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以身相许
漫天烟尘,内力暗涌,蓦然惊觉眼前一片黑暗,只听得狂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
“你认为我是那种让女人保护自己的人吗?”封聂磁性的声音透着丝丝冷魅。这就是封聂,一个狂妄肆意的人又岂会容忍别人保护自己?且还是个女子。虽然慕倚歆不是普通的柔弱女子。
“噢~这样啊!那好吧,你上。”云淡风轻的语气幽幽地传来,旋即她又接着道:“我说,你们的目标是封聂吧,要杀就杀他,我只是一个纤弱的小女子。”
“······”封聂算是认识到了这个女子的无耻了。
“少废话,你们都要死。”低沉阴森的女子声音从黑暗中乘风而来,这熟悉的嗓音带着嗜血的杀意。
是蔚紫月!
蓦然腾起漆黑的漩涡,慕倚歆淡然的眸子泛起了一丝凝重,想她随着无灵子学习阵法许久,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阵法。
处在阵法之中,黑暗掩盖了万千繁华,漩涡卷起的狂风似要将人吞噬,与此同时,蔚紫月竟然毫无阻拦地偷袭他们。
两人要控制不被漩涡吞噬的同时,还要防止被偷袭,而他们只能通过灵敏的听力去辨别蔚紫月的所在,然而狂风在耳畔呼啸,很大地影响了判断力。
四处似乎有无数的鬼魅一晃而过,慕倚歆紧紧地蹙着眉头,眼底闪现着如霜般的寒光,手臂上渗出了妖冶的血。
除了她刚穿越来到这个大陆,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难不成她今日就要与封聂葬身于此了吗?
顷刻间,脑海闪过一张淡漠的俊颜,还有迁迁他们。蓦然惊觉,原来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的牵绊。
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如同在黑暗中的曼珠沙华缓缓绽放。封聂本就有伤在身,如今身上更是多了不少伤痕,唇角溢出了一丝殷红的血。
蔚紫月似是不着急将他们杀死,尤其是慕倚歆,她显然要将她慢慢折磨而死,然而她费劲力气,竟然也不过是伤了她一刀,心中的怒意愈发升腾。
她咬了咬牙,眸子迸发出如冰的利刃,一抹戾气一闪而过。好,她就先杀了封聂,然后将慕倚歆带回天下城慢慢折磨。
思及此,她手中的长剑破空而来,径直地向封聂刺去,只听见剑入身体的声音,她得意地冷笑一声,旋即打算将剑刃抽回。
岂料,封聂却倾身迎向剑刃,剑刃更是入骨三分,只听封聂轻轻一笑,在蔚紫月诧异之际,顺着剑刃将抓住蔚紫月的手将她一把拉过,狠狠地给了她一掌。
“噗——”蔚紫月猛地吐一口血,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封聂狠狠地扣住了纤细的脖颈。
“小姐——”围成阵法的黑衣人见状不由地紧张唤出声,卷起的漩涡瞬间停下,然而阵法却未完全停止,四周依旧被黑暗笼罩着,“放开我们小姐,否则让你们死无全尸。”
若小姐出了什么事,那么回去之后城主也不会放过他们。
封聂殷红的唇瓣勾起一抹冷魅的弧度,笑容妖娆诡异,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收紧,蔚紫月的脸色渐渐变得青紫,眼眶泛红,透着满满的不甘。
她不甘心,明明已经快成功了,却在临死关头被封聂倒打一耙。爹爹说得对,封聂这个人不好惹。
“只要你们其中一人自杀,我便放过她,否则,就让她陪葬。”封聂冷若冰霜的的嗓音砸下,妖冶的丹凤眸此刻泛着浓浓的嗜血寒意。
黑衣人面面相觑,若是其中一人死去,那么阵法便不能启动,今日,怕是要铩羽而归。最终,黑衣人的首领低沉的嗓音响起:“好,我们答应你。”
即使失败,也要救回小姐,或许他们还有命在,但若他们成功,却不带会小姐,城主必定也会让他们陪葬。
然而蔚紫月又岂会甘心放过他们,她冷笑一声,余光瞥向旁边平淡无波的慕倚歆,这个女人,既然落在她手上,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她。
眸底划过一抹诡异的光芒,她的袖中滑下一把匕首,不顾自己得性命还被捏在封聂手中,猛然举刀狠狠地袭向慕倚歆。
慕倚歆的瞳眸中闪过一抹冷意,眉宇间泛着淡淡的嘲讽。以为这样便能杀她吗?真是不自量力。
封聂没料到蔚紫月性命已经被自己捏在手里,竟然还敢动手。望着匕首径直刺向慕倚歆,他的神色一凛,下意识间便闪身挡在了慕倚歆身上,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身躯。
见状,蔚紫月的神色闪过一抹诧异,旋即冷笑一声,趁机逃出阵法。
而慕倚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眸,尔后忙不迭为他点穴止血。
他殷红的唇瓣已然变得惨白,然而唇瓣却依旧上扬,透着摄人心魂的魅惑。
“为什么?”慕倚歆的神色微微动容,望着他无血色的脸庞,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不知道。”是啊,他也不知道,那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或许,是因为她救过自己,或许,是因为她的特殊,或许,是因为自己对她砰然心动······
思及此,他莞尔一笑,眼角的朱砂痣愈发的魅惑妖娆,“小歆儿,不然,你以身相许,我也勉强能够接受。”
望着他浅笑盈盈的眼底,却透着一丝认真,慕倚歆微微一怔。
“死到临头还敢勾引男人。”阵法外被扶着的蔚紫月眸底充满了嗜血的杀意,唇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她冷笑一声:“启动阵法。”
今日若是不能将封聂斩草除根,他日待他伤势痊愈,那么对天下城则是大大的不利。封聂的武功以及狠辣的手段都是他们为之忌惮的,此人放荡不羁,绝不会与天下城合作,那么只能铲除他。
此阵法从来没有人可以逃脱,封聂却是第一人,然而他虽然逃出阵法,却也受了重伤,在此情况下,他依旧能在他们手下逃脱,由此证明,封聂有多难对付,所以,此番绝对不能放过他。
还有慕倚歆这个贱人,一次又一次地阻碍他们的大事,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彼时,迁迁仍旧拽着曦曦逃跑着,轻功如风,连身后追着的如冰般的女子都不禁心中惊叹,小小年纪,两人的轻功竟然如此了得,令他们追了这般久。
迁迁两人只能是无厘头地跑着,蓦然‘不可爱’雪白的身影出现,他的眸子一亮,“不可爱,快点,带我们去找小星星。”
先前在酒楼之时,他顾着吃,而‘不可爱’不知跑到哪里胡闹,心中知道它始终会回来,便没有管它。如今幸好‘不可爱’及时追了上来,它便可以带着他们去找小星星了。
‘不可爱’眨了眨晶莹的眸子,雪白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望一个方向跑去。
两人自然随着‘不可爱’的方向追去,只有找到小星星,才能对方后面那个冰冷的女人。
后面的红衣女子神色依旧冰冷如霜,青丝飞扬,红纱掀起,望着迁迁两人跑去的那个方向,眸光微微一闪,与身后的几个男子一并追了上去。
狂沙起,黑雾掩,困在阵法的两人蹙着眉头,控制着自己不被卷风吞噬,慕倚歆紧紧地抿着唇寻找着阵眼。
一般阵法都有阵眼,然而此阵法竟然找不出一丝破绽,看来,只能从外破坏,然而如今在阵法里的他们,根本无能为力。
迁迁与曦曦到来,便是看到慕倚歆与封聂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浑身是血的模样,在外头的他们是看不到阵法里如何,然而看着那刺眼的鲜血,两人的神色便微微一变。
“小星星——”迁迁轻唤一声,眼底划过一抹冷意,望着团团围住他们的黑衣人,眉宇间的煞气愈发明显,刚想上前,却被蔚紫月眼尖地看到了两人。
她冷笑一声,忍着身上的伤挡在两人面前,“你们来得正好,今日就一次性将你们解决了。”
她可没有忘记当初在逸扬王府是怎么被这两个小子捉弄的,如今,她就要一报当日的羞辱之仇。
“丑八怪,滚开。”迁迁双眼猩红地抬头瞪着蔚紫月,心底一阵焦急,他从来没有见过小星星浑身是血的模样,一时间,心底涌现出了无限的担忧与慌乱。
“滚!”曦曦神色淡漠,亦然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眼眸闪过一抹凌厉。
蔚紫月的脸色微变,眸底蕴含着满满的愠怒,目光正巧看到后面追上来的红衣女子,不由地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救得了他们吗?恐怕你们自身都难保。”
她身上有伤,本来未必能够挡得住两人,然而如今亦冰彤来了,岂会拿不下两人。
但心中也是暗骂亦冰彤几人,竟然连两个孩子都抓不住,让他们逃到了此处,不由地满脸怒意看着红衣女子,“还不快点抓住他们,磨蹭什么?”
亦冰彤也不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旋即轻轻一跃,空中划过一抹妖娆的弧度,旋即落在迁迁两人面前。
对于亦冰彤这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虽然心中气愤,然而她武功好,且受爹爹重用,她也拿她没办法。
迁迁望着眼前的亦冰彤,还有笑容诡异的蔚紫月,与曦曦对视一眼,从腰间舀出一包药粉洒了过去。
然而一早便有防备的几人轻轻一闪,便躲了过去,须臾间,迁迁两人趁机一跃,竟然跃进了阵法。
回过神的蔚紫月勾起红唇嘲讽一笑,“真是愚蠢,也罢,就让你们死在一起。”
本来打算抓住慕至迁去要挟陌君澜,如今既然他们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他们。
见状,亦冰彤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旋即又缓缓松开。
进入阵法的迁迁与曦曦望着周围瞬间乌黑的一片,狂风席卷而来。若此时再不知是阵法,那便真的愚蠢了。
先前他因为担忧小星星,心中焦虑,却没注意到虽然小星星被围着,然而那些黑衣人却没有动手,原来,是他们在布阵法。
“小星星,你在哪?”迁迁望着一层层黑蒙蒙的雾气,暗暗用着内力咬着牙控制自己不被狂风卷走,出声唤道。
听到了迁迁的声音,顿时,慕倚歆的神色一变,“迁迁?该死的,你怎么来了?”
阵法外的蔚紫月勾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缓缓地执起匕首,森冷的目光定定地望着慕倚歆,以为她不在阵法内便杀不了这个贱人了吗?先前她只是想一解心中的怒意,岂料被封聂倒打一耙,如今,只能在阵法外杀她。
锋利匕首泛着如霜的冷光,她径直对着慕倚歆的心脏狠狠地刺去,匕首如同利箭般破空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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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再说一遍
蓦然一道强劲的内力袭来,将锋利的匕首打落,蔚紫月一惊,忿恨地抬眸望去,然而目光触及到那纤尘不染的身影,神色微微一变。
“敢动他们,我要你们付出以命抵偿。”
含着森冷寒意的话语陡然砸下,陌君澜一袭如雪般的白袍踏风而来,轻轻地落在蔚紫月面前,淡淡的薄荷香渗出空气中。
凝聚着内力在掌心中,狠厉地给了蔚紫月一掌。
她还未从见到陌君澜的惊愕中脱离出来,便猝不及防地被打了一掌,本就有伤的身体更是伤上加上,狠狠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下一刻,陌君澜的冷眸扫向凝聚阵法的几个黑衣人,目光落在被困入阵法狼狈的几人,寒眸隐隐露出了骇人的杀意,袖袍一挥,强劲的内力袭向几个黑衣人。
顿时,几个黑衣人被打倒在地,阵法内的暴风漩涡逐渐停止,随即,他定睛在阵法的某一处,挥袖轻轻一卷,将先前落在地上的匕首卷起,径直袭向阵眼,瞬间阵法被破。
蔚紫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眸,愕然地看着陌君澜,“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破得了阵法?”
陌君澜没有理会她,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予,眸光落在慕倚歆染满鲜血的身上,瞳孔微微一缩,心疼之意在流淌。
阵法撤去后,迁迁与曦曦便看到了慕倚歆,忙不迭地跑到她身边。
迁迁环绕着慕倚歆打量,眸光微微一红,泛起了水花,“小星星你痛不痛?”
出生以来,他还尚未见过小星星浑身染血的模样,即使是小星星以前为了提高武功找人练手,也不曾如此,最多只是小伤。如今这副模样,他也只在小星星的对手上见过。思及此,他心里更是不由地一阵酸涩。
曦曦默不作声,然而平日淡然无波的眼眸如今亦然泛着淡淡的担忧与着急。
“我没事。”慕倚歆扯着苍白的唇瓣淡淡一笑,然而话音一落,眼前便一黑,脚步一个不稳,失去重心将要倒下,却蓦然落入一个泛着淡淡薄荷香味的温暖怀抱中。
“你来了。”她轻柔的嗓音缓缓从红唇溢出,语气夹杂着一丝暖意与依赖。
“你别说话。”陌君澜眼中满满的心疼之意,望着她身上的伤,眼底一抹戾气一闪而过。
他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目光落在亦然浑身是伤的封聂身上,俊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薄唇吐出了冰冷无情的话语,“你死便好,为何要连累她。”
没错,他就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只要所爱的人无事,其他人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封聂轻启红唇,正欲开口,然而却一阵晕眩袭来,昏迷过去。先前他早已重伤,再加上拼死给了蔚紫月一击,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极限。
见状,陌君澜神色依旧波澜不惊,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后,目光缓缓收回,望着怀中的人儿,眸中瞬间溢满了柔情,低沉的声线飘过耳畔,“我们回家。”
淡淡的话语却夹杂着浓郁而无法言喻的情感,暖入心间,缓缓流淌。
见他们要走,身受重伤的蔚紫月忙不迭向亦冰彤几人冷声喊道:“你们都是死的吗?赶紧将他们拿下。”
趁着几人受伤,及时拿下还好,若让封聂东山再起,再与陌君澜联合,那么届时更是难以对付。
亦冰彤的眸光微微一闪,如霜般冷漠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举剑向陌君澜刺去。然而他不过淡淡地一挥袖袍,劲风狠狠地将亦冰彤打退。
她踉跄地退后几步,旋即掩着胸口,似是无力地冷声道:“撤。”
闻言,蔚紫月的脸色微变,目光如炬地瞪着她,“你干什么?”她没料到亦冰彤会不顾她的命令在此时说撤退。
亦冰彤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却没有多理会,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大小姐走。”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尔后选择了听从亦冰彤的命令,扛起蔚紫月离开。
比起蔚紫月,他们更尊敬亦冰彤,毕竟在天下城内,大部分人都是她训练出来的,因此城主十分看重她。
蔚紫月被扛着离开,面色阴鹜骇人,唇瓣紧紧抿着不发一言。
她不蠢,相反,她是聪明的,她明白亦冰彤在天下城是什么地位,所以没有立即与她对着干。然而,方才之事,待她回去告诉父亲,必定参她一本,看看父亲以后还重不重用她。
多年来,她与亦冰彤一直不和,奈何亦冰彤能力出众,父亲看重她,她一直奈何不了她,如今,被她抓到了把柄,她倒要看看亦冰彤如今要如何解释。
挡路的人已离开,回去自然没有阻碍。陌君澜的冷眸扫了一眼地上的封聂,本想不理会,然而转念一想,这人的性命是小星星以命搏回来的,若是不理会便浪费了小星星的苦心。
思及此,眉心微蹙,唤来了‘亭’,将封聂抬回去。
迁迁与曦曦亦步亦趋地跟着陌君澜,而彼时的慕倚歆唇角含笑,终于撑不住渐渐阖上眼眸晕眩过去。
陌君澜低眸垂帘,一抹狠厉转瞬即逝。天下城,他要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陌君澜带着几人一并去到了绝尘庄的据点。曦曦给慕倚歆把了脉后,熬药给她服下,并无性命危险。虽然曦曦称不上神医,但却与一般大夫无异,再加上慕倚歆没有伤及心脉,医治她只是绰绰有余。
而封聂则伤得严重些,曦曦只能保住他的命,其余的要待慕倚歆醒来之后再医治。
天色渐渐昏暗,天边淡去了颜色,迎来了黑暗,夜色缓缓覆盖这个大陆。
彼时,慕倚歆缓缓转醒,狭长的睫毛轻眨,睁开了浮光的星眸。一直守在床边的陌君澜眼底掠过一丝惊喜,“你醒了?可有哪里疼?哪里不舒服?渴不渴?饿了吧?要吃点什么?”
这样的陌君澜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地诡异地看着他,佯装着异常严肃的模样:“说,为什么要易容成陌君澜的模样?”
此话一出,饶是陌君澜都不由地愣了愣,旋即才意识到方才自己因为她的醒来太过惊喜激动,彼时不由地一脸窘迫。
见状她禁不住失笑,陌君澜低叹一声,恢复了淡然的神情,遇见她,他总是变得不像自己。
“小星星你醒了。”迁迁一进门便看到一脸明媚笑容的慕倚歆,神色一喜忙扑到她的怀里。
曦曦随后进门,见到这副场景,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蓦然间,慕倚歆才想起了什么,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封聂呢?”
闻言,陌君澜的神色淡了淡,“在隔壁。”
“我去看看他。”毕竟是自己拼死拼活救回来的,而且在阵法中他也帮自己挡过一刀,因此如今必须要医治好他。
且待他夺回七溪皇朝,她还能好好让迁迁坑他一把。嗯,她真是个为儿子着想的好娘亲。
曦曦上前扶着她缓缓走出门,而陌君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眉间满是不悦,这个没良心的女人,醒来之后竟然第一个就是去看别的男人!
实际是慕倚歆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才决定先行搁置,把封聂医治完后弄走了再说。
迁迁倒是悠然地坐在软榻上,似是想到了什么,望着陌君澜微沉的神色,启唇问道:“对了爹爹,为什么我没通知你就来了?而且来得正巧。”
“因为···爹爹与你娘亲心灵相通啊!”他的眸光微微一闪,淡笑着答道。
“······”这算是赤果果的在他这个儿子面前秀恩爱吗?
另一厢的慕倚歆为封聂针灸以后,身体已无大碍,但却依旧不能用内力。
而封聂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刚施针完坐在床边的慕倚歆,唇瓣勾起了妖娆魅惑的笑意,“小歆儿,你真是心疼我。”
她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你想太多了。”
她缓缓地将针包收起,望着她认真的眼眸,封聂一时间竟然看得着迷,不由地陷了进去。
恐怕世间再也找不出这般令人痴迷的眸子,眸底似水柔情,却又淡然疏离,似是毫无杂质,又似是深不见底。
慕倚歆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起身去为他倒了杯茶,旋即缓缓递给他。
封聂此时才渐渐回过神来,接过那微微温热的茶杯,触及那双耀眼的瞳眸,心脏微微一紧。若是有这样的妻子,应该会不错吧!
念及此,他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深,红唇轻抿了一口茶,魅惑的声线缓缓响起:“小歆儿,嫁给我如何?”
“你说什么?”慕倚歆的眉心微微一蹙,不敢相信方才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这可不是示爱,而是直接的求婚!
“嫁给我。”封聂的笑意不变,眉宇间的气息愈发的妖娆,妖孽的五官摄人心魂。
她敛了敛神,淡淡地开口:“不行。”
须臾间,封聂的笑容淡了淡,眼眸微眯,“你说什么?”
此刻却是轮到他来问这句话。多少人即使惧怕他但还是想要当他的太子妃,且他想得到的东西还从未得不到过,如今,她竟然拒绝自己?
“我说,不行。”慕倚歆倒是耐着性子认真地再说一遍,对着封聂慑人的眼眸,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他的脸色一变,修长的手狠狠地扣住她纤细白皙的脖颈,眼眸阴沉无比,“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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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怎么可以
“无论我说多少遍,答案都不会改变。”她眼眸冷凝地看着他。
“因为陌君澜?”他凝着丹凤眸,眼底划过一抹杀意。
她不语,然而封聂周身的气息却是愈发的暴虐,扣住慕倚歆脖颈的手愈发地收紧。
杀了她!
杀了她,她就是自己的!
杀了她!
然而下一刻,他发现她的脸色涨红,眼底却是泛着星星点点的冷漠,沉寂如水的眸子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却让他的手禁不住放松。
她在他面前,没有多余的情绪,即使是人们最基本的弱点——惧怕,亦没有在她身上看到半分。
然而也是因为她这该死的性格,才会让他喜欢上她,想要得到她,占有她。
在他的世界里,从来得不到的就会毁掉,然而如今,望着她的一双淡漠的瞳眸,他却是下不去手。
桀骜的眸子显现出了一丝挣扎与痛苦,终于,他放开了扣住她脖子的手,狠狠地甩袖离开,一身紫袍,浑身涨满了肃杀之气。
然而离开前却是冷不防地丢下一句话:“向来没有我得不到的,你会嫁给我的。”
他要先回去养好伤,夺回自己的权力,才能将慕倚歆抢过来。
慕倚歆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掩着胸口渐渐才呼吸过来,心下一片咒骂。
如今的她身体尚未痊愈,而封聂虽然身受重伤,内力无法用,但那狠劲还在,她想要打赢他有点难,但也不是没可能。然而封聂先前救过她,她心中却是笃定他不会杀她,因此才没有动手,只是静默不语地看着他。
然而想到他离开时的话,眉心不由自主地一蹙,没想到封聂存着这样的心思,方才他的语气势在必得,看来以后他是个麻烦。一直以来,封聂都是个危险的变态人物,只是对手不是他们罢了,如今······
蔚紫月一回到天下城,便将亦冰彤的“罪行”一一数落。
亦冰彤由始至终都是冰冷着脸色,冷眸如同千年不化的冰雪,冷漠一片。
待蔚紫月终于说完,幸灾乐祸地看了她一眼,旋即乖巧地站在一旁,等着亦冰彤被惩罚。
蔚乔隐轻轻掀起眼帘,阴冷的五官泛着着诡异的气息,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冰彤,紫月说的——可是真的?”
亦冰彤作揖俯首,冷艳的气息没有被这暗冷的地宫掩埋,声音不卑不亢,却透着惯有的冷然,“启禀城主,属下并无意放在慕倚歆等人,只是以我们的武功,根本不是陌君澜的对手,且属下只是担忧小姐身上的伤会耽误,所以才会撤退。”
“分明你就是陌君澜的奸细,特意放他们走的。”蔚紫月狠狠地瞪着她,显然是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亦冰彤却是淡淡扫了她一眼,正欲开口,她身旁的男子便已然出声:“城主,冰彤自幼在天下城,多年来立功无数,不可能会是奸细。”
男子一袭墨黑长袍,冷然的眸子在看向亦冰彤时划过一抹柔和,立体的五官勾勒着阳刚的线条,俊美间带有一丝与亦冰彤相似的冷然气质。
蔚紫月冷哼一声,语气充斥着嘲讽:“席煦风,你的心思大家都知道,你自然会帮着她说话。”
席煦风喜欢亦冰彤,此事是整个天下城都知道的事,奈何亦冰彤却不领情,对他也是冷冰冰的。
闻言,他的神色微微一僵,旋即恢复了面无表情,“我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
“好了。”沉默许久的蔚乔隐眯了眯眸,终于开口阻止几人的争吵,阴冷着神情道:“都是天下城的人,有什么好争吵。此番冰彤说得不无道理,陌君澜的武功深不可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他的眉头顿时一蹙,眼底浸满了戾气,“陌君澜怎会懂得破暗阵的阵法。”
天下城的暗阵,只有他与他的女儿蔚紫月才懂得破阵的方法,即使是席煦风与亦冰彤也不知,陌君澜是如何得知?
蓦然想起以往他曾用过此阵法打算置陌君澜于死地,奈何每每阵法还未开始,陌君澜便以诡异的方法逃走,如今若不是为了救慕倚歆几人,怕是陌君澜不会将他懂破暗阵阵法这一事情暴露出来。
这世间,恐怕除了他与蔚紫月二人,已没有懂得破暗阵阵法的人,只因暗阵阵法是天下城独一无二的阵法,存在百年已久,一向无往而不利,如今,却让陌君澜一个区区外人给破了,难道······
蔚乔隐的眸光微微一闪,顿时满含戾气的眼眸微眯,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脸色微变,冷声道:“查,必须要查清楚陌君澜。”
陌君澜此人令他很不安,十多年前绝尘庄凭空出世,他没有太在意,却不想绝尘庄愈发的壮大,在他想要探知一二时,绝尘庄已然有了能与天下城对抗的势力,而绝尘庄庄主陌君澜,他只查到他是生于普通的家庭,后来拜得一个好师傅,才有今日的成就。
天下城的势力分布天下,这个资料怎会有误?然而陌君澜又是怎样知道破解阵法的方法?此事怎样也想不通。总之,陌君澜绝对不简单。
“是。”
“还有,慕倚歆此人,必须要死,那两个孩子,也必须要抓回来,这样才能牵制陌君澜。”
“我去吧!”蔚紫月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上次明明差不多得手了,若不是陌君澜忽然出现,恐怕慕倚歆如今已经死了。
蔚乔隐颔首,“好,无论用什么方法,必须完成任务,煦风,封聂就交给你了,七溪皇朝,不能回到封聂手中。”
“是。”
席煦风的余光瞥了亦冰彤一眼,薄唇微微抿着,眼底划过一抹落寞。他的视线从来都在她身上,而她的眼中,从来没有他。
几人一同走出暗室,蔚紫月经过亦冰彤的身旁,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旋即冷笑一声,“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否则——”
然而亦冰彤也不过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对于她的话置若罔闻,如此的态度更是让蔚紫月怒火升腾,凌厉的眸子闪过杀意,旋即压下心中的怒火离去。
那厢的陌君澜得知封聂走了以后,瞬间心情舒畅,虽然不知道为何走了,但慕倚歆不说,他也没有多问。
夜色带着神秘的气息,微凉的风徐徐拂过。慕倚歆孤身一人站在池塘的小桥上,朱唇紧抿,不知在想什么,此时的她没有戴面纱,一张美艳的小脸倾城绝代。
陌君澜走来,便是看到这副场景,冷漠的眸子顿时柔和了下来,缓缓走到了她的身边,轻声道,“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夜间凉,也不披多一件衣服。”
慕倚歆转首对上他的双眸,水眸有些迷茫与犹豫。想到上次陌君澜离开之际,她才发觉自己对他的感情,如今,她是否该对陌君澜说出来呢?
“有话说?”他轻柔地为她捋了捋青丝,语气间含着温柔的宠溺。
其实,他发现自从先前将小星星救回来以后,她对自己便有些不一样,然而对感情还是空白的他,虽然清楚自己的感情,却不懂女人的心思。
如今,只是看她欲言又止,却不知有什么话竟然令一向无所顾忌的小星星难以开口。
慕倚歆抿了抿红唇,心里纠结万千,然而望着他满含柔情笑意的眼眸,似是给了自己勇气,似乎,又不是那么难开口了。
正欲出声,霍然一阵寒风袭来,夹杂着一丝诡异,一朵花瓣轻轻划过陌君澜的手臂,慕倚歆垂首一看,瞳孔一缩,骤然神色大变。
她忙不迭为他把脉,神色愈发的难看。
如今的陌君澜亦然是眼眸冰寒一片,望着她阴沉的神色,他又岂会不知自己如今可能是中毒了,大概,是方才的——花瓣。
慕倚歆紧紧拧着眉头,神色凝重,这种毒她没有见过,看来是新研制的,对手的实力竟然如此强。然而她是可以找出解毒的方法,但,需要时间,而如今的陌君澜,等不了。
这种毒不仅能废了人的武功,而且毒素会令人承受极大的痛苦,还会导致失忆。
而这种毒,必须要在一刻钟内解,否则,毒素会侵蚀全身,侵入五脏六腑。
望着陌君澜脸色渐黑,她咬了咬牙,踮起脚尖吻向陌君澜,与此同时,她暗暗点了他的穴使毒素聚集。
陌君澜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怔愣一下,然而下一秒,神色微变,想要推开她,却被她紧紧抱住自己。
近距离地望着那清澈的瞳眸,他的眼底是浓浓的不赞同以及心疼。
她,在将自己自身的毒度到她身上。
片刻,慕倚歆终于虚脱地倒在他怀里,唇瓣隐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陌君澜心疼地抚上她惨白的小脸,心里一阵钝痛以及自责,为何自己这般大意中了毒?绝尘庄内必定出了内奸,否则,下毒之人即使是用这般巧妙的方法,也不会这么容易成功。
如今连累她,让她不顾一切地救自己,他知道,她既然选择了这样做,证明这毒,是极为棘手的。
顿时他的眼眶浸出了一丝湿润,将她紧紧搂着,似是要与自己合为一体般。
“我该怎么救你?该怎么救你?”一字一字地艰难吐出,透着浓浓的悲伤与无力。
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爱的女子,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就这样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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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音雨没注意时间,瓦错了~喵!
第九十九章 解毒方法
陌君澜紧紧地抱着她,身子微颤,那是一种无声的惧怕。
向来淡漠的他,如今却是害怕失去。
“告诉我,该怎么办,告诉我······”
一滴透明的泪珠须臾滑落,沉重地砸在了慕倚歆的脸上。
浑身无力的她只觉一片诧异,旋即,她涩然一笑,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袂,气若游丝地乞求,“找我师父,不要让我忘记你们,不要忘——”
她知道她已经没有时间了,然而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失去武功,她不怕,被毒折磨,她不怕,她唯一害怕的,便是失去记忆,忘记了他们。
言罢,眼皮沉重地垂下,她的眼角残留了一丝泪水,方才轻声无力的一句话,缭绕在空气间,渐行渐远。
“不要。”陌君澜撕扯着嗓音吼出声,眼眶通红,浸满了无尽的痛楚。
绝望、悲凉充斥着心,渐渐蔓延全身,浑身的血液似是冷却般。
“你怎会没中毒?”
蓦然一道难以置信的嗓音突兀地响起。陌君澜抬起血红的眸子,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抹人影闪,黑夜中的蔚紫月,一袭红衣显得更加神秘妖艳,脸上是浓浓的不解与讶异。
陌君澜血红的眼眸掀起了骇人的杀意,眼底深处不见底,犹如在海中翻滚着风暴,势要吞噬一切。
“是你下的毒。”他咬牙切齿地道,神色阴沉无比,修罗般的杀意显而易见,目光凛冽地看着她。
见此,蔚紫月的心微微一颤,恐惧地退回了一步,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陌君澜。
目光缓缓转移到了他怀中的慕倚歆身上,眸子微微一拧,明明她是给陌君澜下的毒,怎么换成了慕倚歆?
她本想废了陌君澜的武功,把他弄失忆,然后将他据为己有,以后,他便是自己的人。且若他不听话,就可以利用那毒控制他,岂料如今这毒竟然下到了慕倚歆身上。
这毒可是尽此一点,是她让天下城内的神医研制了半年才研制出来的毒药,用的药材更是难找,如今竟然浪费在了慕倚歆身上。
不过也罢,慕倚歆被废了武功,还失忆,身上更是有剧毒,那么杀她不过易如反掌。
念及此,她的唇瓣扬起了一个得意的弧度。
然而陌君澜捕捉到了她得意洋洋的笑容,更是杀意尽显。察觉到身上的内力渐渐回来,他的眼神一凛,狠狠地一挥袖袍,给了蔚紫月重重的一击。
顿时被打倒在地上的蔚紫月狠狠地一抹唇角的血丝,低咒一声,冷冷地瞥了一眼慕倚歆,冷笑一声,旋即一吹口哨,两个黑衣人出现将她带走。
如今的慕倚歆中了毒进入假死状态,陌君澜他们都会认为慕倚歆死了,待她入殓后,再将慕倚歆带出来,把她弄醒,然后慢慢折磨她。
且,慕倚歆是陌君澜的软肋,失忆后的慕倚歆,就让她好好利用来对付陌君澜吧!
“我刚刚听到了很凄惨的声音,这是——”彼时迁迁抱着‘不可爱’走了过来,话还未说完,目光触及到了陌君澜怀中的慕倚歆,顿时神色一白,忙不迭走了过去,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小星星,小星星,你怎么了?你起来看看我啊!”
“小星星,你起来看看我啊!你不要睡,你说要好好教我医术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把脉。”面无表情的曦曦轻颤着说出两个字,即使再沉稳的他,终究还是个孩子,且多年来,小星星便如同他的母亲一般,他怎可忍受失去她的事实。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失去理智。
闻言,迁迁顿时才恍然记起他自己会医术,忙把上慕倚歆的脉搏,眉宇紧紧地蹙着,然而却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只是假死,还有救。
迁迁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她如今是假死状态,还有得救,但情况也是不容乐观,我们必须要去找太师父救小星星才可。”
蔚紫月千算万算没有算出,慕倚歆是毒医,且有教迁迁与曦曦医术,能够看出她是假死。
“对,无灵子,必定有办法救她。”陌君澜敛起了绝望的神色,理智渐渐回来,想起小星星闭眼之前,亦然有说去找她的师父,她的师父几十年前也是用毒高手,必定有办法。
雾气笼罩的山涧,朦胧地看到清澈的瀑布汹涌滑下,四周蔓延着百花的清香,林间小路两旁种着许多奇花异草,然而踏入谷内的几人却没有心思看这周围的美景。
“有人来了,”一个年纪稍大的白发男人微微凝眸,唇角含笑地看着他身旁的女子,“难不成,倚歆几个人回来了?”
“我们去看看。”女子温婉一笑,举手投足皆是名门淑女的气质。
白发男子宠溺地扶着她走出屋子,却见几人神色焦急,气喘吁吁地跑来。待白发男子看清几人,望着陌君澜怀抱中慕倚歆暗黑的脸色时,他的神色大变。
“太师父,快救小星星。”迁迁猛地扑向无灵子,眼眶微红,带着满满的哀求。
“岂有此理,谁敢这般伤我徒弟。”无灵子怒吼一声,眼眸满是暴虐之意。
“别说那么多,先救人。”唐可素一脸忧心,轻轻地拉了一下无灵子的衣袂说道。
“快把人抱进屋。”无灵子望着陌君澜,虽不知此人是谁,但如今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待无灵子诊断过后,神色愈发的阴沉,陌君澜的心似是不受控制般下沉,直至跌至谷底。
“这个毒我从未见过,应该是新研制的毒药,我需要时间来研究一下解毒的方法,现在,我先封住她的穴道,不能让毒涌向五脏六腑,否则,恐怕难以承受,此毒虽不会致命,但却能令人生不如死。”无灵子越说神色越难看,他最宠爱的徒弟啊,如今竟被加害至此。
言罢,他喟然长叹,又道:“好好照顾她。”旋即站起身来走向药房。
望着陌君澜眼底的担忧,唐可素莞尔一笑安慰道:“既然他说可以研究解毒的方法,便必定能够研究出来,放心吧,歆儿这丫头命大着呢!”
“嗯。”陌君澜抿着薄唇微微颔首,这个,应该就是迁迁所说的太师娘,当初拿千年暖玉也是为了救她。
他坐在床榻旁,紧紧地握住慕倚歆的手,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眼里浸满了缱绻眷恋。
唐可素微微一笑,带着迁迁与曦曦走出了房间。这个男子,想必是深爱歆儿的吧!且他的样貌与迁迁相似,应该是迁迁的亲生父亲。若歆儿闯过了这一关,她以后会是幸福的。
五天五夜,无灵子在药房足足五天五夜,而陌君澜,亦然守着慕倚歆五天五夜。
如今的陌君澜,已不能用风华绝代来形容,五天五夜没有整理过仪容,青丝凌乱,雪白的衣裳褶皱,眼底泛着青黑,然而依旧紧紧握住慕倚歆的手。
“来吃点东西吧!”唐可素端着饭菜进来,望着陌君澜脊背依旧挺直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这么多天来,他也没吃多少东西,只是执着地守在歆儿身旁,即使是她这个与他不相熟的人,看着也是一阵酸涩。
陌君澜仍旧一动不动,姿势没有任何变化,唇瓣泛白,眼眶布满了血丝,眼底倒映着慕倚歆沉睡的脸庞。
唐可素虽知与往日差不多,都劝说无用,却还是打算继续劝说他吃点东西,正欲开口,却听到了一声清晰的砸门声。
接踵而来的是无灵子激动欣喜的声音,“研制出来了,研制出来了。”
闻言,陌君澜的身子微微一颤,眸光一亮,激动的泪光在眼底流淌。终于,陌君澜黯然失色的眼眸重新有了光彩。
唐可素走了出去接过无灵子手中的瓶子,望着他眉宇间的倦怠,心里微微一疼,“你快去休息吧,我把解药喂给歆儿。”
无灵子溢出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
“给我吧!”陌君澜缓缓站起身来,多日里,还是第一次站起身,腿脚发麻,但他毫不在乎。
唐可素了解他的心意,将瓶子递给他。他微颤着手缓缓接过,旋即将瓶盖打开,抵住慕倚歆的唇瓣,缓缓将瓶中的药喂给她。
迁迁与曦曦听到了无灵子的喊声,亦然从不远处跑了回来,几人围着床边,等待着慕倚歆醒过来。
而陌君澜更是睁着眼眸,目光定定地盯着慕倚歆的脸庞,生怕错过了她醒来的时刻。
终于,片刻后,她不负众望地缓缓睁开眼眸,水眸不含一丝杂质,清澈得如出生婴儿,没有被蒙上半点尘埃。
陌君澜的眼眸划过一丝狂喜与激动,迫不及待地将她揽入怀中,“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迁迁与曦曦相视一眼,迁迁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曦曦眼底的担忧也渐渐褪去,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然而,被突然揽入怀的慕倚歆,无辜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狠狠地推开陌君澜,一双眼眸带着戒备看着他,神色微微不悦,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陌生,“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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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更多点,谁知道,被骚扰了······
第一百章 我的妻子
“轰”的一声,陌君澜感觉世界已然倒塌了一般,眸子里依旧是不可置信,他的唇瓣微张,嗓音微颤,“你说什么?”
慕倚歆眨了眨眸,霍然又吐出了一句令陌君澜崩溃的话,“你好丑。”
的确,陌君澜如今这不修边幅的模样,已然没有那绝尘的气质,浑身缭绕着颓然的气息。
然而却也没有慕倚歆说的那般,即使再不修边幅,也不至于到了丑的地步。没料到失忆后的慕倚歆,眼光还是依旧的高。
陌君澜闻言,神色微黑,抿唇不语。方才她的那句“你是谁”,依旧令他无法接受。
“小星星,你不会连你最萌萌哒最聪明最好看的儿子也忘了吧?”迁迁鼓着腮帮子,与陌君澜相似的眸子溢满了委屈。
慕倚歆的水眸转移到迁迁身上,澄澈的眸子在他身上游移了一会,旋即试探地掐了掐他的脸蛋,在他带着希冀的目光下轻笑了起来,清脆的音色如泉水碰撞卵石般,“软软的,真好玩。”
迁迁顿时瘪着嘴,苦着脸看着眼前笑得灿烂的女子,眸光瞥向陌君澜,似是要哭出来一般。
陌君澜垂眸,脑海映出了她闭眼前的一幕:找我师父,不要让我忘记你们,不要忘——
彼时这句话,似是嘲讽般不断地缭绕在耳旁,残忍地嘲笑着眼前的一切。他的神色间掠过一丝痛楚,蓦然将慕倚歆拉入怀中紧紧地搂住,“对不起,对不起······”
他没有做到她让他做的事,最终还是让她失忆了。
慕倚歆本想推开他,然而敏感的她却感受到了他的极大伤痛,本想推开他的手缓缓放到他的背上,轻轻安抚般的拍了拍。
······
无灵子休息完以后,便为慕倚歆仔细检查了一番。
检查完毕,无灵子的眉头依旧蹙着,喟然长叹一声,眼底带了一丝自责,“是我太没用,花了太长的时间研究解药,如今这丫头即使解了毒,但由于毒素在体内太久,始终发挥了药效,因此令她失忆,内力未废,已经是大幸。”
以无灵子的能力,五天五夜其实是快的,若是一般人,这解药根本研究不出来,然而如今慕倚歆的失忆,他还是怪在了自己头上。
陌君澜微微敛眸,沉吟了半晌,低沉的嗓音轻轻溢出,“没办法可以恢复记忆吗?”
“我只能说,看天意。”他瞥了一眼正睁着眸子茫然地看着他们的慕倚歆,轻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她,虽说是失忆,但与初生婴儿无异,记忆空白,单纯到什么都不懂,然而她始终是我引以为傲的徒儿,我们夫妻会照顾她一生。”
他也了解到了陌君澜的身份,如今的慕倚歆,若是当绝尘庄的当家主母,怕是不服众,且陌君澜本人,也不知会不会介意。
闻言,陌君澜抬起幽深的瞳眸,眼里闪着坚定的眸光,“不,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照顾她一生,她,由我保护。”
“不后悔?你要想清楚,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她不仅不能帮助你,且可能还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无论她变成怎样,都是我最爱的妻子,我的妻子也只能是她,”他不假思索地回答,目光望向慕倚歆,紧紧地牵住她的手,眸中浸满了温柔的溺爱,“照顾她,保护她,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我,心甘情愿。”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无灵子欣慰地颔首,歆儿遇到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即使如今失忆,也是幸运的。
陌君澜缓缓放开牵住慕倚歆的手,在众人的惊愕间猛然跪在无灵子面前,“谢谢师父对我们夫妻的恩情。”
不是对慕倚歆的恩情,而是对他们夫妻的恩情,因为,他们是一体的,救了慕倚歆,便是救他。
无灵子欣然接受了这一跪,满意地颔首,微微一笑,眼角有几丝皱纹,却不影响他的俊逸,“你们日后,好好生活。”
“是。”他给了她最重要的承诺,而他,亦会履行到底。
是日,陌君澜带着几人出谷,不同于来时的是,陌君澜犹如带着三个孩子。如今的慕倚歆,比孩子还要孩子。
但她紧紧地握住陌君澜的手不放。自从陌君澜梳洗完后,恢复了纤尘不染的绝尘气质,慕倚歆便一直缠着陌君澜,对他很是依赖。
迁迁见此不由地大呼,小星星就是个看脸的女人。
“夫君,好累,背我。”走着走着,慕倚歆顿时停了下来,苦着小脸,清澈见底的瞳眸可怜兮兮地望着陌君澜。
至于夫君这一称呼,是陌君澜让她这样叫的,而慕倚歆,虽不知夫君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这样唤他似乎他很高兴,便这样称呼了。
他莞尔一笑,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宠溺地点头:“好。”
他轻轻俯下身子,让慕倚歆缓缓上去,轻轻搂住他的脖子。他轻轻一笑,背着她继续步行。
如今的她,是一张白纸,而他,便要在这张白纸上,绘写出他们的人,他要让她日后的人生里,满满是他的存在。
虽然她什么也不懂,却是万分依赖他,这是让他最是欣喜的。或许是,她醒来的第一眼是他,所以在他身边才会感觉有安全感。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很享受她的依赖。
“小星星,我都没让爹爹背,你怎么可以让爹爹背?”迁迁撇着唇不悦地喊道。
慕倚歆搂着陌君澜的脖子,回头哼了一声,孩子气地做了一个鬼脸,顿时把迁迁气得跳脚。
陌君澜虽是背着她,但也大概知道她做了什么,失忆的她,倒是比以前多了几分孩子气。然而无论是之前的她,还是如今的她,对于他来说,都是她而已,是他唯一爱的女子,今生唯一的妻子。
“夫君,那是什么。”
“那是雪狐,迁迁养的,叫不可爱。”
“为什么它长成那样?跟我们不一样。”
“因为,它叫不可爱,没有你可爱。”
身后的迁迁满脸黑线,曦曦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而‘不可爱’则极为不满意地在陌君澜身旁蹿来蹿去,爪子不悦地挥舞着,谁不可爱了?谁没有她可爱了?
“我们现在去哪?”
不远处的前方又传来了那清脆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不解。
“回我们的家。”
迁迁在身后看着两人,前方的对话恍如隔世般,声音缥缈地传来,画面带着浓浓的温馨之意。
这样——也是极好的吧······
两天两夜,几人赶回了绝尘庄。陌君澜抱着慕倚歆回到房间,待她睡着以后,才缓缓走出了房间。
一踏出门外,本是温柔宠溺的神色立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沉而森寒的杀意。
‘亭’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俯首道:“爷,已经找出来了。”
陌君澜微微颔首,抬步向大厅走去,眼底流淌着骇人的冷芒,泛着澎湃汹涌的狂潮。
敢当天下城的细作,出卖他们,害得小星星失去记忆,就要付出代价!
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袍,却是缭绕着浓郁的骇人冷意,一步步踏入大厅,大厅跪着的男子,望着那白色身影一步步接近,心里愈发的颤抖,额头的冷汗不断冒出。
陌君澜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嗓音冷到极致,如临千年雪山般,“为何出卖绝尘庄?”
绝尘庄的人都是一步步仔细选出来的,无一不是被他们查清楚身份的,选人之时,犹为谨慎,就是害怕出现细作,却不想,如今还是出现了。
然而每个进入绝尘庄的人,都是经过仔细调查和确认身份的,如今此人出卖绝尘庄,便定是他进入绝尘庄后才被天下城利用来当内奸。
绝尘庄一直待人不薄,他不明白,为何此人还要出卖绝尘庄。
“庄主饶命,庄主饶命,天下城给我下了毒,我不敢不从啊!”男子不断地磕头,满脸的慌乱惧怕。庄主的手段众人皆知,即使平日待属下再好,但若生气,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承受得了的。
但也只能怪他色胆包天,因为爱上了天下城的一个女子,将绝尘庄的一切告诉了她,而她却给他下了毒,让他之后不敢不从。
陌君澜的眸中一片凛冽之意,深邃的瞳眸浸满了肃杀之意,含着浓烈杀意的劲风狠狠地袭向他。
“噗——”鲜血喷涌,点点滴滴落下,男子瘫倒在地。
“将此人千刀万剐,挖出双眼,断了舌头,然而一片一片的扔到天下城内,就说是绝尘庄送给他们的礼物。”
“是。”亭面无表情地俯首,旋即冷冷地将男子拖下去。就是因为此人出卖绝尘庄,让天下城知道绝尘庄的据点,知道爷的所在,才会让主母为了救爷而失忆,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本来他们只是因为爷喜欢慕倚歆,且她还生了少主,才认同慕倚歆主母的身份,如今,她为了爷竟做到此,他们对她是感激,是敬佩的。
“庄主饶命,庄主饶命啊!”男子慌乱地喊着,满脸的惧怕之意,千刀万剐,那是何等的酷刑。
“夫君,夫君,你在哪······”
茫然而清脆的嗓音幽幽传来,陌君澜浑身的杀意立即褪去,俊逸的脸上换成了浓浓的温柔,唇瓣扬起了一丝弧度。
然而目光瞥向那男子恐惧而狼狈的脸庞,衣裳鲜艳的血迹刺目至极,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悦,“快将他带走,别让小星星看到。”
第一百零一章 永生永世
亭忙不迭地点了男子的哑穴,旋即将人无情地拖走。
淡紫色的倩影渐渐映入眼帘,陌君澜的眼眸盈满了柔意。
人儿一见陌君澜,眸色微微一亮,忙不迭地扑向他的怀中,他的唇畔噙着宠溺的笑容,眼里的微光如同星辰般闪耀。
“怎么醒了,也不睡久点?”他轻轻也将她揽住,声线柔和得不像话,与方才要将人千刀万剐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夫君不在身边,睡不着。”清脆柔和的嗓音间透着一丝埋怨,她往他的怀里挪动了一下。
“好,我陪你。”他轻笑出声,惊艳繁华世间,短短的一句话含着无尽的溺爱。
他将她纤细小巧的手握在手中,传递着暖意,眉间含着柔情,缓缓地牵着她回到房中。
他弯下身子轻巧地为她脱下了鞋,旋即为自己褪去长靴,与她一并躺在床上,轻轻地将她搂入怀中,为她拉好被子。
“冷吗?”虽然这天气不是极寒,但这微凉的天气却是更容易生病,如今的她什么都不懂,更不懂照顾自己,他必须面面俱到,才能照顾好她。
“不冷。”她盈盈一笑,眉间浸染着无邪的笑意,澄澈的眸里不含一丝杂质。
陌君澜的心微微一动,抱着她身子的双手更收紧了些,深邃的瞳孔划过一抹幽光,望着她纯粹的眸子,薄唇微动,“小星星,嫁给我可好?”
“好。”清脆的嗓音爽快地回答了,慕倚歆含着纯粹的笑意望着他。虽然她不懂嫁给他是什么意思,但,凡是夫君说的都答应。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虽然他知道,彼时的她什么都不懂,必定会答应他,但他听到这个‘好’字时,心依旧不可抑止地微微一颤,眼底涌起了一丝激动。
他抵着她的额头,低沉的嗓音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神色认真道:“无论你日后是否恢复了记忆,你今日答应了我,便不能反悔,即便你恢复记忆后怨我,恼我,我也不会将你放开,你只能是我陌君澜的妻子,永生永世!”
“夫君······”她眨着清澈茫然的眸子,低喃出声,她不懂夫君在说什么,便只能这样看着他。
他看着她,一时间有些恍然,轻轻覆上她的红唇,然而刚触碰那唇瓣,便立即被推开,蓦然“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个混蛋,占人便宜,呜呜,人家的清白没有了,你要给银子我,不然我去官府告你······”
陌君澜神色一黑,唇瓣微微抽搐地看着她泫然欲泣地控诉着自己,微微低叹一声,如今的小星星什么也不懂,谁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敛回思绪,低叹一声,轻柔地开口:“来,告诉我,谁教你这些的?”
“迁迁啊!他说只要有人碰我这里,就那样做。”她终于停下了闹腾,收回了委屈的小脸,指了指自己的红唇,眨着眸子,毫不犹豫地将迁迁出卖了。
“······”他就知道!该死的迁迁!
他轻轻揽过她的身子,喟然长叹一声,神色颇为无奈,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道:“睡吧。”
清晨,雾气氤氲着山间,透着寒气的凉风袭过,一丝朝阳洒落而下,整个绝尘庄散发着淡淡的温馨,除了一片光秃秃的树桩看着有些滑稽。
陌君澜醒来,望着身旁的熟睡的脸庞,微微一笑,蹑手蹑脚地穿好衣裳出门。
“主子。”秦伯微微俯着身子,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等候,见他出来,轻声唤道。
“三日之内准备婚礼事宜,可否做到?”嗓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然而如夜色般幽深的双瞳却是划过一抹暖意。
秦伯微微怔忪,余光瞥了一眼门内,旋即神色间掠过一丝了然,“三日,恐怕有些匆促,属下会尽力而为。”
陌君澜微微颔首,蓦然感觉一坨微沉的物体落在自己的脑袋上,神色微微一沉,将脑袋上的东西拽了下来,岂料,竟然是迁迁的‘不可爱’。
‘不可爱’不满地瞪着他,带有灵气的双眸犹如控诉般,白绒绒的身子在他手中挣扎着。
“不可爱,你又调皮了。”微微稚嫩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
陌君澜抬头望去,却见迁迁慵懒地躺在屋瓦上,神色颇为无奈。
迁迁总喜欢不走寻常路,睡觉也与人不同,竟喜欢睡屋顶,也不怕夜晚的雾水淋湿。
“迁迁,下来。”
迁迁吐了吐舌头,身子轻盈地一跃而下,旋即‘不可爱’被陌君澜松开,一闪便回到了迁迁的怀中。
他戳了一下‘不可爱’,戏谑地看了陌君澜一眼,微微调侃:“爹爹,你可真奸诈,居然趁小星星失忆,把人给拐了。”他刚刚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爹爹是要跟小星星成亲的。
“胡说八道,爹爹可是经过同意的。”他云淡风轻地道,神色间完全找不出一丝不妥。
迁迁微微挑眉,眉宇间满是揶揄:“哦~那——是诱拐的呢?还是欺骗的呢?”
嗯,虽然在他看来两者没有什么区别。
“嗯?”陌君澜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眸隐着一丝幽光,“你爹爹我是那样的人吗?”
迁迁歪着脑袋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极为慎重地颔首,“是!”
“巧若,走慢点。”
蓦然一道熟悉的嗓音幽幽传来,陌君澜的目光随声而望,只见陌曦言紧张兮兮地跟着曲巧若大步流星地走来。
然而曲巧若没有理会他,红唇紧紧抿着,神色流出了担忧。她一收到慕倚歆中毒的消息便立即连夜赶来,也不知她如今怎样?
陌曦言虽说也想知道如今的慕倚歆如何,毕竟她是自己哥哥心爱的女人,若她有事,哥哥必定会伤心。然而,他更担忧自己心爱的女子,这样连夜奔波,也不知身体吃不吃得消。
“倚歆呢?她怎样了?”曲巧若一到来,便忙不迭开口问道,眼底满是焦急,目光看了看周遭,却不见慕倚歆的踪影,不由地心底越发地担忧。
话刚落音,便见一抹倩影跑了出来,睡眼惺忪,眸子泛着泪珠,纯澈不见底,如初生婴儿般干净。
“夫君,我饿了。”她跑到了陌君澜身边,自然地拉着他的衣袂。
“夫君?”曲巧若的眉头下意识地一蹙,诧异地望着这副场景,似是演练了百遍,叫唤自然,动作娴熟。
她所认识的慕倚歆,根本不是这样。且她唤陌君澜夫君,她什么时候与陌君澜成的亲?
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黛眉紧紧蹙着,心底满是疑惑。
“好,我让人给你弄吃的。”
然而陌君澜却是不理会曲巧若的讶异,微微低首娴熟地为慕倚歆捋了捋青丝,眼底泛着淡淡的温柔,腻人的目光毫不掩饰。
旋即吩咐人去弄了早膳,尔后便轻柔地帮她整理好衣裳。
见陌君澜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迁迁认为,还是要他这个聪明绝顶的人来说,“巧若姨,小星星失忆了。”
“失忆?”曲巧若惊呼出声,想起方才慕倚歆对自己陌生的神情,再加上对陌君澜的依赖,顿时了然。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迁迁将事情详细地将了一遍,闻言,曲巧若沉吟半晌,望着慕倚歆两人,终究将那声感叹化为无可奈何的一笑,“或许,这样也是好的。”
虽然失忆,行为举止如同孩童般,但陌君澜依旧不离不弃,这样,便够了!
“三日后,我们拜堂成亲。”陌君澜陡然又丢下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炸得刚到来的两人外焦里嫩。
“狡猾!”
“阴险!”
“腹黑!”
几人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情感,即使先前知道此消息的迁迁亦然加入了战队。
他们心中的想法大致相同,陌君澜竟然趁火打劫!
然而罪魁祸首却是异常气定神闲地与心爱女子耳鬓厮磨。
然而似是倏然想起了什么,陌君澜的冷眸微凝,如夜色般淡漠清冷的瞳孔泛起了一丝波澜,旋即又恢复了平静,“别教给你娘亲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迁迁微怔,旋即了然,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笑容,“爹爹,我那是为你好,万一小星星恢复了记忆,想起你曾经对她做过的事,你肯定要被扒层皮。”
彼时的慕倚歆迷茫地望着不远处的那一片树桩,皱着眉头在思索着那到底是什么。
“怎么了?”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慕倚歆身上的陌君澜,徒然发现她蹙着眉,不由地出声问道。
他不愿她蹙眉,不愿她有烦恼。
“那些是什么?”她抬起青葱玉指,指着那被砍得只剩树桩的一大片,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怎么都砍了?”不知情的陌曦言蹙了蹙眉,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树如今却只剩下树桩,不过是离开绝尘庄一段时间,怎么就成这样?
陌君澜一向不喜解释,且也难以解释。难不成让他直接地说,当初为了以防万一,怕小星星在绝尘庄依旧让他睡树上,便下命令将树全砍了?
他不解释,作为孝顺儿子的迁迁却是很好心地帮他解释,唇角含着一丝笑意道:“小星星,那是树,因为爹爹喜欢啃树皮,吃树叶,所以他把树砍了,如今就成这样了。”
慕倚歆似是醍醐灌顶般,满脸的受教。
陌君澜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这真的是他儿子吗?坑爹也不是这样坑的!
曲巧若两人忍住笑出声,然而眉宇间的笑意却是隐藏不住的。
淡漠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陌君澜并不打算理会他们,能让他上心的只有慕倚歆的事,他牵起她的手,眸子的淡漠微微褪去,化为一丝柔意,“你不是饿了吗?我们去吃早膳。”
“好。”她乖巧地应道,随着陌君澜离去。
一般在膳食方面,陌君澜总是先让慕倚歆吃完,尔后再吃,如今的慕倚歆事事需要人照顾,而他,都是亲力亲为,半点不假手于人。
然而待他吃完早膳,本以为已经回房的慕倚歆,却不知所踪。顿时,陌君澜,慌了!绝尘庄,乱了!
“找,你们给我找,必须找回来!”冷冽的嗓音含着浓浓的煞气,陌君澜的眉宇间浸满了担忧与焦急。如今的慕倚歆什么都不懂,能够跑到哪里去?她若在外面遇到危险,根本不懂保护自己······
有人禀告慕倚歆已经出了绝尘庄,因为她的身份,无人敢拦,然而之后的去处却无人可知。
如今的陌君澜,恨不得将慕倚歆锁在身边,让她与自己寸步不离。
他抿着薄唇,甩袖抬步向门外走去,若让他自己在此等消息,那般煎熬,还不如他亲自出门去找。
“我们也帮忙找一下。”曲巧若见状,神色亦然是忧虑的,望着陌曦言与迁迁,微微启唇道。
至于曦曦,他一看书便是无尽头,膳食一般都在房内吃,也没有与他们一起,便不去打扰他了。
“小星星,你在哪?”
“倚歆,倚歆······”
整个绝尘庄的人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就是为了去寻找他们庄主最为溺爱的主母。
陌君澜走到了绝尘庄外远处的一片树林,雾气还未散尽,雾水落在青丝上,阵阵阴凉袭来,踩着地上干枯的落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蓦然间,定睛一看,目光触及到不远处的一抹熟悉的倩影,正站在一棵树旁,蹙着眉头,似是在苦恼什么一般。
他悬着的一颗心微微落下,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慕倚歆面前,将她轻轻揽入怀,感受到她在怀里,才真正的放心。
片刻,他轻轻松开她,盯着她绝美的小脸,依旧心有余悸,“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会担心你的。”
她垂下眸子,声音细如蚊呐,似是有些委屈,“我只是想来给你找树,可是我搬不回去。”
“给我找树做什么?”显然陌君澜已然忘了迁迁那坑爹的事件,实在是这不过是一件极其微小的事,不足以放在心上。
“给你吃啊!”她抬起晶莹剔透的眸子,接话接得极为迅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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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高甜,虐死单身狗,单身狗的请举手!
第一百零二章 大婚之日
望着她认真的眸子,陌君澜却是啼笑皆非。虽说迁迁骗了她,但她却为了自己跑出来寻找自己所“喜爱”的东西,心底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缓缓地拉她走回去,一边还温柔地劝着:“以后别听迁迁胡说八道知道吗?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好,我都一一回答。”
“哦!”慕倚歆眨了眨迷茫的眼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绝尘庄庄主大婚,此事本是极为低调地进行,陌君澜就怕有心人来扰乱这场大婚。然而此事还是被一直对绝尘庄极为关注的人知晓。
七溪皇朝,华丽的室内,紫袍男子摩挲着手中的琉璃酒杯,听着手下的禀告,眼中寒芒一闪,捏住酒杯的手顿时紧了紧,瞬间酒杯化为灰烬,在指间流下。
成亲?
慕倚歆,只能是他的妻子!
“加快速度攻入皇宫!”封聂凝眸,一抹狠厉划过眉宇间,流露出势在必得的神色,眼角的朱砂痣显得艳丽而危险。
那日他离开,就是回来夺回七溪皇朝,毕竟只有握住强大的势力,才能争夺他想要的。
而这些天,他暗中召回自己的人,一一将封柏启的势力瓦解,手段雷厉风行,令封柏启胆战心惊,如今,封柏启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而蔚紫月在天下城中,听着这忽如其来的消息,沉吟了许久,终于冷笑一声,平静的神色如同暴风雨的前奏般危险。
慕倚歆,真没想到她的命竟然如此之大,神医研制多年的毒药竟然奈她不何,此次!她绝对不会放过她,大婚是吗?那就让她有个难忘的婚礼。
绝尘庄到处张灯结彩,喜气而温馨的气息笼罩着整个绝尘庄。三日,仅仅三日时间,绝尘庄上下昼夜忙碌,才有此盛大的婚礼,虽说并未请宾客,但陌君澜还是希望给慕倚歆一个难忘盛大的婚礼,毕竟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八抬大轿迎娶自己过门。
如今没有宾客,而慕倚歆也是住在绝尘庄,并不需要八抬大轿,因此只能将婚礼各方面都用最好的。且有挚友与亲人在场见证,即使没有宾客,也无所谓,他相信慕倚歆并不在意这些。
彼时的慕倚歆在房中被化着妆,而她则是好奇地拿着梳妆台上的脂粉看着,一双美目如皎洁流光,顾盼生辉。
“夫人,别动,别动,还有一点点就好了。”婢女苦着脸为她化妆,彼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夫人真是够闹腾的,一会儿说要找庄主,一会儿说饿了。这副妆容足足化了两个时辰,如今就差一点点,且吉时也快到了,夫人还是不愿配合一下,若是错过了时辰,庄主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时辰快到了,怎么还没好?”喜娘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慕倚歆身上,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一闪而过,渐渐地浮起一丝妒忌与狠毒。
不是说慕倚歆多年前已经毁容了吗?一直戴面纱就是为了遮掩那丑陋的脸,然而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怪不得陌君澜被她迷得团团转,原来她根本没有毁容,就是用这张狐狸精的脸去迷惑陌君澜的。
然而所有的嫉恨暗暗掩饰,唇角勉强扬起一丝笑容。
“很快了,就是夫人不愿安静地坐着。”婢女苦着一张脸道,不是她不尽职,只是夫人太不配合,从未见过有人成亲会如此。
“磨磨蹭蹭的,你出去,让我来吧!”喜娘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摆了摆手,将人赶了出去。
婢女忙不迭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整个房内,只余喜娘与慕倚歆两人。
喜娘冷笑了一声,扬着狰狞的笑容一步步接近慕倚歆,眉宇间浸染了满满的戾气,“我来帮你。”送你一程。
慕倚歆蓦然蹙了蹙眉,心底下意识地泛起了不喜之意,这个人,她很不喜欢,“我不要你,你出去。”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喜娘冷笑,笑意骇人,轻轻一挥衣袂,伴随着一抹幽香袭去,迷药扑鼻而来。
然而片刻,却不见有任何药效,“喜娘”的神色惊愕,怎么会这样?这迷药即使是有百年功力的人也会迷倒,为何慕倚歆会没事?
然而她却不知,慕倚歆是毒医,偶尔会拿自己试药,自然对小小的迷药有所抵抗。
“你要干什么,你是坏人。”慕倚歆彼时虽然失忆,但对于危险还是敏感的,因此下意识的便高声唤起了陌君澜:“夫君,夫君,有坏人。”
“喜娘”暗暗低咒一声,虽然感觉慕倚歆有些不妥,然而没有来得及想那么多,一把用力地劈晕她,旋即运功带她一跃出绝尘庄。
只觉一道魅影闪过,便不见踪影。这是他们天下城独门轻功,绝尘庄内的人又怎会追得上。
而陌君澜本在大堂等待,却不想心脏微微刺痛了一下,心感不妙,还是决定来房中看慕倚歆一眼,却不想来到,却听见慕倚歆的呼唤,旋即一道残影掠过。
“该死。”陌君澜的神色微变,忙不迭运功,脚尖轻点一跃而去。
“发生什么事了?”陌曦言几人赶来,却见陌君澜满脸焦急地离开,旋即目光落在空荡荡的房内,心下了然,“看来慕倚歆被带走,我们也追上去看看。”
狂风在耳边呼啸,寒风如利刃般划过脸庞,微微刺痛。慕倚歆幽幽转醒,旋即入目的便是蔚紫月的一张妖娆而精致的脸。
没错,蔚紫月,她易容混入绝尘庄。若不是绝尘庄上下忙于婚礼之事,又岂会让蔚紫月有机可乘。
“你要带我去哪?我要回去找夫君。”慕倚歆的一张绝美的小脸瞪着她,写满了不悦之意。
“你给我闭嘴。”言罢,蔚紫月似是想到了什么,嘲讽地笑出声,“原来如此,慕倚歆,你居然失忆了,你也有今天!”
她想到了先前即使抓她,她也没有反抗,且语言稚气,又联想到了之前她为陌君澜中了毒,她便明白了,虽然她没有被那毒药折磨得生死不如,但,还是失忆了。
思及此,她不禁冷笑,真是天助我也!
须臾间,慕倚歆惊呼出声,惊喜之意不言而喻,“夫君!”
蔚紫月一惊,虽是难以置信,然而还是转首望去,却见陌君澜神色紧绷地追了过来,望着他轻功的步法,更是诧异,这——明明是他们天下城的独步轻功,如同那阵法一般,只有在天下城地位尊贵才给秘笈,然而陌君澜,不仅懂,且运用得比她好。
难道陌君澜是天下城的人?然而为何他要与天下城敌对?
心底疑惑重重,然而却来不及想太多,点住了想要挣脱的慕倚歆的穴位,旋即不顾一切地使用内力加快速度。
岂料,却来到了悬崖上,山峰险峻,如立云端,眺望下去,深不见底,触目惊心,隐约的雾气缭绕在山涧。
蔚紫月的神色徒然大变,瞬间惨白,猛然止步,下一刻神色一凛,扣住慕倚歆白皙而纤细的脖颈,冷笑着转身。
“放开她。”陌君澜追至此,幽深的眸冷冷地看着她,如凝结成冰一般,冷冽慑人。
蔚紫月妖媚一笑,目光瞥了一眼慕倚歆出尘绝艳的脸,如淬毒一般,“要我放她,可以,你,娶我。”
“不可能。”陌君澜不假思索地拒绝,没有一丝犹豫。
“为什么?即使她再美又如何?如今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一味地依赖你,你娶她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娶我却不同,娶我便等同于得到天下城,那时的你,即使称霸天下,不过是易如反掌。”
“我陌君澜不需要靠一个女人来称霸天下,娶回家的妻子,便是要放在心尖上疼着,爱着,宠着,而不是利用,即使她如今什么都不懂,我也愿意爱她一生,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他的目光落在慕倚歆身上,眸中闪烁着腻人的光芒,语气说得十分理所当然,令蔚紫月却是嫉妒不已。
蔚紫月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
哪也比不上!然而这句话陌君澜却是不敢当着她的面说,毕竟小星星的命如今被拿捏在她的手上,最终他选择沉默不语。
见他不语,蔚紫月心中也是猜到了答案,顿时怒火浑身蹿腾,她凝了凝眸,冷冷一笑,“既然你说得她那么重要,那么便用你的命换她的命如何?”
他的眸色一凛,“你让我死?”
“没错!”她倒要看看,在他自己与慕倚歆之间,他会选谁!
陌君澜的目光触及到了慕倚歆脸色渐渐通红起来,瞳孔一缩,“你先放开她。”
“不用紧张,她还死不了。”她扣住慕倚歆的手微微松了松,如今,还不能杀她,她要让慕倚歆看着陌君澜是如何为了他自己而放弃她的,“快点决定,我没什么耐性的。”
他迎上了慕倚歆晶莹的瞳眸,流光溢彩,心底微微一痛。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肩负着责任,有不得不完成的责任。
“夫君······”慕倚歆睁着水眸,轻唤出声,如同羽毛般轻轻落下,却令人在心底泛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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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女主身心干净,宠文+女强+男强+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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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越,灵魂易主,再次醒来,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她。
说她蠢笨如猪?
说她毫无才华?
说她容貌丑陋?
靠,通通都是放屁的好吗?
既然她大难不死穿越而来,那就必须要活的精彩。
偶尔装装小白兔,闲了整治白莲花。
管你是绿茶婊,红茶婊,奶茶婊,还是心机婊……只要惹了老娘,通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一百零三章 休想摆脱
瞬间,一切责任在心中崩塌。再重要的事,都比不上她的一根毫发不是吗?只要她安然无恙,他死又如何?
“你说话算话。”他冷冷地看着她。
“自然。”蔚紫月轻笑,目光笃定地凝视他,她坚信,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用处的女子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陌君澜从腰间舀出了匕首,那是慕倚歆的,只是她失忆之后,怕她自己伤害到自己,便自作主张地收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目光幽深,寒冷如潭,一字一句含着威胁,“若我自尽后,你不放过她,整个绝尘庄都不会放过你。”
言罢,他拔出匕首,冷光微闪,刺痛了慕倚歆的眼眸,她的凤眸缓缓溢出了水光,“不要,不要······”
心脏莫名地揪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若夫君以后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即使今日我们没有拜堂成亲,但你在我心中,早就是我陌君澜的妻子,绝尘庄的主母。我知道我自私,在你忘记一切时骗你成亲,但无论如何,我都是爱你的,慕倚歆,你要好好活着,以后我再也照顾不了你,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旋即他举起匕首,在蔚紫月不可置信的神情中,刺向自己,利刃没入身躯,艳红的血涌流而出。
“不要······”慕倚歆撕扯着嗓音大喊出声,眸里蕴满了浓浓的悲痛。蓦然脑袋传来剧烈的疼痛,脑海闪过一幕又一幕的画面。
“无论你日后是否恢复了记忆,你今日答应了我,便不能反悔,即便你恢复记忆后怨我,恼我,我也不会将你放开,你只能是我陌君澜的妻子,永生永世!”
“无论她变成怎样,都是我最爱的妻子,我的妻子也只能是她。”
“照顾她,保护她,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我,心甘情愿。”
“好,我走之后,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能为了研制毒药不吃东西,夜间寒凉,睡觉的时候多盖些被子,如果生气或郁闷时就找曦言发泄吧!不用留情。”
“你上次说了,我脑子有病。”
“我动的是嘴,如果你喜欢,我下次动手动脚。”
“我从不开玩笑,你泼我湿了一身,我却以德报怨让你与我鸳鸯戏水,看我对你多好,给你机会勾引我。”
熟悉的嗓音从未停止过,画面一幕幕地席卷而来,慕倚歆掩着剧烈疼痛的脑袋,神色苍白,眉心紧紧皱着,痛苦不堪地叫出了声音,“啊——”
见状,陌君澜的神色一慌,掩着鲜血喷涌的胸口,紧张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小星星。”
他的神色微变,脸色苍白依旧掩饰不住他身上的煞气,眸光森冷地瞪着蔚紫月,“你对她做了什么?”
蔚紫月掩去了神色间的难以置信,心中的妒火在翻滚,慕倚歆可真是幸运,竟然遇到了以命相待的陌君澜,然而,那又如何?
倏然间,诡异的笑容溢出,她收回白皙的手,猛然将慕倚歆狠狠地往悬崖下一推。
“小星星。”陌君澜惊呼出声,身影一闪忙不迭拉住了她的手。
殷红的身影吊在悬崖边上,如血般的嫁衣随风扬起,慕倚歆的痛楚褪去,记忆尽数被翻出,她的眉心渐渐松开,唇畔扬起了一抹笑,苍白的脸凄美地令人惊心。
“放手吧!”
“不,我绝对不会放开你。”他完全不顾及胸口的鲜血在流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陌君澜,你若不放手,我连你一起杀。”蔚紫月咬牙切齿地望着这一幕,嫉妒已然蔓延全身。
陌君澜,他竟然为了慕倚歆,一次又一次地将生死置之度外!然而他怎么可以?他喜欢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陌君澜,你放手。”慕倚歆的眼角落在一滴眼泪,眼眸复杂,“我不在了,就没有人会给你惹麻烦,你不必担心我什么时候走丢,不必费尽心思照顾我,不必为了我把绝尘庄的树都砍光,不必日日绞尽脑汁让我吃多点饭。陌君澜,放开我。”
“你——你恢复记忆了?”他的眸中划过一抹愕然,通红的眼难以抑制地泛起了水光,他的手越发地握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绝不!”
“慕倚歆,从我们相处、重逢开始,你就注定摆脱不了我,你休想我放开你,我告诉你,即使你先前没有记忆便答应与我成亲,但那也是你自愿的,从那一刻开始,我们便是夫妻,夫妻就是一体,我绝不会放开你,你听到没有?”
“陌君澜,你怎么那么无赖?”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嘶哑的嗓音响起。
“你想不承认也不行,我早已说过,无论你日后是否恢复了记忆,你今日答应了我,便不能反悔,即便你恢复记忆后怨我,恼我,我也不会将你放开,你只能是我陌君澜的妻子,永生永世!你认命吧!你就只能是我的了,还是永生永世不能耍赖。”他轻扯出一丝笑意,温暖如初。霸道的话语一次又一次地响彻在耳畔,在山间回荡。
“有君如此,我还有何求?”她轻笑出声,余光瞥向蔚紫月满脸妒火的模样,她的手中凝聚内力,准备袭向陌君澜,慕倚歆脸色一变,“蔚紫月你住手,我成全你。”
她在被蔚紫月弄晕带走后,便被她封住了身上的武功,否则如今怎会受制于她?
蔚紫月顿住,冷冷地看着她,不知她这话什么意思。
陌君澜的蹙了蹙眉,还未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便见慕倚歆莞尔一笑,掩饰了眼底的复杂,水眸含着笑意看他,“夫君,好好照顾迁迁。”
下一刻,她在陌君澜怔愣间猛然拽开他的手,殷红的身影迅速落下,层层雾气覆盖了她的身影,最终不见踪影。
她知道,只要她死了,蔚紫月不会伤害陌君澜,而陌君澜也有那么能力不让自己受伤。
“慕倚歆——”陌君澜满眸通红,嘶喊出声,回音一阵阵响起,渐渐远去。蓦然,他对着悬崖底下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休想!”
言罢,蔚紫月还未反应过来,陌君澜便纵身一跃,如同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地追随而去。
既是夫妻,便同年同月同日死。
既有牵绊,便永生永世在一起。
“哥!”
“爹爹·····”
陌曦言几人追随而至,便是看到这样的一幕,不由地惊呼出声。
陌曦言抿着薄唇站在悬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崖底,心底一次又一次地自责,若不是坐轮椅这些年,无法练‘风影’步法,如今也不会现在才追上他们。
然而,哥哥为什么要自尽?
慕倚歆,对,肯定是因为慕倚歆!
他的眸光顿时冷冷地转向蔚紫月,如同一道利剑般射向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害得他们如此?”
迁迁站在悬崖边一声不响,眼底满满的沉痛,眼泪不断地落下,抬起衣袖狠狠抹去脸上的眼泪,然而下一刻便又再次泪横满面。
蔚紫月咬牙看了一眼悬崖底下,掩下眼底的阵阵嫉恨,冷声道:“活该。”
曲巧若怒目圆瞪,温柔形象一扫而光,气急败坏地抽剑向前袭击,“今日你逼得他们跳崖,我就将你碎尸万段来陪葬。”
见曲巧若满身杀气,陌曦言亦然上前帮忙,毕竟他害怕曲巧若受伤伤害。
蔚紫月咬唇一次次地挡住他们得袭击,然而一次次败退,自知不敌,便趁机用轻功逃跑。
曲巧若刚想追上去,却被陌曦言拦住,“别追了,我们先找到他们再说。”
曲巧若抿着薄唇,满眸愠怒,思及慕倚歆还生死未卜,唯有颔首答应。
“哟,这么热闹。”一道邪魅而戏谑的嗓音缓缓入耳,紫色身影渐渐映入眼帘,依旧妖娆到极致的脸,眼角的朱砂痣甚是惑人。封聂的目光缓缓在众人身上游移,却发觉颇为不妥,一丝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
他的笑意微微一敛,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眉宇间散发出一丝寒意,“小歆儿呢?”
他尽力加快速度拿下七溪皇朝,赶来参加婚礼,当然,实际是来抢婚的,岂料却没发现几人的踪影,威胁着守门的下人,得知几人往这个方向来,虽心中不解,却依旧追踪至此。如今却不见慕倚歆与陌君澜两人的踪影,望着几人看向崖底眼底的悲戚,心中微微一颤,似乎答案呼之欲出,然而,依旧难以置信。
一片寂静无声······
几人沉默不语,然而都紧抿着唇,忧伤在眼角流泻而出。
封聂见状,难掩情绪,双目微微通红,大吼出声,“我问你们小歆儿呢?”
“你们都哑了吗?”
“陌君澜呢?是不是他把小歆儿藏起来了?说啊?你们都倒是说话!”
怒吼传遍整个山间,他妖娆的美目迸发着骇人的杀意,他一次次的质问,就是希望有人告诉他,慕倚歆没事,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
“你够了没有?”陌曦言终于忍受不住反驳出声,旋即牵着曲巧若的手抬步走去,“我们下去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妄却带着悲戚的笑声蓦然涨起,封聂笑得悲凉,“小歆儿,你终究看走眼,你不该选择他,你若不是选择她,你今日就不会落得如斯田地。”
------题外话------
下章万更,嗯······男女主角自此以后死了,然而男女配上位,哈哈哈哈
第一百零四章 我喜欢你
层层迷雾环绕山间,悬崖底下陡峭危险,白雾缭绕,轻浮在池上,神秘而梦幻。
陌曦言等人去找来了长绳,一个个攀着绳子下到了悬崖,然而众人翻遍了悬崖底下,也不见人影,且别说活人,尸体倒没有,偶尔只见几具骇人的骸骨,白得渗人。
陌曦言拧着眉头,拳头微微一握,眼底泛着深邃的含义,“即使是死,也应当有尸体才对,如今却连尸体也找不到。”
顿了顿,他的眸光转向封聂那边,他亦然带人在寻,不禁凝了凝眸,旋即也微微松了口气,“没有看见尸体,那就说明他们尚在人世,还活着。”
可是他们受了伤,能上哪去?
昼夜更替,三天三夜,他们已然在悬崖底下搜寻了三天三夜,也依旧不见两人的踪影,一群人在悬崖底下撘了帐篷日夜守着,然而没有半点踪迹可寻。
彼时,一间小木屋中,一男一女躺在了床上,床沿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在照顾两人三天三夜。
终于,床上的男子狭长的睫毛微颤,眼眸睁开,那深邃得如同黑曜石般的瞳孔似是要将人吸进去般,骤然想起了什么,身子猛然起来,当看到身旁那熟悉的脸,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尔后陌君澜的目光移向了戴面具的人,淡漠的眸光露出了一丝柔意,“是你救了我们。”
戴面具的人微微颔首,脑袋微微转过去望向昏迷的慕倚歆,“我一到悬崖,便见你们一个接着一个往下跳,于是我便暗中跟了下去,把你们救上来,我刚到悬崖下面,她醒过片刻,告诉我治你们伤势的方法,她便又昏迷过去,你们已经躺了三天三夜,想必绝尘庄的人已经找疯了。”
闻言,陌君澜的眸光微闪,冷硬的线条微微柔和,眼底泛起了一丝忧虑,“三天三夜?那你赶快回去吧,被发现了不好。但我还是认为,你回来绝尘庄是最好的选择,我不想你涉及危险。”
“我既已做决定,便会到完成为止。”她从怀中舀出一个蔚蓝的瓶子递给他,微冷的嗓音透着显然的关切,“这是治你们伤势的药,你们再休息半月便无事,我走了。”
陌君澜微微抿唇,终究将要劝说的话化为一声喟叹,“一切小心。”
望着人影渐渐远去,陌君澜的眸底盈满了复杂,然而却是无可奈何。
他收回视线,目光缓缓转向慕倚歆,眉宇间多了几分喜悦以及柔情,微微倾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彼时,慕倚歆蓦然睁开双眸,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下意识地抬手挥了一巴掌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一下子把陌君澜打懵了,许久反应不过来。
而慕倚歆在看清那是陌君澜的脸时,微微怔愣了片刻,目光落在他脸上通红的巴掌印上,唇角抽了抽,方才他的脸靠那么近,她根本不知是他,下意识的便一巴掌拍过去。
她自我催眠着,方才打的不是陌君澜,不是陌君澜。
陌君澜的神色微黑,方才静谧温馨的气氛顿时一扫而光,眼底微微流露出了一丝哀怨。
他亲一下自己的妻子怎么了?
又不是非礼陌生女子!
亲一下额头怎么了?
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被打?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挨了一巴掌?
小星星难道又失忆不认识他了吗?
为什么要打他?!说好的相亲相爱呢?
陌君澜浑身缭绕的哀怨显而易见,即使慕倚歆再佯装视而不见,却还是无法直视,终究轻咳了一声,下一刻蓦然想起跳下悬崖后醒来看到的一幕,神色微变,怒目瞪着他,“你为什么要随我跳下来?幸好我们被救了,否则我与你都丧命,你让迁迁怎么办?还有陌曦言。”
望着她紧张的神情,陌君澜身上笼罩的怨气尽数褪去,心底浮出了一丝喜悦,轻叹一声,轻轻抱住她,依旧是那日艳红的嫁衣,“那你可知道,你自以为是地放弃了我们,让我怎么办?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顿了顿,神色肃然而认真,目光直勾勾地凝视她,“慕倚歆,我要让你知道,你今生今世都摆脱不了我的,你去哪我便去哪,所以,你看着办吧!”
虽然这话很无赖,却又透着陌君澜独有的霸道,慕倚歆闻言,心底的埋怨终究换成了理解,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有此一人,同生共死,又有何惧?有何埋怨?
她默言,陌君澜知道她是听进去了,薄唇扬起了一抹弧度。
片刻后,慕倚歆骤然想起在昏迷前见到的那个戴面具的人,下一刻环视着周遭的环境,却发现在一间陌生的小木屋内,虽然简陋,但还算清雅,然而屋内却只有他们二人。
她抬首,疑惑地看着他,“那个戴面具的人呢?救我们的那个人呢?”
“她走了。”
“走了?”
“嗯。”
他抱着她,眸底泛着晦涩不明的光芒,瞳孔如夜色般漆黑,光芒微微一闪。
她知道他有许多秘密,但他不说,她亦然选择不知道,因为即使他再有天大的秘密,也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我们现在在哪?再不回去,恐怕迁迁他们会很着急。”
陌君澜透过窗棂望向外面,旋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那人自己一人自然是不能将他们带走,但她带了自己的人,让她的心腹将他们带到此处来,为了避免被蔚紫月他们找到,便寻了一处私密的地方,然而如今她走了,却忘了告诉两人此处是何地方。
慕倚歆退出他的怀抱,拉过他的手把脉。如今她记忆恢复,自然医术也恢复了。
“你的伤势已无大碍,想必那人除了喂药,还给你输了内力,对你如此好,不会是你勾搭的哪位美人吧?”细细想来,那人虽然戴着面具,但身形纤细,应该是个女子,只是不知为何救他们。
“多年来,我勾搭的女子也只有你一个。”陌君澜失笑,虽知她是在开玩笑,却还是解释,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慕倚歆微微转首似是不以为意,然而不可抑止上扬的唇角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我们也该回去了,免得迁迁他们担心。”她转过身去,掩去了脸上的笑意,缓缓地向屋外走去,她可不能让陌君澜得意,让他趁她失忆时便骗她成亲,哼!
陌君澜不知她的心思,还是跟了上去。
此次的生死劫难,两人都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慕倚歆心中五味杂陈,想起了失忆后的种种,感动与窘迫交织。
两人走出小木屋,却发觉周遭环境清幽,然而不认识路,只能随意选了一条小路走了出去,径直走到了市集,尔后才发现,他们已然到了梓恒皇朝。
红衣飘扬,裙裾翻飞,艳丽的喜袍引人注目。两人身上的衣裳还未换,戴面具的人也只是让人给他们清理身子,却没有衣裳可换。如今两人在大街上如此光明正大地走着,路人都纷纷惊奇地侧目。
“我们还是快去换了这身衣服吧!”慕倚歆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望着身上华丽的嫁衣。丝绸柔滑轻盈,针线细腻,镶嵌了不少金色的茶花,贵重无比,嫁衣及地,拖出一道旖旎的弧度,绚丽绝艳。如今穿着到处跑,也不怪大街上的人频频侧目。
陌君澜眼底闪过一抹不情愿,然而对于慕倚歆却还是妥协。
难得哄得慕倚歆嫁给他,岂料又被蔚紫月破坏,终究还是没有成亲,如今这身衣裳,他都不想脱下,若是可以,他还是希望与她拜完堂再脱下。
然而,如今的小星星恢复了记忆,哪会那么好哄?
陌君澜在心中暗暗将蔚紫月抽了个千万遍!
该死的蔚紫月,还他娘子!还他萌萌哒的小星星!
看到了一间成衣铺,两人在老板惊艳而诧异的目光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两人身着喜袍,艳丽妖娆,匹配至极。女子眼眸清淡,澄澈见底,星星点点的光芒似是要绽放出烟火一般夺目,殷红的樱唇微抿,气质如兰。男子的眉宇间蕴含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峰眉如剑,墨色般的眼眸锐利无比,隐含着淡淡的冷漠,只有望向女子时,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柔意。
好一对风华绝代的璧人啊!
可是——两人穿着喜袍到处跑是闹哪样?见过有人穿着喜袍到处跑,可是那是别人逃婚,但也不至于两人相约一并逃婚吧?
慕倚歆在老板各种凌乱的想法以及猜测间选好了一件青莲色罗裙且换上。而陌君澜则挑了一件净白的袍子,素雅间又含着淡淡的冷意,如月般的清冷。
“陌庄主屈尊降贵来到梓恒也不说一声,好让本王尽一下地主之谊。”含笑的语调幽幽传来,男子抬着悠然的步调走来,竹青的衣袍上绣着翠绿高雅的竹叶。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温文尔雅的气质缭绕着,似是无害的书生一般。
殷梵陵?
陌君澜刚付完银子便看到他的身影,望着他俊逸儒雅的脸庞,淡漠的眸子划过一抹不耐,目光下意识地望向身旁的慕倚歆,却见她神色如常,无半点异样。
“你那么得空,还不如去想想如何将七溪皇朝攻下来。”他斜睨了殷梵陵一眼,视线微微掠过他身旁的女子,她的下颚微扬,眉宇间流露着居高临下的傲然气息,五官属上乘,陌君澜的眸光微微一闪,“这位是?”
难不成,这女子是殷梵陵要娶的王妃?未婚妻?
如若是这样那便太好了!
然而现实并不如他所愿!
“这是本王的皇妹,四公主殷月舞。”似是看出陌君澜心中所想,殷梵陵轻轻扬起唇角,声调温润,如清风拂面般柔和。
“见过公子。”殷月舞微微屈膝垂首行礼,嗓音温柔如水,嫣然一笑,媚眼含羞,脸颊粉若桃花,眼里毫不掩饰爱恋之意。
陌君澜的心中划过一抹失望,淡漠的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打算再出声。而慕倚歆瞥了殷月舞一眼,却是微微挑眉,唇角噙着淡淡的嘲讽,莞尔道:“死公主鹦鹉?这名字不错。”
陌君澜的薄唇不可抑制地扬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眉宇间多了一丝笑意与宠溺。
女子清脆的嗓音宛若天籁,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妙之感,沁人心脾。
细听之下,似曾相识。
殷梵陵的眸光微微一缩,扫向慕倚歆,眼底划过了一抹惊艳,然而细看,却是有着一些熟悉感。感觉到陌君澜不悦的视线,才幽幽收回了视线。
殷月舞闻言,神色微微一变,怒意腾升,双眸愠怒地瞪向慕倚歆,然而触及她的脸庞,心底更是划过一抹嫉妒。方才她只顾着看陌君澜,根本没怎么注意他身旁的女子,然而如今定睛一看,却是令自己嫉恨不已。
她一直认为,以自己的美貌,世间的男子都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连陌君澜也不例外,岂料如今他身旁有个容貌比自己更要强百倍的女子,心里又怎能甘心?
她微微敛神,一直身处宫中的她,见多了后宫的波谲云诡,自然知道男子不喜女子如泼妇般,便压制着怒意,僵硬着唇角勉强扬起一抹笑,语气温和,却有种说不出的尖锐,“这位姑娘,你怎可出口侮辱人?你如今与陌庄主在一起,这不是丢了陌庄主的脸吗?”
陌君澜的目光掠过一抹寒意,凝结成霜,丝丝流露而出,寒意渗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动,却被慕倚歆握住,狐疑地对上她的眼眸,终于还是她水眸警告下妥协。
她既然想自己收拾这个女人,便由她吧!她永远有他当后盾。
“月舞!”殷梵陵神色微沉,瞪了她一眼,眸含警告之意。
“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赤果果地盯着别人的男人看,这就是要脸的行为了?”慕倚歆嗤之以鼻,旋即又佯装惊讶地叫出声,“哎呀,我是死公主鹦鹉的脸,她不要我了。”
陌君澜闻言,眸中的光芒微微一闪,沉寂的潋滟波光似是荡起了一丝涟漪,寒眸渐渐柔和如水。
她的男人?
这个身份真不错!
瞬间心底的郁闷一扫而光,渐渐被喜悦所取代。
“你——”殷月舞怒不可遏,狠狠地瞪着她,难以抑制怒意,刚想举起手给她一掌,却蓦然被一只如玉般精致的手桎梏,转首一看,却见殷梵陵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她,温和的嗓音却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你再闹就给我回去。”
她咬了咬牙,不甘地收回白皙的手,然而眼底却还是没有收敛鄙夷厌恶之意。
她在皇兄宫中听闻陌君澜在集市中出现,便跟随他出宫见陌君澜。
陌君澜的大名她听过不少,绝尘庄的势力无人猜想得到,神秘至极,如同创奇。庄主本人也极少出现,更无多少人知晓他的行踪。前段日子却为了离夜皇朝那个毁了容的什么镇国郡主频频出现,听说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本来她是挺失望的。但却还是想见一面这个惊为天人的陌庄主,便缠着皇兄来见他。
不过一眼,一颗心便紧紧落在他身上再也逃不开。
那个镇国郡主又怎样?
他们有孩子又怎样?
她不介意,男人三妻四妾平常得很,她相信以自己的美貌会让他独宠自己一人,那个毁了容的镇国郡主算什么东西?想必不过是因为她有了陌庄主的孩子,才会被接受吧?母凭子贵,日后待她嫁给了陌庄主,有了孩子以后,便把那什么镇国郡主赶出去,自此独宠自己一人。
然而,如今出现在他身边的这个女子是怎么回事?镇国郡主毁容天下人皆知,她一直戴着面纱出行,而此女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位姑娘,月舞不懂事,本王在此向你赔罪。”殷梵陵拱了拱手,淡淡一笑,和煦如风。凝视着慕倚歆的双眸,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个女子······
“姑娘,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按道理说,能出现在陌君澜身旁的女子便只有慕倚歆一个,然而众人皆知镇国郡主早已毁容,难不成,她的容貌恢复了?
还是陌君澜见异思迁,见到此女子的绝色容颜便将慕倚歆抛诸脑后?否则一直在他们身边的迁迁怎么不见了人影?
“不能。”不等慕倚歆开口,陌君澜便抢先出声,语调透着不悦。
言罢,他便揽着慕倚歆大步流星地走出成衣店,一个眼神也不留给两人,狂傲冷漠,一点也没把两人放在眼里。
“我们现在去哪?”慕倚歆蹙眉望着他,也不知他带自己去哪,面无表情的脸上薄唇紧抿,泄露了生气的意味。然而慕倚歆却不知他为何生气,“你为什么生气?”
陌君澜还是缄默不语,神色微冷。
“你说句话!”
“句话。”薄唇轻启,平淡没有起伏的嗓音与曦曦如出一辙。
“······”好冷的笑话。
慕倚歆的唇角抽了抽,无言以对。
蓦然他的脚步顿住,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脑袋埋在她的肩胛,声音沉闷,“你不能离开我,即使你喜欢上了别人,也不能离开我。”
他的爱,就是这样霸道,他没办法看着她在别人怀里娇声低笑,否则他会控制不了自己,杀了那个男人。
虽然她方才承认了自己是他的男人,但是,他不知她是不是因为感动,或是因为迁迁,所以才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他没办法确定,她是否喜欢自己。
方才看到殷梵陵,才想起,他的小星星,即使遮掩容貌,也有那么多优秀的人喜欢,他的嫉妒之意席卷至浑身血液,他没办法控制她喜欢上别人。所以如今,也只能将她牢牢锁在身边。
第一次,有个人让他这般怅然若失。
慕倚歆微微一怔,抬手回抱他,失笑:“原来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陌君澜,你听着,我喜欢的是你,我说你是我男人,你就是我男人,若有一日你见异思迁,我就把你的老二给割了。”
这种话,也只有她能说得出。
然而在陌君澜听来却很受用,他的眼底漫过一抹狂喜,唇角难以抑制地上扬,久久没有敛回,“小星星,我们成亲吧!”
此话再次提醒慕倚歆,在她失忆时,陌君澜骗她成亲一事,下一刻幽幽地退出他的怀抱,扬着诡异的笑容,看得陌君澜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成亲啊?”她的笑容愈发的明媚,然而明媚的背后却是藏了阵阵寒意,“我怎么记得,我们已经成过一次亲了?”
“小星星,还没拜堂······”如夜色般的淡漠瞳孔流露出淡淡的抑郁,陌君澜定定地凝视她,似是她不答应他便不罢休。
“拜堂啊?可以。”她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在陌君澜面露喜色的下一刻,话锋一转,“你自己拜。”
不是她不想与他成亲,但是对于他在她失忆之际算计她成亲,是不能就此罢休的。
陌君澜心中喟叹,这丫头记仇得很,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答应自己成亲了。不过——
他的眸色渐渐柔和,如水般碧波荡漾,流出一缕笑意。她承认了喜欢自己,那就是最大的安慰不是吗?
缕缕清风拂过,暖入心间。夜色渐晚,万家灯火闪耀,两人寻了最近的一间客栈走了进去。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
陌君澜走在前面,衣袂翩跹,他扫了一眼只有寥寥数人的客栈,却是神色淡然地开口,“此处这般拥挤,想必最多也就剩一间空房了吧?”
呼······
客栈间似是有一道寒风呼啸而过,坐在客栈内的几人神色怪异地看着他。
店小二更是在风中凌乱······
这位客官,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这里拥挤了?
哪拥挤了?!
“这——”在店小二斟酌字眼期间,陌君澜又幽幽地舀出了一锭金子给他,“是只剩一间房了吗?”
店小二的眼眸顿时发亮,眼珠子一转,立即眉笑颜开,接过了金子,“没错,没错,小店住店的人多,只剩一间房了。”
得到了满意答案的陌君澜顷刻间勾起淡淡的笑意,望向慕倚歆,“小星星,你也听见了,只剩一间房了,看来你要跟我挤一挤了。”
“······”慕倚歆的唇角猛然抽搐。
她不想揭穿他了······
“二位客官这边请。”店小二笑靥如花地在前面带着路。
陌君澜揽着她往楼上走,淡淡的愉悦之意在眉宇间流淌,她感受到了他的愉悦,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进入了房内,陌君澜磁性而淡漠的嗓音缓缓响起,犹如琴音般悦耳,“让厨房做份爆炒鸡丁、水煮肉片还有白灼青菜上来。”
这些都是小星星喜欢的东西。
“好的,客官,马上来。”店小二把毛巾往肩上一甩,疾步走了出去。
“我们明日先回离夜皇朝。”她有些事情必须要回去弄清楚,且当初也是因为要帮燕微一打探消息才去七溪皇朝,如今她不见踪影这般久,也该回去一下。
且今日陌君澜已然传书到绝尘庄告知他们没事的消息,想必他们也会很快来见他们
“好,听小星星的。”陌君澜神色淡淡,眼底的宠溺之意却是泛滥,五官的线条愈发的柔和。
两人的余光都微微瞥了一下门口,却都是默契地没有揭穿。他们早已经发现有人跟踪他们,然而此人也只是跟踪,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们便没有揭穿。
且慕倚歆觉得如今的生活太过无趣,便由着这些跳梁小丑蹦跶一下,至于陌君澜,自然是因为迁就她才不揭穿。
辉煌大气的宫殿,处处透着奢侈的气息,一名女子慵懒地躺在太师椅上,眸子轻阖,似是睡着了一般。
一个身穿宫女服装的女子疾步走了进来,到了殷月舞的身旁,她没有睁眸,只是缓缓启唇,“说吧!”
“陌庄主与那名女子到了一间客栈,而且奴婢发现,那名女子,其实就是镇国郡主慕倚歆。”宫女微微垂首,眼底闪烁着恨意,戾气浸满了眼底。
殷月舞的眸子骤然睁开,立即起身,难以置信地惊呼,“你说什么?她是慕倚歆?不是说毁容了吗?”
在陌君澜带着那名女子走了以后,她与皇兄也就识趣地也没有跟上,但她暗中派了贴身侍女小柔跟踪他们,却不想如今得到这个大消息。
“奴婢也不知,或许是治好了。奴婢是亲耳听见陌庄主唤那女子叫小星星。”而小星星,是陌君澜与慕至迁对慕倚歆的称呼。她低垂的眼眸,充斥着满满的狠厉。
殷月舞微微凝眸,折射出冷冷的光芒。慕倚歆有了陌君澜的孩子,如今还拥有绝色容貌,她想要跟她抢谈何容易?
怪不得陌君澜如此纵容她,宠她。
“公主,她不过是倚仗着自己有那张脸,霸占着陌庄主,若是她的脸再次毁了,看陌庄主还会要不要她,到时,庄主夫人的位置,不就是您的吗?”小柔漾着笑容,似是为她着想一般,眼角泛着诡谲的光芒。
“脸再次毁了?”殷月舞扬眉看着她,下一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没错,若她再次毁容,看她还能不能这般嚣张,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做。”
“是,公主。”她的眼底划过一抹窃喜,缓缓屈膝俯首道。
她转身的一瞬,眸光如淬毒一般,泛着狠辣的目光。
慕倚歆,你若落在我的手上,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凉风拂过,微微带着一丝寒意,临近凋零的叶子摇摇欲坠,清冷的月光由窗倾泻而入。
陌君澜站在窗边,他的衣裳单薄,屹立而站,任由着凉风蹿入,拂过的青丝轻轻地扬起,清冷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如谪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小星星,我冷。”他淡漠的神色却吐出如此与形象违和的话语。
“冷你还开窗,还特意站在窗边。”慕倚歆躺在床榻上,施施然地瞟了他一眼,这厮又不知道在搞什么。
“晚上吹风对身体好。”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然而——
好牵强啊有木有?!
慕倚歆的唇角一抽,果然是迁迁的爹爹,迁迁绝对是遗传他的!
她微微翻了翻身,决定不再理会他,阖眼睡去。然而片刻后,房内一片寂静,只听见绵长的呼吸声,陌君澜望着躺在床榻上的慕倚歆,再次轻轻唤了一声,“小星星。”
“嗯?”闷闷的一声传来,她的眼眸没有睁开,只是半梦半醒地回了一句。
“我冷。”
“······”如今的慕倚歆清醒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起身,目光瞪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抱着你睡就不冷了。”陌君澜终于说出了他的意图,如墨般漆黑的瞳孔在夜色中显得愈发剔透,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她,等着她的答复。
“······”陌爷你的霸道去哪了?
如今与她同房,再与她同床,他都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就是生怕惹她生气。看来是因为成亲一事他怕再次惹恼她,看来是那事对他的阴影太大了。
思及此,慕倚歆的心却有些软了。于是,陌君澜最终还是如愿地抱着她睡。
白光洒落一地,夜色渐深,门口蓦然出现一抹黑影,一支竹管捅破门纸,浓浓的白烟由竹管中喷出,蔓延开来。
片刻,门缓缓被打开,黑影抬步走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望着已然昏迷的两人,勾起了一抹冷笑。
她的目光落在慕倚歆精致的脸上,划过了一抹嫉恨,眼眸戾气萦绕,从腰间舀出匕首,黑暗中的匕首寒光一闪,她举起匕首向慕倚歆的脸划过去。
然而还未触及她的脸,床上的人便猛然睁眼动起手来,匕首被打落,小柔浑身动弹不得。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根本没有昏迷的两人,脸上掠过一抹不甘心。
慕倚歆拾起匕首在手中把玩,玩味地看了她一眼,“这匕首挺锋利的,你是磨过很多遍了吗?”
“这次动不了你算你走运。”她咬牙切齿地开口,眸光夹杂着浓浓的恨意与不甘。
“是你太没用了。”慕倚歆极为诚实地道出了事实,她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让我想想,是那只死鹦鹉派你来的吧?”
毕竟她今天得罪的就只有殷月舞一个!
“什么死鹦鹉?”小柔本已做好了一死的准备,然而慕倚歆莫名其妙的话语令她一脸茫然。
“那个死公主鹦鹉。”
“是又如何,公主不会放过你的。”她的眸光一闪,尖锐着嗓音道。
慕倚歆却是凝视了她的脸一会,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伸手狠狠地撕下她脸上的面具。
望着那张丑陋而恶心至极的脸,她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慕月柔?居然是你?”
“是我又如何。”慕月柔没料到竟然被她识穿,只能咬着牙不甘地道。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她的眸光微微一凝,似是有什么答案在脑中呼吁而出。
慕月柔的眸光微微一闪,似是心虚一般不敢望她,“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你不说我也不逼你,”她莞尔一笑,旋即举着匕首缓缓接近她,利刃寒光微闪,“不过呢,我是不会留自己的敌人在外面逍遥,当然,我这么善良的人,是不会杀你,所以小惩大诫一下,就让你看不见,听不到,说不了。”
言罢,一颗药丸便随之扔到她的嘴里,尔后,将她扔到外面,两人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继续睡去。
暗黑的宫殿,透着阴森的气息,一名男子坐在主位上,额头有着淡淡的细纹,沧桑的眼眸内一片贪婪,带着对权利的渴望。蔚紫月站在他身旁,妖艳的双眸复杂一片。
“陌君澜他们既然堕崖,却三日都未找到他的踪影,本主怀疑他根本没死。”男子微微凝眸,指尖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眼角的皱纹明显可见。
陌君澜这样的人物,岂会那么容易死?否则也不会在短短的这些年间,将绝尘庄发展至此。
“极有可能。”蔚紫月沉吟了一会,重重地点了点头,尔后思忖到了什么,眉间微微一蹙,“还有,陌君澜的身份怕是不会那么简单,先前已然去查,但还是查不出什么,但上次我劫走慕倚歆时,陌君澜是用我们天下城秘传的步法追来。”
“你说什么?”男子的眉心紧紧地皱着,“懂我们天下城秘传的阵法与步法,难不成——”
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大变,一直以来,他都肯定那几人都死了,毕竟尸体是他亲眼所见,然而如今,出现的陌君澜却让他有种强烈的感觉,难道当年,有人用了金蝉脱壳之法死里逃生?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神色便是满满的沉重,若当年那两人真的没死,那便遭了。
“传令下去,遇绝尘庄的人,杀无赦!”他的神色阴寒,微皱的脸泛着阴狠与毒辣,眼角流露出浓烈的杀意。
“是。”
蔚紫月领命走了出去,一踏出门槛,却感觉脚下似是踩到了什么,把脚移开以后定睛一看,一块玉牌映入眼帘。
上面的镶嵌着大大的“绝尘”二字,她的黛眉一蹙,神色微变,忙不迭捡起玉牌疾步返回。
主位上的男子见蔚紫月忽然回来,狐疑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蔚紫月忙不迭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玉牌交给他,神色凝重道:“这是我在门口捡到的,应该是绝尘庄的玉牌,我们天下城,有绝尘庄的细作。”
天下城城主的脸色寒如冰霜,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猛然一拍桌子,“岂有此理,绝尘庄欺人太甚,竟敢把细作安到天下城来。”
能够进入到天下城中心宫殿的,就只有内部人员,这就证明,这名细作在天下城内的地位还是处在高层。
没想到,他蔚安聪明一世,却栽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里,居然把一个这么危险的棋子放到了天下城内部来。若不是蔚紫月今日捡到这块玉牌,任由那细作在天下城内,恐怕天下城迟早被绝尘庄给吞了。
“难怪天下城这么多年来怎么都攻不下绝尘庄,原来是有细作,必须把他找出来,让他尝尝背叛天下城的后果是怎样。”他的眸中杀意乍现,眉宇间浸染了戾气,双拳紧紧握住,恨不得将那名细作粉身碎骨。
“能够参与天下城内部的,就只有我们四人,除了我们,就是亦冰彤和席煦风。”
“他们两人都是自小跟随本主,更是我一把救回来,调教得最成功的两人,我把他们当做亲生儿女抚养,却没想到他们间有一个是细作,绝尘庄埋下的这颗棋子埋了十多年,陌君澜十多年前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岂料他小小年纪,心机、真是沉啊!”他的唇瓣微抿,有些说不出的遗憾,对于陌君澜的心机更是惊骇不已。
蔚紫月冷哼一声,妖艳的眼眸含着满满的不屑,“我就觉得那个亦冰彤是细作,平日里冷冰冰的,一点情绪都没有,还时时与我作对,上次还故意放走慕倚歆几人,她是最大嫌疑。”
蔚安微微抬起手制住她的话,“不可这般武断,如今,本主有一个办法,可以试探他们。”
他附在蔚紫月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旋即两人对视一眼,蔚紫月扬起如樱桃般的红唇,微微颔首。
彼时两人都没发现,门外一抹人影疾步离开。
翌日清晨,薄雾弥漫,露水轻轻在花瓣上滑下,一滴滴落在地上,跌出了一小片浪花。
陌君澜望着身旁女子的睡颜,唇角勾起了喜悦的弧度,墨瞳柔和,泛着淡淡的涟漪,微微倾身,唇畔接近她的脸颊。
然而唇瓣快要落在她的脸时,骤然又听见了“啪”的一声!清脆悦耳的巴掌声在房内一阵又一阵地回荡。
陌君澜的脸——再次黑了······
第一百零五章 能奈我何
阳光透过窗棂稀稀落落地洒下,慕倚歆施施然地睁开了双眸,望着陌君澜沉着脸坐在旁边,左边脸有着明显的红色巴掌印,浑身萦绕着幽怨的气息。
她的心咯噔一跳,目光定格在他脸上的巴掌印,难不成,她又抽了他一巴掌?
“要不,我再帮你打另一边对称一下?”某女毫无悔改之心,微微挑眉,戏谑地看着他,虽是脸上的巴掌印有些碍眼,但还是没有影响他的气质。
“去吃早膳。”陌君澜的唇角抽了抽,沉着嗓音不置可否地说道,然而神色间却没有半分责怪,隐隐约约还含着几分宠溺。
“哦!”她颔了颔首,望着他脸上滑稽的巴掌印忍俊不禁,但她可不是个虐待自己男人的人吶!便施施然地舀出自制的药酒,倒了一点在手心,旋即轻柔地擦上他的脸。
陌君澜感受着脸上细腻如凝脂的手,带来了丝丝微凉的触感,深沉的眸色柔和得不像话,不由地露出了一抹满足的魅惑笑意。
她望着他的笑容,擦拭的手渐渐停下,思绪似是飘回了第二次见他的时候,浅浅的笑意撩人心弦。
她愣着神,尔后触及到陌君澜眼底戏谑的笑意,才缓缓敛神,收回手,轻咳了一声,“走了。”
“好。”他主动牵起她的手,笑意浸染了眼底,眉眼弯弯,露出了如同狐狸般的笑容。难得小星星有被自己容貌迷住的时候,第一次,他觉得这副容貌这般有用。
客栈的大厅内,陌君澜点了不少慕倚歆爱吃的点心,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温柔地为她夹着糕点,并且还体贴地喂到她的嘴里。
见她一点点地将自己喂的点心全部吃下去,眼角流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今日迁迁他们该到了,我们等他们到了以后,再一起去离夜皇朝。”如琴音般的嗓音悦耳地掠过耳畔,眉宇间充满了温柔,他拿着手帕轻柔地为她擦拭着嘴,动作习惯自然,似是演练了千百遍一般,看得众人目瞪眼呆。
绝尘庄离此处并不远,因此很快便可以见到迁迁几人。
慕倚歆点了点头,完全无视客栈的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这男子这般疼爱那姑娘,真是羡慕。”
“这姑娘也是真好看,难怪这男子那么疼爱他。”
然而也有鄙夷不满的,“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不知廉耻。”
下一刻,此人猝不及防地便被一掌拍飞出去。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不知何时出手的陌君澜,他的神色淡漠,深邃的瞳孔淡淡地望着众人,似是睥睨天下的君王一般,低沉的嗓音悠悠响起,“我就是喜欢光天化日之下宠着我娘子,你能奈我何?”
被拍飞的男子吃痛地叫出声,尔后他身旁的侍从忙不迭地去扶起他,他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起手来指着陌君澜呵斥道:“岂有此理,你可知本公子是谁?竟然敢动我?不知死活的东西。”
然而陌君澜却是不置可否,缓缓地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慕倚歆。
男子顿时怒火中烧,五官开始扭曲起来,怒目圆瞪地说道,“本公子叫向俞明,可是大将军的嫡长子,若你被本公子揍一顿,将那姑娘送给我,便饶你不死。”
陌君澜的眸中在顷刻间迸发出危险的光芒,敢打小星星的主意,找死!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慕倚歆优哉游哉地抿了口茶,旋即凤眉轻挑,云淡风轻地道。
“本公子怎么知道你叫什么?”男子细细思忖了一下,梓恒皇朝内确实没有这样的达官贵人,毕竟整个皇朝的贵族他都认识。难不成,还是其他皇朝的不成?可是如今正是硝烟正起,其他皇朝的人怎会来此地?
她眨了眨眼,“我叫······”
“叫地主”
“抢地主”
“加倍”
“不抢”
众人一片凌乱,这都是什么鬼!
向俞明微怔了一会,反应过来以后,怒目瞪着她,“你居然敢耍本公子?你们给我上,将教训这个男的,女的带回去,本公子要好好调教一下。”
“是!”
侍从们一并冲向陌君澜,他轻轻一挥袖袍,侍卫们还未接近人,就被强劲的内力打倒在地。
“你——”向俞明显然没料到陌君澜的武功如此之高,脸色气得涨红,虽然自知不是陌君澜的对手,但这口气还是难以下咽,“你以为得罪了我,你们还能在这京城里生存得下去吗?”
“吵死了,声音真难听。”慕倚歆的神色颇为不耐,语气蕴满了嫌弃。
陌君澜的目光溺宠地看了她一眼,浅浅一笑,如羽毛般轻轻落在心尖上,“那我弄哑他可好?”
“好啊!”她嫣然一笑,眼眸如一泓清水,似是没认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当然,她从来都认为自己挺善良的。嗯,只要不弄死一个人,都叫善良,如果弄死了,那就是对方没用,活该。
向俞明的脸色骤然煞白,眼底划过一抹惊恐,冷汗缓缓地由额头上流下。
两人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谈论弄哑他的事,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啊喂!
陌君澜顺手执起了桌上的筷子,径直打向他的穴位,尔后筷子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向俞明如今被点了哑穴,只能张着嘴巴,怒不可遏地瞪着两人。
慕倚歆轻轻挑起凤眉,斜睨了他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清净多了。”
彼时有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进城,一抹小小的身影在各种摊档蹿来蹿去,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摊档的老板看得瞠目结舌,待反应过来以后,纷纷追逐着小身影跑去。
“小公子,你还没给银子呢!”
“小公子,给银子啊······”
“别跑,没给银子。”
陌曦言唇角抽搐地望着迁迁乱蹿的身影,再瞧了瞧他身后不约而同追去的贩子,感叹之意油然而生,“一进城就被追,真是受欢迎。”
下一刻,小小的身影却是如风般一闪便到了陌曦言面前,他的怀里塞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唇角漾着浅浅的笑意抬头看着陌曦言,“亲爱的叔叔,你该给银子了。”
嗯呐,轻功就是要这么用的。
闻言,陌曦言怔忪了一会,瞪大了眼眸,俨然要喷火一般,“你买的东西,不是应该你给吗?凭什么让我帮你给?”
他可是听巧若说了,这娃可是藏着不少小金库,
“你是我的长辈,哪有让小孩子给银子的?而且还是我那么萌的孩子,这些东西可是用来孝敬小星星的,你不应该买些东西来孝敬你大嫂吗?”他舀着栗子缓缓地剥开,旋即利落地扔进嘴里,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这确定是给慕倚歆的吗?那你吃得那么起劲是闹哪样,“迁迁,我能打你吗?”
“可以啊!呐,给你打。”迁迁眨了眨眸微微颔首,旋即幽幽地转过身,大方地撅起臀部向着他。
“这么大方让我打,还真是受宠若惊了。”陌曦言微微挑起峰眉,唇角微勾,眸间浸染了戏谑之意。
他咂吧了一下嘴,黑曜石般的瞳孔泛着光泽,犹如晶石一般透亮,“没有啊!我顺便放个屁而已,你打一下我就卟,打一下我就卟~”
陌曦言感觉三观都要尽毁了,迁迁,我不是你对手啊!
“来了。”蓦然,一旁缄默不语的曦曦微微启唇,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怀中的‘不可爱’睁着水灵的眸子,轻轻地‘嗷呜’了一声。
只见下一刻,那些贩子转身看到了迁迁,以及迁迁面前的陌曦言,眸光顿时一亮,一股涌现他们。
“那小公子在那。”
“找到了找到了,人在那。”
陌曦言瞪大眼眸望着人群涌向自己,他们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个个目光炙热,犹如看到了猎物,顿时陌曦言感觉自己的心拨凉拨凉的。
一群贩子围着他七嘴八舌,“这位公子是这小公子的爹爹吧?他拿了这么多的东西还未给银子呢!”
“对啊对啊,不知这位公子可否付一下银子。”
陌曦言忙不迭退了一步,将自己与迁迁拉远距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不认识他,你们要找就找他,谁拿了你们的东西谁付钱。”
贩子闻言,都傻眼了,哪有父亲如此与自己的儿子撇开关系的?一时间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
目光纷纷转向了迁迁,却见他慢条斯理地将零食收好,旋即吸了吸鼻子,水灵灵的双眸可怜兮兮,泫然欲泣地望着陌曦言,“爹爹,我知道你为了二娘要休娘亲,但我可是你儿子啊,你怎能不认我?”
众人的目光望着陌曦言渐渐变了,透着一丝丝的鄙夷。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男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了。
陌曦言的神色在顷刻间如锅底一般黑,微沉的眸色狠狠地瞪了一眼迁迁,终究还是妥协地舀出银子给那些贩子。
贩子们接过银子纷纷散开,有些临走时还不忘好心地为迁迁说话,“如此可怜的孩子,可要对他好点啊!”
迁迁点头如捣蒜一般,满脸的赞同,这位贩子大哥太会说话了,他决定以后要多帮衬他买东西。
陌曦言的面色冷沉,而他身旁的曲巧若却是捂着肚子憋笑憋得涨红,最终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他的神色愈发的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埋怨,“巧若!”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曲巧若微微抹去了眼角笑出的泪水,敛起笑容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婉贤淑,眉眼温柔似水,俨然一个大家闺秀的形象。
“我们快去找小星星吧!”迁迁扬起小脸轻轻一笑,在曦曦怀中的‘不可爱’如闪电般一跃,雪白的小身影稳稳地落入迁迁的怀中。
迁迁抱着‘不可爱’垂眸不悦地数落着,小小的手指轻轻戳着白绒绒的身子,“该死的不可爱,还敢跑来我这,先前让你到处乱跑,不然我们就不至于在悬崖底下找了小星星和爹爹那么久。”
本来他打算用‘不可爱’灵敏的鼻子能够找到小星星,然而却不料在关键时刻,‘不可爱’不知跑到哪里去玩。
‘不可爱’表示冤枉,委屈地嗷呜了一声,明明就是迁迁为了不让曦曦烦他,便答应了曦曦给他找草药,之后就把它丢出去找草药,说找到了才能回来,事后居然还说它去玩,好冤枉好冤枉······
就在迁迁指责着‘不可爱’之际,却蓦然撞上了一抹粉色的身影。
“哎哟。”迁迁捂着脑袋吃痛地叫了一声,撇了撇嘴苦着一张脸抬眸望向这个人肉阻碍。
对方却是声调愠怒,满目怒火,尖锐着嗓音恶狠狠地呵斥出声,“不长眼啊?”
然而当她触及到迁迁的脸之际,神色微微一愣,旋即思绪万千。这脸与陌君澜长得相似,难不成,他就是陌君澜的那个孩子?
思及此,她的神色微变,敛起了凶神恶煞的脸色,顿时面露和善,变脸之术令人瞠目结舌,她身子微微蹲下与他对视,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语调柔和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公子,方才是我一时没注意,不小心撞到你了,这样吧,我向你赔罪。”
迁迁打量了一下她,心底暗暗思忖,变脸变得如此之快,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突然对自己那么好有什么企图。
他微微一笑,露出了如单纯孩童般的笑容,眼底如含清泉一般透彻,“婶婶,不要紧,我原谅你了。”
殷月舞的瞳孔微缩,掠过了一丝恼火,婶婶?她有那么老吗?
然而想到他应该是陌君澜的儿子,极力地压抑住心底的怒火,她僵住唇角勉强一笑,“本宫是四公主,你叫什么名字?不如我请你吃饭就当是赔罪道歉?”
“原来是死公主啊!我叫迁迁。”稚嫩的嗓音缓缓掠过耳畔,迁迁扬着纯真的笑脸诚挚地道。
殷月舞的神色一僵,四公主?她能说不愧是慕倚歆教导出来的孩子吗?
迁迁?
如今她已然可以确定他就是陌君澜的孩子,然而这般的无礼真是让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她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却被敏锐的迁迁捕捉到了,然而他依旧不动声色,噙着纯真的淡淡笑容望着她。
迁迁身后不远处的几人望着殷月舞,不由地对视一眼,看殷月舞的眼里带了几分探究,但心底却是相信她伤害不了迁迁。
“你是说要请我吃饭吗?不仅要请我哦!还有曦曦巧若阿姨曦言叔叔他们哦!还有不可爱哦!”迁迁指了指身后的几人,扬着稚气的笑脸说道。
“好。”她僵着笑容颔了颔首,目光微微掠过陌曦言几人,心底越发的肯定他们的身份,尔后似是友善热情地牵起了迁迁的手,“我们去找客栈吧!”
她派了小柔去毁慕倚歆的容,然而这么久没回来,也不知人去哪了,也不知她有没有动手成功,思量再三,决定自己亲自出来看看,然而她先前却忘了问小柔陌君澜是住在哪间客栈,她只说了陌君澜与慕倚歆住在一间客栈里,却没说在哪间客栈。害得她找了许久,也不见哪间客栈有陌君澜两人的踪影,待找到小柔以后,非把她教训一下不可。
“好啊,找一间客栈。”迁迁冷冷地拽开她的手,她的眼底划过一抹恼火,然而触及到迁迁稚气的笑脸时,硬生生地将怒意压制下去。
他抱着‘不可爱’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前面,殷月舞唯有抿着唇跟了上去。毕竟她要与迁迁打好关系,讨好了他,让陌君澜知道他的儿子是可以承认她当母亲的,到那时,还怕陌君澜不娶她吗?
第一百零六章 不喜欢你
6‘不可爱’在前面带路,而迁迁则跟随着‘不可爱’跑去,毕竟只有‘不可爱’嗅到慕倚歆的气息,知道她的落脚处。
而殷月舞自然也跟随了上去,走到了一间客栈前,她抬首,目光定格在了客栈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一间客栈”四个字,殷月舞不由地怔愣在原地。
“有一间客栈耶!”迁迁抬手指着牌匾,白皙粉嫩的脸蛋漾着笑意对着陌曦言几人说道,黑瞳的流光汩汩流动。
“还真是一间客栈。”曲巧若的视线落在上方的牌匾上,浅浅一笑,笑容如沐春风,温婉无比。
然而当几人一踏入客栈,却发现一片狼藉,客栈内的桌椅倒塌在地,只有陌君澜两人坐的一处完好无损,两人如鹤立鸡群般悠然地坐着。
“小星星,爹爹。”迁迁一见两人,如黑曜石般的瞳孔掠过一抹狂喜,小小身影忙不迭扑到了陌君澜的怀里,期间还顺便踩了倒在地上的人一脚。
陌君澜低笑着抱起迁迁,如夜色般幽深的瞳孔泛着点点星光,柔和得宛若潺潺流水,尚未开口,迁迁便从他怀里探出了一颗脑袋,眸子微眨,“爹爹,我差点就要继承你的产业了。”
陌君澜的眼底却是噙着点点笑意,却是故作恼怒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臀部,然而与此同时,一股异样的味道弥漫开来。
“什么味道?”陌君澜微微皱了皱眉,却见慕倚歆早已躲得远远的。
他怀里的迁迁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抬头望着他,吐了吐舌头,稚嫩的嗓音轻轻响起,“爹爹,我之前吃了烤地瓜。”
与死而复生的爹爹再次相见,说好的感人画面呢?!
说好的痛哭流涕呢?!
说好的激动诉情的?!
如今这般是怎么回事?没有所谓的感人画面、痛哭流涕就算了,放屁是闹哪样?!
陌君澜神色淡淡,面不改色地将怀中的迁迁抱落地,尔后旋步走向慕倚歆,“我觉得我还是去找你娘亲比较妥当。”
迁迁感觉被嫌弃了,不由地撇了撇嘴,露出了可怜兮兮的样子。
彼时慕倚歆顺手抬着一张椅子慵懒地一坐,眸光幽幽地落在殷月舞的身上,思忖了一会,狐疑地问出声:“这位大婶是谁啊?迁迁你从哪拐来的?”
大婶?
又是大婶?!
他们分明是故意的!
殷月舞脸色铁青,满眸的愠怒,胸膛的怒火熊熊燃烧,她紧紧地咬着牙,然而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这下她可冤枉慕倚歆了,慕倚歆完全是因为脸盲所以认不出她是谁。
一旁的向俞明见到她时眸光猛然一亮,忙不迭走到她的面前,奈何说不出话,只能指手画脚一番。
殷月舞蹙着眉头,眼底划过了一抹不耐,然而仔细盯着他的脸时,发现有些熟悉。
陌君澜亦然拿着一张椅子坐在了慕倚歆的身旁。她望着向俞明指手画脚了半天这般辛苦,同情心翻涌而来啊!于是好心地随手舀了一张椅子砸了过去,速度之快令人始料未及。
椅子击中他穴位的同时,被强劲的内力击倒在地,胸膛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他满脸愠怒地站起身来大声呵斥,“你这贱人,竟然敢砸我?”
随即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能够说话了,神色一悦,急忙走到殷月舞面前义愤填膺地道:“四公主,这两人竟然大胆伤人,还意图把我杀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殷月舞的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面前是何人,然而余光望着陌君澜对慕倚歆的体贴入微,嫉恨充斥了胸膛,她压抑下要杀人的情绪,神色肃穆道:“向公子,这可是陌庄主与镇国郡主,怎可随口胡说。”
作为当事人,慕倚歆正在光明正大地抢了迁迁怀中的栗子,陌君澜则无奈地宠溺一笑,五官线条柔和,似是要溺出水一般,帮慕倚歆剥着栗子,旋即一粒粒地喂入她的嘴里。
她咀嚼着嘴里的栗子,似是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喃喃出声却足以令在场的人听见,“原来是死鹦鹉啊!”、
向俞明听到他们的身份,心底浮起了一丝忌惮,然而想到他们如今是在梓恒皇朝,且四公主在此,还怕他们不成?
念及此,他似是打抱不平一般,恼火地指着慕倚歆,“公主你看,她竟敢侮辱你,不教训一下岂不是影响了公主的威严?”
这边的气氛剑跋扈张一般,而慕倚歆那里却是一片热闹,迁迁想要夺回栗子,然而身手始终不及慕倚歆,且陌君澜还帮着她。
迁迁瘪着嘴,满脸的委屈,泫然欲泣一般,几人却视若无睹,只能吸了吸鼻子舀出怀中的烧饼狠狠地咬了一口,“哼!幸好我买了很多,讨厌的小星星,居然连我这么萌萌哒的儿子的零食都要抢,讨厌的爹爹,竟然帮着小星星抢我的。”
有见过自家爹爹还帮着娘亲来欺负自己的吗?!
陌曦言感到先前吃瘪的郁闷都消散了,戏谑地启唇道,“迁迁,你不是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用来孝敬你娘亲的吗?”
慕倚歆敏锐的耳朵似是一动,闻言眸光骤然一亮,一脸喜悦地从迁迁的怀中一次性拿走了所有的零食,在迁迁怔愣期间一包包地拆开来吃,还不忘称赞道:“迁迁真是孝顺,懂得买东西给娘亲吃,我真是教导有方。”
你确定你称赞的不是自己吗?
待迁迁反应过来,苦着脸如丧考妣一般望着她将自己买的东西一点点塞入嘴里,终究撇了撇嘴,将心底的万千委屈化为一句,“无耻!”
“确实无耻!”曲巧若与陌曦言默契地开口,异口同声地道出了事实。
“嗯!”曦曦面无表情的脸平淡无波,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以示同意。
闻言,陌君澜一个利眼扫了过来,如锋利的剑刃一般,含着淡淡的寒意。
几人噤声,满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妻奴不好惹啊?!而且还是如此强大的妻奴!
殷月舞望着几人这般旁若无人地打打闹闹,妒火在胸腔升腾,无法熄灭,憋闷得难受,眼角溢出了点点戾气。
她将怒意微微敛回,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虚假无比,缓缓抬步走到了陌君澜面前,“陌庄主,这向公子是向大将军的公子,不知,他方才说的话是否属实?”
然而陌君澜却不置可否,依旧自顾自地给慕倚歆喂食,顿时殷月舞的神色一僵,划过一抹尴尬与愠怒。
见状,慕倚歆深感自己是好人呐!便将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幽幽地抿了一口茶,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启,“不属实,像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意图杀人呢!就像是昨晚一个女子跑来毁我的容,我也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将她弄得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而已。”她还一副自己无比善良的神情!
话音刚落,殷月舞的神色微变,眸底掠过一抹惊慌,怪不得小柔这么久没回来,原来早已被发现,而且还被慕倚歆弄得又盲又聋又哑,这个小柔办事不力,活该!
然而这样,岂不是会让陌君澜认为自己是个毒辣的女子吗?
她掩饰住眼底的惊慌与心虚,佯装一副担忧的模样,“是吗?竟然有人胆敢毁你的容,那郡主没事吧?”
慕倚歆的眉眼间含着懒散,轻轻一笑,笑容间如花绽放,笑意渐浓,却渗着寒意,“我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份,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是郡主呢?”
“这——”她的神色滑过一丝慌乱,顿时急中生智,寻到了一个好理由,“人人都知陌庄主身边只有一个女子,那就是镇国郡主,我也不过是猜测。”
慕倚歆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猜测而已。”
彼时的迁迁总算是听出了什么猫腻,先前望着殷月舞眸里的妒火,便可看出她是喜欢爹爹的,如今听小星星这样说,原来这女人还派人来毁小星星的容,真是不可饶恕!
如黑曜石般的眼珠转了转,他的眸子流露出了狡黠的笑意,他迈着小短腿走到陌君澜身旁,蹭蹭地爬上了他的腿,旋即在他耳畔低声说道,“爹爹,如果你把方才的零食给回我一半,且还加上一万两黄金,我就帮你教训这两人。”
他已经是好孝顺好孝顺的了,零食只拿回了一半,都没有全部拿回。算了算了,看在小星星这次死里逃生的份上,那些就孝敬一下她吧!
陌君澜稳稳地抱住他的身子不让他滑下,峰眉微挑,颔首道,“成交!”
须臾间,迁迁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旋即一跃跳落地,一把药粉撒向殷月舞与向俞明两人,下一刻,药粉立即见效。
“卟···卟···”
一阵阵的响声尴尬地响起,带着阵阵异样的味道弥漫在空中,四处飘散。
“靠!”慕倚歆低咒一声,忙不迭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扇着风。
曦曦面色不改,但眉头紧蹙,泄露了他的情绪。众人纷纷捂着鼻子,憋得一脸涨红,陌曦言更是脸色难看地大喊出声,“迁迁你干什么?”
陌君澜不禁汗颜,这确实是教训那两人,而不是迫害他们吗?
殷月舞与向俞明更是满脸涨红,一脸怒容地瞪着迁迁,满脸的尴尬与窘迫,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一口气噎在喉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撒错了。”迁迁摆着手讪讪一笑,旋即又在腰间舀出了一瓶药粉,仔细一看,才重重一点头,“嗯,这下没错了。”
猝不及防地,一把药粉又再次撒向殷月舞两人,顿时,两人神色惊骇,想要躲开,却不料药粉已经渗入。
“好痒,好痒······”
殷月舞刚想呵斥出声,却不料浑身一阵阵的瘙痒席卷而来。指尖不停地抓着皮肤,脸上亦然传来一阵瘙痒,她的指尖再次抓向脸,然而即使抓得再用力,身上的瘙痒依旧没办法退下去。
她一边抓着脸,脸上已然被抓得血红,目眦欲裂,“你——快拿解药来。”
···
梅花香气宜人,扑鼻而来,梅林放眼望去,如雪般的梅花傲然绽放,一片纯净雪白,地上的花瓣层层铺垫。
白衣女子在梅林间执剑练武,锐利的剑刃在地上扫出一片剑风,花瓣随之翩跹舞动,她轻点脚尖,裙裾翻飞,青丝扬起,利剑横扫梅林,片片花瓣落下,旋即收起利剑稳稳落地,零落的花瓣飘然落在她的肩上。
她的神情冷然,眉宇间透着与梅花一般的冷艳傲气,红唇微微抿着,如霜般的眼眸没有一丝焦距,不知在想什么,似是与生俱来清冷的气息萦绕着。
墨衣男子一来便是看到这副画面,他抿着薄唇,眼底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他踏着地上的花瓣一步步走了过去。
似是感觉到来人,女子收回思绪,目光瞥向了他,眸里流光微动,音调亦如人一般清冷,“你来干什么?”
席煦风的眸光微闪,敛下了复杂的情绪,唇瓣微动,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是绝尘庄的人。”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没有一丝疑问的肯定语句。
亦冰彤眸里的一丝光芒转瞬即逝,声调一如既然的冷然,宛如含冰一般,“你什么意思?”
“你在大殿外暗中听城主与蔚紫月的对话,却不料掉了专属绝尘庄的玉牌。”他紧盯着她清冷的双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缄默不言,精致的五官透着寒冷,不承认,亦然不否认。
她离开大殿回去以后,就发现玉牌掉了,心中已知不妙,如今,竟真的被他发现了。
他的眼底蕴满了难以言喻的沉痛,满眸通红,一把抓住了她白皙的手腕,“你为什么要是绝尘庄的细作?为什么?”
以她在天下城的地位,再加上她的性格,不可能是在长大以后被绝尘庄收买当细作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自小被城主救回来,不过是一个阴谋。
她亦然不言不语,任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神情冷然无比,冰冷的气息让人如坠冰窖一般。
席煦风缓缓松开她的柔荑,眼眸泛着血红,眼角流出了一丝泪珠,含着深沉的痛苦与复杂,“我们自小一起在天下城长大,对于天下城,对于城主,对于——我,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以你在天下城的地位,你可以反悔不当绝尘庄的细作,可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出卖天下城,难道,在你心里,我们这些与你一起长大的人,就一点也比不上绝尘庄那些只会利用你的人吗?”
她缓缓阖上双眸,旋即再次睁开,眸中的冰冷还夹杂着不言而喻的沉痛以及怨恨,终于开了口,“你可知,我的亲人,是被蔚安杀死的,他心狠手辣,赶尽杀绝,我发过誓,必定让他血债血偿,我是主动要求当绝尘庄的细作,因为,在年幼时,我便只剩下一个愿望,杀了蔚安。”
席煦风没料到,她竟然还有这段往事,怪不得,她眼底时常沉淀的忧伤他看不懂,怪不得,她会如此冷然。
他深吸了一口气,眸底一片复杂,声调低沉,“你的玉牌被蔚紫月捡了,她已经将此事禀告城主,如今城主不找出细作是不罢休的。”
“我自有分寸。”她知道,席煦风如今这样说,是不会揭发她的,但心中亦然明白,想必如今蔚安已经怀疑自己了。
他沉吟了一会,终于问出了心底藏匿已久的问题,“你先前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你的身份?”
“不是,我的确是不喜欢你。”
她冷冷的回答一字不落地砸在他的心上,砸得生疼。
“我知道了。”他苦笑一声,转身走去,脊背挺直,身影却是透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悲凉。他走了几步,顿住脚步,转首望向身后的她,目光落在她沉思的脸上,眸色微动,收回视线离开。
彼时的亦冰彤,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掠过了一丝复杂。
第一百零七章 必死无疑
迁迁的痒痒粉自然不止那般简单,这种药粉能够使人奇痒无比,与此同时,皮肤也会变得脆弱,一抓就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彼时的殷月舞脸上浮现着血丝,已然有好几道明显的血痕,当她看到手上的血迹时,惊惧地尖叫出声,“啊——”
她满眸杀意,泛着血红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迁迁,五官已然变得扭曲,双手颤抖地放在离脸颊不远之处,再也不敢触碰脸庞,然而剧烈的痒不断袭来,浑身的血液翻涌,心底的恨意涨满胸膛。
“快把解药拿来,否则我必然让你碎尸万段,死无全尸!”
向俞明更是惧怕地叫了起来,惊惧地望着迁迁,谁料到一个孩子身上竟然会有如此毒辣的药,他忙不迭跪下,哀求道,“郡主,我知错了,求你赐我解药,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看出来了,慕倚歆在这群人里是做主的,所以只能哀求她。
向俞明不过是个欺善怕恶的人,因此教训一下便好,不过在陌君澜看来,此人就该多教训一下,毕竟他最不该的就是觊觎小星星。
“他们毕竟是我梓恒皇朝的人,不如看在本王的面子上饶了他们可好?”温润的嗓音骤然响起,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噱的威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殷梵陵款款而来,面容带笑,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陌君澜轻飘飘地斜睨了他一眼,薄唇噙着淡淡的讥讽,“殷梵陵,你梓恒皇朝的人欺人太甚,如今不过是教训一下他们罢了,何必紧张。”
这殷月舞与殷梵陵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向俞明对于殷梵陵还有用,毕竟他是大将军的儿子,还需要靠大将军守护这梓恒皇朝,如今正是是非之端,他又怎能得罪大将军。
然而殷梵陵却没有一丝动怒的迹象,唇边依旧噙着温润的笑容,“既然陌庄主教训完了,不知可否给他们解药了吗?”
他的余光望着慕倚歆精致绝美的脸庞,心底划过一抹苦涩惆怅,原想着若是陌君澜移情别恋,身边带着其他女子,那么他便有机会趁虚而入,得到慕倚歆。却没料到,方才进来之时听见向俞明喊她郡主,才知道这个绝美的女子就是慕倚歆,难怪如此熟悉。
陌君澜伸手揽住慕倚歆的腰身,宣布主权之意明显至极,眉间涌出一抹挑衅,“药可不是我下的,你若想要解药,就问迁迁去吧!”
笑容间泛起了一丝苦涩,殷梵陵将目光移到了迁迁的身上,温文尔雅的气质一如他第一次见迁迁时,“迁迁,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们解药?”决定权在迁迁手上,那就容易办得多了,毕竟迁迁一向只要银子。( )
果不其然,迁迁如墨般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泛起了算计的笑意光芒,“一粒解药五万两黄金哦!”
“好。”殷梵陵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陌曦言终于知道巧若为什么跟他说迁迁有小金库了,因为他的银子挣得太容易了,不,是坑!
迁迁眉开眼笑地丢过一颗药丸给向俞明,旋即又施施然地舀出一颗药丸,衣袂微不可察地一动,药粉轻轻落在那颗药丸上,尔后哂笑着丢给了殷月舞。
这难以察觉的动作谁也没看见,但却逃不过慕倚歆的双眼,她了解迁迁,别人若是对她有任何的伤害意图,他都不会放过对方,如今轻易地给了解药,必然有诈。
哎呀!她真是太羡慕自己了,怎么会有这样孝顺的儿子,自己真的教导有方啊!
念及此,她不禁莞尔,唇角溢出了点点的笑意,她身旁的陌君澜却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峰眉微微一挑,含着笑意看她,“想到何事如此高兴?”
“我生了个好儿子。”她噙着淡淡的笑,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然而陌君澜却是惊奇地听懂了,了然一笑,不再言语。
向俞明与殷月舞接过药丸忙不迭吞下,片刻,瘙痒全无,只是挠过的痕迹依旧存在,刺眼地告知他们方才的苦楚。
殷月舞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待发现身上好了以后,便满脸怒容地瞪着慕倚歆,声调间充斥着冷然的杀意,“皇兄,必然是她指使她的儿子给我们下的药,你必须好好的教训她。”
如今有皇兄在,她就不信皇兄治不了区区一个女子。
殷梵陵闻言,眼眸一冷,温润的嗓音透着冰冷的呵斥,“闭嘴,本王跟你说过什么,让你不要招惹他们,给我回去好好反省。”
慕倚歆可不是普通的郡主,她这个镇国郡主可是拥有着比离夜皇朝皇帝更高的权利,殷月舞却全然不懂得看形势,一个地位比皇帝还高的人,身份可是比他这个王爷还要尊贵。
“皇兄!”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脸上的血痕殷红显眼。
“回去!”他厉声道,嗓音中的温润不复存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转向向俞明,“来人,送向公子回府。”
殷月舞不甘地瞥了慕倚歆一眼,旋即跺了跺脚转身离开,而向俞明亦然被送走。
迁迁望着离去的殷月舞的倩影,眼底的得逞笑意转瞬即逝,他可是在那药丸中又加了加强版的泻药,待她回去以后,恐怕一天中有大部分时间都要在茅厕了,且这药效还会持续一个月。哼!敢毁小星星的容,这就是下场。
殷梵陵拱了拱手,嗓音恢复了如水般的温和,如涓流般滑过耳畔,“陌庄主,郡主,不知可否赏脸到寒舍住上几日,否则他人要说本王招待不周了。”
陌君澜却是果断地冷声拒绝,“不必,我们即日便启程离开。”
笑容一僵,殷梵陵心间的苦涩滑过,他是真的没有机会了吗?那么,日后相见,他们会成为敌对吗?
······
焰火点缀了天空,泛着耀眼的光芒,星星点点地在夜空四处迸射,光芒转瞬即逝,化作灰烬落下。
大殿内,蔚紫月由窗外望去,勾起了一抹弧度,“鱼儿已经上钩了。”
“本主倒要看看,这个叛徒是谁。”蔚安的眉宇间泛起了浓浓的冷漠杀意,声线带着如冰川般的冷寒,双拳一握,站起身一甩袖大步地走了出去。
蔚紫月随之走了出去,眼角溢出了一丝冷笑。她是一向看亦冰彤不顺眼的,亦冰彤向来眼高于人,冰冷高傲,连她也不给几分面子,更是仗着自己在天下城立过不少功,得到了城主的信任,便总与她唱反调。
如今若是那细作就是亦冰彤,她必定狠狠地折磨她一番,以报先前受的所有气。
然而待两人到了天下城城墙外的一处,望着被黑衣人团团围住的席煦风之时,蔚紫月愣了,而蔚安则是眸色一冷,痛心疾首地一挥手,沉声道:“把他给本主带回大殿。”
席煦风的神色淡漠,双手被桎梏,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一切情绪。
彼时正在房内思忖着应该如何是好的亦冰彤,白皙的手端着茶杯轻轻摩挲,如霜般的眼眸毫无焦距。
“叩叩。”
蓦然一道敲门声传来唤回她的思绪,清冷的嗓音含着淡淡寒意,“什么事?”
“亦护法,城主请您去大殿。”
“有说是什么事吗?”她沉吟了一会,眸光闪了闪,冷声继续问道。
“席护法被发现了细作的身份,没料到在天下城这么多年的席护法竟然是细作,城主勃然大怒,如今席护法正被压在大殿内部审讯。”
闻言,手中的茶杯随之一落,清脆的嗓音响彻在房中,亦冰彤清冷的双眸闪过一抹不可置信,旋即思绪一转,答案呼之欲出,心底骤然袭来一阵闷闷的窒息。
“亦护法,你没事吧?”门外的婢女担忧地问出了声。
“无事。”清冷的嗓音却含着一丝低沉,亦冰彤敛回一切情绪,缓缓站起身来开门,在婢女茫然的神色间箭步走向大殿。
婢女望着她清冷的背影,尔后目光落在房内地上碎裂的茶杯上,喃喃出声:“她应该也是对席护法有感情的吧,否则怎会听到席护法出事这般紧张。”
大殿内萦绕着低沉的气息,森冷的寒意弥漫着,蔚安坐在主位之上,神色冷沉地望着跪在下方席煦风,眸光如锐利的剑刃一般,泛着骇人的光芒。良久,他微微启唇,低沉的嗓音蕴含着满满的狠厉,“你可知,背叛天下城有何下场?”
“属下不懂城主在说什么。”席煦风垂首,沉着声音说道,狭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蔚紫月冷笑一声,上前从他的腰间取出玉牌,明晃晃地放在他面前,“不懂说什么?那你倒是解释一下这个是何物,若你是偶然捡到的,应当早就交给城主,然而你并没有,而且,方才你想要传书到绝尘庄道出一切消息,你还有何解释?”
她把玉牌放回原位,就等着人来取,但如此对方可以狡辩说是随手捡的,于是随后又暗中放出消息——准备去暗杀绝尘庄庄主以及慕倚歆,果不其然,席煦风去传书,如今人赃并获。
“没有。”他淡淡一笑,俊逸的脸庞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不假思索地承认了。
他就是要一开始佯装什么也不知,待蔚紫月拆穿之后才勉强承认,如此便没有一丝破绽。
彼时,亦冰彤大步流星地走入,清冷的眸光落在席煦风身上,眸光微动,旋即望向蔚安,拱手道:“城主,其实——”
“既然如今已经证据确凿,亦护法就不必为我解释求情了。”她的话还未说完,席煦风便骤然开口,措辞没有一丝漏洞。
闻言,她清冷的眸光复杂地落在他的身上,唇瓣微动,“你清楚天下城的规矩,你必死无疑。”
明明清楚天下城的规矩,明明知道这是必死无疑的道路,为何要替她去扛这一切?
蔚安无论如何都会从他们中两人揪出细作,正是因为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瞒不住,便先行佯装传书给绝尘庄,等他们认为他就是细作。
他知不知道,这样做,等于一命换一命。
第一百零八章 该满足了
然而席煦风却是浅浅一笑,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如旭日一般暖和,“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对吗?”
亦冰彤微怔,清冷的双眸定格在他满含笑意的脸上,樱唇紧抿,不发一言。txt电子书下载/
“席煦风,本主培养你多年,却没料到你竟然是绝尘庄派来的细作,今日,本主绝对不会姑息养奸,当初绝尘庄送来千刀万剐的人肉来挑衅,那么今日,我便同样以此法回报绝尘庄,也不会辜负陌君澜的一片苦心。”狠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杀意,蔚安神色阴沉,冷笑道。
“城主——”一向不善言辞的亦冰彤唤出声,却不知说任何言语,她不懂得如何为席煦风求情,当然,以蔚安的性格,求情根本是徒然。再加上如今他是执意要代替自己去死,纵然自己再自爆身份也于事无补,毕竟在他的身上证据确凿,若是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两人都送上性命。
蔚紫月啧啧一声,媚眼妖娆,嫣然一笑,施施然地走到了席煦风面前,轻轻地抚上他的脸庞,然而还未触及他的脸便被他躲开,她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随后却是淡然地收回手,缓缓蹲在他面前与他对视。
“你说,若是当初你从了我,说不定如今我还会救你一命,可你却是死心眼地喜欢亦冰彤,如今你出事了,她又能为你做什么?”
“我不是喜欢她,而是爱,我要的,只有她能给。”四目对视,席煦风的眼底透着难以言喻的执着,深沉的眷恋晦涩难懂。
亦冰彤的心不可抑止的一跳,似是有什么难以控制般,心脏犹如针刺般疼痛。
“爱?”蔚紫月拔高声音,质疑地问出声,眸光轻飘飘地瞥了亦冰彤一眼,“你爱她,可是,她爱你吗?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肯从了我,自此当我的男宠,那么你便可难逃一死。”
“好——”他轻轻一笑,在蔚紫月惊喜的目光下吐出了另一个字,“难。”
“你——”蔚紫月被气得噎住,满脸愠怒地站起身来,冷声中带着浓浓的狠厉,“既然如此,你便去死吧!”
亦冰彤阖了阖眸,沉思了一会,旋即缓缓睁开,清冷的嗓音再次飘然入耳,“城主,席煦风既然在天下城潜伏多年,那又岂能让他这般容易死去,属下认为,应当将他丢入万蛇窟,受尽苦楚。”
闻言,席煦风的面色不变,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蔚安沉吟了片刻,缓缓颔首,眸子闪着狠辣的光芒,“说得不错,就这样让他死了的确便宜他了,如此的话,便先行鞭打一百鞭,再丢入万蛇窟,死了以后,千刀万剐送到绝尘庄。 [800]”
蔚紫月冷笑着看他,眸底含着满满的幸灾乐祸,不答应自己,下场就是如此。
“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席煦风蓦然问出了这句话,目光定定地看着亦冰彤,眼眸深处透着一成不变的执着。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你可以死心了。”一如既往冰冷无比的音调无情地响起,寒眸微闪,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她衣袖下的手渐渐蜷在一起,白皙的手泛起了青紫的经络。
席煦风涩然一笑,笑容间带着一丝悲凉,依旧是以往的回答,“我知道了。”
这么多年,他问了多少次,明知道答案还是一样,却依旧没有死心地问下去,因为他总希冀有一天,她的答案能够改变。
“席煦风,我真是同情你,爱上这样一个无情又无心的女人。”蔚紫月扬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亦冰彤置若罔闻,微微垂首,清冷的声线犹如寒冰一般,没有刻意而成,而是与生俱来的冰冷,“城主,始终共事多年,就由属下将他的尸身送去绝尘庄吧!”
“准。”蔚安挥了挥手,眉宇间泛起了一丝倦怠,“一会儿就由你们二人监督行刑吧!”
终于为天下城拔出了这样一颗毒瘤,然而却已然令他身心俱疲。绝尘庄,陌君澜,真是他的心头大患啊!
“是。”
邢堂透着层层的森冷,满目琳琅的刑具整齐地摆放,泛着微冷的寒芒,渗人无比。
执行者拿过一条满是荆棘的长鞭,锐利的尖刺淬了毒,翠绿的冷芒微闪。
一百荆棘鞭,已是极刑,然而还淬了毒,内力再深厚者,受这一百鞭也必死无疑,之后还要被扔进万蛇窟,再被千刀万剐,天下城的刑罚,从来不曾手下留情过。
刑罚正要执行之际,亦冰彤却骤然做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她猛然倾身,覆上他的薄唇,众人瞪大眼眸,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席煦风更是怔愣在原地,旋即感觉她的舌尖踱过了一颗药丸给自己,药丸嘶溜一下便滑下了喉咙。
尔后,她缓缓地离开他的唇瓣,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一丝的变化,似是方才做的那一切都不是她一般。
席煦风良久才回过神来,轻轻抚上自己的薄唇,笑意溢出。虽然明知她方才只是为了踱那颗药丸给自己,但她确实亲了自己,即使她救不了他,他也没有任何遗憾。
蔚紫月冷冷地扫了一眼亦冰彤,没有发现两人的猫腻,只当她方才突如其来的动作只是为了安慰将要受刑的席煦风。
“好了,你也该满足了,开始吧!”
席煦风被绑在十字架上,然而神色依旧泛着淡淡的满足笑意,执行者执起长鞭,狠狠地挥向他的身躯,一鞭又一鞭,殷红的血液溢出,长鞭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彼时,他浑身如被万千蚂蚁啃噬一般,痒痛交织,毒素已然发作,额上的冷汗滑落,唇瓣泛白,然而却没有叫出一丝声音。
这鞭子如同打在亦冰彤的心脏上一般,每一鞭鞭打声的响起,她的心脏便同上一分,痛入骨髓。她的樱唇紧紧抿着,神情清冷,抑制着情绪的外露。
她先前喂给他的是保命的药丸,能够护住他的心脉。这是当年她执意要来天下城当细作,陌君澜为了以防万一给她的药丸,如今,他为了她受过,她便给了这药丸给他,希望能够保住这条性命。
蔚紫月望着他受到这样的酷刑依旧不吭一声,心底却是暗暗佩服,然而也有一丝可惜。这样一个倔强的硬汉子,却偏偏是细作。
倏然间,亦冰彤微冷的嗓音响起,“蔚紫月,你的脸——”
话语欲言又止,令她的心一惊,蔚紫月忙不迭抚上自己的脸庞,慌乱地问:“我的脸怎么了?”
然而亦冰彤却不再言语,蔚紫月忙不迭跑了出去,箭步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看自己的脸到底怎样。
望着迅速离开的身影,亦冰彤的眼眸微微一闪,蔚紫月最紧张的便是这张脸,即使有一丝的毛孔,都会紧张得要命,可以说,这张脸是她的死穴。
调走了蔚紫月,还有执行者。
亦冰彤的眸光幽幽地落在执行者身上,眸色一冷,步法如影,身形一闪便到了执行者的身后,不动声色地狠狠击了他一掌。
执行者措手不及,手中执着的长鞭渐渐滑落,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看她,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旋即倒在地,死不瞑目。
见此,亦冰彤上前去解了席煦风的绳子缓缓将他扶下,他的薄唇泛白,气若游丝地启唇,“你想干什么?”
他本以为她不过是给了药丸自己,希望尽量保住自己一命而已,然而她如今杀了执行者,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别说话。”她的神色凝重,尔后对着一处角落喊了一声,“出来。”
几名黑衣人骤然凭空跃出,旋即将地上已死的执行者褪去衣裳,换上了席煦风的墨衣,绑在十字架上鞭打起来,下手之重,毫不留情,且大部分往脸上鞭打而去,顿时,那执行者血痕满面,面目全非。
“将他带走。”她清冷的嗓音微沉,望着欲要昏迷的席煦风,心中微微一窒。
旋即几名黑衣人身形如风一般,将他带走,一名黑衣人留下,换上先前执行者的衣裳,继续鞭打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执行者。
她在天下城这般久,不可能为天下城做那么多事,她所训练出来的人,她都暗中培养成自己的心腹,因此,在天下城中她已经训练了不少自己的人,只听命于她,而不是天下城。
顷刻间,含着愠怒的嗓音传来,蔚紫月的身影随之而入,满脸质问,“我的脸根本没什么事,亦冰彤该死的你敢吓我。”
“我什么也没说。”她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把一切推得一干二净。的确,她可没说她的脸上有什么,只是利用她紧张自己脸的性格才说了模棱两可的话而已。
蔚紫月冷哼一声,随即目光缓缓落在被绑的人身上,如今已然面目全非,看不出本来面目,她啧啧一声,“真是的,俊脸没有了。”
对于正在鞭打的人,她没有一丝的怀疑。因为平日里的刑罚根本不需要她监督,毕竟先前犯错的人都没有资格让她监督,所以极少来到邢堂。对于执行者,她更是陌生,再加上先前她没注意执行者的脸,只是一味地望着一脸苍白的席煦风,所以压根没注意执行者已然被换。
“行了,够一百鞭了,扔去万蛇窟吧!”亦冰彤神色冰冷,眼底掠过了一丝担忧。
如今的席煦风虽然没有被鞭打一百鞭,但那几十淬毒的鞭也已然能要人性命,如今那颗药丸只能暂时保住他的心脉,必须赶快找人医治,否则,依旧必死无疑。
执行完所有的刑罚,蔚紫月伸了一个懒腰,妖娆的脸魅惑人心,懒散地回了房内。
亦冰彤命人寻来了一个大桶,尔后将已然被千刀万剐的执行者毁尸灭迹,而先前的几名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将已然奄奄一息的席煦风放入木桶中。
几人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将人运送出去,到了离天下城极远之处,亦冰彤忙不迭将席煦风从木桶中救出来,纤细的手指颤抖地去探他的鼻息。
气息微弱得似有若无,她的眸底闪过一丝诧异,一向清冷的神情破天荒地露出了慌乱的神情,“快,寻一辆马车来,快。”
身旁的黑衣人领命,急忙去寻马车,而她的红唇微动,一只彩色的鸟儿飞落在她的肩膀上,叽叽地唤了几声,若是内行人在,必然知道他们说的是鸟语。
从绝尘庄专门特训的鸟儿嘴中已然得知陌君澜的下落,随后黑衣人寻来了马车,她心急如焚地将席煦风带上马车,旋即赶上马车朝着梓恒皇朝离去。
然而彼时的陌君澜几人却已然收拾好包袱,坐上马车离开梓恒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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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我以为发上去了,谁知道没发·····
第一百零九章 正巧错过
凉风微拂,马车轮在官道上划出一道笔直的线条,帘子微微掀起,一颗脑袋探了出来,狭长的眼眸一眨,陡然间,一只彩色的雀儿落在他的脑袋上,迁迁‘哎呀’地惊叫一声,旋即抬起手将脑袋上的“东西”抓了下来。
轻轻地摊开小手掌,却见是一只小雀儿,五彩缤纷的颜色绚丽无比,若是一般的孩童,会兴致盎然地抓着玩儿,然而迁迁却是怒瞪了它一眼,“你干嘛?想在我脑袋上拉屎吗?”
也只有迁迁这样“独特”性格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吱吱吱······”你挡着我的路了。
迁迁不会鸟语,自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慕倚歆望着迁迁似是对着窗外兀自言语一般,眉心微微一蹙,狐疑地唤出声:“迁迁,你在干什么?”
迁迁正欲回答,却见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划出了凌厉的弧度,径直射向他,他的眸子顿时一瞪,忙不迭把脑袋缩回去,心有余悸地猛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哪个混蛋居然用箭射我。”
话音刚落,一支支的箭轮番射向马车,刺木的响声含着阵阵杀意。
陌君澜的神色一凛,寒光乍现,须臾间,迁迁轻轻掀开帘子望出窗外,然而脑袋却不敢伸出去,目光捕捉到了地上的彩雀,不由地“哎呀”出声,“彩雀死了。”
方才唧唧喳地叫的彩雀被一箭射中,没有任何声息地躺在了地上。
闻言,陌君澜的耳廓微动,瞳孔一缩,微光掠过幽深的眸子,陡然沉声,“停车。”
马车顿时停下,见状,一群杀手鱼贯而出,陌君澜掀起窗帘跳下车,望着那微远处地上的彩雀,心中一噔,浮起了一丝担忧。
未待他想仔细,杀手们一并涌上,与此同时,慕倚歆等人也纷纷下了马车,一同对抗杀手。
“速战速决。”陌君澜砸下铿锵有力的一句,眉间紧紧凝着,心中忧虑重重,难道她出什么事了?
那厢的迁迁轻点着脚尖不停地逃窜,嘴里还不满地呵斥着,“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这么萌萌哒你居然也下得了手。”
身形一转,他便幽幽地躲到了陌曦言的身后,用陌曦言作为挡箭牌,陌曦言唇角一抽,护着他狠厉地使剑抵挡,一步一落,烟尘飞扬而起。
迁迁蜷缩着小身子,全然躲在了陌曦言的身后。能不自己动手就不自己动手,能让别人动手就让别人动手,这是他的原则,他一直遵循自己的原则行事。
由于陌君澜说速战速决,几人下手极为迅速利落,沙烟缭绕,地上铺上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脖颈处都有一道刺目的血痕,见血封喉。
虽说几人都尽量利落地解决这群杀手,然而数量太多,且武功都不低,他们要想全然解决,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曦曦神色淡漠地舀出了针包,上面的银针闪着淬毒的光芒,如同毒蛇露出的锋利牙齿一般,只需一口,便叫人必死无疑。
他熟悉利落地发出银针,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仿若练习了千百遍。杀手没有料到,不过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也如此难以对付,不过是一根小小的银针,便足以让他们下黄泉。
躲在陌曦言身后的迁迁眨了眨双眸,小手轻轻摸了摸下颚,似是要溢出夺目的流光般,看来曦曦最新研制的毒药挺好用的,下次去坑一些来。
艳红的鲜血顺着剑刃滑下剑尖,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地上,炸开了如花般妖娆的形状,绚丽间含着一丝残忍的冷意。
杀手终于解决,陌君澜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向那只彩雀,眸子微敛,深邃瞳孔闪过一抹暗色,薄唇紧紧抿着,眉宇间泛起了淡淡的忧虑。
彩雀已死,消息无法传达,他根本不知她出了什么事情。看来,只能亲自去一趟,不然他不会放心。
思及此,他的薄唇微动,眸间蕴含了一丝歉意,望着慕倚歆,“小星星,抱歉,我有急事要离开,你们先去吧,我办完事会去寻你们。”
“哥,我跟你一起去。”陌曦言蹙着峰眉,眼底沉淀着担忧,他自然也是知道这彩雀是哥与亦冰彤的特殊联系方式,因为害怕她出事,如果失去了所有联系方式,那么至少还有彩雀,这是最后一道保障,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用的。因此看到这彩雀之时,他们才会担心。
慕倚歆望着两人凝重的神色,微微颔了颔首表示答应。看得出来他们的急事应该是与那只彩雀有关,然而她也没有多问,到了他们想说之时,他们自然会说。
“巧若,你好好照顾自己。”陌曦言的眸光落在曲巧若身上,溢着淡淡的柔光,尔后又转向曦曦,“曦曦,好好照顾你娘亲,等我回来。”
虽然知道巧若如今也有了自保的能力,且慕倚歆的能力那般高,然而——他还是不放心,为什么?!因为慕倚歆母子都很不靠谱啊!想当年他的巧若还是个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女子,如今······
虽说他也不会嫌弃什么,她在身边就好,但他还是怀念以前的巧若,毕竟那时的她都是以他为中心,他是占据着她人生的全部分。如今,她心里装下曦曦他无话可说,可是还有那对不靠谱的母子,慕倚歆说话的分量比他的还要重。
且他如今好可怜,说起来是一把辛酸泪,若他惹得她生气,她说动手就动手,解了气再说,且招招往痛处打,因为在慕倚歆身边耳濡目染,了解人的穴位,所以每一招的伤害都不大,就是痛!
倏然陌君澜将慕倚歆拉入怀里,埋在她肩胛间深深地吸了一下那熟悉的淡淡药香,吹出的热气轻轻掠过耳畔,低沉的嗓音如琴声般悦耳地荡漾,“等我。”
“啧啧啧······”迁迁抬着脑袋看得惊奇,声线微微拔高,“小星星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居然脸红了。”
摔!
慕倚歆的神色微变,缓缓推开陌居澜,侧着脸目光闪着警告的光芒瞪着迁迁,“你看错了。”
迁迁刚想反驳,然而触及她眼眸的一记冷光,唯有懦懦地瑟缩了一下,唇瓣微动,不再发任何言语,扁着嘴侧过脑袋去以表示他的不满。
心中不断地腹诽着这该死的小星星,就会威胁他这样一个无害的孩子!
陌君澜见状眼底泛起了一丝笑意,失忆的小星星单纯得令他喜欢,如今没有失忆的小星星,别扭得也让他喜欢。
然而思及亦冰彤的事,应当刻不容缓,便只能噙着缠绵悱恻的眸光不舍地看着她,最后与陌曦言分别骑着马绝尘离去,剩下两匹马留给他们拉马车赶路。
而对于此次的刺杀,慕倚歆的唇瓣噙着冷笑,眉宇间尽是嘲讽,那人是有多害怕她回去?
那厢的亦冰彤来到了梓恒皇朝的一间客栈,疾步闯了进去,向来冰冷的神色多了一分急切,嗓音清冷入骨,“有四人还带着两个孩子的客人住哪?”
掌柜的被她如寒冰一般冷漠的眼眸吓得心中颤了颤,诚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他们已经离开了。”
“何时离开?往何处去?”亦冰彤的心一沉,樱唇颤抖地轻启。为何会如此?她不是已经传了消息给他了吗?为何还会离开?难道出了什么变故不成?若是找不到他,那席煦风······
“已经离开一个多时辰了,似乎是要去离夜皇朝,往东北方向离开的。”
闻言,亦冰彤忙不迭转身疾步回马车,命人加快速度走小路往离夜皇朝的方向所去。他们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时辰,如今想要赶上,走小路他们还能拼上一拼,只是不知席煦风熬不熬得住,唯有祈祷陌君澜他们的速度不快。
“踏踏踏······”马蹄声沉重而利落,马车所经之处漫起薄薄的烟尘,鞭挞声随着车夫“驾”的声音一次次地响起。望着席煦风惨白毫无血色的俊脸,亦冰彤如冰川般未曾融化的眼底,难得地流露出了慌乱。
半个时辰以后,只见马车由一道幽径小路窜出,走向了唯一一条通往离夜皇朝的官道,然而彼时官道上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另一辆速度颇慢的马车,施施然地走在官道上。
“吁。”车夫一惊,忙不迭拉紧手中的绳子,控制住马的力道。然而还是轻微地碰上了。
车内的人只感觉一阵摇晃过去,旋即马车骤然停下。慕倚歆微微蹙眉,伸出白皙纤细的柔荑缓缓掀开车帘,似水瞳眸望着车夫,娇艳欲滴的樱唇微动,清脆宛若天籁的嗓音溢出,“怎么回事?”
由于陌君澜两人离去,几人也懒得赶车,且他们就只有两个女子两个孩子,按照慕倚歆的说法,两个娇滴滴的柔弱女子怎么可以赶车呢?虽然此话遭到了迁迁的眼中鄙视,见鬼的柔弱女子。
但几人还是去附近的马棚雇佣了一个马夫,有钱能使鬼推磨,一锭金子过去,那人便喜逐颜开地答应,随后几人才幽幽地上路。
“姑娘,前面忽然有一辆马车窜了出来,正好撞上了。”车夫依旧心有余悸的模样,流露出了歉意慌乱的目光,这不能怪他,谁知道会忽然闯出了一辆马车。
“没事,继续走吧。”只是轻微的碰撞,马车没有损坏,人也没有伤亡,便不用多理会。
蓦然,那辆马车内的亦冰彤,听着这清脆悦耳的嗓音,眸光一凝,顿时绽放出了一丝喜悦的光芒,忙不迭掀开帘子,清冷绝尘的嗓音含着一丝焦急,“等一下。”
刚想放下帘子回马车内的慕倚歆闻言,微微一顿,流光溢彩的眸子瞅向了那辆马车,一个气质清冷的女子一跃而出,白衣翩跹,衣裳上浸染了几丝鲜血,如红梅般刺目妖艳。
薄如蝉翼的睫毛微眨,慕倚歆微微挑眉,“什么事?”只不过是轻轻撞了一下她的马车,而且这不过是意外,难道就要自己赔偿吗?
显然有严重脸盲的慕倚歆根本认不出这女子是何人。
“陌君澜呢?”亦冰彤疾步走到了她的马车附近,目光在她的身上环绕,然而却不见陌君澜的出现,不禁有些诧异。
先前他不是与慕倚歆几人在一起吗?为何如今她来了他却不见人影?
“你找他何事?”慕倚歆打量了一下她,凉凉地问出声,慵懒的坐姿完全不同一般的大家闺秀,然而却别有一番韵味,周身缭绕着缥缈的气质。
心中思忖着,这不会又是陌君澜的烂桃花吧?
彼时不耐烦的迁迁亦然掀开帘子跑了出来,目光落在亦冰彤的脸上,“咦”的一声,诧异地道:“你不就是上次要抓我们的那个天下城的女人吗?”
他顿了顿,想到方才听到她问自家爹爹的话,瞳孔微微一转,似是找到了什么合理解释,声音微微拔高,“你不会是现在想抓我爹爹去当娈童吧?”
“······”慕倚歆很想把这熊孩子塞回去重造,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一百一十章 气息全无
凉凉的风席卷而过,如瀑的墨发掀飞。
“救人。”清冷地似是凝结成冰的嗓音响起,亦冰彤如霜般的眼眸渐渐黯下,若是他在的话不会不出现,如今他不与慕倚歆在一起,她根本不知去哪找他,难道席煦风此次真的要性命不保吗?
前段时间她听闻陌曦言的双腿便是被毒医所治好的,因此陌君澜必定认识毒医,知道她在何处。
对于这个答案似是有些诧异,慕倚歆的唇角牵起淡淡的笑,意味不明,“你找陌君澜救人?他又不是大夫,且绝尘庄与天下城一向不和,为什么找他而不是天下城的那个所谓的神医。”
天下城的神医声名远播,据说妙手回春,没有病是他治不了的,然而他不轻易治病,治病的对象一向都是权势重大的人。
他与毒医的区别就在于,毒医虽然出名,然而见过之人甚少,被医治好的人更少,因此人们只当是那毒医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相反神医声势浩大,常常出现于人前,人们自然会选择常出现于人前的人医治。
慕倚歆本是不知晓那个所谓的神医,只是先前被蔚紫月害了一次导致失忆,还险些失去性命,待她恢复记忆之后便询问了陌君澜蔚紫月是如何会有那般厉害的毒药,因而得知那个所谓神医的存在。
“请你告诉我,他如今在何处?他知道毒医的去处。”冰冷声线破天荒地出现了恳求的意味,亦冰彤紧紧抿着泛白的红唇,狭长的蝶翼垂下,那一层层的冰仿佛被掩盖一般,遮住了冰霜的雪亮,黯淡无光啊。
没有解释为什么不找天下城的神医,也没有解释她与陌君澜的关系,毕竟关系重大,她不知是否决定告诉慕倚歆一切。如今只是单纯的请求,只有恳请她告诉自己陌君澜的去处,再去寻找他让毒医来救席煦风。
蓦然想起先前的传闻,似乎,慕倚歆亦然认识毒医。思及此,亦冰彤黯淡的眼眸渐渐闪过一抹希冀的光芒,含着一丝乞求望着她,“你可知毒医的所在?可否告知?”
亦冰彤在天下城为了保险起见极少与陌君澜联系,只有重大信息才会传讯息给他,否则如今不会不知道慕倚歆的身份,更不会焦急地苦苦找寻毒医的所在。
慕倚歆的身子一翻下了马车,动作连贯得没有一丝停顿,行云流水般利落,沉稳地落在亦冰彤的面前,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是天下城的人,凭什么认为陌君澜会帮你,我又会帮你?”
她只是好奇,为何天下城的人会找自己的对手帮忙。
“主子——”蓦然马车内的人焦急一喊,亦冰彤的身子一颤,忙不迭回到马车掀开帘子。
只见席煦风毫无声息地躺在那,苍白而俊逸的脸安详而静好。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探向他的鼻息,感觉到那微弱的气息都不复存在之时,浑身陡然一僵,整个人如同死寂一般,缭绕着孤寂荒凉的气息。
微风轻轻拂过,帘子被清风微微掀起一角,恰巧被慕倚歆瞧见了那荒凉的身影以及毫无声息地躺着的席煦风,她的心微微一颤,这一幕莫名地让她的心揪起,宛若见到了当初因为她中毒而浑身冷寂的陌君澜一般。
她从来不是好人,更不会轻易地去救人,可是——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不讨厌,在与陌君澜经历过几次的生死,似是心软了些呢!对于这样看起来十分相爱的一对,心里并不想让他们阴阳相隔。
难得的恻隐之心啊!
因为亦冰彤两人的这一幕,触动了她心底深处的一丝柔软,促使她的脚步微微抬起,走向了那辆马车。
迁迁诧异地看着慕倚歆一步步地走了过去,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然而心底却还是不可思议。
小星星何时变成这么善良的人?曾经有个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救他,最终死在她面前都没有得到她的一点怜悯,然而如今却是主动去救人,这怎么能不可思议?
亦冰彤发现了慕倚歆的存在是在她拉过席煦风的手腕把脉时。眸底似是一望无际的荒漠,荒凉得令人心悸,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双眸子在触及慕倚歆的动作之时光芒微微一闪,然而下一秒又如坠星陨落般沉寂下去。
慕倚歆大概是因为认识毒医所以会一些医术吧!然而即使懂医术,可还能够起死回生吗?如今的席煦风,已经没有了气息,即使找到了毒医,怕是也救不活吧!
慕倚歆舀出针包来,银针折射出了微弱的冷光,她又取出火折子吹燃,把银针放在之上缓缓消毒,旋即熟稔地刺入席煦风的穴位,手上的动作未曾停歇,却猝然问出声,“你跟他是恋人?”
在见到她一切动作的亦冰彤处在了怔愣之中,听到她的问话才微微恍神,嗓音一如既然的清冷,“不是。”
对这个答案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这个世界太多的人相爱不能在一起,也有太多的人爱而不得,然而她与陌君澜能够走在一起,那是最大的幸运。念及此,她淡淡一笑,继续道:“你爱他。”
毫无疑问的一句话,没有丝毫的质疑。她在这个女子的眼里可以看得出来那深藏在底层的复杂眷恋,被表面一层层的冰冷覆盖,然而,却还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亦冰彤抿着红唇,沉吟了一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抬起双眸骤然问道,如冰川般的双眸折射出点点亮光,足以将先前的黯淡抹灭,“你能救他?”
没有人会费心在死人身上花功夫的,虽然她方才探到他已然没有了气息,然而望着慕倚歆一系列熟稔的动作还是抱有一丝希冀,毕竟以往不是曾经有气息全无却依旧能够被救活的人吗?
不知慕倚歆的能力,不知她的医术如何,但只是看她眉宇间的自信与傲然,便让自己的心底莫名的产生了一种信任,从而来的希望。
忽然,她明白了陌君澜为何会执着于要这个女子了,不是因为她当年救他一命,不是因为她为他生育了一个孩子,而是她本身的一种吸引人的气质,足以颠倒众生。
“他受伤极重,想必你曾给他吃下过保命丹,否则你带着他颠簸如此之久,我也没有把握救他。”虽然这个男子气息全无,但那只是表面现象,他的求生意志极强,否则不会撑到了现在。
此言一出,亦冰彤的眼眸有些酸涩,清冷的眸底如同是一片阴霾般,如今渐渐褪去,晶莹的薄雾涌上。
十多年了,除了当年她的父母被杀时流泪,这么多年没有流泪过一次,如今,在得知席煦风能够死而复生,却是破天荒地涌出了泪水,虽未落下,却也是极为难得。
良久,她平复下了那波涛汹涌的心情,清冷间含着一丝喑哑的嗓音溢出,说出了发自肺腑的由衷感谢,“多谢。”
“仅此一次,若你再对迁迁他们不利,我必然让你把这条性命加倍还我。”她不是圣母的人,不会救了敌人尔后还对她面露善意送她离开,面前的人始终都是天下城的人,她曾经想要抓迁迁,她如今为了这一点的恻隐之心救了亦冰彤想要救的人,但不代表她们就不是敌人,该警告的还是要警告。
“放心。”
慕倚歆收拾好针包,目光淡淡地掠过席煦风的脸,他渐渐地恢复了微弱的呼吸,胸膛有规律的起伏,亦冰彤清冷的双眸划过一抹喜意。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慕倚歆却又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虽然他如今恢复了呼吸,但不代表他不存在生命危险,还必须要我针灸加上泡药澡,外敷内服才能够痊愈。”
在给了人希望,救活了他的情况下,却又骤然扔出“还未脱离危险”的炸弹,炸得对方猝不及防。
早就说过吶,慕倚歆并不是什么好人。
“你想要什么?”在经历了这么一个此起彼伏的心境后,亦冰彤怎会不懂慕倚歆是什么意思。
若一个人没有展露实力,却告诉你她是可以的,那么众人大多都是半信半疑,然而此人若是实力露了一半令人惊叹,却骤然在这紧要的关头停下,吊足了别人的一颗心,那么整个局面便都会掌控在她的手里。
所以说,果然不愧是陌君澜看中的女人吗?一样的腹黑狡诈,杀人于无形。
慕倚歆的笑容深了深,狭长的水眸微微弯起,漾起了勾魂夺魄的笑意,“我没什么要求,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笃定陌君澜会救你。”
虽然说某些事情陌君澜想说便说,不想说她也不会问,然而如今这个女子实在是让她好奇,为何身为一个天下城的人会觉得陌君澜会帮她,而且还是笃定的那种。
带着一个濒临死亡的人,若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可能会冒险去寻找陌君澜帮忙,只能说是笃定,确定陌君澜会帮她。
只是,这是为何呢?
慕倚歆倒是没把亦冰彤往细作的身份想,毕竟按照她还那般年轻,且在天下城似乎地位挺高,这从上次她无视蔚紫月的命令可以看出来。除非是自小当细作,否则不会这么快坐到这么高的位置。且如果只是细作,这样冒险带人出来找陌君澜救命,有可能会破坏计划的人,也未必能够笃定陌君澜救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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