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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音雨     凤倾城之毒医娘亲txt下载     凤倾城之毒医娘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帮他脱衣

    丝丝凉风在没有被帘子完全遮掩的缝隙间窜入,气氛蓦然沉寂下来,亦冰彤抿着唇瓣沉吟了片刻,才道,“若我不告诉你,你便不会救人吗?”

    “是。”慕倚歆噙着淡淡的笑容,说得毫无心理负担。当然,嘴上纵然说是,但实际,看她心情!且她相信,面前的女子会愿意说的,毕竟她是极为想救那个男子。

    果不其然,亦冰彤半敛下眸权衡利弊以后,还是决定救席煦风,清冷的音调地飘溢而出,“陌君澜——是我表哥,我自幼便隐瞒身份在天下城内打探消息。”

    短短的两句话,便道尽了一生的艰辛。

    闻言,慕倚歆感到微微诧异,然而片刻便可接受这不可思议的事实,流光溢彩的水眸在她的身上打量,发现她眉宇间的清冷与她第一次见到陌君澜时的冰冷有些相似。

    “陌君澜让你去当细作的?”为什么陌君澜要让自己的表妹去当那所谓的细作?那不是极为危险吗?

    “不,是我自己去的。”亦冰彤如布满了霜雪的眸子渐渐没有了焦距,思绪飘回了当年,“当年,我父母被如今的天下城城主蔚安所杀,若不是我侥幸逃脱,恐怕我也已死了多年,那时我便决定要进天下城当细作,为表哥打探消息,从而为有一天杀了蔚安做准备。”

    “你的父母怎会被天下城城主所杀?你们与天下城似乎有很多纠葛。”

    “这个你去问大表哥吧。”不是亦冰彤不想告诉她,不信任她,而是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由大表哥亲自说比较适合。

    “噢!”慕倚歆倒也不介意她说没说,今日,她似乎知道了太多了。目光划过脸色惨白的席煦风,她的眸子微微一凝,一道光芒转瞬即逝,“那么他,应该也是天下城的人?”

    若亦冰彤不是细作,她喜欢这人没有什么不妥,但她是细作,与这人纠缠在一起,若是他醒了以后,在亦冰彤与天下城之间,选择了天下城,出卖亦冰彤,那么······

    念及此,慕倚歆倒是要好好考虑要不要把这人弄成残废之类的关了起来,否则他被救以后出卖他们,那时便得不偿失了,然而,她若想弄残这个男子,亦冰彤应该不会同意的。

    这该如此是好呢?慕倚歆有些苦恼了。

    似是看出了她想的什么,亦冰彤抿了抿唇,眉宇间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其实,你不用担心他被救以后会暴露我的身份,因为,他早已发现了我是细作,前段日子,因为我的一时疏忽,被蔚安发现了天下城的内部有细作,他为了隐瞒我的身份,故意误导蔚安,让蔚安认为他就是细作,而他命悬一线,皆是因为他被认为是细作而受到的惩罚。”

    “还真是深情。”慕倚歆对于这人,也只有这句话的评价了,如今得到了她的解释,那么她对这个男子也稍微放心了一点,被认为是细作的人,是不可能再回到天下城的。

    听到慕倚歆这句话,亦冰彤微微垂首凝视着席煦风的脸,如蝶翼般的睫毛掩盖了眼底泛着的复杂。

    蓦然忆起了什么,慕倚歆的神色颇为古怪地盯着她,“你们是不是用一只彩雀传信的?”

    “你看到?”她微微抬眸,眼底的愕然一闪而逝,旋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薄霜。

    “陌君澜本来是与我在一起的,只是那只彩雀出现,应该是想传达消息,然而那时恰好我们被杀手围攻,不巧彩雀被一箭射中,还未来得及传达讯息便已经死了,于是陌君澜便神色凝重地走了,我也不知她去哪了。”现在想来,那只彩雀应该就是眼前之人发出的,若不是彩雀已死,想必陌君澜也不会这么急着离开,导致他们正巧错过。

    亦冰彤向来冰冷的神情多了一丝沉重,“表哥大概是去天下城打探我的消息了,我得通知他。”

    她与陌君澜向来都是有其他的联系方式,若不是此次她太过担忧席煦风的安慰,也不会用到最后一层保障——用以传送紧急讯息的彩雀。

    “小星星,好了没有?我饿了。”骤然迁迁那稚气间带着哀怨的嗓音幽幽地传来。

    慕倚歆的唇角猛然抽搐起来,这吃货!先前买了那么多吃的如今竟然吃完了?吃完了就算了,才多久如今又饿了?这到底是遗传谁的吃货品质。

    腹诽了一会,她暗暗叹了口气,“知道了。”

    反正若是医治这个男子,也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才能慢慢医治。

    “谢谢!”亦冰彤突兀地道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如覆盖着一层薄霜般的双眸彼时含着浓浓的感激。

    慕倚歆怔了怔,便欣然接受了她的道谢,然而她不知道,亦冰彤的这句感谢,不止是因为她救席煦风,也是因为她为大表哥生了一个孩子,给大表哥那淡漠荒凉的双眸增添了几丝柔意。

    ······

    门上的珠帘被掀开,晶莹的珠帘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如泉水激荡一般的清脆声音。

    亦冰彤坐在床沿照顾席煦风,蓦然闻见声响,抬眸瞧见慕倚歆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来,步履轻快却又不失稳重。

    “把药给他喝了,他伤得太重,若没有半个月是下不了床的。”她把手中的药递给了亦冰彤,尔后如同又转身落落大方地走了出去。喂药神马的她是懒得亲自去做,免得等会那个男子不张嘴,难道她又要去那个漏斗插在他嘴里灌下去?!

    这女人就是与众不同,怪不得会养出迁迁这样的孩子。别人喂药都是嘴对嘴的,她喂药倒好,直接那个漏斗强硬地插在嘴里,而后灌下去,所以做她的病人也是不容易啊!

    走到门口慕倚歆的脚步骤然顿住,拍了拍脑袋似是想到了什么,转首嫣然一笑,“对了,药桶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小二就会拿上来,你便帮他脱衣服让他泡药澡泡足一个时辰,然后帮他擦干身子床上衣服,再扛回床上,唔——当然,你也可以不帮他穿上衣服,直接扛回床上也行,好了我累了,去休息,再见!”

    言罢,泰然自若地走回自己的厢房舒服地睡觉,全然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言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所以你描述得那么详细是闹哪样?!

    “······”

    亦冰彤被说得满脸窘迫,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丝酡红,多年来的冰冷神色要破功了魂淡!

    大表哥跟这个女子在一起是不是整天要被各种调戏?!忽然觉得自家大表哥好可怜······

    然而言归正传,亦冰彤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脱席煦风的衣裳再帮他穿上衣裳。

    她的手中还端着温热的汤药,垂眸望着昏迷当中的席煦风,紧抿着唇瓣将碗抵在他的唇间喂下去。

    衣袂淡淡地拂过了席煦风的鼻尖,淡淡的馨香蹿入,感觉到了熟悉气息的席煦风便放下了防备任由她喂下了汤药。虽然席煦风昏迷当中,但他还是有一丝意识的。

    “叩叩叩······”沉闷的敲门声传来,亦冰彤已然喂完了汤药,将空碗轻轻地放在桌上,“进来。”

    两个小二一并艰辛地托着一个大桶进来,气息喘喘地将药桶放在了屏风后,而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走到了亦冰彤面前,说道,“姑娘,我们已经将您要的放在那屏风后,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我们便下去了。”

    本想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然而转念一想,席煦风需要脱衣服泡药澡,让这两人脱也是一样的。

    思及此,她一如既往清冷的嗓音响起,声线间犹如寒冰般泛着薄薄的冷气,这浑然天成的嗓音她若没有刻意柔和,便会让人如临冰川般感到冰冻三尺,“你们帮我把他的衣裳脱了,然后扛到药桶里。”

    两个小二对视一眼,尔后缓缓颔首,“是。”

    他们走到床沿,伸手正想触碰他的衣襟,却不想席煦风似是下意识般的抬起手凌厉地扣住了其中一人的脖颈,沉睡中的他缭绕起了杀气。

    “唔——救、救、命。”小二瞪大眼眸,没料到这昏迷的人忽然会如此,呼吸开始艰难,脸色被掐得涨红,眼底布满了惊惧,含着浓浓的求救。旁边的小二惊愕,上前想要掰开席煦风的手,然而却如何也掰不开。

    亦冰彤的心中微微一惊,忙不迭上前拽开席煦风的手,感受到这熟悉的气息,他身上的杀气渐渐淡去,扣住脖颈的手也缓缓地松开,那小二才捂住脖颈如逃生天般浑身软瘫在地,另一个小二亦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后怕地捂着胸口。

    “姑、姑娘。”小二颤抖着声线唤出声,看来是还未从方才的事全然抽离出来,依旧心悸不已。

    “行了你们出去吧!”亦冰彤颇为头疼地挥了挥手。她倒是忘了席煦风自小被训练,身子不容人靠近,先前能够被她手下的人扛走尔后还被慕倚歆触碰,那全然是因为他处于生死一线,如今被慕倚歆施针喂药,虽然依旧重伤在身,但已然恢复了一丝。对于常年处于警惕的人来说,身子恢复了一丝便足以反抗。

    当然,席煦风向来是不会防备她的。

    那么——她是必须要亲自为席煦风脱衣裳了是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很高兴

    有了此想法,亦冰彤僵硬着神情望着席煦风,缓缓伸出了柔荑到了他的衣襟除,然而迟迟下不了手解开衣服。

    她抿着红唇望着他苍白的脸色不知如何是好。正在犹豫不决当中,却听门口处兀然幽幽地传出了一道清脆的嗓音,“要尽快脱哦,如果拖延时间迟迟没有把他丢到浴桶里,浴桶里的药汤凉了以后便没有药效了,那么他会死的哦!”

    “!”

    亦冰彤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嗓音,旋即收回手,清冷的神情微微龟裂,唇瓣微不可察地抽搐起来。

    慕倚歆——她的大表嫂,说好的去睡觉呢?为什么又忽然在门口出现。

    亦冰彤顿时感到心力交瘁,清冷的嗓音含着淡淡的无奈,“大表嫂,我知道了。”

    “shit!谁是你大表嫂,我睡了。”听见这称呼,慕倚歆颇为羞恼的嗓音再次传来,尔后脚步声愈来愈远,厢房内又再次沉寂下来。

    感觉到她离开以后,亦冰彤再次缓缓地伸手到了他的衣襟处,旋即敛上双眸,眼皮遮掩住了一切,陷入了一切黑暗之中,只是靠感觉来解开他的衣襟。

    当触碰到他那胸膛之际,柔荑如触电般缩回,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然而想到要尽快将他放进药桶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他剥光。

    这不过是脱衣裳便磨蹭了许久,那么,下一步,把他扛到药桶里!

    亦冰彤睁开眸子望着他不着寸缕的身子,眼眸如看到什么害怕的东西一般立即闭上,尔后凭着感觉将席煦风背起艰难地走到了屏风后,轻巧地放入了浴桶里。

    虽然她习武多年,不像一般大家闺秀柔弱,稍微重点的东西对她来说没什么问题,然而席煦风亦然,虽看着清瘦,可身上的肌肉结实,亦冰彤将他背起来还是颇为艰难。

    她站在浴桶旁微微喘息,尔后气息渐渐恢复平静,清冷如霜的双眸望着席煦风俊逸的脸,被泡着药汤的他只余脖颈以上存在,薄唇依旧苍白,她的眸子掀起了淡淡的涟漪。

    “这表姑丈的身材不错耶!”

    “勉强。”

    “曦曦你不要羡慕嫉妒恨。”

    “没有。”

    “你有。”

    “没有。”

    “你有。”

    ······

    在屋檐上偷窥的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吵了起来,亦冰彤抬首望向屋檐,几块瓦片已被揭开,两颗小脑袋伸入那已然被揭开瓦片的空荡出,从亦冰彤这个角度望去,便可看见两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如同镶嵌在屋瓦上般,四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极为滑稽。

    “你们——在干什么?”亦冰彤僵硬地抬着脑袋,眉宇间的清冷在触及这两人便消褪了些,这是她可爱的表侄儿啊!

    然而!为什么这两人会在屋檐之上,还是以这样的姿势在看着他们,那么方才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被他们看光了?

    懊恼于先前的一时大意没有发现这两人的存在,亦然羞恼于先前所做的一切全然被他们看在眼里。

    感觉好像自己暴露了,迁迁眨巴了一下泪汪汪的眼眸,扬起了一张无害的笑脸,完全没有被抓住偷窥的尴尬,“表姑,我们是来看表姑丈的,顺便跟你打一下招呼。”

    他听小星星说这个是他的表姑之时,还诧异了许久,然而想到了这个表姑似乎在天下城好有地位的样子,那么是不是说明她也好有钱呢?忽然觉得命运真是眷顾他,又来了一个有钱的表姑让他坑,还有一个表姑丈,想到日后大批的银子进入自己的口袋,他便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一直在?”仰着脖颈颇为难受的亦冰彤,清冷的脸上飞快地飘出一抹酡红,僵硬地问出声。

    “对呀!”迁迁光明正大地承认,用力地颔首,然而由于太过大力,却碰到了曦曦的脑袋。

    “迁迁别动,碰到我。”曦曦蹙了蹙眉,平静得毫无波澜得嗓音飘然入耳。

    两颗脑袋挤着本就难受,迁迁如果还动,那么便愈发的难受。

    见过谁偷窥会把脑袋挤进掀开瓦片的空处?这两只就是!

    “哎呀你才不要动,快起来快起来,我脖子难受死了。”

    “······”亦冰彤早就想问他们的脖子难不难受了,她看着都难受。

    然而,“哐当”一阵巨响响彻整个厢房,只见两具小巧的身子径直地落下,啪的一下,沉重砸声伴随着哀怨的痛呼声响起。

    “哎呀——都叫你不要动了曦曦,害得我摔下来了,不过这么高摔下来居然不痛,我真是太厉害了。”迁迁顿时眉开眼笑,眉宇间泛着得意,全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只见他的身下躺着曦曦,依旧平淡无波的脸色,没有一丝涟漪的嗓音淡淡地溢出,“嗯,所以你可以起来了吗?”

    后知后觉的某迁猛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旋即讪笑地扶起了曦曦,“抱歉、抱歉,谢谢、谢谢!”

    这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恐怕只有曦曦才会明白,他是为方才压着自己而道歉,又是为他方才可以垫在底下而道谢!

    亦冰彤将清冷的嗓音放柔了些,眼眸浸染了些许担忧,走到曦曦身上查探,“你没事吧?”

    “没。”虽然摔下来是挺痛的,然而对于常年连武的曦曦来说,这还伤不了他,若是换成了迁迁这样的吃货,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那便好。”担忧的心微微放下,然而亦冰彤抬首望着屋檐上破着的大洞,清冷的神情还是难以避免地破功,头上似是一只乌鸦飞过······

    “美丽漂亮的表姑,我们先出去了,回见!”迁迁随着她的目光望了上去,心下自知又闯祸了,吐了吐舌头,拖着曦曦望外跑去。

    如此能闹腾的两个,想必两个表哥也是挺头疼的,然而这闹腾的声音,却可以给那冰冷的绝尘庄带来了暖意不是吗?亦冰彤冰冷如霜的眼眸微微多了一丝暖意。

    “他们就是陌君澜与陌曦言的孩子吗?”

    骤然一道熟悉的嗓音飘然入耳,亦冰彤如遭雷击般僵硬着身子,尔后缓缓回首。席煦风正睁着眼眸,唇角噙着淡淡温暖人心的笑意望着她。

    “你醒了。”神情依旧清冷,亦冰彤已然习惯了这样的面具,眼底浸染着不可言喻的复杂情感,迈着碎步走到了浴桶旁。

    “为什么救我?”他凝视着她的眼眸,方才望着她清冷出尘的背影,似是多了几丝暖意,是因为那两个孩子吧?

    “不想欠你。”她红唇微动,如泛着冰霜般的声线响起,如同冰刃般隔着席煦风的心脏。

    不想欠他,只因为他为她顶替了那个细作的身份,为她承受了一切惩罚,而如今救他,不过是为还他的人情。何时能够从她嘴里听到他想听的?

    “所以你认为,如今你救我,便都还给我了吗?”薄唇因为泡了药澡开始有了一丝的血色,他紧盯着她的神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痕迹。

    亦冰彤抿着红唇缄默不语,对于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

    空气似乎沉寂下来,只听得席煦风微微紊乱的呼吸声,她转身抬步想要离开,然而手却骤然被握住。

    有着薄茧的温厚手掌拉住了她纤细的手,彼时席煦风正欲说些什么,然而才发觉自己身处于浴桶之中,垂眸望着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思绪百转千回。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警惕力有多么的强,陌生人根本没有办法近得了他的身,那么自己的衣裳又是谁脱的?

    答案似是呼之欲出,他的神色间划过了一抹狂喜,猛然抬眸望着她,声音微微喑哑,“我的衣裳——是你脱的?”

    “不是。”她下意识的否认,淡淡的粉红从脸上一直蔓延到了脖颈,如凝脂般白皙的皮肤如今望着娇艳欲滴,泛着淡淡的魅惑。

    席煦风顷刻间失了神,待回神以后,猛然起身将她拉入怀,她骤然装入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声,他抵着她的耳垂,气息喷薄在耳边,那难以抑制的喜悦令声线微微低哑,“我很高兴······”

    短短的一句话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如霜般的眼眸深处似是海上的波浪一般,骤然狂风暴雨,有些什么抑制不住地涌出。

    席煦风身上的药汁无意间被抹在了她的身上,然而彼时的她已然没有心情在意这些。

    “虽然如今你不喜欢我,但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他的唇角泛着淡淡的满足笑容,若这世上她没有喜欢上他,那么她再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了,因为,这世上她身边的异性只有他,而此次她还为他脱了衣裳,便更让他信心大增。

    这样的一个男子,自小便是孤儿,被蔚安救了以后经过黑暗艰苦的训练,手上染满了鲜血,一步步踏着血走来,然而身上却没有沾染了一丝黑暗的气息,反而眉宇间永远泛着淡淡的阳光。

    而实则,他眉宇间的阳光,都是来源于亦冰彤,他所有的温暖,亦然都是来源于她,因为有她的存在,为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带来了一丝阳光。

    “那个——”门口骤然被打开,慕倚歆迈步进来,却不料看到这样‘香艳’的一幕,神色怔住,言语戛然而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活不下去

    迎上慕倚歆愕然的眼神,亦冰彤忙不迭推开席煦风,清冷的眉目间含着淡淡的窘迫,一丝酡红飘然扑上脸颊,如烈焰的红衣,衬得脸颊愈发妖艳。一向清冷出尘的气质,犹如冰山之上迎风屹立的雪莲一般绝尘冷艳,如今却是带了几分与之矛盾的羞恼。

    席煦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亦冰彤,在天下城的她总是一副难以接近的模样,浑身似有若无地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平日里,也只有他愿意接近她。

    倏然忆起他刚被带入天下城时,因为自身的努力以及天赋,遭到了身边人的排挤、奚落以及欺负,饭菜经常性地被抢光,睡觉之时身旁会莫名地出现蛇虫之类,而管理的人自然不会理这些事,对于他们来说,若你连这小小的事情自己都解决不了,有何资格成为天下城的一员?

    一次他被陷害得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他不同于那些孩子,他在被领来天下城之前是生于富贵之家,然而一家惨遭灭门,而他幸运地逃出来,恰好被蔚安所救而进天下城,因此并没有尝试过这么久没有吃东西的感觉。

    再加上平日里强烈的训练,终于在他熬了三天三夜以后,想要出去找点吃的,却不料身体支撑不住晕倒在了门口。

    待他醒来,便看到了亦冰彤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眸色间没有丝毫的温度,却骤然暖了他的心扉。

    她小小的巴掌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眉宇间却浸染着淡淡的忧伤,那时的他并不懂。她的手中拿着两个馒头,缓缓地递给他,“吃了,我走了。”

    然而在她转身之际,他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薄唇微动,嗓音轻如羽毛,缓缓地落入耳中,“为什么?”

    她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臂,声调冷冷淡淡,“不为什么,只是想救你而已。”

    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动了恻隐之心,大抵是这时的她年纪还小,没有被长时间的鲜血灌溉的心还是柔软的。

    “你叫什么名字?”

    “亦冰彤。”她不能用父姓,只能用了母姓,否则会受到怀疑。

    亦冰彤······亦冰彤!这三个字,自此便深深地镌刻在他的心上,经久不变。

    她救他,也因此,他记住了这样的一个拥有着精致小脸却冷冷淡淡的女孩。

    如同在地狱一般被训练了五年,能够脱颖而出的只有五人,而这其中,便有他与亦冰彤,后来,他们被派去做各种各样的任务,踩着一步步的鲜血与骸骨走到了今日。

    他望着那个冷冷淡淡的女孩一年比一年的冰冷,眉宇间的淡淡惆怅已经不复存在,那双清冷如霜的眼眸细细看下,眼底沉浸的隐忍与悲凉是他看不懂的存在。

    与她一并生活十多年,从未见过她的笑容,更别说羞恼,如今得以看到,却令他雀跃不已。

    他的双眸已然被亦冰彤吸引,一动不动地凝视她,却忘却了自己如今还是不着寸缕地站着,待他反应过来,已然被慕倚歆看了个遍。

    而显然慕倚歆不是什么柔弱娇羞的女子,对于人体的结构她身为医生自然清楚得很,看完了倒是落落大方地嫣然一笑,尔后道出了令席煦风趔趄的话,“身材真不错。”

    正常女子若是看到这样的场面,想必只会尴尬害羞地转身走了,她倒好,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还不忘夸上一句。

    闻言,席煦风的脸如锅底般一黑,忙不迭屈膝一坐,漆黑的药遮掩住了身子,他目光如炬,眸光凛冽如冰,但却未说任何言语。

    若不是看出她与冰彤似是有些关系,他可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放过她。

    “大表嫂,你来干什么?”绯红渐渐褪去,亦冰彤的脸色恢复如常,清清冷冷的音调如同雪般带了一丝柔意。

    席煦风的神色间闪过一抹愕然,大表嫂?!

    “方才迁迁他们告诉我,他们把你厢房弄出了个大窟窿,我便来看看。”她噙着淡淡的笑意说着这冠冕堂皇的谎话,若是迁迁在定会揭穿她,屁!明明就是听他们说那个男子身材似乎不错,而且两人在房里似乎准备做什么,她才来的好吗?

    好吧,慕倚歆就是有这样的恶趣味,就是想特意打搅别人暧昧的场面,她会很有快感。

    然而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眸光幽幽地望向了屋顶,慕倚歆的唇角猛然抽搐了起来,这窟窿——还真是大!

    “你可以出去了。”席煦风的声音微冷,含着浓浓的赶人意味,眸中闪着警告的光芒。

    然而显然慕倚歆不受这套,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深了深,反唇相讥道,“最好对我态度好点,否则我可控制不了自己——在你药里下毒,你可能不知道,我自制力不太好。”

    笑意嫣然圣洁,然而一字一句都犀利无比,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颈明目张胆地威胁。

    气氛如此剑跋扈张,亦冰彤不得已地出声,语气婉转,“大表嫂,你不是说累了吗,早点休息,表哥明日便到。”她若是如今还猜不到这个表嫂的身份那么便是愚蠢了,先前听说毒医与镇国郡主认识,而陌君澜亦然请到毒医医治,如此还未曾想过慕倚歆便是毒医,然而如今见识到了她的医术,便大概可以猜到。

    若只是认识毒医,不可能会有如此高超的医术能够将人起死回生,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就是毒医。因此,她想毒死一个人极为容易,席煦风若是得罪了她,即使不被弄死,但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听出了亦冰彤的维护意味,慕倚歆挑了挑眉,眸光淡淡地扫过了席煦风,眸中瞬间迸射出凛冽的光芒,警告的语气含着浓浓的骇人杀意,“你既然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就不要辜负之前所做的一切,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言罢,她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余下两人缄默不语。

    席煦风凝视着她离去的身影,瞳孔渐渐放空,思忖着她所说过的话,尔后收回视线,目光缓缓落在亦冰彤精致清冷的脸庞上,“她就是离夜皇朝的镇国郡主慕倚歆?”

    “是。”

    “你叫她大表嫂,那——”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顿时折射出犀利的光芒,脸上满是惊愕,“陌君澜是你表哥?”

    他本以为,她父母双亡,是孤儿,没有任何的亲人,却不想,原来她还有表哥,且她的表哥还是鼎鼎大名的陌君澜。

    “是。”

    席煦风抿着薄唇,惊愕得久久说不出去话语,垂着眸子沉吟许久。

    凉风袭进,周身缭绕了一股淡淡的凉意,红衣翩跹,青丝扬起,她的眸底泛着一丝挣扎,终究似是做了什么决定,红唇轻启,“你的伤好了以后便走吧!”

    席煦风闻言,心中划过一抹苦涩,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接受自己。喉头顿时一阵酸涩,有些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你让我去哪?”

    他如今是天下城人人唾骂的细作,是个已死之人,天下城已然容不下他,而他家族被灭,自幼在天下城生活,如今天下城已经不能回,他还能去哪?

    “天大地大,总有你的容身之处,以你的本事,你可以——”

    清冷的声调仿佛没有一丝感情,话语尚未说完,便被席煦风抢过,他双目猩红地抬首望着她,眼底沉淀了满满的痛楚,“总有我的容身之处,那么你的心呢?你的心容得下我吗?”

    她顿了顿,却是自顾自地说着,“若你担心不知该去哪,我——”

    他冷笑,笑容间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沉痛与酸涩,心脏犹如被撕扯般撕心裂肺的痛,“亦冰彤,你从来都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若是知道你今日要这般残忍,那么当年你还不如不救我,你可知道?在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便注定,再也离不开你,离开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离开她,他不会死,但却会如行尸走肉般活着,没有希望,没有目光,世界便变得暗无天日,没有一丝救赎。

    她沉吟了许久,唇瓣微微泛白,声音带着一丝喑哑,“我的父母皆被蔚安所杀,他更是害得我表哥家破人亡,他与我们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而你,是被他所救,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永远都是对立的。”

    席煦风对于对于恩情十分看重,这些年为天下城立下这般多的汗马功劳,一直为蔚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完全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也因此,他被发现是细作,蔚安才会如此失望,也因此,亦冰彤才一直对他的感情视而不见。

    若要他与蔚安站在对立,恐怕——又是一番挣扎。

    “我如今已经是个死人,我不会为天下城再做什么,我们的身份已经不是阻碍,我们不会永远站在对立的。”

    “跟我在一起,会不与天下城不起冲突吗?你可以不杀天下城的任何一个人吗?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蔚安死在我手里而视而不见吗?”她清冷凉薄的嗓音一步步地质问,将他逼到了悬崖边缘。

    席煦风的唇瓣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如今的他,脑子混成一团,顿时犹如陷入一片黑暗般,看不到出路,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题外话------

    台风来袭,影响太大,今天才有电,之前本想出去找个有发电器的地方充电顺便用手机码字,然而全部都是人,根本挤不进去。这次国庆做什么都不顺利,明天音雨就又要走人了,明天坐车,就怕塞车赶不及,如果早到的话字数多点,如果塞车,那也没办法了。依旧晚上更新,下章男主回来,么么各位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也想沐浴

    席煦风垂着双眸,侧脸隐入黑暗之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坚毅的下颚露出了唯美的弧度,浴桶里的药汤渐渐变凉,骨节分明的手略显苍白。

    终究,亦冰彤眸色复杂地瞥了他一眼,脚步一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地离开。

    彼时,慕倚歆在屏风后悠然自在地在浴桶中沐浴,她的手中舀着一条淡蓝的小蛇,噙着淡淡的笑容,一并帮着手中的蛇沐浴。

    “帮你洗洗澡,明天带你去玩。”

    她身上一直藏有些奇奇怪怪的动物,只是被藏在一个玉瓶里,极少拿出来。这蛇是她研究混交所得,再加上她一直给它喂养各种药物,因此才会有这种淡蓝的颜色,当然,它的毒也不容小觑。

    蓦然,一抹人影轻巧地推开了门,环绕了周围一圈却不见慕倚歆,目光缓缓落到屏风那若隐若现的倩影上,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在沐浴!

    有了这样的认知,陌君澜顿时眸色深邃了几分,虽然在她失忆期间都是由他亲自为她沐浴,然而那时的她比较闹腾,根本不能安分地沐浴,因此他来不及有什么想法,然而如今······

    他的眸色微暗,凝了凝眸一步步屏住呼吸绕过屏风走了进去。肤若凝脂,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水珠,周遭氤氲着雾气,水眸添了几分迷离美,脸颊被淡淡的雾气熏得绯红,出水芙蓉当是如此。

    慕倚歆感觉余光间骤然出现了一抹人影,眸光微微一冷,凝聚了一层杀意,然而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陌君澜淡漠的脸,然而眸色却是深沉得不见底,泛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她微微诧异,而后毫无羞怯地迎上他的目光,“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他的声线微微低哑,似是在隐忍什么,“小星星,我也想沐浴。”

    咳咳,那意思很显然啦,就是他想跟她一起鸳鸯浴啦!

    “好啊!直接进来,鸳鸯浴。”本以为她会果断拒绝,却不料她轻笑出声,爽快地答应,水眸划过了一抹狡黠的光芒。

    陌君澜的眼底掠过一抹沉思,他不是愚笨之人,这般爽快定有阴谋,然而还是缓缓地跨入浴桶之中,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在陌君澜入浴桶之际,慕倚歆轻轻一笑,猛然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过衣裳裹住身子,而后笑意盈盈地坐在一旁望着他。

    果然不出他所料,早已猜到结果的他只是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尔后泰然自若地缓缓褪下衣裳,露出了肌理分明的身躯,然而却见慕倚歆的唇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笑容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还未等陌君澜想明白,便感觉身子有些微微痒意,抬手去抓,却抓住了一条滑溜地物体,眸色一凝,舀起一看,却见淡蓝的蛇在他手掌中扭来扭去,他的脸色骤然沉下,空气在顷刻间凝结,温度猛然下降,泛着彻骨的寒意。

    然,慕倚歆似是未感觉周遭的变化一般,难以抑制地笑出声,完全无视陌君澜黑如锅底的脸。

    敢情她所说的鸳鸯浴就是让他与这蛇鸳鸯浴!

    整整一夜,他的神色阴沉,即使慕倚歆提到了亦冰彤两人的事,他的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紧紧地搂着她在床上,似是要把她嵌入骨子一般,却没有丝毫的动作。慕倚歆背对着他,喟然长叹,尔后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翻过身去面对他阴沉的脸色,抬手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尔后,在他惊愕之际覆上他的唇瓣,他的眸色渐渐幽暗,反客为主······

    然后——

    然后——

    盖上被子神马都看不见了。

    翌日清晨,陌君澜的眉宇间浸染了淡淡的温暖笑意,唇角也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神清气爽地揽着满脸疲倦的慕倚歆走下楼。

    望着两人这副模样,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到两人干了什么,迁迁鄙夷地看了两人一眼,语气微微调侃,“你们这是下来吃早膳呢?还是午膳?”

    “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慕倚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尔后幽幽地与陌君澜入座。陌曦言的眸光微微瞥向曲巧若,思忖着什么时候也像哥一样搞定自己的女人?

    曦曦面无表情地吃着饭,对于几人的事面色没有起半点涟漪。亦冰彤依旧是清冷的神色,然而眼底的深处却沉浸着淡淡的惆怅。

    席煦风走了,今天一早她便不见他,他走了!

    她让他的伤好以后再走,然而他却今日一早便悄然无声地离开,这样便看出他的选择了不是吗?虽然对这个答案没有半点的意外,然而心脏却犹如被揪住一般,不由自已地酸涩疼痛。

    对于她的事,虽然陌君澜没有发表任何言语,但他却将慕倚歆所说的都放在了心上,他这个表妹活得太累太辛苦,当年若不是因为她的父母与自己的父母有着血缘关系,也不会被杀,说到底,都是他们欠了她。

    “冰彤,天下城,不要回去了。”陌君澜骤然开口,漆黑的眸色犹如漫无边际的夜空,语气间却是不容置噱,带着浓浓的坚决与霸道。

    这次若不是有席煦风,恐怕他们便再也见不到她了。虽然如此,但若再任由她回去天下城那个地狱般的地方,迟早会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宁愿少知道点天下城的情报,也不愿让她冒险在天下城当细作,如此还能为小姨一家留下一点血脉。

    “大表哥——”亦冰彤清冷的声线含着不赞同,轻轻唤出声,却不知该如何劝他。

    陌曦言自然也是心疼这个表妹的,小小年纪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一切,本不该由她承受的,他与陌君澜的想法一致,一直不赞同她在天下城,若不是当年她趁着两人不为意偷偷用计进天下城,而那时的他们还没有能力将她带出来的话,又怎能容忍她在天下城受苦这么多年。

    他满脸郑重,声线微微低沉,如醇酒一般悠久美妙,“哥说得没错,不要再回去了,如今的我们,不需要你再继续当细作,而且,蔚安生性多疑,此次就连他最为信任的人都被‘查’出是细作,那么日后你会被简直地更加严谨,迟早会出马脚,既然如此,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回来,还能将蔚安气一番,说不定将他气死了我们便省事了。”

    说到最后,想必陌曦言是感觉气氛有些沉重,语气开始轻松了起来,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思忖了许久,亦冰彤终于不负众望地吐出了一个字,“好。”

    那个地方,再也没有席煦风这样的人存在,那么她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且回去若是露出马脚被蔚安抓住,倒是被查出她的身份,用她要挟表哥们那便得不偿失了,倒不如不再回去。

    “又到神医摆擂台的日子了,你们去看吗?”

    “去啊去啊!参加是轮不到我们了,但是可以去看一下。”

    只见其余桌子的客人纷纷放下银子走人,慕倚歆捕捉到了“神医”这两个重要的字眼,眸光缓缓转向陌君澜,“什么神医,什么擂台?”

    对此,陌君澜的眸色微微沉了下来,深邃的眼眸漆黑如墨,犹如漩涡般似是要将人吸进去,“那个神医是天下城的人,每月举行一次比赛擂台,只有有权、有钱、或有势的人才可以参加,最终赢的人便可以得到一次医治的机会,而凡是赢得的人,都会渐渐向天下城靠拢,也不知那个所谓的神医用了什么方法。”

    这个神医,一直是他们为之忌惮的。他猜想,那神医必定是有什么控制人的方法,否则不会如此,然而一直以来他都查不出那个神医究竟用的是什么方法。

    “哦?”慕倚歆淡淡一笑,牵出了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缓缓地站起身来,“去看看。”

    几人一并起身,然而却见迁迁依旧在埋头苦干,脸颊两旁被塞得鼓鼓的,然而还是不停地望嘴里塞东西,而他怀里的不可爱已然忘乎所以地吃着,果然是物似主人型。

    见状,慕倚歆的唇角抽了抽,“迁迁,走了。”

    “我还没吃完。”由于嘴里塞了太多东西,有些口齿不清,若不是慕倚歆了解他,恐怕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陌君澜望着慕倚歆隐隐有些怒火要爆发的节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尔后幽幽地舀出一张万两银票在迁迁的眼前晃了晃。

    迁迁的眼光骤然一亮,然而却仍旧没有丝毫动作,嘴里还义正言辞地喊着,“你当我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吗?一张银票想收买我?”然而目光完全没有从银票上离开过。

    只见陌君澜再次幽幽地舀出多一张银票,迁迁的眸子微微一缩,小手已然抑制不住地抬起,然而下一刻另一只手却是猛然把抬起的手拍下来,“我是不会为了小小的银票放弃我的原则的。”

    “刷!”陌君澜直接舀出五张银票出来,幽幽地在他的眼前不停地晃,发出了轻轻的纸质摩擦声。

    “其实为了银票接受一切挑战也是我的原则。”终于,他眨了眨眸,倏然将银票夺过,笑意盈盈地道。

    ------题外话------

    今天比较晚到宿舍,然后宿舍现在还没网,只能将文件传到手机再用手机上后台复制上去,比较麻烦,弄得来刚过12点,审核编辑过了12点不审核…抱歉了亲们。

    还有这章…咳咳,盖上被子神马都不知道了,音雨不坑爹,不要说瓦坑爹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看不惯你

    场面喧闹,人群拥挤,擂台上正在比武,台下的众人看得热血沸腾。

    陌君澜众人易容以后才缓缓来到此地,实在是他们的容貌过于出众,不得不易容再出现。

    擂台下越往前便越拥挤,陌君澜紧紧揽着慕倚歆不让她被人群挤出去,他如墨夜般的眸子转向了坐在擂台旁悠然饮茶的男子,如星辰般的光芒微微一闪,唇瓣附在慕倚歆耳畔,低沉的嗓音如同琴音一般飘然入耳,“那个就是天下城的神医宣于鹤。”

    她循着他的视线瞅去,男子优哉游哉地端着一个琉璃杯时不时抿上一口,五官上乘,鬓间带了几缕白发,却更添成熟的韵味,目光盯着擂台上比武的两人,眼角流露出了兴味,唇瓣扬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透着淡淡的森冷。

    “我今日倒是要让这个神棍好看。”慕倚歆微微凝眸,冷笑一声,眉目间浸满了冷意。这个所谓的神医与天下城狼狈为奸,先前更是制了毒给蔚紫月,害得她失忆,差点踏入鬼门关,如今这个神医就在眼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慕倚歆则是有仇即报。

    她轻轻地拉过曦曦,尔后缓缓弯腰倾身附在他的耳旁,唇瓣微动,曦曦面无波澜地颔首,片刻,她缓缓直起身,然而唇角噙着诡异的笑意。

    “你让曦曦干什么了?”陌君澜望着她诡异的笑容,瞬间从脚底蹿起一股寒意直达心底,幸好她已经是自己的人,否则被她算计,恐怕都不愿为人。

    慕倚歆却是卖着关子,眸子望着不远处的神医,眼角泛着淡淡的笑,然而笑意却不及眼底,反而透着凉凉的寒意,“你等着看。”

    曦曦抬首望着周遭拥挤的人们,眼底没有泛起一丝波澜,脚尖轻轻一点,踏过一个男子的头上一跃便到了擂台,小小的身子屹立而站,目光淡淡地扫视众人,如同君王一般睥睨天下。

    “曦曦这是要做什么?”曲巧若见状,晶莹的眸子浸满了狐疑,悦耳的嗓音犹如流淌的柔水,温柔腻人。

    “这孩子上去做什么?难不成也是要比武?”

    “哈哈,这小胳膊小腿的,比武?恐怕不过一招就被踹下来了,哪家的孩子不看好。”

    擂台下的众人望着兀然出现的曦曦发出了阵阵质疑与嘲笑的声音。

    然而曦曦却是不为所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略微稚气的小脸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原本精致的小脸早已被易容成平凡的五官,然而举手投足间却还是流露出了淡淡的贵气。

    “你是哪家的公子,也是要比武的?”宣于鹤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曦曦,思忖着这是哪家的贵公子,阴柔的嗓音含着一丝淡淡的诡谲。

    “挑战你。”曦曦的眸子缓缓落在他身上,如同平静的水一般毫无波澜,声线犹如直线一般。

    “哦?”宣于鹤眼角流露的兴味愈发的浓烈,“挑战我什么?”

    “医术。”平淡无波的稚嫩嗓音轰然砸下,顿时场面宛如波浪一般翻滚而起,众人嗤之以鼻地看着他。

    “这小小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向神医挑战医术。”

    “就是,别说是神医了,即便是一些有名的大夫他也比不过吧!”

    “大概只学了一点皮毛便出来挑战别人,也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宣于鹤的唇角微微勾起,然而眼底渐渐凝结成一抹冷意,这个孩子忽然出现说挑战他的医术,这事绝对不简单,然而他的医术他自知世间没有几人能敌得过。

    因此即使知道这孩子的出现很可能是因为什么阴谋,心底却未曾产生警惕,他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孩子医术还能高过他这个苦心研究医术多年才站到今日这位置的人。

    “为何要与我比医术?”他的眉宇间流露出了一抹不屑,诡谲的冷光扫向擂台下的众人试图想要寻找这幕后主使。

    “要证明你不过徒有虚名。”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在众人看来极为狂妄,心底更是认定他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没有自知之明,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宣于鹤怔忪了一会,大笑的起来,阴柔的笑声闯入耳畔,带着一丝尖刺的讥讽意味,显然在嘲笑着这狂妄而不自知的孩子。

    笑罢,他直视着曦曦的双眸,宛若锋利的刀刃一般径直刺向他,“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毒医的徒弟,看不惯你。”若是平常孩子想必已然吓得腿软,然而曦曦却依旧泰然自若,没有一丝怯弱退缩。

    “毒医?”

    “毒医的徒弟?”

    “即使是毒医的徒弟就可以这般狂妄了吗?”

    “他所说的毒医还不知是真是假,传言毒医那般厉害,始终不见踪影,不是那般容易寻找,说不定他所说的毒医只是冒充的。”

    “没错,纵然不是冒充的,小小年纪的孩子,医术还能高明得过神医不成?”

    擂台下一阵沸腾,宣于鹤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余光望着曦曦,唇角的笑意凝结成冰,毒医的徒弟?那么他来也是毒医授意的?看来是想借自己出名,然而那个毒医太小瞧自己了,竟然派了这么一个孩子出来,既然如此,便让他有来无回,给那个毒医一个警告!

    他不知那个毒医医术如何,然而传言她却是能够起死回生,医术非凡,然而在他看来,那个毒医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那些传言只不过是以讹传讹,流言太多,便将那个所谓的毒医神化了,否则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出现?

    “是毒医让你来的?”宣于鹤噙着一抹冷笑看着曦曦,今日他忽然出现打断了擂台的比赛,那么便给他一个教训,顺便将他背后的毒医逼出来好灭一灭她的火焰,若她真有传言那么厉害,今日名震天下的便不是自己了。

    “不,看不惯你。”面无表情的神色,说着令人勃然大怒的话语,曦曦的话语没有半点起伏,却令宣于鹤的脸色微变,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怒极反笑,“很好,今日我便教一下你什么才叫真正的医术,让你日后再敢这般狂妄?看在你是孩子的份上,我便让一下你,你决定,怎么比?”

    “现场制毒,随后交换解毒。”

    “好。”他扬眉,眉宇间毫无掩饰的傲然,比毒?谁能比得过他?他研制毒药多年,岂是这个孩子能够解的?目光缓缓转向身旁的小厮,“把库存的药材端出来。”

    小厮将药材舀出以后一一摆放,占满了大半个擂台,令众人看得叹为观止。

    “果然不愧是神医,这么多种药材。”

    “好大的人参,竟然还有雪莲。”

    “这药材如此珍贵,神医竟然毫不犹豫地拿出来比赛,真是大方。”

    听着这些话语,宣于鹤感觉虚荣心膨胀得满满的,傲然一笑,望着曦曦道,“用这些药材制毒,亦然从中挑选解毒,若所制的毒在这里是没有的便算输。”想必这人还没有见过这么珍贵的药材吧!

    如此一来,这场比赛便增加了难度。

    曦曦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没有宣于鹤想要看到的自卑,也没有任何的反对。

    宣于鹤所说的比赛规则,他完全不在意。

    而这些药材在曦曦看来完全普通好吗?平日里他随手做实验的都比这些好,他平日里人参才不会这么小,雪莲之类的质量也不会如此差,宣于鹤拿出来的这些是小星星的药房里放在角落里的药材。

    “勉强。”也幸好如今的曦曦寡言少语,秉承着沉默是金的道理,否则他把完整的话说出来会气死对方。

    他所说的勉强,便是指对方的药材勉强用一下。

    “你有把握曦曦能赢?”陌君澜揽着慕倚歆的腰身,一手把玩着她纤细娇嫩的柔荑,心底微微浮起一丝担忧。

    不是他信不过曦曦的能力,而是这个宣于鹤在这个大陆上已然扬名多年,神医也不是虚名,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不是有我吗?”慕倚歆的笑意深了深,眸子凝视着擂台,目光落在宣于鹤所选的药材之上,眸色微微深了深,而后凝成冷笑。

    陌君澜猜想大概是曦曦输了比赛,她便亲自上场,因此没有往深层想。

    宣于鹤缓缓起身,经过那一列一排的药材,微微凝眸思忖着要制什么毒,本想制一个没那么难的毒药,然而下一秒,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制一个连他都不知如何解的毒。

    到时,这孩子解不了毒,众人只会说是他自己的能力不够。

    而曦曦站在原地,瞳眸没有焦距,似是在想什么一般。在擂台下的慕倚歆唇瓣微动,却没发出一丝声音,而曦曦凝视着她的唇瓣,心中暗暗记下。

    感觉到了身旁人的小动作,陌君澜如鹰般的眸子微微一眯,尔后在两人身上流连,心底窜出了一个答案,眼角流露出了一丝诧异。

    他揽着慕倚歆的手紧了紧,贴紧她的耳廓低沉出声,在别人看来两人耳鬓厮磨亲密得很,大概也不过是在说些甜言蜜语而已。

    “曦曦会唇语?”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事实,然而心底不免震撼,曦曦懂武功,懂医术,还懂唇语?小小年纪竟然懂这么多东西,这岂能让人不惊叹?

    慕倚歆转首微微挑眉,眉宇间泛着一丝自豪与笑意,答案溢于言表。曦曦可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她教出来的人怎会差?而迁迁的性格不爱拘束,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才会如此,但她不会逼迫他精通这些东西,她一向是个宽容大度、能理解自己孩子心的好母亲来着!

    于是,某人又陷入了自夸的空间。

    在宣于鹤已然开始制药之际,曦曦才幽幽地挑选药材。

    片刻,两人都制好了毒药,宣于鹤拍了拍手命人把两只狗取上来,尔后将两人所制的毒药喂了下去。

    众人紧紧盯着擂台上的状况,然而心底对于这场毫无悬念的比赛没有半分期待,毕竟正常人都知道必定是神医赢得这场比赛。

    两只狗被喂下毒药以后,一只是宣于鹤所制毒药喂下的,雪白的狗吃下毒药以后,便开始猛烈吐血,浑身抽搐起来。

    因为考虑到喂的是动物,因此喂下的毒药也不过是所制出来的十分之一,然而效果便已然如此明显,毒药猛烈,令人触目惊心,若是用在人身上,必定身亡,片刻,那只狗便已然奄奄一息。

    而另一只是曦曦制下的毒所喂的狗,吃完以后并没有特别剧烈的异常,这只狗只是看着渐渐软瘫在地上。

    众人一见,自然认为是宣于鹤所下的毒比较厉害,心中为这个孩子悲哀,遇到这般厉害的毒,这个孩子怎会解得了?

    “好了,开始交换。”宣于鹤望着曦曦面前的狗软软地躺在地上,看来这个孩子的能力仅仅如此而已,尔后他冷笑一声,“听着,若你解不了我所制的毒,那么从今往后你便要一直为我当奴隶,且要说出你的师傅——毒医是何人。”

    “你若解不了,便爬着离开逸城。”曦曦的余光瞥向了慕倚歆,望着她微动的殷红唇瓣,将话语复述了一遍。

    “好。”宣于鹤咬牙冷笑,竟然想让他爬着离开逸城?这小子好大的口气,然而他还是应下了,他断定,这个孩子赢不了他。

    言罢,两人将面前的狗交换,随后将手轻轻放在狗抓之上为其把脉,再仔细观察了对方余留的毒药。

    宣于鹤却是越观察眉心凝得越紧,抬起眸子紧紧盯着曦曦,眼眸的狠厉一闪而过,眸底浸满了愠怒与难以置信。

    区区一个孩子所制出来的毒,他竟然不知这是何毒?说出来还真贻笑大方。

    然而先前那孩子选药材之时他可是一直看着,所选的不过是些普通的药材,然而所制出来的毒竟然令他措手不及,这只狗虽然表面看起来犹如吃了软骨散一般,然而仔细观察把脉,才惊觉这只狗的五脏六腑已然受损,是他小瞧这个孩子了!

    若是私底下他发现这个孩子的医术如此了得,或许会将他收为己用,然而如今这样的场面,他不可以让人发现他连一个小毛孩所制的毒都解不了,否则日后他神医的名号便要荡然无存。

    他眸色越发的幽暗,黝黑的手紧紧地抓着狗而不自觉,被拿捏住的狗满眸痛苦,却无力唤出声。

    而曦曦则是根据慕倚歆的唇语暗暗记下她所说的药材,尔后取过药材制成解药为狗喂下,不过片刻,雪白的狗便恢复了生气,到处欢喜地跑老跑去,更是跑到曦曦面前亲昵地舔着他。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没料到这孩子真能把毒给解了,真是厉害!反观宣于鹤这边,他却是犹如木头一般一动不动,神情难以言喻的阴沉,众人开始低声耳语起来。

    “这神医该不会解不了那孩子所制的毒吧?”

    “难不成这神医只是沽名钓誉之人?连一个孩子的医术都比不过?”

    “他的脸色好难看,该不会真的解不了吧?一个孩子都赢不了,或许医术根本没那么厉害。”

    一阵阵质疑的嗓音飘入宣于鹤的耳中,他的眸子顿时浸满了戾气,紧紧咬着牙抑制自己的怒意,然而眸中泛着的骇人寒光令人心颤。

    片刻,他的眸光一闪,缓缓起身去取药材,尔后舀着那所谓的解药喂进那只狗的嘴里,在众人不易察觉之处射入一根银针,顷刻间,小狗缓缓站起身来,然而大大的眼眸间却是透着浓浓的死气与悲凉,没有像那只狗一般兴奋地蹦来蹦去,而是一步步缓慢地走着。

    见状,慕倚歆冷笑出声,眸底的冷意更甚,没料到他竟然会出此下策!尔后眸光转向曦曦,眸色微动,如樱桃般的唇瓣微动起来。

    ------题外话------

    没有网超麻烦…现在都要手机传,呜呜~

第一百一十六章 藏起来了

    “这——两人都研制出了解药,平手吗?”

    擂台下的一人声音微微拔高,众人的眼色都泛着赞同。

    宣于鹤的眼角折射出一抹冷光,微微一凝,眉宇间泛着诡谲的寒意,平手至少比他输了要好,若他输了,名誉扫地,城主不会放过他的。

    思及此,他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了虚伪至极的笑容望着曦曦,“没料到小公子的医术竟然如此了得,不愧是毒医的徒弟,在下佩服,既然我俩都制出了解药,那么便没有输赢之分,你看如何?”

    笑意微冷,语气间带着不可忽视的压力,眸光间透着一丝警告,然而在擂台下的人看来,这神医还是个大度谦逊之人。

    曦曦却是忽视他的警告,眼帘微微掀起,浓墨的瞳眸寂静得没有丝毫波动,没有一丝起伏的嗓音幽幽响起,“如此便继续比,说出自己解了此毒的药方,看看是否正确。”

    宣于鹤唇角的微笑一僵,瞳眸的冷冽一闪而过,阴柔的嗓音含着微不可察的愠怒冷意,“小公子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既然已然解毒,就证明解毒方法正确,为何还要说出药方?”

    “有时表面看着相安无事,可实际并不知,你说呢?”曦曦墨色的眸子直视他,犹如一道冷冽犀利的光芒直射心底,能够看穿一切一般,使他的心微微一颤。

    宣于鹤一时慌乱以后便尽快地稳定下心神,然而表面却依旧看着不动声色,他的脸色僵硬,佯装勃然大怒一般,声调微微拔高,似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你这是质疑我吗?既然这狗明显已经解了毒,那还会有什么事?”

    “就是质疑你。”说话向来不会婉转的曦曦,秉着诚实的品行淡淡地开口,声线如直线没有情绪起伏。

    “你——”他一噎,满眸愠怒地瞪着他,气极说不出任何言语。他根本不知对方的正确药方是什么,若不是他急中生智,暗中封了那只狗的穴位,让它暂时恢复正常,表面看不出异样,恐怕今日便要输了这场比赛。如今却让他说出药方,该如何说?

    蓦然曦曦的话锋一转,“不如,你直接说出你正确的解药药方,我想看自己的解药是否正确。”

    宣于鹤的眸底闪过一抹错愕,尔后便是惊慌,这个孩子看出了什么吗?该死,是他太低估他了。他自己所制的毒连他自己都不知解药,如何说出解毒药方?先前他不相信这个孩子会解了自己的毒,因此根本没怎么注意他用了哪些药材。

    思绪百转千回,骤然眸光微微一闪,目光缓缓落在那只活蹦乱跳的狗上,一道想法跃出,心中暗暗冷笑,宣于鹤的唇角的弧度愈发向上,一步步地走向活蹦乱跳的小狗面前,“既然你对自己的解药有所怀疑,那么我便帮你检查一下这狗,若没问题,便证明你的解毒方法是正确的。”

    一句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是曦曦不敢肯定自己的药方是否正确,只能等待他来检验一般。

    他诡谲的眸光垂下,落在小狗身上,不易察觉地动了动衣袂,随后缓缓俯身将狗抱起,微不可察地将药粉抹在小狗身上,佯装若无其事地检查着狗,片刻,他兀然“咦”了一声,神色意味不明。

    “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有什么问题?”

    “这狗必定有什么问题,我就说嘛,年纪小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轻易地将神医的毒解了。”

    “这次这孩子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懂得让神医帮他检查,否则他以为解药是正确的,自以为医术能够比拟神医,日后去害他人那就糟了。”

    “这孩子方才说什么表面看不出来,看来说的是自己,表面看不出来有问题,如今一检查,便检查出来了。”

    种种质疑的声音轰炸而来,陌曦言站在擂台下神色阴沉无比,眸中沉浸着如冰一般的冷光,竟然如此诽谤他的儿子,真是不知死活,若不是巧若一直拉着他,恐怕他早已将这些人教训了一顿。

    神医的高明医术在众人心里已然根深蒂固,因此他不过是轻轻地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声音,众人便已然相信了那狗必定有问题。

    宣于鹤的心中暗笑,是他逼自己反将他一军的,先前若是同意平手便可以平安地离开,如今——哼!

    尔后他缓缓站起身来故作遗憾,微微摇摇脑袋感叹,“可惜啊可惜,大概是差了一味药,这狗虽然表面看起来已经解了毒,然而不过一炷香时间,这狗的毒便会再次复发。”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狗的嘴角猛然流出一丝艳红的血,染得白绒绒的毛鲜艳无比,众人恍然大悟,而后鄙夷地望着曦曦,而宣于鹤继续长叹一声,“这孩子已是天赋极高,只差一味药便可制出解药,也怪我一时没有仔细观察。”

    “是什么?”曦曦在众人讥讽的声音下骤然再次出声,众人不明所以,倏然一抹尖刺的嗓音响起,“他是在问你所差的一味药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却找不到说话的人,彼时的迁迁猫着身子用移形换影之法回到了慕倚歆身边,唇瓣噙着得意的笑容。没错!方才那个声音是他发出的,虽然他不会似曦曦一般懂得唇语,但他却是可以改变自己的声音,更能模仿他人的声音。

    陌君澜的眼底浸染了一丝宠溺,轻轻地揉了揉迁迁的脑袋,眼角的柔意流泻而出,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满足,“我的儿子,是最好的。”

    他的迁迁不比任何人差,虽然不爱看出,但却在曦曦身边耳濡目染,且脑子灵活,理解与记忆都极快,虽然武功不及曦曦,却是将移形换影以及轻功练得炉火纯青,加之他如今还特意教了他独门步法‘风影’,日后即使遇到天下城的人也可自保。

    “哥,曦曦也不差。”一旁的陌曦言颇为不满地出声,眉宇间泛着一丝幽怨,这哥哥也太护短了,他自己可是一直以有曦曦这个儿子为荣的,虽然呆了点······

    “两个都是我教出来的。”也就是她最厉害,完全没有一丝要谦虚的自觉。慕倚歆得意洋洋地漾起了笑意,眉眼弯弯如同月牙,纵然易容成了平凡的面容,可眉宇间若有似无流露出的气质却撩人心炫。

    慕倚歆表示谦虚是神马?她不知道!

    陌曦言冷哼一声,尔后转首凝视着擂台上的曦曦,虽然很不想承认,慕倚歆即使很坑很无耻,但曦曦如今有这样的成就的确是拜慕倚歆所赐。

    “嗯,你最厉害。”陌君澜揽着慕倚歆,眉宇间噙着淡淡的笑意,旁若无人般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秀恩爱真的好吗?迁迁表示很愤怒,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他毅然愤慨地瞪着两人,小脸上满是控诉,“你们不要忽视我啊喂!”

    “不服自己去找一个。”慵懒地换了一个姿势靠在陌君澜的肩膀上,慕倚歆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丢出这句话。

    望着母子二人这般,陌君澜不禁失笑,如无垠夜空般的漆黑眸子,褪去了凉薄,如今时常沉浸着淡淡的暖意,曾经视一切为无物的双眸渐渐有了温度,这些,都是因为慕倚歆几人为他带来的改变。

    擂台上的宣于鹤听清了那问题,眸色一凛,眼底的杀意转瞬即逝,尔后唇角微微漾起了一丝笑意,“未离。”

    众人都不知答案,他随口说一味药材,又有谁说他的是不正确的?

    本以为事情差不多可以结束,却不想曦曦这般难缠,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走到‘未离’这味药材旁缓缓舀出一些,而后喂到在地上生命垂危的狗嘴里。

    宣于鹤的眸色微闪,心中冷冷一笑,暗自腹诽,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了吗?他神色肃穆地看着曦曦,似是极为凝重地道:“如今你再喂这味药已经是无补于事,只能与先前的药一齐制成解药才有效,然而如今你若想制新的解药也没用了,这狗已然错过了救治的时间。”

    他是神医,他说什么都是正确的,他说的话,谁会不相信。

    “那便拿你再试一次。”黑曜石般的瞳孔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曦曦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然而却令人心底莫名地升腾起一丝诡异的寒意。

    “什么?”宣于鹤对于他的话不明所以,心底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目光警惕地望着他。

    然而曦曦的身形一闪,如风一般一掠而过,余下毒药的瓶子瞬间被曦曦拿走,尔后他如鬼魅一般又出现在了宣于鹤的面前,抬首将装有剩余毒药的瓶子递给他,“喝了。”

    “你——你是想毒死我吗?”宣于鹤瞪大眼眸,对于曦曦这一动作完全是意料之外,衣袂下的手紧紧地蜷缩着,若不是众人都看着,他必定将这个孩子杀了泄愤。

    “既然你告知我解药,那便再试一次解药是否正确。”平静无波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曦曦波澜不惊的声线飘然入耳,然而在宣于鹤听来却是犹如魔鬼一般阵阵惊心。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杀了这孩子,那么便只能躲,哼!待晚点众人都厉害,他便将这孩子带回去用他试毒,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你若在药里乱加了什么,那我岂不是任你宰割?”

    “不会,你看着。”说着他便去取药材,当然也取了‘未离’,在原有药材的基础上加了这味‘未离’,那么药效便会完全改变。

    宣于鹤咬牙望着曦曦取完了药材准备制新的解药,他的瞳眸微转,尔后走到曦曦身旁,唇瓣微微扬起,以衣袂衣身挡住,微不可察地将那味‘未离’收入衣袖内,尔后佯装大方一般,“既然你要试,那便试吧!”

    却全然不知他的动作被曦曦全收入眼帘,然而曦曦却是不动声色,垂着眸子默默地将药材糅合,片刻,新的解药便已然完成。

    他先是面无表情地递上了有毒药的瓶子给宣于鹤,黑曜石般的眸子凝视着他却不言语,然而动作却是很明显。

    宣于鹤暗暗冷哼,咬牙将毒药饮下,这孩子想必弄不出什么花样,他原先的解药是正确的,自己喝了以后想必不会有什么事,若是自己有什么事,也可诬陷他暗中放了毒给自己,届时逼他再制解药给自己,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有事。这个孩子还是太嫩了!如何是他的对手!

    饮下了毒药以后,身体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开始微微抽搐起来,疼痛顿时袭来,他的额上冒出了汗,唇瓣泛白,他咬着牙愤恨地瞪着曦曦,“快,解药。”

    若不是这个孩子步步相逼,他也不会受这样的苦,也不知他是真的想知道真正的毒药解药还是如何,反正他见招拆招,绝不能让自己的名声扫地。

    曦曦淡漠着眸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狭长眸子微微一眨,缓缓递给他解药。一系列动作却是有说不出的萌点,顿时软化了擂台下一些女子的心。

    宣于鹤接过解药忙不迭地饮下,顷刻间痛苦尽数褪去,他的唇瓣又恢复了红润,目光淡淡扫了一眼台下,漾起了淡淡的笑意,“我说的解药没错,已经证明给你看了,如今毒已解,你输了。”

    然而曦曦却是骤然出声,平静无波的直线式嗓音轰然砸下一个令人错愕的消息,“解药没加未离。”

    宣于鹤的心中微惊,然而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笑容微微敛起,含着一丝怒意厉声道:“你这是耍我吗?大家都看见了,你明明加了未离,我亦是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没错,我看见了。”

    “对,我身为一个大夫,不可能认错。”

    “明明加了未离,怎可说没加,这孩子分明胡闹。”

    擂台下是有一些大夫的存在的,都是纷纷仰慕神医之名而来,虽然医术不及他们,不知那些毒药的解药是什么,然而‘未离’这药材他们还是认识的。

    曦曦却是置若罔闻,“是取了未离,但解药中并未加,未离被你暗中取走。”

    宣于鹤的心中已然不能用惊愕来形容,眼底的慌乱旋即被怒意代替,没料到这个孩子一点也不好对付,如今他可以肯定,这个孩子分明今日就想毁了他!

    “你血口喷人,众目睽睽之下,大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如何取走未离。”

    “一搜便知。”曦曦的目光渐渐落在了宣于鹤的衣袂,淡然的目光看得他怵然,似是什么大秘密被看穿了一般。

    曦曦的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在宣于鹤的身旁,小手微微抬起正想拽着他的手,然而宣于鹤又岂是那么容易任人宰割的,毕竟他可是天下城的人,始终会一些武功。

    宣于鹤下意识地便甩开了曦曦的手,尔后正想抬起脚步离曦曦远点,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光微闪,一抹银针穿过人群径直地射入他的穴位。宣于鹤的眸子顿时诧异地瞪大,发觉浑身动弹不得。

    擂台下的慕倚歆扬起了一丝冷笑,指间的银针泛着骇人的寒光,想跑?没那么容易。

    如今的宣于鹤犹如砧板上的鱼一般任人宰割了,曦曦幽幽地拽住他的手,剧烈地甩了甩,顿时衣袖内的未离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落在地。

    众人哗然,如同沸水一般沸腾起来。

    “未离,还真是未离。”

    “神医的衣袖藏着未离,那么便证明这个小公子说得没错。”

    “居然真的暗中将未离收起来,神医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缺了这味药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爬着离开

    曦曦黑曜石般剔透的眸子凝视着他,没有一丝涟漪的眸底沉寂无比,红唇微启,声线无丝毫起伏地响起,然而足以让擂台下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你为了保险起见,选择制了一个连你都不知如何解的毒药,却没料到我能够解你的毒,于是为保你的名声,你暗中接近小狗给它下药,诬陷我的解药是错的,随后更是欺骗众人,说解药中缺少未离,在众人看不见的情况下暗中偷走未离,以此来证明你说话的准确性。”

    众人一阵唏嘘,眸间带着质疑望着宣于鹤,神色已然不像先前一般信任他了。

    宣于鹤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厉声呵斥以掩饰自己眼底的心虚:“你胡说八道,分明是你诬陷我。”

    慕倚歆发出银针只是封住他的穴道片刻,如今,他已然可以开始动弹,余光狠厉地扫了一眼擂台下,他敢肯定,有人在台下帮这个孩子,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被点了穴,明显他们今日就是针对他,想要他身败名裂。

    然而曦曦却是置若罔闻,径直走到那沉浸着死气的小狗身旁,垂下眸子轻轻戳了一下雪白的身子,然而不过轻轻一碰,小狗便骤然倒下。

    众人不明所以地瞪大着眼眸,曦曦缓缓道出声,“我所制的毒你也根本解不了,你暗中封了狗的穴道,让他表面上无异,然而五脏六腑早已破损,毒药根本没解,只需要轻轻的外力触碰,便可倒下。”

    曦曦自从秉持着沉默是金这原则以来,便没有说过这般多的话语,若不是小星星让他解释,他是不会说那么多的。

    曦曦的话音一落,众人便以极其鄙夷的目光望着宣于鹤。

    “原来医术根本没那么厉害,连一个孩子所制的毒都解不了。”

    “竟然选了一个自己都解不了毒给那位小公子解,可那小公子医术也真是高明,竟然解了。”

    “比赛明显是他输了,连一个孩子都比不过,枉称神医。”

    “毒医之名果然不虚啊,竟然教出这样一个徒弟,这神医连人家毒医的徒弟都比不过,更勿论是毒医本人了。”

    鄙夷嘲讽的话语飘然入耳,宣于鹤听得脸色铁青,眸光的厉色一闪而过,杀意尽显。

    慕倚歆的唇角扬起一丝冷笑,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让曦曦上台,就是为了让众人都知道,这所谓的神医连一个小小的孩子都比不过,还敢称为神医?如今身败名裂,日后恐怕没有多少人会去找他医治了。

    “小星星,你可真是贤内助。”陌君澜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浓烈,眼眸如星辰一般泛着点点星光,耀眼夺目。

    如今小星星帮他把那个神医弄得身败名裂,那么天下城日后想要通过这神医揽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了。天下城向来是想让宣于鹤招揽有钱有权有势的人,在身份以及钱财上都可以助天下城一臂之力,如今被小星星这样一捣,天下城便失去了一个助力。

    虽说如今以他的势力天下城没那么容易扳倒他,可是天下城始终是存在百年,根底稳固,如同一颗百年壮树一般,没那么容易连根拔起,如今小星星触动了天下城的根基,那么日后对付天下城也不会那般艰难。

    有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声调拔高道:“既然输了比赛,便爬着离开,爬着离开!”

    众人闻言纷纷起哄:

    “爬着离开!”

    “爬着离开!”

    “爬着离开!”

    宣于鹤咬牙望着台下那些一向尊崇他的人,如今却是让他屈辱地爬着离开,这一切,都怪这个孩子,都怪他身后的人,或许就是那个毒医,然而他不知那毒医究竟是何人,如此,便先拿这个孩子开刀。

    思及此,宣于鹤的眸光冷意乍现,渐渐地凝聚成了杀意,浑身萦绕着骇人的戾气,如同魔爪般的手掌令人始料未及地袭向曦曦。

    “找死!”曲巧若温柔如水的嗓音如今冰冷刺骨,眸光冷冽,杀意席卷。

    “混蛋!”迁迁抿着红唇冷冷地咒骂了一句,眸子的焦虑骤然升腾而起。

    “该死!”陌曦言微微眯了眯眸,神色一凛,浑身的煞气犹如波涛般将人湮没。

    陌君澜与慕倚歆顿时敛起笑容,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亦冰彤的脸色寒如冰霜,可冰冻三尺一般,六人一跃而起,往擂台上的宣于鹤袭去。

    这一系列的变化令擂台下的众人措手不及,忙不迭匆匆分散离开,看戏是好,可若是涉及到自己的安全问题便不好了。

    彼时的宣于鹤不知一切情况,一心只想着要了曦曦的性命,然而他却没料到曦曦竟然有此警觉,在他的掌风将要落在他身上之际,身形一闪,却是不见了踪影。

    宣于鹤环视周围,正想寻找曦曦的踪影,然而尚未放眼望去,强大的劲风席卷而来,在他错愕不已之际,五道掌力狠狠地落在他身上,而迁迁则是一跃落到曦曦身上检查他是否有受伤。

    “噗——”鲜血喷涌而出,他被狼狈地打倒在地,全身骨髓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他连忙封住自己的穴道,令伤势不会愈发蔓延地严重。

    然而却发觉一直白绒绒如雪一般漂亮的雪狐狠狠地咬住他的小腿,他费力地想要甩开,然而雪狐却咬得愈发用力,腿上的血溢出,抑制不住的疼痛袭来,他忍耐不住叫出声来。

    “不可爱,回来。”迁迁利落的嗓音落下,不可爱旋即松开了嘴,如闪电般一跃回到了迁迁的肩膀上。他轻轻抚着不可爱身上柔软的绒毛,“他的腿很脏的,以后别乱咬哈!”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今日必定要斩草除根,绝不可留下这样的后患。”慕倚歆的白衣翩跹,目光冷然,居高临下地望着宣于鹤,清脆的嗓音含着凛冽的寒冰。

    言罢,她刚想动手,却不想一阵风而过,躺在地上的宣于鹤便不见了踪影。眸子骤然一凝,又是这种步伐,快如闪电,在蔚紫月身上看到过,当然,后来陌君澜曾教过迁迁,她再次见到依旧不由地感叹这轻功的厉害。

    思绪回转,却见陌君澜的身影似是骤然消失不见一般,不过片刻,似是腾空又出现了人一般。只见陌君澜冷冷地拽着蔚紫月衣襟毫无留情地将她丢在地上,而在她身旁,是已然失去生息的宣于鹤。

    陌君澜面色淡漠地垂眸望着她,淡漠的眸子凉薄至极,然而只是凉凉的一记冷眼,便犹如刀刃一般犀利,看得直叫人的背脊一寒。

    蔚紫月一次又一次地害他们,先前差点让他们生死分离,如今竟然还敢在他们的眼底救走宣于鹤,岂会那么容易放过她?

    “我去,爹爹真厉害!”迁迁的满眸惊愕地望着陌君澜,眸子泛着点点的崇拜光芒。竟然在一瞬间便将蔚紫月抓了回来,还弄死了宣于鹤,果然不是正常人啊!

    “你们当年果真没死。”蔚紫月的青丝凌乱,模样十分狼狈地趴在地上,目光难以置信地望着陌君澜。即使几人易容了,可她还是知道是他们,首先是因为那只雪狐一直都是慕至迁的宠物,再者,他们身上的气势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原本对于陌君澜两兄弟的身份还是怀疑当中,然而方才陌君澜的步法却是比自己的还要炉火纯青,除了本来就是那家族的人,还有谁会将这‘风影’步法练得如此登峰造极,因此,她进一步确信,他们就是那两人,当年没死,如今还活着。

    上次她抓走慕倚歆,陌君澜是随后才知晓在身后追。再加上她一心想要置慕倚歆于死地,因此没有注意到陌君澜的‘风影’步法有多么的登峰造极。

    蔚紫月的话语除了陌君澜兄弟与亦冰彤,其余几人根本不明所以,慕倚歆的眸光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陌君澜,却见他眸色幽深,如墨夜一般深不可测。

    “我们没死,你们很失望吧?”陌君澜望着蔚紫月,眸子猝然升起了几丝恨意,似是要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一般。

    然而蔚紫月却是眸子微闪,目光眷恋地黏在他的身上,眼角流露出了淡淡的妖娆,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我们该是天生一对才是,只要你娶我,你便可以轻易地得到天下城,且还可以尽情地折磨我,为你的父母报仇,你看如何?”

    顷刻间,慕倚歆的眸中迸出了冷冽的杀意,陡然一脚猝不及防地踹在蔚紫月的胸口上,尔后脚微微一转,又狠狠地落在她的脸上,听得她痛呼出声,才缓缓地收回脚,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

    一系列动作看得陌曦言瞠目结舌,真是残暴,太残暴了,怪不得短短几年就能让他那温柔婉约的巧若变得如此暴力,如今看来,巧若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蔚紫月的脸上残留下了一个绯红的脚印,唇角流出了一丝血迹,她目光如炬地看着慕倚歆,随后咬牙切齿地转眸望着陌君澜,“这个女子如此狠毒,你真的愿意跟她永远在一起吗?说不定有一天她也会如此对待你。”

    说着,她又是龇牙咧嘴地抽气起来,慕倚歆这两脚丝毫不留情,特别是踩在脸上这一脚,如今连说几句话都是火辣辣地疼。

    若不是以她一人之人敌不过这几人,且‘风影’步法不及陌君澜,她必定将慕倚歆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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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满课比较累,先更这么多,现在很多广告,亲们不要去相信哈!还有这几天我尽量调一下时间把更新时间改到早上,这样比较好,不然晚上容易过时间审核不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应该了解

    “小星星是最温柔善良的。”陌君澜淡漠的眸子须臾间流露出了一丝宠溺,语气认真肃穆地阐述着他所认为的这个事实。

    陌曦言的唇角已然难以抑制地抽搐了起来,最不温柔最不善良的就是她好吗?哥你这样睁眼说瞎话真的好吗?

    迁迁抬首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小星星温柔善良?!对于她的暴力他一直深受其害,然而为了维护小星星的形象他还不能说!

    本来听到蔚紫月的话语异常恼火的慕倚歆瞬间愠怒全然消褪,眉宇间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

    蔚紫月的眸底浮现出了深深的嫉恨,如淬毒一般闪着骇人的冷光,没料到陌君澜爱这个贱人已经爱到盲目的地步,竟然如此维护她。

    陌君澜的眸光在触及蔚紫月眼眸内的狠厉之际,眸子渐渐冷凝,淡漠得不含一丝感情的声线犹如琴弦一般奏起,却是莫名地让人心底衍生出凉凉的惊惧,“把她带回绝尘庄囚禁,用尽庄内的极刑,再给喂药,绝不能让她死得那么轻易。”

    言罢,‘亭’‘台’两人的身影陡然出现,在蔚紫月目露惧怕之时将她扛走。

    在陌君澜看到彩雀感到不妙以后,便立即飞鸽传书让亭台两人来他身边帮忙。

    “陌君澜,你不能这么对我。”

    “陌君澜,你如此对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拿回天下城,陌君澜,相信我······”

    嗓音渐行渐远,聒噪的声音终于停下,迁迁掏了掏耳朵,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嫌弃,“吵死了,女人真麻烦。”

    看看!从他回离夜皇朝开始,那些渣渣大部分都是女子,女人啊!代表的就是麻烦!

    然而迁迁这样说,却是将所有的女子都骂了进去,慕倚歆的凤眉微微一挑,尾音微微挑高,似是缭绕在舌尖,“你说什么?”

    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迁迁却是义正言辞道:“小星星我没说你,我说女人麻烦,你是雌雄共体,不包括在内。”

    顿了顿,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眸光微微转到曲巧若身上,只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唇瓣噙着淡淡的温柔笑意,然而却有一丝诡异。迁迁讪笑一声,“当然也不包括巧若姨跟表姑啦!那些麻烦的女人怎么跟你们比。”

    “别闹了,回去吧!”陌君澜的眼底沉溺着笑意,言语间带着下意识的宠溺。

    阴暗的大殿内,沉寂无声,骇人的冷人弥漫在空气间,令人窒息不已。蔚安坐在大殿的上座,神色阴沉无比,拳头狠狠地蜷缩在一起,发出了骨骼清脆的声响,唇瓣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极力地控制着怒意,双眸迸发出了冷冽的杀意。

    陌君澜!陌曦言!当年竟然都幸存了下来,且如此竟然强大到连自己都不能忽视,若再这样下去,恐怕天下城会落入陌君澜之手!

    如今的陌君澜已经不是当年的无知孩童,今日的他,安插了亦冰彤在天下城内,更是让她暗中培养势力,如今那批势力随着亦冰彤的离开而跟随离开,一一入了绝尘庄。

    一想到亦冰彤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发展势力,且用着天下城的资源培养人,他便想将他们碎尸万段。若不是亦冰彤久去不归,且她手下的众人亦然不见踪影,他也不会查到这个令他忿恨至极的消息——亦冰彤才是细作!

    且方才更是来消息,神医宣于鹤竟然败在了一个孩子手上,身败名裂,且已经被杀,而他唯一的女儿蔚紫月出去查探消息至今未归,后派人出去打探,却发现,蔚紫月失踪!这事必定与陌君澜离开关系!

    “啪”的一声,蔚安狠狠地拍向桌子,旋即桌子应声而碎,蔚安咬牙,神情狰狞可怕,眸子泛着骇人的青光,“陌君澜,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当年天下城既然能够被他夺走,那么今日他便能够守住不然他人夺走!

    派遣细作!毁他计划!抓他女儿!这些账,他会一一跟陌君澜算清楚!

    夜色撩人,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淡淡的凉意弥漫,然而屋内却是暖意蔓延。

    慕倚歆坐在梳妆台前,水珠顺着青丝一滴滴地落下,脸颊绯红,带着刚沐浴完的迷离魅惑,她轻轻地用浴巾擦拭着青丝,蓦然身后一人走近,夺过她手中的浴巾,在她含着笑意的眸光间,轻轻地擦拭着她的发丝。

    动作温柔轻巧,仿佛她掉一根发丝他都会不舍,他的眸光缱绻,柔得似是要溺出水一般,专注的眼神只有她一人的存在。

    “今日,你没有话想要问我吗?”他骤然问出声,然而声调间意味不明,眼底犹如氤氲了一层雾意般将一切层层掩盖。

    “那你想告诉我吗?”慕倚歆望着镜子中的他却是反问,眉宇间泛起了笑意,眉眼微微弯起如同月牙。

    陌君澜的手缓缓顿住,微微倾身从她身后轻轻抱住她,目光落在了镜子上,两人的般配得犹如天生一对,“我的妻子,应该要了解我。”

    先前不是他不说,只是他不知她会不会想知道,会不会想要关心他,才一直没有说,因为他一直不确定她心中是否有他,或许是因为太爱所以忐忑,害怕说出一切后她会回一句“与我何干”?她虽然看似平易近人,但他深知,她从来只将重要之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其余的她都是一概漠视。

    若非她亲口对自己说喜欢他,恐怕如今的他依旧会忐忑不安。既然她已经表明心迹,那么他的事便不能再瞒她了,且今日蔚紫月所说的那些话,想必她是有疑问的吧?

    “好。”慕倚歆嫣然一笑,“那你便将一切我不知的都说了吧!”

    陌君澜抱着她紧了紧,似是斟酌字眼,不知从何说起,片刻,如琴音般动人的嗓音流泻而出,“天下城,一直是我们家族的,当年,我爹是天下城城主,因缘巧合之下救了蔚安,将他带回天下城,蔚安刚开始时表现得忠心耿耿,且很努力练武,每每任务都完成得很出色,且在一次偶然下恰巧帮我爹挡了一掌,重伤躺在床上三个月,久而久之,我爹便极为信任他,更是当他如亲兄弟一般,将天下城百年来只传亲人的轻功以及阵法教给他,却不想,原来蔚安早已怀有野心,渐渐地将天下城的势力笼络在他的手中。一次,趁着我娘生病,竟然教唆我爹出外寻找神医,随即暗中杀了我爹。”

    “由于我爹久久未归,且身边的人被换,娘感觉有些不妥,猜到了大权已然落入他人之手,便趁着蔚安还未回来之际,带着我与曦言逃出天下城,我们为了避难,娘带了我们到小姨那里寻求庇护,也就是冰彤的娘亲,却不想我们的踪迹被蔚安发现,他让人团团围住小姨与姨丈的宅子,打算灭门,而小姨与姨丈手下的人根本不是蔚安手下人的对手,情急之下,小姨夫妇为了保住我们,放火烧宅。”

    “蔚安或许不知道,小姨不止有冰彤一个女儿,还有两个长期在外学艺的儿子,那时他们恰巧回来,小姨便想到了用他们代替我们的方法。那场火烧了一天一夜,小姨一家除了冰彤,全部死在那场火中,我们带着冰彤趁乱逃走,才得以活下来。”

    言及此,陌君澜的嗓音有些低哑,“我们欠了冰彤太多太多,她的一家都因我们而死,她的父母,她的两个亲哥哥,都是因为我们而一一死在她面前,而她,却没有丝毫责怪我们,且为了帮助我们夺回天下城,更是暗中跑回天下城当细作。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我根本不能用言语描述,所以我跟曦言一直把她当亲生妹妹一般疼爱。”

    听罢,慕倚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缓缓抚上他俊逸的脸庞,犹如雕刻一般立体的俊美容貌,宛若仙姿般的风华绝代气质,如今却是让她心疼不已,更是对亦冰彤的多了几分疼惜。

    原来这个男子的过往是这样,他是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以及辛酸才走到今天这步的?

    她回抱着他,清脆的嗓音带着如汩汩流淌河水的柔和,白皙的小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我会帮你,帮你夺回天下城,帮你的亲人报仇,日后,我也会把亦冰彤当成是亲妹妹一般疼爱。”

    她的眸光微微一闪,看来,是该让自己的势力增强了!

    顷刻间,陌君澜的心微微一颤,一股暖意涌上胸膛,眼眸流露出了一丝感动的喜意,紧紧地抱着她低声道,“谢谢。”

    黑暗中划过一阵凉风,一抹如鬼魅般的影子一闪而过,尔后轻车熟路得闯入天下城的大殿之中。

    彼时的大殿内只有蔚安一人,感觉到了人影的骤然闯入,他的眸光一冷,神色间泛起了警惕之意,月光迷蒙,落在了对方的脸上,渐渐的那张脸清晰地倒映在眼底,他的眸光闪现出了一丝错愕,“是你?”

    ------题外话------

    昨天开会上课,本来就水土不服再加上天气变化就不舒服,所以后来还是撑不住请假,今天这章死活传不上去,完全没信号,现在就跑出学校外才上传。以后没意外都是早上更新,昨天那章会补字数,明天满课,不知道能更多少,所以明天以后补字数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不相信

    ??席煦风俊逸的脸微微泛着一丝惨白,神色淡然地望着对面惊愕的人,波光流转的眼眸看不清任何情绪。

    “你来有何事?”错愕过后,蔚安微微眯了眯眸,眼底掠过一抹精光。能够潜伏多年夺得天下城的蔚安又怎会不理智,不过片刻,心底便猜到了他找自己必定有事,且——还是关于离开天下城的。

    亦冰彤!果然是红颜祸水,诱惑他教导多年信任多年的人背叛他,竟然令他隐瞒了亦冰彤的真实身份且为她顶罪。

    如今席煦风还活着,他心中的并没有多大的吃惊,毕竟他是为亦冰彤替罪,那么亦冰彤必然会想办法救他,只是没想到他会忽然出现,彼时出现,恐怕是想跟天下城脱离关系。

    席煦风要腰间缓缓舀出一把匕首,淡淡地丢在了地上,清冷的月光倾泻在上,刀刃折射出了寒光,他缓缓掀起晦涩不明的双眸,语气含着不容置噱的坚定,“给我一刀,便算是还你一命。”

    即使知道他想与天下城脱离关系,但没有料到他竟然用这般决绝的方式。闻言,蔚安微微诧异,旋即眸子微微一沉,幽暗得如暴风雨前的阴天。

    他的脑海思绪流转,随即眸中的一抹幽光转瞬即逝,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了一丝诡异,“你以为,让本主杀你,便能还清你欠本主,欠天下城的吗?”

    “当年城主救我一命,今日我便将这一命还你,再加上这么多年我为天下城所立的功,已然可与你多年的养育之恩互相抵消,一刀过后,从此两不相欠,若我未死,日后与天下城再无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哈——”然而蔚安却是骤然嘲讽地大笑了起来,眉宇间泛着浓郁的嘲讽与诡谲的笑意,“好一个两不相欠,你以为,与本主脱离关系,与天下城脱离关系,亦冰彤就会与你在一起吗?你太天真了,你可知道,她的一家,是怎么死的?”

    “被你所杀。”席煦风淡淡地回答,不明白他忽然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冰彤的亲人不都是被他所杀吗?难不成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是,她的一家,当年竟然藏匿了陌君澜几人,该杀,但你可知,本主又是如何准确得知陌君澜几人就藏匿在亦冰彤的一家?”

    蔚安的唇角渐渐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席煦风的心底升腾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蔚安讥讽地笑出声来,一字一句犹如剑般镌刻在他的心上,火辣疼痛蔓延开来:“亦冰彤没有告诉你,他们一家是居住在郓城吧?”

    席煦风心底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一般,泛白的唇瓣微动,艰涩地开口道:“什么意思?”

    蔚安望着备受打击的席煦风,神色间却是毫不掩饰的嘲笑,唇角含着刺目的讽刺,“当年本主带你回家根本不是巧合,你父母当年为了利益暗中告知本主亦冰彤一家藏匿了本主想要找的几人,在本主将其灭门后,曾经受到亦冰彤一家恩惠的人听闻此事便联合在一起将你家族杀尽从而为他们一家报仇,而本主正巧路过,毕竟此事都因我而起,念在你父母通知本主这般重要的消息的份上,本主便在那些人手中救下了你,将你带回天下城。”

    “不可能。”虽然隐隐猜到,然而席煦风还是难以置信,声线微微颤抖,瞳孔间满是无法言喻的痛楚。他没有办法去相信,自己那善良的父母会为了利益而害了冰彤一家,若此事是真的,那么冰彤一家惨遭灭门,都是因为他父母,他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若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打探一下,郓城傅家,在郓城无人不知。”傅家是积善之家,乐善好施,更是救过不少人,因此郓城无人不知傅家。

    席煦风踉跄了一下,神色惨白,瞳孔似是没有焦距一般。傅家!傅家!原来冰彤是傅家之人,当年他听说过傅家被灭,整整一晚的火光闪烁,此等惨事在郡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他却没料到,原来——那傅家就是冰彤的家。

    不!不!

    不查清事实他不甘心。

    思及此,他稳住了自己的身子,敛起神色,微微抿唇,旋即转身利落地离去,脚步微微紊乱,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郓城,离天下城并不远,只需要一天一夜便可,席煦风日夜兼程赶到了郓城,只为了寻求一个答案,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父母是那种人,更不愿相信,冰彤一家都是因为他的父母而惨遭灭门。

    凉意渗入骨髓,席煦风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来到了当年的傅家,傅家在郓城无人不知,更是地处郓城中心,即使是席煦风当年年纪极小,都听说过傅家的所在。

    彼时的傅家已然不如当年那般富丽堂皇,枯萎的落叶在地上,萧瑟的风拂过,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傅家牌匾已然一片漆黑,只是隐约看到了“傅府”二字,周围各处都有着烧焦的痕迹,一片破落,弥漫着荒凉的气息,阴凉之意蔓延。

    这就是当年人人尊敬尊崇的傅家,如今却是一片没落,只余下了淡淡的荒芜。

    “你是何人,来此有何事?”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子见到一个男子在傅府面前站了许久,不由地走了过去问道。

    他打量着席煦风,只见面前此人眉宇间泛着显而易见的疲惫,青丝略微凌乱,眼底下泛着淡淡的青黑,然而容貌俊美,却是有种颓废的美感。

    席煦风敛了敛神,望着眼前之人,淡淡一笑,“是这样的,我自小以前受过傅家的恩惠,今日有了能力,便想着来报恩,然而却不知这傅府竟成了这样。”

    闻言,年纪稍大的男子眼底的警惕之色褪去了一些,俨然是相信了他的话,他喟然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你来晚了,傅家,在十五年前,便惨遭灭门。”

    席煦风故作诧异一般,问道:“哦?傅家这般的大家族,怎会被灭门了?”

    男子的目光警惕地环视了周围,尔后声音微微压低,靠近他道:“傅家一家都是好人,然而当年他们的一个亲戚得罪了天下城,为了避难便来到傅家,傅家好心收留,却不想后来被人暗中通知了天下城,天下城城主知晓以后便勃然大怒,一夜之间将傅家全灭,傅家上下三百多人,一一惨死。”

    虽然此事郓城人尽皆知,然而却是不敢妄自言语,如今谈起此事也只能压低声线,毕竟天下城的势力太大,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惹的。

    席煦风的心咯噔一下,心脏犹如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般,沉重得令他难以窒息,他沉吟了片刻,薄唇微颤,“那——又是何人通知天下城?”

    “当年的郓城贵族席家,竟然为了攀附天下城,泄露了傅家藏匿人的消息,才会导致傅家灭门,傅家也是对我有恩,因此我每月都会来此拜祭傅府一家。”男子的嗓音渐渐低沉沙哑,尔后话锋一转,他冷笑,言语间透着浓浓的不屑,“席家与傅家一向没有任何仇恨,可是席家却为了一己之私害了傅家一门,活该被报复。”

    席煦风的脸色已然变得惨白,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脚步紊乱,身子摇摇欲坠,似是随时要倒下一般。

    “公子——你怎么了?”男子望着他的离去,疑惑地蹙了蹙眉,然而见他置若罔闻,便皱着眉头离开。

    席煦风彼时只觉得上天给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他本想着,若蔚安刺他一刀,他有幸不死,那么从此以后与天下城没有任何关系,届时他便可以留在冰彤身边。

    然而却不想在此时得知自己的父母是害死自己心上人一家的仇人。顷刻间,他便如在沙漠内看到海市蜃楼的人一般,镜中人,水中月,一切都是虚无缥缈。有什么比被夺走希望更让人绝望?

    席煦风踉跄地走着,然而他抿着薄唇,利落地骑上马背,抱着一丝虚无的希望,执着地不愿去相信这样的事实。

    不,无论如何,他始终不相信。

    他不相信!

    他必须要找冰彤问清楚,或许城主是为了误导他,冰彤根本不是傅家的人,只是为了让他查到目前所知道的这些,尔后让思绪紊乱的他相信了他是冰彤的仇人之子。

    兴许傅家与冰彤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没有得到亦冰彤亲口说的答案,他是不会死心的。

    连续两天两夜,为了那么一丝的希望,执着地赶着路,日夜兼程不顾一切地骑马赶去亦冰彤的所在地。

    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寒意,雾气还未散去,席煦风不断打探与赶路才得知了彼时的亦冰彤的所在地。

    窗口骤然闯入一抹人影,感觉到了另一个人气息的亦冰彤双眸猛然睁开,如冰霜一般的眼眸噙着骇人的寒意,然而待她眸光落在窗前站着的人影之时,神色微微一怔。

    彼时的席煦风青丝凌乱,衣襟褶皱,眼底的青黑色愈发的深,透着浓浓的倦怠,俨然一看便知好几日未曾打理,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眼底波光流转,泛着晦涩不明的意味。

    “你这是怎么了?”清冷的嗓音含着一丝疑惑,亦冰彤的柳眉微微一蹙,望着他惨白的脸色心中流淌过一丝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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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死了也好

    席煦风却是陡然抓过她的柔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猩红的眼底含着一丝希望,低沉的嗓音微微嘶哑,“你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哪个府上?”

    亦冰彤不明所以,清冷的双眸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答道:“郓城,傅府。”

    “轰”的一声,席煦风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淡淡的几个人便可以将他击得溃不成军,最后的一丝希望如今悉数尽灭。

    “哈哈哈哈哈哈——”他蓦然仰天大笑起来,眼角渐渐笑出了泪水,笑声间含着无尽的苍凉以及绝望。

    郓城,傅家!

    傅家!

    原来,他也是她所要杀的仇人,她说过,他们永远都是站在对立的,果然没错。

    若她知道,他是她的仇人之子,会杀了他?还是日后再也不想见他?

    席煦风踉跄着身子,周身缭绕着绝望的死气,眼底没有一丝焦距地一步步离开。

    “席煦风——”见他如此,亦冰彤的双眸浮现出了一丝担忧,不由自主地轻声唤出,然而席煦风却是恍若未闻。

    彼时的迁迁与曦曦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却不巧撞上了一堵肉墙,迁迁‘哎呀’一声,抬眸怒目望去,然而目光触及到那颓靡形象的人,却是歪着脑袋思忖了一下。

    望着那人踉踉跄跄地走下楼梯离开,迁迁微微蹙着眉头,喃喃出声道:“这人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啊?”

    “表姑父。”一旁的曦曦淡淡开口,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嗓音。

    迁迁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旋即眨了眨双眸一阵疑惑,“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被打劫了吗?”

    然而苦思冥想却依旧想不出原因的迁迁只好摇了摇脑袋,尔后转身却是看到了不远处的亦冰彤神色清冷地站在门口,目光凝视着那离去的身影,却是不发一言。

    “有猫腻。”迁迁摸着小下巴低声道,澄澈的双眸间浮起了一丝沉思。

    冷意彻骨,清晨的凉风阵阵拂过,青丝凌乱,走在路上的席煦风彼时已然没有多大的感觉,如今对他来说,人生似乎已经没有他值得去追求的。

    他自从在一家被灭后,唯一所想要追求的便是跟亦冰彤在一起,永远地留在他的身边。她,便是他一生唯一的追求,然而如今连目标都没有了,那么人生瞬间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他不能再留在她的身边,不能永远陪伴她,若她知道了他的身份,想必更会以剑相向。

    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承受不了有一日她会对他以剑相向的痛楚。

    “查清楚了?”一道声音骤然响起,然而席煦风却依旧垂着双眸没有看他,恍若未闻一般。他自然知道这是蔚安的声音,只是,与他何干?蔚安为了不让他好过,将这样痛苦的真相告诉了他,等同扼杀了他的命,他又何必再理会他?

    蔚安却是不在意,阴暗的眼底泛着算计,站在他身旁轻笑一声继续道:“亦冰彤如今还不知你的身份,你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留在她身边,本主不会在她面前揭露你的身份,当然,唯一的条件是,你要继续留在天下城为本主办事。”

    如今,他的得力助手亦冰彤是细作,女儿蔚紫月失踪,虽然天下城不乏有人才,然而能够比得上席煦风的却是没有,因此,即使席煦风曾经为了亦冰彤背叛他,他也可以当做不在意。如今的陌君澜势力愈发的壮大,他不可以再失去一个得力助手了。

    闻言,席煦风的眸子微动,微微掀起眸看他,然而眸色却是冰冷异常,骇人的阴沉凝结在眸底,锐利的眸光似是要将他绞杀一般,“你告诉我真相,就是为了让我继续留在天下城为你办事?你好狠的心呐,若你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为何要说?为何要说?!”

    蔚安的神色骤然沉下,一向对他恭敬有加的席煦风竟然如此质问他,他的心底顿时腾升起了一丝怒意,声调微冷了几分,“本主把你当亲生儿子般培养,而你却是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本主,如今让你继续留在天下城而不是杀了你已经算是宽容,你听着,你的父母是害死亦冰彤一家的凶手,这一点是铁铮铮的事实,你没有办法改变,你更没有资格怪本主,要怪就怪你的父母自私自利。”

    席煦风抿着薄唇一言不发,他没有办法反驳,他的父母害死冰彤一家,这是事实。

    沉吟了片刻,席煦风恢复了一丝理智,神色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会做伤害冰彤的事。”

    “这个可以。”那个细作他会亲自了结的,“但除了这个,你必须听本主的。”

    “我也不会做伤害冰彤身边人的事。”然而席煦风却是淡淡道,他知道,伤害了冰彤身边的人,就等于在伤害她。

    “你——”蔚安目光如炬,眼底蕴含着惊涛骇浪的怒意,旋即他尽力压抑住自己的愠怒,冷声道:“好,这些事你可以不做,但其余的,你必须听本主的命令。”

    “帮天下城做事,也是在伤害她。”席煦风迎着他的双眸,坚定不移地道,“我是不会回天下城的,今日,你便杀了我,算是我还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他已经是冰彤的仇人之子,他不能再与她对立,即使不做伤害她的事情,但只要一日在天下城,那么都是与她站在对立。且如今的他已经生无可恋,瞬间如同失去方向的无头苍蝇一般,不知何去何从。但他始终欠蔚安一条命,那么还给他,就当是两不相欠,如今,死了也好,不用等到冰彤发现以后亲手杀他。

    蔚安闻言咬牙,怒目瞪着他,良久,却是硬生生地挤出了几个字,“冥顽不灵。”

    言罢,他利落地抽出利剑,毫不留情地刺入席煦风的心脏,尔后无情地抽出被染了血的剑,冷哼一声转身上马绝尘而去,看也不看身后的席煦风。

    席煦风在顷刻间缓缓倒下,胸膛血流喷涌,然而唇角却是扬起了一丝释然的弧度。

    这条命,他终于还了,他不再是天下城的人,不用与冰彤是对立面,真好!

    他躺在地上,望着蔚蓝的天空,清风拂过,他的衣裳微微而动,渐渐地,他噙着笑意闭上了眼帘,陷入了黑暗之中。

    死了之后,会不会成缥缈的灵魂?是否没有人再可以看得到他?那么,届时他便可以默默地守在她身边了吧?

    真好······

    真好······

    彼时在客栈内的吃着早膳的亦冰彤却是一直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如同没有灵魂一般只是一味地小口咬着手上的热馒头。

    然而骤然她的心微微一窒,心神顿时慌乱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冰彤,怎么了?”敏感如慕倚歆,微微皱着担忧地看着她,自从陌君澜对她讲了那些事,她心底便一直感激亦冰彤,若不是她的亲人,恐怕陌君澜几人不会活到今日。她亦然心疼她,小小年纪便要在天下城受着折磨。因此,她从那日以后,便如她所言,把亦冰彤当成亲生妹妹看待。

    亦冰彤回了回神,旋即微微摇头,一向清冷的嗓音柔和了几分,“无事。”

    “该不会是想表姑父了吧?”迁迁吃得两腮都是鼓鼓的,艰难地咽下以后缓缓开口,“今早表姑父好凄凉地离开啊,表姑是欺负他以后又想他了吗?”

    “吃你的,少说废话。”慕倚歆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迁迁嘟着唇冷哼了一声,而后垂首继续吃着他的美食。

    “他来做什么?”陌君澜漆黑的墨瞳望着亦冰彤,如同琴声般悦耳的嗓音淡淡地响起。

    “不知,只是莫名地问了我我是哪里人,是哪个府上的,便走了。”提起这个,亦冰彤思及席煦风当时如同遭到雷击般受到打击的神情,心底一阵不解,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就问了个问题,便如丧考妣地离开?”迁迁咀嚼着嘴里的糕点,完全忽视慕倚歆眼底的警告,再次出声道。

    闻言,陌君澜陷入了一阵沉思,然而却始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慕倚歆见几人蹙着眉头却依旧不解,便决定不再想那么多,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思及此,红唇微动,“好了,吃完继续上路。”

    “小星星你有什么想不开吗?”闻言,迁迁却是睁着澄澈无比的眸子看她,两腮塞得鼓鼓的如同松鼠一般,却是异常的可爱,彼时的他满眸迷茫不解。小星星的那句话宛若在说‘吃饱了好上路’一般。

    慕倚歆一记冷眼扫过,迁迁的脑袋瑟缩了一下,尔后,似是方才的那句话不是他说的那般,继续坦然地吃着早膳。

    陌君澜的眉宇间噙着淡淡的柔和笑意,而陌曦言的余光却是淡淡瞥了一眼慕倚歆,果然只有这个女人是迁迁的克星啊!然而这个女人真的可恨啊有木有?忆起当初她为自己医治腿时对自己做的一切,觉得这女人简直就是恶魔,还是善良温柔贤淑的巧若好!

    思及此,陌曦言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漾起一丝笑意,夹了一块糕点放到了曲巧若的碗里,“吃多点。”

    气氛融洽温馨,然而亦冰彤此时却依旧觉得心中极其不舒服,胸口似是被压住一般透不过气来。

    似是,生命中的什么重要东西要即将脱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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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瞧你了

    如今已然入冬,萧瑟的冷风席卷而过,陌君澜等人赶了半个月的马车,总算是回到了离夜皇朝。如今的众人都裹着厚重的衣裳御寒,街上的人稀少了些。

    慕倚歆的身上披着蔚蓝色的披风,而陌君澜一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肩,一手握住她的柔荑给予暖意。

    踏入皇城,慕倚歆的眸光流转着冷光,似水瞳眸浸染着意味不明的寒意,绝美的容貌早已不再覆上面纱。待他们回到了郡主府的门口,轻轻地下了马车,引得路人频频侧目,见之纷纷闪过一抹惊艳。

    剪水瞳眸微微环视了周围,敏锐地看到在暗处监视的人,慕倚歆冷笑,在回离夜皇朝这半月,已经遭到了不下三次的暗杀,那人竟然恨不得置她于死地,不顾一切地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杀手,明杀,暗杀,下毒等等招数一一尽用。

    如今她安然无恙地回来,想必那人很失望吧?

    “你们先回去,我有事要进宫。”她敛起了眼底的冷意,如同泉水击石般的清脆的嗓音流淌而过。

    “我陪你。”陌君澜墨色的瞳仁凝视着她,泛着腻人的柔意。他知道,必定是与在路上不断被追杀有关。

    慕倚歆轻轻一笑,“不必。”那人她必须亲自解决。

    皇宫大殿散发着威严的气息,道路蜿蜒曲折,慕倚歆一步步地走向御书房,步履轻快,神色间泛着闲人勿近的寒意,眼底折射出冷冷的杀意。

    她走到了御书房门口,门口的侍卫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惊艳,本以为是哪个娘娘,却不想看到她舀出了令牌,目光落在令牌的字上,心底一阵惊愕,忙不迭俯首作揖,“见过郡主。”

    然而几个侍卫的身子并没有让开,紧紧地把守着门口,明显有阻拦之意。

    “滚开!”慕倚歆冷冷地扫过几人,如同冰刃一般直直地射入心底,瞬间心底发寒、毛骨悚然。

    “郡主,御书房重地,还请郡主不要为难属下。”一个侍卫低眉顺眼道,嗓音满是乞求之意,整个离夜皇朝有谁不知镇国郡主的大名?谁拦得住她?然而他听命于皇上,即使拦不住也要拦。

    “笑话,还要本郡主去不了的地方?”慕倚歆冷笑,骤然抬起手衣袂毫不留情地一扫,强大的劲风将几个侍卫打倒在地,她的冷眸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几人,尔后抬首神色阴寒地走了进去。

    只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坐在桌前,垂首批着奏折,对于外事恍若不知一般,以往纯粹的眼底如今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杂质,浑身更是多了几分帝王的威严与成熟,与以往青涩的模样截然不同。

    旋即,他缓缓抬手,目光触及慕倚歆绝美出尘的脸,顿时愕然,下一秒唇瓣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笑容如同当初一般纯粹得似是没有夹杂任何东西一般,“你回来了?”

    虽然听闻了手下人的报告说慕倚歆如今的容貌绝美,根本没有毁容,然而当真正看到,这样的视觉冲击依旧极大。

    见状,慕倚歆冷笑出声,一步步地走近他的眼前,清脆的嗓音寒冷入骨,“怎么?才知道我回来?”

    “当然不是,只是你一回来便入宫,朕有些诧异。”燕微一依旧噙着淡淡的笑容,对于慕倚歆的态度全然当做没看见。

    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游移了片刻,尔后敛起了身上的冷意,无所顾忌地坐在了桌上,姿态悠然自在,“看来,你当这个皇帝挺适应的。”

    天下间的女子,恐怕也只有她慕倚歆敢坐在帝王御书房的桌上,以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垂眸望着对方。

    “父皇既然交了这个位置给我,我自然要做好。”瞬间,他对自己的自称便全然改变,眸色间含着淡淡的纯粹笑意,仿若对慕倚歆的无礼极为包容一般。

    然而骤然间,慕倚歆的神色一冷,眸光凝结成冰,闪烁着骇人的杀意,一把扣住他的脖颈,嗓音顿时冷到了极点,一字一顿地犹如挤出来一般,“燕微一,我告诉你,你能坐上这个位置,我也能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然而燕微一却是满眸茫然地看着她,脸色因为被扣住脖颈而涨得通红,他嘶哑着嗓音艰难地道,“为、什么?我不懂、你、你在说什么。”

    “不懂?”慕倚歆嗤笑一声,含着浓浓的嘲讽之意,“我原以为,你会是个仁慈的皇帝,心怀天下,为国为民,可没想到我慕倚歆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竟然被你的伪装给骗了。”

    “当初你以让我去七溪皇朝查探为借口,把我骗走,随后便派人杀我,若我死了,如此一来,便与你无关,毕竟我是在七溪皇朝死的不是吗?可你没料到,我会将你派出的人一一灭口,于是,你便暗中将慕月柔放走,因为以她的性子,必定找我报仇,若得手了,你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可你没料到,慕月柔的阴谋被我识破,之后怕我回到离夜皇朝,一路上不断派人追杀,但你小瞧我了,即使你后来派出了身边的暗卫,依旧伤不到我一分一毫。”

    闻言,燕微一的神色间满是冤枉,纯粹无杂质的眼眶泛着一丝雾气,“我、我没有。”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只有你有那个权力放慕月柔走,而且,整个离夜皇朝,恐怕是你最不愿让我回来,因为那道圣旨,我随时可以废了你,所以你不甘心,你怕永远屈居于我之下,你怕我摄政郡主的身份,你怕你的皇位坐不稳,因为你的害怕,便想置我于死地,我说得对吗?”

    锐利如箭的双眸直射入他的眼底,慕倚歆的声线逐渐拔高,一字一句地砸在他的心上。

    然而未等他出声,慕倚歆的唇角便勾着冷冷的讥讽弧度,“为了你的皇位,不惜将我与我身边的人一一杀尽,你可真是好样的。”

    把想法动在她身上她或许不会在意,然而一次次的刺杀,危及到了迁迁与曦曦,曦曦虽说武功不错,但毕竟年纪太小,且燕微一派出的是皇室暗卫,武功极高,迁迁与曦曦根本应付不了,于是只能一味地用轻功躲避,待慕倚歆几人处理好那些人他们才得以松了口气。

    燕微一陡然笑了起来,猝不及防地推开了慕倚歆,唇角勾着邪魅而诡谲的笑容看着她,明明是同样的容貌,却是给人全然的陌生感,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漾着笑意凝视慕倚歆,然而笑意未达眼底,眼眸一片冷冽,“的确是我小瞧你了,本以为可以解决你,却不想你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但你想将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恐怕没那么容易。虽说你手执先皇圣旨,可我未有犯下过大的错,即使是你这个摄政郡主,也不能无缘无故地废了我。”

    闻言,慕倚歆怒极反笑,水眸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慑人杀意,“是吗?你说,若是你突然暴毙,即使有人怀疑,但也查不到我身上吧?”

    “你想杀我?”燕微一扬起了一丝不屑的冷笑,表示对慕倚歆的话嗤之以鼻,她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到离夜皇朝,大概是因为陌君澜等人在吧?虽然她的手段狠辣,但武功——

    不过区区六年,他不信一个女子离开六年生了孩子武功还能够极好,能够比得上习武十多年的人。

    看到了他眼底的不屑之意,慕倚歆冷笑,长腿利落地横风一扫,他敏捷地反应了过来,旋即两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纠缠一起。

    慕倚歆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宛若舞蹈一般优美,然而手下却是毫不留情,处处带着杀招,且每招利落,没有一丝繁琐。

    越打越惊心,燕微一的瞳孔睁大,眼底蕴含着满满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短短几年,慕倚歆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且这些招式狠辣利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是他又小瞧她了!

    其实也不怪燕微一难以置信,实在是没人想到慕倚歆的师傅会是无灵子,且慕倚歆为了自保在武功上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外面的人听见御书房的打斗声,一群人忙不迭地冲了进来,先前他们没有拦住郡主,但由于摄政郡主身份极高,且皇上没有发出任何命令让他们进来,便一直警惕地守在外面,如今听到里面的打斗声,神色一凝,急忙走了进来。

    而一群侍卫冲进来,看到的便是慕倚歆利落地踢中了燕微一的胸膛,力度没有一丝的留情,燕微一狼狈地倒在了地上,猛然呕出了一口鲜血,眼底流露出了一丝不甘与忿恨。

    没料到今日他竟然会输给了一个女子!本以为她大言不谗,却不想是一直深藏不露。

    慕倚歆的目光淡淡地扫视了一下周围团团围住自己却不敢动手的侍卫,唇角轻轻漾起了一丝魅惑人心的笑意,撩人心弦,清脆的嗓音响在耳畔,“看来皇上的武功还要好好练练,否则日后再找我切磋,又如今日这般伤到你就不好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将灭九族

    众侍卫闻言面面相觑,难不成,他们方才真的只是在切磋武功?且皇上还不是她的对手?

    燕微一的眸底划过一抹狠厉,尔后转瞬即逝,轻轻地抹去了唇角的血迹,轻笑出声,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虚幻,“是啊!郡主武功高强,朕必定会练好武功再找你切磋。”

    然而声音里蕴含的意味只有当事人才听得懂,慕倚歆浅笑嫣然,眉宇间盈着点点的冷意,笑意愈发的浓,“那么,期待你的下一次挑战。”

    言罢,她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地转身,衣袂翩跹,划过一道艳丽的弧度,迈着步伐离去。

    那倩影冷漠绝尘,燕微一被侍卫扶起,凝视着她的身影渐渐没入逆光之中,眼角流露出了晦涩不明的意味。

    如今,她不能杀他,他亦然不能杀她,那么两人便耗着吧!看看谁笑到最后。

    慕倚歆走出宫门,回眸望了一眼御书房的位置,冷冷一笑,含着一丝骇然的杀意。燕微一,就看看,是我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还是你先杀了我?

    如今她若贸贸然杀了燕微一,那边整个离夜皇朝都会大乱,所以暂且留他一命,但这不代表,他便是能够安然无恙地坐在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

    慕倚歆一步步地走向逸扬王府——也就是如今的郡主府,她被封为摄政郡主,那么牌匾也必须换,如今经过街上,她却犹如遗世独立的仙一般。

    风华绝代的气质,如莲一般的圣洁的美貌,若不是她的眉宇间散发着冷意,恐怕不少人会直接上前示好。

    “京城中何时有了这样绝色的姑娘?真是漂亮。”

    “若能娶到她,我死也安心了。”

    “想娶她,做你的梦去。”

    街上顿时变得熙熙攘攘起来,人群吵杂,如火如荼。而始作俑者却是置若罔闻,见慕倚歆的神色间愈发的冷凝,周遭的人心脏咯噔一跳,不敢发任何言语。

    “听说啊!那七溪皇朝的丞相一家,因为帮助皇子谋反,过几日便要全家抄斩。”

    “这事我也听说了,谁也没料到本已失踪的封太子突然回归,且用雷厉风行的手段夺回政权,后查出丞相与皇子密谋造反,已经宣告灭九族。”

    “那丞相唯一的女儿在前些时间跟他恩断义绝,也不知是不是预料到今日之事呢,竟然逃过了一劫。”

    慕倚歆在经过面摊之时,锐利的听觉将他们的话语一一听了进入,眸光微微一闪,疾步走回府,身上的貂皮披风随风而起,最终,她轻点脚尖,用轻功径直跃回逸扬王府。

    丞相!曲臣,巧若的爹,虽然巧若与这个爹恩断义绝,但这个消息还是要告诉她,毕竟是她的亲生爹爹,巧若这些年虽然已经被曲臣的凉薄将她的对于他的感情磨地心灰意冷,但她的心里始终对父亲这个角色有着一丝特殊。

    冷风袭来,慕倚歆只觉得脸上被一道道冰刃所刮一般,透着刺骨的寒冷,然而她却面不改色。到了逸扬王府,直接从墙上跃过,暗处的人风中凌乱,有门不走为什么非要翻墙啊喂!

    陌君澜一直在等待她回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瞳孔微微一缩,一丝心疼流淌而过,只见她白皙的脸上透着一丝绯红,明显是被冻红的,思及她方才是由翻墙回来,宽厚的手掌拉过她的小手传递暖意,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责怪,然而眼眸却只余心疼之意,“怎么就这样回来?也不知天气寒冷,看把这手冻的。”

    尔后他霸道地将她纳入怀,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臂,眼底的温柔缱绻似是一张大网将她笼罩,却叫她的心底流淌过一丝暖意。

    “巧若在哪,我找她有事。”倚靠在他的胸膛,慕倚歆还是未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清脆的嗓音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闻言,陌君澜的眼底微微一沉,流淌过几分不满,小星星一回来竟然想的是曲巧若而不是他!

    然而陌君澜却依旧面色不改,低醇如琴音一般的悦耳声音缓缓响起,“她跟曦言回了房。”

    意思就是,人家小两口回房,你就不要掺和了,好好地跟我相亲相爱吧!

    陌君澜的心中思忖着要怎么把曦言给抽一顿,自己的女人不管好,成天让小星星操心曲巧若的事情,令她一回来想到的不是自己。

    囧!陌君澜吃醋了。

    “我去找她。”慕倚歆轻轻地推开了他,旋即不顾陌君澜微沉的脸色,大步流星地走向曲巧若的厢房,陌君澜抿着薄唇,却还是无奈地随着慕倚歆的脚步走去。

    然而刚来到厢房的门口,便传出了一阵阵砸碎东西的巨响,两人相视一眼,上前推门一看,却见曲巧若与陌曦言在打得天翻地覆、昏天暗地。

    正确来说,是陌曦言被打得天翻地覆、昏天暗地。

    “巧若,你别生气、别生气!”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别生气。”

    “我真的错了,巧若。”

    陌曦言一味地躲闪,却不敢还手,反观曲巧若下手没有丝毫留情,良久,她才缓缓地停了下来,微微有些喘息,脸色通红,在这寒日,额上竟也渗出了一丝细汗,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流氓,看你日后还敢在我睡觉之时脱我衣裳。”

    陌曦言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她本就该是他妻子,脱一下衣裳很正常不是?好吧!他只是对于哥哥能够搞定慕倚歆而羡慕嫉妒恨,便想着来一次快刀斩乱麻,却不想惹恼了巧若,遭到了一顿暴揍。

    虽然巧若看似下手不留情,但他只是痛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知道,巧若还是心疼他的。思及此,陌曦言的眼角流出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在门口看了许久的慕倚歆唇角抽了抽,淡淡地挤出了两个字,“有病!”被这样揍竟然还笑,不是有病是什么?

    曲巧若彼时才发现慕倚歆两人站在门口,随后唇角轻轻漾起了一丝笑,声音温柔如水一般汩汩流淌,捋了捋微微凌乱的青丝,“你回来了?”

    “巧若,我回来之时,听说了一事。”慕倚歆凝视着她的神情,微微顿了顿,旋即缓缓开口,“曲臣过几人要被斩首,已经被判曲家——灭九族。”

    她这段时间,一路回来,却是没怎么注意其他事,导致如今才知晓曲臣的事。

    曲巧若的神色微微一怔,眼底的笑意微微敛了敛,尔后却又轻笑出声,然而落在他人眼底,这笑容却是有着些许勉强,“我早已与他恩断义绝,不再是曲家之人,与我何干?”

    “巧若。”见状,陌曦言的心微微一窒,轻唤出声,温柔地将曲巧若揽入怀里,轻轻地为她捋了捋青丝,他叹气,“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对于曲臣,陌曦言是不喜,甚至可以说是恨的,若不是他,他也不会坐轮椅坐了这些年,若不是他,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误会了巧若这些年,若不是他,他也不会不知巧若带着曦曦在外吃苦这么多年。然而,曲臣却终究与巧若有血缘关系,他不可能会想办法救他,但也让巧若去见他最后一面吧!毕竟巧若是他唯一的女儿,而巧若,想必也是想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陌曦言对于曲臣,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就算报答他养育巧若多年的恩情吧!

    曲巧若沉吟了半晌,终究微微颔首,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涩意。那个自小只把她当成工具的父亲,如今即将被斩首,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软了一些。

    “那好,明日你便陪巧若启程,曦曦便留在此,我们会照顾他的。”慕倚歆望着陌曦言,四目交缠,他懂她的意思,好好照顾巧若!

    如今的慕倚歆有事处理,哥哥自然会陪着她。陌曦言沉重地点了点头,微微垂首目光触及曲巧若有些涣散的眼眸,心中划过一丝酸涩,他的巧若,是又想起以前的事了吧?

    虽然这些年她有些改变,但本质却没变,对于亲人,她始终狠不下心来,即使曲臣以前那般对待她。

    翌日清晨,阵阵寒意席卷而来,冷风拂过显得有些苍凉,曲巧若与陌曦言坐上马车,随着马夫驾马的声音渐渐远去。

    “他们去哪?”曦曦坐在屋瓦上,望着远去的华丽马车,嗓音淡然无波地响起。

    “私奔。”躺在他身旁的迁迁,啃了一口苹果,不断地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听到曦曦的问题,幽幽地答道。

    “不带我?”

    摔!这不是重点好吗?你重点放错了!

    “私奔干嘛要带你?何为私奔呢?就是两人私自奔走,然后恩恩爱爱轰轰烈烈地走过天涯海角,不带第三者。”

    “我们私奔!”

    闻言,迁迁被狠狠地呛了一下,旋即好不容易一口气顺了下来,墨瞳微微一转,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曦曦,你不能跟我私奔,应该去找其他男子,懂?”

    “为何?”依旧是犹如直线一般没有一丝起伏的嗓音,曦曦径直的小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怕累,走天涯海角多远啊!找其他男子去哈!”

    “哦!”似是貌似是这样,迁迁很懒的呢!

    于是,某人就要被带上了一条神马道路吗?

    ------题外话------

    过渡章节⊙▽⊙

    今天好累…本来买些乌鸡煮汤喝,谁知道臭了…这命!过段时间才能装网,所以现在超不方便,求安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条件随你

    哐当”的一声巨响,迁迁与曦曦对视一眼,随后缓缓站起身子,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抬起步伐走向传出巨响的厢房。

    若是从小星星那厢传来,他们必定不以为意,但——方才的巨响,是从表姑的厢房传来,那么事情必定有蹊跷。

    迁迁站在厢房门口,秉持着礼貌的态度轻轻地敲了一下房门,然而却不见有所回应。

    狂风呼啸而过,迁迁敏锐的耳朵微微一动,仔细地从听到了厢房内传出来了细微的低吟,若有似无一般。

    迁迁的神色一沉,他肯定他没有听错,方才的声音,的确是由里面发出,下一刻忙不迭推门而入,顿时他的瞳孔一缩,脸色大变。

    只见亦冰彤彼时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紧紧地咬着银牙,然而嘴里依旧难以抑制地发出了一声声的低吟,夹杂着彻骨的疼痛,脸色惨白如纸,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艳红的裙摆铺在地上,宛若艳丽却透着绝望的曼珠沙华。

    即便是曦曦见到此情景,眼眸都不可避免地掀起了一丝愕然。

    “快,叫小星星。”迁迁脸色焦急地拉了拉曦曦的衣袂,待曦曦走了疾步走出去以后,他上前走到了亦冰彤身边,望着她承受着莫大痛苦的模样,心中似是被什么堵住一般难受。

    他抿着唇瓣想要拉过她的手腕,然而她却因为难以抑制的痛苦只能狠狠地抓着自己,抱着自己,迁迁根本拽不开她的手,彼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表姑,表姑是我迁迁,你把手给我看看好不好?”迁迁轻声说道,企图唤回她一些理智,软软糯糯的嗓音似是流入耳畔,亦冰彤的银牙紧紧地咬着,一只手渐渐颤抖地抬起。

    见状,迁迁忙不迭伸手把着她的脉搏,片刻,缓缓放开她的手,小小的眉头紧紧地蹙着,眉目间满是担忧与焦急。

    他——看不出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由于犯错被小星星罚去学医术,且在小星星身边经常性耳濡目染,再加上曦曦整日研究,极少有他看不出的毛病。

    有些病,虽然他未必会治,但他看得出来,但若有病他是看不出来,那么必定很严重,如今,只能等小星星了。

    “表姑,你忍着点,小星星很快便来了。”浓浓的无力感升腾而起,迁迁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小手轻柔地抚着她,无能为力,便只能出声安慰。

    “噗——”陡然间,亦冰彤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血迹循着唇角渐渐落在红衣上,交相辉映。

    “怎么回事?”慕倚歆一进门看得便是这样的场景,神色微微一变,瞬间变得凝重,疾步走到亦冰彤身旁。

    陌君澜见状亦然神色微变,眼角流露出了担忧之意,步伐紊乱地走到她身旁缓缓蹲下。

    慕倚歆执着她的手腕,轻轻地放了上去把脉,然而凤眉却是愈来愈紧,尔后柔荑放在她的腹上游离,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缩,神色变得沉重起来。

    见此,陌君澜的心升腾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看着她利落地点了亦冰彤的穴位,尔后她的目光扫了一眼周围,起身疾步走到树下,摘下了两片叶子放在唇间。

    悠扬的丝竹声响起,缥缈悦耳的音似是在心尖流淌而过,洗涤心灵一般。亦冰彤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在顷刻间放松,亦冰彤难以抑制地昏了过去。慕倚歆清脆的嗓音带着一丝喑哑,“将她抱回床上。”

    闻言,陌君澜立即将亦冰彤打横抱起,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凝视着她惨白的脸,他的薄唇紧抿了些,片刻,才缓缓出声,“如何?”

    慕倚歆蹙着眉头凝重地瞥了一眼亦冰彤,尔后担忧望向陌君澜,斟酌了一下语言,樱唇轻启,“是蛊毒。”

    陌君澜的眸色大变,“怎会是蛊毒?”蛊毒自古以来最难治,更是毒辣无比,然而极为少见,如今,却不想冰彤中了蛊毒,怎会这样?

    “这蛊毒若不发作,平日里根本看不出来,蛊毒在她体内已存在了多年,想必是蔚安为了多一层保障,多年前便下了蛊毒。母蛊控制子蛊,母蛊必定在蔚安手中,因为冰彤是细作,他便利用母蛊控制子蛊,搅得她痛苦不堪。武功高强的男子,连续痛上最多三日,便会因为那难以忍受的痛而自尽。”

    “方才我用净魂曲将那子蛊安分下来,然而这只是一时之策,时间一长,净魂曲也无法控制住子蛊,唯一的办法是夺回母蛊,将子蛊引出。”

    “不能直接毁了母蛊吗?”低沉的嗓音蕴含着浓郁的阴沉,陌君澜缓缓开口道。

    “不行,母蛊毁了,子蛊不会死,且还会直接啃噬五脏六腑,将人体内全部掏空,那么,冰彤绝对活不了。”

    陌君澜眸色越发的阴沉,寒光乍现,浓郁的煞气从眼角流泻而出,浑身萦绕着显而易见的杀意,一字一句咬牙挤出,“蔚安!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他如今真是极尽的懊悔,怎能不看好冰彤,让她当年暗中偷跑去了天下城,如今竟然让她遭受如此的痛苦。

    慕倚歆联想到了先前的事情,眸光微微一闪,嗓音如凝结的冰般,冷寒彻骨,眼底迸发着杀气,“那个所谓的神医真是该死,死了也留下一堆麻烦,这蛊毒必定是他的制作。”

    “必须要立即启程天下城,再拖一日,恐怕冰彤受不了。”神色阴沉如水的陌君澜缓缓启唇,眉目间煞气萦绕,眸光冷漠至极,锐利的瞳孔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蔚安不可能会交出母蛊,如今,我们唯一的办法,便是暗中将那母蛊偷回来。”

    陌君澜的峰眉紧蹙,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行,天下城内布下层层机关与阵法,贸然进去,只会丧命。且因为冰彤的事,蔚安必定将天下城内的机关阵法尽数换了。”

    “蔚紫月必定知道天下城内的布局。”慕倚歆的眸子微微凝了凝,剪水瞳眸内波光潋滟。

    说到此,陌君澜的漆黑的眸色显得愈发的浓,“她嘴巴硬得很,严刑拷打几日,什么也不肯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一趟绝尘庄。”他虽然不在绝尘庄内,但绝尘庄每日的事务都会送来给他批阅。

    “好,我陪你。”慕倚歆的樱唇微启,眸光凝视着他,纤细的手轻轻地握住他宽厚的手掌,陌君澜感受到了她给予的力量,回以淡淡的微笑。

    是日,几人便带着昏迷中的亦冰彤坐着马车离开,慕倚歆望着愈来愈远的城门,眸光冷冷地一闪,先暂时留燕微一几日,待她回来,必定不放过他。

    天下城的耳目众多,陌君澜等人赶路两日,不过刚踏入天下城附近的都城,蔚安便已收到了消息。

    期间,亦冰彤的蛊毒发作过几次,但都被慕倚歆的净魂曲压制下来,然而已然隐隐有了难以压制的趋势,因为慕倚歆吹的净魂曲的时间愈发的长才能压抑住亦冰彤的蛊毒。

    夜幕渐渐降临,大陆被黑夜笼罩,冷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袭来,萧瑟的气息蔓延着,清冷的月光洒下一地,落在人的身上犹如披上了一层银白的素裹。

    彼时,几人寻了一间客栈,晚膳还未吃到一半,却见一个男子带了几人浩浩荡荡地走入,他的目光落在陌君澜身上,迸出了阴寒的冷意,尔后缓缓转到慕倚歆身上,眸子微微一眯,想必这就是慕倚歆——那个坏了他多次好事的女子。

    眸光流转,落在了迁迁与曦曦身上,却是冷冷一笑,视线移到亦冰彤的身上,微微诧异了一下,竟然还没死?然而细看她苍白的脸,他的唇角扬起了嘲讽的笑意,当细作,便是这个下场。

    望着蔚安一步步地走来,陌君澜的神色不改,一如既往的淡漠,然而衣袂下却紧紧地握着拳头,因为隐忍骨节微微泛白,青筋暴跳。

    热血沸腾,杀意在体内流窜,只有他知道自己隐忍得多么辛苦,然而却不能杀了蔚安。如今在天下城附近,蔚安的人满布周围,当然,陌君澜是不会惧怕这点,但若杀了他,便找不到母蛊,陌君澜怕的便是救不了亦冰彤。

    “陌君澜,好久未见。”蔚安噙着诡谲的笑意走到了陌君澜的面前,他一向是留在天下城坐镇,极少出现,然而陌君澜难得光明正大来一次,他自然要招待一下不是?

    以陌君澜的能力,可以躲过他所有的视线,但如今他却毫不掩饰地出现,那么便只能说明,他是故意的,他找他有事!

    客栈内的人感受到了强大的气压,周遭的温度骤然变冷,其余的人纷纷受不住放下银子离开。

    陌君澜冷笑,迎上他的双眸,淡漠的眸子底下翻滚着惊涛骇浪,犹如海上的风暴一般,“是很久没见。”他上一次见他,已然是好几年前,他抢夺了天下城的商业街之时了。

    “想必陌庄主出现在此不是偶然吧?”蔚安的唇角勾着阴森的弧度,眼底的冷意愈发的浓,恨不得将对方开膛破肚,然而陌君澜的武功与势力都不容小觑,他不敢轻举妄动。

    “我要母蛊。”陌君澜径直说出他的目的,没有一丝拐弯抹角。

    他微微一怔,阴森的眼眸掠过一抹愕然,然而不过片刻便敛回,他轻笑出声,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淡淡地扫了一眼亦冰彤,“不错嘛!竟然有人看得出她体内有蛊毒。”

    他是知道陌君澜不会医术的,否则陌曦言的腿也不会伤了这么多年才痊愈。然而,竟然有能力看出蛊毒存在的是何人呢?

    蔚安的眸光缓缓地落到慕倚歆的身上,瞳孔微微一闪,难不成是她?一个空有容貌的丫头片子?

    陌君澜的神色阴沉如水,萦绕着淡淡的煞气,沉声道,“交出母蛊,条件随你开。”

    “大表哥?”亦冰彤的眸中闪过一抹愕然,望着他阴沉却不容置噱的神色,清冷的眸光流淌过一丝柔意,然而——

    “不行,绝对不行。”亦冰彤清冷的嗓音微微沉下,含着不容置噱的坚定,眸子凝了凝,条件随蔚安开?他必定会狮子大开口,若是一下子要了绝尘庄,那么大表哥多年来的心血都付诸流水毁于一旦。

    “我已经决定了。”然而陌君澜的嗓音却是极为强硬,不容置疑的语气令人难以反抗。

    亦冰彤苍白的唇瓣轻启,刚想说什么,然而寂静无声客栈内,蔚安却是骤然狂笑出声,眼眸的诡谲光芒闪烁,“哈哈哈哈哈哈,陌君澜,没料到你还真是有情有义,竟为了区区一个亦冰彤,条件随我开?”

    他本还猜想着陌君澜来此到底有何事,却没想竟然是如此。幸好他当年留了一手,陌君澜,你始终斗不过我!

    虽然宣于鹤被陌君澜所杀,但宣于鹤留下的东西却依旧对他有极大的用处,看吧!区区一个母蛊,权利便唾手可得。

    陌君澜抿着薄唇,眸光凉凉地望着他得意洋洋的神色,狠厉的杀意一闪而过。

    蔚安渐渐敛起了笑意,神色变得肃穆,眉宇间泛着阴冷的寒气,“陌君澜,想要母蛊,首先把我女儿放出来,其次,我要你帮我夺到三大皇朝的势力,待我统一大陆之时,便给你母蛊。”

    陌君澜的神色冷凝,漆黑的瞳孔如夜色般,愈发的阴沉无比,他怒极反笑,唇角噙着淡淡的讥讽,“你的胃口未免大了些吧?”

    虽然早知蔚安的野心极大,想要控制几大皇朝的势力,然而却不想他的野心竟然比自己所知的还要大,竟然想要统一整个大陆,自己当皇帝,且还是想借他的势力为他铺平前面的路。好一个大的野心,好一个厉害的算计。

    “谁不想站在最高的位置?”蔚安笃定陌君澜不会放弃亦冰彤的性命。

    想不到啊!一个细作,竟然还有这般大的作用,如今却是感谢陌君澜送入一个细作进天下城了。

    “不行,大表哥,不能答应他,我大不了是一死。”亦冰彤望着陌君澜,眼底蕴满了不赞同,没有一丝血气的脸上看着柔弱无比。

    “亦冰彤你闭嘴,能有人为你这样牺牲,你该感到高兴庆幸才是,陌君澜是一个,席煦风也是一个。”蔚安冷冷地厉声道,尔后瞳眸微转,话锋一转,却又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你还不知道吧?你先前千辛万苦救下的席煦风,为了要脱离天下城与你在一起,竟然送上门来找死,如今,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望着亦冰彤神色大变的模样,蔚安感到无比的痛快,唇角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

    亦冰彤感到什么轰塌了一般,心脏微微一颤,眸子瞬间呆滞,如遭雷击般僵硬地坐着,许久,苍白的唇瓣微动,颤抖着声音问道,“席煦风,他、他死了?”

    “冰彤——”慕倚歆担忧地唤出声,如今的亦冰彤犹如纸人一般,似是风一吹倒下了,心中暗暗诅咒蔚安千万遍。

    “是啊!他死了,我一剑刺入他的心脏,然后,他死在我的剑下。”然而蔚安却是火上浇油,明显是要往她的伤口上撒盐,一想到她在天下城骗了自己多年,气便不打一处来,他笑得深沉,“能够死在我的剑下还是他的荣幸。”

    “你闭嘴。”慕倚歆狠狠地剜了蔚安一眼,清脆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意,冷厉地开口。陌君澜锐利的眸光更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一道利剑般将他射穿。

    亦冰彤蓦然笑出声来,渐渐地眼角笑出了泪,眼底含着晦涩不明的沉痛,然而却依旧不停地笑着,笑容间满含悲凉,“

    死得好,死得好。”

    死了便不用再为她而痛苦,更不必再为她费尽心思,好、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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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还有我

    蓦然,她的身子缓缓倒下,眼帘阖上,蝶翼般的睫毛还残留着一丝泪水。冷艳的脸惨白如纸,颇有些透明,似是轻轻一触便要破碎的琉璃般。

    慕倚歆的脸色微微一变,上前执着她的手腕,旋即心下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迎上陌君澜略显担忧的漆黑眸子,她的樱唇轻启,“身体本就虚弱,如今伤心过度,才导致晕眩。”

    言罢,她舀出了一个凝脂白的瓶子,倒出了些许药酒擦拭在她的太阳穴上,片刻,她才幽幽转醒,睁开的潋滟瞳眸深处,却是化不开沉痛。

    “迁迁、曦曦,扶表姑回房歇息。”慕倚歆心中暗暗叹气,扫了一眼蔚安幸灾乐祸的脸色,咬牙道。

    “好。”迁迁应道,随后与曦曦一并扶着亦冰彤上二楼的厢房,然而亦冰彤却是掩着钝痛的胸口,敛起了眼底的痛楚,眉宇间浸满了坚定决绝之意,“大表哥,绝对不能答应他,否则,我宁愿死在你面前。”

    闻言,蔚安的眸色微变,一抹阴鹜划过,渗出了阵阵的寒意。

    “好。”陌君澜低沉着嗓音颔首,“你且上去歇息。”

    “记住我的话,我说到做到。”亦冰彤冰冷如霜的眼眸瞥了蔚安一眼,眸色毫无温度,清冷的嗓音蕴含着坚决。

    这个女子,倔强坚强得令人心疼!纵然知道席煦风已死,却很快地将心底的痛楚收敛,冷然地说出了一番威胁的话。

    慕倚歆的心中第一次如此佩服一个女子,陌君澜这辈子欠她的太多,再多的补偿怕也是不够了。

    蔚安满眸阴鹜地望着亦冰彤离开的身影,这个贱人,迟早他要让她死在自己手里。

    “冰彤已然不在,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陌君澜如夜色般的墨瞳闪着晦涩不明的光芒,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有规律地敲打着桌上,“你太看得起我陌君澜了,天下城这么多年都没有拿下三大皇朝,绝尘庄恐怕没有那个实力拿下。”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蔚安轻轻一笑,森冷的眸光落在慕倚歆身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诡谲光芒,“有摄政郡主帮你,何愁不成大事?”

    慕倚歆可是摄政郡主,有着先皇的旨意,能够废了皇帝再立新帝,届时,离夜皇朝稳稳地落在她手上,随后再发兵拿下其余两大皇朝,而暗中绝尘庄帮忙,岂会拿不下?

    天下城虽然势力强大,然而三大皇朝也不容小觑,虽然他暗中控制了许多势力强大的贵族子弟以及一些皇室人员,但三大皇朝中深不可测的人也不少,例如封聂以及殷梵陵,竟然一直难以找人接近到他们,且总是有意无意地将他安插的人除掉,实在不好对付,因此他只能利用其他人给这两人弄出乱子。

    至于离夜皇朝的燕微一,他倒是实在没料到最后会是他登基,没料到那个死老头死了以后还把他给摆一道。

    陌君澜凝眸思忖了一下,随后低醇的声线缓缓溢出,“好,我可以答应你尽力夺下三大皇朝,但是,蔚紫月不在我手里,故而这点我帮不了你。”

    绝对不能让蔚紫月回天下城,她几次三番害得他们痛苦不堪,且蔚紫月是蔚安的翅膀,那么如今他便要折了他的翅膀。

    闻言,蔚安阴鹜的双眸迸发出了熊熊怒火,“陌君澜,若不是落在你手里,她又岂会失踪?”

    陌君澜却是嗤笑出声,眼角流露出了淡淡的嘲讽,“可笑,失踪了便是落在我的手上?那么天下间那般多失踪的人岂不都在我绝尘庄内?绝尘庄地方小,还容不下这么多人。”

    “你——”蔚安一噎,尔后怒气反笑,森冷的嗓音蕴含着浓浓的威胁,“陌君澜,你是想这交易做不下去了是吗?你是打算眼睁睁看着亦冰彤死在你面前吗?”

    他冷笑,不受半点威胁,迎上他威胁的眸子,视线在空中交缠,“冰彤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若你一再相逼,那我只好成全了冰彤。”

    蔚安的心微微一颤,竟然被陌君澜的气势压倒了些,压抑住在体内乱窜的怒火,咬了咬牙道,“好,既然你说紫月不在你手里,我暂且相信你一次,但你必须要夺下三大皇朝给我,你放心,期间蛊毒我不会再启动,直到你们完成任务为止。”

    说什么相信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话语,如今,只能牺牲了紫月一人,换回这个大陆的权利。说不定紫月早已死在了陌君澜手上,若执拗于这点而放弃与陌君澜的交易,才是得不偿失。

    陌君澜讥讽一笑,将他的所思所想尽收入眼底,然而却是不动声色道,“好。”

    蔚安这才满意地一笑,眼底噙着阴冷的算计,轻轻地唤了声,“秋姿、秋容。”

    “在。”他身后的两个女子上前一步应了一声,两张面孔极为相似,五官娇媚,面如桃花,一双杏眸荡着涟漪,眼角似有若无地流露着魅惑,姿态与蔚紫月颇为相似,然而终究比不上蔚紫月的妖娆。

    “秋姿、秋容日后便好好协助陌庄主完成大事,每隔半月向我汇报,若是忘了汇报,本主可饶不了你们。”蔚安的唇角噙着笑意,话语间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是。”

    陌君澜微微地眯了眯眸,一抹冷意在如夜色般的瞳眸间转瞬即逝。这个老狐狸,明着言是协助,实际却是派来两个女子来监视他们。每隔半月汇报,无非是怕两人被他杀人灭口,无论是天下城还是绝尘庄,都有自己特殊的暗号,因此传书的是不是自己人,只需看暗号便知。

    慕倚歆的神色阴沉,然而潋滟的眸底却是划过一抹冷笑,蔚安还是太小看他们了,以为派来两人来监视,便奈何得了他们了吗?

    那厢的曲巧若与陌曦言彼时在七溪皇朝打探着曲臣被关押之地,然而好不容易打探到,天牢门口却是有着重重士兵把守。

    曲巧若在暗处的角落内沉着神色扫了一眼严阵以待的士兵,红唇微微抿了抿,如今不愧是被封聂治理的皇朝,重重把守,没有一个士兵敢懒散。

    “如今不适宜贸然进去。”陌曦言观察了一会,沉着嗓音道出了这个结论。

    正在两人思忖着该如何是好之际,一道熟悉而魅惑的嗓音骤然响起,“两位来到我七溪,怎么不打声招呼,让本宫好好招待招待。”

    两人的神色一惊,回首却见封聂着一身高贵的紫袍,慵懒地站在原地,唇角扬着勾魂夺魄的笑意,眼角的朱砂痣泛着致命的魅惑。

    “封聂?”陌曦言警惕地看着他,身子微不可察地挡在了曲巧若的面前,这人曾是巧若的未婚夫,纵然两人互不喜欢对方,但他对封聂依旧有防范之心,封聂此人太过深沉,太过危险,不得不防。

    “好久不见,怎不见小歆儿呢?本宫可想了她许久。”封聂依旧噙着魅惑人心的笑意,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先前他寻了慕倚歆许久却不见踪影,后因七溪皇朝有事处理他便先行离开,之后他派去的探子给他带回了消息,慕倚歆与陌君澜都没死,他总算是放下心来,然而想到两人一直在一起,心底的狂怒席卷全身。

    “她有事。”曲巧若柔和似水的嗓音轻轻流淌,红唇轻轻弯起了一个弧度,“不知封太子可否看在倚歆的面上,让我们进去见曲臣一面。”

    封聂的笑意深了深,“不行呢!除非——”

    他顿了顿,卖起关子来,然而曲巧若却还是难以抑制地掉入他的陷阱,“除非什么?”

    “除非让她答应嫁给本宫,她成了太子妃,届时,整个七溪皇朝都是她说了算,见一个人自然容易至极。”

    曲巧若温和的笑意顿时敛起,眸光凌厉地剜了他一眼,拉着陌曦言抬步离开,“她的婚姻我做不了主,我们走。”

    封聂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撩人心弦的笑容淡了淡,修长的指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薄唇,低喃出声,“小歆儿,我是该把你抢过来,还是抢过来呢?”

    言罢,他又兀自地笑出声,魅惑至极的笑声在他身后的手下听来却如同鬼魅一般毛骨悚然。

    陌曦言与曲巧若彼时只要寻了一间客栈住下,曲巧若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如柔水般的温柔声线彼时带了一丝压抑,“如今,我们只能待明日午时他被带上断头台之际才可见上一面。”

    陌曦言的心微微一疼,如同被银针刺痛一般,轻柔地将她揽入怀,轻轻地抚着她的青丝道,吸吮着她的馨香,“巧若,你还有我。”

    她怔了怔,心底流淌过一丝暖意,缓缓颔首,倚靠在他的怀抱间。

    翌日午时,两人按时到了城门,许多人围着断头台,人群拥挤,混杂着各种的吵杂声,陌曦言护着曲巧若艰难地挤了进去。

    “带犯人。”

    监斩的官员大声厉呵道,尔后曲臣的九族被带上了断头台,九族人众多,拥挤地跪在断头台上,曲臣满眸颓丧,穿着刑服,衣裳颇为脏乱。

    ------题外话------

    明晚音雨要考试,所以可能会晚点更新,么么哒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同归于尽

    曲巧若抿着红唇,一步步走到了曲臣的面前,眼底浸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凝视着他。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曲臣缓缓抬起眸,曲巧若的脸庞映入眼帘,瞬间,他满目猩红地剜着她,眸子竟然流露出了滔天的恨意与厌恶,全然不似在看自己亲生女儿的姿态。

    他陡然嘶哑着嗓音怒吼道,“你来干什么?都是因为你,才会连累我们九族被灭。”

    曲巧若怔了怔,倒是陌曦言看不过眼,巧若终究放不下来见他,可他看到巧若竟然是这副脸面,思及此,双眸怒瞪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自己做的孽不要推在巧若身上,巧若好心来看你,没料到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曲臣闻言却是冷笑,冷冷地望着曲巧若,犹如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若不是你当年不知廉耻,与这个男人勾搭上,之后又离家出走,今日的太子妃便是你,封聂又如何会将我们九族诛灭?”

    曲巧若虽然对于自己这个爹爹的利欲熏心司空见惯,然而却仍旧难以抑制地升腾起一丝失望,没料到在他死前,怨的依旧是她,她恨他,只因为她没有按照他的安排嫁给封聂,给他带来更大的权利。

    思及此,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你自始至终想的都是你,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亲生女儿。”

    然而曲臣却是冷声答道,语气间含着浓浓的戾气,没有丝毫的感情,“你本来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养育你多年,你竟然如此报答我,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该救你回来,导致今日害了全家。”

    感觉一道雷击狠狠地打下,曲巧若怔忪在原地,红唇微微张开,神色间满是震惊,陌曦言的眼底掠过一丝诧异,随后一言不发地揽着她,片刻,她才缓缓回神,“你什么意思?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自然不是,当年我的亲生女儿生出没多久便已夭折,而我恰巧碰到一个左脸有一块大胎记的人想要卖掉一个孩子,故而便将你买回来,却不想竟然带回来了一头白眼狼。”

    曲巧若的眼眶微红,蒙上了一层雾气,泪珠顺着眼角缓缓落下,喉头似是被哽住一般,不知该说什么。

    “行刑时间到,闲杂人等快离开。”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尔后两个侍卫上前将陌曦言两人拉开,曲巧若垂着眼眸,眼泪簌簌落下,陌曦言轻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搂住她,心底不由地对曲臣颇为怨恨。

    然而目光望去,却迎上了曲臣复杂的视线,含着一抹晦涩难懂的情绪,深深地看了一眼曲巧若,随后缓缓地阖上双眸,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彼时的陌曦言心底震撼,似是看懂了什么,顷刻间对曲臣的怨恨也少了些。原来,他对巧若终究不是没有感情的,他故意骂走巧若,随后找准机会告诉她的身世,不动声色地泄露了卖孩子的人的消息,无非是希望她不要为他伤心,让她去寻自己的生身父母,至少,将来还能有个幸福的家。

    “斩。”随着一道冷冷的声音落下,尔后似是有什么滚落在地一般,鲜血喷洒一地,百姓们见状都惊叫了起来,胆小的纷纷捂住双眼不敢看。

    “我们走。”陌曦言掩饰了眼底的情绪柔声道,随即轻轻地揽着柔若无骨的身子离开,方才他所发现的事情并不打算告诉巧若,毕竟那是曲臣最后为巧若做的事情,虽然他一生中从未对巧若有过半点的疼爱,然而死之前却终归是舍不得这个养育多年的女儿。

    “原来他不是我爹?那我爹是谁?我娘又是谁?我是谁?”曲巧若迈着碎步缓缓走着,瞳眸有着些许涣散,红唇低喃着。

    “你是我陌曦言的妻子,是曦曦的娘亲,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爱的女子,你就是你,即使你的爹娘换了无数个,这些都不会改变。”陌曦言缓缓执起她的手,目光缱绻着温柔,只倒映着她一人的身影,声音低沉犹如醇酒一般,暖暖地流入心间。

    ······

    坐在马车上,迁迁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望着秋姿、秋容两人,眸光透着浓浓的厌恶。这两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就如那蔚紫月般讨厌,如今见她们还要一直跟在身边,眸光更是极为不善地瞪着两人。

    他的小手微微动了动,眸中掠过一道狡黠的光芒,然而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便被慕倚歆给叫住。

    “迁迁,如果无聊的话就回去再玩。”慕倚歆又怎会不了解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见状自然能想到他想干什么,然而她却是嫣然一笑,道着意味不明的话语。

    迁迁闻言不满地抿了抿薄唇,随后爬到陌君澜的怀抱中砸吧砸吧了一下嘴便阖上眼眸睡下。既然小星星说了要等到回去再收拾这两人,如今便也只好忍耐一下吧!

    秋姿、秋容是不把迁迁这样的一个孩子看在眼里的,下颚骄傲地微抬,媚眼如丝地看着陌君澜,眸光中含着缱绻着淡淡的眷恋,完全没有将慕倚歆这样的正主放在眼里。

    在她们看来,男人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而慕倚歆虽然美貌,但已然是二十几的年华,这样的年纪就已是明日黄花,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在临走之前,城主便暗中告诉她们,若是将陌君澜勾引住,将他的心牢牢抓住,那么届时便可以掌控整个绝尘庄,这让两人如何不心动?

    慕倚歆望着两人直勾勾的眼神,不由地冷笑一声,樱唇微启,轻飘飘的语气云淡风轻,然而却透着浓浓的威胁,“若是还想要自己的眼睛,就把眼睛管好一点,不要看着不该看的。”

    她对自己的人可是有强烈的占有欲,纵然这两人还未有任何动作,然而这般赤裸裸的眼神却是让她的怒火升腾而起。

    感觉到空气间的醋意蔓延,陌君澜的薄唇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丝。

    秋姿却是神色微变,旋即目光鄙夷地看着慕倚歆,冷声道:“如此悍妇,且年纪还这般的大,恐怕过不了多久就陌庄主便不要你了。”

    闻言,慕倚歆还未言语,陌君澜的脸色变骤然阴沉下来,犹如暴雨席卷前的狂风一般,眸子含着浓浓的阴鹜,他二话不说,袖袍轻轻一挥,一道劲风席卷而去,两人惊愕地瞪大眼眸,胸口被狠狠地一击,旋即吐出了一口鲜血。

    陌君澜冷眼垂眸看着两人,竟然口无遮拦地说小星星的坏话,简直不想活了。

    他可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君子,没有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一套,触及到他的底线,一概直接动手。若不是蔚安还拿捏着冰彤的命,此刻两人又岂会是受伤这么简单?

    “你、你们——难道就不怕我告诉城主吗?”秋姿的眼底浮现出了一丝惧意,没料到对慕倚歆温柔的陌君澜竟然会二话不说地打伤他们,如今才明白,陌君澜的温柔是留给慕倚歆的。然而她不甘心,若是能够夺下陌君澜的心,到时她便是绝尘庄的当家主母,便不必再看城主的脸色。

    秋容痛苦不堪地掩着胸口缄默不语,然而杏眸深处却是透着森寒的冷意。

    彼时的亦冰彤,却是一道冷凝的光芒射出,眼眸间没有半点温度,犹如千年冰雪般难以融化,眉宇间的冷意令人战栗。她骤然上前狠狠地扣住了秋姿的脖颈,清冷的嗓音沉了沉,“告诉蔚安?你以为你们还有命去告状?以为拿捏着我的性命就能随意威胁表哥表嫂?今日我便先杀了你们,再去杀他,最多与你们同归于尽。”

    虽然大表哥告诉她如今答应蔚安不过是权宜之计,他自有办法不帮蔚安的同时,亦然帮她拿到母蛊,然而她也不过是将信就疑,心中还是害怕他不过是哄骗她,为的是让她不再反对。

    如今这区区两个女子,竟然斗胆当着大表嫂的面勾引表哥,还扬言要告状?亦冰彤冷笑,她岂会让表哥表嫂受到这般的威胁,如今,便先解决了她们,至于她身上的蛊毒,她根本不在乎。

    秋姿被掐得满脸通红,杏眸涌现出了一抹雾气,流露出了浓浓的惧意,她怎么忘了,即使亦冰彤是细作,但先前她也是天下城人人敬畏的亦护法,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这种女子根本不能惹。

    秋容瞪大了眼眸,望着秋姿满脸通红的脸色,“你快住手,你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吗?”若是秋姿死了,那么亦冰彤下一个目标便是她,她必定不会放过她的。

    迁迁眨巴着眼眸,看着这两人被表姑教训,心里很是痛快,然而他却也是心知不能杀了这两人,否则表姑的蛊毒便不能解了,思及此,眸光渗透出了一丝担忧,“表姑——”

    “冰彤,住手。”陌君澜低沉的嗓音淡漠地响起,对于两人投来的求救目光,墨瞳没有泛起半点涟漪,然而如今两人却不能死。

    然而亦冰彤却没有停下,纤细的手指缓缓收紧,秋姿感觉快要窒息已然濒临死亡。

    “冰彤,相信你表哥。”慕倚歆摇着脑袋示意她住手,星眸的潋滟眸光凝视着她,亦冰彤只觉得这双眸子有魔力一般,莫名地信任了她的话,手指渐渐地放松,秋姿才得以呼吸起来。

    亦冰彤抿着苍白的唇瓣,缓缓收回了纤细的手,见状,秋容忙不迭上前扶着秋姿,秋姿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颈咳嗽着,依旧心有余悸的模样。

    “我警告你们,最好安分一点,否则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亦冰彤的冷眸看着两人,嗓音透着彻骨的寒冷,如霜般的眸子流露了森冷的杀意。

    秋姿才呼吸顺畅过来,迎上亦冰彤寒冷的双眸,不由地瑟缩了一下。这是一种本能的惊惧,在天下城,亦冰彤的手段便令她害怕,如今亦然。

    秋容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然而神色沉静得可怕,狭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眼底的阴鹜。

    她不似秋姿那般冲动,反而聪明冷静,也因此,慕倚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不动声色,唇角不可察觉地勾起一丝冷笑。

    亦冰彤如冰霜般的眸光扫了一眼秋容,她自然知道这女子的性子不像秋容这个姐姐一般冲动无脑,但在她的眼皮底下,她休想做什么。

    她缓缓敛回情绪,静静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青葱玉指熟稔地抚上了腰间佩剑上的吊坠,佩剑挂着红色的流苏以及一个小巧而晶莹的琉璃瓶,那——是席煦风送给她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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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721/ 第一时间欣赏凤倾城之毒医娘亲最新章节! 作者:沐音雨所写的《凤倾城之毒医娘亲》为转载作品,凤倾城之毒医娘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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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城之毒医娘亲介绍:
都说镇国郡主慕倚歆厚颜无耻,未婚生子,失踪六年竟然带回来一个儿子。
慕倚歆凤眸一挑,骂她儿子的人,首先用言语进行人身攻击,其次用药毒他个体无完肤。
要说萌萌小包子最喜欢的是什么,那就是银子与娘亲‘小星星’。
最喜欢的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唱完毛骨悚然,却最喜欢唱)
慕倚歆,一个天才医学家,穿越到了‘辰熙大6’一个被庶妹欺负、下药的镇国郡主身上。
因为身上的毒,无奈之下找了一个身中剧毒的男子当解药,因此冒出了一个萌萌哒的小包子,坑银子,养娘亲。
陌君澜,最神秘的绝尘庄庄主,冰冷无情的性格在面对她变得宠溺无下限。于是,他开始了宠爱妻、护儿子的伟大生活。
据说神秘毒医有三毒:毒心、毒舌、毒药。
“让我医治他?可以!转动这个转盘,转到什么就是什么。”
只见转盘之上的百分之一是“医治”两个字,其余的上面写着:
裸奔跳河、自生自灭、死无全尸、自挖心脏、百虫啃噬······
【小剧场】
“你爹是谁?”
“我没有爹。”小包子眨了眨无辜的水眸。
“那你是怎么来的?”
“娘亲说她是雌雄共体。”于是,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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