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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祝家大郎     诗与刀txt下载     诗与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云小子,我知道。。。

    却是徐杰忽然伸手把二瘦一拉,口中说道:“瘦子,你还是先看看我的手,抖动不止,疼得厉害。”

    徐杰拦住了二瘦,显然是有用意。不愿杨二瘦上这一趟穹隆山,便是不愿二瘦错过了那钱塘大潮之约。

    二瘦愿意为徐杰走一遭,徐杰却也不能那么自私。

    二瘦闻言,回头拿起徐杰的手臂,看得一眼,答道:“虽未断裂,但是伤了筋骨,还有内力入体,且把内力驱除了,手便不会再抖了,但是伤了筋骨,也要养上两个月方才会好。”

    徐杰便是又道:“瘦子,你再看看我胸口,也疼得厉害,刚才还吐了口血出来。”

    二瘦闻言又扒拉了几下徐杰胸口的衣服,看得徐杰红肿的胸前,说道:“无甚大碍,内力入体而已,驱除了就是,红肿几日就能消除。”

    徐杰又道:“瘦子,快回去帮我驱除一下这入体的内力,生平第一次受内力之伤,还弄不懂个所以然。”

    二瘦闻言也不多说,架着徐杰便往客栈而回。

    身后的三胖,眼神之中忽然有些失落,也有一句话语卡在喉咙,不知该说不该说。三胖是更愿意去穹窿山的,徐杰下意识拉住了二瘦,是成全二瘦那大潮之约。

    但是三胖,兴许更加愿意去穹窿山与王维一搏,至少三胖自信二人同上穹窿山,必然把王维斩杀当场。就算受伤又如何,错过了大潮之约,岂不是正好?

    奈何三胖之语,终究还是未说出口。而三胖说出口的话语却是:“秀才老爷,此番你倒是反应及时,若不是你双手灌注了全身内力,只怕筋骨早已断裂,那胸口也不只是小伤了。”

    徐杰闻言,还颇有自得之感:“我好歹也是个一流的高手,岂能叫人说杀就杀了!”

    客栈之中一个小院落,上下两层厢房不过六间,便被徐杰直接包了下来。

    二瘦双手抓住徐杰的双手,先天真气运作起来,水汽升腾。

    徐杰便也感觉双手极为舒服,疼痛尽去,感觉暖洋洋的。口中却道:“二叔安好,侄儿顿首,再拜祖母安康。。。。”

    一边的云书桓正在提笔书写,写着徐杰口中的内容。

    徐杰口中一边说,何霁月也是皱眉连连,心中也在思虑。徐杰书信的内容,说了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得之后更说出了要与那王维不死不休。

    说到最后,徐杰满脸阴沉,心中怒不可遏。显然徐杰,也不是那般好相与之人,如此王维,岂能不杀?

    何霁月便是没有听完书信,也知道徐杰书信之中的意思。起身到得一旁,也提笔开始在写,便是准备给她父亲何真卿也写上一封书信。

    待得徐杰口中话语说完,云书桓已经停了比,徐杰开口又道:“云小子,明日大早,你找个寻常运货的商船赶紧回去,书信亲手交到二叔手中,二叔若是细问,你也一五一十说与他听。”

    云书桓闻言点点头,看得徐杰身上脏兮兮的衣衫,又看得徐杰凌乱的发髻,忽然泪眼而出,口中喃喃一语:“都怪我没用。。。”

    徐杰闻言浅笑:“不怪你,你也是练武的奇才,三年五载之后,必然也是真正的高手了。”

    “我练,从今往后,日夜练武,一定练成先天高手,一定要通了任督,再也不能如今日这般束手无策。”云书桓已然不止多久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了。

    徐杰点了点头道:“少爷我这段时间也不读书了,专门练武,王维这一遭,倒是把我打醒了,考进士是重要,但是小命更重要。”

    何霁月写罢书信,走到面前递向云书桓,开口说道:“明日帮我把这封信也带回去,送到凤池山上去。”

    云书桓抬手去接,却是徐杰又道:“霁月,你明日也随云小子一同回大江吧。”

    何霁月听得徐杰直接叫自己“霁月”,心中微微一动,直言说道:“此事因我而起,我想帮你!”

    徐杰淡然一笑:“此事到底因谁而起倒是不好说。你若想帮我,便帮我回去一趟吧,你二人同行,方才稳妥。明日出门,你们也乔装一番,寻了个普通的商船,赶紧回去。”

    徐杰此时脑中一根神经紧绷,便是总觉得王维就在身边伺机而动,身边少一个人,便是少一份危险。

    何霁月闻言,当真也不反驳,而是收回了寄给何真卿的书信,点了点头。

    徐杰手臂已然不再颤抖,胸前也不再憋闷,却是手臂又痛了起来,二瘦也道:“秀才,胸口倒是无事了,这手臂月余之内可不能乱动,月余之后方可使些力气,两月才能痊愈。”

    徐杰便是问道:“那我吃饭怎么办?”

    一旁的小刀儿已然接话:“少爷,我伺候着你吃就是。”

    徐杰闻言一笑,点头说道:“也可!那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徐杰有意做出了笑意,似乎就是为了缓和此时的氛围,缓和众人的对自己的担心,缓和二瘦心中的愤怒。

    徐杰此时已然想得更多,要在穹窿山上杀王维,那整个催心门,哪里能小看?即便二瘦三胖上山,也并非就是面对王维一人,还有那所有的催心门之人,这些便是变数。

    必然要准备妥当,计划周全,必然要一击功成,不能让王维有丝毫走脱的可能。如此才是万无一失,若是万一让王维走脱了,那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

    上得床上的徐杰,看着眼前端来热水的云书桓,看着云书桓低下身形替自己洗脚。

    看了片刻之后,正了正身形,忽然开口说得一句:“云小子,我知道自己被那牙行的人贩子骗了钱。”

    云书桓闻言一愣,刚刚放入盆中的手猛的缩了回来,停在了半空,便是如此愣在当场,不言不语不动。

    徐杰叹了一口气,又道:“你随我回家之时,似乎是十一岁,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小子,镇子里人人都把你当个小子。慢慢长大了,你越发不像个小子了,我也一直没有多在意,只当你是天生的这般俊秀模样。。。”

    云书桓有些慌乱,不敢抬头,停在半空的手却是又伸进了水里,拿起徐杰的一只脚,左右搓洗着,动作却不那么自然。

第一百零五章 待得本王登基(感谢搬砖大咖万赏)

    徐仲听得徐杰大喊,眉头一皱,又与徐老八对视一眼,徐老八却是没有再去看徐仲的眼神,已然翻刀而起。

    徐仲性子比较保守,本准备与徐老八对视一眼之后再动手,却是徐老八已然动手,徐仲自然也不多等,战阵生死,从来由不得瞻前顾后。

    戒备多时的王维,双手又是挥舞而起。大战再起,却又回到了之前那般差不多的局面。

    吴王夏翰,口中大呼吩咐身后护卫去杀徐杰,却是不见后面两人动作,夏翰回头再看,早已愤怒得少了些理智一般,甚至伸手去拉身后之人,口中呵斥:“岂有此理,本王之命,你二人也敢不听!”

    自小,人人当这长皇子夏翰是太子,人人都毕恭毕敬。即便是成年封王就藩,也直接封了亲王,就藩在苏州,也是富裕之地,在这苏州城里,更是没有一人敢让吴王殿下难堪,甚至苏州郡守,也多是诚惶诚恐伺候讨好。

    今日这夏翰,直感觉这世界忽然变了一般,老匹夫欧阳正的忤逆,夏翰虽然怒不可遏,却也多少还觉得能够接受,毕竟欧阳正名气太大,当年主持革新之时也是权倾朝野之人。

    但是徐杰在夏翰眼中,压根就算不得什么,甚至都入不了夏翰眼角。徐杰如此当面拿夏翰不当回事,连带身后两个护卫忽然也不听话了,这让夏翰如何能接受。

    夏翰身后两人,见得夏翰如此,连忙躬身,一人说道:“王爷,不是属下不动手,是杀不了此人。”

    “为何?”夏翰已然大喊大叫。

    这人抬头,往前面指了指,指着那个只是眼角瞟向这边的胖子,答道:“王爷,此人气机陡然大作,属下动手,胜之不得!”

    这人虽然是官府之人,显然也能对号入座,认得出那胖子是谁,也有自知之明。官府人比江湖人,终归少了拼死的锐气,在乎所谓前程、差事、后代子孙的传承或者富贵之类。

    金殿卫的高手,还常常有股傲气,皇家对待他们,多是供奉,而不是驱驰如走狗鹰犬。其中也有一种利益交换,皇家以习武资源、锦绣富贵供养之,这些高手为皇家处理许多事情。这并非完全的上下统属关系,其中还有一种合作的关系。

    金殿卫的高手,大多也是代代有传承的,与江湖上高手比起来,多了一份安稳。如那王维,从默默无闻闯荡多年,面对无数生死之后,有了一份偌大的家业,因为江湖恩怨,也要半夜被人打上门来,生死不知。

    金殿卫里,便没有这些事情,甚至还有更多的特权,富贵是最基础的,这世间也鲜少有人敢与金殿卫结仇。人身安全,子孙传承的保障,已然也是特权。

    这种既有效忠统属,又有合作其中的关系。实在微妙。但是金殿卫这个组织的正当性,便来自皇家,这个组织的核心凝聚力也来自皇家。没有了皇家名义的正当性,这个组织也将是一盘散沙,也就没有了那些特权。所以维护皇家的利益,也是这个组织最基本的义务。

    “废物,叫你杀那小子,又不是让你去杀那个胖子。你去拖住那胖子,然后另外一人去杀那小子,快快动手,再不动手,本王拿你二人问罪!”夏翰倒是好算计,一人动手拖住二胖,一人动手杀徐杰,似乎真能成功。

    却听徐杰在一旁忽然开口:“吴王殿下,不若殿下亲自拔刀来杀。如此倒是省事!”

    夏翰闻言,回头盯着徐杰,双眼冒火。却正看到徐杰拔地而起,一柄长刀连斩两个人头飞起。

    见此场景,夏翰面色一变,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便是夏翰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儒衫少年,竟然是这般杀人不眨眼之辈。

    也是这位吴王殿下,心思中从来没有把人命当回事,但是也从未当面见过这般杀人的诡异场景。这位吴王殿下,显然也没有机会去见这般当面杀人的场景。似乎也知道了这个儒衫少年可不是任人拿捏之辈。

    一旁的徐小刀有些愣头,剑在滴血,却是抬剑指着夏翰那边,口中问道:“少爷,我去把他杀了?”

    徐杰闻言一愣,看着小刀儿,忽然觉得这小子有些可怕,愣到这个地步了,便是在想是不是自己没有教好,或者是杨二瘦把他教得太愣了。这小刀儿,愣头起来,比那杨二瘦有过之而无比及。

    “哈哈。。。小刀儿,这位是王爷,不能随便杀,他是皇帝陛下的儿子,比平常人要金贵一些,今日杀不得。”徐杰略带笑意答道。

    江湖豪侠客徐小刀点了点头,却是又问:“今日杀不得,那什么时候可以杀?那时候我再去杀。”

    小刀儿心中有怒,虽然脸上没有丝毫表露,却是心中愤怒非常,便是那钱塘江出言不逊的人,徐杰与杨二瘦都授意小刀儿杀人夺命。今日这吴王夏翰,显然更是可恶几倍,小刀儿心中所想,便是觉得这王爷也该杀!

    徐杰摇摇头不答,只是盯着夏翰去看,眼神之中杀机凛然。口中还道:“殿下还是到一旁观战为好。匹夫一怒,兴许也能血溅五步,殿下何必逼人太甚。在下杀王维,乃私仇,不死不休江湖事,殿下多管无益。”

    夏翰眼神有些闪烁,看着左右二人,不只是被徐杰连斩两个人头的血腥场面吓到了,还是被小刀儿愣头的话语吓到了,便是也似乎知道身边这两人兴许不一定护得住自己,少了刚才的怒不可遏,多了询问之意。

    这世间之人,总是这般,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夏翰眼前之人,似乎有些愣,还有人愣得有些不要命。

    身旁一人连忙答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护得殿下周全!”

    夏翰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站起身来,鼓了鼓勇气,开口又道:“待得本王登基,定然要发大军剿灭尔等这些反贼强梁!”

    这般的话语,好像是夏翰唯一能拿来自我安慰的话语,登基了要如何如何,给谁人好处,找谁人麻烦。吴王夏翰的一切,似乎都是建立在“登基为天子”这件事情之上。不论是拉拢谁,还是对付谁,都离不开这个建立在未来的前提。或者夏翰潜意识里还知道一件事情,如果自己不能登基,并非只是失去一个皇位,甚至命都会丢。这也是一种无奈的悲哀。

    徐杰正回头看得一眼身后大战,何真卿也持剑加入围攻,王维已然全落下风,却是又听得夏翰这一语,心中立马狂跳不止。

    再转过头来的徐杰,盯着夏翰看得目不转睛,皇帝,皇帝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徐杰以前没有多想,此时想来,心惊肉跳!

    这夏翰,亲王,老皇帝的嫡长子。这夏翰若是登基,欧阳正要死,欧阳文峰与欧阳文沁要死,徐杰要死,徐家镇兴许也剩不下一个活口。

    徐杰面色阴沉,刀在手中捏得作响,心中狂澜不止,随即杀机大起。

    再看徐杰,已然往前迈步,刀已放在胸前作了起手势,心中却是如有两个念头在互相争夺。

    杀之,以除后患,一了百了!

    不能杀,不能有那万一的侥幸心理,不能拿徐家镇两千口人命去赌!

第一百零九章 父母之命

    此时刘盖走到徐杰身前,拱手说道:“徐公子,在下于适才差人到黄鹤楼去备了酒宴,还请徐公子移步。”

    徐杰看了看不远的二叔与何真卿等人,便也知道他们都答应了刘盖的邀请,也点了点头道:“有劳刘帮主。”

    刘盖显然是邀请了一圈,到得徐杰这里也就完成了邀请,便是抬手道:“徐公子,请!”

    徐杰笑道:“刘帮主稍待,还有一个尿尿的没回来,片刻就回,同去。”

    刘盖闻言也笑,笑的是徐杰用的词,“尿尿”不雅不俗,却是从徐杰口中说出,听来就让刘盖不由自主发笑。

    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好在,好在还有那《蜀地剑仙传》,可以安慰人心。

    酒宴之上,何真卿与徐仲首座,何霁月落座何真卿身边。徐仲下首,便是徐杰与欧阳文峰。

    这江湖场合,欧阳文峰显然参与不进去,胡乱吃饱,便是不时拿着文稿在翻。若是在家中吃饭,欧阳文峰必然不敢这般,却是在这江湖人的席面上,欧阳文峰如何也忍不住那故事的吸引。

    徐杰似乎给欧阳文峰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徐杰写的故事,不同于这个时代任何对故事单纯记载的方法,写得有血有肉,写得有情有感,写出的故事与人,写得细致入微,写得引人入胜。这是欧阳文峰从未没有读到过的写作之法。

    那仗剑走江湖之事,欧阳文峰不过从《情仇录》开始接触,已然爱上了那份男儿热血。

    看文稿的欧阳文峰,边看还边喃喃自语,上下点评,徐杰也是侧耳去听,听着这个读者最直接的反馈。

    却是徐杰也没有注意,头前两个先天高手的酒酣之后的话语。

    “徐老弟,不知文远今年年岁几何?”何真卿笑意盈盈问道。

    酒总能快速拉近人的关系,便是下江南时何真卿与徐仲同船而行的那几日,两人都是互相理解周到,今日一顿老酒,已然称兄道弟。何真卿年长几岁。

    “文远今年十七,七月生人,生他之时,正是夏日暴雨连绵,洪水滔天。”徐仲答道。

    何真卿作了一番思考模样,然后又道:“那一年,我记得,大水都漫了大江城,凤池山都下不去了,印象极深。”

    说完之后,何真卿停了片刻,又道:“徐老弟,不知文远可有婚约?”

    徐杰听得婚约二字,方才抬头往何真卿看去,却是与何真卿身边的何霁月对视到了一起,何霁月却并不躲避,而是直视徐杰。

    倒是让徐杰有些不好意思了,转头去看何真卿与徐仲二人。

    便听徐仲答道:“这两年十里八乡的讲亲媒婆倒是多有上门,家中老母不厌其烦,都给推却了。老母年迈,便等着孙儿高中进士,说是高中之后再去筹办那婚嫁之事。”

    徐家老奶奶,虽然老迈没见过世面,却是也有远见。还有一种觉得自家孙儿就是不同凡响的想法。也并非老奶奶不愿见到徐杰早早成家立业,而是觉得徐家定然会高中进士光耀门楣,一般女子哪里配得上自家孙儿,必然要等高中之时,寻那些大家闺秀才能合心意。

    徐仲倒是也没有吹嘘,自从徐杰慢慢长起了身板,各地说亲的媒婆就没少往徐家镇跑,只因为这徐家,虽然不是那豪富之家,也是有田亩与产业的富户。徐杰在那乡下地方,便是难得的良人。

    也不知徐仲是喝多了酒,真没有听出何真卿的话语之中的意思,还是也有那与老奶奶一样的心思。若是徐仲有那老奶奶一样的心思,徐仲的想法便也简单,就是觉得徐杰不该娶个江湖女子为正妻。

    倒也不是有什么故意歧视的想法,华夏几千年的门第之别,当过中层军将的徐仲,自然更是知晓读书人的身份地位,知晓那些文人官员是何等的高高在上,徐仲对于那些文人官员,并非有多么不爽利,反而是一种羡慕。这些想法早已刻在这个时代所有人的骨子里,即便是练就了一身武艺的徐仲,又岂能免俗?徐仲骨子里,也不是一个真正仗剑行侠的江湖人。

    何真卿听得徐仲带着酒意的话语,皱了皱眉,便也不在多说,也多说不下去。有些事情,有了回应才能有继续说下去,何况何真卿还是女方,先开口挑起话头已然就是最大的诚意,也是身为江湖人的何真卿已然在不拘小节,随后应该是徐仲再主动。何真卿显然不会再主动说下去,在说下去便是脸面无存,只得转头看了看徐杰,然后抬起酒杯与徐仲示意,把这“不经意”的话头揭过去。

    父母之言,媒妁之约。终归没有那么多你情我愿。

    徐仲便也连忙抬杯,双手端起,礼节比之前周到许多。

    徐杰听得徐仲之语,心中忽然觉得有点失落之感,说不清道不明,转头再去看了一眼何霁月。许多东西,本还都是朦朦胧胧,忽然之间,似乎有了些许清晰。情爱深刻,自然还谈不上,要说无情无感,却更不是。徐杰有失落,已然证明了许多。

    何霁月却不再与徐杰对视,而是低头拿起筷子,自顾自在吃。

    何真卿饮尽一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心中哪里不懂,只感觉有些心疼。

    “文远兄,当真有那高人能一跃百十步远?”欧阳文峰抬头眼巴巴看着徐杰,便等徐杰解惑。

    徐杰点点头,低声道:“这是自然,头前那位何掌门,一跃可不止百十步。”

    欧阳文峰闻言,思索片刻,又去看了看何真卿,似乎也记起了那日凤池山下的场面,何真卿从林子里奔出来救徐杰刀下的李义山,虽然没有一跃百十步远,也是快若闪电,眨眼就到了近前。想到此处,欧阳文峰点点头,再读那剑仙故事,更觉几分传奇色彩,似乎也更有了代入之感。

    主动开口的何真卿,事与愿违,便也没有了多少喝酒的兴致,而是更多注意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儿,见得这女儿不断夹菜,只顾着吃,已然开口要回。

    酒宴便也散了去。

三江感言(补)+上架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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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感谢书友一如既往的支持,真的感谢大家!

    如果不是那一张张的推荐票与打赏,如果不是那一个个的书评与章节说,如果没有书友群里朋友们的鼓励,如果没有那熟悉的一个个书友ID。老祝不会在写小说的路上走到今天,这份感恩,老祝都努力写在小说故事里,努力把故事写好,写精彩,只希望给大家带来一点点的精神愉悦与享受。以此为感恩!

    尽管有许多老书友说老祝的新书不该架空,或者不该带有武侠风,应该写上本一样的传统历史网文。老祝其实并没有丝毫的气馁。这本诗与刀,其实有老祝的一点点小小的情怀在其中,包括起书名上,也有一些任性。作为一个作者,一直有这么一份情怀,有自己想写的一个故事,包括其中的武侠元素,也是老祝对于许多以往看过的文字的一种情怀。

    不到之处,或者有不满意之处,老祝也在努力改进加强,尽量不让大家失望。老祝心中所想,就是一定要对得住大家花出去的那些钱与投出去的那些票。

    再感谢,就要感谢编辑与许多作者朋友了。

    老祝的编辑叫徐徐,还是那个闷骚有爱的编辑,还是那个热心少言的编辑。徐徐同学与老祝有个缘分,缘分就在于老祝的女儿也叫徐徐,祝徐徐。给女儿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想是老祝的夫人姓徐,二想便是“徐徐”这个词是有含义的,徐徐春风轻拂面,一个女孩子,希望她温柔如水、不骄不躁,能让人如沐春风。

    老祝码字才一年多时间,遇上徐徐同学当我编辑,当时就笑喷了,但是当时不熟,也就不好意思说女儿也叫徐徐的事情。如今,这已然成了一个梗。有时候开玩笑,徐徐小妹子还经常在作者群里指点江山,奶声奶气用语音说:“荣小荣是咸鱼,山水是咸鱼。。。”

    当然,徐徐小妹子说那些历史大佬们是咸鱼也是受人蛊惑的,蛊惑她的就是另外一个编辑虎牙。老祝就不背这个锅了。

    说到荣小荣与山水,也就要说许多人了,要感谢许多人,坟土荒草,七月,青史,要离,木子,三爷(屋外风吹凉),摇摇欲坠,暴君,一袖,指云,辰机唐红豆,赵为王。。。等等等等。

    作者群体,其实也是一个很有爱的群体,平常里调笑也多是拘小节,互相伤害、互相帮助起来也是不遗余力。乃至于萌妹子徐徐也会没事语音调笑几番。能遇到这样一个群体,实在是荣幸之至,能成为其中的一员,更是上天的眷顾。

    再说就要说上架的事情了。

    老祝上本小说,更新情况有些糟糕,所以这本小说,便是希望改头换面一番,尽量能多更新一些。新书期一直是一天两更,上架之后,一天就三更了,加更的事情,那就看能力所及,没事加加更是必须的。

    上架第一天,四月一号凌晨十二点,老祝准备爆发一波,现在定的是爆发十更,熬夜两天了,还差几章,今晚再熬一夜,应该十更就出来了。剧情进入了新篇章,有一部分铺垫,稍微有些低迷,但是节奏不会慢,高潮很快就会到来。

    说到上架订阅的事情,老祝也就不去卖惨了,希望大家一定多多支持,看正版订阅。一个月的订阅钱,其实几块钱就足够了,兴许不够一份早餐钱。看盗版的读者许多,理由也有许多,有说学生党穷的,有说没钱的,有的也直接说就是不看正版。对于作者而言,听到盗版两个字,基本上就是涕泪俱下了。

    许多书友经常看到一本不错的小说,看到一半就太监了,然后破口大骂作者没有职业道德之类。其实究其原因,绝大部分小说太监,主要就是因为订阅问题,十个书友九个看盗版,叫这作者还如何写下去?每天枯坐几个小时码字,没有收益,靠脱离现实的理想与信念支撑?这也是不现实的。其实许多书友看盗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充值麻烦,老祝想呼吁一下,支持正版,就会有更多更多的好书出现,这是相辅相成的,也是一定的!

    其实作者没有许多人想象的那么赚钱,少部分顶尖的大神除外,大多数作者,成绩不错的两三千个正版订阅读者,一个读者一个月花几块钱,分成之后,作者到手也就三五千块。这还是成绩不错的,那些几百个订阅的,更不谈。若是书友都看正版,几百个订阅的也会有几千个订阅,情况立马就不一样了。

    订阅成绩对于作者而言,也不光是金钱收益,还有编辑的重视程度,未来网站对于这本小说的推广力度,都是在订阅数据上考量的,影响也就极大,作者也就异常看重。订阅少,又没有推广,绝大多数作者都会心灰意冷。

    最后说一下月票的事情,还有打赏加更的事情。

    老祝很少求票,老书如此,新书也是如此,两个多月新书期,一百多个章节,几乎只求过一两次票。但是上架之后必须要求一波了,求月票,四月新书月票榜竞争似乎并不大,老祝也想上榜,上榜其实就是推广,希望大家月票也一定多多支持,新书第一个月,比任何老书都需要月票,一定一定,感谢!

    打赏加更的事情,老祝不敢乱开海口,但是一定会加更,盟主三五更不等,舵主也会着情加更,尽量一个舵主加一更,但是不一定做得到,真的只能是量力而行。

    老祝码字是速度不快,写作的行文也比较耗费时间精力,见谅见谅,一定见谅!

    老祝顿首,拜谢大家支持!

第一百二十七章 自由(第一更,求月票!)

    就在这连连喝彩当中,徐仲把手伸在空中,回头左右看来看,似也有一些担心,担心这些汉子十几年后不比以前那般的技艺,见得众人早早列好的队列,放心不少,手往前一挥,口中大喊:“冲!”

    “驾!!!!”

    “喝啊。。。”

    打马之声大作,马蹄轰鸣而起,徐仲一马当先。百十人的队列,即便是狂奔起来,也丝毫不散,依旧紧密在一起。

    马蹄踏得泥土四溅,还有许多半大的小子丝毫也不在意飞溅的泥土,跟在马后迈步狂奔,手中的刀也在空中扬起来,还故意学了个马匹跳跃的姿势往前,口中也还惊呼:“好快的马!!”

    “爹爹。。。等等我。。。”

    “快跑啊,看谁追得快。”

    妇人们见得这般场景,捂口浅笑,也在喊叫着各自的孩子,叫他们慢些跑,不要摔着了。整个徐家镇,欢笑不已。

    马背上的徐仲,一脸的凝重严肃,待得马速片刻奔了起来,口中大呼:“老七,响箭!”

    老七连忙低头在马鞍箭筒了寻出那支昨天夜里制出来的响箭,伸腿顶住手中的弩臂,已然在拉弓弦,待得弓弦扣在了机括之上,响箭已然搭上去,就等徐仲的命令。

    战阵之上,响箭便是命令,响箭往何处去,所有人的目标便在哪个方向。

    健马还在飞驰,前头四五十个汉子皆手持强弩,张弓搭箭等候。也是强弩只有这么多,后面还有几十个汉子只是提着长刀。青山县城的府库,翻遍了也才翻出这几十具能用的强弩。

    这大华朝,有人敢把军中的弩用高价卖出去。也有人敢把军中的健马高价卖出去。这大华朝的禁军,显然越来越是大胆,显然也跟朝中这十几年来勋贵势力崛起有关,勋贵崛起,也让这些军将从上至下越发的胆大。勋贵势力的领头羊,便是那枢密院副使、当今皇后的兄长李启明。

    徐仲目光在道路之前搜索着,忽然看到前面百十步外路边有一棵大树,抬手一指,开口喊道:“老七,射那棵树干。”

    老七闻言举弩,口中还道:“大哥瞧好了,最近这手艺可是都回来了。”

    话语之间,老七抬手就射,响箭带着尖锐的哨音飞出,瞬间之后已然钉在百十步外那棵树干之上,箭尾还在不断摇摆颤抖。

    随之而起,便是无数弓弦嗡嗡,羽箭飞到空中,只见一闪而逝的黑点。

    再看那树干,早已插上了几十支羽箭。

    “驾!!!”

    百十步,对于健马四蹄而言,算不得距离,眨眼而到。

    只见徐仲第一个从飞驰的健马之上俯身往一边而去,手在空中一捞,握住一杆钉在路边的树干上的箭矢,用力一拔,箭矢已出。

    这般动作一气呵成,就在那健马急速过树干的瞬间完成,徐仲手中已然拿到了一根箭矢,重新插回箭筒之上。

    身后众多骑士已然成了一列,人人皆是如此效仿,在疾驰的健马之上侧过身形,俯身取箭。

    箭矢取完,有弩在手的骑士大多取了一杆箭矢在手,却也有几人没有取到箭矢,大概是其中也有人并未射中树干。

    这般马上的技艺,不是当年鏖战的边镇强军,哪里还有人能练就?

    健马再奔出几百步,众人勒马急停,毫不慌乱。再看众人打马掉头,许多人手中的强弩也换了个主人。

    健马再奔回来,又是一轮绝顶的骑射绝技。又是许多人俯身飞驰而过,拔出树干上的箭矢。还有尾随追来的半大小子们不断扑通扑通往路边河水里跳,便是给飞奔而回的骑士们让开道路,也是欢声笑语不止,那入水的动作更是各显神通,这便是少年的玩乐了。

    这般的事情,兴许可以当做是玩乐,更是这些老军汉昔日里在边镇的玩乐项目。

    今日再来,效果并不差上几分。就是这些军汉的衣着打扮差了些,没有了那厚重的铁甲铁盔。

    百十骑再到镇口,徐仲终于不再那么严肃,面色笑得极其灿烂。虽然来去不远,但是这奔驰在健马上的呼呼风声,似乎让徐仲再一次感受到了自由。

    这份自由,是徐仲自从少了一条腿之后再也没有感受到的,徐仲显然比任何人都需要一匹好马,只有在马上的徐仲,才能显得与常人无异。抛开了那拐杖的束缚,便是自由!

    江南杭州,西湖三潭印月的湖中岛上,建起了几座木屋,也栽种了大片的桃树。

    吴伯言走了,回了江宁。岛上却多了一块石碑,石碑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极为工整。抬头三个大字《剑仙赋》,之后洋洋洒洒两千言,吴伯言悲切而书,请高明匠人而刻,剑仙之事,再吴伯言心中当永垂不朽。

    今日有小船靠上了小道,一个挎刀汉子上得岛中,正见得石碑之前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比剑。

    比剑已然进入了尾声,便看那少女把青铜剑往地上一扔,口中说道:“臭小子,我打不过你,爷爷在天上见了,肯定生气。”

    便看那少年收了剑,连忙俯身去捡那被少女扔下的青铜剑,递给少女,少女倒是顺手接了过来,抱在怀中。

    便听少年说道:“袭予,你不要心烦,乱了心境,战力自然就大减。你若是再心平气和与我打一会儿,你就胜了。”

    少年便是徐小刀,倒也不知徐小刀是真心如此认为,还是为了安慰这个以往练剑从来不勤奋的少女袭予。倒是袭予闻言,抬起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徐小刀,开口问道:“真的吗?我心平气和再打一会儿,你就要输了?”

    徐小刀郑重其事点了点头道:“真的,袭予,我可会骗你,我从来都不骗你的。”

    袭予闻言心情好上不少,便道:“那,那我今日再练上几个时辰,明日再来与你打过。”

    徐小刀闻言点点头道:“嗯,明日你心平气和与我打,定然能胜的。”

    徐小刀心中已然在合计,合计着明日该如何去输,徐小刀兴许是秉承了杨二瘦的性子,哪里愿意把剑输给别人,便是死也不愿的事情。此时却莫名起了个年头,想着明日得输给这个袭予姑娘。

    刚刚上岛的挎刀汉子,就是最近在江南十几郡州名声大起的徐老八,江湖上已然有了他的名号,“血手刀”,也不知是因为徐仲下手极为狠厉的原因,还是因为之前江南有个血手王维,那王维死在了徐仲等人的刀下,这血手的名头便又到了徐老八身上。似乎这江南道的江湖大佬,就该与血手脱不了干系。

    徐老八倒是不以为意,血手刀便血手刀,似也能吓到几个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剑冢(二更,求月票)

    徐老八近前,小刀儿连忙快步来迎接,徐老八便是刚下船的时候,离得远远也听的清楚这两个少男少女交谈的话语,此时一脸玩味的笑意,见得小刀儿上前,已然先开了口:“小刀儿,还是你有本事啊。”

    袭予当面,徐老八也就不方便把后面那句“连小媳妇都自己找到了”的话语一起说出来。

    拜见了一下的小刀儿听不懂,愣愣道:“八叔,我本事还差得远呢。”

    徐老八闻言摆摆手道:“不差不差呢。”

    徐小刀被夸得脸一红,开口问道:“八叔上岛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徐老八闻言答道:“是有点事,江南道的江湖事平得差不多了,八叔准备回去一趟,也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去,要是你回去,刚好顺道。还问问三胖兄,不过三胖兄兴许是不愿走的。”

    徐小刀闻言,心中有那么几分想念家乡,想他爹娘,也想镇子里的众人,毕竟徐小刀是第一次出远门,却是徐小刀没有立马答话,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袭予,开口问道:“袭予,我要不要回家去看看爹娘?”

    袭予闻言,面色微微难看了一些,却是答道:“你去吧,爹娘总是要看的,只有我可怜,自小没有爹娘,现在连爷爷也没有了。”

    徐小刀闻言,心中莫名一痛,又看了看徐老八,有些犹豫。

    徐老八哪里看不懂,便是笑道:“过些时日回去也行,如今来去的船多的是,随时都可以回去的。”

    徐小刀回头又看了看袭予,下了决心,便道:“袭予,那我先不回家了,先陪着你,明日里还约了你比剑的,不能先走了,你明日肯定会胜了我。”

    袭予闻言面色立马好转了不少,却是又道:“要不你还是回去一趟吧,回去之后再来就是了。”

    徐小刀下过了决心,便也不再多说,只道:“我不回去了,明日我与你比剑,过年的时候再回去就是。”

    徐老八也不多留在这两个你侬我侬的少年面前,起步已然往前走,过了《剑仙赋》的石碑,便有那“天下第一剑”的石碑,后面还有两个坟冢。

    只是坟冢之前,又多了一块碑,碑上的字迹并不工整好看,甚至有些潦草,上书“剑冢”二字。这二字出自杨三胖之手,刻字的人就是吴伯言请来的匠人,只是这难看的字迹还被那匠人嫌弃了一番,也是无法,只得按照杨三胖的意思刻上去,便是吴伯言也不曾阻拦。

    只是没有人知道,西湖剑冢的大名,终有一日要传遍整个江湖,但凡江湖用剑之人,只要一提西湖剑冢,无不是一脸的向往与崇敬。

    三胖在木屋之内不出,徐老八也并不进去,只是在门口问了一句:“三胖凶,老八我回大江郡了,三胖兄要不要出门走走?也当散散心。”

    木屋之内传来三胖的言语:“多谢徐兄弟好意,我便不打搅你们了。”

    徐老八闻言也不多说,只是摇摇头微微叹气:“那就告辞了,来日再见。”

    “告辞!”杨三胖答了一语。

    徐老八并不多留,起身回头,又看了看徐小刀与袭予,随后上了小船而走。小刀儿便在水边挥手远送,口中还喊道:“请八叔代我像爹娘问候安康,就说我在杭州一切都好。”

    徐老八立在船头,点了点头。身后一个汉子,奋力摇橹而去。

    江南道,郡州十几,富甲天下,这江南道,也是出高人的地方,天下第一剑,江宁陆子游,就来自这里。江南江湖之上,经过了一番不大的腥风血雨之后,徐老八坐船而走,杭州城内多了一处人来人往的宅子,并无牌匾,只是不知为何被人称作“血刀堂”。

    兴许是因为徐老八手段狠辣,有了个血手刀的名头。也兴许是冥冥中注定,注定了杨二瘦玩笑之时给徐杰取了个“血刀门”的门派名字,此时一语成谶了。

    在徐杰看来,这就是一语成谶,因为徐杰大概是不会喜欢这“血刀”二字的,不论是血刀堂还是血刀门,都不是徐杰喜欢的名头。若是徐杰来取名字,必然要引经据典一番,或者回顾一下有哪些高大上的门派名能用的,如此才符合徐杰心中的想法。因为这“血刀”二字,怎么听都觉得邪气凛然。

    杭州城里的血刀堂,当真是忙碌至极,每日门庭若市,这江南道江湖上的一应大小事情,多要在这里有个分说。江南道上黑道生意的进项,也多要送一杯羹到这里方才稳妥。

    若是到得年节之后,这里便是更忙了,里面请的账房先生,便是连记录各处送来的礼物都忙不过来。

    有人寻门路拜见而不可得,有人在这里赚得盆满钵满,也有人在这里破口大骂,骂完之后有人连连道歉,有人还继续大言不惭,便也有人过得不久消失在这江湖之上。

    徐杰终于到了汴京,这天下的中心,雄伟不凡,四周城墙绵延几十上百里,里面更是住了百万不止的人口。

    徐杰与几个小子,真正成了乡下人进城,见什么都是新鲜。

    徐杰心中有正事,寻了个客栈落脚,好好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儒衫,放下了饮血宝刀,云书桓帮着梳理了一番发髻。

    徐杰挎着包袱出门而去,包袱里一封书信,一个木盒,还有自己秀才身份的文书,因为那中书侍郎李直,十有八九住在内城,要入内城,严格的时候,一般的贩夫走卒当真还进不去,也就需要徐杰这样的身份文书,或者是各处宅院的证明。

    外城繁花似锦,有商业区,有居住区,有消遣娱乐之地,应有尽有。内城里多是各大衙门,各处官员豪宅府邸。再往内,便是皇城了。

    已然是傍晚时分,徐杰入了内城,四处打听几番,直奔那中书侍郎李直的府邸而去。

    府邸不小,中书侍郎,从二品的官职,已然是高官之位,府邸门口也是气派非常,大门之前还有门当石,成竖立的圆鼓状,雕刻“狮子抱鼓”的图案,门上也有装饰的屋檐而出,如李直这样的身份,二品有三架五间,两个装饰的屋檐而出,已然就是三架之意,就是身份的象征。所谓门当户对,这“门当”之意,就是如此。

    门口还有两个小厮守卫,手中拿着铁尺晃来晃去。这这般的府邸,总有一些不识好歹之人上门想攀亲带故,或者想讨好送礼,这时候,这两个小厮就能发挥重要作用了。

    徐杰一身儒衫在身,也有几分作用,门前两个小厮倒并不是十分趾高气扬,而是下了几步阶梯上前,开口问道:“寻我家主人有何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侍郎李直(三更,求月票)

    徐杰又太有看了看这座府邸的牌匾,开口问得一句:“劳驾问一下,这里是不是中书李侍郎家?”

    拿着铁尺晃荡的小厮,头扬了扬,显出高官之家下人不一样的自豪,开口答道:“正是,你所为何来?”

    徐杰掏出了包袱里的书信递了上去,又道:“劳烦把这封书信交到李侍郎当面,李侍郎看了书信,便有定夺。”

    小厮接过书信,倒是并未为难,这小厮虽然有一种不一样的自豪,但是也还不是那般狗眼看人低的秉性。因为在京城之中,藏龙卧虎,能人太多,即便是从二品的高官,也多要谨小慎微。所以这小厮显然也知道一般时候该收敛一下。

    这里面其实还有其他原因,徐杰孑然一身而来,看起来身无长物,又是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儒生,也教这小厮不好去猜测身份,而且徐杰拿出书信之后话语也极为的自信。若是徐杰提着大包小包而来,一副上门求人办事的模样,这小厮虽然也不会如何刁难,但也会开口暗示几番,也要赚点外快之类。

    这一点上,这两个侍郎家的看门人,反而不如那些外地主官自家的小厮来得高调。若是一道一郡一州的主官之家,小厮大多就没有这般好说话了。

    “你等着吧,且让我进去问问。”这小厮把手中晃荡着玩的铁尺交给身边人,然后拿着书信往门内而去。这小厮手中拿着的铁尺,其实就是一块没有锋刃的铁板,也可当打架斗殴的兵器来用。但是这小厮拿着铁尺显然不是要与人打架斗殴,只是一个架势而已。

    本还准备了一些银子打发官宦之家小厮的徐杰,见得这小厮不需要送银子就帮自己通传去了,也有些意外。站在门口等候,心中也有一些担忧,也是徐杰第一次来拜访如此高位的官员,紧张有一些,更还有些许怕不受人待见的念想,其实说白了也是怕事情不如欧阳正说的那般。

    不得多久,那小厮又快步走了出来,到得徐杰面前微微拱手,然后说道:“公子里面请,我家主人在小厅等候。”

    徐杰看得这小厮稍显尊敬的姿态,刚才的担忧去了不少,小厮的态度变化,有时候也能代表一些事情。

    徐杰跟着小厮往大门而入,一路也不左右多看,只是顺着路一直走到一个大厅之旁的小门,小厮止步开口:“主人,人已带到。”

    房门之内只是传来一语:“进来吧。”

    小厮抬手作请,还未徐杰微微推开了门,徐杰迈步而入,厅内雅致不凡,左右墙壁上各种书画不少,座椅桌案都是极为讲究,上面雕刻的图案精致不凡,甚至还能闻到一些淡淡的香味,不似一般熏香,而是一股淡淡的沉香味道,沉香味道多来自沉香木,想来这小厅里家具木料必然极为贵重。

    徐杰稍稍看得一眼面前这人,只穿常服,微胖,面色红润,白发不多,看起来比欧阳正年轻一些,却是徐杰知道这人与欧阳正年纪差不多。

    “学生徐文远,拜见李侍郎。”徐杰恭敬作揖。

    便听李直哈哈一笑,说道:“你是欧阳正的学生?”

    徐杰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答道:“正是。”

    徐杰为何皱眉?因为徐杰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直呼欧阳正大名,听得有些不太习惯。

    “欧阳正在信中说你来拜访有要事相托,不知是何事啊?”李直坐在座椅上,拿起茶几上的茶杯轻饮一口。

    徐杰闻言忽然有些犹豫,听得这李直说话的口气,直呼欧阳正大名的态度,徐杰已然有些不好的观感,怎么都觉得这李直对于当了十几年教书匠的欧阳正没有那般感恩戴德,甚至少了许多尊敬之意。

    若是稍微有一点尊重,不说称欧阳公,称一声欧阳兄,或者称呼欧阳正那许久没有被人叫过的字“道坚”,都是可以。却是这李直两番开口,皆是直呼欧阳正。

    徐杰犹豫之间,李直好像看出了什么,又是笑道:“看你这姿态,想来是不好意思开口,可是欧阳正叫老夫在京城里照拂一下你?此事倒是好说的,你好好备考,要是中了进士,再来寻老夫便是了,到时候若是有什么职缺,老夫再与上官商量一下,若是能说上话,算是你有运道。”

    就如李直所言,徐杰犹豫之时,李直已然猜测了徐杰所为何来,不过就是进京备考,想走个门路而已。徐杰的犹豫,在李直看来,就是当面了又不好意思开口。这种场面,李直见多了。

    徐杰听到这一番话语,感官更差了不少,犹豫已决,只是躬身又拜:“多谢李侍郎。”

    “嗯,你当多多努力,欧阳正如此看中你,想来你也不差。有没有运道,到时候再说。”李直这算是勉励了一句。

    徐杰心中也在多想,中书侍郎,就是那中书省除了仆射之外最高的官职,也分左右侍郎,朝会列班,是能站在皇帝下面第二排的。安排一个新晋的进士,七品官职的小位置,不论是外放小官,还是安排在三省行走办差,应该都是不在话下的事情,也用不了多少面子。

    但是这李直却说到时候看运道,虽然没有拒绝之意,但是多少也显得有些不太上心。徐杰虽然不是来求这个的,但是听得李直一番话语,已然觉得自己没有把欧阳正的奏折拿出来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因为相比给一个新晋进士安排小官职而言,为欧阳正这个当年触怒皇帝的“罪官”递奏折,已然不是用多少面子的事情了,而是夹杂了一些难以预料的风险。把奏折交给这位李侍郎,只怕奏折就到他这里的,想到皇帝当面,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杰叹了一口气,打定了主意,作揖也显得不那么认真了:“多谢李侍郎,那学生就先走了。”

    李直闻言,抬了抬手:“好,你回头也给欧阳正去封信,便说老夫把你这事情放在心上了,算是不枉他与我的同窗情谊。”

    徐杰点头应答一声,已然退出了小厅。

第一百三十章 手可摘星辰(四更,求月票)

    出了李直府邸的徐杰,回头又看了看这个高门,叹了口气。

    十几年时间已过,当年那个欧阳正,还是当年那个欧阳正。

    欧阳正以为的当年那些人,却不是当年那些人了。十几年时光,这京城还有几人记得那个欧阳正?人情与现实,往往是相辅相成的,高楼要起人人盖,废墟面前自然就没有了人。

    就如这李直,说话的内容,说话的口气,无不在表达一种优越感,这优越感倒不是给徐杰表达的,徐杰还没有这个资格。这份优越感是表达给欧阳正的,兴许当年欧阳正高高在上照拂提拔这个后晋同窗的时候,也表达过类似的优越感。

    至于恩情之类,李直大概是没有忘记,因为李直最后还提醒了徐杰一句,让徐杰给欧阳正写信说这件事情他放在心上了,便是在给欧阳正表达一些所谓感激之情。

    但是李直也并未真的把欧阳正当年所谓提拔的恩情看得如何重,否则也不会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如今从二品高位,李直更愿意把这个成就归结于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何人的恩情所致。

    当年欧阳正的照拂,只是李直的起步而已,如今身居高位,那起步的小事,在如今李直心中,又算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就如李直自己,如今想要提拔一下哪个小官,不说是举手之劳,也花不得多大的力气。

    有些人在受到帮助的时候,往往会用另外的角度去想,想的不是他人对自己有多大的帮助,而是想他人帮助自己,其实并没有花多少力气。这他人帮助自己的时候花的力气多少,才是恩情深浅的衡量。

    李直的心态以及表现,已然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词汇能直接概括的。但是站在外人角度来看,多少也有些可恨。因为做人,还有一个良心与道德的衡量标准,李直这般的态度,兴许是久居高位的原因,但是多少也缺了一些基本的道德与良心。

    徐杰对这李直多少也有些不爽,不爽的主要原因不是李直怎么怠慢了他,而是李直那般态度对欧阳正少了尊重,这是徐杰第一感受中不能容忍的。

    迈步在这内城街道上,徐杰皱眉沉思,思索着身上的这个小木盒该如何出现在皇帝面前。

    初入京城,事情不顺利,徐杰心情不佳。从内城而出,迈步在汴京繁华的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傍晚已过,还在沉思的徐杰,忽然在街边听到丝竹之声,停住了脚步左右看了看,右边十几步外,摘星楼三个烫金大字牌匾,抬头再看,这摘星楼名副其实,高七层,飞檐悬空,朱红大漆,层层灯火通明。

    左右放眼望去,没有比这摘星楼更高的建筑了,这楼甚至都超过了那城墙的高度,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以砖木盖七层的高楼,也是这个时代建筑技艺的至高点了。便是的栋柱之木,笔直而上,十多丈高,不知要寻遍多少林子才能寻到这么多,也不知还要如何运到京城来,这座摘星楼,当真不凡。

    就是这座楼,就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徐杰迈步而入,跑堂小厮笑脸来迎,开口直问:“公子是上三楼还是下三楼?”

    徐杰闻言一愣,显然是不解。

    这小厮脑瓜子灵光,便是徐杰表情微微一变,已然知道这是生客,连忙又道:“公子,我们这里是京城里一等一的雅地,今日解大家在,上三楼要诗文投帖,下三楼倒是不需要。上三楼稍贵,下三楼便宜一些。”

    徐杰倒是不知什么解大家,疑惑问道:“这摘星楼不是七层吗?这么就只有上三楼与下三楼,还有一楼呢?”

    小厮神秘一笑,摇摇头:“公子懂就懂,不懂小的也不好与你说,还有一层摘星阁,自然不能算在其中。”

    徐杰看这小厮故弄玄虚,也懒得多问,迈步已然上楼,楼内客人当真不少,一楼只有大厅,并无客坐之地,来往皆是伺候人的小厮,还有各类茶水点心的准备,地方也是极大,显得极为大气。

    二楼已然坐满,徐杰便也不需要多猜,就是每一层有每一层的消费价格。

    小厮就这么陪着徐杰上,能有自信入摘星楼的,一般而言都是有些身份之人,贩夫走卒之类,连过这门口都会不好意思,更不谈自信而入。所以这楼里的小厮从来都是对每个进楼之人热情非常。

    小厮见得徐杰没有作决定,也没有言语,只是闷头在上,还不断打量,便要找个话头来说:“公子可知这摘星楼之名从何而来?”

    徐杰闻言,不假思索答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公子当真博学多才,厉害厉害,小的佩服,能如公子这般一语答出的客人,可是不多,一年也碰不上几个。。”小厮卖力奉承着。其实这问题太过简单,答不出的读书人才是不多,小厮这么去问,也就是为了有个由头奉承客人几句,如此的奉承马屁,比别处消遣地方的小厮可要高明不少。

    徐杰听得似笑非笑,迈步又往楼梯而去,便是要再上一楼。

    小厮已然又道:“公子既然这般大才,何不往上三楼而去?入京的士子,对那上三楼多是趋之如骛,大作而出,在这京城里扬名立万不在话下。”

    小厮卖力的奉承,为的不过就是铺垫后面这一语,徐杰也不拒绝,只是迈步上得三楼,再到楼梯之处,方才转头问道:“怎么个诗词投帖?”

    小厮闻言大喜,连忙说道:“公子写一首诗词就是,小的呈上去,自有人品评一番,以公子之才,必然能上楼去,至于是上四楼还是五楼,或者是六楼,那就看公子文才了,解大家可就在六楼会客,今夜还没有几个客人上六楼呢。”

    徐杰一直没有问这位解大家到底是谁,这小厮也并未主动解释,只以为徐杰主动到这摘星楼来,必然是慕名而来,也就没有必要解释。也是徐杰如今对什么花魁大家的,并无多少追逐之心。

    便听徐杰笑问:“那是不是也有可能投了帖之后,又上不得楼?”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投帖诗(五更,求月票)

    小厮闻言,连连摆手摇头,笑得极为诚恳:“公子哪里话,以公子之才,怎么可能上不得楼呢?”

    徐杰笑而不语,也看懂了一些门道。生意终归是这般,有人拿捏身份待价而沽,以为文雅。却也还是要有人负责推广之事。那些花魁大家自然负责拿捏高雅身份,这推广营销的事情就是这些小厮的差事了,却也还要配合着氛围,把推广营销也做得不露痕迹。

    面前这位小厮,做得当真是不错,比那些只知道自卖自夸的高明太多太多。这一等一的摘星楼,当真是不凡。

    徐杰退后两步到得一张方桌之前落座,抬手一挥:“笔墨来!”

    小厮喜笑颜开:“好勒,公子稍待片刻,小的马上就来。”

    小厮自然去端笔墨纸砚来,徐杰却也看到同桌对面坐了一人,面前也有笔墨纸砚,只是提笔正在抓耳挠腮,不由自主盯着多看了两眼。

    为何徐杰会盯着多看两眼?因为这人看起来年纪也并不大,兴许大得徐杰两三岁,但是这人面相实在奇怪,左边脸颊倒是有几分俊朗模样,而右边脸颊却有一条显眼的疤痕,疤痕虽然不长,但是也足够显眼,更是破坏了这一张脸的美感。

    若是江湖上看到这般的汉子,徐杰倒也不奇怪,人在江湖飘,难免要挨刀,受些伤再正常不过,但是眼前这人一副士子打扮,却在脸上有一条看起来是兵刃伤了的疤痕,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那人也感受到了徐杰盯着他看了片刻的眼神,抬头看了看徐杰,却也不生气,只是礼节性微笑一下,口中还有一语:“兄台也要上楼?”

    徐杰闻言也微笑一下,也知道自己盯着别人看有些失礼,见得这人还微笑回应,连忙拱手答道:“初入京城,来此摘星楼见识一番。”

    这人闻言笑意更浓,也拱手:“在下成锐,京城本地人。慕名而来,也是想一睹解大家风采。”

    “徐杰徐文远,淮西大江郡人士,倒是没有听过这解大家的大名。”徐杰对这成锐印象不错,自己失礼在前,成锐反倒笑脸对待,丝毫不在意,便也觉得这成锐品格不错,所以丝毫也不排斥。

    此时那小厮已然快步而回,端得笔墨纸砚放在徐杰面前,口中笑道:“公子,请!”

    徐杰也懒得费神,提笔就行: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这般场合,徐杰少了一些注重,想到应这秋日景色,随手就写下了这记忆中翻出来的几句。写完之后,一旁的小厮连忙拿起,吹了几番墨迹,兴高采烈说道:“公子静候佳音,小的这就呈上去。”

    只是一旁的成锐看得有些吃惊,见得徐杰这般轻松就是一首诗,开口问道:“兄台好文才。”

    徐杰摆摆手道:“头前就备好的而已,算不得什么。”

    这成锐闻言一副恍然大悟模样:“唉。。。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找人备一首呢,在这里抓耳挠腮的,着实丢人。”

    徐杰闻言轻笑,开口说道:“成兄,我之前备了两首。。。要不要。。。”

    成锐哪里还能听不懂,一脸喜色,连连点头答道:“要要要,徐兄快帮帮忙,我也到楼上去看看那位解大家。”

    徐杰看得这成锐的模样,伸手把他面前的白纸拿了过来,已然动笔,口中还问道:“成兄,不知这解大家哪般出彩让人称道?”

    成锐闻言看了看徐杰,惊异说道:“原道徐兄未听过解大家之名声啊?这位解大家可了不得,唱曲婉转、抚琴悠扬且不说,还能剑舞,那剑舞,用。。。用皇帝陛下的话语来说,就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徐杰闻言,摇头笑道:“这一句不是皇帝陛下说的吧?这一句是曹植曹子建之《洛神赋》所言。”

    成锐闻言面色一红,答道:“这个到底是谁说的也无妨,反正都传皇帝陛下看解大家剑舞之时,说过这句话语。”

    徐杰边写,还疑问道:“不是都传皇帝陛下身体有恙,从去年就咳嗽连连,咳嗽到今年还没好吗?怎么还能看着解大家剑舞?”

    成锐闻言面色一沉:“听说今年改了个年号之后,最近好上了一些,还听说能出门走走了。”

    徐杰停笔抬头,看了成锐一眼,也不知这成锐话语真假,反正徐杰看那吴王夏翰如热锅上的蚂蚁,好像登基之事迫在眉睫,也就不怎么相信成锐的话语,只道:“写好了。”

    成锐接过纸张,看了一眼,一脸疑问:“徐兄,你这怎么只有半首啊,等下拿上去给人笑话了去。”

    徐杰自然不会只给这成锐半首诗,便是答道:“成兄放心就是,此乃旁人写的回文诗,十个字就足够了,送上去你可就出彩了,必然能见那解大家。”

    成锐将信将疑,便也不知这回文诗到底怎么回文,读来读去也没有弄清楚门道。徐杰便也知晓,这位成锐显然不是学了多少文才之人。

    此时那六楼之上,小厮匆匆忙忙把徐杰的诗词送到了一个女子面前,口中还笑道:“大家,刚来一个外地公子,长得有几分俊朗模样,这是他的诗,您看看。”

    女子虽然长得美艳非常,但是面色冷冷,看起来丝毫也不和善,随手接过徐杰的诗看了一眼,看得头前两句“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口中已然说道:“不怎么样,安排去四楼吧。”

    小厮面色也难看了一些,正欲伸手接过徐杰的诗,准备下楼安排。

    不想那女子手一抬,又止住了小厮的动作,口中默念:“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待得读完之后,便听这位解大家又道:“这两句极好,与头前两句相呼应。让他上六楼来吧。”

    小厮闻言大喜,也不再去拿那诗词,口中说道:“好勒,小的这就去。”

    小厮快步下楼而来,奔到徐杰面前,拱手喜道:“公子,六楼请,解大家有请!”

    徐杰闻言起身,看得一旁的成锐还在一脸疑惑看着徐杰给他的回文诗,徐杰直接伸手拿过成锐面前的回文诗,递向小厮说道:“这位成公子也写好的大作,劳烦你一并带上去。”

    小厮连忙接过诗,躬身作请:“公子请,小的给您带路。”

    徐杰已然随着小厮上楼,只留那成锐在身后,显得有些焦急,口中还道:“徐兄可不得把我忘记了。。。”

    徐杰已然上了几个楼梯,回头笑答:“放心就是,我在楼上等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学无术的成锐(六更,求月票)

    徐杰随着小厮上得六楼,楼上却只有一个人,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士子,长得丰神俊朗,落座在最头前的条案之后,坐得端正笔直,条案之上还有一本书籍,这人也正在慢慢翻看,徐杰上来动静不小,这人也犹如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翻看手中的书。

    这六楼大厅,比一楼的大厅小上许多,只有八张条案,条案之上多备了酒菜点心,还有熏香袅袅,一旁还有两个丫鬟站立,等着伺候进来的客人。那位解大家显然还没有出来,这六楼大厅里面,应该还有厢房。

    徐杰选了中间一张条案落座,丫鬟便上前来斟酒。那带着徐杰上楼的小厮却往厅后一个小门而去,显然解大家就在里面。

    不得片刻,小厮喜气洋洋又出来了。

    看到小厮喜气洋洋的脸,徐杰便也知道里面那位解大家是看懂了回文诗。把这回文诗给成锐,其实也是徐杰心中突然起了一点考教的心思,考教一下这位名动京城的解大家是不是真有一些文才。如此,徐杰倒是有几分憧憬。

    不得片刻,楼梯处“蹬蹬”上来的便是成锐,满脸喜色,看得徐杰落座之处,几步上前,笑道:“多谢多谢,多谢徐兄。徐兄当真是了不起,那玩意我现在都没有弄懂,佩服佩服。”

    徐杰点头微笑致意,便听这成锐开口又道:“解大家呢?怎么还没出来?”

    这成锐当真有些愣愣的感觉,徐杰闻言抬手示意一下,说道:“成兄且先落座。”

    成锐闻言,寻得徐杰身边的位置去坐,还在左右打量四周,忽然看到那个落座头前那个气定神闲看书之人,面色一变,坐了下去之后,再也不抬头,更是一言不发。

    便看头前那人也回头来看了一眼刚才愣愣而言的成锐,微微皱眉,把书合了起来,又轻轻摇了几下头,手往身前的酒杯比划了一下,身后一个丫鬟连忙上前斟酒。

    徐杰似也发现了其中一些微妙,左右看了看,打量了这二人,心中也猜想着二人应该是认识,只是不好出言去问,也就自顾自拿起一块点心来尝。傍晚去拜会那中书侍郎李直,片刻而出,在街上闲逛了一些时候,此时也腹中饥饿。

    也是徐杰上门拜见李直的时候,选了傍晚的时间,便是怕那李直公务繁忙不在家。倒是李直也没有开口留徐杰用个晚饭。

    气氛有些异常,徐杰虽然刚刚认识那成锐,但是也知道这成锐是个有些跳脱的性子,心地也不错,与人为善。此时这成锐却是低头不言不语,徐杰猜想几番,总觉得这成锐对头前那个落座之人有些惧怕的感觉。

    不得多时,那解大家终于走了出来。只是此时出来的解大家,不似之前在那小厮面前那般面色冷冷,而是笑颜如花,体态婀娜,上前一福之后,语气软糯说道:“多谢三位公子今夜大驾光临。”

    头前那个刚才看书之人起身,拱手作揖而下,答道:“解大家客气了,能一睹大家芳颜,是在下的荣幸。”

    便看一旁的成锐也学着头前那人起身见礼作揖,反倒是徐杰有些不习惯,这花魁大家徐杰也不是没见过,如那颜思雨,徐杰两次得见,大多都是安稳坐着受这一礼,抬手表示一下即可,并未起身与之恭恭敬敬去还礼。

    却是头前那人,还如此作揖而下,这让徐杰有些不习惯,却也并未去学那人动作,只是抬手示意一下。

    解大家受这作揖之礼,似乎也觉得有些不习惯,又是一福,然后才开口再道:“不知三位公子是先听曲,还是先看奴家剑舞?”

    便听头前那人又答:“但凭大家安排就是。”

    解大家闻言落座,开口笑道:“那奴家就失礼了,适才看得一首回文诗,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文采斐然,不知是哪位公子大作?”

    头前那人闻言转头来看徐杰,口中也在默念着回文诗,脸上浮现几分羡慕之色。不免又多看了几眼徐杰,显然刚刚听到的这首回文诗他是看得上入眼的。

    徐杰却是转头去看成锐,成锐看得徐杰的眼神,知道这回文诗是徐杰给自己的那首,却是见他皱了皱眉之后,方才轻声答得一句:“解大家见笑,在下献丑。”

    头前那人闻言,先是吃惊愕然,随后竟然浅笑出声:“哼哼,老三,你倒是长出息了,怎么不去练武杀敌了?”

    成锐闻言,面色尴尬至极,连忙又道:“解大家,其实那回文诗非我所作,是这位徐兄代笔的。”

    这回轮到徐杰惊讶了,惊讶这成锐为何这般表现,一个性子跳脱之人,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如这般去怕另外一个人,或者说应该不会在人前这般唯唯诺诺的姿态。

    再看那位解大家,也是一脸讶异之色,显然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这场中三人好似都认识一样,前头这个人称后头那个人“老三”,中间这个人有帮后面那个人代笔写诗。

    前头这个人又好似不待见后头那个人,出言揭穿了代笔写诗之事。

    便听前头那人又道:“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还学了这歪门邪道,丢人现眼。”

    头前那人已然就在训斥成锐,徐杰听得也是眉头一皱,开口解释一句:“这位兄台,适才在下也是没有想太多,只是想帮衬一下成兄,兄台何必在人前如此训斥。”

    头前那人听得徐杰话语,站起身来,拱手一礼,说道:“这位兄台文才不凡,又是心善,却是也要有识人之明,在下。。。成文,是那不学无术之人的二哥,今日得遇兄台大才,不胜荣幸,有礼见过!”

    徐杰有些懵,这个叫成文的人,刚才还当面直言呵斥成锐,丝毫不给自己的弟弟在人前留一点面子。此时又有礼有节与自己见礼。

    这两个形象变化也实在太快了,徐杰起身回得一礼,又回头看了那低头不言的成锐,然后才答道:“成兄客气,在下徐文远,虽然与令弟只是初相识,却也觉得令弟品格良善,不似兄台说的那般,所以才起心帮衬一下,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成全一二也是无伤大雅的。”

    徐杰也是想劝一下,缓解一下此时的尴尬场面,也还是想帮一下成锐,不想成锐今日这般被训斥得如此尴尬低头不语,何况还是在美人当面。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家剑舞(七更,求月票)

    成文闻言,一脸痛心疾首模样,口中又道:“徐贤弟,你我皆是圣贤子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家那老三自小便是不争气,家里请的教师本都是德高望重大儒名士,他却不知珍惜机会,学文懒惰,说要去练武杀敌,而今却也没见他练武练出什么成就,文不成武不就,闲散度日,家中父。。亲早有多番责备,而今更是不待见他,这般的人,哪里有资格与徐贤弟这般大才为伍,当真有失身份。”

    徐杰听得这成文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的弟弟,越说越难听,听得徐杰眉宇越拧越紧,甚至都有些排斥。回头看看那成锐,却还只是低头不语。

    徐杰叹了一口气,眼角之间也发现成锐虽然低头不语,却是两个拳头捏得紧紧,显然不是真那般没心没肺唯唯诺诺之人,看得那两个藏在桌案之下攥得紧紧的拳头,徐杰方才开口再道:“成兄何必如此苛刻,有教无类才是圣贤之道,何况你们还是兄弟,如此当外人面前苛责令弟,实在有些不妥,非君子所为也。”

    徐杰本不欲为这个刚刚认识不久的成锐说出这番话,之所以还是说出来了,就是看到成锐紧紧握着的拳头,感受到成锐心中憋着的那一股劲。若这个成锐被那成文这般说一通,没有丝毫反应,真是那般懦弱,徐杰必然不会出口在帮衬。人终归还是靠自己的,即便是要帮他人,也要那被帮之人值得相帮。

    头前的成文闻言,面色也不那么好看了,在这成文心中,显然也有一种骄傲,成文如此礼节与徐杰说话,也只因为觉得徐杰文才不错,起了一点点相交的心思,见得徐杰似乎有些不识好歹,便也熄灭了之前起的相交之意,挥了挥衣袖,落座下去,口中语气颇为不快:“在下好心相劝,贤弟却不当回事,如此也罢,岂不闻孟母择邻而居,君子择贤知交,才能不失大雅。”

    徐杰闻言笑了笑,看向那紧捏拳头的成锐,开口道:“成兄,饮上一杯如何?”

    此时成锐稍稍抬头,面目皆有感激之意,连忙抬起面前的酒杯,口中说道:“亲友多称我为觉敏,徐兄台也可以此相称。请!”

    成锐言中之意,就是让徐杰称呼他的字“觉敏”,这般也是一种亲近的表示,兴许也是在给徐杰表达一种感激。

    徐杰听得觉敏两字,先是感觉这个字有些佛性,后来一想“锐”是他的名字,锐本是就有感官敏锐之意,便也觉得通顺,说道:“文远乃我的字,杰为名。觉敏兄也不需客气。”

    成锐闻言,脸上已然有笑,主动释放善意之人,最想得到的也是他人回馈善意。便看成锐已然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却是两人一番话语,听得头前那成文面色更是难看,两袖一甩,拿杯独饮。

    好在头前那位解大家及时开口:“三位公子既然都上得楼来,头前之事奴家也不多问了,三位公子饮酒,奴家剑舞一番,为三位公子助兴。”

    这解大家在这摘星楼久了,调节气氛的手段自然是熟练,这种气氛唱成词或者开口请人作词显然不太合适,那就直接出大招,把最拿手的先上。

    旁边伺候丫鬟已然递来一柄细长的剑,这位解大家拔剑而起,脚步轻灵,衣带随风飘荡,剑舞已起。

    只是这剑舞不似江湖人耍的那杀人剑,而是一种柔美在其中,剑随手腕柔软而动,剑势轻缓,还有随剑舒展的女子婀娜身姿,灵动非常,当真让人赏心悦目。

    场中三人目光已然被吸引,便是徐杰这个江湖高手也看得目不转睛,徐杰也算是见过不少用剑之人,从杨二瘦到陆子游,从何真卿到何霁月,甚至还有那神仙寨的杜威。但是这样舞剑的方式,徐杰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只是徐杰看着看着,似乎又看到了不一样的门道,剑本身就是百兵之首,自古就是凶戾之器,面前这女子舞出来的剑,再怎么柔美,却还带有一丝淡淡的机锋。

    徐杰起了些许疑惑,不免看得更是认真,认真之下,看出的东西也就更多。一个闺中女子,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身形就能在空中舒展开来,这般场景,已然就不那么简单。

    莫非这女子身藏不凡的武功?徐杰心中在想,却是又想为何一个有不凡武功的女子,却甘愿在这青楼之地当一个风尘女子?每日笑脸迎人,百般手段去博取客人欢心。

    这又有些说不通。

    徐杰把双手慢慢放在桌案之上,盯着那场中舞剑的解大家,陡然之间,人虽未动,内力在体内纵横鼓胀,气机爆发而出。

    再看那场中一直含笑温婉的脸,也是陡然一变,甚至那解大家的身形也忽然一跃而起,往远离徐杰的方向急掠而去,手中的剑再也不是之前的轻柔,而是瞬间剑光一闪,已然到得身前,指向徐杰的方向。

    徐杰双手微微从桌案离开,爆发的气机也是一闪而逝,已然恢复了云淡风轻。

    徐杰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已然试探出了这位解大家当真身怀不错的武艺。也不难猜到这位解大家藏身在这风流之地,必然是有所图谋。如此也就没有了多少欣赏剑舞的心思了。

    “好!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如此剑舞,世间难寻,不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语,解大家凭借这剑舞技艺,已然冠绝整个京城!”

    开口夸赞自然是头前那位成文。

    解大家听得夸赞,脸上笑意又回来了,那柔美的姿态也在继续,只是再也不往徐杰身前靠近,甚至不时还偷看几眼徐杰,目光之中多少也有些疑惑。

    一旁的成锐也轻声与徐杰赞道:“文远,解大家舞剑,当真不凡,名副其实!”

    徐杰似笑非笑,点了点头,拿起筷子继续吃。对于这位剑舞大家,徐杰心中已然起了敬而远之的想法。这京城不比大江,若是在大江碰到这样的事情,徐杰必然要主动去弄个明白,但是京城藏龙卧虎之地,又是政治中心,徐杰显然不想给自己多惹是非。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欲则刚?(八更,求月票)

    剑舞完毕,徐杰多与成锐攀谈,并不去理会头前那位解大家。解大家倒是也没有闲着,头前那位成文主动非常,与那位解大家相谈甚欢。

    不得多时,听得解大家开口:“成公子,近来学得新词,乃是江南而来的,一曲《念奴娇》,听说这首词江宁吴伯言最是喜欢,经常酒酣而唱,还请公子品鉴。”

    成文脸上的笑让人如沐春风,点头拱手。

    徐杰听到《念奴娇》倒是未起多少注意,听到吴伯言的名字,方才转头去看。

    果然,此《念奴娇》不出所料,就是徐杰的那首。

    在京城听到这首《念奴娇》,徐杰多少觉得有些惊讶,也是徐杰之前小看了所谓名士大儒的影响力。

    其实徐杰心中,不仅小看了名士大儒的影响力,也小看了江湖高人的影响力。谁叫这位徐公子起点那么高,刚出家门,接触的不是天下第一剑就是吴伯言这般的人。

    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因缘际会,文武两道,离那“一览众山小”已经不远的徐杰,大多时候却还以为自己才刚刚开始上山。

    一曲而罢,听得摇头晃脑的成文,再展君子笑容,口中说道:“好词好词,吴夫子品味果真不凡,许久没有听到这般的佳作了,请教解大家,此词作者可就是吴夫子?”

    解大家微微颔首,轻轻摇头的动作中带着不少风情,口中温柔而答:“非也非也,奴家听说这首词是一位少年才俊所作,好像叫徐。。。徐文远。”

    解大家话音一落,又猛一抬头。

    此时成文惊讶之间抬头。两人目光对视一番,齐齐回头去看那正在与成锐浅笑轻谈饮酒的徐杰。

    徐杰闻言转头一眼,点头而答:“淮西大江徐杰徐文远,有礼。”

    两人闻言并不多怀疑,徐杰与成锐上楼的两首投帖诗,已然证明了一切。

    解大家已然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却不走得太近,福了一礼之后,口中浅笑:“奴家解冰,当真失礼了,徐公子莫要怪罪。”

    徐杰抬头,笑道:“解大家不必客气,剑舞绝技当真不凡,在下也是开了眼界,不虚此行。”

    成文似也想攀谈一句,却是并未说出口,之前虽然不算什么恩怨,但也有些不快,成文倒是也有自己的骄傲,也就没有真开口攀谈几句。

    却听大家解冰又道:“不知公子今夜可还有雅兴?”

    解冰之语,便是想邀徐杰填词。不想徐杰却是摇摇头道:“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下次若是再来,当填上一曲。”

    解冰也是不馁,往前又走了两步:“公子可是说好了,下次一定要来,奴家送送公子。”

    时辰其实还并不晚,奈何徐杰当真觉得有些无趣了,所以要走,也是徐杰陡然之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便是欧阳正的奏折之事。

    忽然听到了吴伯言的名字,徐杰也就想起了杭州郡守谢昉,谢昉如今已然是那御史中丞了,御史中丞本就是言官衙门,直接对皇帝负责的衙门。谢昉显然是一个好门道。

    想到这里,徐杰更没有心思多留。

    徐杰已然起身往楼梯而去,也摆手说道:“不必相送。”

    徐杰快步而下。成锐本还准备夸赞几句徐杰,夸赞徐杰刚才那词写得好,却是不想徐杰已然起身走了,左右看了看,也起身拱手告辞,追着徐杰而出。

    待得下到一楼,头前那小厮见得徐杰下来,连忙上前迎接。成锐却是快步上前阻拦了一下,口中笑道:“自有人付钱。”

    徐杰自然是明白成锐的意思,便是要为自己今夜的消遣付账的意思,也不拒接。也立马看到一楼大厅角落处走出两个人,一个走到成锐身旁站立,一个到那柜台处去了。

    徐杰迈步走出这摘星楼之后,也停住了脚步,回头与成锐说道:“觉敏兄,往后受人这般苛责,心中有气就要发出来,何必如此唯唯诺诺,这世间没有人离了谁就活不了。”

    成锐闻言,面色一变,叹了口气,答道:“文远,世间之事并非都是能这般随心所欲的,我有苦衷难言。”

    徐杰看了看跟在成锐身边的那个汉子,见那汉子脚步坚实,呼吸轻缓,也就不必多猜,更是知道这成锐家庭不凡。徐杰倒是也懒得多想,京城之地,高门世家比比皆是,也知道这些高门世家子弟有不一样的苦衷。

    但是徐杰还是说了一句:“人活一世,富贵且放在后面,念头通达要放在前面。若是旁人都觉得你不学无术,不堪重用,那你就活个逍遥自在,何必还如此忍让。无欲则刚,无欲无求,管他那么多。”

    徐杰与这成锐今夜一番攀谈畅饮,对这成锐的性子也有了个了解,在徐杰看来,这个成锐就是一个善良跳脱的性子,成锐看起来比徐杰还要大两三岁,却还保有一种少年人的心思,性子里也还有一种比较开朗洒脱的感觉。

    但是这么一个人,为何这般容忍那个成文,徐杰实在有些不解。

    “文远,我家之事你不懂,无欲无求也是不能刚起来的。这事可不止关乎富贵与否。不说也罢。”成锐连连摇头,随着徐杰一路而行,面色皆是压抑。

    徐杰有些不懂成锐为何无欲无求了,还不能洒脱一点去反击那个成文,看着成锐,也不再去多说他人家事。也知道自己也许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又走得片刻,成锐兴许真的把那些烦心事又抛到脑后了,转了个笑脸问道:“文远这是去哪里?可是回住的地方?”

    徐杰答道:“嗯,回客栈去,明日还有正事。”

    “文远住的是客栈?文远你刚到京城,必然是没有地方落脚的,我对这京城大小地方都熟悉,明日里帮你寻个小宅子如何?”成锐开口又问。

    徐杰并未拒绝,只是答道:“若是租得到小宅院最好不过,买怕是不一定买得起,劳烦觉敏兄了。”

    成锐听得徐杰话语,便是开口说送,却又觉得不妥,并未说出口,而是说道:“好好,小事而已,必然租得到小宅子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时代。。。(九更,求月票)

    徐杰一路回客栈,成锐却还随着徐杰回了客栈,随后才离开,说是为了找到地方,租到宅子之后好来寻徐杰。

    徐杰从云书桓那里拿来一些银两,成锐如何也不肯收,还感谢徐杰为他出头说话。徐杰强塞几番,成锐已然落荒而逃,只说明日再来。

    一旁徐虎看得成锐不肯收银子反而落荒而逃的模样,笑道:“少爷这才刚到京城里,就交上了这般友人,少爷魅力不凡啊,走到哪里都这般受人待见。”

    徐杰反而摇摇头叹道:“兴许是个苦命人。”

    徐虎闻言疑惑:“少爷,这位成公子还苦命呢?出手阔绰,连少爷给的租金都不要,身后还有仆人跟随伺候着,一看就是享福的命。”

    “虎子,不一定有钱就是好命,人人皆有苦衷,如果你是他这般的出身,但是每日里都要听人训斥,每日里也有许多人不待见你,但是你还不能反抗,只能听着别人的训斥辱骂,你还觉得命好吗?”徐杰问道。

    徐虎闻言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徐杰的问题,而是挥了挥拳头说道:“少爷,我岂能容得有人日日辱骂我。我看那位成公子脸上还有一道刀疤呢,显然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辈,岂能有人敢日日训斥辱骂于他。”

    徐杰看得徐虎挥拳头的模样,笑了笑,并不再说下去,转身从客栈大门而入。

    一夜无话,徐杰大早而起,想的皆是去拜访谢昉的事情,却是也知道白天去只怕碰不到人,傍晚去十有八九能遇上。便是洗漱一番,准备带着云书桓与徐虎等人出门去逛逛这座巨大的京城。

    却是没有想到,徐杰还在客栈前厅吃早餐,脸上一道疤痕的成锐却已经到了客栈来。在前厅见得徐杰,几步走到头前来,笑道:“文远,我给你租到宅子了。”

    徐杰愕然,还有些不信,随后问道:“这么快就租到了?人都才刚刚起床呢,你是上哪里租到的?”

    “嘿嘿。。。昨夜我回去,问了一句管家,管家说他有个小宅子正要出租,赶巧了。”成锐答道。

    “这么巧,倒也是挺好,少了你一番麻烦,想来你也帮我垫付了租金,昨夜给钱你也百般推阻,头前还帮我付了酒钱。刚入京城能遇到你,当真是我的幸运。中午请你饮酒如何?”徐杰笑道。

    成锐连连点头:“好好好,不过你先请我吃个早饭也行。”

    徐杰听得成锐话语,哈哈大笑,其实心中感觉也极好。成锐这般的话语,才是朋友之间最好的方式。徐杰也知道,这般的成锐,才是其原本的性格,就如昨夜在那三楼写诗的时候一样。

    徐虎已然笑着放下筷子起身,去招呼客栈的小厮再上三碗羊骨面。

    面上来之后,成锐吃得异常的开心。两个随从却是另外一桌而坐。

    摘星楼里,此时那解大家也刚刚起床洗漱了一番,一副慵懒的模样走出闺房到得大厅,口中微微喊道:“赵召。”

    一个小厮从楼梯快步而上,站在头前:“小姐,有何吩咐?”

    “你可还记得昨天你带上来的那个外地公子?”解冰问道,面色又恢复了那冷冷的模样。

    “记得记得,不知小姐问此人是为何事?”这赵召显然就是昨日招呼徐杰的那个机灵小厮。

    解冰眉头微皱:“你去联系一下你父亲,让他派人查一查此人,此人姓徐,来自淮西大江郡,徐杰徐文远。他认识江宁吴伯言,兴许也认识吴仲书,一定要好好查一番。”

    赵召闻言拱手:“好的,小的这就去寻父亲办妥此事。”

    说完赵召起身准备下楼,却是听得解冰又问:“你父亲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赵召闻言面色一沉,答道:“父亲老伤在身,十几年了,每况愈下,怕是好不起来了。”

    解冰终于不再是那冷冷的表情了,低眉叹道:“嘱咐一下你父亲,一定要撑住,撑到我们报仇之日。”

    赵召点头,却是不再答话,面色有些伤感。

    却听解冰又道:“也顺带问一下,当年于家的后人是否有消息。”

    “嗯,小的这就出城去,一个多时辰就赶回来。”赵召转身下楼而去。

    汴京繁华地,其实并无多少自然景色,满眼望去皆是繁华,这繁华背后就是大华朝的天下,全国最好的东西都在这里。

    大华朝富强与否?表面看起来,着实不差。但是自从那大同一战,看似胜利了,却也把这大华朝的一点家底打得差不多了,且不说战死的那些士卒,失去的马匹,失去的精良军备,耗费的无数钱粮。

    昔日里欧阳正的改革,主要都在税法之上,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不论是文人士族,还是蒙荫勋贵,皆是被触犯的群体。因为这天下钱粮,本就大多集中在这些既得利益阶层手中。欧阳正要给朝廷多赚钱,自然也就是在这些人手里去抠,从底层百姓手中去加税,显然是不可取的手段。

    这也导致了欧阳正当年落难之时,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人为其出言。皇帝夏乾贬谪欧阳正,兴许也有一时气头上的怒意,也有吓唬欧阳正维护自己面子与威严的想法。

    若是那时候,但凡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从中斡旋缓和,或者把事情拖上一拖,让皇帝有个台阶下,让皇帝息怒,欧阳正也许就不会在大江郡教书十几年了。

    夏乾与欧阳正之间的君臣情义并非没有,却也就这般好像没有了。

    兴许其中也有欧阳正自己的原因,年轻意气重,受宠正隆不免也会让他有些骄傲、骄纵,也让他不知拐弯,过于刚直,许多行事手段也不顾及旁人。若是现在的欧阳正再碰到当年之事,兴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清流这种名声,一直在欧阳正头上,文人夸他的也不少,但就是朝中文武,十几年来没有一人在皇帝面前提过欧阳正这个名字半句。欧阳正单以政治而言,其实是失败的。欧阳正能谋的名声,也主要来自当年那一场比较成功的改革,其实许多人也都知道这场改革改得太是时候了,恰好在室韦人南下之前,恰好为朝廷攒下了一场如此大战的家底。

    只是如今,欧阳正当年的那些改革,大多成了一纸空文,有些直接在朝会上被废除了,未废除的也大多无人再当回事。那些条文终究只是条文,实施条文的人才是主要。

    如今草原室韦人偃旗息鼓,年轻的一代人也长大成人,边镇的长城也修得更加完善,当年那一场大战,成了许多人的赫赫军功,甚至在有心人的鼓吹之下,那一场大战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大华军将勇猛无敌,室韦小贼抱头鼠窜。天子御驾亲征,威服蛮夷!

    时代变了,居安思危总有人说,却少有人真正去做。

第一百三十六章 谢昉与吴仲书(十更,求月票)

    徐杰逛了一天汴京城,中午也喝了一些酒,只是没有多喝,晚上还要拜访谢昉,便也不能满身酒气。

    成锐开心非常,上午帮徐杰安顿了一下,在内城城门旁边三五十步远的一个小宅院,宅院其实并不小,也有三进院子,院子里甚至还有几个仆人,每进院子都有七八间厢房,虽然比不得那高门世家的宅邸,却也不是那般小门小户的院落。

    徐杰自然是满意的,太过满意也就会有些不好意思。这当真是一份大人情,却也给徐杰带来了一点压力,因为这份人情可不是用钱能还上的。若是用钱能还上,那也就不会有那一点点压力了。

    徐杰欣然接受,也是因为徐杰自信,自信自己必然能还上这份人情,总有什么事情是徐杰可以帮成锐办成的。

    成锐知道徐杰傍晚有正事,差不多时间了,也就告辞而去,留言来日再会。

    徐杰自然是要去办正事的,再入内城打听一番,寻谢昉的府邸倒是不难。

    只是这回没有拜帖名剌了,徐杰却是自己写了一封拜帖,徐杰心中知晓,见到谢昉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开口说事情。因为徐杰与谢昉,当真也算不上有多么深厚的交情。

    为欧阳正呈奏折,其中还真是有政治风险的,君心难测,谁又能知道这皇帝对于欧阳正到底如何去想?

    若是皇帝对于欧阳正还是百般有怒,为欧阳正呈上奏折之人,是否也会被迁怒呢?

    徐杰也不多想,只得随机应变,拿着自己写的拜帖,上门求见。

    不得多时,小厮出门来请,徐杰一路而入。

    内院花园之中,两个老人坐在一个亭子里面,有酒有菜,酒菜旁边还有一局棋。刚刚进来的徐杰正看到两人相谈甚欢。一人是谢昉,一人徐杰自然是不认识。两人边喝酒,边下棋,边聊天。

    便听谢昉说道:“吴相,下官这口气可就做活了。”

    一口气两口气,是围棋中的的俗语,两口相连的气,就能稳稳的占到一块地盘,不会再被吃掉。所谓气,也就是单一颜色的棋子围出来的一个空间,这个空间里对手的棋子就会都成死棋。

    围棋,其实道理十分简单,就是占地盘的游戏,只是这个游戏道理简单,真要下好,里面的门道就太多太多。

    “谢兄顾此失彼了,总是在这小范围里纠缠,这四星我的小尖都已成型,天元我也开始布了局,已然得了大势,即便在你先手之处失了优势,大局也无碍矣。”谢昉对面之人开口笑道,面色颇为自得。

    刚刚走进来的徐杰,听得两人对话,也知道两人这盘棋才开始不久,才刚刚完成布局阶段,布局之后才是真正的争夺厮杀。

    谢昉已然看到了走进来的徐杰,起身站起,抬手招了招,笑道:“文远小友,快来快来,不想你也来京城了。”

    另外一人也回头来看,听得谢昉的话语,便是笑道:“谢兄,这位莫不就是编写那蒙学《三字经》的徐文远?”

    谢昉点头:“正是正是,年纪轻轻,当真是才高八斗啊!”

    徐杰便也是笑脸,拱手一拜:“见过两位先生!”

    谢昉并无那种官员的高高在上,而是俯身扶了一下徐杰,抓着徐杰的手一直拉到身旁的座位之上,口中也连连说:“先坐先坐,且待我俩把这盘棋下完。”

    徐杰落座,看得谢昉对面坐着的那人,打量一眼,其实也能猜到许多,因为这人长相与那吴伯言竟然有六七分神似,又听谢昉称之为“吴相”,此人身份不言自明。是那尚书省右仆射吴仲书,其实就是尚书省右相。

    历朝历代,宰相这种称谓,绝大多数时候并非是一个人,而是许多人。三省左右仆射,其实都是宰相,也叫三省左右相公。

    相公之言,本身就是用来独称这般地位的人。原来欧阳正也是相公,如今相没有了,只有公了。

    谢昉的热情,让徐杰并不那么拘谨,有下人已然给徐杰送来了碗碟筷子酒杯,徐杰并未动筷,而是看着棋盘。

    要说棋之道,徐杰也会,在那徐家镇里与云书桓还不时手谈几局,徐杰与云书桓之所以会棋,不过就是小时候没事看过几本棋谱,都是寻常棋谱。在徐家镇里,两人也没有别的对手,只有互相对弈。

    所以徐杰对于棋之道,只能说熟练,还达不到精通,也就不谈高明了。

    但是熟练也就足够徐杰能把一局棋看懂个八九不离十,眼前这两人显然是高明之辈。对于观棋来说,布局其实是最难看懂的,高手与庸手之间,区别甚大。到了面对面厮杀的时候,反而更容易看懂。

    徐杰看得饶有兴致,便也在学,是并是立,是长是顶,是爬是封,是跳是断,徐杰每看懂一招,皆是连连点头。

    谢昉见得徐杰在旁连连点头,开口笑道:“文远小友也擅此道?”

    徐杰连忙摆摆手,这种时候可不能胡吹大气:“不敢不敢,只能算是会下而已,懂得规则。”

    谢昉点点头,也不纠结徐杰话语是真是假,只是问道:“文远小友以为此局老夫能不能赢?”

    徐杰又看了看棋面,一本正经答道:“晚辈造诣实浅,按照晚辈所想,此局谢先生大局已失,若是不能有连续妙招,实难翻盘。”

    谢昉闻言哈哈一笑,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一放,说道:“所谓妙招,一招两招就已是幸运,哪里能有妙招连连的运道,文远小友说得对,输了。。。”

    投子认输,谢昉倒是洒脱,也不作无畏的纠缠。

    却听一旁的吴仲书笑道:“文远小友何必说破,让谢兄这般就投了子,若是鼓励几句,让谢兄多下几手,也让老夫多看看谢兄焦急上火的神色,岂不美哉?”

    徐杰闻言倒是听懂了,因为谢昉认输太早,导致吴仲书赢棋的爽感不足,高潮还没到,吴仲书赢的点也还没有来,吴仲书也还没有看到谢昉拿着棋子久久落不下去的为难,一切就已偃旗息鼓。这般的胜利,成就感也就缺了大半。

    “诶,吴相,文远小友可不是那等阿谀奉承之辈,否则我也不会开口问他,他给了我一个台阶,我自然要下这台阶,何必陷入那等窘迫之境地?”谢昉笑道,也是给徐杰解一下尴尬,知道徐杰听得吴仲书之语,必然不知如何回答。

    徐杰闻言笑了笑,谢昉已然挥手示意下人撤去棋盘,虽有拿起酒杯。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成文见得徐杰进来,起身,站得笔直,一袭蓝衫之上金色纹路闪烁,笑容真诚,拱手开口:“多谢文远受邀而来,不胜荣幸,愚兄备薄酒几壶,仰文远之文才,今日有幸,当同文远闲谈三五,共话古之圣贤,请!”

    徐杰也露出一个笑意,心中却在多想,多想这位成文为何陡然间态度这般好,之前也算得有些摩擦,此时已然称兄道弟,直呼徐杰的字。却是回头想想,与成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这位礼节也着实不错。

    “多谢成兄盛情。”徐杰礼节而回,却见后方那个女子也起身轻轻一福,只是没有说话。

    徐杰落座亭台,桌上酒菜也备好,身后的丫鬟也上前伺候着碗碟筷子,斟酒倒满。刚才那个去接徐杰来的公服下人,此时也站在成文身后伺候。

    “愚兄前夜回家之后,后悔不已,后悔当时未与文远多多交流,待得昨日,更是听闻文远与江宁吴夫子交情甚笃,今日又听闻文远与谢中丞对弈到深夜才回,英才出少年啊。”成文笑意盈盈说道。

    徐杰有些吃惊,吃惊成文是怎么知道自己与谢昉下棋之事?

    “成兄抬举了,在下不过是一个淮西学子,刚得的秀才功名,能遇一些前辈,实属侥幸。当不得英才之名。”徐杰答道。

    成文倒也不在乎徐杰谦虚与否,指着身边那女子说道:“此乃舍妹小容,听闻愚兄与文远相识,一定要跟来见识一下文远之风采,舍妹可是对文远仰慕多时。”

    徐杰闻言也有疑惑,徐杰可不认为自己有这般的大名,到哪里都有人仰慕,徐杰不过才出那徐家镇不到一年,哪里能有这么大的名头。所以徐杰只是礼节性的与那女子点头示意一下。

    不想那女子开口:“见过徐公子,小女子久仰多时,自从看得那催人泪下的《情仇录》之后,总是想着写出这般故事之人,到底是一位何等才俊。本以为是那花甲老夫子,见惯世事风霜,才能写出这般感人之事,直到前不久才得知是为少年才俊,当真出乎意料啊。”

    “姑娘过奖了,在下只是信笔随想,当不得真的。”徐杰此时方才知道这《情仇录》都传到京城来了。却是看得今日这阵势,总觉得有些奇怪,也让徐杰潜意识里生起一些戒备之感。

    “岂能是信笔随想呢,能写成如此故事,必然是确有其事,未想这天下江湖,能有这么多恩怨情仇。”女子连忙又道,便是不信那故事是徐杰随意创作出来的,觉得必然有原型在其中。

    也是这个时代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方式去写小说。这个时代的记事文字,多像是史书记录故事一般,内容多比较冷冰冰。能把故事说得有情有感、高低起伏的,就只有说书的艺人了。

    徐杰心有戒备,便没有那闲谈的心思,也没有与这女子谈论所谓小说创作的事情,便想直入正题,想知道成文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便看徐杰与那女子礼节一笑,点头示意之后,转头与成文说道:“不知成兄今日请小弟来所为何事?”

    徐杰忽然出这么一语,在这种正是互相熟悉的氛围里,多少显得有些突兀。成文听之,先是沉默瞬间,开口笑道:“天下才俊无数,能比文远者,少之又少也。愚兄见才心喜,不免有知交之心,又怕文远不知愚兄心意之诚,方才如此邀约一番。倒也无甚要紧之事,只想与文远多多交流。愚兄在这京城里,从来都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想来文远初入京城,必然也还未与这京城名士有过多少交际,愚兄也想帮衬一下文远,让文远你尽快在这京城扬名,也算佳话。”

    徐杰听懂了,却也没有听懂。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又送钱,又宴席,还有个美女作陪,还要帮徐杰扬名。这般若真是无所要求,那才是奇了怪了。

    “成兄若是有何事吩咐在下去做,尽管说来,能办的在下自是义不容辞。”徐杰说了一句场面话,实在没有心思与成文弯弯绕绕。

    这句话过于直白了些,倒是把成文听得笑意一止,实在没有想到徐杰说话是这么一种方式,成文何曾遇见过与他这样说话的人?

    却是成文转刻又笑了出来:“如此也好,那便不藏着掖着了,文远觉得这究勤源如何?”

    徐杰这回是真懂得差不多了,答道:“此处院落极为雅致,想来就是京城之中,也是少有的好地方。”

    “好,文远既然喜欢,愚兄送给你了。”成文开口说道,豪爽至极。

    徐杰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在下无功不受禄,万不敢受此大礼。”

    成文闻言眉头皱了皱,开口问道:“老三是小破宅子你收得下,愚兄这么好的院子,你却不要。文远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

    “在下只是让令弟帮忙租了个院子而已,并未是收了大礼,成兄误会了。”徐杰解释一句。

    成文看了看徐杰,见徐杰说话不似作伪,哈哈一笑:“是误会倒是正好,那就更不必租什么宅子了,老三当真是吝啬至极,非良木也,也配不上文远大才,更配不上文远那些交游之名士。文远何不直接搬到此处来住,平日里的花销一应算到愚兄头上,仆人丫鬟的,也配上十几个。”

    徐杰抬头看着成文,心中感慨,世家大族,当真与小门小户不一样啊!一家几子,争夺的也不过就是继承之事。徐杰在成文眼中,似乎变成了一个威胁一般,似乎徐杰就不该与那成锐往来,更不该接受成锐帮忙租房子的好意。

    但是徐杰此时越发的有些同情成锐了,每日活在这般的环境之下,就是交一个朋友,也有人从中搅和,真有这个必要吗?

    “成兄,若是此事关乎你们的家事,在下实在不愿参与,在下与令弟萍水相逢,互生好感,君子之交也。成兄不必如此在意,更不必如此浪费钱财。”徐杰话语也说得直白。

    这回成文当真是沉默了起来,看着徐杰,不言不语。

    一旁的那女子,却是不断去看自己的兄长,面色也有一些难看。显然她来此处,是真不知道会遇到这般的场景,更不知道其中争夺之事。

    成文皱眉沉默,却是成文身后那个下人想要为主分忧了,开口说道:“徐公子,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这回轮到徐杰愕然,徐杰显然是真不知。

    “闭嘴,此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成文呵斥一句身后的下人,转头再看徐杰,已然开口:“若是文远真不知其中利害,那文远更该远离老三了,若是文远知道其中利害,老三当真不是良人,文远当好好深思熟虑一番,以免后患无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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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刀介绍:
一个少年穿越而来,落在了不死老卒之家,圣贤教诲心中过,还有长刀手里留。刀劈四面悲歌止,诗定江山国祚持。还有,还有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翻云覆雨江湖事,少年持刀锋,杀尽牛鬼蛇神。只手遮天庙堂谋,少年扶风起,扫尽腐朽悲哀。君子有风范,与之为伍肝胆照。美人倾城,白衣剑舞,琴棋书诗与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诗与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诗与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