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秘密协定
甄俨怒发如狂,双目喷火,紧握的双拳恨不能立刻砸到吕义的脸上去。一把丢下了手上的白绢,如丢弃一个烫手的山芋。
随即又是伸手,推翻了面前的桌案,笔墨散落在地面。
“甄二公子,你若不是照着这上面的写,你让我如何放心让你回去?”
吕义笑的很淡然。对于甄俨的表现,丝毫没有觉得意外。若是甄俨不发怒,他反倒要怀疑面前这人的居心了。
“吕义,你要杀就杀,休得再言!”甄俨却是怒极,强大的怒气暂时压下了对于死亡的恐惧。此刻的他,昂首挺胸,浑身竟多了一丝壮烈的气概。
吕义目光微凝,虽然有些诧异甄俨的胆sè。不过已经审问过甄家仆人的吕义可是知道,面前的甄俨可不是什么视死如归之辈。
于是他笑了笑。过了半晌,等待甄俨发泄过怒气之后,才慢悠悠的道:“想死还不容易吗?现在,我这里有两种死法,第一,我现在就命人把你拖出去,丢进茅坑里淹死,甄二公子,你觉得如何?”
“士可杀,不可辱!”
甄俨脸sè惨白。语气颤抖的声调都有些走样。看向吕义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魔鬼一般。
这还是人吗,
一想到自己被人丢进粪坑的情景。
甄二公子宁愿找头野猪撞死。
吕义难得赞同的点了点头,满脸同情道:“甄二公子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这个法子太那个了一点,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舒服的死法。你想不想听?”
“什么,什么死法?”甄俨胆战心惊。满眼的恐惧。直到现在,他的脑子里还浮现着自己被丢在茅坑里淹死的可怖情景。
若是可以选择,就算被五马分尸,也好如此屈辱的死去。
“这个第二种死法嘛,有些特别。”吕义拖着下巴。脸上露出极其古怪的神sè,又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亲卫,嘿然道:“我这个两个亲卫,那个,嘿嘿,有些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你懂吧,这第二种死法嘛,就是我把你赐给他们两个作为小妾……”
“吕将军,给我个痛快吧!就当我求你了!”甄俨跪了下去,拼命磕头,痛哭流涕。再也端不起世家公子的架子了。
他算是彻彻底底的怕了吕义了。
若是真的按照吕义所说的死法,甄俨不单单是自身受辱,就是整个甄家,也会受到奇耻大辱,再也抬不起头。
真正的生不如死,死不如生了。
现在甄俨唯一希望的就是,吕义能够大发慈悲,一刀把他砍了了事。
帐中的两个亲卫,也是觉得腿肚子发抖。虽然明知道吕义这是在故意吓唬甄俨,两人也觉得遍体冰凉,浑身发抖,满脸的骇然之sè。
见到吓唬的甄俨的已经差不多了。吕义板着脸上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服软就好。若这个甄俨真的油盐不进,自己总不能真的作出那种人神共愤的邪恶之事。
“想清楚了吗,你要死,还是要活?你们楞着干什么,还不把甄兄扶起来!”吕义呵斥两个亲卫道。
“你们不要过来,我自己,我自己起来!”
甄俨正在磕头,见到两个亲卫走近,吓得赶紧夹紧后腚,连滚带爬的重新回到坐席上去。
两个亲卫满脸委屈,极度幽怨的看了甄俨一眼。暗道那都是主公瞎编的,咱们可没有那种嗜好。
只是见到两个亲卫的眼神,甄俨只觉得背心冰凉,毛骨悚然,更是不自觉的死死并拢双腿。活像个被市井无赖盯上的弱女子。
看的吕义暗笑不已,挥了挥手,让两人退了出去。
两人躬身告退。
甄俨总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道:“吕将军,若你信不过我,甄俨可一封别的书信,比如欠你一笔巨款也行,为什么要扯上舍妹?”
“很简单,甄家金银财宝无数,唯有这么一位明珠。我相信,甄兄就是有什么花花肠子,也不会拿令妹的名誉冒险吧?或者说,我再把那两个人叫回来。”
吕义冷冷的道。最后还不忘在威胁一下。
甄俨脸sè一白,慌忙摆手,赶紧拿起笔墨,铺开一张干净的白绢,眼含泪花,委委屈屈,扭扭捏捏,照着吕义的意思写了一封书信。
吕义接过,重头看了一遍。
里面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甄家二公子深感并州军乃是一支光明正大,锄强扶弱的仁义之师,在吕义带人勇敢的把他从泰山贼寇的手中救出来后。
甄二公子无限感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所以,甄二公子决定,代替已死的父亲做一回主,把自己的妹妹甄宓许配给吕大将军为妻,口说无凭,特立下字据为准!
看完了书信,确认没有纰漏之后。吕义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语气也开始和善了起来笑着道:“二哥啊,既然你这么诚心要把令妹许配给我,吕义也就却之不恭了!”
“鬼才是你二哥!”
甄俨心中大骂。脸上却不得强颜欢笑,小心翼翼的道:“吕将军,信我可是写了,但你一定要保证,一旦我促成你与大公子的事情。这封信,你一定要还给我啊!”
吕义脸sè肃然,极其郑重道举起右手,用吕家的先祖做了保证。
“二哥放心!我吕义以吕氏列祖列宗的名誉发誓。只要我们能够成功返回河北,这封书信,一定会还给你的!来,再按个手印!”心中却是暗道,吕家先祖,跟老子有屁的相干。
甄俨满脸的犹豫,盯着吕义看了好几眼。暗道吕义既然拿出了先祖发誓,应该不会骗他,于是极不情愿的沾了浓墨,按了手印。
不过甄俨心中也偷偷留了一个心眼。只是伸出拇指按了下去。
吕义在一旁紧盯着。甄俨的小心思,如何瞒得过的他,不顾甄俨的挣扎,抓起他的手掌,涂满浓墨,整个的按了下去。
随后,又抓起甄俨的另一只手,如法炮制。顿时,白绢的下方,出现两个漆黑的巴掌印。
这样一来,就是甄俨想要否认,除非他把自己的两只手都砍了,否则休想抵赖过去。
满意的拿起这封书信,或者说一纸婚书更为恰当一些,吕义点了点,拍了拍甄俨的肩膀道:“二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大舅哥,一家人了,大公子那里,还要麻烦你多多出力啊!”
甄俨失魂落魄,眼睁睁看着吕义的强盗行径,有苦说不出,只能哭丧着脸,哀声道:“吕将军,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二哥,你这等就是见外了,我们可是一家人,以后你叫我子信的就可以了,你看我这字,就知道我吕义是一个多么讲信誉的人了。”
吕义自来熟的搂着甄俨的肩膀,两人一起走出军帐。外面,已经有人备好了快马,甄俨被人强行扶了上去。
又有数个狼骑兵,在吕义的授意下,将会沿途保护甄俨顺利前往袁谭的军营。
甄俨神sè复杂,想了想还不放心,千叮万嘱道:“吕将军,你可答应过我,事成之后,那书信,你一定要还给我的!”
“二哥放心,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尽管去就是了!我这边呢,也尽快让人准备好嫁妆!”
吕义笑着说道。忍不住跟甄俨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气的甄俨好悬没有一口血喷出来。
送走甄俨,吕义也不担心甄俨办不成这件事情。
河北甄家的能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只要有甄家从中斡旋,哪怕袁谭不答应自己的投靠,邺城的袁绍,点头的几率也会很大。
这也是甄俨敢于写下这封书信的底气所在。
吕义很是放心,拍着甄俨的肩膀,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二哥两个字,叫的顺口之极。
甄俨却是气脸sè铁青,差点忍不住要吐血三升,哪里还肯跟吕义多说一句话,策马就往坞堡外跑。
“主公,你说,那袁谭会同意吗?”臧霸还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
“这个你无须担心,我们该担心的,是回去河北后,如何才不会被吞并掉!”
吕义收起了笑脸,盯着甄俨远去的背影,一脸的凝重……
第四十七章 追悔莫及
甄俨前往袁谭的军营了。
并州军上上下下,难得的松了一口气。但这不是说,吕义就会放松了jǐng惕之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坞堡之内,备战的气氛依然浓烈。在吕义的严格命令下,一切都按照最坏的结局做着准备。
每时每刻,都会有大量的石块,滚木。箭簇被士卒抗到石墙上去。,留下的泰山军也没有闲着,他们走出坞堡,里三层,外三层,构筑了一片片的鹿角,拒马。
方圆十余里的野外,时不时还有狼骑兵的身影出没,跟遇见的袁军斥候喋血搏杀。双方丝毫没有一点要缓和的意思。
甄俨走后一天,没有消息传来。只有护送的几名狼骑兵,还有远远追杀而来的袁军骑兵。
吕义透过他们的吼叫明白,袁谭显然是想报复自己斩杀使者的仇恨,一路之上,也派人追杀自己的狼骑兵。
不过他们没有成功。
出去的狼骑兵,冲过重重包围,突围而回。
这让负责追杀的袁军骑兵暴跳如雷,大骂不已。
坞堡之内,却是传来一片愤怒之声。很多并州老兵当场就是叫嚣,要冲杀出去,杀尽敢于接近之敌。
吕义却是摇头,没有轻举妄动。尽管他也恨不能冲出去,杀光那些嚣张的骑兵。但他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历经数场残酷的厮杀,吕义得到的,不仅仅是并州军的军心,他本身,也是飞速的成长起来。
对于坞堡之外那些骑兵拙劣的挑衅,吕义一笑置之。心中并没有多少的怒气。
“吕义,你不是自持武勇吗,立刻滚出来,我一刀即斩你!”无法激怒吕义,这让袁军很不甘心,领头的武将,当场叫阵道,满口污言秽语。
“可恶,主公,让我出去战他!”
吕义无动于衷,孙观却是气得不行。如今的他,已经彻底把吕义当作主公。主辱臣死,他要当场斩杀那个叫骂之人。
“不须如此。跟并州军的骂阵,他们还差了点!”吕义微微一笑,拽住了冲动的孙观,阻止了他。
孙观根本无法反抗,就感觉自己身子被扯到了吕义身边,仿佛扯过一根稻草一般,不由暗暗咂舌,惊叹吕义的神力。
“主公,看袁军此举,恐怕甄家公子那边,不会太过顺利!”身为军师,陈宫微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其余众将,眉头大多皱起,都与陈宫一样,有着同样的担心。毕竟甄家在河北的能量虽大,做主的,还是袁氏父子。
“若非侯成那几个叛徒,我并州军何至于要看他人脸sè!”高顺杀气腾腾,看向下邳方向,紧握的双拳爆阵阵噼啪声。显然怒极。
“再忍忍,只要回到北方,我并州军迟早能卷土重来,那时候,我等在出生入死,追随主公,重振并州军的威名!”
张辽拍着高顺的肩膀。冷冷的劝慰道。又盯着坞堡之外,眼神略过一丝杀机。但吕义没有下令,他无法出战。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是过去。坞堡之外的袁军骑兵已经退去。甄俨还是没有送来消息,这让很多士卒纷纷感觉,双方和解的希望已经渺茫。
许多人憋着气,头枕着兵器,已经做好了明rì死战的准备。
反倒是当事人吕义,却仿佛没事人一般,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并没有丝毫的负面的情绪。
这让担心了一整天的众多将士有些无语。随后,心中竟也是渐渐的轻松了起来。将是兵的胆。
吕义的镇定,无疑感染了很多的人。
第二rì一大早,坞堡之外,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很多人都以为是袁军又过来骂阵了,飞快的爬了起来,做好战斗准备。
就是吕义,也是心中狐疑,带着众将登上望楼,查探外面的动静。
很快,一群身穿铁甲的袁军骑兵出现在吕义的视线之中,看人数,不下千人。这又让下面的并州军吃了一惊,以为是敌进攻的开始。
所有的狼骑兵,不用吕义下令,已经自觉的骑上战马,挥舞着手中武器,做好时刻出战的准备。
浓烈的杀气,瞬间充斥了坞堡内外,几乎令人窒息。哪怕远处跑过来的袁军骑兵,也感觉到了一阵心悸,觉得对面的坞堡,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一般。
慌忙停在了距离坞堡足够远的地方。然后骑兵分开,一个华服打扮的公子策马跑了过来,“别放箭,我是甄俨!”
其实不用喊话,望楼之上,吕义早就是看到了甄俨的身影。嘴角露出微笑,扭头道:“看来,我们回河北有望了!传令,开门,放他进来!”
说着话,吕义已经急匆匆的下了望楼,朝着门口跑去,虽然明知道甄俨过来,那么说对面袁谭十有仈jiǔ是答应了。
不过吕义还是想第一时间得到确认。毕竟他的手中,可是握着两千五百多条人命。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二哥,事情办得如何了?你很卖力嘛,我以为你再多几天才会过来呢!”
甄俨进入坞堡,刚要下马,就感觉自己的身身体被人猛然拉了下去,差点跌倒了在地上。
甄二公子勃然大怒,骂道:“那个混账,敢如此对待本公子,不要…啊,是吕将军啊!”
见拉自己下马的是吕义,甄俨有火没出发,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只能板着脸,伸手道:“吕将军,在下幸不辱命,大公子已经答应与你一谈。现在,你该把那信还给我了吧?”
“不行!等我们安全回到河北再说!”吕义直接拒绝,开玩笑,那么大的一把把柄落自己手上,不好好利用,简直天打雷劈。
“吕子信,你言而无信!你说过,只要我促成此事,就还给我的。”甄俨气的牙痛,胃痛。双眼冒金星。
“混账,我吕义像那种不守信的人吗!”吕义大怒,一脸正sè反驳道。
“像!”甄俨猛点头,那张婚书可是关乎到自己小妹的一生,甄俨就是再怕吕义,也顾不得了。伸出手道:“吕将军,你的事情我已经办成了,还请你守信,把信还给我吧!”
“不行!”吕义再次拒绝,摇头道:“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诡计,并州军必须安全的返回河北,而且,我必须要确定,袁家真的肯接受我们的投靠,否则,那封信,免谈!”
“大公子都答应跟你谈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甄俨气的吐血。早知道的吕义如此会抵赖,他当初真该一头撞死了事。
“万一他改了主意了?”吕义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不可能!我已经用了甄家的名义保证,你们绝对是真心投靠的。大公子若是反悔,得罪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我们甄家,他还没有那个胆子!”甄俨大声分辨道。
吕义却是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甄俨一眼。看来,袁谭这个所谓的嫡长子,在河北的rì子貌似不太好过啊。
连甄家的人,都不太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投靠这样的人物,并州军也会更加的安全!之前,吕义一直有一个担心,害怕自己回到河北,部下就被人一一策反,招诱。
现在看来,起码对于袁谭这边,自己是不用太过担心了。
甄俨还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依然是不依不饶,想要讨回那张婚书。
“你死心吧!并州军不能安全的返回河北,那封婚书,你别想要回去!”吕义推脱道。抽身就要离开。
“吕大将军,吕大公子,就当我求求你了!”甄俨痛哭流涕,死抱着吕义的胳膊不松手。那婚书放在吕义的身上,他是怎么想怎么不放心,怎肯让吕义轻易的揭过去。
最后,搞的吕义烦了,冷喝道:“松手,回到河北,我自然会给你,在跟我墨迹,小心老子现在就派人去你家下聘!”
甄俨脸sè一变,气的差点晕倒。此时的他,忽然觉得就算自己被丢在粪坑里淹死,也好过写着一封婚书。
这分明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第四十八章 吕义的担心
最终,在甄俨的再三恳求下,吕义强烈保证,回到河北后,一定把婚书还给甄家。甄俨这才作罢,悻然道:“吕将军,大公子有令,若你真有的诚意,可先放了管家兄弟!”
“没问题!来人,把管家兄弟带上来!”吕义无所谓的点点头。命两个亲卫去俘虏之中,把人带了过来。
“见过吕将军!”管家兄弟过来,别的不管,先是慌忙的向吕义行礼。表示自己最大的善意。
两兄弟在青州称王称霸,不可一世,自从遇到了吕义,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加上吕义抓住他们,也没有真的当作的俘虏对待,反倒是好酒好肉的招待着,两兄弟吃人的嘴短,自然是谨小慎微,唯恐哪里不对,触怒了吕义。
比在袁谭的哪里,都还有规矩的多。
“呵呵,告诉两位将军一个好消息,本将已经决定投靠袁大公子,从此,你我就是同僚,不须如此多礼!”
吕义笑着跟管家兄弟说道。
“真的?”管家兄弟又惊又喜,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慌忙再一次向吕义表示了感谢。姿态放的很低。
并没有真敢把吕义当作同僚。反倒更像是在对待自己的上官一样供着。
三个人聚在一起,交谈甚欢。
一旁的甄俨,却见管家兄弟这两个俘虏油光满面,管平一笑,牙齿里还露出一丝鲜红的肉渣,再一想到自己做俘虏的时候,粗糠糙米,窘迫非常。
心中酸溜溜的,极不平衡。忍不住打断道:“吕将军,既然你能这么痛快放人,看来你诚心已经足够,现在,你可以跟我去见大公子了!”
吕义剑眉一扬,沉下了脸。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管家兄弟顿时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直冲向脑门,吓得慌忙的后退了几步,随即又是脸sè羞红,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吕义惊觉过来,脸上慌忙调整出一丝微笑,掩盖住刚才涌出的一丝怒气,笑容可掬的道:“怎么,袁大公子这是要考验的我的胆量吗,请我单刀赴会?”
甄俨尴尬一笑,强忍住刚才的那一抹骇然,迟疑道:“吕将军也可以带些兵马,只是不能太多,不然,我很难做!”
吕义没有立即回答。直接转身,带着人朝着坞堡的正堂的走去,直接把甄俨以及管家兄弟晾在了这里。
甄俨的眼中,顿时涌出一股怒sè,却是敢怒不敢言。他也知道,袁谭这个要求是有点过分了一些。
吕义生气也是正常的。只能干站着,不敢真妄动一步。
远离了甄俨等人,吕义脸上的笑容瞬间yīn沉了下去。眼神之中,明显的露出一丝凝重之sè。
甄俨的话,他并没有全信。
毕竟,一纸婚书并不真的束缚住甄家这头庞然大物。若是甄俨打定了主意,宁肯损失家族声誉,也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话。
那这次袁谭的邀请,也就危险了。
走回军帐,不用吕义传令,并州军大大小小的将官,已经自觉聚拢过来,围成一个紧密的小团体。
刚才的对话,已经传遍了坞堡,很多人眉头都是紧锁,露出了担心之sè。
袁涣最后进来,脸sè微微有些黑,朝着吕义行礼过后,忍不住开口谏道:“主公,甄家乃是世家,为河北士林所望。我们若是对甄公子太过无礼,恐惹士人非议!”
言外之意,就是委婉的指出,吕义把甄俨粗鲁的晾在外面傻站着太过失礼。
吕义却是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有可能会被那些士人诟病。只是,并州军臭名昭著,就算自己盛情招待了那甄俨,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取得世家的效忠吗?
不过袁涣到底是名士,他既然如此说了,吕义也不能不给面子。毕竟,并州军数次面临危险的处境,他都没有离开,最终依然选择了留下。
“去几个人,给二哥送一盆炭火,让大舅子耐心点,等等吧!”吕义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决定应该斯文一点,展示自己的风度。
袁涣却是直翻白眼。暗道自家主公这口里二哥二哥的叫的亲热,这做的可真有些不太地道了。
哪有把自己的亲家晾在外面吹冷风的道理。
若是他家有女儿,宁肯老死,也绝不能嫁出去。
外面的甄俨,更是气的要跳脚,大声咆哮道:“吕子信,谁是你大舅子!把话给我讲清楚…..要不然等回到河北…..”
余下的话,甄俨已经说不下去了。附近的并州军已经神sè不善,刀剑出鞘的围拢上来。管家兄弟却是对视一眼,眼中露出恍然之sè。
怪不得吕大将军要投降。搞了半天,原来是跟甄家结成了亲家。只是,甄家的女子虽多,却都嫁出去了,唯有最小的那个,生的国sè天香,风华绝代,至今还待字闺中。
求婚的世家公子,听说连甄家的门槛都踏破了十几条,难道吕将军要娶的是她?一时间,管家兄弟都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吕义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在管家兄弟心中掀起多么巨大的波涛。他现在还在与众人猜测袁谭的真正意图。
武将一方,以张辽为首,自然是极力反对的吕义以身犯险,吕布故去,如今吕义就是并州军的主心骨。
按照的张辽的话说,“并州军可无张辽,却不能没有主公!”
文官一方,陈宫智谋深广,却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就是反应有些慢。此时他正皱着眉头的仔细推敲,迟迟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
吕义这才发觉,史书上说的,陈宫有智而迟并不是空穴来风。像陈宫这样的人,擅长是战略的决策。
至于临机应变,还是差了一些。
“主公,要不让我去吧!”
袁涣听了良久,并没发一言。就当吕义认为袁涣给不出什么意见的时候,他却开口了。“我乃袁家旁支,想来袁大公子不会为难我的!”
吕义眼睛一亮。也觉得袁涣的提议很好。稍微想了想,又觉得袁涣一个人去,有些不妥。
若是这次是个鸿门宴,袁涣此去,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己白白损失一个大才。看来,自己还须亲自走一遭才是。
于是下定决心,沉声道:“我与袁先生同去,张将军率狼骑兵随行护送!”
“主公!”
众人大惊,不由站起身来,就要再劝。
“我意已决!”
吕义摆了摆手,让众人坐下,随后又道:“凭借我与张叔的武勇,还有狼骑兵相助,就是袁谭有什么yīn谋,又能奈我何!除了这个办法,难道还能找出其他更好的主意吗?”
“主公,是我等没用!”高顺眼神冷冽,扑通一声,这个铁血般汉子跪了下去,近乎咬碎了钢牙。
若不是侯成等背叛,并州军残破,吕义又怎会作出如此冒险的举动。
其余众将没有说话,只是纷纷切齿,紧握住双拳,发出骨节啪啪的爆响,显然内心颇不平静。
“好了,好了,你们如此模样,倒让我觉得像是要上断头台一样。不要忘了,有甄家出面,袁谭能接纳我们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吕义笑了笑,安抚住众将的躁动。随后眼神渐渐的凌厉起来,沉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现在退步,并不代表我们就会屈服,终有一天,并州军,会卷土重来的,在大汉的每一块的土地上,书写下我们的威名!”
“吼!”
众将心情激荡,听了吕义的话,只感觉浑身热血沸腾,孙观最先忍不住,放声狂吼了起来。
随后。众人狂呼。
“吼!”
吕义受到感染,忍不住起身长啸,声若金石雷音,龙吟虎啸,直接穿透军帐,传遍了坞堡。
“吼吼吼!”
坞堡内的并州军,纷纷拔出刀剑,怒指yīn霾苍穹。数千人的战意汇聚在一起,似要让天空都要染血。
甄俨的脸sè,彻底的变了。变得惨白如纸,变得摇摇yù坠。心中更是后悔不跌,早知道如此,他就该阻止袁谭的傲慢。
明知道吕义是头暴烈的猛虎,袁谭还敢去撩拨,这不是没事找死吗?双方就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谈谈?
管家兄弟虽是武将,也被周围并州军的狂叫吓的不轻。身为将军,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戾的一群士卒。
“吕将军,三思啊!万事好商量,不要发火!”
甄俨却是顾不得了,唯恐吕义被激怒后,真的要跟袁谭鱼死网破。那样一来,不说他自己小命不保,就是那封婚书,就是一个要命的东西。
所以,甄俨不敢在待在原地,拔腿就要往吕义的军帐冲去。
“大胆,乱闯主公军帐者,死!”值守的亲卫勃然大怒,拔刀就要把冲过来的甄俨当场斩杀。
“停手!”军帐中的吕义听到动静,赶忙走出,喝住冲动的亲卫。
“吕将军,三思啊!”甄俨颤抖着嗓音,身处凶狠的军卒中间,他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小羔羊,惊声叫道:“吕将军,我甄俨敢以自己的人头保证,大公子叫你过去,绝没有丝毫的歹意!”
“二哥,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以为我在怀疑大公子的诚信,你真是,我看错你了!”吕义语气悲愤,满脸委屈的叫道。
难道不是吗?甄俨傻了,忍不住问道:“那你们为什么怒吼?”
“什么怒吼,我们并州军中,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吼几声,发泄一下。二哥你待久了就会习惯的。”吕义笑着道。
“吕子信,你……”甄俨气的心肝都在颤抖。深吸好几口气,才稳住心中快要炸掉的怒火,没好气的道:“吕将军,你们可商量好了,愿意跟我去见大公子了吗?”
“没问题!有二哥作保,我信你!”吕义亲热的搂住的甄俨的肩膀。两人勾肩搭背,看上去很是要好。
甄俨想要挣扎,但吕义力气惊人,挣扎不过徒劳。甄二公子只能板着脸,郁闷无言。
坞堡已经打开,四百余狼骑兵呼啸而出。有人牵来了吕义的战马。
吕义松开甄俨的肩膀,翻身上了战马,想想还不死心,努力忽悠道:“二哥,你真不考虑考虑,若你在我军中多待一段时间,肯定能锻炼出一副强健的体魄,喏,你跟他们一样。”
吕义指了指雄赳赳的狼骑兵。
甄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些虎背熊腰,威武非常的虎躯之士,心中还真有点儿心动。他素来身体虚弱,最渴望的就是有一副好身板。
不过,听到吕义的那个称呼,甄二公子却是暴跳如雷,大吼道:“吕子信,你在叫我二哥,我就跟你没完!”
“不叫你二哥,可是你比我大啊,要不,我叫你二弟怎么样?”吕义存心要整整这个傲慢的世家公子,忍不住玩笑道。
“你….你….”甄俨气的直翻眼白,强忍住吐血的冲动,也翻身上了一匹快马,快速的冲出了坞堡。
第四十九章 单刀赴会
袁军之中。
大公子袁谭烦躁的在军帐之内走来走去。他现在的心中很复杂。吕义阵挑群将的无敌之姿时不时在他的脑中浮现。
吕义料的没错,袁谭此时,最渴望就是手下能够有一批敢打敢杀的勇猛之将,能够跟邺城的袁尚分庭抗礼。
吕义一提出投靠的要求,几乎让袁谭是喜出望外,立刻就有种点头的冲动。来到泰山之后,经过多方打听。袁谭已经知道,吕义的这支残军,那可是真正的强军。
弹指间战败了于禁的追击,随即马不停蹄,又令盘踞泰山多年的泰山劲旅飞灰湮灭。这样的一支无敌铁军,正是袁谭所渴求的。
但是老谋深算的郭图阻止袁谭。郭图是个权力yù望很重的人,最爱的就是表现自己的智谋高深。
于是郭图给袁谭出了个主意,那就是稳坐中军,等着吕义亲自过来拜见。如此一来,即可以试探并州军投靠的诚意,又可以竖立袁谭的威信,还能随便展示一下自己的谋略,如此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只是郭图的打算虽好,却是错误的估计了并州军的刚烈。袁军的傲慢,差点让暴戾的并州悍卒气炸了肺,
吕义也是颇为恼怒,虽然上路,却一直磨磨蹭蹭,气的跟随的甄俨几次催促,着急的不行。
帐中的袁谭,也是如坐针毡。好几次派人出去打探都没有消息。袁谭终于坐不住,侧头看着郭图,有些担心的道:“军师,我听说武人最受不得气,你说我们是不是该主动一点,展示自己的诚意?”
郭图闻言,脸sè顿时就沉了下去。事实上,郭图也发现自己低估了吕义的傲气,毕竟并州军只是投靠,吕义也不是降将。
他让袁谭端架子,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但计谋是他出的,郭图心高气傲,怎么会承认自己错了,强作淡定的道:。“大公子别急,时间不是还早着吗?”
袁谭叹气。不在说什么。枯坐在坐席上,继续等待。
此时的吕义,还策马在路上游荡,不管见到什么,哪怕是一座光秃秃的山丘,也要驻马停下,赞叹不已。
这让甄俨急得嘴角都是起了燎泡。苦苦的劝说道:“吕将军,我们快走吧,大公子还等着呢,去晚了不太好!”
“你急什么,又不是你要投靠!再等会,你看这山,重峦叠嶂,青翠无比啊!”吕义煞有介事的手搭凉棚,作出远眺的姿势。
甄俨骤然听到吕义文人了起来,用词又典雅无比,忍不住好奇,顺着吕义的视线看过去。
结果这一看,甄二公子嘴角一抽,差点忍不住摔下马去,只见远处一座光秃秃的大山,到处都是碎石,枯木,别说叠翠,能够找出一根青草来就不错了。
“这样一座恶山,有什么好看的!”甄二公子愤愤。
“俗,俗不可耐!”吕义一脸的你不懂的表情,指着远处道:“我眼中看的,是衰败的山,我心中看的,却是它繁盛之时的景,亏你还是世家公子,竟然浅薄至此!”
“你……”
甄俨喷血,咚的一声从马上摔下去。想他甄俨苦学多年,虽不是什么大儒,也是学问渊博,今天没想到被一个粗鄙的武夫给鄙视了。
偏偏还找不到借口反驳。
耻辱啊!
甄二公子直接掩面而退,再不肯跟吕义说话。害怕再一开口,就要被吕义气死。
“看你还知道衣袖掩面,知道一些羞耻,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传令,加快赶路吧!”吕义可是个记仇的人,袁谭敢对他傲慢,吕义就对他傲慢。
看看磨蹭的差不多了。估计对面的袁谭应该得到教训了。吕义立刻收起了玩闹之心,一催战马,飞速的奔驰起来。
附近的狼骑兵,纷纷发出欢呼之声,唱着山歌,带着浓浓并州乡音,冲向了袁军的营寨。
周围巡视的袁军已经得到了消息,到没有作出什么敌对的举动,只是纷纷走出营寨,好奇的看着呼啸而过一群人。
已经有人飞速的把消息告诉了袁谭。
“来了?”袁谭在帐中,坐的腿都要麻木了,终于听到吕义过来的消息。不由喜出望外,惊喜的就要出去迎接。
现在的袁大公子,可不想端什么架子了。只希望能够尽快的收拢并州军,好跟邺城的袁尚斗一斗。
郭图看的嫉妒不已,暗道平rì里袁谭对他,也没见这么上心过。哪里肯让吕义出这个风头,赶忙阻止道:“大公子,你此举不妥啊!你没听说,他还带了四百并州狼骑过来吗?吕义本人又是武勇非常,万一他有歹心,当场把你劫持,那可如何是好?”
“啊?甄二公子可用了甄家为吕义作保,军师多虑了!”袁谭笑着道。觉得郭图太过小心。
但袁谭本就是一个多疑的人,听了郭图的话,还是忍不住坐了下来,询问道:“那军师的的意思,我该当如何?”
“让他进来拜见!”郭图一脸倨傲的道。暗道吕义如此怠慢于他,说什么也要给并州军一个教训。
“这…..好吧!”袁谭无奈,虽然觉得这样不妥,但已经习惯了郭图的出谋划策,他还是依从。慌忙令人去传令。
此时的吕义,已经带着人到了辕门之外,正迎上传令的小卒。听说袁谭竟然不出来迎接,还让他自己进去,
吕义没有说什么,跟随而来的张辽已经面露凶光。瞪了那个小兵一眼,小卒只感觉头皮发麻,竟是在张辽的一瞪之下,吓得瘫倒在地上。
“主公,袁军太过无礼了!”一群狼骑兵也鼓噪。
“可恨,定是那郭图从中捣鬼!”甄俨身在河北,自然知道许多的内幕,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仈jiǔ分,气的身体直颤。
为了劝说吕义过来,甄二公子可是说尽了好话。受尽了闲气,这火不敢冲着吕义发,一个小小郭图,却不放在他的眼里。
“算了,我直接进去就是!”吕义微微一笑,他目前最紧要的,是赶快回到河北,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他也懒得理会。
当即翻身下马,就要大步进去。
“主公,末将与你一起去!”张辽在一旁道。
吕义回头,摇手道:“不必,我要走,谁也留不住!再说,还有二哥陪着我呢!”说罢,不容甄俨反应,一把拖他下马。
“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甄俨被扯下马,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不由气的鼓起了眼,使劲挣扎道。
只是他的挣扎在吕义眼中,就跟蚂蚁挠痒痒一般,丝毫不以为意了,拖了他就往里面走。
心中颇有种关云长单刀赴会的狂霸气势。只是,关二爷拖着的是鲁肃那等大才,自己拖着的,却是个不成器的大舅哥。
差距啊!
吕义仰天长叹。随即低头,顺着亲卫掀开的帘帐,走进了袁谭的军帐。
里面很暖和。明晃晃的军帐之内,几个漆黑炭盆发出劈劈啪啪的火苗,驱散了空气的寒意。
百余个平方军帐之内,地面铺着厚厚毛毯,然后才是坐席,几案,上首的位置略微偏高,还有几个台阶。袁谭正坐在上面。
吕义打量了袁谭一眼,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脸红脖子粗,险些拼命。第二次见面,却是心平气和,要坐下谈判。
人生还真是奇妙啊。
吕义心中感叹,松开甄俨的胳膊,郑重抱拳道:“大公子,吕义来晚了,还请恕罪!”又转向郭图,“这位就是河北名士郭先生吧,吕义久仰大名!”
“吕将军能来,袁某高兴还来不及,将军何罪之有!两位都不要站着,来我软榻上坐!”袁谭很高兴,见吕义面上丝毫没有自己的无礼而生气,足以证明了并州军投靠的诚意。
于是让开软榻一侧,打算与吕义把臂言欢,增进感情。
郭图死板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暗道这吕义还算识趣,也听过我郭图的大名,全不是他那个目中无人的叔父可比的。嘴里却谦虚道:
“虚名而已,徒惹将军笑耳!”
“郭先生,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吕义虽是粗人,也知道河北郭公则,乃是天下一等一智谋之士,大将军最倚重的贤才。就是陈公台,也多次向我提起你。吕义早就是如雷贯耳了,只是今rì一见…..”
“只是怎么?”郭图前面还听到舒坦无比,只是一见吕义转折,皱褶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jǐng惕之sè。
“只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过闻名!”吕义大声的道,语气里充满了诚恳的味道。
郭图皱巴巴的脸皮,立刻舒展了开来,荡漾起一圈圈涟漪。仿佛开了一朵花。
“大公子,我闻河北谋臣众多,出众者不下数十位,孰优孰劣,莫衷一是。大公子能够在众人之中一眼就发现郭军师的不凡,委以重任,可见大公子慧眼如炬,吕义佩服…..”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完全成了吕义一个人的演讲。凡是袁谭身边的人物,只要稍微醒目一点的,他都还不吝啬赞美之词。
重点自然是袁谭的左膀右臂,郭图郭公则。
通过甄俨的口,吕义已经知道,恐怕不是袁谭要跟自己端架子,恐怕是这个郭图嫉妒自己的能力,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吕义自然要重点关照他,一通通马屁狂拍过去,直把郭图拍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乐的找不到北了。
最后,更差点要把吕义引为生平知己,越看吕义越是顺眼。搞到最后,还是郭图脸皮薄,受不得吕义越来越肉麻的吹捧,赶忙咳嗽了一声。以目示意袁谭。
吕义心思通透,略微一猜,就知道要开始说正事了。也收住话头,作出郑重之sè。甄俨早就受不了吕义肉麻吹捧,提前跑了。
在坐的都没有外人,袁谭收起了笑脸,一脸严肃的对吕义道:“吕将军,并州军能够投靠与我,在下不胜欣喜,不过,有些事情,我必须要问清楚,唐突之处,还请将军勿怪。”
“大公子有话尽管问,吕义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吕义拱手道。虽然与袁谭是平起平坐,到底寄人篱下,吕义也不好太过强势。
“好,那我就直说了。吕将军,并州军的情况我们都知道,如今温侯已经故去,你兵马虽jīng,却已无立锥之地,为何不直接彻底归顺于我,莫非吕兄还有什么顾虑吗?”
吕义一听是这事,心中松了口气。来之前,他已经与陈宫等人商讨好了说辞,对此早有准备。
只见吕义脸sè一变,做抬头望天之姿。就在袁谭以为吕义在思索措辞的时候。吕义的身上,却是猛然散发出一股凶戾的杀气。
吓得袁谭差点以为吕义意图不轨,想要行刺于他。郭图也是一阵紧张,忍不住就要张口呼唤亲卫。
好在吕义除了气势吓人一些,没有多余的动作。袁谭心中稍微,小心试探道:“吕将军,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袁谭不得不小心啊,他的部将,没一个是吕义一合之敌,吕布更是独步天下,威名赫赫,作为他的从子,注定引人忌惮。
“不是,只是想起了我叔父,想当初,曹cāo挟持天下作威作福,唯有我叔父不屈强权,勇于抗争,曹cāo曾言,要亲手毁灭并州军,我叔父亦说,曹贼一天不灭,并州军就一天不会亡!所以,吕义虽然武勇不如叔父,但也决定要继承叔父遗愿,跟曹贼血战到底!”
“现在,大公子明白我的苦衷了吧,不是吕义不愿意归降大公子,实在是叔父遗愿没有完成,我不甘啊!”
说道此处,吕义已经是声泪俱下,想起吕布在时,对自己关照,还有严氏对自己的慈爱。
如今,吕布身死,严氏又被幽禁许昌,心中又痛又悲,真正的情到浓处,潸然泪下。
“原来如此,温侯真高义也!”郭图再三观察,见吕义神sè不似作伪,总算是放下心来忍不住陪着伤心了一阵。
“吕兄,是我不好,勾起了你的伤心事!”袁谭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原本还以为吕义有争雄天下之心,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完成的吕布的遗愿。
不由对吕义肃然起敬。
两个丝毫没有怀疑吕义的话,盖因吕布雄烈,又跟曹cāo乃是大仇。他发出那个遗愿,完全合情合理。、
再说。吕义感情流露,身为一军主将,不惜当众落泪,那非得是至情至xìng,情到浓处,否则,谁肯作出当众落泪这等如此丢脸的事情。
袁谭与郭图,都宁愿相信吕义说的是真的。
见到成功的忽悠住了两人。吕义哭得更加伤心了。完全发扬了后世人的厚脸皮,嚎啕大哭起来。
心中却是暗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抢了刘大耳戏,据说他就最擅长这个了。
袁谭更加过意不去,本来是想试探吕义,结果惹出了吕义的伤心事,心中好不愧疚,努力劝慰道:“吕兄,不须如此,我袁谭向你保证,一旦等父亲解决了公孙老儿,我们就一起发兵许昌,诛灭曹贼!”
“真的吗?”吕义佯作惊喜,赶忙表忠心道:“若大公子能说动大将军,助我诛灭曹贼,吕义保证,杀掉曹cāo之时,就是并州军全体归顺大公子的时候!”
“好说,好说,吕将军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求的父亲同意,发兵许昌!”袁谭大喜,袁绍想要攻打许昌,他早就听说了,劝说只是举手之劳,凭白还能获得吕义的效忠,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啊。
郭图也是满脸的微笑,觉得吕义真是赤诚之人。不但武艺高强,还有一颗赤子之心,实在难得的很。也说了很多好话,安抚吕义。
吕义见好就收,赶忙止住眼泪。毕竟,他虽然学会了刘备的厚脸皮,却没有刘备那么发达的泪腺。
伤心只是一霎那,能有多少泪水。
三两下擦干眼泪,吕义依然不忘给自己捞取好处,故作叹气道:“大公子若能劝道大将军发兵许昌,那是最好了,只可惜,我并州军如今缺粮少甲,要不然,我定求为先锋,杀奔曹营!”
袁谭一听,大笑了一声,摆手道:“我当是什么事情,不就是兵甲马匹吗,我青州多的是,等回了青州,吕兄尽管拿去就是了。”
“多谢大公子!我军**有两千五百八十三人,皆是最强的士卒,我希望能够给他们每人配三层重甲,人手一根钢枪,一柄缳首刀,对了,我们步战无双,马战更是独步,还需要三千匹战马才行……”
见到袁谭同意,吕义赶忙狮子大开口,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要讨要的东西。
只是吕义每说一件,袁谭的脸sè就要绿上一分,等到吕义说话。袁谭已经两眼翻白,快要口吐白沫晕过去了。
这吕义那里是要讨要兵甲啊,分明是要洗劫青州的府库。
只是话已经出口,袁谭后悔不及,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心中肉痛,脸上却还要作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就这些吗,没问题,回到临淄,我就拨给你!”
“不止,我刚刚说的只是兵甲,还有士卒的薪俸,过冬的衣服…..”吕义打算继续敲诈。张口继续说道。
袁谭一听,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没事多什么嘴啊,只能干笑着,哭丧着脸任由吕义又敲了一笔。整张脸,已经完全的绿了,身体更是摇摇yù坠。
吕义见好就收,害怕对袁谭刺激过大,万一翻脸就不好了,有些意犹未尽道;“暂时我就想到这么多,一切就拜托大公子了。”
“好说,好说!”袁谭僵硬的点了点,再不敢跟吕义多话,慌忙道:“吕兄,既然你加入我河北,那坞堡不要也罢,速速回去收拾行装,跟我会临淄去!”
吕义点了点头,难得的郑重起来,拱手道:“大公子说的是,我这就回去收拾行装,最迟明天,就能把人马拉过来。对了,琅琊之地,乃是青徐交界,门户之所,大公子当速速派人接收为上!”
敲诈了袁谭这么多东西,吕义总算是良心发现,好心给袁谭出了一个主意。
袁谭眼睛一亮,没有人比他更喜欢开疆拓土了,慌忙忙点头道:“是极,是极,若非吕兄提醒,我几乎坐失良机!”
郭图也是猛点头,赞赏的看了吕义一眼,如今,他终于可以确定,吕义却是真心投靠,绝没有二心的。
试想,有那个心怀二心的降将,会把自己的地盘拱手让出去。
却不知,吕义压根儿就看不上琅琊那块地方,权当送个顺水人情。
整整一天的时间,吕义跟袁谭交谈甚欢。一直到傍晚,才带着狼骑兵,返回了坞堡
这一回,没有了顾虑的袁谭亲自为吕义送行,一直送出一里地,双方才各自告辞。
“主公,那袁谭怎么说,可有为难我们吗?”在路上,张辽还有些担心,害怕吕义在帐中遇到了刁难。
吕义心情不错,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摇头道:“张叔,你不该担心我们,你该担心的是那袁谭,我想,他现在一定很为难吧!”
说罢,吕义不由的哈哈大笑,心中畅快莫名。寄人篱下又如何,自己照样能够让自己的士卒活的很滋润。
与此同时,回到军营的袁谭,再不复一开始的高兴神sè,反倒是一脸的肉痛,不住的冲着郭图抱怨道:“军师,这却是难办了,我算了算,若真答应了吕义那些军备,我青州的府库,肯定要被掏空!”
郭图也很无奈。心中暗骂袁谭口快,怎么就答应的快,害得他阻止都是来不及。不过郭图对吕义印象很不错。也不打算在针对吕义了。于是道
“大公子,你觉得吕义此人如何?”
“xìng情中人也!此人有虎熊之姿,却无吕布那等桀骜之气,若能为我所用,未必输给那颜良文丑!”袁谭沉声说道。眼神闪过一丝强烈渴望。
若是吕义真能比肩颜良文丑这两员河北上将,他在袁绍心目中地位,肯定会提升一大截。
“既然如此,大公子还有什么舍不得呢?舍一些黄白之物,而得一熊虎之将,孰轻孰重,大公子自斟酌!”
袁谭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决断。
另一边,并州军坞堡之内,吕义走后不久,却是发生了一件小事。在坞堡的土牢之内,虽然放走了甄家公子,但是还有很多甄家的下人没有来得及的释放。
对于这些俘虏,并州军的士卒可不会像管家兄弟那样好酒好菜的招呼着,每天粗糠糙米,只要饿不死就行。
商人走南闯北,虽然心中不忿,对于这样的饭食,还能够勉强吃下。只是有一人却是怒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下邳就被吕义俘虏的夏侯德。
夏侯德极其郁闷,好好的世家公子,沦落为阶下囚。这也就算了,好歹以前跟着并州军折腾,总能吃下一顿白米饭。
谁知道到了坞堡,吕义压根儿就把这人忘记了。甄家的人关进来后,看守的士卒基于吕布在世的时候,跟河北曾经结仇,于是刻意怠慢,专门拿些粗劣的食物送下来。
可怜的夏侯德惨遭池鱼之殃,也跟着倒霉,天天吃糠。堂堂的世家公子,哪里受过这等罪过,挨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开口央求守卫换点好的食。
并州军的士卒,哪里是省油的灯,若不是吕义军令严格,这伙人就是最凶残的亡命徒,哪肯给夏侯德好脸sè。
直接丢下两根光骨头,放言道,爱啃不啃。
这下子,夏侯德也火了。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如何受得了这等屈辱,当即挣脱了绳索,打伤了几个守卫,居然冲出了土牢。
吕义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夏侯德冲出土牢,被人围住的一幕,脸sè立刻就yīn沉下去。
第五十章 降服夏侯德
“怎么回事,有人跑出来了!”
坞堡之内,因为俘虏的意外的逃出,并州军都是有些惊讶,随后,就是一群群的兵卒拔出刀剑,赶过来围堵。
只是夏侯德身份特殊,没有吕义的命令,赶过来的军卒都不敢下死手,都心有顾忌。一个疏忽,夏侯德顺利的夺下了一匹战马。怒吼一声,就要往坞堡外冲。
“哪里走!”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留守的高顺等人。见到有人要逃跑,冲到最前面的孙观一声怒吼,拔出身上的佩刀,朝着夏侯德就杀了过去。
并州的老兵,多是认识夏侯德,心有顾忌,但是孙观是泰山军投靠过来的,根本不知道牢里还关押着这样一个人。
心中没有丝毫的顾忌。三两步冲到夏侯德跟前,长刀带出一条雪亮虚影,怒斩而出。刀锋未到,四周的空气已经是多了一丝yīn寒。
随后的高顺脸sè顿时一变。大叫道:“孙兄,刀下留情,此人对主公有大用,生擒为上!”
孙观凌厉的刀势一顿,被高顺的话所震动,心中有刹那的迟疑。
“挡我者死!”
夏侯德无丝毫顾忌,一心只想突出重围,逃出生天。已是存了拼命之心,趁着孙观愣神的空挡,手中长刀怒斩在孙观身上。
孙观痛呼,夏侯德那一刀,无巧不巧,正好斩在了孙观受伤的疤痕上,顿时血肉翻卷,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遭受了重创。
“可恨!”
高顺看的大怒。心知是自己的提醒,令孙观分了心神。冷傲的脸上,闪过愧疚,劈手夺过一张强弓,弦如满月,一只狼牙箭闪烁着幽光,锁定了夏侯德,要将他shè杀。
“高将军!?”
赶来的陈宫心中发抖。想要张口劝阻。但高顺不为所动,孙观已然重伤倒地,高顺不会眼看着孙观身死。
shè杀对方,是最好的选择。
重围之中,夏侯德正要趁胜,把孙观当场斩杀,灭掉吕义手下的一员战将,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冷不防听到弓弦响,顿时吓了一跳。扯动马缰,就要朝一边避让。
就在此时,原本重伤倒地,生死不知的孙观却是忽然发出暴怒的咆哮。他一手持刀,一手车扯烂身上的衣衫,露出身上染血的黝黑虎躯。
寒风中,钢铁般的躯体上,翻卷的伤口鲜血喷洒,几乎染红了孙观的上身。看上去狰狞而又恐怖。
“啊,伤我者,死!”
下一刻,孙观举到,嘶声大吼,不顾伤体,朝着夏侯德冲去,一刀斩断了马腿。令夏侯德摔落马下。
“死!”
孙观紧追,踏着伤马而过,长刀轮动,却不是斩向夏侯德,反而是拍在了几个上前帮忙的士卒身上,令他们大口咳血,踉跄而退。
“他是我的!”
孙管狂吼,仿佛暴怒的熊罴,血红着双眼,誓要把所有靠近的他的人撕裂成碎片。击退的士卒的同时,再度朝着夏侯德杀去。
“罢了,斩了你,夏侯德虽死也无怨!”
夏侯德也怒,高顺张弓,露出杀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逃命无望。索xìng打算拉着孙观垫背。
当!
两人手中长刀猛烈碰撞,炸出一串串火星。强大的反震之力,令他们皆是后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随后稳住身形,怒吼着,再度撞在一起,再分开,再撞击。
眨眼间,两人交手十余合,竟是打的难解难分,吼叫声震动震动坞堡内外。
吕义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两声恐怖的厉吼,还有兵刃剧烈摩擦的撞击声。脸sè不禁一变,以为发生了兵变。
使劲抽打了一鞭胯下战马,冰寒着脸冲进了坞堡之内。身后的狼骑兵,也是杀气腾腾,狂吼着紧紧跟上。
数百匹战马同时狂奔,周围的大地都在猛烈颤。沙尘滚滚犹如烟柱,几乎遮蔽了天空。
“是主公,主公回来了!”
留守的军卒,发出阵阵欢呼。慌忙让开一条道路,双目崇敬的看着飞奔而入的吕义。所有人都知道,吕义此去是谈判的。
如今,吕义安全归来,不用说,并州军与袁军,已经和解。这让很多人的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吕义冲入坞堡,身上透法出无穷的杀气。他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正在交战的孙观,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吕义也觉得眼熟,却没有太多的印象。
“主公,是末将失职!”高顺奔了过来,一脸的愧疚,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最后道:“孙将军被砍了一刀,非要跟那人决一死战。我们试图上前分开他们,但孙将军似乎发狂了,谁上去,他就斩谁,根本无法阻止!”
高顺很是无奈。孙观的耿直秉xìng,很对他的脾气,但孙观似乎太耿直,一发起狂来,也很令他头痛。
“原来他是夏侯德啊!”
吕义骑在马上,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交战的双方。搞了半天,那个眼熟的男子原来是自己最早抓住的俘虏。
最近事情太多,若不是发生了今天的事,吕义几乎都要忘掉。
“啊啊啊啊啊…..”
并州军卒围成圆圈之中,孙观已经战到狂。枯黄的发丝飞舞,铜铃大的双目血红。jīng壮的上身,随着他不断的挥刀,鲜血箭一般的飙shè而出。
吕义更是看到,孙观的左胸处,一条醒目的伤口,仿佛一只巨大的蜈蚣,每一次胸肌抖动,伤口就要剧烈的翻卷,露出殷红的血液,还有里面的森森白骨。
在看夏侯德,双目也是殷红一片,面临孙观的狂野进攻,他从最初的不屑,郑重,然后在到惊恐。
心中早已经是怕了孙观。不想在跟这样的疯子交手。
但孙观战到狂,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他的眼中,只有杀意,真正的不死不休。
夏侯德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拼命的招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唯恐一个疏忽,就会被当场斩杀。
就是吕义看了一阵,也觉得头皮发麻。两人的打斗,实在太过凶险,是真正的死斗,若是没有外力介入。两人之中,必有一人将会倒下。
“啊!”
孙观又在怒吼,挥动长刀,极度亡命往前冲撞。生死关头,夏侯德同样拼尽了全力,也是高举长刀,辟斩而出。
两人的长刀,闪电般的对撞,锋利的刀口剧烈摩擦,崩出几块细小的缺口,随后,两人同时后退,大口呛血。
“不能让他们继续了。”吕义脸sè一沉。夏侯德死活可以不管,但孙观此人,却是难得悍将。
如此战将,吕布不希望他在此时战死。臂弯的长刀的一抖,发出嗡的一声鸣颤,随即猛然一提马缰。
战马吃痛,发出暴烈的长嘶,四蹄闪电般交替,驮着吕义,直奔厮杀的中心而去。
“杀!”
距离两人数十步,吕义已经挥出一道恐怖的刀芒。锋利的刀刃呜呜作响,发出撕裂空气的破碎声。
激战的孙观夏侯德同时大惊;两人分明感觉到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意,竟然把他们两人同时笼罩。
他们毫不怀疑,若是此刻两人再纠缠下去,恐怕会被这一刀瞬间斩为四段。
“啊啊啊啊啊啊啊…….”
孙观放声狂叫,突然被外力干扰,他双眸更红,似一头疯魔了的蛮牛,一刀朝着冲过来的吕义斩了出去。
“死也要拉你垫背!”
长时间被孙观压制,jīng神高度紧张。吕义的突然杀入,立刻让夏侯德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陷入了失控中。
竟也是挥出一刀,攻向吕义。
霎那间,两个生死相向的敌手,因为强烈危机,纷纷把吕义当作了最大的敌人。一起发起攻击,招式凌厉无比。
令许多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悍卒都要失sè。
吕义同样吃惊,没想到人在逆境下,竟会迸发出如此恐怖的潜力。两人的联手一击,就是让他也感觉到了一丝死亡的yīn影。
“来的好!”
吕义面露微笑,吐出字,却冷的仿佛冰块。手臂剧烈抖动,一条条的肌肉仿佛蚯蚓一般高高的隆起。
他也用出了全力,把全身力气都贯注在了挥出的刀身之声,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长刀拖着长长的残影,后发先至,斩在了夏侯德刀口之上。
锵!
一声兵器撞击的爆响,兵刃上力道,同时传入对方体内。
吕义的身体微微一晃,赶忙卸掉了这股力量。夏侯德却是浑身剧颤,感觉像是被一块数百斤重的巨石迎面打中。惨叫着倒飞了出去,撞到了大片的士卒,耳鼻都在流血,已经震伤了内府。
“死吧!”
这个时候,孙观已经杀到。他此时双目血红,杀的完全xìng气起,几乎失去了理智。
吕义面sè一冷。长刀回转,呈扇形平推而出,砸在孙观长刀的侧面位置。就听到咚的一声爆响,
孙观的右手整片麻木,手中长刀,咔嚓一声被斩成了两段。他还想反抗,吕义眼神一凝,长刀毫不容情,啪的一下,用刀身抽在了孙观的背上。
就听到啊的一声狂叫,孙观熊罴般的身体踉跄前行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竟是痛晕了过去。
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是盯着吕义,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发狂的孙观,就这么轻描淡写,被吕义一刀拍晕。
感觉有些不真实。
尤其是泰山军,深知孙观发狂的可怕,那简直装若疯魔,不杀尽敌人,绝不罢手。就是臧霸想要阻止,都要苦战。
“好,主公还厉害!”坞堡静默了一会儿。见到吕义已经下马,却察看孙观的伤势,才才有新降的泰山军低声议论,看向吕义目光,又多了一丝敬畏。
“那是当然的,我们主公可是温侯的后人!终有一天,主公也会站在温侯那样的位置,成为天下第一的无敌之将!”
并州的老兵神气昂扬,满脸骄傲的看着自己的袍泽。神情都很振奋。
“主公的刀术似乎又进步了。”高顺仔细回忆了刚才吕义出刀的气势,神情充满了惊讶
以前的吕义,虽然好勇斗狠,却一直用剑,至于刀术,并不是特别厉害。但看了今rì吕义用刀,就是高顺的眼中,都有了一抹凝重。
“是进步了,看来,我并州军崛起有望!”张辽眼神灼灼,目露憧憬。他不是一个愚忠的人,之所以跟随吕义,是惊异于吕义的睿智,与原来的莽夫形象大不相同。
但那样的吕义,总让张辽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认为吕义前后的变化太过突兀。像是陌生人一般。
现在看了吕义出刀,那种气势,那种凌厉。张辽的心中,又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心中觉得欣慰。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孙将军抬下去,好生修养!”
吕义蹲下身体,检查了一下孙观的伤势,除了胸口刀伤有些狰狞,其余的都是皮外伤。心中松了口气,赶忙命人把孙观抬下去,派出身边亲卫,务必细心照料。
倒飞出去的夏侯德,也被人回过神的并州军刚重新抓了起来。凝神戒备,推到了吕义的马前。、
扑通一声,
有人朝着夏侯德膝盖后踢了两脚,夏侯德跪了下去。这让他觉得屈辱,发出了一声怒吼声。
“让他起来!”
吕义没有让人跪拜习惯。也没有太多的古板的规矩。他翻身下马,怀抱着长刀,就那么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俘虏。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夏侯德的时候,此人骑着高头大马,盔明甲亮,雄姿英发,颇有一种睥睨的天下的豪情。
但是现在,夏侯德衣衫破烂,口鼻染血。尽管极力想在吕义面前不那么狼狈。却还是忍不住剧烈咳嗽,呛出一口鲜血。
吕义皱了皱眉头,不用看,他就知道,这人恐怕是伤到了内脏。急忙摆手道:“带他下去,好生调理!”
“吕义,你杀了我吧!”夏侯德不走,抬起血污的脸,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愤怒,“夏侯德虽然不才,却不是受到侮辱,还忍气吞声之辈!”
“谁侮辱你了?”
吕义皱起眉头,淡淡的扫了周围军卒一样。尤其负责看押俘虏的士卒。他面无表情,并未开口询问。却自有一种凛然的气势。
“主…主公,是这样的!”
不消开口,已经有小卒吓得跪了下去,把事情的经过的详细说了一遍。当听到的小卒用光骨头戏弄的夏侯德的时候,吕义脸sè一沉。
难怪这人要发怒,甚至还冲动的杀出了牢门。若是换了他,也会如此。不过,夏侯德真正发怒的原因,恐怕还是出在饭食上。
想到这里,吕义沉下了脸,凝视着夏侯德,“你觉得,我给你吃、粗糠,是对你的一种羞辱?”
“没错,那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吃的!”夏侯德也豁出去了。瞪大了眼睛,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他娘的!”
“该死的混当!”
“杀了他!”
夏侯德声音极大,周围的并州军听得清清楚楚,许多人都露出愤怒之sè。恨不能把夏侯德当场斩杀。
吕义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冷笑着上前,啪的一下,甩了夏侯德一个耳光。
“要杀就杀,你为什么打我?”夏侯德羞愤yù死,吕义火辣辣的耳光,仿佛一柄巨锤砸在他心中,把他的自尊砸的粉碎。
“啪!”
吕义的没有说话。直接动手,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扇的夏侯德鬼哭狼嚎,。叫骂不停。
啪!
啪!
夏侯德每骂一句,吕义就扇他一个巴掌。十几巴掌后,夏侯德的脸就肿的仿佛像猪头,再不敢漫骂,只是悲愤的问道:“吕义,你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要打你?”
吕义冷笑,随口吩咐命人取来一碗粗糠,在夏侯德惊异的注视下,三两口,就把那些粗糠全部吃了下去。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没有出声,许多士卒都是眼睛通红,注视着吃着粗糠的吕义,在默默垂泪。
“怎…怎么可能?”夏侯德楞住了,满脸震惊的看着吕义大口的吃着那些粗糠,说不出话来。他在曹营,哪怕最艰难的时候,也没见到那个将军,会吃这样的东西,似乎,还吃的很香。
这超出了夏侯德理解,令他无所适从,沉默了好久,才迟疑的问道:“你们….你们这个也吃?”
把最后一团粗糠吃掉。吕义摸了摸嘴唇,冷声道:“军粮已经吃完了,不吃这个,我们怎么活下去?当然,你夏侯公子的从小锦衣玉食,又岂能体会到普通士卒的艰苦。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了吗?”
夏侯德点头,垂头丧气,静默不言。他知道,自己错怪了吕义,不过他并不后悔逃出土牢。
吕义觉察到了夏侯德躁动,也觉得有些头痛。这个人,杀是不能杀的,万一杀了,惹得曹cāo暴怒,并州军在许昌的家人恐怕rì子难过。
在关下去,似乎也不太合适。吕义想到了一个主意,对夏侯德道:“你不想再吃这些粗糠,也行,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夏侯德抬起头,瞪着眼不说话。
吕义并懒得计较,继续说道:“在我军中,只有出征在将士,才能得到最好的食物,你若是想要吃得好,可以暂时加入并州军,凭你的功绩换取食物!”
夏侯德闻言冷笑,不可思议的看着吕义,“吕将军,你这是要招降我?”
“不,准确的说,是废物利用!你出力,我让你在并州军活的更好。若是曹cāo能用我们的家人来换你,或者你所立的功绩足够的时候,你也可以离开!”
吕义注视夏侯德,目光很是陈恳。抓了这家伙这么久,曹cāo一点反应都是没有。吕义知道,用这人要挟曹cāo几乎是不可能了。但是老是关着他也不妥。
曹cāo虽然没有反应,并不表示他不会关注。若是发现自己对夏侯德太过薄待,他完全可以报复到许昌幽静的并州军家属身上。
所以,吕义决定给夏侯德一个机会,让他为并州军出出力。白养一个吃闲饭的,可不是他吕大将军的风格。
吕义给了夏侯德三天的时间考虑。随后命人把他押了下去。至于他还会不会接着闹,吕义就不太关心了。
袁谭那边已经谈妥,是到了该返回北方的时候了…..
第五十一章 返回北方
第二天一早,并州军全体将士收拾好行囊,推着上百辆大车,离开了这座坞堡。
“还真有些不舍!”
吕义骑着战马,站在坞堡外吊桥边,注视着鱼贯走出的军卒。如果有可能,他宁愿死守琅琊,也不想寄人篱下。
但琅琊实在是守不住。历经曹cāo的三次东征,徐州大地,已经是一片染血死地。除了下邳,到处都很荒凉。
这样一块地方,尽管位置独特,却不是并州军修养的最佳场所。
而且,自古北兵强于南兵。并州军之所以名震天下,那就是并州军的士卒,皆是来自北方边地,常年与异族厮杀的敢死之士。
若是想要重振并州军的声威,河北之地,吕义不得不去。
坞堡外旷野里,已经出现了大批的袁军,袁谭为了表示对吕义的重视,亲自带着人马,前来接应并州军北上。
今rì的袁谭,显得容光焕发,面上很是激动。与吕义寒暄了几句,一双眼睛,就盯住了行军的并州军,眼神灼热。
“真虎狼之师也!”袁谭指着肃穆行军,排着整齐方阵的狼骑兵,、大声的称赞道。但他话音未落,一群杀气腾腾陷阵士又是昂首挺胸,快速的穿梭而过。
他们步伐快绝,只是随意迈步,寻常的袁军却要小跑着才能跟的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陷阵士就超过了一群群行军的袁军。
许多原本走在前面的袁军,都被迫纷纷闪避,退让到两旁。暗骂不已。
陷阵士却毫不在意,他们除了对吕义驯服,在外人面前,陷阵士从来都是张狂霸道,充满了边地人的桀骜不驯。
“真凶戾之士也!”郭图拊掌长叹。心中颇为鼓舞,暗道青州一rì之间,多了两只强兵,终于可以与三公子那边分庭抗礼了
袁谭与郭图心有默契,看着如狼似虎的并州军,露出会心一笑。
这让站在一旁吕义脸sè发黑。觉得微微有些不妙。不用说,这两个人肯定是盯上了自己的兵马的主意。
好在吕义早有准备,经过了上次的大规模叛逃,留下的,皆是忠心耿耿之辈。吕义并不怕袁谭挖墙角。
“也不能让你们太舒服了!”
见袁谭与郭图满眼放光,盯着自己部下转动着歪脑筋,吕义心中冷笑,大声问袁谭道:“大公子,不知道你答应我们军备,什么时候能够送到啊?”
袁谭闻言,脸上立马发黑,觉得身上有快肉在揪心的痛。尴尬的笑了笑,“吕兄不用心急,我保证,回到临淄,一定把甲胄如数奉上!”
“那就多谢大公子了!吕义保证,全副武将的并州军,会是大公子手下最强的一支兵马!”吕义郑重的道,还不忘随便表忠心。
“那是自然。”袁谭表情僵硬,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任谁得了那些甲胄,都能拉起一支强军.
身旁的众将,却是满眼的嫉妒,盯着吕义的目光,神sè很不善。为了凑齐答应给吕义的甲胄,袁谭可是把他们手下的甲胄都给扒了下去。
唯有管平管承两兄弟,在坞堡待过,深知并州军可怕,看向吕义的目光,充满了小心,唯恐触怒这头猛兽。
一边聊着,一边行军。
淮泗大地渐渐远去。
一rì后,大军彻底远离了琅琊,进入了青州地界。
青州多山,常有黄巾盘踞。袁谭新定青州,还来不及彻底肃清。沿途之上,有许多荒村废墟,也有旷野草市。
时不时,还能听到有探马禀告,发现黄巾山贼的踪影。显得很是混乱。与徐州百姓的安居乐业大不相同。
但相应的,青州的民风也极其彪悍。曹cāo的青州兵,更是天下jīng兵。只是可惜,他们比起并州的边地人,还是少了一些凶戾。
不然的话,吕义都打算干脆就在青州招兵算了。
经过一整天的行军,直到rì落时分,大军才寻到一个有着人烟的田庄。袁谭下令全军扎营,将要在这里过上一夜。
吕义无所谓,也跟着下令扎营。按照习惯,他要在营中安歇,也要命人竖起军帐。
甄俨看到大笑。一路之上,他不止一次希望能够拿回婚书,都被吕义敷衍过去。心中气的要死,见状哪里还不拼命嘲笑。
袁谭也感觉有些好笑,拦下了有些莫名其妙的吕义,说道:“吕兄不必如此,让士卒们在外,我们去田庄歇息就是。”
吕义这才明白,甄俨在笑什么。别的武将都在田庄安歇,自己却是露宿野外,这传了出去,绝对会引人嗤笑。
如今的他,也不再是那个整天逃亡,随时提防曹军杀到的无根浮萍,更是抱住了河北这条粗腿的小小将军。
入乡随俗,吕义没有拒绝袁谭的好意。吩咐了诸将看守着营寨之后,随后跟着袁谭一起住进了田庄之中。
“主公,袁大公子求见!”
田庄之内,吕义正要安寝的时候,一个亲卫闯了进来神sè有些紧张的道。虽然投靠了河北,并州军很多人对河北都不是很信任。
如今袁谭深夜而来,吕义的大军有驻扎在城外,亲卫举得很不安。
吕义一开始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随后一想,却是有些恍然。这几天忙着和谈,他倒是忘了当初引诱袁谭出现的信物。
若是没有那封书信,吕义相信,袁谭是绝不会急吼吼杀过来,哪怕甄俨被自己捉住。现在袁谭过来,恐怕就是要询问那封书信的事情。
想到这里,吕义赶忙起身,命人捧来了一直带着的一个红木盒子。就这样抱着它,迎了出去。
“吕兄,深夜来访,还请勿怪,只是我有一事,必须私下里跟你说才行!”深夜的袁谭,穿着厚厚衣衫,外面照着一件亮银sè软甲,显得很有些不伦不类的臃肿。
吕义同情的看了袁谭一眼,暗道长的不行,只能靠身上衣甲来衬托了。发现了青州的荒凉之后,
吕义已经明白,袁谭这个大公子看似风光,还得到了一州之地。其实说白了袁绍看不顺眼,被发配过来的。
难怪他要迫不及待的跟袁术勾结,都是给逼的啊!
“大公子,你的来意我多少猜到一点,这是我攻打吴敦营寨,获得的红木盒子,听说里面有封信,我也没有打开看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吕义把红木盒子递给了袁谭,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道,暗中却在观察袁谭的反应。
果然,听说吕义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袁谭很是高兴。赶忙接过红木盒子,打开盒盖,把那封书信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火漆完好,却是没有被人打开的痕迹。方才放下了心。
吕义嘴角立即露出一丝冷笑,这个袁谭,疑心还很重,跟他老子真是一个德行。面上却是问道:“大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没有。吕兄,你做的很好!”袁谭合上盖子,放下了心中的一件大事,袁谭浑身都觉得轻了许多。看向吕义的眼神,也顺眼了许多。
觉得吕义不但武勇非常,更是善解人意。若是能彻底为他所用,当是一个不错的左膀右臂。于是拉住吕义的手,亲热的道:“吕兄,你是武人,袁某也是武人,我素来最敬佩武勇之士,今rì我当于你促膝长谈,抵足而眠。”
“我靠!”
吕义脸sè发黑,心中有一万头的草泥马在奔腾,他可不想跟一个大男人同睡一张床,赶忙转移话题道:“大公子,你深夜过来,不光是为了找我长谈吧,我既然已经加入大公子麾下,若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大公子尽管吩咐就是了!”
袁谭一听,脸上更是和缓。觉得吕义识趣。他今夜过来,还真不是只为了取回书信。本来他还想委婉一点,试探试探,见到吕义表情认真,作出一副大忠臣的模样。心中顿时暖呼呼的,什么试探都不要了。
“吕兄,是这样的,你看,我刚占据青州,境内盗匪横行,民不聊生,我yù追讨群寇,却少jīng悍士卒,不知道可不可以从你这里调一部人马…….”
袁谭说到这里,赶忙住了口。他已经看到,吕义的脸sè微微不对头了。
吕义何止是不对头,简直想要一脚把袁谭给踹出去。这还没有河北呢,竟然就开始挖z自己墙角了。
若真把并州军借给袁谭,那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去。几乎是下意识的,吕义就要反对。
但很快,他就忍住了心中的冲动,很明显,今天的事情,肯定是袁谭早就计划好了,或者说,是郭图计划好了的。
自己的兵马太jīng锐,这两个人明显眼红了。
很有可能,袁谭故意选择了这个田庄安歇,就是为了把自己与部下分开,还方便试探。
这些念头,只是一转念就在吕义的脑海里闪过,表面上,吕义却是作出思考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拍手道:“大公子,你只是借一部兵马,青州那么多匪患,怎么够用,我倒是有个主意!”
“哦,吕兄有策,尽管说来!”见到吕义松口,袁谭长吐一口气,、很感兴趣的问道。
“我看不如这样。”吕义脑子里回忆了刘大耳的经典托词,沉声道:“不瞒大公子,我军中,与我本领差不多的人,共有四个。大公子若要使得青州安定,可令张辽镇琅琊,高顺镇东莱、臧霸镇泰山,孙观镇河上,然后我与大公子居中策应。在辅以陈宫的谋略,何愁匪患不灭?”
“子诚,你此言当真?”袁谭大喜。若是按照吕义的办法,那不是说,并州军就是彻底的名存实亡,完全被他掌握在手中了。袁谭怎能不欢喜。
在看吕义的目光,越发的亲切。觉得吕义真正是赤诚之人,他还在谋划着如何分化并州军,人家干脆就把并州军整个的送给你。
绕是袁谭疑心病重,也觉得有些愧对吕义。
吕义却是毫不在意,大义凛然的道:“自然是真的,我们并州军,早晚是归顺大公子的麾下,若不是碍于叔父的遗愿,吕义现在就能归顺大公子了!不够,大公子,此事关系重大,你看,我们是不是该跟郭军师商议一下啊…..”
吕义实在不忍心袁谭太过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忍不住提点道。
“对,对,此事关系重大,我这就问问军师!他一定会同意的!”袁谭彻底的兴奋起来,赶忙起身,急冲冲就跑去找郭图了。
吕义冷笑着看着袁谭消失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声。“除非那郭图傻了,才会答应这个建议。好你个袁谭,这么快就想打我的主意,我们走着瞧!”
愤愤诅咒了袁谭全家十几遍。吕义才跑去安睡。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郭图会糊涂一把,若真是按照他方法,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整个青州就要落入自己的手中了。
再一想到这个主意本该是刘备用来应付刘表的,吕义的心中又是凌然,觉得对于刘备,自己以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军离开田庄,继续赶路。袁谭的治所在临淄,不过他现在大军,却全都云集在北海城中。
于是吕义只好跟着袁谭先往北海赶去。
穿过了重重山林,人烟总算是密集了起来。有了城镇,乡村。旷野里,还是不是能够看到行走的马队。
这些马匹,很多都是辽东从海上运过来,都是筋骨强健。若是放在南方,可以作为不错的战马,但在北方,这样的马匹一般都是用来代步。
绕是如此,吕义看着那些马儿,还是会忍不住流口水。狼骑兵的战马虽然也是辽东战马,但落在泰山军手上的,多数都已经偏老。
若能有一群更加雄壮的战马,狼骑兵的威力无疑更加的强大。
想到这里。吕义急忙策马跑去找到袁谭,询问马匹的事情。
袁谭昨夜没有睡好。吕义见到他时候,袁大公子还盯着两个黑眼圈。见到吕义过来,袁谭还以为吕义是询问昨夜的事,神态不由有些尴尬。
昨天夜里,袁谭已经与郭图连夜商议过吕义的提议了。老实说,袁谭极其心动,郭图却以吕义新降,其心不明拼命反对。
当然,在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郭图害怕陈宫得到袁谭信任,取代他的位置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所以,见到吕义,郭图立即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吕将军,我久闻陈公台的大名,只是为何近rì去不见他呢?”
吕义愣了愣,搞不懂郭图好端端的干嘛提陈宫,难道连自己的军师墙角也要挖,那太过分了。赶忙道:“陈军师近rì感染了风寒,身体一直不好,还在军中调养,怎么,郭先生要见他吗,我立刻叫他过来!”
“呵呵,不必,不必,公台既然有恙,我改rì当亲在去探望,怎能让他过来呢?”郭图微微一笑,轻捻胡须,作出一副名士的风范。
心中却恨不得陈宫早死,哪里肯让袁谭与陈宫见面。
吕义见到郭图这样说,微微的松了口气。以为郭图只是随口一问,是自己多想了。
“子诚啊,你找我何事?”
经过了昨夜的事情,袁谭虽然被郭图劝住,没有赞同吕义的提议,但对吕义的个人好感,无疑要提升了很多。
于是开始称呼吕义的表字。
吕义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大公子,你在青州,有很多战马吗?”
“有那么一点点!”袁谭立刻jǐng觉起来。以为吕义又要敲诈,慌忙打起了jīng神,斟酌语句道。
“那太好了,大公子,你可是答应给我三千匹战马的,我希望你能尽快把马交给我们,要知道,只有骑上战马的并州军,才能为大公子横扫一切大敌!”
“这……吕将军,我们答应的一定会给你,何必急在一时呢?”郭图有些看不下去了,觉得吕义的嘴脸,比河北最贪财的许攸还要来到贪婪。
“郭军师,你有所不知啊,骑兵与步卒不同,想要训练出最jīng锐的骑兵,那就必须让他时时刻刻骑在马背上才行。若是时间久了不起战马,将士们的骑术会退步的!”吕义振振有辞。
郭图撇了撇嘴,觉得吕义有些像是胡扯。但他到底不懂骑兵的具体训练方法,于是很明智的闭嘴。
袁谭见郭图不说话,尽管肉痛,又不好反对,只能艰难点头,咬牙道:“既然吕将军这样说,这样吧,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马场,我们先不回北海,可以去那里看看。”
第五十二章 乌云驹
青州与辽东跨海相望。每年chūn季,都会有很多辽东商贾,跨海而来,他们带来珍贵的毛皮,野参,当然,还有最受欢迎的战马。
河北的商贾,也有从青州出海,前往辽东,带去各种瓷器,jīng铁,换回一匹匹的骏马。所以,青州之地,很有几个大型的马场。
袁谭要带吕义去的,就是青州最大的一处马场,袁军骑兵的战马,有半数都是来自这里。
足足走了半rì。
大军来到了一处官道的交叉处。往北直走,远远的已经能够望见乡野的炊烟。往东走,却是前往东莱的方向。
“吕兄,我们要去马场,人数不宜过多。我们可让大军直接进城,我们带些亲卫随从过去就是!”
袁谭建议道。并没有直接对吕义下令,反而有一种与吕义平起平坐的意味。想要以此收服吕义的心。
“那好吧。”吕义点头,先向袁谭告罪,然后回转并州军中。命令高顺带着并州军前往北海。只带了张辽,还有百余个狼骑兵随行。
一直不见踪影的甄俨,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他的身边,已经多了十余个身穿黑sè劲装的护卫。
“二哥,你也要跟着过去?”
吕义打着招呼,双目却是打量着甄俨的一身华服。回到了青州,甄俨的形象已经没有在泰山的狼狈。
他穿着一身织锦的儒衫。身后是一件黑sè发亮的熊皮大氅,柔顺温暖的熊皮,令的寒气丝毫无法影响到他。就是蜡黄的脸sè,都是多了一丝健康红润。
他就那么端坐在一匹丈高的战马之上,什么都不做,自有一个面貌凶恶的护卫,恭顺的为他牵马。
下马的时候,还有一个护卫趴在地上,充当下马的板凳,说不尽的世家风范。
偏偏吕义最讨厌的,正是这种所谓世家风范。于是快走几步,一把扯住甄俨的手臂,就把他拖下了战马。
“大胆!”甄家随行的亲卫纷纷怒吼,拔剑出鞘,看向吕义的目光,神sè皆很不善。更有人的身上,已经露出一股杀意。
“放下刀剑,趁着老子现在心情好!”吕义一手捉住甄俨的胳膊,刀子般目光,却是挑衅的扫了那些人一眼。态度极其轻蔑。
甄家的护卫皆怒极。却没有人敢于上前。他们虽然只是甄家护卫,却都曾上阵厮杀,从尸山血海里走出。
吕义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每一个接触到吕义目光的人,都有一种被猛兽盯住了的心悸。
更何况,甄俨还被吕义抓住手上。
“你们干什么,快把剑收起来。吕将军只是跟我开个玩笑!”甄俨哭丧着脸,呵斥护卫道。哪里还顾得上世家公子的风范。
护卫满脸吃惊,慌忙收起武器,看向吕义的目光,都露出一丝疑惑。甄家在河北,势力极大,平常就是袁谭见了甄俨,也不得不客气。
这人看上仿佛青州的武将,怎敢对二公子如此无礼,偏偏,二公子还要笑脸以对。
“二哥,你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不会是想找我麻烦吧?”吕义搂住甄俨的肩膀,看上去很是亲热。
甄俨也不挣扎,心中却在苦笑。他原本打算,确实想趁着吕义的兵马不在,压迫他交出那封书信。
但如今被吕义搂着,甄俨哪敢提这事,干笑道:“吕将军误会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甄某感激还来不及呢。你们不是要去马场吗,我是来给你们引路的!”
甄俨龇牙咧嘴,身体不住的晃动,想要挣脱吕义的手,与他保持距离,说到救命之的时候,更是加重了语气。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二哥与我,迟早是一家人,谈什么感激不感激,多伤感情啊!”吕义不好意思的说道。
“谁跟你是一家人!”
甄俨想要吐血,若不是打不过吕义,就冲着这句话,他就要与吕义大战三百回合。
“吕兄,准备好了吗,我们快启程吧!二哥也在,那最好不过。”大公子袁谭在数百人簇拥下走了过来。
他已经安排好了士卒,大军重新开始上路。
“这就来!二哥,前面带路吧!”吕义点了点头,松开了甄俨的肩膀,翻身上马,招呼狼骑兵过来。
“吕将军!甄某最后一次jǐng告你,不要叫我二哥!”路上,甄俨走近吕义身边,神情很严肃,满脸郑重的提醒吕义道。
“那为什么大公子可以叫你二哥?”吕义冷哼了一声。甄俨的jǐng告,他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
“我们是亲戚!他自然可以这么叫我!”甄俨愤愤,脸sè很yīn沉。他在考虑,该不该用甄家的势力,逼迫吕义交出信来。
“那我们还是亲家,我为什么不可以叫你二哥?”吕义存心调侃,想要试探甄俨容忍的底线。为以后做好的准备。
“吕义,话不可要乱说!”甄俨吃了一惊,慌忙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丝紧张之sè。这里可不是泰山。
万一吕义的话被有心人听到,传了出去,对甄家的名声,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要我不乱叫也行,你先把大公子马场的情况,给详细的说一说!”吕义声音冷了下去。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寄人篱下的时候。
有甄俨这个知道内情的人在,吕义当然要问一问。
“告诉你也行,先把那信还给我!”甄俨不是省油的灯,见吕义有求于他,赶忙开口要信。
吕义冷笑,那封信可是挟持甄家一大利器,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还回去。直接摇头道:“你死了那个心吧。并州军没有安全的回到河北,我是不可能给你!”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甄俨同样冷笑。若不是顾忌那封信,一个小小的并州残军,又岂会被他看在眼里。
“不说,那我明天就去你家下聘!”
吕义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甄俨的脸sè,顿时垮了下去,暗叹自己倒霉,怎么遇到了吕义这个无耻之徒。思索了一番,有气无力的给吕义介绍起了袁谭马场的事情。
袁谭的马场,是青州最好的一处马场,不单单有着最好的辽东战马,就是草原上的异族,贡献给袁绍的战马,也多数会存放在这块地方。
根据甄俨所说,袁谭的马场之内,甚至还有一匹叫做乌云驹的马王,是乌骓马与汗血马的后代。
袁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从辽东的公孙度手中要过来。本来是要献给袁绍,讨他欢心。
只是那匹马王xìng子极其暴烈,先后踢死过上百个驯马人。袁谭不得已,只能暂时把它放养在马场里,先磨磨它的野xìng。
“吕将军,我看你天生神力,武艺超群,没准能够降服那匹暴烈乌云驹。我保证,这匹马,绝不在温侯的赤兔马之下!”
甄俨目光诡异,不断怂恿吕义道。又极尽夸张,把乌云驹夸的天上地下无双。甚至不惜用赤兔马做了对比。
“真有如此良马?”
吕义心中冷笑,虽然明知道甄俨不安好心,他还是被勾起了巨大好奇。吕布的赤兔马,他自然见过,甚至还摸过。
若是世间真的还有一匹战马能够与赤兔马并列,吕义并不想放过。
良马对于武将,就仿佛美酒对于酒鬼。已经是深入了骨髓,哪怕飞蛾扑火,亦要向前。
半个时辰后,吕义来到了一片巨大的旷野。
旷野的四周,全部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寒冬时节,林木多已经凋零,但还有许多的绿sè,点缀在其中。
群山的中部,则是一处巨大旷野,大地满是枯草。金黄sè一片。一群雄壮的野马群,这时正奔驰在旷野上,四蹄翻飞,强健的筋骨块块隆起,充满了磅礴的生命气息。
偶尔还有一些落单的野马,停在枯黄的原野中,低下头,拱开冰冻泥土,翻出里面嫩白的植物根筋,懒洋洋的咀嚼着。
“好多战马!”吕义吃惊,只是停下一会儿,他的眼前,已经跑过了三波马群,足有一千匹,而且毛sè纯净,没有丝毫的杂质。
一看就是上等的战马。
“哈哈,这还只是外围,真正的好马,还在更里面!”袁谭得意一笑,很是自豪的看着往来奔驰的马群。
听说还有更好的战马,吕义眼睛一亮。若是他能够把这些战马通通拿下,然后再召集一批边地的敢死之士。
只需要一月的时间,并州铁骑,就会重新震动大汉。
不过随后,吕义又是微微一叹。骑兵固然强大,但所需要给养,却是普通的步卒数倍,像狼骑兵这样的突骑,每个人的消耗,更是普通步卒的十倍以上。
哪怕自己真的得到这群战马,也根本无法养得起。
如此多的战马,为了确保安全,袁谭在附近驻扎了一支三千人的兵马,用来保护这一片地方的宁静。
吕义没有等多久。就见到留守的武将跑了过来,这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年老武将须发已经花白,脸sè却很刚硬,显得老成持重。
见到袁谭,慌忙行礼。
袁谭傲然的受了一礼,不耐烦的道:“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年老武将赶忙跪下,急声道:“主公恕罪!是那黑煞神又出来捣乱了,末将费了好大劲才稳住它!”
“黑煞神?”吕义凑了过来,眼睛放出亮光,很感兴趣的问道:“是一匹马吗?”
老年武将一愣,他是袁谭的心腹,青州的武将大多认识,偏偏吕义却很陌生,没有丝毫印象。
更令老将感觉讶异的是,吕义竟然还敢在袁谭说话的时候插嘴,不怕惹得大公子发怒斩了他的脑袋吗?
“什么黑煞神白煞神的,我看你年纪老迈,脑子也不好使了!吕兄,别管他,马场新到了一群上等良马,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袁谭板着脸,训斥了老将一顿,随后火速打发他下去。又是邀请吕义一起去选马,希望打消掉吕义的好奇心。
吕义若有所思。也不好再问。只能跟着袁谭,进入马场之中。
一旁的甄俨,却是故意落后的几步,凑到吕义身边,神神秘秘的道:“吕兄,那黑煞神,就是乌云驹!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吕义皱眉,忍不住瞪了甄俨一眼。这家伙明显不安好心,不过,能够堪比赤兔马的战马,自己还真的有些心动啊………
第五十三章 降服乌云驹
进入马场之内,战马的嘶吼声越来越多。时不时,就能见群群神骏非常洒战马从面前跑过,看到吕义流口水。
这样的战马,在并州军中,都是极其难得上等马,不是都伯以上的将校,根本不能拥有。但在马场之内。
神骏的战马太多,都在龙吟虎啸,发泄着旺盛的jīng力。充满了暴躁的野xìng,令吕义吃惊。暗叹袁家的底蕴实在深厚。
在这里,任何一匹战马拉出去,都是值得一群武将争相抢夺。更何况是成群结队。
“真是一群jīng良战马,跟它们一比,我坐下的这匹,只能算驽马而已!”吕义在感叹。这样多的战马,若是袁家能够全部组成骑兵,必定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这样的铁骑一出,山河都要失sè。
袁谭很满意的吕义的吃惊。在他看来,只有一步步的展现袁家的强大,才能够让吕义慢慢的归心于他。
“子诚,我看你的战马太过普通了,这里战马很多,你看上了那一匹,直接上去降服就是!”
袁谭很大方的道。眼神更有些期待之sè。他很想看看,吕义到底会降服什么样的战马。
“大公子既然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吕义笑了笑,知道袁谭想拉拢自己,哪里还会跟他客气,他环顾了一圈马场上千余匹战马,突然指着最边上的一匹战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那是一匹通体火红的战马,从头到脚,高有一丈,只是轻轻走动,却仿佛一团火焰在燃烧一般。
它就像是一个骄傲的王者,昂首迈步,说不出随意悠闲,但所过之处,马群俯首,纷纷退避;不敢靠近它的身边。
竟然与吕布的赤兔马有着几分神似。
“将军换一匹吧,那是一头马王,xìng情暴躁,还没有完全驯服!”有驯马的士卒好心劝阻。那匹马曾经名动青州,许多自认为武艺高强的大将都曾来观看,想要降服,最终都铩羽而归。
“不然,如此良马,才配的上吕将军。子诚,怎么样,给我们露一手如何?”袁谭有些期待的道,想要再看吕义展露本领。
“马是好,只是在我看来,还差了点!”知道这里有着不输于赤兔马的乌云驹,虽然这也是一匹马王,极其罕见,吕义哪里看到上。
他要选,就要选择最后的!
不过吕义想了想,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有便宜不占,天理不容。这匹马自己用不上,赐给部下,不是挺好的。
想到这里,吕义朝着袁谭一拱手,正sè道:“大公子,我求你个事!”
“子诚有话尽管说来,你我之间,何必见外!”袁谭拍了拍吕义的肩,很是豪迈的说道。
“是这样的,这匹战马虽好,但我不太喜欢红sè。所以,我想把这匹战马让我给张将军,不知道大公子能否同意!”
说罢,吕义扯过张辽,郑重介绍给袁谭。又随口说了张辽的一些本事,当不在自己之下。
袁谭狐疑。
盯着张辽看了好几眼,又看了看草地上那匹神骏的马王,忍不住说道:“张将军真有本事降服那匹马王?我青州众将都曾经试过,无人能够接近它的身边,甚至还有人被它踢成了重伤!”
“只要大公子同意,末将愿意试一试!”张辽看见那马,也是暗暗欢喜。他的坐骑失陷在下邳。现在骑的,不过是寻常辽东战马,早就想换一匹了。
有了吕义首肯,袁谭犹豫了一下,觉得可以趁机观察并州军众将的本事,也点头同意。
张辽喜出望外,没想会遇到这样的好事。赶忙抖擞jīng神,脱了铠甲,只穿单衣,更加显得身材壮硕,虎背熊腰。
有人给张辽送来驯马的工具。
张辽看了一眼,目光露出一丝不屑,直接丢在地上,竟是赤手空拳,朝着那马王走去。
“真虎胆也!”袁谭看的眼睛一亮,不说张辽本事如何,但是这份胆sè,就只得袁谭欣赏。
要知道,以前的青州众将,都是穿着厚厚的衣服,甚至还准备了各种驯马工具,都没能成功。
“大公子就瞪大眼睛,好好看着吧,我保证,你会大吃一惊的。”吕义淡淡一笑。注视着已经走近了马王的张辽。
马王很jǐng觉,张辽刚一靠近,它就是机jǐng的抬起了头,铜铃般的眼神,不善的盯着闯入自己领地的敌人。
口中更是发出低吼,渐渐的暴躁起来。
“他能成功吗?”
很多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注视着张辽魁梧的身影。唯有吕义,脸sè淡然,别人紧张的要死,他却打起了哈欠。
“吕将军,你就一点不担心部将安危吗?那匹马,可是曾经把很多有名的武将都踢成了重伤!”
甄俨觉得奇怪,忍不住出声道。
“我相信张叔,别说只是一匹马王,就是一头猛虎过来,也是一个死字!”吕义很笃定的道。
甄俨一脸的不信,权当吕义是在吹牛。觉得并州军在善战,也不可能有人真的敢跟猛虎相斗。
吕义摸着下巴懒得跟甄俨解释。紧了紧身上的雪白大氅,对张辽大声道:“张将军,速战速决!”
“诺!”
张辽备本来还在围着马王绕圈子,听到吕义下令,咆哮一声,身体忽然移动,闪电般的冲到了马王身边。
马王暴怒,立刻人立而起,硕大的前蹄带着劲风,狠狠的朝着张辽的胸膛踏了过去。
“不好,马王发狂了!”驯马的士卒一阵大乱,拿绳索的拿绳索,叫喊的叫喊。神sè惊恐之极。以前的很多武将,就是被此马一蹄子踢成了重伤。
就是袁谭与甄俨,两人也同时皱起了眉头。觉得张辽恐怕要布别人的后尘。
“快躲啊!”
有人看到马蹄扬起,张辽却是傻愣愣的不动,似乎被惊呆了。都是忍不住捏着一把冷汗。
甄俨最是紧张,他还指望着哄得吕义去降服乌云驹,让他吃一个大苦头。若是张辽一个照面就被马王放翻,后续的计划又如何展开。
场中,唯一还能保持冷静的恐怕就只有吕义了。身为并州军仅次于吕布的大将,吕义可不认为,张辽会被一匹马王给吓住。
果然不出他所料,就在马王的前蹄扬起的同时,张辽动了,一个闪电般侧身,避开了马王的进攻。随后双腿一蹬地面,竟是高高的跃起,跳在了马王的背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在一闪念的时间就是完成。在场除了吕义,谁都没有看清张辽的动作。
就见到马蹄穿透了张辽的身体,纷纷发出惊呼。更有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张辽被马蹄踩穿的恐怖景象。
但是等了很久,没有听到张辽的惨叫,反倒是那匹马王高亢的嘶鸣声不断的响起,闭上眼睛的人又忍不住好奇的睁开眼睛,
随即骇然发现,原本应该被马蹄踩死的张辽,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翻身骑骑在了马王的背上。
突然被人骑上去,马王越发的暴躁起来,拼命在原地跳跃,后仰,甚至疯狂奔驰,想要把张辽摔下去。
但张辽只是冷哼一声,双手紧紧地抱住战马的脖子,铁柱一般的双臂用力收紧,就听到一阵阵啪啪的骨头摩擦声。
马王嘶吼瞬间尖锐,声音中带着丝丝痛苦的哀鸣。在不敢妄动。张辽随后松手,马王感觉到了,以为机会来了。立刻又是疯狂暴跳。
张辽赶紧把双臂收紧,再次勒住马王的脖子。如此几次,马王痛叫连连,终于再不敢妄动。认命般的让张辽骑着,在草地上奔驰了一圈。
“将军,大公子,张辽幸不辱命!”
跑了一圈后,张辽策马来到吕义身边,翻身下马。马王也不再跑,反而是亲昵的把头凑到张辽身前,喷着粗气。
“做的好!”吕义微微一笑,轻轻的赞扬了一句。张辽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甚至连下邳的家人都不顾。
吕义要是心中没有愧疚,那是不可能的,如今见到张辽降服马王露出的笑容,吕义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张将军果真武勇非常,这头畜生,不知道伤了我手下多少战将,无人能够降服,没想到今rì竟然被张将军如此轻易就降服了,令人大开眼界!”
袁谭目光灼灼,惊讶于张辽的勇猛。暗道并州军果然名不虚传,里面还真是藏龙卧虎。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吕义彻底的收服在自己麾下。
其余的人只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大公子都要亲口夸赞的人物,大家还不赶快拍马。纷纷涌过来,卖力奉承。反倒是把吕义挤到了一边去。
吕义苦笑着摇头,他算是见识了袁谭身边都是什么货sè了,就靠着这群溜须拍马之人,别说降服马王,能够骑上烈马都不错了。
想到烈马,吕义又响起了甄俨提过的乌云驹,赶忙拨开众人,想要向袁谭询问
就在此时,空旷的旷野之中,却是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嘶吼。声若滚滚惊雷,就是宪相隔很远都是能够听到。
草地上马群,顿时一阵大乱,发出声声哀鸣,仿佛有狼群来袭一般,朝着远处狂奔,惊恐非常。
就是降服的马王,此刻也是双目惊恐,四个蹄子不安的走动。要不是张辽死死的捉住它的马鬃,恐怕马王都要吓跑。
嘶吼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隐隐的,远处旷野处,已经可以看到一道黑sè影子,正在急速朝着这边靠近。
马王更是惊恐,竟然四个蹄子一软,跪倒在地上,似乎一个懦弱的臣子,面对一个狂怒的君王。
“怎么回事!谁让它跑出来的!”袁谭狂怒,眼神凶狠的盯着驯马的士卒,恨不能当场杀人。
负责马场的那个老将,更是脸sè惨白,声音颤抖的道:“大…大公子,恐怕是刚才马王嘶鸣,激怒了黑煞神!”
“那还不赶快派人去把它赶回去!”袁谭大怒,浑身上下,都是发出冷冷寒气。让人毫不怀疑,下一刻,这为袁大公子将会大开杀戒。
“大公子且慢。”甄俨站了出来,阻拦住驯马的士卒,又对吕义嘿嘿一笑,说道:“吕大将军,你不是对乌云驹感兴趣吗他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可敢降服他?”
“它就是乌云驹?”
吕义眯着眼睛,盯着远处那个飞速的移动的小黑点。在那里,乌云驹正在发狂,因为一群惊恐的马群,挡住了它的去路。
暴怒的乌云驹,立刻冲进马群。又叫又跳,又咬又踢,凶狠非常。
“子诚,千万不要去降服那头乌云驹,此马xìng子凶戾,连猛虎都曾经踢死过,非人力所能降服!”
袁谭看到吕义一眨不眨的盯着乌云驹,只觉得头皮发麻,这马他可是打算驯服后送给袁绍的,只是后来发现乌云驹实在太可怖,河北竟然无人可以驯服,杀了又舍不得,所以才一直放养在这里,希望能够磨灭它的野xìng。
“吕兄,你不想试试吗?这可是堪比温侯坐下的赤兔马!”甄俨存心要给吕义一个深刻教训,不断的出言怂恿,甚至以吕布相激。
“主公,你若真看上了此马,末将愿过去试试!”张辽小声说道,神情有些凝重。远处乌云驹依然在马群肆虐。踢的一群骏马哀叫不已,纷纷跪倒在地上,作出臣服的样子。
乌云驹这才得意洋洋,发出一声欢快的暴吼,随即目光转向这边,高声嘶鸣,恐怖的声浪,几乎震的人耳膜都在鸣叫。
张辽身边马王更加惊恐,昂首发出几声悲鸣。似乎在传递臣服的信息。
“看来是马王刚才吼声,惊动了乌云驹,令它暴怒.。”有驯马人作出猜测。
吕义看向远处,果然,听到了马王的哀鸣,乌云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再次发出暴烈嘶鸣,竟然摇头摆尾,转身要离开。
“吕兄,它要走了,错过此时,机会不在!”甄俨催促,神sè焦急。他打不过吕义,可全指望乌云驹替自己教训这无耻之徒一顿。
“子诚,不要,马场战马多的是,我再给你寻一头温顺的!”袁谭劝道,甚至还狠狠的瞪了甄俨一眼。
甄俨回瞪,丝毫不把袁谭看在眼中,蛊惑道:“看,它要走了,进入群山,以后在想捕捉,它也未必肯出现!”
吕义一看,果然,乌云驹已经穿过马群,快要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吕义眼神一凝,咬牙切齿道:“妈的,拼了,富贵险中求,那死马,给老子站住!”
最终,吕义还是决定搏上一搏,脱了甲胄,拔腿就往远处的乌云驹追去。
远处的乌云驹十分jǐng觉,听到后面有人追赶,豁然回头,灵动的大眼之中,露出一丝疑惑,等见到追它的是一个人之后。
乌云驹眼中竟然露出一丝不屑,转身甩尾,要潇洒离去,不想理睬吕义。
“可恨,老子竟然被一匹马给无视了!”吕义心中暗恨,虽然距离太远,看不到乌云及的表情,但那匹马的动作,实在是太气人了。
“吼!”
既然战马听不懂人言,吕义只退而求其次,也跟着狂吼了起来。他放开了嗓门,声吼如雷霆。
真正放声一吼,充满了浓烈挑衅。
后面的袁谭等人,只觉胸口闷哼,耳膜炸响。感觉吕义的吼声竟然比那头乌云驹还要来的恐怖。
转身的乌云驹身体一顿,随即扭头,瞪大的眼睛,露出强烈的怒sè,似乎被吕义的后生所激怒。
“吼!”
乌云驹昂首,声若霹雳在震裂。毫不示弱的回应了吕义的挑衅。随即,就见它四蹄翻飞,整个身影都是化作了一团黑光,朝着吕义笔直的撞了过去。
远处的众人,顿时惊呼出声,哪怕相隔很远,也觉得心惊肉跳,身子瑟瑟发抖。
直面乌云驹冲击的吕义感觉更加明显,他只觉得眼睛一花,眼前已经多了一个巨大的马头,乌云驹盛怒而来,马头一低,就要朝着吕义的胸口撞过去。
“来得好!”
乌云驹速度太快,吕义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正面对抗,但这样激发了他的争强之心,想要试试这马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巨大。
于是,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吕义作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就见他张开双臂,仿佛抱球一般,突然抱住了乌云驹硕大的马头。
乌云驹暴怒,撞击的速度更加的快,仿佛一块数百斤的大铁块,狠狠的撞在了吕义的胸膛。
碰!
吕义如遭重击,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摔出去十几米远。胸膛处,肌肉火辣辣的疼,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就在此时,乌云驹又是冲了过来,前提高高的扬气,漆黑的两个前蹄,仿佛两个大贴铁托,朝着吕义的胸膛再度踩了下去。
若是吕义真的被它踩中,很有可能整个胸膛都要被踩爆。
“主公!”后面,张辽看到双目yù裂。拼了命一般的往这边赶过来。
袁谭也是脸sè苍白,暗道自己好不容易招揽的大将,难道就要死于非命。
唯有甄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暗暗祈祷乌云驹最好直接把吕义踩死,那样,他才能更加容易的收回那封信。
乌云驹通体漆黑,仿佛一颗最纯净黑宝石,高高扬起的前蹄,则是散发出恐怖的死亡气息。闪电般朝着吕义怒踩而下。
吕义毫不怀疑,这马曾经真正踢死过一头猛虎,因为它的眼神,太过凶戾,比猛虎还要可怕。
要死了吗?
吕义浑身剧痛,脑中闪电闪过这些天种种的经历,仿佛电影在回放一番,随即,吕义的脑中,画面定格在了一个雄壮的背影上。
那是下邳城头,吕义单人匹马,怒杀登城之敌,眨眼之间,千余名曹军,横死于吕布剑下,残肢断臂雨水般落下城头。
“不,我不能死!我若如此死去,岂配当吕氏男儿!”
“啊!”
吕义狂吼,心中燃起一股强烈在战意,就在乌云驹踢下来的瞬间,吕义一个打滚,让躲过了这一击,
随即猛然跃起,一个猛烈翻身,揪住乌云驹的马鬃,翻身跃上了马背。
“吼吼吼!”
乌云驹没有想到,垂死的猎物竟然跑到了它的背上去。立刻发狂起来,疯狂的上串下跳,左右摇摆。
吕义死死抓住马鬃,感觉就仿佛身处是十级地震之中一般,口中胃液都要吐出来了,知道无法坚持下去,慌忙跳下马背。
“吼!”
乌云驹狂怒,发出怒吼,仿佛猛虎发狂,雄师怒吼,丝毫不像一头烈马,倒是仿佛是最凶残的猛兽。
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吕义就咬下去。
“尔敢!”
吕义也发狂了,他就不信,自己的天生神力。连一头烈马都对付不了。他完全放弃了躲避,再度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马头。
轰!
犹如两块巨大岩石猛烈撞击。坚硬马头与吕义雄壮的身体撞击在一起。吕义闷哼一声,飞速的后退,脚下留下一片片沉沉的脚印。他嘴角溢血,被乌云驹撞击的不轻。
再看乌云驹,丝毫没有后退,再次冲上来,扬起前蹄,要把面前的敌人踩的稀烂
“休想!”
挡住了乌云驹的撞击,吕义信心大增,眼神露出一抹疯狂之sè,他知道,像乌云驹这样恐怖的战马,只要以比它更强大力量,才能让它屈服。
所以,这一次,吕义没有躲避,而是伸出双手,粗糙的大掌,仿佛两块厚重铁片,抓住了乌云驹的前蹄。
大黑马身体猛然一顿,马头低下,纯净如黑宝石的眼睛露出暴躁,还有凶戾,它长嘶,怒吼,咆哮,拼命地挣扎。
前蹄猛踹,想要挣脱吕义的手掌。那种恐怖的力量,几乎让吕义感觉自己抓住不是一匹战马,而是一头威猛的大象一般。手掌的老皮都被擦烂,鲜血淋漓,钻心的痛。
若是在摩擦下去,恐怕掌骨都要被磨出来。
但吕义硬生生忍住了那种剧痛,就在乌云驹又一次挣扎的时候,吕义一声狂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拉住乌云驹轮动起来。
因为太过用力,双臂肌肉全部都痉挛起来,一条条的怒突而出。
乌云驹感觉到了不安。挣扎的更加剧烈。
“起!”吕义却是森然一笑,他张口咳出一口浓血,身体所有的力量都是集中在手臂,抓住乌云驹,狠狠甩了出去。
“吼!”
乌云驹怒吼,声音中有着一丝惊惧。根本来不及抵抗,整个身体就斜飞了出去,摔倒在十几米的草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来。
“怎么可能?我莫非在做梦?”甄俨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刚才看花了眼睛。
吕义,竟然把那头凶戾战马给甩飞了出去,那可是连河北的上将,颜良文丑兄弟都无法降服的烈马啊!
袁谭也是神sè震动,心中大喜过望,觉得幸福的要晕过去了。他没有想到,新近收服的吕义,竟然悍勇至此,
他慌忙阻止众人上前,要给吕义留出足够的空间,希望吕义能够降服这匹桀骜的马皇。
没错,就是马皇,相比于张辽降服的马王,乌云驹,就仿佛马群中的帝王,马蹄所至,莫敢不服。
但是如今,这头马中的帝王却是真真被吕义给激怒了,它暴怒,它发狂。一骨碌从地地上翻身起来,
口中发出恐怖的咆哮,再一次朝着吕义撞过来,它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众人只感觉一道黑光闪过,乌云驹已经冲到了吕义身前。
“吼!”
马头撞击而来,乌云驹张开大口,眼眸闪过一丝暴戾,若是吕义再敢用手抱住它的头的话,双手肯定会被乌云驹给咬断。
吕义发现了这一点,污黑的脸上,露出狰狞一笑,既然挡不住你,我何必再挡!
“啊!死马,老子倒要看看,谁的骨头更硬!”吕义狂吼,双手血淋漓,但他不顾,只是血红着眼,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竟然主动撞向了乌云驹。
碰!
一人一马,激烈的对撞,震的四野都微微一颤。
随即。一人一马闪电般后退,吕义每退一步,都要大口咳血,胸口剧烈疼痛,似乎骨头要被撞碎。
乌云驹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巨大马身摇摇晃晃,不断的打着颤,过了好一会,都恢复不过来!
“哈哈,还是老子的骨头硬!再来!”吕义大喜,吐出一口污血,狂吼着主动发起了进攻。
乌云驹咆哮,自然不甘示弱。一人一马,在一次仿佛两头疯狂蛮牛一般,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轰!
轰!个
轰!
草原之上,一人一马的**剧烈撞击声,仿佛阵阵闷雷。不断在回荡在众人耳边。很多人吓得面无血sè,看向吕义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个神人一般。
终于,吕义与乌云驹撞击了十几次后,草原上的众人,耳中清晰的听到了一声惨叫声。
吕义与乌云驹对撞在一起,同时摔倒在地…….
第五十四章 绝世好马
吕义与乌云驹猛烈对撞,一人一马,都用出了自身所有的力量。
双方相撞的瞬间,发出阵阵闷雷般的**撞击声,听在众人的耳中,感觉牙齿都在打颤。
“这位吕将军,莫非身体是铁打的,竟然敢与狂奔的烈马对撞。”驯马的士卒在惊叹。张辽驯服马王的过程已经足够叫人吃惊,堪称野蛮。
但见识了吕义的疯狂,他们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野xìng。
十几次的纯粹的肉身对抗,吕义感觉,每一次都仿佛在跟一个巨大铁块相撞。他胸骨啪啪爆响,几乎要被乌云驹恐怖的力量震碎了。
乌云驹同样不好过,马鬃凌乱,漆黑的大眼睛除了暴戾,还有一丝畏sè。它的躯体在颤抖,吕义撞击的太猛烈,整个人上百斤的身体砸过来,足以令它头晕眼花。四蹄打颤。
最后,一人一马同时累倒,乌云驹一声哀鸣,声音中第一次露出了痛苦的神sè,它强健的马腿连连后退,几步之后,前蹄一软,就那么跪了下去。
吕义在咳血,胸腔如同有一股烈火在燃烧,连他的肺叶都要烧掉。身上的衣衫,不知道何时已经粉碎,成为破布条,零星的挂在身上,露出吕义布满了刀痕的jīng壮虎躯。
看上去狰狞而又滑稽。
但没有人发笑,都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站立的吕义。尽管面前之人,狼狈非常,身体已经摇摇yù坠,随时都要倒下。
很多人却是觉得,现在的吕义,比起那些昂首挺胸,看似威严的将军更加让人敬畏。
“不愧为虎熊之士!吕将军真让我大开眼界!”袁谭深吸了口气,作出感叹。吕义的表现,令他欢喜而忧愁。
像吕义这样的虎熊,虽不如吕布逆天,依然能够独步天下,叱诧风云。袁谭不知道,自己最终能否真的驾驭的住、
甄俨却是满脸失望,连凶戾的乌云驹都被吕义揍趴下,他果断决定,放弃对吕义动用武力,还是摆事实,讲道理,更合乎甄二公子儒雅的风范。
“快看,那马儿又站起来了!”有驯马的士卒惊呼,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神sè。大声提醒。
吕义微微一愣,抬眼看着乌云驹。
乌云驹双目凶狠,马头处血肉模糊,鬃毛凌乱。它也在流血,身体不停摇晃,嘶鸣着再度站了起来。
仔细的看了吕义一眼,似要记住仇人的相貌。乌云驹甩着马尾,打算离开。
“站住!死马,你哪里走!”吕义强忍住身体的剧痛,几步赶了上去,想要拦住乌云驹。他好不容易打趴下这匹烈马,正要降服的时候,怎肯让它轻易离开。
乌云驹暴怒,马尾甩动,后蹄突然抬起,想要把追上来的吕义踢飞出去。但它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虽然踢的突然,速度已经大降。吕义一个侧身,轻松的避过了马蹄,随后按住马背,一个起跳,翻身骑在了乌云驹的背上。
“吼!”
乌云驹狂吼,身体又开始剧烈的摇晃。想要把吕义摔下。吕义紧紧抱住乌云驹的脖子,双脚用力夹住马腹。任凭马儿疯狂折腾,彻底的黏在它身上。
嗖!
跳跃无法摆脱吕义的纠缠,乌云驹果断停下。就在众人以为它已经屈服的时候,乌云驹一声咆哮,状如虎啸狮子吼,竟是带着吕义狂奔起来。
乌云驹速度快决,哪怕已经力竭,奔驰的速度依然快到了极致,仿佛一道纯黑sè的闪电,笔直的shè向旷野的最深处。
马背之上,吕义面露惊容,如此速度,几乎与吕布的赤兔马不相上下,但乌云驹又多了一种赤兔马所没有凶戾。
这是一匹真正的马中帝王,全力奔跑,犹如狂风骤电,远处的青山,不断的从吕义的眼前闪过。
狂冷寒风都发出尖啸,吕义只能紧紧的抓住乌云驹的马鬃,拼命保持自身的平衡。这样的恐怖速度,若是掉在地上,他很有可能会被活活的摔死。
“咴儿!”
乌云驹冲上了一座断崖。这是两山的交汇处,断崖之下,一条蜿蜒溪水流淌而过,断崖的前方,有银河瀑布垂落,拍击在岩石上,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吕义的眼睛顿时一缩,他感觉到了乌云驹的躁动。这匹凶戾的战马在用前蹄刨着土沙,眼睛则是盯着断崖对面的一处平台。
它跃跃yù试,似乎要从这边,腾跃到那一边。
“死马,你不会真想跳过去吧…….”吕义哀号,他神经再粗大,心中也觉得此马太过疯狂。
两边的悬崖,相距至少也有数丈,一个不好,一人一马就要落入悬崖,摔的粉身碎骨。
吕义可不愿意陪着一匹战马发狂,用生命来冒险。急忙想要跳下马背,拦住这疯狂的有些过分的马王。
乌云驹一声长嘶,似感觉到吕义的犹豫。它不容吕义真的下马,已经退后了十几步,随后纵身一跃,带着吕义,跃向了山涧上空。
山风呼啸,水汽徐卷而上,蒸腾起rǔ白的薄雾。薄雾之下,则是一条磅礴溪流,里面有千种怪石,被数十米高处的瀑布当空砸下,溅起无数的水浪。
“这死马,真跳啊!”吕义哀号,紧紧的抱住乌云驹的脖子,偷眼下望,山涧景sè尽收眼底,有一种别样的瑰丽。
但若是真的掉进去,就是一场大悲剧,真正的是生死一线间。
“轰隆!”
数丈宽的悬崖,转眼间消失在眼中。吕义只觉得身体猛烈一震,双腿马上夹不住马腹,整个身体,都被抛向了半空。
好在吕义的双臂,犹如铁钳一般,死死的勒住乌云驹的脖子,才避免被抛飞出去的命运。
随后,吕义感觉到了乌云驹落在了实地上。
它竟然成功的越过了山涧,跳了过来。
“真是绝世好马啊!”吕义感叹了一句。狂跳的心脏,这时才有了舒缓的迹象。不由抱怨道:“就是xìng子太野了!”
乌云驹打了响鼻,似乎感觉到吕义的口气有些不善,扭过头,接连打了三个响鼻,喷出一股股温热的气流。最后索xìng趴在了地上,慢慢的啃着山崖上的墨绿苔藓。
吕义赶忙下了马,张开双臂,成大字型躺在地上,仰头望着深蓝的天空,狂喘着粗气。他感觉,跟乌云驹的一番厮打,比在战场厮杀一整天的都要累人。
乌云驹硕大的马头凑了过来,黑宝石般的大眼睛露出一丝好奇之sè,它似乎对吕义的样子很感兴趣,看了一会儿,竟然也是翻倒在地上,四个蹄子笔直的指向天空。
活像一张翻到了的长条桌子。
吕义忍不住爆笑了起来。乌云驹这样,还真的像是一头死马啊。不过看到乌云驹的举动,他隐隐的猜到,这马似乎被自己降服了。
“起来!”
为了证实心中所想,吕义坐起来,对乌云驹命令道。
乌云驹不睬,依然保持着那个滑稽动作,似乎觉得很这样很新奇。吕义则是无语。暗道难道是自己会错了意?
吕义不由的有些泄气。重新躺了下去。想要休息一下,恢复些体力。原本躺着乌云驹,却是忽然翻起身,两只耳朵jǐng觉地竖起,微微的抖动。
“有人来了!”
吕义一骨碌爬了起来。顺着乌云驹注视的方向侧耳倾听。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呼唤他名字。
肯定是马场的人赶过来了。
吕义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乌云驹也跟着站起来。吕义这才有机会,细细的察看这匹烈马。
乌云驹高有一丈,从头至蹄,通体漆黑一片,闪烁着黝黑的光泽,没有一丝的杂质,仿佛一颗最纯净的宝石。
吕义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伸手,想要抚摸它的毛发。乌云驹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躲闪,任由吕义抚摸。硕大的马头,还凑到吕义面前,舔了舔的他的脸颊。表示友善。
“有戏!”
乌云驹的举动,让吕义再一次看到了希望。他走到乌云驹身边,双手按住马背,翻身跃了上去。
这一次,乌云驹没有在把吕义摔下去,只是身体有些不安的晃动。吕义赶忙抱住马脖,轻轻的梳理它的鬃毛。
乌云驹终于安静下来,喷着白气,似乎很享受吕义的抚摸。
远处的叫喊声越来越近,是时候该回去了。吕义试着做了一个走的手势。乌云驹犹豫了一下,迈开蹄子,慢悠悠的驮着吕义,朝着山下走去。
“看,吕将军在那里,天啊,他真的降服那头黑煞神!”山脚下,已经聚拢了许多人。都是被袁谭吩咐,过来寻找吕义的驯马士卒。
乌云驹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一场大风波,尤其是看到马背上的吕义,很多人都是神sè震惊,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大家隐隐的觉擦到,这匹烈马很有可能会被吕义降服,但当吕义真的骑着乌云驹出现的时候,还是引发了马场一场剧烈震动。
“哎,此人怎么就没有被乌云驹摔死呢!”甄俨神sè落寂。本想整治一番吕义,结果却成全了他,甄二公子郁闷的要吐血。
“我的黑煞神啊!”袁谭也很悲愤。这匹烈马,可是他为了袁绍准备的。为了从公孙度手中要过来,袁大公子付出了极大代价。
谁知道袁绍没有讨好到,反倒是便宜了吕义。
若是别的武将,袁大公子还会依仗自己的身份,把马给要回来。不过面对吕义,袁大公子犹豫再三,都没有好意思开口。
见识了吕义的本事,袁大公子拉拢还来不及,怎肯因为一匹战马,令的吕义不痛快。所以,虽然心中肉痛不得了。袁谭还是咬着牙,故作大方的把乌云驹送给了吕义。
不过接连损失了两匹上等战马。绕是袁谭雄踞青州,也觉得颇有些承受不住。在也没有兴致在马场闲逛。
当天下午,清点了拨给并州军战马数目之后,一行人立刻启程,朝着北海城赶去。
北海之地,原本是孔融盘踞之地。青州历经黄巾大乱,人口十不存一,到处都很荒凉,有溃兵巨寇出没。
唯有北海之地,被孔融经营多年,固若金汤。汇聚了无数文人墨客,世家豪强。为青州最繁盛之处。
袁谭的治所虽然在平原,随后迁移到临淄。但他似乎更中意北海,甚至连自己府邸都是设在了这里。
吕义回到北海没有几天,马场的士卒,就把战马送了过来。所以他这几天格外忙碌,想要恢复并州狼骑的实力。
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虽然有jīng良战马,并州军的人数却太少。其中真正jīng于马战的狼骑兵加起来也只有七百余人。
其余的都是普通的步卒,还有就是高顺的陷阵士。他们虽然也能够骑上战马,还算不得真正的骑兵。
更不要说,吕义所要恢复的,还是并州军最著名的三千狼骑。
“主公,我们必须要去九原,上郡。只有那里,才会有最优秀的骑兵用来补充狼骑兵!”
眼看着凭空多了三千匹最jīng良的战马,身为骑兵统帅,张辽着急的不行,在一次清点完残存狼骑兵数目之后。张辽果断的找吕义诉苦。
“主公,青州的jīng兵几乎都被曹cāo收走了,剩下的士卒,不招也罢!”高顺也跑了过来,向吕义抱怨。
见识了陷阵营的强悍,吕义明显有扩充陷阵士打算。于是最近让高顺留意,能不能招收一批青州的锐士作为补充。
只是三天过去,前来应募的足有千余人,高顺一个都没有看上眼,只有十几个条件出众者,被收录为普通步卒。
这让吕义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他要恢复的是并州军的最强阵容,自不好招收一些普通士卒,滥竽充数。
那样只会降低并州军的战斗力。
在招兵的问题上,诸将的看法都很一致,只有北方边地,才能招手到最jīng良的悍卒。所以,这些天,张辽等人都在催促吕义,希望能够尽快返回并州一趟。
吕义也很有些热切。不过他到底忍住了这种冲动。在没有得到袁家的信任之前,急吼吼的跑回去招兵买马,这不是作死吗?
吕义还没有嫌自己命长,所以他果断忍住了立刻返回并州的冲动。处理完并州军的杂事之后,他就骑着乌云驹,打算先去拜见袁谭,探探口风再说。
第五十五章 前往邺城
“吕子诚,你给我站住!”
骑着神骏暴戾的乌云驹,一身雪白大氅,身穿软皮甲的吕义,绝对是北海中最令人瞩目的一个人。
尤其是乌云驹,xìng子凶戾,一路之上看谁不顺眼就想踢上一脚,别人想不注意吕义都难得。
眼看着快要到了袁谭的府邸,半路之上,甄俨却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带着满脸怒sè,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他的身旁,依然是十几彪形大汉环绕,人人神sè凶狠,手按刀剑,盯着吕义的眼神,神sè皆很不善。
“二哥,你叫我干什么,是不是想通了,要把妹妹许给我?”吕义满脸堆笑,语气惊喜的对甄俨问道。
“我宁肯小妹老死家中,也决不嫁给你!”甄俨咬牙切齿,被吕义的话气的身体都在抖。却又不敢真发作。
亲眼目睹吕义降服乌云驹的经过,甄俨是真正的有些畏惧吕义了。若不是婚书还被吕义给捏着,他绝对是有多远躲多远。哪里肯与吕义多废话。
“既不是谈婚事,那你找我干什么?”吕义有些好奇了。从乌云驹上下来,走到了甄俨身边。
甄俨赶忙后退,他不想距离乌云驹太近,在他看来,吕义与这马,比猛虎还要凶残。赶忙躲入护卫中间,扯着嗓子喊道:“吕子诚,你还记得救出商队,拿走了什么吗?”
“当然记得,不就是一封书信,我已经还给了大公子,你想要,问他要去!”吕义翻了个白眼,觉得甄俨问的是废话。
“谁要看那信!我说的那些金银珠宝!”甄俨气的要跳脚,觉得跟吕义这个粗俗的武夫多说一句话,都要气死人.。
“你说那个啊,它们是我的!”吕义恍然,搞了半天,这回甄俨不是来要婚书,而是要那些被自己扣押的东西。
“还有那些货物!”甄俨黑着脸。
“也是我的!”吕义大手一挥,理直气壮的道:“那些都是我从泰山军中夺过来的,自然该归我所有!”
甄俨想吐血,脸sè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过了好半天,才恶狠狠的反驳道:“胡说八道!那些明明是我甄家的东西,你快叫你的部下把它们还给我!”
“二哥,你可不要乱说!那些东西明明是我从泰山军手中夺过来的,怎么成了你甄家的?”
吕义板下脸,语气有些冷淡的道。坐下的乌云驹立刻张开大口,开始龇牙,不怀好意的盯住对面的一群护卫。再想从那个先下口。
“吕子诚,你…..做人不能太过分!”甄俨觉得心痛,胃痛,头痛,两只眼睛都要冒金星。想他甄二公子平rì阅人无数,那个不是彬彬有礼,对甄家礼敬有加。何曾遇到吕义这样的厚脸皮,大无赖。
吕义的脸sè彻底yīn沉了下去。凶狠的瞪了甄俨一眼,吃进嘴里的东西,他怎肯轻易吐出去,厉声道:“没错,那些东西在我手里,不过我拿的是泰山军的东西,与甄家可没有半分关系。二哥,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太令我失望了!”
“吕子诚,你….你…好,咱们走着瞧,我看你到了邺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甄二公子彻底怒了,知道从吕义这里是要不回那些货物了。只能铁青着脸,带着随从就要转身离开
“二哥慢走,到了邺城,我马上去你家下聘!”吕义挥手,再跟甄俨告别,尽管甄二公子很不礼貌,吕义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他一般见识,要大度,要礼貌。
转身的甄俨闻言,立刻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晕倒在地上。他强忍住转身的冲动,带着人极其狼狈的飞奔而去。距离吕义越远越好。
吕义的神sè却是渐渐的冷了下去。望着甄俨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sè。从他的话中,吕义得到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走!”
拍了拍乌云驹的马头,示意它快跑。他想要确认刚才的猜测,于是加快了赶往袁谭府邸的速度。
等到吕义到达袁谭府邸的时候,袁大公子正在找他。见到吕义,慌忙拦住他的手。
“子诚,你可算是来了。我刚刚才派了人去寻你!”袁谭的神sè显得很焦急。见到吕义,赶忙说出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
原来,就在刚才,袁谭收到了从邺城传来的消息。袁绍征讨公孙瓒的大军,已经快要返回邺城了。
吕义立即吃了一惊,“那不是说,公孙瓒被攻灭了?”这个消息太惊人,若是传出去,恐怕要震动整个大汉。
袁家声威,也必会提升到一个极其恐怖的高度,甚至从某方面,已经盖过了汉帝的声威。
只是,吕义若是记得不错的话,公孙瓒不是建安四年才败亡的吗,难道因为自己的影响,时间提前了。
“不是子诚想的那样!”在北海的这几天,袁谭与吕义交情渐深,一般都称呼吕义的表字以示亲近。
经过袁谭的一番解释,吕义才清楚事情的大致情况。原来,公孙瓒并没有败亡,只是被围困在易京,动弹不得。
恰好现在又是隆冬,幽州这等偏北的地方,更是严酷异常,许多人士卒都被活活冻死。于是袁绍不得已,只能暂时退兵,等到开chūn之后,再对公孙瓒进行最后的一击。
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吕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的心里,并不希望公孙瓒提前败亡,因为,这牵涉到了他的心中的大计划。必须jīng准的把握每一个时间差,并州军才能从中渔利,最终,浴火重生。
“大公子,这就是你急着找我的原因,大将军回邺城,似乎与我们关系不大啊!”吕义奇怪的问道。觉得袁谭似乎有些太过敏感了。
“怎么没有关系!关系大了去!”袁谭冷哼了一声,也不拐弯抹角,解释道:“再过几天,是我那三弟的生rì,父亲之所以急着回来,就是为了给他庆生!”
谈到袁尚的时候,袁谭的眼神凶狠,透发出浓浓的恨意。吕义看的目瞪口呆,暗道这袁家兄弟,还真是天生的不和睦啊。
先是袁绍袁术,这会儿又是袁谭与袁尚。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袁谭收敛了一些,尽量冷静的说道:“最近这几年,每到年关,父亲都会大宴群臣,后面还有让军中的大将进行比武,优胜者,会得到重赏。三弟就是靠着每年进行的这次比武获胜,逐步取得很多大将的好感的!”
袁谭对吕义娓娓道来,情绪不在激动,只是充满了冷漠。
通过袁谭的讲述,吕义大致明白,这种比武,很有可能是袁绍在为袁尚铺路。毕竟,要接掌他的位置,最关键的是取得河北武将的一直支持。
以前的袁谭虽然也曾努力,奈何他的手下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大将与袁尚抗争,只能陆屡战屡败,直到吕义到来,才让他看到了希望。
“大公子的意思是,这次的比武,让我也参加,夺了第一。”吕义不笨,前后一联系,就明白了袁谭这么急切找自己过来的原因。
袁谭点了点头,沉声道:“没错,三弟威风了这么多年,是该挫挫他的锐气了,怎么样,子诚,你可有信心帮我夺了这个第一!”
吕义没有说话,低着头在思索。他在仔细盘算其中的利弊。袁谭也没有打扰,吕义没有立刻答应,袁谭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欣喜。
吕义越是如此,越是证明他对此事的郑重。
“大公子,颜良文丑,此二人会参加比武吗?”吕义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问道。
“不会!”袁谭摇头,哂笑道:“颜良文丑,号称我河北的上将,他们自恃身份,是不可能下场比斗的。再说,他们远在幽州,这次没有一起返回!”
“那就好!”吕义松了口气,河北文臣众多,出名的武将就那么几个。只要颜良文丑不出手,凭借他的本事,又怕的了谁,再说,自己还有张辽这个杀手锏!
想到这里,吕义朝着袁谭一抱拳,郑重的道:“大公子,我不能保证一定会赢,但我可保证,我们也不会输!”
“那就一切拜托子诚了!”袁谭很高兴,忍不住拍了拍吕义的肩膀。比起吕义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获胜,这样稍微谨慎一点的说辞更加令袁谭觉得可信。
接下来,吕义又详细询问邺城的一些事情。做到心中有数之后,然后就向袁谭告辞。根据袁谭所说,袁绍就在这几天会回到邺城,他们必须赶在袁绍回来之前,赶到邺城去。
最后袁谭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
吕义点头同意。随后告辞出来,急冲冲赶回并州军的营地,召集众将商讨军情。
并州军营,中军大帐之内。
吕义坐下没有多久,一阵脚步声迅速的传来,随后,亲卫进入,躬身道:“主公,诸位将军已经候着。”
“传!”
吕义摆手,命亲卫把大家叫进来,随即,帐外响起阵阵脚步声,张辽,高顺,臧霸,孙观,一一进入帐内。
诸将身上皆是穿着重铠。一看就是jīng铁打造,极其jīng良,不是寻常之物。在加上虎背熊腰的身材,更加显得威风凌凌,杀气腾腾。
这些都是袁谭命人送来,青州最jīng良的铠甲。被吕义毫不客气的发了下去,并州军人人有份。武装到了牙齿。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并州军,绝对是青州最强的一股战力,没有之一。
随后,则是穿着玄青sè儒衫的陈宫。后面是死板着脸,穿着一袭白sè长袍的袁涣,袁涣的手中,还拿着一捆竹简,眼神逡巡在众将之间,似乎观察着什么。
诸将顿时凛然,慌忙肃容朝着吕义行礼,做得一丝不苟,不敢有着丝毫懈怠,就是一向粗鲁的孙观,也罕见的斯文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坐吧!”吕义苦笑一声,袁涣的地位颇有些尴尬。他是纯粹的文臣,不懂军务。
于是吕义让袁涣主管后勤还有军法。
这样的后果就是,袁涣成了铁面判官,人见人怕。谁见了都是规规矩矩,唯恐哪里做错了,凭白的吃上一顿军棍。
“主公,深夜召见我等,可是袁大公子那里出了问题?”陈宫身为军师,第一个开口问道。他脸sè微有些苍白,最近感染了风寒,一直在修养。
吕义点点头,特意命人在陈宫身旁放置了火盆,让他不至于太冷。随后道:“是有一件大事。我需要去邺城一趟!”
接下来,吕义就把袁谭的话重复的了一遍,随后道:“袁谭决定明天出发,我也不好拒绝。我走之后,并州军的事情,就麻烦军师多多费心了!高将军,你务必要配合好军师,知道吗?”
吕义目光转向高顺,特意提醒道。本来,他大可不必召集众将,直接下令的。就是因为知道高顺与陈宫两人有矛盾,才会特意召集众将,当面吩咐。
“主公,末将愿意陪着你去邺城!”高顺一听要跟陈宫共事,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赶忙拒绝道。
陈宫也是冷哼了一声。瞪了高顺一眼。
两人同时扭头,暗地里呸了一声。
吕义顿时苦笑。摸着自己的额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也明白,两人的矛盾由来已久,除了他们自己,谁也插不上手。
吕义之所以留下高顺,就是希望高顺与陈宫能够趁着这次机会,能够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怎么肯让高顺推脱,于是沉声道:“不行,张叔跟着我去河北就行了,高叔,你留下来,好好辅佐陈军师,这是军令!”
“好吧!”高顺皱了皱眉头,虽然心中不情愿,但吕义都拿出了军令了,他也不好反对。
“军师,这里一切,我就交给你了!”吕义又笑着对陈宫说道。
陈宫点点头,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谏言道:“主公要去,除了带上张将军,还是有些不够,最好把矅卿也带上,这样保险一点……”
第五十六章 汝颍士人
经过一夜的商议,吕义定下了前往邺城的人选。分别是张辽,袁涣,还有百余个最凶悍的狼骑兵。
之所以带上袁涣,这是陈宫的建议。毕竟袁涣是袁家的旁支,袁绍此人又有些任人唯亲,有着袁涣的面子,哪怕袁绍不待见并州军,也不会太过为难。
至于张辽,这是吕义无论如何都要带上的。这是他的杀手锏。也是他能够保证帮助袁谭的夺得第一的关键人物。
河北出名的武将,也就那么几个,只要颜良文丑不出手,凭借的张辽武艺,吕义相信,他完全可以无视现今河北的所有的武将。
当然,那个变态的过分的赵子龙不算。现在想想,估计此人还跟着公孙瓒,被一起围困在易京之中。
“就是不知道这位常山赵子龙会不会提前陨落!”前往邺城的马车上,吕义默默的想到。随着他的出现,大汉的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偏差。
比如,并州军没有被彻底消灭,比如,徐州已经三分,分别被曹cāo,陈登,袁谭三股势力给占据。
一个不小心,赵云被袁绍捉住或者战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子诚,邺城到了!”
马车的外面,传来一阵惊喜的叫声。是袁谭的声音。早来的路上,袁谭一直坚持骑马,并没有躲在马车里。
当然,这与吕义借给他一百狼骑兵不无关系。袁大公子似乎很享受被一群杀气腾腾的狼骑兵簇拥的感觉。
那让他觉得自己威风凛凛,会受到所有人瞩目。
反倒是吕义,整天都是躲在马车里,很少露面,绝对是懒的要死。
邺城乃是冀州的治所,更是整个河北,最繁华的所在。吕义一行人还没有走近城墙,光是城外之处,就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集市,房屋。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穿着朴素的普通百姓,有一路叫卖的贩夫走卒。更多的却是带着下人,鲜衣怒骂,招摇而过的世家公子。
这还是距离邺城十余里的地方。再往前面走,人数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寻常的城池,城外多是一片荒凉,偶有一些良田。
但邺城的外面,却是人口稠密,房屋连绵成片。几乎快成了城外之城,这与大汉其余地方萧索大不相同。
再往前,邺城高大的城墙已经清晰可见。吕义总算是下了马车,骑上一匹战马,跑到了袁谭身边。
他没有带乌云驹过来,那匹马xìng子太野,也太招摇。吕义如今是寄人篱下,所要做得,是尽量的低调。
“子诚,你可曾见过如此雄城!”袁谭指着邺城数十丈高的城墙,目光有失落,有炙热,很是复杂。旁人无法理解。
吕义摇了摇头,依稀之间,他模糊记忆之中,曾经见过比这更加雄伟的巨城,但那太久远了,记忆几乎磨灭。
眼前的这座雄城,当是他见过的最大,最气派的一座城池。
袁家大公子归来,守城的士卒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提前做了准备,清理出一条大道。供袁谭通行。
袁谭邀请吕义与他一起入城,吕义却笑着拒绝,自觉的落后了袁谭许多,仿佛一个真正的青州部将一般。
这让袁谭大感满意,虚荣心爆棚。于是他不在多言,带着一群狼骑兵,抖擞jīng神,昂首挺胸的走在最前面。
“哎!敲诈了袁兄那么多东西,我这次屈尊落后一步,算是已经报答了吧,我真是一个大好人啊!”望着神气的不行的袁谭,吕义偷偷感叹。
一旁的张辽立刻撇嘴,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前面袁谭,若是只是退后几步,就能得到数千件最jīng良的战甲,数千匹最jīng良的战马。这样的好事,别说只是后退几步,哪怕退避三舍,张辽也甘之如饴。
“子诚,快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人!”前行的队伍在距离邺城不远处的一处凉亭边停了下来。
这座凉亭,已经有人提前设好了帷帐,全部都是亮丽的丝绸。寻常百姓恐怕一生都无法穿上的东西,如今却只是用来遮挡行人的布料。极其奢侈,必是家底丰厚的世家才能如此。
吕义很是好奇,策马跑了过去,接近凉亭百步,就不得不下马,已经穿着蓝衫的仆人过来,客气的请他下马。
在往前走,空气之中,已经传出阵阵浓厚的酒香,每过几步,地上都放置了一个火盆。熊熊的炭火啪啪作响,烘烤的周围的空气暖洋洋的,丝毫没有寒气。
“子诚,快过来。”
袁谭站在凉亭处,招手让吕义来到他身边,郑重的把他介绍给众人。
“此乃我青州上将,吕义,吕子诚,或许大家没有听过他的名号,不过他的叔父,诸位想必不会陌生!”
“温侯之名,我等久闻。今rì得见吕小将军,果真是虎熊之姿,颇有温侯的神韵!”能够来这里迎接袁谭的人,皆是心向袁谭的士人。很多人早已经得知并州军投靠了并州军,纷纷寒暄道。
“诸位先生谬奖了,小子有些武勇,与叔父相比,还差的太远,怎么以虎熊称之!”吕义赶忙谦虚。神态很是郑重。
通过袁谭的介绍,他已经知道,面前的这数十位文士,每一个都是大有来头,很多更是名震一方的大名士。
比如,辛毗,辛评兄弟,都是名动河北,风云一方,令袁绍都要屈尊讨教。吕义一个武人,虽然不太在乎名声,也不敢真的得罪这群人。
因为,这群人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汝颍士人!代表了所有非河北出身的世家,实力极其恐怖。可以左右袁绍的决策。
同样的,这群人也是最坚定的拥护的袁谭的士人。对于袁绍想要废嫡立幼,多心有埋怨,并不赞同。
只是以前的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在军中,却始终插不上手。以至于处于弱势,吕义的到来,可谓是雪中送炭,自然受到众人的欢迎。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吕义另眼相看,就在这群人中,也有人冷眼旁观,对吕义看不顺眼。冷笑不已。
吕义察觉到了敌意,立即皱起了眉头,低声问身边的袁谭道:“那人是谁?看上去似乎神sè不善!”
第五十七章 初见袁尚
“那是许攸许子远。此人颇有孤傲,没想到他也竟然也来了!”袁谭颇有些意外。顺着吕义的目光看见许攸,不由也楞了一下。
吕义更加觉得奇怪,扯住要走过去的袁谭,问道:“大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通过袁谭的古怪举止,吕义隐隐的猜到,恐怕许攸对自己的态度与面前的大公子有关。
袁谭的脸sè微微有些尴尬,看了看周围。周围的士人都在彼此寒暄,没有人主意到这边,于是低声道:“实不相瞒,我与子诚来之前,曾写信告诉支持我的士人,希望他们能够过来见你一面,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惊动这个许攸….”
士人最注重各自的身份。袁谭过来邺城,虽然会有人过来接风,但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盛况。
之所以这一次如此隆重,完全是袁谭提前写信告知了吕义投靠青州的消息。吕布当世虎狼,名震天下,武勇为当世第一。
虽然吕义不是吕布,但借着吕布的余威,依然令渴望在军中施加影响的士人们振奋莫名。所以,一听到吕义要前来邺城,才会有如此多的士人过来观瞧。
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吕义真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袁谭这么做,是出于拉拢自己的目的,为了表明对自己的看重,所以才会让这么多人来迎接自己。
只可惜,汝颍派的士人虽然支持袁谭,但似乎并不是所有人的汝颍士人都完全倾向于袁谭。
比如不远处的许攸,他虽然也是汝颍派的重要人物,却更是袁绍的心腹,可以超然物外,不用太顾忌袁谭。
反倒是袁谭要倒过来讨好许攸。
“河北的水,果然浑的很!”吕义皱了皱眉头。暗道难怪很多惊世大才宁肯跟着曹cāo白手起家,也不愿意投靠河北。
许攸的到来,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纷纷上前,与他攀谈。
许攸身材瘦削,眼睛却很有神。面临涌向他的士人,表情舒缓而从容,淡然又孤傲。寥寥几句言语,就把话题引到了诗文上去。
众多名士引经据典,满嘴都是之乎者也。几乎把吕义完全遗忘在了脑后。
对于此,吕义只是冷眼旁观,尽管生气,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自己在许攸这等名士眼里,终究只是一个粗鲁的武夫,
在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士人眼中,他们是不屑于跟一个武人攀谈的。
跪坐在事先准备好了坐席之上,有下人捧来新烫好的酒水。吕义脸sè淡然,端起青铜的三足酒觞自斟自饮。
此时的他,自觉地忽略的身旁众多士人的高谈阔论。半眯着眼睛,细细品味杯中美酒。、
能够用华贵的丝绸来做步障的世家,准备的美酒,自然不会太差。事实上,吕义只是轻抿了一口,就觉得满口留香,舌底生津,有了一丝陶然的醉意。
正在与人攀谈的许攸顿时轻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吕义的不同。觉得有些惊讶。武人总是暴躁的,许攸原本以为,他的故意怠慢,吕义就是不气的暴跳如雷,也会脸sè难看。
全然没有想到,吕义的表现,会是这样的云淡风轻,卓尔不群。
“此人,倒有些令人难以捉摸!”辛毗惊疑的看了吕义一眼,低声对自己兄弟辛言道。
“不过是个粗鄙的武人罢了,吕布都已经战死,小小孺子,还能翻起什么风浪?”许攸脸sè不屑,他听到了辛毗的话,忍不住冷笑着打断。
辛毗脸sè一沉,恼恨许攸偷听了他的话。张嘴就要嘲讽几句。辛评却拉住了他的衣衫摇头摆手,示意不要跟许攸一般见识。
这一切,都被吕义尽收眼底。虽然不知道那几人再说什么。但他分明看到了辛家兄弟的脸上有了一丝愠怒。
“河北的争斗果然无处不在,连汝颍派的内部,似乎都有争端!”吕义心中冷笑不已。凉亭里,一部分士人在围着袁谭谈笑,一部分士人正与许攸攀谈。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吕义的心中却不耐烦。他不想插嘴,去讨论士人的对话索xìng一手提酒壶,一手拿酒觞,打算走出凉亭,回到军卒中间,那里,才是他的世界。
士人的聚会很是zì yóu,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一种洒脱。很多人见过袁谭,也是三三两两,结伴在四周闲逛,或者即兴作文,或吟哦高歌,不一而足。
也有xìng子清高的人,与吕义一般,独自抱着酒壶,在远处开怀痛饮。有一种豪迈。吕义走出去,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
只是,汝颍派的士人不会去关心一个武夫在干什么,并不代表有人会不关注吕义的动静。
步障的尽头,甄俨正气势汹汹,跟着一群人大步走过来。他原本是要直接闯进凉亭去,忽然瞥见走出来的吕义。
甄俨眼睛一亮,随即咬牙切齿。对身边一个人说道:“三公子,你看,那人就是吕义!”
“来者不善啊!”吕义也发现了甄俨。在北海城中,甄俨曾经三番五次的想要讨要那张婚书,都被吕义推脱掉。
甄俨知道光是凭借自己是无法让自己松口,这些人,恐怕是他请过来对付自己的帮手。
吕义很jǐng觉,他虽然对甄家不怎么放在眼里。但他也时刻提防着甄家的暗算。毕竟自己把甄俨坑的太惨,甄家不可能会忍得下这口气。
“你就是吕义?三公子让你过去见他!”有人走到了吕义身边,这是一个身体jīng壮的大汉,身高八尺,满脸的横肉,正恶形恶状的瞪着吕义。浑身透着一股傲慢。
“三公子,哪个三公子?他要见我,自己过来,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吕义装傻充愣。心中却有些惊讶。
他当然知道三公子是何许人也,在邺城,除了袁尚,谁还敢叫三公子。吕义没想到,甄俨竟然把这人给请过来了。
随即,吕义的目光越过身旁的大汉,看向甄俨那边。甄二公黑着脸,对着吕义怒目而视。
吕义直接无视他。目光最后落在一个青年公子的身上。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只见那个公子穿着一身雪白的儒衫,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如同一片最纯净的皑皑白雪。
唇红齿白,面容丰润,风采神韵,俊朗不凡。他只是静静的在那里一站,就如同鹤立鸡群,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贵气萦绕。
身边的甄俨,也算是世家子弟,天生一副好皮囊,只是跟这个人比起来,就仿佛瓦片跟玉石的差距一般。
就是吕义也不得不承认,此人是真正的美男子,而且不同于那种yīn柔的美,此人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凛然的威势,具有天生的富贵相。
绕是吕义在后世见多识广,心中也不得不承认,俊朗二字,完全就是为他量身准备的。
不用猜,吕义就知道,这个人因该就是所谓河北三公子,袁绍最宠爱的儿子,袁尚。
见到吕义看向他,袁尚很是自然的一笑,显得从容而又不做作。朗声笑道:“阁下就是吕将军,在下袁尚,吕将军可否过来一叙!”
吕义苦笑。心中虽不想理会此人,但袁尚都亮明身份了,他再不装糊涂,那就太假了。不过这个袁尚明显来着不善,还跟甄俨搅和在一起。
明显就是来找茬的。吕义哪里肯过去。大咧咧的道:“原来是三公子,你若真有事,那就过来一谈吧!”
“大胆,三公子是何等身份,你一个小小降将,竟敢如此无礼!”有袁尚叫嚣。对吕义的态度不胜愤怒。
“滚过来,马上向三公子赔罪!”之前过来的大汉也开口。他面貌凶狠,露出狰狞之sè。似要吃人的猛兽,浑身都有杀气。
吕义毫不示弱。收起懒散之sè,眉毛微微一扬,盯住了那个大汉,恐怖杀机,仿佛呼啸的龙卷风,瞬间把他淹没。
“蹬蹬蹬!”
大汉狰狞的脸sè狂变,他感觉仿佛被一头猛兽给盯了,个、浑身一抖,竟然被吕义的气势给压迫的后退了好几步。
“啊!你该死!”大汉脸上发烧,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怒发如狂,拔腿冲向了吕义,要与他一战。
“吕旷,在我面前,岂容你撒野!”袁谭收到消息,从凉亭中走出,寒着脸,冷冰冰的喝止道。
“原来他就是吕旷!”
吕义盯住面sè红白不定的吕旷,心中有些好奇。
历史上,河北名将不多,有名的更是罕见。这个吕旷,倒也算得上一个知名人物。这让吕义多少有些好奇。
“大哥,我听说你在青州打了很多胜仗,今天一见,大哥果然有着武将的气势了!”袁尚叫回了吕旷,笑呵呵的跟袁谭打招呼,模样很是亲切。让人一见就能生出好感。
吕义却是听出了弦外之音,袁尚表面上是在夸赞袁谭,实际上,却是暗骂袁谭是个粗鄙不堪的武夫。
袁谭不是笨蛋,自然听懂了袁尚的话。脸sè有些发黑,怒道:“三弟,你来我这里,就是要讽刺我吗?”
“大哥说哪里话,我们兄弟快要一年不见了,我只是关心你,特意过来看看。绝没有讽刺你的意思!若是大哥觉得我说错了话,我这就向你赔罪!”
袁尚脸上带着和煦的笑。走到袁谭的身边。很是郑重的对袁谭道歉。袁谭忍住气,把脸侧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袁尚也不恼,就那么与袁谭并肩站在一起。两兄弟同时亮相,越发显得袁尚俊朗不凡,、英姿勃发。举手投足,都一种贵人的大气象。
再看袁谭,却是獐头鼠目,身材臃肿,眯缝的眼神,还带着一点点说不清猥琐,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别扭。令人心生厌烦。忍不住要把目光移开。
吕义这时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袁绍会早早的把袁谭给赶到青州去,谁也不希望在欣赏宝玉的时候,旁边还蹲着一块瓦片啊。
“三弟,你这时候过来,到底有何事!”袁谭最恨的,就是跟袁尚同时站在一起。眼看着袁尚主动靠过来,脸sè立即yīn沉了下去,忍不住后退几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哎,可惜,可惜,怎么能后退呢,这不是弱了气势吗!”吕义摇头,暗暗为袁谭感觉惋惜。换了是他,好歹要吐几口口水,恶心死那小白脸。
不可否认,见了袁尚这等相貌,就是吕义也心生嫉妒了。
“大哥,我这次过来,一来是为了跟你叙叙旧,二嘛,则是是想请吕将军帮我一个忙!”袁尚朝着吕义笑了笑,态度很是温和。
袁谭立刻就jǐng觉起来,眼中露出一抹狐疑,看向吕义的目光很是不善。
“这三公子,好yīn啊!”吕义心中苦笑。袁谭这人疑心极重,袁尚这样对自己说话,摆明了不安好心。
“三公子,恐怕我不能帮你!我是青州的武将,除非有大公子的命令,否则,谁也别想使唤我!”
吕义冷冷一笑,轻描淡写的应付过去,顺手又拍了袁谭一记马屁。
袁谭被拍中马屁,觉得浑身都是轻了几两,得意洋洋的看着袁尚,“三弟,你有什么事要子诚帮忙。说出来我听听!”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听说,吕将军似乎拿了甄家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想请他交出来!”袁尚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道。
袁谭的脸sè又是一变。看向了吕义的目光,再次多了一丝狐疑。
“三公子,话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拿过甄家的东西?”吕义矢口否认。
“吕子诚,你还想抵赖!我告诉你,识相的快把那信还给我,不然,我甄家跟你没完!”甄俨跳了出来,恶狠狠的威胁道。
又瞪了袁谭一眼,冷声道:“大公子,既然这人是你的部将,还请你下令,让此人把那东西交还给我,否则,我就闹到大将军哪里去,请他给我评理!”
“甄兄,不要冲动,我相信大哥一定会秉公处理此事的!实在不行,在惊动父亲不迟!”袁尚在一旁帮腔道。威胁之意很浓。
袁谭的脸sè立刻白了白,有些愤恨的瞪了袁尚一眼。虽然他心中很不甘,但真的闹到了袁绍那里,凭着袁绍对袁尚的偏爱,肯定要吃大亏。脸上不由yīn晴不定。
“吕将军,不知道你拿了甄二公子什么东西?”辛毗忍不住出声问道。见到袁谭似乎有些抵挡不住,立刻站了出来。
同时已经打定主意,宁肯吃点亏,让吕义把东西交出去。给甄俨赔礼道歉,也不能得罪甄家。
“没什么,就是二哥在泰山跟我打赌,输了我一千金,他身上没钱,所以写了一张借据给我,二哥,真没想到,你要赖账就算了,竟然还用三公子名头来压我!”吕义满脸委屈,毫不客气的给甄俨泼脏水。
“吕义,你休得乱说!我什么时候欠你一千金了!”甄俨气的跳脚,若是真的被吕义按上欠钱不还的罪名,传了出去,甄二公子哪里还有脸见人。
任由甄俨跳脚,吕义懒得说话。只是抱着双臂。一直等到甄俨跳累了,才冷冷的道:“甄二公子,你要赖账也不用这样,我手里的那封不是借据,难道还是你甄家嫁女儿的婚书的不成!”
“一派胡言,吕义,我甄家的名声岂是你能随意侮辱的!”甄俨暴怒,蜡黄的脸sè通一片,气的要吐血。
“还一个一派胡言,要不要我把那封信拿给大家当面看看!”吕义冷笑,作势伸手入怀,要取出书信。
袁尚点头,沉声道:“看看也好,是非曲直,只要看过信就清楚了!”
其余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吕义。事情没有彻底搞清楚,这些名士是不会轻易的开口的。
“也好,那我可拿出来了!正好大家都在,我就请大公子帮我念念,那封信是不是甄二公子的借据!”吕义装作要拿出书信的样子。
“不行!不能念啊!”甄俨脸sè一白。那封信的内容传了出去,很有可能对他妹妹的名声,绝对会个极大打击。
不到万不得已,甄俨不敢冒这个险。看向吕义的目光,也是极其郁闷。他原本以为,请的袁尚出马,在逼迫袁谭,吕义肯定会乖乖的交出书信。
谁知道事与愿违,看吕义那有恃无恐的惫懒样子,甄俨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啊。
别的降将,都是一副唯唯诺诺,如履薄冰的样子,哪像吕义这样,嚣张跋扈,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还有没有降将的自觉啊。
“甄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欠了他一千金?”袁尚面sè古怪。今天一早,甄俨就跑去找他,求他帮忙给袁谭施加压,说是一个武将抢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难道甄家人有事相求,袁尚自然是喜出望外,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只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有些不一样啊。本该心虚的吕义表现的理直气壮,反而是作为苦主的甄俨,言辞闪烁,给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这…..这…..”甄俨被袁尚这么一问,完全乱了阵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看着吕义已经伸手入怀,心中着急,却想不出该怎么阻止。
“这什么这!甄二公子,我再问你一遍,这是不是借据!你再不回答,我就拿出来让大家帮我分辨,反正那上面还有你的手印,也不怕你抵赖!”
吕义催促道。
“吕义…..你狠!”甄俨咬牙切齿,哭丧着脸,违心承认道:“没错,那是借据!”他是万万不敢承认那是婚书,不然传回家中,后果肯定好不了。
“什么,真的是借据?”一群名士目瞪口呆,在看向甄俨的目光,就有些古怪起来了。许多人更是暗暗摇头,没想到甄二公子竟然是这样的人。
欠债不还不说,还想要以势压人。
袁尚的脸sè也是铁青一片。差点被甄俨的话气的吐血。若是早知道是这事,打死他也不过来。
甄俨自然知道众人的异样,不过他也是豁出去了,冷冷的道:“吕义,就算我欠你钱,但你拿了我甄家所有的货物,价值已经超过了一千金!你还留着那张借据,莫不是想要敲诈我甄家!”
“竟有此事!大哥,我希望你能管住你的部将,我们河北世家,不是任人敲诈的!”袁尚冷笑着道。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子诚,可有此事?”这次换成袁谭气的脸sè铁青。并州军可谓是臭名昭著。善战与劫掠同样名震天下。袁谭不得不怀疑。
很多名士也是义愤填膺,看着吕义的目光,有了一丝厌恶。
“绝无此事!”吕义自然不可能承认莫须有的罪名。虽然惊讶于甄俨反应迅速。吕大将军又岂能认输,沉声道:“没错,我是拿了一批货物,不过那是我攻灭泰山军的战利品,跟甄家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那些货物本来就是我甄家的!”甄俨心都在滴血。那可是他从扬州带回来金银珠宝,没想到全被吕义给吃的渣滓都不剩。
“那上面有些你甄家的名字吗?”吕义笑眯眯的道。那封婚书是他在河北立足的一大杀器,只要有它在,甄家就会投鼠忌器。他哪里会轻易的交出去。
到了现在,在场的众人都是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一时间,众人分成了两派,开始议论。
袁尚认为,甄二公子虽然欠了钱,但已经用货物还清,吕义应该把借据归还。
吕义则坚决表示,那货物是他的战利品,不能作数。袁谭自然支持吕义,带头赞同。其余的汝颍士人见袁谭点头了,纷纷一面倒的支持的吕义。
“好,我再给你一千金现在,你立刻把那借据还给我!”甄俨咬着牙,觉得哪怕在出一次血,能够要回那封婚书也值得。只要拿回了婚书,再报仇不迟。
“这个办法不错。吕将军,现在你可以把借据交出来了吧!”袁尚马上接腔,又看向了袁谭,“大哥,你说呢?”
袁谭点点头,他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样处理,吕义没有吃亏,反倒是赚了一笔。就要让吕义交出书信。
吕义自然不会轻易放手,眼珠子一转,大义凛然的指着甄俨,怒吼道:“甄二公子,你当我吕义是何等人,区区一千金,岂会被我看在眼里!”
“既然如此,那你就交出来吧!”甄俨在冷笑,有了袁谭与袁尚两人的同意,他就不信,吕义还敢推脱。脸上已经露出胜利的微笑。
并州军再强又如何,到了河北,他反手就可覆灭。
吕义冷笑,摊开自己的双手,“我刚才想起,那信我没有带在身上!”
“怎么会,我刚才还见你往怀里掏!”甄俨目光不屑,认为吕义还在垂死挣扎,只是那是徒劳。
吕义没有说话,直接脱开上衣,露出jīng壮的上身。手中的衣服抖了抖,除了一些灰尘,什么都没有掉落。
“该死!你把信放在哪里了,立刻还给我!”甄俨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气的火冒三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怒吼,依旧要向吕义索要。
“真麻烦,那信我丢在北海军营中,总不能让我现在赶回去拿给你吧,这样吧,看在大公子面上,你欠我的钱,就不用你还了,那张借据,自动无效,大公可以做个见证,若是以后我再拿着借据找你还钱,天打雷劈,五雷轰顶而死!”
吕义满脸严肃,发了一个毒誓。又请袁谭充当见证。
这让甄俨暴怒,狂怒,大怒。气的浑身都在哆嗦,差点被憋成内伤。所谓的欠钱,不过是一个借口,用来掩饰那张婚书,谁知道却被吕义当真,真正的凭白惹出一身臊。
甄俨有种搬起石头,砸在自己的脚的感觉。赶忙摇头,不甘的吼道:“不行,那张借据,你必须立刻还给我!”
“甄公子,你这就是无理取闹了。我已经答应跟你的债务一笔勾消,大公子,三公子都是见证,还有诸位名士也是亲耳听到,你就是不相信我,难道你连他们都要怀疑!”
吕义哼了一声,把袁谭等人推出去当作挡箭牌。
“二哥,我看就这样算了吧,子诚已经发誓,那张借据算是作废了!”袁谭点了点头,选择支持吕义。
他虽然想要息事宁人,但若真的让吕义跑回北海拿信,那就太没有面子了。
“没错,吕将军的誓言我们都是听到。甄公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一群名士开口,决定支持吕义。皆很不满甄俨的强势。
“二哥,我看事情就这样吧!不过一千金,我帮你给了,再说,吕将军已经发誓。”袁尚跟着劝说,也不想太过逼迫袁谭。那会引起两派士人的直接对立,后果他无法承受。
甄俨嘴角发苦,胸中怒火燃到爆。偏偏他又不好真正的说出其中的隐情,只是硬着头皮,吵着一定要拿到书信。
“赌品真差,我决定,以后再不跟甄家的打赌了,真是输不起!”吕义狂撇嘴,低头叹息,看上去一副失望透顶的样子。
“恩,恩!”周围的名士纷纷点头,觉得吕义说的有道理,决定要引以为戒。以后千万小心。
这又让甄俨郁闷,觉得喉咙一甜,有一种要吐血的郁闷。明明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结果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偏向吕义。这让他郁闷抓狂。
“无耻之尤啊!”甄俨想要痛哭。暗叹自己倒霉,怎么不在泰山的时候一头撞死了事。
他还想坚持,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有了恶感。纷纷冷漠以对。就是袁尚,也作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任凭甄俨如何哀求,都不想在插手。
这让甄俨沮丧不已,感觉很是绝望。
“甄公子,你放心吧,等那天我找到了那张借据,我会带着礼物,亲自上门把它还给你的!”
吕义又是说道。拍着甄俨的肩膀,在努力安慰他。
“子诚,你就是心太软了!”袁谭看的感叹不已,心中对于吕义的印象,觉得吕义不但重情重义,对人也很温和。
“是啊,武将之中,要是多几个吕将军这样的人就好了!”辛毗有感而发,觉得吕义的举动真的很对他的胃口。
“咚!”
甄俨在也忍不住,气的两眼发晕,身体一歪,晕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袁尚的试探
甄俨晕倒在地,这引发了一场大乱。甄家毕竟是河北的大世家,尽管这些年萎靡不振,依然是一头庞然大物,让很多人都要仰望。
袁谭赶忙命人抬着甄俨进入凉亭。随行袁谭的过来的人中,有随军的大夫,袁谭命他为甄俨诊治。
大夫五十余岁,头发花白,已经略显老态龙钟。他颤巍巍为甄俨把脉之后,对众人说道:“甄公子没有大碍,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众人闻听,紧张的心情才渐渐放松。吕义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若是甄俨真被自己给气死了,暴怒的甄家,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二哥,你放心吧,以后我保证不会太气你,我们迟早是一家人!”吕义抓住甄俨的手,如此说道。
甄俨已经醒过来,闻言立刻白眼一番,再次晕了过去。
“怎么了?”
众人手忙脚乱,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刚刚走出去的大夫,更是被袁谭拖着过来。
“没什么,大概是甄公子觉得无颜面对我,所以又晕了过去!”吕义随口敷衍道,赶忙溜了出去,不敢在这里多待。
所有人都在担心甄俨的身体。原本的欢宴已经无法继续。吕义走进凉亭,重新抱了两坛子好酒,打算带给张辽等人。
经过刚才的事情,想来众人也不会有心情继续接风,相信很快就会进入邺城。
“主公,刚才发生了何事,我听到里面和喧闹!”走出步障,远处官道上,一群群仆从与军卒聚在一起。
张辽与狼骑兵同时围拢上来,向吕义询问,语气急切,见到了吕义没事,才放下了担心。
“没事,就是二哥见到我太高兴,兴奋的晕过去了!”吕义胡说八道,满嘴乱说。随即又递给两坛好酒递给众人。
“这里冷的很,大家喝点酒,暖和暖和!若是不够,我再去拿!”
张辽也不客气,接过酒坛,撕开封泥,并不顾酒冷,仰起脖子,猛喝了一口。
“好酒!”
浓郁的酒香散发出老远,引得很多世家下人探头探脑的望过来。只是在看到喝酒的是一群凶戾的狼骑兵之后,很多人都是缩着脖子,不敢在朝这边张望。
两坛酒,根本不够百余个狼骑兵喝,一人一口,酒坛已经见底。
吕义让大家稍等,又跑去凉亭,打算多带一些出来,那些都是河北世家的珍酿,每一坛都很珍贵,就是吕义都很少喝道。
既然那群名士没有心思喝酒,吕义不介意帮他们喝!
只是,就在吕义重新进入凉亭,打算抱几坛酒的时候,凉亭里面,已经有一个人等在那里。
他身材雄壮,面目狰狞。一柄巴掌宽的巨剑被插在他身前的地面,剑柄处,黝黑的手背上,还有一条猩红疤痕,极其骇人。
此人正是袁尚身边的吕旷。他手按巨剑,目露冷芒,不善盯住走过来的吕义。
“吕义,跟我打一场!”
吕义摇头,直接饶过吕旷,抱起两坛酒,就要出去。
嗡!
巨剑横空,发出鸣叫,震动空气都有这一丝颤。能用这样大剑的人,皆是力大无穷之人。吕旷丝毫没有去管吕义到底愿意不愿意,一出手,就是杀招,斩向吕义的后背。
“找死!”
吕义暴怒,吕旷敢如此肆无忌惮,不用说,肯定是袁尚主使。他赶忙一个滑步,侧身避让到一旁,手中的酒坛啪的一下,砸在了巨剑之上。
哐!
酒坛瞬间爆裂,醇香的美酒四处飞shè。吕旷进攻身体也被稍微阻拦了一下。就是趁着这一点空隙,吕义已经后退到安全距离,
“杀!”不容吕义多思考,吕旷浑身露出一股杀气,眼眸也多了一层血光。巨剑在半空一个轮动,发出呜呜的啸声,朝着吕义杀来。想要趁着吕义没有武器,步步紧逼。
“想要杀我,你还不配!”
吕义神sè渐冷。面对横空斩来的巨剑,他的眼中,没有害怕,只有一丝轻蔑。就在巨剑靠近的瞬间,一只铁拳,当的一声,砸中了巨剑的侧面。
“不可能!”
吕旷被剑身反震,连退狂退了三步,才勉强停住了身影。望向了吕义的目光,依然冷漠,却多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徒手格挡,还能把他逼退,这样的实力,若是发生在颜良文丑的身上,吕旷还能接受。难道这个吕义,竟然也是如此厉害?
“该我进攻了!”
一拳头震退吕旷,吕义的眼神,渐渐的露出一丝戏谑。通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经看出了此人的实力,不过是二流货sè。哪里会把吕旷放在眼里。
大手一挥,一巴掌就是朝着吕旷的脸上抽了过去。感受到吕旷的杀机,吕义是真的怒了。
“可恨!啊……”吕旷被彻底的激怒了。赤手空拳,就敢主动进攻,这是一种怎样的蔑视!
是男儿就不能忍!更何况是心高气傲,自认为武艺只在颜良文丑之下的吕旷。
他怒吼一声,鼓起全身力气,朝着吕义就是怒斩而下。高高扬起的巨剑,因为力量太大,剑身竟然模糊了起来,晃动出一片残影,把吕义整个人都是要笼罩。
对此。吕义只是微微一笑,在旁人看来,吕旷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但在吕义眼中,还是太慢了。
巴掌后发先至,啪的一下砸在了巨剑的侧面。吕旷就感觉浑身巨震,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让他握不住剑柄,巨剑嗡的一下飞了出去,落在十几步外的酒坛中间,发出哗啦啦脆响。
啪!
巴掌趋势不减,重重抽在吕旷的胸口处、就听到一声惨叫,吕旷如同遭遇了雷击一般,半天身体都被这一把巴掌拍的酥麻了,闷哼一声就往后退。
“想走,留下你的命来!”
吕义紧紧追上,不容吕旷逃走,一巴掌再次拍在吕旷的后背。这一次,吕旷直接张口,吐出鲜血,大声吼道:“三公子,救我!”
“好敢叫人!”吕义赶上,一脚把吕旷踢飞,随即走上去,朝着倒地的吕旷就是一通狂踩。
吕旷顿时惨叫起来,发出凄厉的吼叫。他想反抗,只是根本无法抵抗吕义的力气,只是三脚下去,吕旷已经是痛的死去活来,肠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道吕义如此恐怖,就是袁尚下令,他也不会跑过来招惹吕义啊。
“吕义,住手!”
不远处,袁尚脸sè铁青,大步朝着这边跑来,他本来想让吕旷试探一下吕义的武艺,谁知道,突然听到吕旷大叫救命,于是赶忙跑了过来。
“三弟,不要冲动,有事好说!”袁谭却是看的大喜,以前的青州将校,很多人都曾经被吕旷打得重伤,甚至还有几个袁谭很看好的武将被吕旷杀掉。
如今见吕旷被吕义暴打,袁大公子高兴的很,巴不得吕义把人打死了事。于是拼命阻拦袁尚靠近。
嘴里却劝说道:“三弟,不要生气,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袁尚气的脸sè涨红,一把推开袁谭,朝着吕义吼道:“吕义,你干什么,吕旷可是我河北大将,你敢如此,就不怕我父亲怪罪吗!”
吕义神sè一愣。抬起头,看了一眼冲过来的袁尚。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件事情,分明是这个袁尚想要杀他,现在更是那袁绍来威胁道。
真以为自己是泥捏的?
吕义越想越怒,眼眸中露出一抹冷芒,抬起脚,照着吕旷的膝盖用力的踩了下去。
“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声音响起。地上吕旷立刻发出痛苦的哀号,声音极其悲切。
“咔嚓!”
又是一声骨头断裂脆响,这一次,吕旷白眼一番,嚎叫都是来不及,已经痛晕了过去,剧烈的疼痛,令的吕旷即使昏迷过去,身体依然在剧烈的抽搐着。
“吕义,你竟敢下此毒手!”冲过来的袁尚,几乎气的吐血。盯着吕义的目光,充满了yīn毒之sè。
第五十九章 招揽
“来人,把此人给我抓起来,乱棍打死!”
遭遇吕义暴打,吕旷的双腿腿骨都被踩断,受到了剧创。这让赶过来的袁尚气的暴,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
他在叫嚣,命自己的亲卫上前,要将吕义拿下,就地棒杀,挽回自己的威信。
一群人立刻围向了吕义,扳手扳脚,跟吕义斗在一处。结果却很不理想,四个最雄壮的亲卫抱住吕义的双脚,要将他撂倒,却是骇然发现,吕义的双脚,如同立地生根的铁柱,无法撼动分毫。
反倒是吕义双脚甩动,这四个雄壮的亲卫就被撞飞,狼狈的摔倒出去,在大口咳血。
“三公子,你的部下,不怎么样啊,这么多人都搬不动我的。真令人失望…..”吕义双手挥动,双掌啪啪扇出,仿佛在拍击苍蝇,朝着四面乱打。
围拢过来的一群人中,立刻发出阵阵惨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冲过来的亲卫,都被吕义拍倒在地。
“真悍勇之辈也!”辛毗辛评眼神闪烁灼热。觉得这次不虚此行。汝颍派一直被河北士人打压,尤其是在军中,几乎喘不过气。
如今袁尚的心腹大将,却被吕义打死狗一般暴打,这令在场的士人都很振奋,觉得很解气。
“吕义,你公然殴打我河北大将,还伤我亲卫,实在罪不容诛!”数十个亲卫都抓不住吕义,袁尚又惊又怒,慌忙退后几步,躲入亲卫中间,大喝道:“此人yù图谋反,杀了他!”
一群亲卫,立刻刀剑出鞘,没有了丝毫顾忌,再度杀了上去。这是要将吕义围杀,甚至连借口都是找好。
“不知死活!”
袁尚真的动了杀机。想要趁着混乱把自己杀掉。这令吕义感觉到了愤怒。在不留手,赤手空拳,就杀入亲卫之中。
“逆贼,受死!”
袁尚的亲卫,皆是河北百战的jīng兵选拔,从尸山血海中走出。他们一动手,很自然的组成了一座小型军阵,朝前攻杀而来。
吕义神sè一冷,脚下步伐移动,昂然不惧,直接撞入了军阵最强的一点。拳头带着劲风,狠砸在一人的脸上,把那人头颅都打到爆,红白之物飞溅,无头的尸体软到在地。
顺着那人的缺口,吕义顺利撞入了军阵内部,拳头连续打出,连续砸的四五个人吐血倒地,鲜血混杂着破碎的内脏,从他们口中喷出。
混乱之中,吕义夺得一把长剑,剑光一抖,朝着前面划出一条弧线,剑光过处,数颗头颅抛飞,洒落大量血水。
吕义一人一剑,杀透这座军阵,几乎是每走一步,必杀一人!骇的剩余的亲卫一哄而散,再不敢接近吕义十步之内。
“呕!”
亲眼目睹了这恐怖的一幕,有士人当即就忍不住,低头狂吐了起来。其余的人也多是面sè苍白,双腿发颤,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袁尚更是脸sè惨变。俊朗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sè。那些亲卫,都是河北最jīng悍的士卒,几乎不属于袁绍的亲卫的大戟士。
如今面对赤手空拳的吕义,这群凶悍的士卒,竟然片刻就被杀的落花流水,对袁尚的冲击很大。
趁着前面还有亲卫抵抗,袁尚拔腿,就要逃回邺城。
“哪里走!”
吕义身体一动,仿佛一头迅捷的猎豹,几步就拦到了袁尚跟前。一抹剑光,划出璀璨的白光,朝着袁尚的脖斩去。
“啊!你若杀我,并州军将有大难!”袁尚惊叫,同时脚步飞速后退,想要避开这长剑的攻击。
但吕义的长剑何等迅猛,已经快到了人眼无法察觉。袁尚只感觉眼前一花,脖子上,已经被架上了一柄长剑!
所有人的呼吸,立即急促起来。都是满眼惊惧,紧张的盯住吕义的一举一动。许多人都面露诡异之sè,暗暗的祈祷着什么。
“吕将军,有话好说,刚才是我不对,若杀了三公子,并州军顷刻就会覆灭!”震天的厮杀,惊醒了地上的吕旷,他顾不得身体剧痛,在努力劝说。
汝颍派的士人,纷纷对吕旷怒目而视。很多人眼神诡异,袁谭也目光幽幽,朝着吕义眨了眨眼。
这是要吕义动手,把袁尚当场格杀。
吕义立刻冷笑。他明白了袁谭的意思,但吕义可不是袁谭的死士,岂会甘心被人当枪使。
“三公子,其实刚才我是在跟吕将军切磋武艺,只是我不小心手重了一点,以至于引起了三公子的误会!对把,吕将军!”
吕义放下了长剑,搂着袁尚的肩膀,朝着地上的吕旷喝问道。
“没错,我们刚才是在切磋拳脚,是我不知道轻重,抢先拔剑,以至于激怒了将军!”吕旷赶忙接口,点头承认吕义的话。
“原来是一场误会,都是你这个狗奴才,不说清楚,害我误会了吕将军!”肩膀被吕义搂着,袁尚尽管心中再怒,也不敢当面发作,赶紧借着台阶,希望吕义能放过他。
“原来是误会一场,子诚,三弟,我看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袁谭出来打起了圆场。只是语气有些索然。
在场的汝颍士人,也跟着发出阵阵长叹。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但机会已经不在,众人也只能收拾心情,准备善后。场面有些血腥。这让很多名士都皱眉,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吕义也搂着袁尚,两人勾肩搭背,随着众人一起往前走,打算汇合随从进入城中。至于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尸体,被大家自动忽略。
“三公子,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误会,我想以三公子的雅量,是不放在心上的吧?”吕义笑呵呵的与袁尚走到他的马车旁,大力的拍了拍袁尚的肩膀。
袁尚的脸sè重新恢复了淡然。深深的看了吕义一眼,随后压低声音,沉声道:“吕子诚,今rì之事,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不过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青州虽好,却哪里我冀州来到繁华。若你能投入我的麾下,我保证厚待于你!”
“这…..”吕义吃惊,他没有想到,袁尚非但不计较刚才的事情,尽然还想拉拢他。实在出乎他预料。
“吕将军,好好考虑吧!算起来,你也是我河北之人,与其跟着我那不成器的大哥待在青州荒凉之地,倒不是跟着我,我保成为名震河北的大将!就是与颜良文丑并列也不是不可能!”
袁尚抛出了橄榄枝,见识了吕义的武勇,袁尚起了爱才之心。毫不犹豫的许下重诺。希望能把吕义从袁谭那里拉拢过来。
吕义震惊于袁尚的气度。暗道怪不得袁绍会执意把位置传给他。比起袁谭,袁尚强的实在太多了。
“我考虑考虑吧!”吕义没有直接拒绝,作出一副又心动又犹豫的样子。他不想与袁尚闹的太僵,只好使出缓兵之计。
“好好考虑吧!你会发现,跟着我,比跟着我那个不成器的大哥,你得到的将会更多!”袁尚微微一笑,已经完全恢复了三公子的贵人气度。从容登上马车。
还活着的亲卫赶忙簇拥在四周,恶狠狠的瞪了吕义一眼,随即围着马车远去。
“主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张辽带着狼骑兵围拢过来,刚才他们一直在外面,却也听到了里面的喊杀声。此时又见到吕义身上染血,皆是双目圆瞪,露出惊人的杀机。
“没事,等下进城的时候,让大家都老实一点,没有我的命令,最好待在府中,不要随意出去!”
虽然袁尚说不计较,但吕义不得不防,自己有着袁谭罩住,袁尚不敢动手,但报复到自己的部下身上,袁谭就不见得会出头了。
“子诚,可是在为刚才的事情心烦!是不是我三弟又威胁你了?”
袁谭走了过来。他处理完凉亭的事情,出来却见到吕义与袁尚交谈甚欢,于是找了个借口过来试探。
“你放心,这次我们站着理字,就是闹到父亲那里,我也不怕,再说,只是杀了几个区区下人,我想三弟还没有那个胆子,敢惊动父亲!”
袁谭安慰道,嘴唇张了张,有心要询问刚才两人的谈话。又害怕引起了吕义的误会。显得有些尴尬。
吕义忍不住一笑。心中却已经有了决定。比起城府深厚的袁尚,跟着没什么心机,实力弱小的袁谭,无疑对并州军要更加的有利。
于是吕义就把刚袁尚拉拢的他,告诉了袁谭。
袁谭脸sè剧变。眼神有些yīn沉的盯着吕义,沉声道:“那子诚愿意跟着我三弟吗?”
“大公子说哪里话!大公子以诚心待我,我自然是支持大公子,岂会被别人的言语所动摇!只是,大公子也知道,我并州军缺兵少将,我想派人去并州招募一些,大公子觉得如何?”
吕义赶忙表忠心,顺便试探着询问袁谭对于自己招兵的态度。
“你要去并州招兵?”袁谭的脸sè有些为难,“子诚,我不怕告诉你,这段时间,父亲对兵马看的很紧,没有他的同意,谁也不能擅自招兵!”
吕义心中一跳。脸sè渐渐的yīn沉了下去。他本来以为,回到河北就可以迅速招兵,但是现在看来,前景似乎不太妙。
“子诚,这样吧,等回去青州后,我从青州郡兵之中,拨一部分新兵给你!”袁谭唯恐冷了吕义的心,赶忙表态道。
“真的不能从并州招兵?”吕义心中郁闷,他要的是jīng兵,一群郡兵,就是给他一万,又有什么用。
“起码最近这一两年,你别想能够擅自招兵。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河北即将有个大动作,父亲已经下令,河北三州,连同大部分幽州地界,所有青壮男子,都要编造在册,随时准备征调!”
袁谭又是说道。给吕义透露了一个大秘密。
吕义的神sè立刻一变,什么举动,竟然要袁绍发动全河北的兵力。自然而然的。吕义想到了史书上,一个极其重要的大事件…….
第六十章 袁绍归来
一直跟着袁谭进入邺城,回到袁谭的府邸之中,吕义都有些昏昏沉沉,觉得心惊肉跳。虽然袁谭对那个所谓的大秘密一直三缄其口。
知道历史的吕义,还是从一些蛛丝马迹,判断出了袁绍所谓的大动作,很有可能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官渡之战。
算算时间,几乎是公孙瓒覆灭后数月,坐拥四州之地的袁绍,就迫不及待的要迎立天子,称霸天下。
那时候,也会是河北袁家最为辉煌的时刻,几乎令整个大汉都在袁家威势下颤抖。只是吕义没有想,原来在建安三年的时候,袁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等着灭掉公孙瓒,就要兵进中原,成就袁家最辉煌的功绩。
“看来必须要尽快恢复并州军的实力才行!”吕义进入袁谭的公子府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苦苦思索并州军的出路。
眼看着官渡之战就要爆发,吕义有一种紧迫感。他明白,若是自己不能够在官渡之战前召集到足够的jīng锐壮大实力。辉煌一时的并州军,很有可能会真正的从此走向没落。
只是,想要招兵,袁绍哪里,却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当然,吕义也想过偷偷的去招兵,不过那样一来,一旦被发现,袁绍是绝对不会放过他,肯定会在并州军的离开河北之前,给予雷霆打击。
那是下下策,只能不得已而用之。吕义觉得,趁着还有一些时间,若是能够取得袁绍的信任,然后撺掇袁谭出面,前往并州招兵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我这次必须要下血本才行了!”
吕义咬了咬牙。终于做出了决定。想要快速取得袁绍信任,自然需要有人帮忙为并州军说话。
刚好吕义见过许攸,知道这人是袁绍身边的大红人。偏偏有极其贪财。若是能够买通此人,在袁绍身边为并州军说好话,自己返回并州的事情肯定要顺利的多。
想到这里,吕义再也坐不住了,赶忙跑出去,命人把袁涣找来,劈头就问道:“袁先生,我们这次出行,带了多少金银!”
“约有一千金!”袁涣沉声道,这些金银,多是从甄家商队中收缴上来的,吕义大部分赐给了部下,余下太过贵重,全部交给袁涣保管。对于那些东西的价值,他再清楚不过了。
吕义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现在,你立刻去拜访一下许子远,送给他一百金!”
“诺!”袁涣也没问为什么,他心中早已经有数,之所以带这些珍宝过来,本来就是打算结交袁绍麾下重臣所用。
所以吕义一吩咐,袁涣立刻心领神会,马上带着一百金前去拜许攸。吕义则是坐在家里,等候袁涣的消息。
这也是吕义不得已而为之。他一个武人,若是贸然去许攸这样的名士,恐怕人家连们都不会让他进。还是袁涣这样的,同样是名士的人,才更好说话。
一想到这些,吕义就有愤愤。却也无可奈何,要让他跟着一群人之乎者也,他宁愿上阵挨上几刀,那样还痛快点。
袁涣回来的很快,大约一个时辰就过来了。他黑着脸,显得怒气冲冲,大步进入吕义到房中。“主公,那许攸太可恨了!”
“怎么了?”吕义好奇的问道。袁涣一向儒雅,有一种泰山崩顶颜sè不改的气度,只是现在,袁涣气的吹胡子瞪眼,差点忍不住要怒吼。
“我过去许攸家拜访,送上礼物,那许攸看了看,直接丢还给我,把我逐出门去!”袁涣讲述了事情经过。
一开始,听到袁涣来拜访,许攸很是热情,盛情接待。两人高谈阔论,袁涣看看说的投机,赶忙送上礼物。
许攸一开始还很欣然,等看到送上的是一堆黄金的时候,立刻变sè,怒道:“阁下当我是何等人,竟用这些黄白之物侮我耳目,请恕我不能接受!”
说着话,拂袖而去。
直把袁涣气了个半死。于是立刻回来告诉吕义。
吕义也听得楞住了,暗道难道书上记错了,其实许攸是个正直的人。但是随即吕义又赶忙否定,觉得不太可能。
许攸贪财,可是袁谭亲口跟他说的,这肯定假不了。
“袁先生,你是怎么跟许攸送礼的?”
既然不是许攸那边出了问题,吕义猜想,很可能是自己这里出了差错。
袁涣有些目瞪口呆,呐呐道:“我就按照主公的吩咐,说送他一百金,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吕义无语。搞了半天,果然是自己这里出了问题。毕竟许攸是个大名士,袁涣说的那么直接,不是当面打他的脸吗。
“这样吧,袁先生,你再去一趟,这回,你带上两百金,也不要其他的,就说我仰慕许攸是个大名士,特意从家乡带了一些腌菜送给他品尝一番。”
“这样能行吗?”袁涣满眼疑惑,暗道许攸家中富贵,怎么会要什么腌菜。但吕义已经下令,袁涣也不好多言,只能将信将疑,重新跑去拜访许攸。
门房通报进去。很快,许攸就是出现,听说吕义给他送来一些腌菜,许攸大喜过望,亲自验看了那些腌菜之后,对袁涣的态度大变,重新恢复了一开始的热情。
袁涣看的目瞪口呆。直到走出许攸的家门,才苦笑着摇头:“主公此法,真正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一边感叹,一边跑回来禀告。
听到许攸收下礼物,还夸赞了几句并州军。吕义终于是松了口气。又连夜拟出一份名单,命袁涣挨个拜访。
这一次袁涣学聪明了,但凡拜访送礼,都冠以腌菜之名。过程极其的顺利。有了金钱开道,只是几天的时间,很多士人就对吕义好感大增。甚至还有人邀请他过府一叙。
对于这些邀请,吕义尽管有些心动。但是紧跟着传来的一个消息,却是立刻让他打消了心动。
这一天,袁谭派人来告诉他,出征在外的袁绍,已经快要回到了邺城。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整个邺城,立即沸腾了起来。
无数世家的车马涌出了街道,朝着城外赶去。无数的军卒,穿着簇新的衣衫,顶着寒风立在城头。
城外的大道两侧,已经有人提前搭好了篷子,邺城的世家豪族,军中将校,纷纷聚拢在哪里,翘首以盼,等着袁绍的归来。
吕义身为青州大将,自然不能幸免。不得不一大早顶着寒风,跟着袁谭前往城外,准备迎接袁绍。
不过看的出来,袁大公子的兴致不是很高。跟一群汝颍士人寒暄过后,就来到吕义身边,脸上显得有些沮丧。
“大公子,你怎么了?”吕义尽管不想参合袁家兄弟的争斗之中,但袁谭在自己面前摆着一张臭脸,心中也膈应的慌,于是忍不住问道。
“哎!”袁谭在叹气。看了吕义一眼,摇头道:“没什么,说出来,子诚也帮不了我!”
“说出来,总会好受一点!”吕义更加好奇,循循善诱道。
袁谭想想也是。叹气道:“是这样的,我听说,三弟放言,要在父亲归来的时候,当众作出一遍文章,称颂父亲的战功!”
“这有什么,他能做,你也能做,实在不行,请那些名士代写,你背下来就行了!”吕义无语。他认为袁谭在面对袁尚,总是缺少一丝信心。跟他平rì的狡诈大不相同。
袁谭翻了白眼,经过上次吕义拒绝袁尚的招揽之后,他对于吕义无疑更加的亲近,有了一丝作为心腹的味道,也不避讳,恨声道:“这个法子你当我没有想过,不过,我三弟那里的文士更加厉害,我听说,他要念的文章,就是陈琳帮他代笔的!”
陈琳,吕义心中一惊。这可是了不得人物。号称河北第一文士。历史上,官渡之战的檄文,就是出自这人之手,据说曹cāo看了都吓得汗流浃背。
可见此人的厉害。
吕义没想到,袁尚竟然会请他代笔,难道不怕袁绍看穿。在看向袁谭的目光,就有些同情了。
“你看吧,我说了,你是帮不上我的!”袁谭见到吕义不说话。又开始唉声叹气,眼神深处,却是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只可恨那帮士人,平rì里吹嘘自己有多厉害,结果一听是陈琳帮三弟代笔,谁也不敢帮我代笔,连我出到一千金,都无人答应!”
袁谭语气透着怨恨。他是袁家大公子,本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到无数人追捧,结果只因长相比不过袁尚,就受到冷遇,这令袁大公子愤怒又无奈。
一千金?
吕义眼睛一亮。他这几天送礼,囊中已经羞涩。正在发愁如何赚钱,袁谭的话,不啻于天音。他立刻收起懒散之sè,觉得自己应该rì行一善,帮帮袁谭才是。
“大公子,我倒是有一法子,或许可以让你这次胜过那袁尚!”吕义笑眯眯的道,随即又轻轻的提点,“只是那一千金….”
“子诚若有计策,速速到来,若真能胜过三弟,别说一千金,两千金都没问题!”听说吕义有办法,袁谭jīng神一振,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好,就这么说定了,两千金!”吕义一锤定音,接受了袁谭的价格。袁谭神sè立即不善,盯住吕义。觉得此人似乎在趁火打劫。
吕义脸皮很厚,直接忽略袁谭的怒意,神神秘秘道:“大公子,你三弟有陈琳帮忙,看来文章一块,你是比不过他了,我们何不换个方式,来讨得大将军欢心!”
“什么办法?”袁谭盯着吕义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吕义不是在跟自己敷衍,也认真起来,作出请教的姿态。
吕义一脸严肃,朗声道:“人世间,至亲莫过与父子,至情者,莫过于亲情。三公子秀才学,大公子你何不跟他比亲情。试想,一边是空洞华丽的文章,一边是大公子真情流露,对大将军的濡沫之情,孰轻孰重,大公子以为呢?”
“子诚,妙计啊!”袁谭听的眼睛一亮,一扫刚才的沮丧,又变得高兴起来,不由手舞足蹈起来。
“那是必须的!”
吕义也一脸的得意,这个计策,他可是剽窃了后来曹丕的手段。以曹cāo那等枭雄的xìng子,都会受到感动,更何况是一向优柔寡断的袁绍。
“只是,我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父亲看出我对他的濡沫之情呢?”袁谭兴奋了一会儿,脸sè变得郑重,开始认真向吕义请教。
吕义心中高兴,忍不住打了一个响指,“这个简单,等到大将军过来,三公子念文章的时候,你直接就对着大将军流眼泪就行了,若大将军问起,你就说,思念父亲过甚,眼看到父亲鬓边已经有了白发,孩儿却不能为父亲出力,心中有感,所以流泪…..”
“好,好,如此甚好!”
袁谭大欣喜。聚jīng会神,一字不漏的把吕义的话记在心中。在看吕义的目光,又有些不同了,觉得吕义不但武勇,竟然智谋也是不差,实在难的文武双全的大将之才。
记住台词的袁谭,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要提前跟支持自己的士人商讨一下。吕义微笑着目送袁谭离开,心中很高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实在很佩服自己。
只是,心里怎么总是觉得空落落的呢。
吕义敲着脑袋,似乎觉得遗漏了什么。终于,过了好一会,吕义脸sè发黑,破口大骂道:“尼玛,老子的两千金呢,还没有给我呢!”
越想越是不甘,吕义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提醒袁谭一下,可不要忘掉个自己的报酬。
“来了,大将军过来了!”路边官道两侧,有快马冲过来,报告袁绍大军行进的方位。
“太好了,主公终于回来了!”
官道旁边,一辆辆华贵的马车里,纷纷传出阵阵惊呼声,随即,就见到许多文士走下马车,按照资历凑在一起,恭候在官道两侧,静静的等着袁绍的车架经过。
吕义也慢吞吞站起来,打算躲在人群的后面,不跟袁绍照面。毕竟并州军与袁绍以前有仇,谁知道袁绍会不会小心眼。
“子诚,子诚,出大问题了!”袁谭跑了过来,神态很焦急。大冷的天,他的脸上硬是流出一层汗珠。
“怎么了?”吕义还记得袁谭没给钱,心中很有些不爽。
“我….我哭不出来!”袁谭脸sè通红,很有些羞愧之sè。他已经把吕义的计策告诉了辛毗等人,得到他们的强烈肯定。都以为是袁谭自己想出来的,对他刮目相看。
袁谭一开始也很得意,但是眼看着袁绍的车架已经可以望见。关键时刻,袁大公子努力了很多次,都没有想哭的感觉,只能在来寻吕义出主意。
一听是这事,吕义直接翻白眼,哼道:“这有什么难的,哭不出来,就使劲掐自己身上的肉,或者扇自己几巴掌,感觉到痛了,眼泪自然就下来了!”
“我试过了,不行!”袁谭着急的不行,前面,已经传来了欢呼声,不用说,袁绍已经快要到了。
“什么不行,男儿怎么能说不行!”吕义怒了,教训道;:“你哭不出来,那是你打自己不够狠,不够用力!”
“这……似乎有道理,子诚,要不你打我一拳试试。”袁谭恍然大悟。赶忙举起巴掌,犹豫着该不该扇在脸上。
“真麻烦!”吕义还惦着那两千金呢,眼看着袁绍都要到了,袁尚都开始当场背文章了,若是再耽误下去,不是凭白损失一大笔钱!
想到这里,吕义再不犹豫,一拳砸在了袁谭的肚子上。
“啊!吕义,你竟敢打我!”袁谭惨叫,觉得肚子都要被吕义一拳头打烂,痛的眼泪滚滚落。
“大公子,我这是帮你啊,你看,你流泪了!”吕义一脸的惊喜,指着袁谭的脸上道。
“真的啊,我哭了,太好了!”袁谭先是大怒,随后惊喜莫名,摸着眼角落下的泪花,咬了咬牙,认真喝道:“子诚,快,多打我几拳,越狠越好!”
“什么,这怎么可以!”吕义大惊,满脸的为难之sè。
“尽管来打,你放心,我不怪你!”袁谭一边抹眼泪,一边咬着牙要求道。
“既然是你坚持,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吕义勉为其难点了点头,随即深吸一口气,大喝道:“大公子,准备好了吗?”
“不要客气,来吧!”袁谭豁出去了。
“好,看招,我打!”
吕义冲上去,对着袁谭拳打脚踢,完全是往死里打。
“啊…..痛…..不要…..住手….我命休矣……..”袁谭痛哭,声音凄惨无比,真正的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
官道的另一边,河北大将军,四世三公的袁绍已经骑着骏马,神sè威严的朝着众人走来,他的身旁,是一群神sè肃穆大戟士环绕。
这群人,是真正的河北锐士,纵横天下,难逢敌手。
寒rì高悬,垂落下森冷的光,反shè在锋利的大戟之上,更加增添了大戟士无穷的杀气。令人见之胆寒。
“我等,拜见主公!”
一群文臣簇拥上前,为首者,是个面sè刚毅的中年人,他脸sè严肃,神情不怒自威,有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度。
这人是田丰,河北的第一刚直之臣。由他带头,朝着袁绍行礼。随即,管道两边,无数士人跪拜下去,丝毫不顾地面冰凉。
这是一个盛况,在大汉绝无仅有。如此多的文士,皆是心高气傲之辈,如今,他们甘心朝着一人跪拜。
如同臣子朝见自己的君王。
“看来,河北之地早就自成一系,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朝廷!”吕义震动,惊讶于袁家的威势。随后又是一声长叹。
如此显赫世家,可惜内部不合,争权夺利。这样组合,看似强大,迟早会分崩离析。令人扼腕。
“此人,可取而代之!”
恍惚之间,吕义有一种豪情。目前的他,地位与袁绍犹如云泥,但吕义相信,给他一个机会,他未必不能走到袁绍这样的地步。
就在河北群臣朝着袁绍跪拜的时候,吕义默默退后,避开了这里,他不想与别人一般,,向袁绍屈膝。
这是属于他骄傲,他的执着。
在吕义的心中。谁也不比谁高贵!
“吞云吐雾,天崩地裂,谈笑之间,十万大军飞灰湮灭……”
群臣拜见过袁绍,才是袁尚这等袁家亲近之人上前。袁三公子风采神秀,偏偏若天神下凡,巍巍如战神临世。
他身穿黄金甲,面如冠玉,天生就有威严。此时正龙行虎步,拔剑高歌,用优美华丽的辞藻,来称颂的袁绍的功绩。
附近群臣,多是学识渊博之人。一听袁尚开口,纷纷忍不住摇头晃脑,细细品味。听到jīng彩处,就是大声喝彩。
车架之内,袁绍又惊又喜。却依然没有下车。只是从袁尚开口朗诵,珠帘之内,就是响起了袁绍三声赞叹。
终于,等到袁尚朗诵完最后一个音节。珠帘之内的袁绍再也忍不住,走下马车。惊喜交加的问道:“不想我家,竟有此麒麟儿,竟然举步成文,真乃我袁家之幸!”
吕义这才看清袁绍的容貌。只见袁绍穿着一身金黄的伦衫,头戴珠玉宝冠,有一种雍容大度的王者之气。
他淡然一笑,就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如沐chūn风,通体舒坦,他发怒,也能令千里大地流血,万里大河浮尸。
这是一个威势滔天的王者。一举一动,皆是气象森严。但在面对自己最喜爱的儿子,他却又面貌慈祥,充满了欢喜与愉悦。
“回父亲,这却是孩儿偶尔感怀所作!”袁尚微微一笑,走到袁绍身边,两父子都是俊美之人,此时站在一起,神韵举动,气场极为强大,令很多人都要弯腰。
“真吾麒麟儿!”
听到袁尚亲口承认,袁绍更加欢喜。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袁尚的肩膀,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情。随即,袁绍目光一转,看向一旁被忽略多时的袁谭。
这一看,却是让袁绍大惊。
只见袁谭双眼红肿,脸sè苍白如纸。大颗大颗泪珠,止不住从脸颊滑落。见到袁绍终于看向了他,袁大公子语气哽咽,呜呜的抽泣道:“孩儿,见过父亲!”
说着话,袁谭迈步,只是才一迈步,身体就是一阵摇晃,仿佛风中的柳絮,摇摇摆摆,在配上苍白如纸的脸,让人毫不怀疑,面前的袁大公子随时都可能断气。
袁绍当即就怒了,大怒道:“吾儿,发生了何事,是谁欺负你,告诉我,我诛他九族!”
“父亲,没有欺负我,我只一年多没有见到父亲,今rì见到父亲鬓角话白,我却不为父亲分忧,一时伤感,忍不住落泪……”
袁谭迈着碎步,几步走到袁绍身边,因为动作过大,牵动了伤口,痛的脸皮抽搐,又是一阵眼泪滚滚而落。
“吾儿!”
袁绍听了这一席话,只觉的心中最柔软地方被狠狠触动。又看袁谭眼泪滚滚,不似作假,立刻被感动。
一时间情难自禁,忍不住走过去,用力抱住了袁谭,心中觉得很有些愧疚,暗道自己这个长子虽然粗鄙了一些,倒也是个赤诚之人。
“父亲!痛!”
袁谭被吕义痛殴,浑身都在剧痛,冷不防被袁绍用力抱住,痛的差点背过气去,哭得更是唏哩哗啦,一发不可收拾。
“为父也心痛啊!”袁谭不说还好,一个痛字,真正的戳到了袁绍的心尖,觉得这些年确实冷落了袁谭,他的心中怎能不痛。
袁谭嗷了一声,这一次袁绍搂抱的更狠,令他痛的直翻白眼。只觉眼冒金星,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断掉。
一旁袁尚,却是看到嫉妒不已,肝火大动,看向袁谭的目光,能够吃人。强笑着道:“父亲,大哥,外面冷,我们还是进城去吧!”
却是想要过去,阻断袁绍泛滥亲情。
“不好,我揍的大公子太惨。万一他事后报复,rì子也不好过,罢了,好人做到底,我在帮你一次!”
吕义眼珠子一转,捅了捅身旁辛毗,大声道:“大公子真乃纯孝之人啊…….”
辛毗猛然醒悟,暗骂自己迟钝,赶忙扯开嗓子赞叹:“今rì我方知亲情的可贵!当属文以纪才是!”
“三公子文采斐然,何不让三公子在当场写一篇文章,记录这次盛况!”吕义又在人群中乱嚷,存心要让袁尚当众出个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