷信的东西?喂,你们两个,知道特侦部是干什么吃饭的吗?我只知道岐江的每个警察都从头儿那里听过一句话:特侦部办案,全力配合,他们有直接来自中央的下达的权限。”
范立道:“史队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史诚皱起眉,道:“我问过,但回答是无可奉告。似乎我们的头都没有过问他们的权力。这证件我只见过两次,这是第二次。”
“这么牛?”范立吃惊的道。
陈大海迟疑了一下,道:“我隐约听说过,特侦部专门处理特殊案件,好像权限非常高,保密程度非常高,部里人员的本事也非常高!以前办案同事都戏称他们是三高人士。”
“我呸!”范立呸道:“我他还血压高,脂肪高,胆固醇高是三高人士呢!人模狗样的,有什么了不起?”
史诚继续转银币,问道:“特殊,怎么个特殊法?”
范立与陈大海茫然摇头,都不知道。阳毅却心中一动,这个特殊……会不会就是指自己这类,特殊到不知道该是人还是怪物的存在?如果真是这样,从自身安全的角度考虑,怕是与这位李光无缘做好朋友。
突然想起李光所说的,阳毅道:“哥。你手里那件古怪案子最好不要再管了。”李光那一句不是无的放矢,再加上肯德基里阮林的阴寒威胁,以及随后的古怪的爆炸,所有的事一定有所牵连,不仅古怪,而且十足危险。
“为什么?”史诚一挑眉。这案子他接手的时候已经不短,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与时间。警察的正义感更是让他停不下手。这个杀人后又偷人肢体的变态一定要抓出来。
“有个朋友告诉我我的,这件事你管不了。”阳毅认真的道。
陈大海诧道:“朋友?李光吧。这个木头脸用好颜色对你说话,我们在窗外都看见了。想不到他对你还不错,不像其它的特侦部的人,一脸大便样,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看着就烦!”
史诚看向阳毅:“为什么让我停手?”
阳毅道:“李光是特侦部的,一定知道你所不了解的一些内情。真的,哥,你怕是办不了。而且相当的危险,嗯……不是你常常面对的那种危险。是一种你无法防备的危险。”
“危险?”史诚眯起眼,刀眉一跳:“当警察的,成天面对罪犯,哪个不危险?危险就不办案了?当警察都是吃屎长大的?怕危险我当初就不会当警察!干!别的垃圾警察怎么想不关我的事,再危险我也要把那个王八蛋揪出来枪毙!杀人毁尸,用你妈的话来说,这种龟儿子会被雷劈。我就是要把他查出来还死去的人一个公道!我干警察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个!”
得,惹得史家大哥的逆鳞了……这硬汉认准了的理就会死挺下去,八百头牛都拉不回来,打小就是个不撞南墙绝不回头的货色。
阳毅苦笑,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劝不动这个倔人。看来,最需要这枚银币的不是自己,而是满是牛劲的史家大哥。
看看银币,又看看史诚,再一次苦笑。这玩意儿一定要想办法藏到他身上,不能引起他的反弹,还能保护到他。至于自己,怪物就怪物吧,当个怪物,如果能保护到自己大哥,当怪物也就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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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正常?不正常?
同一时间,杨仲华家:
只穿了条短裤,杨仲华左手指上夹着根烟,缓缓的吸着,右手则拿着几张纸片,对着楼房下远处的灯火沉思。
他的运气不错,通过朋友的帮忙,那个叫做阳毅的少年的血全部找到收集在手中。整个过程并不容易,但还是收集齐了。
试着给扬嘉输了一次阳毅的血,果然,第三天病情就得到控制,再一次出现那种好转迹像。血检结果表明,所有数据都在向着正常值靠近,整个过程完全找不到合理的医学解释。事出常理,杨仲华谨慎采取了通过熟人进行的办法,尽力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杨嘉的病情好转让人欣喜,看着孩子又能开心的玩耍和饮食,杨仲华脸上微笑着,心里的担心却从来都没有停过。他知道,这种好转同样的也像上一次一样是暂时的,杨嘉能好转多久根本无法预测,从长远之计来看,还是得找到那个拥有神奇血液的少年。
究竟阳毅的血液含着什么物质可以对抗白血病?杨仲华交了一份血液样本给自己那位医生朋友,再请他通过其它信任的血液专家进行分析。
现在,检测结果的报告书拿到手里,看得杨仲华直皱眉。
所谓久病成医,由于儿子的长年的病魔缠身,杨仲华没少翻看各类血液病的书籍,这类的东西他能看懂,但并不代表他能理解数据所表达的信息。吃惊的瞪着通篇报告,所有数据都告诉杨仲华一个信息,那就是正常。血液样本完全正常,阳毅是一个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少年。
正常,能对抗白血病的血液会正常?如果以前只是猜测,杨嘉的二次输血就可以完全证明这个事实。
同样的,正常的血液不会引起幻觉。这已经有几个例子可以证明。现在杨嘉每次提到甘霖和一些古怪的事,杨仲华两夫妇都背心发凉,总觉得能控制病情是好事,但这种诡异的幻觉却是隐患,不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多听杨嘉说几次,对幻觉坚信不疑的杨仲华都控制不住的想,杨嘉看到的所谓的幻觉,会不是当真是真的?只想过一次杨仲华就不敢再这样想,因为假如杨嘉看到的是真的,这世界就太可怕了!
杨仲华拿起手机拨打那位当肝胆科医生的好友,电话一接通,杨仲华就急促的问道:“强子,这份血液报告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一切正常。没有我们猜想的特殊存在。这个少年的血液健康得输血者会抢破头想要。他强壮得像一头牛!”
“正常?”杨仲华提高了音量:“它作用的结果你已经看到了,发生在杨嘉身上的事能叫做正常?!你试试再给我再找一个血液能对抗白生病的正常出来?”
话筒里的声音叹了口气,道:“确实不正常。从杨嘉身上表现出来的现象上来看,它不合理。但从仪器测出来的数据看,它完全正常。没有不好的化学药物、没有微量动植物药材、没有不正常的激素含量,也没有我们所猜测的未知物质和无法识别的东西。如果说真要不正常,血液中的自由基含量像婴儿。我朋友很奇怪的问我,这是不是婴儿的血样。他甚至向我抱怨,说我大惊小怪,婴儿的血检医院就可以做,没必然让专家动手,这是浪费科学资源。”
“什么意思?”
“你知道,人自出生以后,血液是纯净的,比如婴儿,他们的血液完全没有杂质和毒素,饱含着大量的自由基。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内的毒素会越积越多。比如,抽烟、饮酒、不良的生活生惯,都可以加剧这种毒素的积累。就算是没有这些个恶习,随着摄取的食物,包括农药残留,日益被污染的水源、空气等等,也就是说一个正常人,只要不是婴儿,血液中必定会有这样的那样的毒素积累表现。你在听吗?”
“在。”
“所以,报告上显示出来的正常其实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因为你和我都知道血样来自于一个十八岁少年,没有不该有的我们猜想的未知东西,也没有该的身体毒素,血液纯净得就跟婴儿一样,这就是正常里最诡异的地方。”
“纯净得像婴儿的血?”
“对。”话筒里再一次苦笑:“关于这一点,我不敢和我朋友说,只能告诉他是婴儿的血液样本。作为一名医生,同时又是一个科技工作者,我通常只相信仪器给出的忠实数据。如果我不了解你,不知道这件事情中透着不正常,我也只会所它当成婴儿的血样。你当真确定血液来自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我确定。百分之百的确定!”
“那好,我只能有两个猜测了。一是这个少年见风就长,一夜之间长到了十八岁。二就是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绝对理想的环境里。绝对理想的意思你明白吧?是指除开一切会在血液里留下毒素的环境因素。和物理化学上的绝对理想环境一个意思。”
杨仲华沉声道:“强子,这个玩笑不好笑。不存在绝对理想的环境。见风就长是小时候听的神话。”
“是,我自己也笑不出来。但除了这个,我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我只相信科学,现在出现的则是科学解释不了的现像。老实说,这件事对我冲击很大,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挂职一段时间去重新深造一番,这个世界我搞不懂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听筒里一片静默。
随后听筒里又道:“我觉得,最重要的事未过于找到那个少年。一切的症结都归结到他身上,只有找到他,找到源头,才有可能得到个合理的解释。而且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小杨嘉的好转是有时限的,你手里的血液迟早会用完,最终还是得去求助于他。”
“嗯。”杨仲华烦燥的道:“最近一直闲不下来,我连去查找他都没有时间。上面最近对我的态度很奇怪,似乎在重新审核我。我有一种预感,也许近期之内会发生调动。”
“调哪里?你是反召回去的特种兵,出现调动的情况不合常理。”
“最近不合常理的我见得足够多,对于不合常理这四个字我反应比较麻木。上面确实有所动作,这点假不了。”
“哦?那你自己谨慎一些。危险的任务尽量不要接。”
“好。我挂了。”
“回见。替我给嫂子和小扬嘉带个好。”
杨仲华微微一笑,挂掉电话,回头看到妻子倚在门边,有些惊惶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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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画
“怎么了?”
杨妻欲言又止,最后定了定神,递给杨仲华一叠儿童的蜡笔画,脸色微微发白,低声道:“嘉嘉那种古怪的能力好像更强了。”
“你是说……”
“对。他现在能看到更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我现在……都不敢去怀疑它们的存在。”
扬仲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强笑道:“婉儿,兴许只是我们白担心而已。小孩子嘛,都那样。”
扬妻摇头,下唇被自己咬得发白,低声道:“你出任务的时候我有天去银行取钱,临走的时候儿子突然大哭大闹,对我说:妈,别排三号窗口。我当时听得莫明其妙,见他闹得厉害,只好答应。”
“后来呢?”
“我觉得古怪,就留意了。到了银行,下意识看了三号窗口一下,那里人最少,发号机发出的排号票大多都指向那里。我去领排号票的时候拿到的就是三号窗口等待的票号。这时候,我突想到儿子的反应,所以……”
“你重新排了个号。”杨仲华肯定的道。换作是自己,儿子这么说了,估计也会像妻子这么样。原因无它,反正又不麻烦,只当是满足儿子的一个小小的无理要求。
扬妻点头,脸色更白了,颤声道:“我把这个号给了另一个比较赶时间的人,自己又去排了一个。当时想,回家给儿子说,妈记得你的话,让他开心一下。这一次拿到的是五号窗口的,和三号窗口隔着一个队例。然后……”声音有些打颤,扬妻下意识的又咬下唇。
“嘿,别咬了,你一紧张害怕就有这个恶习。”
“那是因为我真的很害怕!”扬妻道:“顶多只过了几分钟,三号窗口那里就打起来。”
“抢劫?”
“不是。两个男的为了赌债问题先开始争吵,随后动手。其中一个有枪……他拔出枪射击,想打的人没打死,打死的是我给票的那个人。”下意识环住自己的肩,扬妻又道:“假如我没听杨嘉的话,为了赶时间而排在那个位置……后面的我都不敢想。”
杨仲华只觉好一阵毛骨悚然,为妻子遭遇的可怕的事,也为杨嘉那句话。
杨妻缩在丈夫怀里,颤着身,道:“我在电视上见过,这个能力好像叫作预知。我们的儿子,怕是真能看到一些什么东西。这次不是他那句话,死的就会是我。我一想到不能再看到儿子,不能看到你,我就觉得像溺水了一样,全身发冷,没有办法呼吸。”
“嘘。”杨仲华搂着她,使劲一下搓揉她的手臂,试图让她感觉安全一些。
来自于男人的安全有力的动作让扬妻定些神,指着交到扬仲华手里纸张又道:“这是他在学前班画的画,你看看。”
杨仲华翻动手里的画卷,前面大部分都画着太阳、房子、花、树、草、汽车等等,很多透过孩子的眼看到的东西。着色鲜艳,画法幼稚却十足可爱,比如有一张一男一女中间牵个小孩的三个画像,画得头大身子小,性别只能从裙子和长发上分辩得出来,看得杨仲华不住微笑,三人正是自己这一家。
等翻到倒数第三张,杨仲华的笑容凝住:“这也是他画的?”
杨妻点头:“才画好一会儿。新闻联播的时候他一直安安静静的在那里画,静得实在太安静,我心里有点怕,去看了才知道。”
杨仲华看着手里的画,它只用了黑与红两种颜色。黑色构成整体,形成一个人像,背后伸展出巨大的翅膀。人体比例有些失调,不知道是由于小孩的幼稚画法还是杨嘉故意画成这样,手臂显得很长,一直伸到膝盖部位;手指也过长,像是指尖上多出了什么东西。红色则是点缀,画出了一双红眼,红牙,指尖上涂着这种颜色,看着很像干涸的血迹。
杨仲华看着它,禁不住浑身一阵冰凉。他虽然没看懂画的是什么怪物,但红与黑的配血,就是有一种阴暗血腥中潜藏的暴力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到窒息。
抬头看妻子,发现她和自己一样不安,正紧张的绞着手指,紧抿着下唇。
“儿子,到爸爸这里来。”
杨嘉拎着自己的变形金刚玩具出来,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问道:“爸爸,什么事?”
杨仲华指着画,柔声问道:“这是你画的?”
杨嘉伸头看看,点头。
“嗯,爸爸可不可以问一下,画的是什么?动画片里看到的……怪物?”
扬嘉笑了,摇头:“不是。我画的是阳毅哥哥。”
阳毅?那个笑起来一脸清爽气息满脸阳光的阳毅?回忆一寸大头照看到的和画上的这个怪物,杨仲华把两者联系不到一起。
“阳毅哥哥不是这个样子吧?把他画成怪物,小心阳毅哥哥讨厌你。”
“他就是这个样子。阳毅哥哥有很多种样子哦,这只是其中一种。”
杨仲华脸色微变,很多种样子?其中的一种?什么意思?小孩没头没尾的表达能力让杨仲华搞不清杨嘉的具体意思。
“你是指……阳毅哥哥,嗯,很多种样子中一种,就是这样的怪物?”杨仲华小心翼翼的提问,求证自己的想法。
杨嘉不高兴了,垮着小脸道:“阳毅哥哥不是怪物!他喜欢我,他是好人!他很厉害的!”
“好,好,好!不是就是不是。不是怪物怎么会有翅膀呢?阳毅哥哥是人,我们也是,我们都没有,他怎么会有。”
杨嘉不高兴的道:“我不和爸爸说了。阳毅哥哥不是怪物!”拖着自己的玩具走回屋里,嘴里嘟咙着:“他会变的。像擎天柱。”
会变?杨仲华敏感的抓住这个词。像动画片里的擎天柱一样,会变成大卡车?自己该夸儿子想像力丰富,还是应该诚实的告诉他,军方虽然已经设计出可以局部变形适应战斗需要的机辆,但要像动画片里那样……等科技再发展几百年吧。
杨仲华突然想笑,杨嘉嘴里又冒出一句,彻底让他笑不出来。
杨嘉自语道:“不过甘叔叔说他是怪物,而且还是很厉害怪物。”
甘霖?
死去的甘霖?
杨仲华脸色大变,看向妻子,见她脸色发青,比自己还要糟糕。
“你甘叔叔……他……还说什么了?”
杨嘉走向电视机,道:“没说什么。说阳毅哥哥虽然是怪物,但不用害怕,他会保护我。呵呵,就像汽车人会保护地球人那样。啊!变形金刚开始了!我去看电视了!爸爸,今天晚上多看会儿行不行?好像今天有三集呢!”
“哦,好。”杨仲华无意识的应着,一时间心乱如麻。
再一次垂头看杨嘉的画——黑与红的组合还是透着浓重的血腥与暴力。怪异的翅膀,伸展开作扇动状。指尖的红,像是刚刚才撕裂过什么,残留着血迹。嘴里的红则像是吞食过新鲜的血肉,肉沫与血块还停留在齿间来不及吞下。两眼的红色更是透着妖异与变幻莫测,糊模的五官里就只有这两点红吸引着视线的焦点。整幅画,画的活脱脱就是一个似人非的怪物!
两夫妻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无法控制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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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自查
阳毅最后只在医院里呆了一天一夜就出院了。观察的结果,这人除了一些皮肉伤以外,整体的情况健壮得跟头牛一样。
朱女士不愿意儿子成天在医院里闻漂白水的味道,立即将儿子将回家里,一天三顿鸡汤伺候着,喝得阳毅一听到鸡这个字就浑身不对劲。
同为岐大学生的石磊给阳毅请了假,对于他这样的做法,正对正了朱家妈妈爱儿子爱得无原则无理由性。朱山花的反应是在他的大脑门儿上狠亲了他几口,并慷慨的把给阳毅准备的鸡汤分了一些给他,喝得这胖子眉开眼笑,巴望着天天来朱家打秋风。
阳毅便在反对反效的情况下离在家里静养,校方大方的给了这位勇救两个小孩的少年英雄三天的假期,交承诺会派出老师专门辅导他,以赶上假期里丢失的学习进度。
所以,阳毅就闲了下来。
人就是怪,一但闲下来,心里就会莫明其妙想一些事情。特别是像阳毅这样,心里开始有了秘密的人,想得就会更多。
不止一次的回想肯德基里发生的事件,当时究意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最后又变了什么样的怪物?
趁朱山花出外上班的时间,阳毅总是偷偷伸出自己的爪子,观察它,研究它。事实的结果,这部份当真成了身体的一部份,随着多次的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想怎么控制怎么控制。
起初阳毅一看它就害怕,身体里多出来的这一部分总是在提醒他,自己不正常,已经变成了怪物。试想,正常人哪里会出这种怪异的爪子来?
害怕的结果就是阳毅试着用各种办法试图弄掉它。
把它们伸出到最长的长度,用刀砍、用锯子锯、用剪刀剪、用锉子锉、用火烧、放到冰箱里冷冻室里去冻,然后放到门逢里夹着掰,连先烧再用冰块淬脆办法都试过,无奈这玩意儿纹丝不动,固执的长在指尖上。弄来弄去,弄疼的只能是自己,它们根本丝毫无损。
平伸开十指放到阳光下细看,看其材质很像是通过指甲变异来的,还有着角质的感觉。但除了这个,它们还泛着一种金属的光泽,乌黑微微发亮,像是千锤百炼的锋利武器,具有十足的杀伤力。
挫败的接受它们真是自己的一部份,不可能再去得掉后,阳毅拿它们来切削各种东西试验它的锋利速度。
从一开始的土豆蕃茄,到最后的钢筋铁管,没有哪样不是一削就断,丝毫感觉不到阻力的。玻璃够硬了吧,虽然它足够脆,但硬度真是没得说,摩氏硬度能达到6。但用爪子去试的强果,阳毅轻轻松松在上面划了个圈儿,平滑无阻力的切下一块来。
得,阳毅不无自嘲的想,也许以后失业的时候可以考虑去做名专业的切割工,这十只爪子可要比什么电弧枪、氢氧切割枪厉害多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它们不能轻松割开的东西。如果不是怕朱山花发飙,阳毅非常想把她唯一的那颗小钻戒弄来试试,看看自己爪子够硬,还是它更硬。
多次偷偷使用的爪子的结果,阳毅不仅发现它们够硬,够锋利,而且还发现它们的其它一些特性。
它耐火,耐寒。平常的火源阳毅都试过,不能撼动它分毫。在低温下,至少冰箱能达到的低温呈度,它也不受丝毫影响。随便冻多久,抹掉霜花以后,它还是闪现着乌黑油亮的光泽,十足锋利,十足坚韧,甚至连那种微带弹性的感觉都没有失去。
靠!牛到家了!
再接着,阳毅发现它可以根据自己的意识会产生微度的形变。比如它正常的情况下形状就是指甲的延展,呈微弯的片状,很适合抓、插一类的动作。假如自己想切割东西,把动作变成划、或是横削,它们就会轻度变形,指尖顶部变厚,后面的部分会变形为竖式的刀片样结构。随着进一部的练习熟练,阳毅已经可以做到让它们变得类似于针状的结构,更适合剌或是扎。
看着越来越得心应手的爪子,阳毅止不住额头冷汗直冒,这是什么东西?随身自带且方便隐藏的杀人利器?突地想起那句很好笑的电视流行用语:真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必备良具啊!
不过,阳毅自己笑不出来。他想不出自己会利用这玩意儿去对付谁。阳毅的性格,只有朋友没有敌人。就算是小有摩擦,很多时候也会被他的阳光笑容和热情爽朗的脾气所同化。自己怎么就会异变出十柄凶器出来呢?想不通。
这都不是阳毅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万一这玩些玩意儿在某一时间突然伸出来时会怎么办,吓到人都还是小事,伤到自己关心爱护的人那才是让人后悔未死。
仔细考查的结果,大多数时候,它们很安静。但有时候起床,或是无意识的时候,会发现莫明其妙的多出十个洞来,像是在西潭时发现的那样。结合在肯德基的情况,看样子,自己失去意识或是受到危险的时候,这玩意儿会本能的作怪。好处是,它们是自己的一部份,看其情形是在自发的保护自己。坏处是,一但运用不当,将会造损失和伤害。
所以,既然都去除不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会好好的利用它,控制它,把危险转化为好的一方面。
这么想着,阳毅开始试着合理的运用它。
第一选择,帮朱山花切菜。只试过一次就不敢了,因为不小心的结果是差点把菜板一起切掉……太锋利了,力度还拿捏不好,只有等待以后加强再说。
昨天浴室的水管坏了,朱山花想省钱不去请工人自己弄。大多数女人是干不了这活的,朱山花也是,任务自然落到了毅头上。偏偏备用的水管又太长,阳毅心中一动,趁朱山花没注意,唰唰两爪子过去。嘿,还别说,干净俐落,切口平滑之极,跟激光刀的效果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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