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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音雨     凤倾城之毒医娘亲txt下载     凤倾城之毒医娘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通敌叛国

    “你送我这个作甚?”

    “让你戴上身上,如此你每日看着这琉璃瓶都会想我。”

    回忆如波涛般袭来,席煦风俊逸的脸上勾着如阳光般暖入心扉的弧度,那双瞳眸间浸满了满足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融化她心间的冰冷,从此浸满了整颗心。

    再也没有人会比他更爱她了!可这个最爱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亦冰彤缓缓地阖上眼眸,感觉着手中的琉璃瓶给她带来的触感,玉指紧紧地握了握,这是他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而她如今能抓住的也只有这个。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若不是当初她逼席煦风伤好之后离开,他也不会为了她而自行找蔚安还了那条性命,她本不想让他为难,可到头来,却终究是她害了他。

    席煦风,对不起!

    对不起······

    时间不可控制地流逝,如同指间的沙,一点点地流掉。几人赶了几日的路程回到了离夜皇朝中,然而还未入京城中,便被门口的侍卫团团包围住。

    慕倚歆环视了一眼围住自己的侍卫,眼眸微掀,渗出了一丝丝的冷意,然而唇角却是微微上扬,笑意冰冷,言简意赅地道,“理由?”

    侍卫长上前,摆了摆手沉声道,“如今已然查明郡主通敌叛国、意图谋朝篡位,皇上下令,郡主全府上下立即抓入天牢。”

    通敌叛国!意图谋朝篡位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呐!慕倚歆冷笑,燕微一竟然先下手为强了呢!

    “我乃是先皇封的摄政郡主,身份等同摄政王,若想治我罪,恐怕要到大殿上,在文武百官的眼下审讯吧?”这是离夜皇朝的律法,凡是正一品或以上身份的人犯罪,皆是如此。

    “郡主说得没错。”

    一道声音幽幽传来,燕微一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抬步施施然地走来,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眸泛着一丝挑衅,走到了慕倚歆的面前,“郡主,通敌叛国乃是大罪,即使是你是先皇所封的摄政郡主,也难逃一死。”

    慕倚歆锋利的视线凝视他,樱唇微勾,星眸内的笑意没有一丝温度,“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所说的已查明,是如何查明,人证物证何在?”

    燕微一的眸子微闪,尔后敛起笑意摆了摆手道,“带走。”

    他倒要看看,如今慕倚歆还有什么办法为自己脱罪,还想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那也要看她日后可否有命在。

    慕倚歆漾着笑意与他擦肩而过,星眸深处含着冷意,侍卫们站在她身边,然而心中因为惧怕于她心狠手辣的传闻,并不敢上锁押她。

    而她却是犹如闲庭漫步般施施然地走着,陌君澜走在她身旁,其余人都随着他们的身后,一群人的神色云淡风轻,全然没有一丝自己是犯人的自觉。

    秋姿的眼底浮现出了一抹鄙夷与怨恨,没料到还未进离夜皇朝,竟然就要被抓,都怪慕倚歆这个贱人。

    皇宫的大殿之上,燕微一坐在上座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下方中央的慕倚歆等人,两侧的文武百官齐全地站立着,视线纷纷望着漫不经心的慕倚歆。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自己是罪人的自觉?完全没有一丝紧张与惧怕,也不知该说她无知还是无畏。

    “慕倚歆,你勾结七溪皇朝的封太子,欲里应外合夺下这离夜皇朝,你可治罪?”燕微一的双手放在龙椅的扶手,一身明黄的龙袍,神色肃穆,声音间满含阴沉厉喝道。

    “不知。”慕倚歆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摊了摊手,星眸内澄澈至极,一身素白的衣裳,裹着紫罗兰色的大氅屹立而站,令人移不开视线。

    旋即她盈盈一笑,犹如万花绽放迷人眼,抱着手微微扬起下颚,“不知皇上有何证据证明?”

    “如此朕就让你心服口服。”燕微一冷笑一声,随后挥了挥手,他身旁的太监领命,下一刻扬着尖细的嗓音喊道,“传慕连氏、慕月清上殿。”

    话音一落,连兰以及慕月清碎步走上殿,目光触及慕倚歆之时,眼底渗出了阴狠之意,随后缓缓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慕倚歆唇角的笑意深了深,眼角流露出了讥讽之意,本来被她软禁在府内的两人竟然会被燕微一放了出来,然而以为就凭这两人便可以胡乱诬陷她一个罪名吗?真是可笑。

    她的身子慵懒地倚在了陌君澜身上,完全不把燕微一以及两侧的大臣放在眼里,大臣们然而虽然看不过去,却无人敢出声呵斥,如今慕倚歆还未判罪,她还是摄政郡主,身份依旧高贵,不是他们所能置噱,而陌君澜身上散发的威压让他们的心底隐隐颤抖,故而全然不敢得罪这个目中无人的男子。

    而燕微一似是默许了他们的动作一般,然而他心底却是思忖着这慕倚歆即使下黄泉,如今便先让她逍遥逍遥。

    “你们把郡主如何与他国太子勾结的事情一一道出,要让郡主心服口服。”燕微一望着殿下的连兰以及慕月清缓缓说道,余光扫了一眼慕倚歆,‘心服口服’四个字的语气却是咬得重了些。

    “是。”连兰垂眸应声,眼底划过一抹精光,旋即娓娓道来,“当日封太子在府上便极为与郡主交好,然而臣妇并未在意,直到一日我与月清无意中在书房门口听见封太子与郡主竟然在谈论着如何联合将离夜皇朝拿下,如何利用羽翼军队侵入皇宫,从而让郡主把持整个皇朝,而郡主还承诺,成功以后必然送十座城池给封太子。那时我们才知晓郡主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可恨的是臣妇因为感到太过害怕与惊讶,发出声响被郡主发觉,因此郡主便打算杀人灭口,若不是我们苦苦哀求,拿出了逸扬王的名号,她也未必肯放过我们,然而自那以后,我们虽保住性命,却被软禁在了府中,若不是皇上派人救我们,恐怕我们母子便一辈子老死在逸扬王府。”

    说到此,她的眼眶通红,眼泪簌簌流下,一段话说得声情并茂,没有挑出丝毫的缺陷,恍若真实发生一般,令慕倚歆都不由地拍起手掌感叹。

    “啧啧啧,”慕倚歆缓缓走到了连兰跟前,垂眸看着她,轻笑出声,“这剧情还真是狗血啊!但胜在编得流畅,不错,不错。”

    “慕倚歆,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你的母亲与你同父异母的胞弟都一力指证你,两人皆将你如何通敌叛国试图谋朝篡位的过程听得一清二楚,难道此事还有假?”燕微一锐利的目光直视她,尾音微微挑高,带着浓浓的冷意。

    “皇上怕是弄错了,这慕连氏不过是我父王一个小小的妾,有何资格当我母亲,且众人皆知,这母子二人一向与我为敌,更是恨我回府夺回了逸扬王府,他们说的话,傻子都知两人的话不可信,皇上觉得呢?”慕倚歆的樱唇勾起,目光挑衅地迎上他的视线。

    这明显就是拐着弯骂燕微一是傻子罢了。

    燕微一却是沉住气,怒极反笑,“自然不能听取他们的一面之词,可是在你的书房内却是搜出了与封聂的书信,上面清楚地写着你们的协议,你有何解释?”

    “什么协议?不拿出来让各位大臣看看,我怕是不能心服口服呢!”然而慕倚歆却没有一丝的紧张,唇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余光却是不易察觉地给了迁迁一个眼色。

    迁迁晶莹的眸子闪烁着一丝眸光,旋即流露出了一丝狡黠。

    而陌君澜望着这两人微不可察的动作,心下无奈地一笑,漆黑如夜的瞳眸流露出了淡淡的宠溺。

    “呈上来。”燕微一冷笑。

    旋即一个太监缓缓端着一封密封的信笺走上大殿,呈了上去给燕微一,燕微一冷冷地瞟了一眼慕倚歆,利落地打开信封,然而当视线触及信封上的内容之际,神色猛然大变,如吞了苍蝇一般难看,眸色极为阴沉。

    慕倚歆却是轻轻一笑,清脆的嗓音流过众人的耳畔,“皇上,倒是将这信给我与各位大臣看看啊!”

    众大臣微微仰起脑袋,眉心微微蹙起,都好奇皇上到底看到了什么脸色竟然如此难看,难道是那郡主与封聂的协议太过气人?

    将众人的脸色收入眼脸,慕倚歆抬起步伐走到燕微一面前,将他手中的信夺过,目光落在信上的内容时,她顿时忍俊不禁,尔后抬起手将信光明正大地打开给众大臣。

    “这——”众大臣面面相觑,目露诧异,这说好的是郡主的罪证呢?然而信上面俨然只有一只大大的乌龟,且还写着‘王八’二字?

    见状,陌君澜的瞳眸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尔后垂眸望着迁迁满脸得意洋洋的模样,唇角若有似无地漾起了一缕无奈的笑意。

    “皇上,这——是想证明我的画画技术好吗?”慕倚歆勾着唇瓣,极为不知廉耻地道。

    “这是怎么回事?”燕微一阴沉着神色猛然一拍扶手,眸光阴鹜无比,望着那太监厉声呵斥道。

    太监忙不迭跪下,浑身颤抖了起来,神色间满是惊惧,战栗地道,“皇上,老奴不知啊!这信未经任何人的手,老奴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啊!”

    “未经任何人的手怎会变成这样?”燕微一冷凝着神色,眸光凉凉地落到慕倚歆身上,“郡主,想必是你让人把信换了,以掩饰你的罪证。”

    “身为皇帝,可不能血口喷人,没有证据就别乱说话。”慕倚歆的笑意淡了淡,眸光危险地看着他,声线间含着淡淡的冷意。

    燕微一咬牙,他捏造这封信可是不容易,上面可是还有封聂的印章,如此才能将慕倚歆入罪,然而如今信却变成了一只乌龟,这岂能让他不气。他心知必然是慕倚歆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信换了,然而众目睽睽之上,却没有一人发现慕倚歆有将信换走,而她也一直站在没有动半分。

    难不成是她早便知道他准备的一切,从而将信换走?思及此,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是从昨日才向逸扬王府下手的,慕倚歆如何会得知他的计划?

    任由燕微一如何苦思冥想都无法想出慕倚歆是如何将信换走,他满脸阴鹜,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眉宇间蕴含着浓浓的森寒之意。本以为能够一举将慕倚歆除掉,却不想竟然让她轻而易举地躲掉。

    慕倚歆望着他阴沉的神色,心中冷冷一笑,清脆的嗓音再次缓缓落下,“既然没有证据,那么还请皇上还我一个清白。”

    闻言,燕微一眯了眯眸子,折射出了阴冷的光芒,尔后敛起一切思绪,衣袖下的手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沉声道:“慕连氏以及慕月清污蔑郡主,罪不可恕,暂行押入天牢。”

    言罢,他的眸光缓缓转向慕倚歆,眼眸深处含着浓浓的森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意味不明地启唇,“郡主,你可还满意?”

    “只希望皇上日后不要再眼拙,将一只乌龟当成了罪证,否则这该有多少人通敌叛国,意图谋朝篡位?”她轻笑出声,清脆的嗓音犹如风铃般悦耳,然而听在燕微一耳里却是该死的刺耳。

    “自然。”燕微一牵强地扬起了一丝笑意,压抑着胸腔浓浓的怒意,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众大臣望着两人剑跋扈张的模样皆不敢出声,心知那封信必定被慕倚歆换了,然而却无证据证明她换了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倚歆证明了她的‘清白’。

    “真相大白,那么我也该回府了。”慕倚歆唇角含着嘲讽之意瞥了他一眼,尔后转身抬步,然而走了几步她却又骤然停下,转过身子缓缓抬起白皙纤细的手,当着众人的面直立起小指,随即挑衅一笑,迈步离开。

    燕微一紧紧抿着唇瓣,浑身散发出了骇人的阴寒之气,眉宇间的煞气显而易见,胸腔的怒火呼啸,恨不得将慕倚歆杀了,这女人,太嚣张了!

    随着慕倚歆与陌君澜身后走着的秋姿与秋容四目对视,都在对方眼中泛起了一丝警惕,这个女子,的确不好对付。

    走出了皇宫,迁迁扬着眉幽幽地从袖中舀出了一封信,尔后再舀出火折子轻轻吹了一下,将信放在火折子上,片刻,信件便燃烧起来,顷刻间成了灰烬,随风飘逝。

    陌君澜的眉宇间噙着淡淡的柔意,宠溺地揉了揉迁迁柔软的脑袋,迁迁用独门步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换走了信件,其余人未看到,但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心下不由地感到好笑,他教他独门的步法是为了让他有自保的能力,却没料到还能用在这种地方。

    凉风轻轻拂过,青丝飘起,裙裾翩跹,陌君澜揽着慕倚歆,动作温柔地为她拢了拢柔软的大氅,墨瞳见浸满了温柔的宠溺。

    秋姿、秋容两人见状心底泛起了一缕嫉妒之意,若是陌君澜这般对她们,即使是死也死而无憾了。心下更是坚定了必须要将陌君澜勾引到手的信念。

    慕倚歆感受到了身后两道嫉妒的森冷视线,星眸划过一抹精光,尔后转瞬即逝。

    回到了逸扬王府,才听见下人禀告曲巧若与陌曦言已然回来,两人彼时坐在凉亭下,曲巧若神色倦怠,温和如水的眸色泛着晦涩不明的光芒。

    待慕倚歆问清了事情的前后,微微愕然过后便已释然,然而见曲巧若提不起精神的模样,思忖了一会道,“既然曲臣说了卖你那人的特征,派人去寻应该很快便能找到。”

    “嗯。”曲巧若微微颔首,心底的酸涩始终未能淡去,她之前终究放不下将曲臣的尸首亲自埋了才回来,如今的她对于亲生父母已经不抱那般大的希望,经历了曲臣这样的父亲,已经不想再遇到一个。

第一百二十七章 干得漂亮

    曲巧若的目光缓缓落到秋姿两人身上,眉心微微一蹙,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两位是?”

    “我稍后再跟你解释。”慕倚歆淡淡扫了一眼两人,随后唤来下人帮两人准备厢房。

    “不知陌庄主在哪间厢房呢?”秋姿却是骤然问道,声音娇媚,杏眸眷恋地凝视着陌君澜,媚眼如丝,红唇微微嘟起带了一丝魅惑。

    如此明显露骨的话让众人也是醉了!

    “阿嚓~”迁迁猛然轻轻跃起一巴掌拍向她的红唇,试图要将她微嘟的红唇打凹下去一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坐下。

    见状曲巧若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缕笑意,心间的沉重亦然消散了些许。慕倚歆挑了挑凤眉,眉目间带了一丝赞赏,心中暗暗道了一句干得漂亮!

    “小——”贱种,秋姿捂着红唇顷刻间被打懵了,待回过神来怒目圆瞪着迁迁,难以抑制地骂出声来,然而话还未出口,便触及到了陌君澜如寒冰般深幽的瞳眸,宛若要将自己凌迟一般,顿时心中一颤,噤住声。

    已然得到过教训的秋姿将原本要说的话艰难地咽下,尔后勉强扬起了一丝笑容,“小公子,你怎可忽然打人这般没礼貌?”

    迁迁抬起迷蒙的双眸,微微眨了眨,似是极为无辜,澄澈的瞳眸不含一丝杂质,“我没有打你啊!我只是看着你的嘴突然肿起来似的,便帮你恢复一下正常。”

    让你嘟唇!

    让你学我!

    让你勾引我爹爹!

    “你——”秋姿被噎住,明显听出了迁迁是在讽刺她,正要发作,却猛然被身旁的秋容暗中拉了拉衣袖,这才咬牙将怒火压下。

    “各位,我们先去歇息了。”秋容抿唇一笑,微微行了个礼,随后生拉硬拽着秋姿缓缓抬步离开。

    “这倒是个识相的。”陌曦言意味深长地望着秋容的背影,与曦曦相似的瞳眸泛起了一丝冷笑。他又怎会看不出这两个女子明显对哥哥意图不轨,只是不知怎么会把这两个女子带了回来,以慕倚歆那样的性格,怎会允许?

    见陌曦言意味不明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慕倚歆慵懒地一坐,缓缓抿了一口茶,茶香缭绕在舌尖,旋即将事情娓娓道来。

    听罢,曲巧若神色微微诧异,而陌曦言却是沉吟了一会,望着陌君澜,神色间没有丝毫的质疑,如醇酒般的嗓音幽幽溢出,“哥,我相信你的选择。”

    星辰点缀着如泼墨般的夜空,如雾般的云层略微挡住了清冷的月色,只余月牙般的形状悬挂。夜间的冷风席卷而过,莲池上泛起了一圈圈淡淡的涟漪,池上的浮萍不由自主地漂浮着。

    亦冰彤只感觉凉风拂过,一道气息似是在空气间不寻常地流动,本能的警惕使她正欲睁开眸子,却不自觉地昏睡过去。

    男子一袭与黑夜形成一体的黑衣,修长的手缓缓离开她的睡穴,随即坐在床沿,幽深的双眸贪婪着望着她的睡颜,略微粗粝的手指轻柔地抚上她微微苍白的脸,下巴如今因为消瘦变得愈发的尖,他眼眸的心疼流淌而过。

    不过不见一段时间,她怎脸色如此之差?且还消瘦了这般多,本就偏瘦的身子如今竟如拂柳般轻轻一吹便要倒似的。

    其实纵然蔚安如今未再启动母蛊,但她先前被蛊毒折磨得身体已然难以承受,再加上因为知晓席煦风已死的事,瞬间如同顶梁柱倒塌一般,身子越发虚弱,慕倚歆每日用药膳给她调理,如今也不过是好了些许。

    男子轻柔地为她盖上棉被,尔后身子微微倾下,在她略微苍白的唇瓣上缓缓落下一个吻,久久不愿离开。

    良久,才眷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

    整整一夜,他守在床边目不转睛地凝视她,似是怎么看不够一般。直到接近旭日东升的时辰,他抿唇看了一眼黑夜渐渐褪去的天色,才缓缓起身离开。

    他能够随在她身旁的时间太短太短,短到让他觉得这近乎是奢侈。

    淡淡的暖阳洒下,薄薄的雾气尚未有尽数消散,氤氲着朦胧的一层,娇艳欲滴的花瓣上泛着晶莹剔透的露水,一点一滴地随着时间渐渐蒸发。

    慕倚歆彼时已然起身,端着熬好的药膳漫步走到了亦冰彤的厢房内,她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却不见有人回应,心下疑惑着,加大力度敲了门,然而依旧不见有任何的回应。

    她的眸色微微一变,以为亦冰彤出什么事了,猛然推开了门,将手中端着的药膳放在桌子上,随即疾步走到了她的床边,却见她呼吸平常均匀地躺着,俨然是正常地睡觉。

    慕倚歆的凤眉微微一蹙,平日里的亦冰彤一向早起,且警惕性极强,绝对不会听到她敲了多次门还未醒来。她轻轻抚上她的手腕把脉,尔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却不见有任何异常,暗暗地放下悬着的一颗心。

    旋即她轻轻摇了摇她的身子,清脆的嗓音轻声唤道,“冰彤——”

    亦冰彤幽幽转醒,缓缓睁开眼眸,与平日不同的是,她今日醒来眼眸竟带着一丝迷离,慕倚歆的眉心更是轻蹙了一下,尔后望着亦冰彤渐渐回神,她的眉头才舒畅开来。

    “冰彤,你今日是怎么了?”

    亦冰彤闻言,细细思忖,旋即摇了摇头,“不知,大概是昨日太累了吧!”

    彼时她望着自己身上盖着的棉被,不由地看得出神,她昨晚不知是如何睡过去的,她感觉——昨晚有人来过,然而却将这个想法否定了,逸扬王府内守卫森严,除非是武功高强之人,但若真是武功高强之人来过,那她今日应当不会这般完好。

    “好,先洗漱一下,再吃药膳吧!”慕倚歆缓缓地颔首,眸光微微一闪,闪现出了狐疑的精光。

    方才,她似乎敏锐地嗅到了一缕药香,平日里亦冰彤的药膳都是她做的,绝对不可能有别的药出现,然而那股药香却骤然出现在此,虽然味道极淡,已然渐渐飘散,但她接触各种药多年,绝对不会闻错。

    亦冰彤缓缓下床,随即打水洗漱。她不喜与人亲近,因此慕倚歆给她拨的婢女她都没有要,事事亲力亲为。

    “冰彤,最近——你有接触过什么药或者是吃过什么药吗?”慕倚歆望着她忙碌的身影试探地问出声,虽然思忖着应该没有,但还是问了一下。骤然出现的那药香——是用来治割伤之类的,而冰彤,身上绝对没有伤。

    “没有啊!”洗漱完的亦冰彤缓缓走到桌前坐下,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声线间露出了一丝疑惑,“大表嫂,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给你吃的药膳,是不能吃其他药,否则会有冲突作用,提醒你一下罢了。”慕倚歆淡淡一笑,瞅着亦冰彤冷艳的侧脸,心底的疑惑更是重了几分。

    冰彤今日似是被用了迷烟般迟迟未有醒过来,但空气间却没有丝毫迷烟的味道,那么——便是点穴。而房内却是突兀地出现了一缕药香······

    慕倚歆的眸光望向了半敞开着的窗,眸色微微深了深。

    待她回到了厢房,却是见陌君澜站在了门口,而‘亭’微微垂首,背脊挺直地站在他面前。

    唔——要问陌君澜为何两人站在门口呢?因为那是他与小星星的闺房啊!他们夫妻间的闺房怎可让其他人进入呢?

    “回来了?”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陌君澜目光望去,见慕倚歆款款而来,本还淡漠的眸光顷刻间放柔,如琴音般的嗓音含着浓浓的宠溺。

    ‘亭’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变化,心中各种怨念升腾而起,爷你这样明显的区别对待真的好吗?

    慕倚歆浅笑嫣然,红润饱满的樱唇微微勾起,星眸噙着淡淡的笑意,一笑倾心大抵也不过如此。不过是淡淡一笑便让他暖了心。

    她的目光狐疑地瞥了一眼‘亭’,陌君澜瞬间一记森冷的眸光射向‘亭’,她不过是淡淡的一个眼神,他便浑身都不好了!

    然而他亦然知道慕倚歆心中的疑惑,毕竟他的人极少会出现,即使出现,也不会清晨便在此,故而她才会疑惑。

    陌君澜微不可察地漾起一丝笑意,轻柔地牵过她的手,深邃的墨瞳柔和得不像话,然而想到‘亭’方才的禀告,声音微沉了沉,“我前几日派他夜探天下城,然而找不到母蛊的所在。”

    天下城内重重把守,且各种机关阵法,以‘亭’的武功亦然是极为不容易才不被发现而离开。

    “船到桥头自然直。”慕倚歆淡淡一笑,想到方才的种种迹象,若她猜得没错······

    见她如此,陌君澜微沉的眸色亦然渐渐消散,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亭’退下。‘亭’领命舒了一口气忙不迭退下,方才被爷那一记冷光射过来,背脊一片凉意,自家主子吃醋太可怕了!

    “我们先去吃早膳。”

    他牵着她走到了厅中,却见周遭一片狼藉,。迁迁彼时抱着‘不可爱’坐在一个角落,目光灼灼地望着秋姿、秋容两人青丝凌乱,衣裳微微褶皱,面色被气得通红的狼狈模样,且他手中还端着一大盘完好的糕点吃得津津有味,陌曦言与曲巧若早已躲在了一个角落未免遭殃。

    “你们吃早餐之际,顺便练了一下武功?”慕倚歆扫了一眼周遭,望着那两人极为狼狈的模样,心中暗笑,嘴上不由地调侃道。场内最为淡定的便是曦曦,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原位,与现场的凌乱格格不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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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欺人太甚

    “慕倚歆,你们欺人太甚!”秋姿整理着凌乱褶皱的衣裳,满眸愠怒地瞪着她,尖细的嗓音狠狠地撕扯开来,带着一丝狠厉。

    她与秋容坐下不久,那慕至迁怀里的雪狐便不断地在她们面前上蹿下跳,将那些粥与糕点之类的都打翻在她们身上,且那只雪狐还可恶地跑到她们的脑袋上各种玩耍,这怎让她不气恼?

    “不过是不可爱调皮了点,想吃你面前的东西,何必如此斤斤计较?”迁迁望着她如此怒吼小星星,心里不愉快了。狠狠地咽下嘴里的糕点,随后云淡风轻将事情一笔带过,语气间满是讥讽。

    若不是这个女人一来便问爹爹在哪,且趁着小星星不在,说了小星星各种的坏话,他也不会教训一下她们。

    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好不?只是让不可爱出手而已,他都没有亲自出手呢!若不是这两人拿捏着表姑的性命,他才不会如此简单地教训两人。

    “调皮了点?”秋姿拔高了声调,眸子满是燃烧的怒意,似是要将迁迁燃烧殆尽一般。这只是叫调皮?

    她本想抓住这小畜生宰了,然而没料到这小畜生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她没法抓住它,只能独自一人在原地暗自跳脚。

    秋容的眼底渗出了阵阵的戾气,然而却又极力掩盖,本以为两大护法不在,她们便可以上位,岂料城主给她们这样一个任务,当然,若是能够成功,她们日后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然而如今尚未开始勾引,便已然被他们弄得如此狼狈。

    然而她不似秋姿一般易怒,反而极力地隐忍下来,男子是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又怎能让陌君澜看到她们如泼妇的一面呢?

    思及此,她敛起眼底的狠厉,缓缓抬眸莞尔,娇媚的嗓音极为温柔,状似大方地道,“抱歉,姐姐性格较直接,让你们见笑了,方才不过是玩闹了一番,无伤大雅,只是如今桌上的膳食尽毁,不如便让秋容为你们下厨做回一桌早膳如何?”虽然问的是众人,然而她的目光却是询问着陌君澜。

    而在衣袂下,她狠狠地拽住了秋姿的手腕阻止她发作,故而秋姿虽是气急败坏,却也因为秋容的阻止缄默不语,只是一双杏眸依旧狠狠地瞪着慕倚歆。若不是她教唆自己的儿子对付她,慕至迁一个小小的孩子又岂会有这样的心思?

    闻言,陌君澜却是不置可否,只是目光柔和地凝视着慕倚歆,慕倚歆倒是牵起了一丝笑意,潋滟的眸光划过一抹深意,“好啊!”

    她又何尝看不出这秋容的小心思,想在陌君澜面前表现她贤良淑德的一面,从而侧面地告诉陌君澜,看,慕倚歆不会为你下厨,而我会,我温柔贤淑,慕倚歆却只会享受你的给予的一切,所以还是抛弃她选我吧!

    不得不说,秋容是了解人的心思的,人一味地给予却没有收获,终归会累的。然而她却忽略了一点,陌君澜不是一般人,他就是让慕倚歆享受的好吗?他的妻子怎可以做那般累人的事情呢?他娶妻是为了对她更好而不是糟蹋的!

    他对慕倚歆好不仅不会觉得累,反而觉得对她好便是一种享受,且他一直觉得,自己对慕倚歆还是不够好来着。

    陌君澜此人,若有一个人能够走入自己的心间,他便会关上心房,再也不允许对方走出来了,更不会允许其他人再走进去。

    长久以来,慕倚歆即使情商再低,也看得出陌君澜对自己的付出,故而她自始至终相信陌君澜,即使其他女子再温婉,对他再好,他的眼里也完全看不见别人。

    他们的感情,早已因为经历了生死的波折、失忆时的平淡而变得愈发牢固,坚不可摧。纵然看到想要挖墙脚的心里会吃醋,但那些人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如今的秋容在慕倚歆眼中便是这样的存在。

    慕倚歆望着满眸自信的秋容拉着秋姿离开,不由地觉得好笑。对她来说,有人给她免费弄吃的,不吃白不吃!

    唔——不过不知她的手艺好不好,看她那般自信的模样,应该不差吧?

    旋即她唤来了人将厅内收拾干净,而迁迁则是抚着圆滚滚的肚子抱起‘不可爱’享受地半躺在椅子上,那女人做的东西他才不要吃!也不知道会不会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陌曦言见状唇角抽了抽,迁迁是吃饱了,他们可是一点东西都没动便被‘不可爱’弄得天翻地覆。

    半柱香后,秋容两人便端着一盘盘的糕点上桌,颜色艳丽,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秋姿抿着红唇,眉宇间依旧噙着淡淡的愠怒不甘,而秋容轻轻一笑,姿态端庄地坐下,杏眸见含着淡淡的媚意,娇声道:“各位尝一下吧!”

    慕倚歆挑了挑眉,首先夹了一块红枣糕放入嘴里,然而咀嚼了一下,眉心愈来愈紧蹙,旋即面色不喜地吐了出来,幽幽地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嘴。

    “难吃?”视线一直放在慕倚歆身上没有半点移动的陌君澜眸色微沉,低醇的嗓音淡淡地问出声,余光冰冷地扫了一眼秋姿姐妹。

    慕倚歆颔首,感觉到舌尖依旧缠绕着那淡淡的糕点味,凤眉蹙着倒了一杯茶缓缓饮下。没想到啊!看她那么有自信,竟然做出这样的食物!

    “那便不吃了,待会再让厨房给你做。”陌君澜轻柔地再为她倒了一杯茶,漆黑如夜的眼眸盛满了柔意,而对于桌上的糕点则是视若无睹。

    秋容见此面色瞬间极为难看,艳丽的杏眸微不可察地流泻出了一丝阴鹜,衣袖下的手难以抑制地紧紧抓着衣裙。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糕点,只因为慕倚歆的一个表情,陌君澜试也不尝试,这个女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实际上慕倚歆真心不是故意的,对于他人来说,这糕点并不难吃,只是慕倚歆一向胃口被养刁,府内的厨子都是陌君澜特意为了她高价从美食斋聘请回来的。然而陌君澜由始至终都不知美食斋背后老板是谁,某女似乎忘了说来着!

    而秋姿便是直接了些,猛然拍着桌子起身,目光如炬地看着慕倚歆,神色间满是戾气,“慕倚歆你够了,我们姐妹好心忙活半天,你一句难吃便将我们的努力弃之敝履,你就是故意的!”

    慕倚歆的星眸表示无辜地眨了眨,似是要眨出柔水一般,看在陌君澜眼里心间更是柔了几分,小星星怎么那么可爱!

    然而陌君澜却没有忽视秋姿的指责,冷冽的眸光淡淡一扫,锐利如冰刃般划过,秋姿的背脊微微一寒,宛若身体已然被捅得千疮百孔般,双腿一软如水般瘫软在椅子上。

    不得不说,秋姿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若不是冰彤的蛊毒未解,想必她已经死了千百遍。

    陌君澜唤来了人让厨房重做一份早膳,尔后缓缓起身,眼眸的温柔尽数褪去,恢复了无垠淡漠的眸色,“来书房。”

    秋姿稳定了一下心神,压下心尖的颤抖,尔后与秋容相视一眼,随着陌君澜的身后缓缓抬步走去。

    “我给你煮些粥。”见几人离去,曲巧若望着桌上的糕点微微蹙眉,旋即莞尔一笑,柔和的嗓音恍若温热的泉水般流淌而过。

    “好。”顷刻间,陌曦言的眉眼微弯,眉宇间泛着淡淡的满足笑意。似是从七溪皇朝回来以后,巧若便对他好了些呢!

    寂静的书房内,强烈的压迫感弥漫,秋姿、秋容两人忐忑不安地站在陌君澜面前,不知他有何事。毕竟经过这几次,她们已然知道陌君澜没那么好威胁,她们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嚣张的资本。

    终究还是秋容冷静些,她敛起心神缓缓问出声,“不知庄主找我们何事?”

    陌君澜将一份布局图平坦地放在她们面前,上面俨然是针对皇宫的布局,且看似不起眼却处处透着杀机。

    “告诉蔚安,我已有了周全布局攻入皇宫,但绝尘庄人手不够,需要他派两千暗卫帮助。”他淡淡的嗓音一字一句地砸在心尖,犹如石子般落在水内泛起了波澜,言语间,墨夜般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稍纵即逝。

    秋姿、秋容相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底看到了诧异之色,旋即刚想开口,陌君澜却又骤然出声,从腰间舀出了一块色泽光滑、如羊脂玉般的玉牌,“若他不放心,担忧我将他的人吞下反咬他一口的话,可收好这玉牌,见玉牌如同见我,他执着这玉牌可调动绝尘庄的任何人。待我将这离夜皇朝拿下,便将他的人归还,同时,他亦然要将玉牌归还。”

    秋容渐渐从诧异中抽离出来,望着陌君澜的眸色愈发地闪着亮光,“庄主的话,我俩会转达。”陌君澜能力如此高的男子,就该是她的不是吗?

    夜色迷离,刺骨的寒意席卷而过,一只白鸽被放上了空中,然而飞到不远处,一块小巧的石子却是凌厉地击中它的翅膀,白鸽惨叫一声落在地,一抹人影放下了弹弓迈步走向白鸽跌落的位置,将白鸽的系着的信笺拆出。

    尔后他从怀中舀出白纸笔墨,将信笺上的内容一丝不漏地抄在上面,利索地做完一切以后,将白鸽取过来将信笺重新系上,一切恢复原状,他缓缓地将白鸽放开犹如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题外话------

    还是把电脑弄好了,今天超郁闷的,幸好搞定,所以不用请假,么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请去上朝

    旋即他缓缓起身脚步一旋,走到了不远处的墨袍男子面前,淡淡的月光倾泻而下,树影斑驳,身影铺上了星星点点的薄光,男子微微垂首恭敬地对他道,“爷,可以了。”

    陌君澜眸光幽深地颔首,“尽快让人研究出来。”一般他们传递重要信息都会用到密语,而他们的密语都不尽相同,天下城的密语更是繁杂,无一字是可看得懂的。

    如今他用这种方法为的就是尽快让手下人破解那密语,日后便可佯装秋姿两人的身份传递消息,自此便不再需要她们的存在了。

    “是。”楼应声道。

    “若研究不出该如何?”清脆如风铃响动的嗓音骤然在寂静的空气间响起,一抹身影渐渐地从黑暗中款款而来,薄薄的月光落在她绝美出尘的脸上,近乎失真。

    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陌君澜淡漠无垠的墨瞳掀起了淡淡的涟漪,顷刻间有了温度,他轻轻地扬起一丝笑容,将她拢入怀,感受着怀里的柔软,瞬间心脏被暖意灌满,“怎么来了?”

    “醒来见你不在,就出来看看。”陌君澜一离开不久她便醒了,习惯真是一件不好的事,感觉——离不开了呢!

    “我们回去。”闻言,他的眸光愈发的柔,笑意渐浓,含着一丝满足,抬起修长的手指轻柔地为她捋了捋青丝,旋即揽着她的肩缓缓抬步回去。

    翌日清晨,慕倚歆还在睡梦中,却骤然听见到敲门声,下意识的眉心一蹙,眼眸都尚未睁开,随手的便一根银针射出。

    别问她为什么睡觉时身上还带有银针!就是这么任性!

    门口前来传旨的太监猛然一惊,望着银针擦身而过,划落了几缕青丝,他忙不迭地退后一步,心有余悸地呼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迁迁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看吧!早跟他说了小星星的起床气很严重,偏不信!

    太监苦着脸,他也不想来啊!他的确听闻过这个郡主的脾气不大好,特别是她睡觉时,然而皇命难违!

    彼时陌君澜蓦然打开门,望着那太监的身影微微蹙眉,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迁迁身上,“怎么回事?”

    “哦,他说奉那个皇帝的口谕,来请小星星上朝的。”迁迁咬了一口苹果,漫不经心地说着。让小星星每日一大早起来去上朝?那皇帝也是异想天开!

    陌君澜正欲开口,慕倚歆却施施然地抬步走出来,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凤眉微微挑起,凉凉的目光落在那太监身上,“让我上朝?理由?”

    淡淡的话语,却带着一股强烈的威压,空气间弥漫着冷凝的气息。

    “皇上说,郡主是先皇所封的摄政郡主,职责是辅佐皇上,理应去上朝。”他感到背脊一凉,额上渐渐冒出了一丝冷汗,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在离夜皇朝的历史上,还是有女子当官的先例,虽不多,但如今慕倚歆是先皇所封的摄政郡主,上朝不是什么惊奇事。

    慕倚歆冷笑,当初圣旨上还写着让陌君澜与她一并辅佐呢!如今却是只让她上朝,而没有叫陌君澜。先皇所想的是陌君澜的势力可以帮助燕微一,然而如今燕微一与她为敌,自然不敢让陌君澜入朝,毕竟他怕陌君澜与她联手一并将他从那个位置赶下来不是吗?

    陌君澜自然也想到这一点,峰眉微微一蹙,眼底掠过了一丝寒光,陡然却听慕倚歆缓缓启唇,“好。”

    “我陪你。”

    “不用了,我很快回来。”她浅浅一笑,随即还不等陌君澜有任何回应便抬步回屋洗漱,片刻才施施然走出来随着那太监进宫。

    皇宫大殿之上,大臣们毕恭毕敬地站在两侧,龙椅上的燕微一沉着神色,整个大殿上一片沉寂,流动着异样的气息。

    彼时慕倚歆才姗姗来迟,柔顺的秀发垂直到腰间,身上披着柔软的紫罗兰斗篷,悠然自在地走了进来。

    “郡主来了,可让我们好等。”燕微一眸色深沉,唇边流泻而出的话语夹杂着危险的气息,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皇上让我上朝辅助您,自然要好好准备不是?”然而慕倚歆却是嫣然一笑,语气夹杂着浓浓的深意,随后不等燕微一有所表示她便抬步走到了一群大臣的前面,站在了第一个位置。以她的身份,便只有这个位置适合。

    燕微一掩饰了眼底的愠怒,恢复了平淡的神情,心中暗自冷笑。慕倚歆,晚点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站在燕微一身旁的太监一挥拂尘,捏着鸭公嗓般尖细的嗓音道。

    丞相却是微微站出一步俯首作揖,“皇上,珺城三年旱灾,庄稼无法生长,百姓民不聊生,如今饿死的已然有万人,还请皇上派人赈灾,且免除郡城赋税,待旱灾过后再恢复。”

    燕微一沉吟了一会,目光落在慕倚歆身上,似是骤然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给郡主去办吧!朕相信身为逸扬王唯一的嫡女,郡主能够完成此事。”

    “好啊。”不是没有看出他的算计,只是慕倚歆一向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淡淡一笑,便欣然答应了。

    似是没料到慕倚歆会这般爽快地答应,燕微一怔了怔,便敛起神色道:“朕会拨下一百车的粮食应急,以及五百万两黄金赈灾,至于珺城的赋税,便待到旱灾过后再收吧!”

    待下朝以后,慕倚歆步履轻快地走了出去,冷风间夹杂着淡淡的梅花飘香,不知不觉地她却迷了路,虽说这皇宫她来了不少次,但皇宫太大,她没有人带路,且还有点路痴,不迷路才怪!

    慕倚歆望着周遭的环境,艳丽的红梅纷纷争艳地绽放,望着过去一片淡淡的梅红美不胜收,俨然是一处梅林,冷风拂过,红梅一身傲骨迎风而立,枝桠在风中摇曳,浓郁的馨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没料到这皇宫还有这样的一处地方!

    慕倚歆轻声叹了口气,寻着一张石椅坐下,百无聊赖地缓缓坐下。总会有些宫女太监经过,届时她再让他们带她出去便是。

    然而不过片刻,便听见一些女子的轻笑声以及说话声,慕倚歆微微挑眉,望向不远处的一群人,最前面的几个女子拥着一个女子说说笑笑,着装华丽,佩戴着昂贵的首饰,神色间都带有对中间女子的讨好。

    然而被拥在中间的女子却是神色淡淡,似是并不把几人说的话放在心上一般,然而她身旁的几人毫无尴尬,仿佛习惯了一般,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

    慕倚歆蝶翼般的睫毛微微敛下,能够着装如此华丽在皇宫中行走的女子,约莫是那后宫的妃子了。然而慕倚歆对于后宫中人一向敬而远之,后宫勾心斗角她懒得参与,故而见到这群妃子往自己这边缓缓走来,她感到犹如一大波僵尸接近一般。

    她施施然地起身,脚步一旋正欲走人,然而却听后面一个女子疑惑地出声,“咦,这个女子是何人,怎会在淑妃姐姐的梅林中?”

    慕倚歆却是置若罔闻,径直往前面走去,然而身后的女子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站住,你是何人,斗胆在这梅林中,不知此处是皇上为淑妃娘娘所建的吗?”女子拔高声调,瞥了一眼淑妃淡淡的神色,不依不饶地厉声呵斥道。

    慕倚歆顿住脚步,缓缓转身,出尘绝艳的容颜映入眼帘,除了淑妃以外的几个女子眸底皆划过一抹惊艳,随之而来的是嫉恨。她们细细打量着慕倚歆一会,旋即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贱女人,难道还想在此勾引皇上,以代替淑妃娘娘的位置不成?”

    她们望着慕倚歆不过是随手将大半的青丝挽起,并没有什么名贵的首饰,最值钱的恐怕是她身上的紫罗兰斗篷,看上去是挺漂亮,但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因此便将慕倚歆纳入为想要勾引皇上的女子。

    敏婕妤神色鄙夷地看着她,胸腔地妒火在肆意乱窜,若是她有这女子这般绝色,恐怕别说是妃子,即使是皇后的位置也是她的,然而——

    目光触及慕倚歆绝艳的容颜,心底泛起了一丝敌意,旋即冷冷出声,“就是!也不知这宫门侍卫干什么吃的,竟然随意让一个贱女人进宫。”

    面前的女子没有穿宫女服,打扮朴素简单,却拥有这般的绝色容颜以及出尘气质,看着不似是宫中的宫女或者皇上新纳的妃子,那么便只能是宫外的野女人了。

    慕倚歆不想与这些宫妃接触不代表会随意被人辱骂,施施然地走到几人面前,眸光渗着淡淡寒意,唇瓣危险地扬起,清脆而平静的嗓音夹杂着淡淡的压迫感,“勾引?贱女人?”

    厉声叫住慕倚歆的女子——李昭仪,此时感到有淡淡的压迫感,底气微弱,然而还是提起底气鄙夷出声,“难道说错你了吗?看你也不像是宫中人,恐怕不知收买了哪个宫女太监混进宫来想要勾引皇上从而野鸡变凤凰,最恶心的就是你们这······”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记巴掌声清脆地响彻在耳畔,李昭仪顿时被打得懵了,脸上泛着火辣辣的疼,回过神来满脸愠怒地瞪着慕倚歆,瞳仁间噙着浓浓的难以置信,“你敢打我?”

    ------题外话------

    出现的宫妃绝对不是偶然,这是铺垫,这几天老师调课,都是满课,所以会比较晚更新,星期四就好了,星期四开始补字数。

第一百三十章 便来等你

    然而慕倚歆却是嚣张地抬手再一记耳光打过去,声线冷若冰霜,“打的就是你。”

    李昭仪的两颊微微红肿,双瞳蒙上了一层雾气,疼得眼泪簌簌流下,眸中透着浓浓的怒意,抬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庞却在不经意中触碰了伤口,不由地倒抽一口气。她双目猩红,咬牙厉声呵斥着身后的宫女,声音透着一丝嘶哑,“你们都死了吗?还不赶快把这贱女人给本宫抓起来。”

    宫女们方才已然被那一幕惊愕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李昭仪可是后宫中极为嚣张跋扈的妃子,还从未有人竟敢这般对她的。平日里她对下人向来随意打骂,如今见她被一个容貌绝艳的女子打了,不由地对那女子心生佩服。

    如今听见李昭仪的呵斥,忙不迭回过神来,心中暗暗对那女子说了一声抱歉,尔后纷纷上前想要抓住慕倚歆。

    然而慕倚歆岂是那般容易便被这些人抓住,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众人诧异地望着原地只余一片缥缈的轻烟。

    转眸望去,却见她优哉游哉地站在她们的身后,几人不由地瞪眼双眸惊愕地望着慕倚歆。

    “没用的东西。”李昭仪气急败坏地给了其中一个宫女一记狠狠的耳光。

    “够了!”一直缄默不语的淑妃骤然冷冷出声,目光望着李昭仪,眼眸深处淡得没有一丝温度,“若是她有能力得到皇上的欣赏,那是她的本事,身为后宫女子就应该大度些,花无百日红你还不懂吗?”

    闻言慕倚歆淡淡的眸色倒是掠过了一丝兴致盎然的趣味,目光深深地看了淑妃一眼,这个女子并不是特意表现的大度,而是她真的不在乎,更不屑于争宠丫丫电子书。这淑妃倒是后宫中的一朵奇葩,哪个妃嫔不去争宠?不去算计?而她竟然如此大量,燕微一的这个妃子,看来有点意思!

    李昭仪想要反驳,然而转念一想,淑妃如今可是皇上最得宠的妃子,她便硬生生地咽下了想要说的话,然而眉宇间却依旧流露出了不甘。

    淑妃的确说得没错,花无百日红,然而若是让其他的花先行抢了自己的艳丽,只怕会更加加速枯萎,所以她绝对不会允许一个长得如此好看的女子有机会与自己争抢,如今已然有个淑妃爬在自己头上,若是再来一个,那么恐怕自己离进冷宫的日子便不远了。

    所以,即使她再忌惮淑妃,但依旧不会放过那个女子的!

    思及此,李昭仪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了慕倚歆的身上,唇角骤然轻扯出一丝冷笑,旋即音调森冷地砸下,“侍卫都死了吗?还不快进来把这来路不明的女子抓起来。”

    侍卫们闻言忙不迭走了进来,侍卫长先是拱手行了个礼,旋即目光转向李昭仪,“不知昭仪是要抓何人?”

    “她!”李昭仪扬着下巴,趾高气扬地指着慕倚歆,眉宇间泛着淡淡的不屑。长得再美又如何,在宫里权力说了算。

    侍卫长的目光循着李昭仪的手望了过去,触及慕倚歆那云淡风轻的脸色,顿时神色一惊,流露出了一丝慌乱,额上渐渐地渗出一丝冷汗。李昭仪怎么惹上了这尊大佛了,惨了惨了!

    然而他的反应落在李昭仪眼里却是对慕倚歆的惊艳,见状,她神色一凛,厉声呵斥道:“你还站在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个贱人抓起来!”

    “都在干什么?”骤然一道熟悉而略带威严的嗓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款款而来。

    李昭仪见状眸光一亮,尔后忙不迭碎步跑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臂似是极为委屈地娇嗔道,“皇上,臣妾被人欺负了。”

    “谁敢欺负你啊?”一句话意味不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然而李昭仪却未发觉,自顾自地指着慕倚歆,满脸愠怒地道:“就是这个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混进宫里,还顶撞辱骂臣妾。”

    她的余光仔细地观察着燕微一的反应,生怕他被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迷住了尔后将她收入后宫。

    “哦?”燕微一意味不明地看向慕倚歆,尾音微微挑高,在众人暗自揣测间缓缓勾起唇角,眸间的情绪晦涩难懂,“郡主,不知朕的妃子又是如何得罪你了。”

    “郡主?”慕倚歆还未出声,李昭仪便诧异地惊叫起来,忐忑不安地望着慕倚歆。

    整个离夜皇朝,还能有哪个郡主?唯一的郡主便是那嚣张狠毒的镇国郡主,如今还是先皇封的摄政郡主,地位仅次于皇上,不!若她不对皇上不满,还可废了皇上!更别说是她这个小小的妃子了。

    思及此,李昭仪更是焦躁不安了起来,背脊的冷汗直冒,声音微颤结结巴巴地开口,“郡主,臣妾、不知是、是您。”

    敏婕妤的心脏更是不停地狂跳,希望慕倚歆忘记了方才自己是怎么对待她的,然而心底同时又在埋怨她,若她早说出自己的身份,她们又岂会这样对待她?

    “她们说,我是来勾引你的。”慕倚歆冷笑地看着燕微一,唇角含着明显易见的嘲讽之意。燕微一在她眼里连屎都不如!勾引他?就如同吃屎一般难受!

    燕微一自然听出了她的嘲讽之意,脸色一沉,却是对着李昭仪厉声道,“诬陷郡主该当何罪?”

    “皇上,皇上恕罪丫丫电子书!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不知道······”李昭仪猛然跪下,双目通红,眼眸间氤氲着雾气,拽着燕微一的衣角叫唤。

    “拖下去,杖责三十。”然而燕微一却是恍若未闻一般,神色冷漠地下命令,李昭仪被强硬地带了下去,眼泪哗哗直下,不断地撕扯着嗓音求饶,然而他的眸光凉凉地落在慕倚歆身上,“还有谁?”

    她先前可是说了“她们”,那就是说,不止李昭仪一个!他的目光掠过其余两人,目光停留在了淑妃身上,神色间的冷漠褪了些。

    慕倚歆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底暗自冷笑,看来这个女子对于燕微一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

    然而方才唤她停下的那个是谁来着?慕倚歆蹙着眉头在两人身上流连,眼角流露出了一丝苦恼,脸盲真可怕!忍不住方才那人是谁了。

    然而见状燕微一却是猝然厉声对着敏婕妤呵斥,“敏婕妤,竟敢污蔑郡主,拉下去,杖责三十。”

    慕倚歆微微挑眉,她可是什么也没说,燕微一竟然就这样定了那个敏婕妤的罪,看来,是明显偏袒那个女子,害怕她追究。

    “皇上——不要啊!皇上,淑妃娘娘救我,皇上!”敏婕妤亦然哭喊着被带了下去,完全不顾及形象,方才趾高气扬的气势荡然无存,燕微一的眼眸泛起了一丝不耐烦。

    慕倚歆瞥了一眼淑妃,原来她就是淑妃,细细想来那个淑妃似乎还‘帮’了她说话,且似乎对皇帝的宠爱并不在意。

    彼时燕微一的眸光转向淑妃,抬步向前正欲牵起她的手,然而她却是不动声色地避开,微微福身行礼,美眸蕴含了一丝疏离,举手投足却不失典范,“想必皇上有事与郡主相商,臣妾告退。”

    言罢,还未等燕微一有反应便徐步而去。见状,慕倚歆戏谑地瞥了一眼燕微一,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燕微一凝视着那抹倩影,旋即渐渐回神,才想起还有慕倚歆的存在,目光未转,却迎上了慕倚歆戏谑的目光,他的脸色难得掠过一抹窘迫,竟然被自己的敌人看到这样的一幕,如何不窘迫!

    “想必皇上也没什么事与我相商,我走了。”她轻轻一笑,尔后旋步一转抬步离去,紫罗兰的披风轻轻掠过了一抹艳丽的弧度。

    燕微一为她处罚了两个妃子,外人可能会以为是这个皇上忌惮她这个摄政郡主,然而燕微一的心思却是深得很。他想要以此事来让两个妃子恨上她,两个宫妃能够如此趾高气扬,坐在今天的位置,也是因为她们的背后有着家族的支持,她们的父亲都是朝堂上的大臣,如今两人因为她而受罚,她们恨的不会是燕微一,而是她!

    因此,她们的家族从此必定会想办法除掉她,届时,燕微一只要随意找个她的罪证,她们的父亲在朝堂上再推波助澜一下,那么,必定会如燕微一所愿,成功除掉她。然而——她慕倚歆岂容别人如此算计!算计她的都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慕倚歆走了一会,才想起自己不懂得怎么走出去,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尔后转身回头随意拽了一个侍卫带她出宫门。

    然而刚出宫门,却见一抹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站,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缓缓转身,漆黑淡漠的眸子在须臾间变暖,抬步轻快地走向她,轻柔地将她拥入怀。

    “你怎么来了?”她莞尔一笑,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轻启,清脆的嗓音柔和得如同山涧清泉流淌一般,星眸犹如点点星光闪烁。

    “见你许久未回,便来等你。”他凝视着她,如墨夜般的双眸染上了层层暖意,双手握住了她微冷的小手,轻轻摩挲着为她取暖。(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为她而死

    待两人回到逸扬王府,慕倚歆还不忘去厨房煮了汤药旋即送到亦冰彤的房内。

    一踏入房门,那浅淡的药香味飘入鼻腔,慕倚歆的眸光微不可察地一闪,却不道破,待亦冰彤饮完汤药便徐徐离去。

    她走了没多久,耳廓似是微微一动,脚步顿住,目光锐利地射向不远处的树上,神色一凛,她冷声道:“出来!”

    一抹黑影宛若风般袭过,屹立在她的面前,恭敬地俯首道,“主子,当年贩卖曲小姐的人早在半年前便死了丫丫电子书。”

    “死了?”慕倚歆的星眸微微一眯,尾音缭绕舌尖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寒意,眉宇间染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莫测,尔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樱唇缓缓轻启,“去查燕微一的妃子淑妃的资料。”

    旋即她缓缓挥手示意他离开,男子恭敬地颔首,身子微微一闪便已不见踪影。

    她迈着莲步一路苦思冥想着发生过的事件,觉得那人死得有些蹊跷!

    “倚歆。”

    骤然听见自己的名字,慕倚歆从思绪间抽离出来,缓缓回首却见曲巧若款款而来,唇角噙着淡淡的柔和笑意,她的身旁是形影不离的陌曦言,他见到慕倚歆时都不由地脸色一黑,毕竟真心不想让巧若接近这个女人太多,会被传染的!

    “巧若,那人死了,线索断了。”慕倚歆的声音微沉,没有一丝委婉,径直地道出了这个消息。

    曲巧若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她所讲的是什么,轻轻一笑,如同微风拂过般柔软,“没事,也罢,找不到便算了。”

    陌曦言闻言却是揽过曲巧若不盈一握的腰身,扬起浅浅的笑意,“巧若有我就好。”

    “曦曦,他当你不存在!”不知何时出现的迁迁骤然冒出声,陌曦言额头的青筋直跳,这迁迁是在挑拨离间吗?思及此,陌曦言忙不迭加了一句,“巧若有我,还有曦曦,你听漏了。”

    曦曦眨巴着澄澈见底的双眸,然而神色却是淡然无波,给予人一种莫名的萌态,目光定定地望着陌曦言,似是在质疑他说话的真实性。

    “咳咳,曦曦你要相信爹爹。”被自家儿子用这般质疑的眼神看着,即便是陌曦言都不免有些心虚。

    迁迁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旋即眨巴了一下眼眸抬首望着慕倚歆,“小星星,看来你不适合找人,帮太师父找女儿找不到,如今找巧若阿姨的爹爹也找不到。”

    “你闭嘴。”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虽然迁迁这是实话,但怎么听怎么心里不舒畅。

    “你们先前也在找人?有什么特征吗?”陌曦言嗓音低醇如酒,缓缓流泻而出,他轻轻地揉了揉曦曦的脑袋,柔软的触感令他愉快至极。

    虽然不知道慕倚歆的势力有多大,但他自问绝尘庄的势力绝对能够比拟,或许绝尘庄能帮她一把。虽然慕倚歆很坑,但没办法,她还是自己的嫂子!还是要帮忙的!

    “背后有莲花印记的女子。”

    清脆的音调犹如风铃般萦绕在耳畔,冷风拂过,慕倚歆的青丝凌乱地扬起,绝美的小脸略微有些冻红。

    闻言,陌曦言的眉心轻蹙,音调轻轻绕在舌尖,颇为古怪地重复道,“莲花印记?”

    “怎么?你见过?”见状,慕倚歆的淡淡的星眸顿时一亮,染上了一层希望的光芒,流光溢彩得撩动人的心弦。

    陌曦言的目光缓缓落在曲巧若身上,唇角微抽,“巧若后背就有!”

    “你说什么?”慕倚歆与曲巧若异口同声地惊愕道,两人面面相觑,片刻,慕倚歆忙不迭拉着曲巧若的手腕抬步想要离开,却被陌曦言阻止,“你们干什么?”

    “去脱衣服。”慕倚歆云淡风轻地开口,旋即没有理会陌曦言微变的神色打算离开。虽然陌曦言说巧若身后有莲花印记,但她还是想要确认一下,一想到自己找了多年的人竟然就在身边,就恨不得捶胸顿足,

    “不行,巧若只能让我看。”反应过来的陌曦言忙不迭拽开慕倚歆拉着曲巧若的手,身子如同护犊般拦在她跟前,深沉的眸子底下浸满了浓浓的占有欲丫丫电子书。

    “闭嘴。”曲巧若瞪了他一眼,温柔的嗓音佯装恶狠狠一般,脸颊在须臾间变得酡红,红唇微微一动,“还是我自己去吧!”

    言罢,她转身自顾自地进屋,待回到厢房内,缓缓解开腰间束带,旋即微微侧身望着透彻的镜子,微微从肩上拉下衣裳,她的目光触及在那艳红的莲花上,瞳孔微微一缩,流泻出一抹愕然,一朵红莲妖艳欲滴地镌刻在上,盛开着醉人芳华。

    虽然陌曦言说了她身后的莲花印记,但远远没有自己所见的那般大的视觉冲击。

    难道,她多年敬重的无灵子夫妇真是她的父母吗?如此说来,她的爹娘不是故意抛弃她的,且多年苦苦寻找着。

    思及此,她的胸膛涌上了一股复杂的酸涩,眼眸微微噙着一丝含有笑意薄雾,渐渐地,屈膝蹲下身子缓缓蜷缩在一起,难以抑制地哭出声音来。

    “巧若。”焦急的声音骤然响起,陌曦言猛然撞开房门,望着她蜷缩成一团哭泣的模样,心里顿时钝痛,上前轻轻地为她整理好衣裳,尔后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的小脸,轻轻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声音轻柔地哄着,“傻瓜,哭什么?以后不仅有我和曦曦,你还有爹娘,我陪你去见岳父岳母,嗯?”

    “嗯。”哭声戛然而止,微微嘶哑的嗓音应了一声,曲巧若双眸通红凝视着他,眼眸如同被洗礼一般透彻,如今的她模样异常的乖巧,不由地令陌曦言的心中一软,伸手紧紧地搂着她。

    在门外站立的慕倚歆缓缓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意,总算为师父师娘找到他的女儿了,若他们知道巧若便是他们的女儿,想必会高兴极了。

    思及此,她忙不迭离开写下信笺,飞鸽传书到无灵谷。望着白鸽展翅离开,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下颚微抬,紫罗兰色的身影耀眼夺目,淡淡的阳光踱在身上,侧脸美得惊心,近乎失真。

    解决了一件事情,那么,就该到下一件了。

    夜色笼罩整个大陆,寒意渗人,侵袭而过,深夜间,府内寂静无比,只听见零落的碎叶声。

    一道黑影似是与暗夜融合一般,颀长的身影肆无忌惮地在逸扬王府中行走,旋即驻留在亦冰彤的窗前,舀出一包雪白的粉末轻轻往窗内倒去,轻风将粉末吹散,无色无味的粉末渐渐融入空气间。

    完成一切,他才一跃而入,缓缓走到亦冰彤的床沿边,抬起手掌为她输送内力。

    近些日子他一直在暗处看着她,眼见她的身子愈发的消瘦,心中不免一痛,唯有不断地为她输送内力。

    良久,他的额头上溢出了些许冷汗,才缓缓收回输送内力的手掌。旋即坐在床沿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颜,目光愈发的柔软,可一思及自己的父母是孩子她父母的凶手,心里便如压着大石般喘不过气。

    如今的他,只能这样鬼祟地看着她,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每晚如此,不累吗?”一道人影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慕倚歆的身影映入眼帘,清脆的嗓音犹如砸在席煦风心上,他目光惊愕地望着突然走出来的女子。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封住气息**道的银针,步履从容地走到他的面前。以席煦风的功力,若她不以银针隐匿自己的气息,恐怕早已被他发现。

    多年的任务生涯令席煦风不过片刻便收敛起情绪,目光警惕地望着面前淡然自若的女子。

    “不用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此话一出,慕倚歆微微一怔,什么鬼!在这种场合说这种真是太有违和感。

    “你是如何发现的?”席煦风没有理会她所说的话,薄唇紧紧抿着,如沐春风的嗓音彼时微微沉下丫丫电子书。

    她轻笑一声,目光落在他心脏的位置,娓娓道来,“你选了无色无味令人沉睡的药本可以瞒天过海,但你因为受伤身上时常要敷上药材,自然会有药香味,即使你谨慎地提前离开,但屋子里还是残留了一点味道。你大概万万没想到我的嗅觉是极为敏感的,纵然只余极淡的药香味,依旧能被我发现。”

    顿了顿,她细细打量了一下他继续道,“看来命挺大,先前的伤还未好,便又受了致命的一刀,竟然还没死。”

    “你的目的?”席煦风却是径直问得,声线间冷淡无比,没有一丝温度。慕倚歆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特意在此等他出现,唯有一个解释,她必定有事。

    “就喜欢你这般直接的人。”她的笑意深了深,目光微微掠过亦冰彤静谧的睡颜,白皙的脸色透着一丝近乎透明的病态。

    “蔚安一开始为了以防万一,都在你们身上下了蛊毒,而如今蔚安以为你死了,自然不会启动蛊毒,但冰彤不同,先前被蛊毒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日日为她进补,也不过是好了一些。她的身子再也经不起折腾,我们与蔚安谈好了条件,如今蔚安暂时不会启动母蛊,但难保有一日他会反悔。”

    席煦风的眸光愈听愈发的冰冷,眼底夹杂着浓郁的心疼,他修长的指尖微微颤抖地触向亦冰彤的脸庞,声音间带着难以抑制的嘶哑,“你要我做什么?”

    “去天下城偷母蛊。”以席煦风对冰彤的感情,绝对不会置之不理,虽然如此有些不道德,但没有再比他合适的人了。

    毕竟天下城里的机关虽然改变了,但一时间不至于改得彻底,而席煦风是除了冰彤以外最熟悉天下城以及蔚安的人,且他的武功足以应付那些机关,这次人选非他莫属。

    “好。”

    如慕倚歆所愿,席煦风还是答应了。旋即她眸光微闪,星眸掠过一抹狡黠的弧度,尔后舀出一张图纸递给他,“不止要冰彤的母蛊,我要蔚安手中所有的母蛊,这是母蛊的图,你照着找就是。”

    末了,她还不忘加上一句,“就当是你还我的救命之恩好了。”

    话言于此,席煦风也无力反驳了,抿着薄唇微微颔首,尔后缓缓起身脚步一旋正欲离开,倏然他又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背对着她,声音微沉,“不要告诉她我还活着的事。”

    “给我一个理由?”她微微挑眉,眉宇间露出了一抹疑惑,她不懂席煦风为何要瞒着冰彤。这个问题也是她这两天想不通的,纵然她推测出了每晚来此的人是席煦风,然而她无法推测他的目的。

    屋内一片沉寂,透着一丝诡异的压抑,良久,在慕倚歆以为席煦风不会回答之际,却听见他低沉带着一丝喑哑的请求声,“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她微怔,终究还是应了一声,“好。”

    旋即她舀出了一个剔透精致的小瓶,嗓音如风铃般奏着清脆的响声,一字一句流窜过耳畔,透着满满的鄙夷,“这是给你治伤的药,为你治伤的那个庸医用的药,恐怕不知要等到何时你的伤才能好。”

    席煦风缓缓转过身接过药瓶,眉宇间流露出了一抹谢意。尔后转身走到窗口正欲离开,却听见慕倚歆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心行事,若你有事,我必定会告诉冰彤,你是为她而死。”

    他不语,轻轻一跃离开,冷风轻轻划过,寂静无声,犹如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慕倚歆喟叹一声,睨了一眼床上的亦冰彤,随即转身走出房门,然而待目光触及那淡漠的身影之际,她的瞳孔微微睁大,一片愕然。( )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羞不羞

    “你都听见了?”略微诧异过后,她敛起了愕然的神色,声音宛若飘絮般轻盈。

    陌君澜轻叹一声,带有薄茧的温厚手掌自然而然地牵起她手往外走去,“若不是今晚被我听见,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自诩诚实的慕倚歆斟酌了一下字眼,异常真挚地回答,“等成功拿到母蛊的时候。”

    陌君澜闻言缄默不语地牵着她抬着步伐缓慢地走着,步履微不可察地随着慕倚歆的节奏,沉吟了许久,待她感到气氛变得有些许诡异之时,他却又话锋一转,“你就喜欢他这样的?”

    话题转得那般快令慕倚歆有些猝不及防,怔愣了片刻,才忆起她先前对席煦风说过‘就喜欢你这般直接的人’这样的话。

    思及此,潋滟的星眸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顿住了脚步,陌君澜还沉浸在醋坛之中,彼时见她停下脚步不由地疑惑。

    她莞尔一笑,微微抬首直视那如墨夜般的双瞳,细嫩如藕的双臂勾住他的脖颈,“这样你都能吃醋啊?”

    陌君澜却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嗯’,如夜空般的深邃眼眸彼时却是流淌着片片郁闷,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倒是与曦曦有几分相似,然这样的反应却是令慕倚歆忍俊不禁。

    “陌君澜,你真可爱。”

    可爱?从来没有人对他用过这样的评价,不过望着她笑得花枝乱颤,陌君澜心底的郁闷如同雨后的乌云渐渐消散,眉宇间浸满了柔意。

    “走,回去滚床单!”

    啥?!

    陌君澜骤然启唇说的话,令慕倚歆停止了笑意,怔愣在原地,转移话题太快她没法接啊!而且谁能告诉她!陌君澜的思想为什么跳跃如此之大。

    而且居然光天化日耍流氓!不对!如今已然是夜黑风高之时!

    见她呆愣的模样陌君澜的眼角渗出了一丝笑意,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旋即抱起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一跃而去,嗯!回屋进行人生大事!

    近乎天明之时,陌君澜躺在她的身旁,搂着她腰身的手紧了紧,望着她疲倦的神态,暖流蹿过,涌上心头。他知道她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他而已,这样的她,如何让他不爱?

    ······

    微暗的角落站立了一抹人影,淡薄而清冷的月光投射在他身上,阴影下的棱角分明的侧脸恍若染上一层萧索的凉意,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牌。

    玉佩雕刻精致,却有几分破损,细细观察,还带有几分已干的殷红血渍,如红梅般点缀在上丫丫电子书。

    这玉牌——是冰彤的,因为这玉牌,令他的人生彻底颠覆,也因为这玉牌,才使得他当初没有死在蔚安的剑下。

    蔚安当时的确准确地往他的心脏刺去,但玉牌恰巧也在这个位置,用了特殊材质的玉牌使蔚安那一剑巧合地将刺向心脏的位置微微偏移了一下,这才让他虽受重伤,但未致死。

    “席哥哥,喝药了。”一道甜美的嗓音传来,将席煦风的的思绪拉回。

    他缓缓将玉牌收回,回首,女子浅笑嫣然地向他走来,女子容貌清秀,虽不是绝美,但另有一番甜美,身上披着粉色的厚重湿袍,青丝简单地束起,身上并没有什么名贵的首饰,俨然是一个家庭普通的女子。她手中端着汤药徐徐走来,眉目间隐隐漾着淡淡的眷恋。

    “我们没那般熟悉。”席煦风冷声回应,对着亦冰彤一向明媚的眉目彼时冷淡无比,离开了亦冰彤,他便再也不懂得笑容是什么。

    女子抿了抿唇,微微敛下的眸子颇有些委屈,然而片刻便又恢复了甜美的笑意,将手中的汤药端给他,“席公子,喝吧!”

    她眼底的爱恋席煦风又怎么看不出,但于他来说不过是多了一枝桃花。虽说这女子救了他性命,但这女子绝对不会有除了救命恩人之外的身份。

    “不必了,等会我便离开。”席煦风却是淡淡睨了她一眼,如暖风般的嗓音在女子听来却是冰冷彻骨。

    女子闻言倏然眼眶一红,双瞳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引人生怜,她哽咽出声,“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席哥——公子,你说,我可以改,只要你不走。”

    当初席煦风虽说未死,但也受了重伤,若不是得这女子所救,恐怕久而久之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在他醒来那一刻,他并不是感激这个女子的,毕竟他不愿生活在一个没有亦冰彤的地方,没有冰彤,他还不如死去,但后来他却决定苟且偷生,不过是为了见冰彤几面。

    或许也该庆幸这个女子救了他,否则他如今又怎会知道冰彤被蛊毒折磨得生不如死?否则他又怎会救得了冰彤?

    “我有事要离开,与你无关。”席煦风向来不是心软之人,面对这般楚楚可怜的甜美女子哭着苦苦哀求,依旧可以视若无睹,“你的救命之恩,我必定偿还,如今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但不可超越我的底线。”

    他本不想回到此地,因为不想与这个女子有任何牵扯,但救命之恩他必须还,因此只能回来此地告诉她这些话。

    女子声音略微喑哑,抽噎了一下,目光通红地凝视他,“好,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留下陪我。”

    “不行,我有事必须要去做。”

    不容置噱的声音令她的心微微一颤,她咬了咬唇瓣,彼时的嗓音却是异常冷静,“你必须要走是吗?”

    “是。”

    “好,我要你完成你的事情后回来,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席煦风的眸光微微一闪,折射出一道冷冷的寒光,眼底泛着浓浓的阴鹜,“我这一生,只会陪在一个人身边,而那个人,绝不是你,你这个要求已经过了我的底线。”

    席煦风如此阴冷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浑身不由地一颤,脸色有些发白,片刻,席煦风收敛了浑身的冷意,她才稍微冷静下来。

    如同席煦风那般在天下城执行任务、训练人员多年的人的气势,又岂是她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可以相比拟的?

    女子怯弱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薄唇紧抿的冷峻脸庞却愈发的让她心动,虽然他方才身上的冷意令她有些许害怕,但这些不妨碍她喜欢他,且她是愈发的喜欢他,这般的气势气质,还有服饰打扮,绝不是普通人所拥有的丫丫电子书。

    但思及方才他所说的话隐隐透出的讯息,她可以猜想,他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想到此,她的心底不禁微酸。

    她勉强地牵扯出了一抹笑意,宛若漫不经心地问,“席哥、公子,是有了即将相守白头的喜爱女子吗?”

    女子清楚地看到,在她问此话之时,席煦风眼底流泻而出的酸涩复杂之意,心中不禁窃喜,看来席哥哥没有与那个女子在一起,或许那个女子已经嫁人了也说不定,如此说来,她还是有机会的。

    “这不是你该问的。”

    “噢。”虽是淡淡回答,但仔细听来却是有难以抑制地愉悦,她扬起明媚的笑容望着他,“现在我还想不到让你做什么,待你完成事情回来之后,再告诉你。”

    “你确定吗?”他或许未必会活着回来。

    “嗯。”女子用力地颔首,眉目间的忧伤已然尽数褪去,彼时染上了淡淡的喜悦。只要他欠着她的,那么他始终都会回来找她。

    席煦风从腰间舀出了一包东西递给她,眉宇间的冷淡不言而喻,“若你想到要我做的事,便将这谷物洒到外面,你便将信笺绑在引来的白鸽上,看到信笺我自然会替你完成你所要求的。”

    她笑意浅浅地接过那一小包的谷物,谷物泛着与一般谷物不同的清香,她甜蜜地收好在腰间的钱袋里,这是他第一次送给她的东西,自然要贴身收着。

    见状,席煦风神色淡淡,并未阻止,于他而言,这谷物她放在哪里对他都没什么影响,只愿她快些想到要求让他快些完成便好,当然,前提是待他拿到母蛊以后性命无忧。

    他脚步一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地转身,抬起步伐大步流星地离开。

    清晨,薄雾还未散去,淡淡的阳光洒落,踱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阵阵的寒意刺骨,即便是有了阳光,也增添不了多少暖意。

    “喂!你要找小星星就自己去找,干嘛拖上我?”迁迁仰着脖子极其不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红唇微嘟,目光满满的不悦。

    “郡主闺房男子不宜闯入。”男子的五官粗犷,神态倨傲,略微低头冷冷地看着迁迁。

    “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你说男子不宜闯入却推我进去,你什么意思?虽然我年纪小,但我也是男的,你不要看我长得比你好看就说我不是男的,你这是赤果果的看不起好看的男的,你做人怎么可以这样?你是欺负我年龄小不敢反驳你是不是?你身为一个将军居然做这样不道德的事情,你羞不羞?你羞不羞?”

    男子不过冷冷的一句话,便彻底让迁迁炸毛了,且有着向先前的曦曦发展的趋向。

    “我——”

    男子刚要启唇,不过吐露一个字,便再次被迁迁打断。

    “你就回答你羞不羞,羞不羞?”

    “······”这让他如何回答?回答羞也不是,不羞也不是,男子彼时有种想要一刀砍了迁迁的冲动,然对方是镇国郡主的儿子,却又不好得罪,彼时只能欲哭无泪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吃草充饥

        陌君澜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出现,身上随意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他目光无奈,压低着嗓音沉声唤道,“迁迁!”

    他的听觉是何等灵敏,两人不过是稍微接近一下他便听得一清二楚,而勿论是如今迁迁这样吵闹声。

    “哎呀,爹爹,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迁迁诧异地抬眸,澄澈的双眸犹如一泓清泉,粉嫩的小脸精雕玉琢,梨涡微深,醉人心间。

    “在你问那句你什么意思的时候。”陌君澜刻意压低了声音,微微弯腰轻柔地牵起迁迁的小手远离一些慕倚歆的厢房,“不要吵到小星星知道吗?”

    “噢。”爹爹这个妻奴!妻奴!

    依旧是那句话,妻奴不可怕,最怕妻奴还强大。

    “这位是?”陌君澜似是彼时才注意到男子一般,如泼墨般的黑眸在他身上游移。来找小星星的男子都要防着点,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嗯,比自己老,小星星应该不喜欢老男人。

    嗯,也没自己好看,他可是记得小星星在失忆时便极为喜欢他这样好看的脸。

    嗯,虽然看着魁梧,但内力不及自己,小星星不会喜欢一个保护不了她的人。

    不过片刻,陌君澜便已然鉴定完毕,此人对自己没有威胁。

    男子驰骋沙场多年,死在他手下的人不在少数,早以为练就了一身的铁血本事,却不想在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小辈的冷漠目光下,竟然难以抑制的发寒。

    “他是子阳胤子将军,说找小星星有事。”迁迁倒是从容地介绍,心底不由地暗自叹息,小星星太可怕了,每次有人找她的话管家伯伯都让人来找他,毕竟管家伯伯不敢打扰正在睡眠中的小星星啊!

    如今整个离夜皇朝谁人不知不能吵醒睡眠中的镇国郡主?她的手段已经狠毒到在睡梦中杀了你!

    “抱歉,末将姓子阳,不姓子。”子阳胤轻咳了一声,微微粗犷的嗓音从唇间溢出,解释道。

    闻言,迁迁的一记冷光如同刀刃般射过去,“我就喜欢叫你子将军,不行啊?”

    彼时慕倚歆的厢房内,一抹身姿曼妙的身影躺在床榻上,月白色的帷帐被轻风淡淡掀起,狭长的睫毛微颤,灿若星眸,折射出淡淡的幽光。

    其实她早已醒来,只是不想理会外面的人,她知道陌君澜会去帮她处理的。

    然而骤然间她的鼻翼微动,淡淡的药香传来,她的眸光落在了窗外,旋即缓缓起身,清脆的嗓音淡淡落下,“进来。”

    一抹健硕的身影一跃而入,恭敬地站在她的面前,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味。没错,只要是她的人,身上都会有淡淡的药香味,这是为了让她好辨认。

    “如何?”

    “淑妃,丞相之女,嫁入宫前曾与一男子私定终身,但后来因为被燕微一看上,她父亲强行逼她入宫,燕微一更是暗中对她所爱的人下手,从而让她心灰意冷入了宫,入宫后盛宠不衰,但她本人却是极为冷淡,对燕微一亦然如此。”

    “燕微一还真是好样的!”慕倚歆冷笑出声,凤眉间染上了淡淡的讥讽,然而转念一想,这正好给了她好的机会不是么?思及此,她盈盈一笑,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算计。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微微勾了勾,示意他靠近一些。男子抬步靠近了些,慕倚歆的樱唇微动,娓娓道来她的计划。

    “主子,你真阴险。”

    “嗯?”她的眉眼微挑,尾音略微挑高,如同繁星般夺目的眼眸露出了丝丝的危险。

    “主子你真聪明。”

    慕倚歆这才满意地颔首,尔后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男子喟叹一声轻轻一跃离开,摊上这样的主子他也是不容易啊。

    微风浮动,窗轻轻摇了摇,寒意渗入。她走去拿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披上,梳洗完毕后才施施然走出房门。

    陌君澜的目光敏感地捕捉到她款款而来的身影,目光瞬间柔和似水,五官冷硬的线条亦然覆上了一层柔意,“怎么起来了?”

    “听到有人找我有事,便起来了。”她盈盈一笑,尔后目光缓缓转向子阳胤,不由地凤眉微挑,“这是?”

    “在下子阳胤见过郡主。”子阳胤为她温婉的笑颜恍惚了一下,旋即想到她先前废太子的手段,便忙不迭回神拱手尊敬地道。

    差点被这笑容给骗了,这可是人人敬畏的镇国郡主。郡主的尊贵身份与生俱来,父亲是人人敬重的逸扬王,而她本人更为受先皇器重,得以封摄政郡主之名,有废立皇帝之权,拥羽翼军队之重,可谓千古第一女子。

    虽名声不好,未婚生子,但如今她与陌庄主同房的事情不胫而走,在众人看来他们已然是夫妻。

    而传言她手段凌厉毒辣,但她从未自持身份,肆意妄为,且管理逸扬王府井井有条,府中的人不但没有欺压百姓,反而对百姓友好相助,因此百姓们对摄政郡主此人是又敬又畏。

    如今皇上让摄政郡主前往赈灾这一事在百姓间如同沸水般闹腾起来,众说纷纭。有人说郡主是逸扬王府的后代,手段凌厉,赈灾之事自然可以完成。而有人亦然说,郡主虽然身份贵重,手段雷厉风行,但终究不过一个女子,怎可以受得了往赈灾路上的苦楚?

    子阳胤对于这些传闻保持缄默,所有的一切,待赈灾后便自可见分晓。

    “大将军子阳胤?子将军你好。”慕倚歆噙着浅浅笑意,对于子阳胤的名字还是耳熟能详,子阳胤是新上任的将军,立功无数,为人软硬不吃、不偏不倚,倒是难得的好官。

    “噗——哈哈哈哈哈哈。”彼时的迁迁已然难以抑制地笑出声来,目光睨向子阳胤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看他如今怎么回应。

    “郡主,末将姓子阳。”子阳胤被他笑得脸色涨红,他该说不愧是母子俩吗?

    果不其然,慕倚歆凉凉的眸光扫了他一眼,泄露出了一抹危险之意,“我就爱这样叫,你有意见?”

    “没。”纵横沙场多年的子阳胤,让他行军打仗便会,但遇上如此刁钻的母子俩,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彼时只能顺意地回了一句。

    “子将军来此有何指教?”某女死性不改地继续原来的称呼,陌君澜的眸间噙着淡淡的柔和笑意站在一旁,宠溺之意溢于言表。

    子阳胤亦然不再矫正,正了正色,粗犷的五官线条冷硬非常,双瞳是难掩的认真,拱手道:“言归正传,郡主,皇上派末将来协助您运送粮草黄金去珺城,还请郡主即日出发。”

    “哦?那我回去收拾东西!”慕倚歆倒是答应得爽快,然星眸间却是流淌过一抹冷光,转瞬即逝。

    陌君澜随着她的步伐走去,小星星去哪他自然也要去哪。

    彼时迁迁才注意到,两人竟然裹着一模一样的雪白狐裘,只是陌君澜的稍微大了点。这不就是小星星所说的情侣装吗?!

    摔!

    秀恩爱?!

    爹爹和小星星居然秀恩爱?!

    迁迁忽然心好累,这两人自从确立关系以后,眼中基本就没有自己了,心好累,好累······

    子阳胤领着一队侍卫在门口等待,良久,便见慕倚歆一群人施施然走来。子阳胤的目光落在迁迁与曦曦身上的包袱,眸光微微一凝,转向慕倚歆,神色颇为肃穆,“郡主,此次是赈灾,不是游山玩水,陌庄主随着去便罢了,你带了两个侍女去也罢了,但他们两个还是孩子,如何能去?”

    在子阳胤看来,慕倚歆身后的两个女子,想必是郡主害怕在路上无人服侍而带的两个侍女,先前本还以为她那般让人敬畏的女子应当不至于娇生惯养,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而子阳胤所指的两个女子便是秋姿、秋容,她们非要一并随行,且扬言那是城主的吩咐,必须寸步不离。慕倚歆便也由着她们,因为——她们很快,便笑也笑不出来了。

    被当做侍女的秋姿极为不悦,正想发作,却被秋容按住了手腕,无奈才咽下到嘴边的骂语。

    “堂堂将军,怎可因为年龄便看不起对方。”她轻飘飘地道出这句话,言语间却是显然的不容置噱,旋即未等子阳胤言语,便自行上了马车,陌君澜的深幽的冷眸淡淡扫了他一眼,尔后随着慕倚歆上马车。

    而迁迁则是戳了子阳胤一下,仰着脑袋看他,鼓着腮帮子,眸光浸满了不悦,“你不当我是男子便罢了,居然还小看我,我很不高兴。”

    见状,子阳胤的心在须臾间便有些柔软,他行军打仗多年,只为了建功立业,如今尚未有成家,更勿论是有孩子。如今迁迁这样粉雕玉琢的孩子站在自己面前,再铁血的男子都有一瞬间的柔软。

    但他是理智之人,不会因为一时间的柔软便放弃了自己的坚持,然对于迁迁的语气还是放软了不少,“我们是去赈灾,此事刻不容缓,况且路上艰苦,生活不比你们在府中,再者路上会遇到什么都无法预料,届时我们未必能保护得了你。”

    “不用你保护,曦曦保护我。”迁迁理所当然地指了一下曦曦。陌曦言陪着曲巧若去了无灵谷,而曦曦在迁迁的挑唆之下没有一起去,如今便只能跟他们一起。

    对于挑唆曦曦不去无灵谷一事,迁迁是这般想的,如今的爹爹与小星星如胶似漆,独留他一人在风中凌乱这可不行,无奈之下便骗着曦曦留下陪他。

    “他?”子阳胤的眸光落在曦曦身上,露出了质疑的神色,怎么看他都与迁迁一般,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孩子。

    “不许质疑曦曦,曦曦可是保护我很多次的。”见状迁迁的目光流窜着浓浓的不满,微微撅起的唇瓣光泽红润,“路上有盗贼曦曦会保护我,路上艰苦我们也不怕的,曾经我与曦曦三日三夜没吃饭,只能吃草充饥呢!我们这都熬过去了,还怕什么?”

    闻言,曦曦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唔——迁迁的确说得没错,他们试过连续三日吃草,但吃的是药草啊!

    迁迁的目光捕捉到了曦曦抽搐的唇角,扬着眉表示不服!

    干嘛!药草不是草啊?!

    那时的迁迁不过三岁,便喜爱带着曦曦到处乱窜,却不料无意间吃了有毒的药草,而结果便是为了解毒,三日之内只能吃解毒的药材,不许进食。

    见迁迁神态真挚,不似说谎,子阳胤在顷刻间便相信了他的话,心底更是多了几分同情怜悯。是了,郡主失踪几年,大概在外生活艰苦,连带着迁迁都只能靠吃草充饥。

    思及此,子阳胤便对慕倚歆少了几分意见,想来能够在外吃苦多年的人,不至于娇生惯养吧?

    “吃草充饥?”马车内的陌君澜扬了扬眉,戏谑地看着慕倚歆,墨色的瞳眸布满了狐疑。他可不相信,以小星星这样的人会允许迁迁吃草。

    果不其然,待慕倚歆无奈地解释完,陌君澜忍俊不禁,眼角流泻出了柔软的笑意,对于迁迁这样的断章取义表示佩服。

第一百三十四章 虽然扁了

        子阳胤为迁迁的那些话而动容,最终对于带他们走一事没有持反对意见。而慕倚歆与陌君澜除了一开始为了包袱放好而上马车,之后全程都与众人走路,且不言一丝苦楚,这不禁让子阳胤对慕倚歆刮目相看。

    “快——”子阳胤望着后面的将士们艰辛地推着羊角车,不由地心急如焚,如今郡城的百姓还在等着他们救,即便再辛苦,也必定尽快赶到。

    暗色笼罩,月明星稀,只能倚靠淡淡的薄光照着前方的路,道路崎岖,山石众多,虽在商量之下选了一条安全与平坦综合来说都较好的道路,但依旧不好走。

    寒冷的风刺入骨髓,众人的唇瓣都微微有些泛白,冷风萧骚,草木抖颤着发出飒飒声响。

    “已经走了一天,今晚就在此休息吧,大家也都累了。”慕倚歆扫向众人疲惫不堪的脸色,余光扫了一眼微微抖动的灌木丛,缓缓启唇道。

    “也好。”子阳胤思忖了片刻,颔了颔首,望着她淡然的神态心底不禁感叹,以慕倚歆这样的女子,能够支撑到现在依旧面不改色,令他这样的男子都不由地起了敬佩之意。

    彼时的迁迁优哉游哉地从马车一跃而下,旋即站在马车旁踮起脚尖,小短手艰辛地往里伸,“曦曦,拿出来给我。”

    下一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的麻袋,麻袋后伸出了一颗小小的脑袋,毫无起伏的双眸清澈见底,莲藕般的手臂将麻袋缓缓推出。

    与此同时迁迁一把接过大麻袋,然而力度过大导致整个麻袋猛然砸向他。

    “哎哟!”一声惨叫随之而来,只见大麻袋压住了迁迁的身子,只余一颗小脑袋在外,小脸皱着一团,红唇撅起,神色极为痛苦,“快救我。”

    彼时的曦曦在马车上探出脑袋寻找迁迁的身影,然而在他这个角度却只能见到那大麻袋,眉心蹙了蹙,正想一跃而下。

    却听见慕倚歆骤然喊了一句‘曦曦’,不由地阻止了他的动作,然而前倾的冲力无法避免,身子晃了晃,终究一落而下,扑倒在麻袋上。

    “啊!”与此同时,再一次惨叫声响起······

    “噗呲——哈哈哈哈哈······”慕倚歆倚靠在陌君澜的怀抱里,终于难以抑制地笑出声来,灿若星辰的瞳眸浸满了幸灾乐祸,笑声响彻在众人耳畔。

    众人纷纷向迁迁投去了同情的目光,有这样的母亲真是悲哀!

    子阳胤深表同情,箭步走到了迁迁身旁,扶起了曦曦,旋即移开了那厚重的大麻袋,心中虽然疑惑为何他们会带如此大的麻袋上路,但也没任何言语。他轻柔地将迁迁扶了起来,无奈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子将军,你是好人,以后我跟你混了。”迁迁鼓着腮帮子,小脸红扑扑的,却是极为洒脱地甩出了这句话。子阳胤见状粗犷的五官都不由出现了与之有违和感的柔和。

    曦曦则是缓缓打开了大麻袋,一股淡淡香味溢出,顿时引得众人直吞唾沫,他缓缓舀出了一个纸包的东西,缓缓打开,只见里面的糕点已然被压扁。

    闻到香味的迁迁目光瞬间凝聚在了曦曦手中的糕点上,下一秒脸色大变,宛若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一般凄惨叫唤,“啊啊啊啊啊——我的蛋糕,曦曦,你压扁了我的蛋糕。”

    这蛋糕可是小星星出品。当然,绝对不是慕倚歆这种不沾厨艺的人亲手做出来的,只是知道做法,告诉了美食斋的大厨,没料到竟然做出来了。许多美食都是因此做出,新鲜而又美味的食物谁人不喜?也因此美食斋才会开了众多分号。

    迁迁站在原地垂着脑袋,神色满是幽怨,瘪着嘴为自己的蛋糕忧伤了许久,终于从中抽离出来,然而眉宇间却依旧是掩不住的哀怨。

    他拖着沉重的大麻袋走到了众将士面前,神色如丧考妣般,将手中的蛋糕一一递给他们,“这是小星星特意吩咐人给你们做的,虽然扁了,但还是很好吃的,虽然扁了······扁了·······”

    曦曦只能说,怪我咯!

    “虽然扁了,但不影响味道的,虽然真的好扁······”

    迁迁每递给一个人,都要重复一次类似的话语,这不禁令众人啼笑皆非,而冰冷的身子却是因为这番话缓缓回暖,心中的酸涩油然而生。

    他们这些将士向来为国家出生入死,但在掌权者的眼里,他们不过是一只小小的兵卒,死了一个还有一个,除却母亲外从未有人会特意为了他们还做了糕点。

    顷刻间,众人望向慕倚歆的眼里都浸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而子阳胤则是对慕倚歆彻底的改观,望向慕倚歆的倩影,不由地觉得有了逸扬王的影子。

    彼时陌君澜微微垂眸睨向怀中的人儿,眼里的宠溺渐渐扩散开来,染上了一丝柔软的笑意。论收买人心,谁能敌过她?

    良久,确认人人有份的迁迁往大麻袋里伸出小手,瘪着嘴摸索片刻,当小手触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之际,顿时喜上眉梢,将最后一个蛋糕取出。

    “谁?!”倏然间子阳胤眸光一凛,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大声厉呵,嗓音含着浓浓的杀意。

    躲在灌木丛许久的一群人本不想如此早暴露,而是打算在此埋伏待他们熟睡以后动手,奈何那些蛋糕的香味令他们的肚子不由地作响,这才让子阳胤发现,如今不得不动手了。

    一群山贼鱼贯而出,手中纷纷露出了泛着寒光的大刀,杀气腾腾而来,而他们的目的,俨然是冲着那些钱粮而来。

    “岂有此理。”子阳胤怒不可遏,忙不迭提起兵器对敌,没料到精挑细选的路线,竟然还会有埋伏,然如今的他还未来得及想太多,一心只想护住那些米粮以及黄金。

    一把泛着银光的刀刃砍来,迁迁的瞳孔一缩,忙不迭躲开,而小手不由地放松,扁状的蛋糕就这样在迁迁愕然的目光下落地。

    “哇~”迁迁哭腔顿时响彻空中,那山贼错愕地望着他,他还没砍到他,怎么就哭了······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却见迁迁敛起哭腔,神色愠怒,目光通红,眸间的熊熊怒火在燃烧。

    下一秒在众人诧异的神色下身影一闪到了那山贼的身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踹过去,尔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他手中的大刀扔掉,小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让人看花了眼,只能清楚地看见山贼渐渐变得鼻青脸肿,气若游丝地趴在地上。

    “我最后的蛋糕,让你弄掉我的蛋糕。”

    “看我不打死你,弄掉我蛋糕。”

    曦曦心中不由地感叹,迁迁还是第一次不用他保护呢!

    万万没有料到最后会变成这样的情形,子阳胤敛起了诧异的目光,缓缓放下悬着的一颗心,旋即集中精神挥起兵器向山贼而去。

    山贼渐渐被灭,然待子阳胤的目光一扫,顿时瞳孔一缩,神色凛冽,眼角迸发出了浓浓的杀意。

    所有的米粮还有黄金,竟然都一一被抢光!看来那些山贼是有备而来,一批拖着他们,而另一批趁乱劫走所有的钱粮!

    子阳胤咬牙狠狠地将兵器丢在地上,目光猩红地望着地上已然被杀的山贼,目眦欲裂。

    “将军,钱粮被劫,无法运送到郡城,不仅引起民怨,还是杀头大罪。”一名将士满脸忧虑,眼眸底下是深深的绝望。

    彼时的子阳胤抿着唇瓣,神色阴沉,余光锐利地落在了先前被迁迁揍得气若游丝的山贼,目光顿时一凛,折射出了片片杀意,幸好还有一个没死不是吗?

    他迈着步伐一步步走向那山贼,冷冷地揪起他的衣襟,声音冷若寒冰,粗犷的脸庞凶神恶煞,“说,你们把粮草都劫向何处?”

    “我——我、不会说的。”他艰辛地吐露了几个字,五官早已被迁迁打得模糊不清,如同猪头般肿胀。

    “既然人家不愿说,就不要逼他了。”站在一旁气定神闲的慕倚歆终于幽幽地开口,语气间云淡风轻,没有一丝的担忧。

    众人都不禁为这个郡主忧虑,即便她是摄政郡主,但弄丢粮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依旧避免不了被处罚的命运。

    “如今只有他一人知晓粮草的去处,若他不说,我们如何夺回粮草。”子阳胤的唇瓣紧紧抿着,心中暗暗焦虑,本来路程便远,更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如今还弄丢粮草,即便皇上不处置他,他也无脸去见百姓。

    慕倚歆却是盈盈一笑,眉宇间流露出了淡然,“放心,我为以防万一,早已在那些钱粮以及车上洒了香粉,只要随着不可爱去寻,便可寻到。”

    听罢,子阳胤才暗暗松了口气,然还是免不了疑惑,“不可爱?”

    “迁迁,抱不可爱出来。”慕倚歆睨向沉浸在忧伤中的迁迁,无奈地出声道。

    “噢。”迁迁瘪了瘪嘴,抬步转身走向马车,缓缓爬上马车后,望着躺在那缩成一团的白绒绒物体,不悦地戳了戳它柔软的小身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岂有此理

    ‘不可爱’的小短腿动了动,蜷缩的身子缓缓伸展开来,微微翻了翻身,睁开了迷蒙的眼眸望着迁迁。

    “不可爱,别的动物需要冬眠便罢了,你还冬眠!”迁迁怒目瞪着它,却是动作轻柔地将它抱在自己怀里。‘不可爱’可是一早便躲在马车内睡,整整睡了一天竟然还不知足,它可是雪狐啊!

    ‘不可爱’抬眸却是淡淡扫了他一眼,萌萌的眼眸似乎流露出了一丝鄙夷之意。

    “走,帮小星星找东西去。”若是平日里的迁迁必然早已炸毛,但他还未从失去了最后一块蛋糕的阴影中走出来,神色厌厌地抱着‘不可爱’缓缓落下马车。

    子阳胤的目光凝聚在迁迁怀中的一团雪白,浓眉轻轻一凝,“这是你养的狗?”一般说靠着嗅觉去寻人的动物,众人第一反应都是犬。

    闻言,‘不可爱’的目光抬起,宛若人一般,透着浓浓的愠怒,似是在控诉,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这是雪狐。”慕倚歆无奈地解释,眉宇间流淌着淡淡的笑意,尔后她舀出一小包的东西放到了‘不可爱’的面前让它闻了一会,“好了,不可爱,去吧”

    ‘不可爱’的鼻子动了动,尔后‘嗷呜’一声,身子一跃划过一道雪白的弧度,往一处幽静的小路间跑去,白影穿梭在期间,犹如一道闪电般迅速。

    “其余人留在此地,我们走。”慕倚歆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在另一辆马车上停顿了一下,冷光稍纵即逝,秋姿、秋容两人一直坐在马车上,无论风吹草动都不可撼动她们半分般,实则不过是不屑与众将士走路。

    她敛起眸间的冷意,尔后便移开视线落在子阳胤身上。后者沉重地颔了颔首,旋即与慕倚歆、陌君澜两人一并追随着‘不可爱’的身影而去。

    冷风在耳边划过,宛若利箭般穿过脸庞,透着淡淡的刺痛,子阳胤愈发的感觉到力不从心,额上渗出了淡淡的冷汗,胸腔无规律地起伏着,余光瞥向身旁慕倚歆以及陌君澜,两人依旧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的模样宛若闲庭漫步。

    然实际他们都在用着轻功追随着‘不可爱’而去,但子阳胤感觉,一与这两人比较,简直望尘莫及。陌君澜身为绝尘庄庄主轻功极好他觉得平常至极,但没料到慕倚歆这样的女子竟然轻功都比自己高,看来,众人对镇国郡主的了解还是不够啊!

    子阳胤并不知道,慕倚歆常常要在山上悬崖采药,要费尽心思攀岩上下,久而久之,她的轻功便练得炉火纯青。

    穿过林间,待子阳胤感到自己即将坚持不住之际,不远处的山寨却顿时映入眼帘,他不由地瞳孔一缩,尔后便见‘不可爱’那雪白的身子在山寨的屋瓦上蜷缩着身子,以一副懒洋洋的姿态等着他们。

    “钱粮想必就在这山寨中,我们先进去察看他们把钱粮放在何处。”慕倚歆凝着锐利的双眸,清脆的嗓音沉重地落在心间上,如星辰般的瞳孔划过一丝精光。

    “嗯。”子阳胤颔首,目光沉重地望着不远处的山寨,门口有十几人手握火把在把守,眸光微微一眯,“有人把守,若想暗中进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若是杀进去,于他来说是轻而易举,但如今并不能惊动里面的山贼,否则不但找不回那些粮草黄金,还会让他们闻风而逃。

    闻言,陌君澜却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旋即目光转向慕倚歆,顷刻间柔意涌上,唇瓣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

    须臾,他的颀长的身影轻轻一跃,落在山寨门口,把守的人见状瞠目结舌,然而还未来得及唤出声,脖颈已然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不过片刻,把守的人便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瞳孔依旧诧异地睁大。子阳胤看得目瞪口呆,眼眸间望着陌君澜露出了浓浓的敬佩,不愧是绝尘庄的庄主,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极之步。

    “走了。”慕倚歆睨了他一眼,见他依旧沉浸在诧异之中,不由地轻声提醒,余光瞥向了陌君澜俊逸淡漠的五官,心底涌上了一抹自豪。哎,自己选的男人就是那么优秀!简言之,自己很优秀!

    于是,几人便大摇大摆地走入,偶尔会遇到一些山贼,但都被陌君澜手段利落地解决。

    冷风扑面袭来,陌君澜揽住慕倚歆的肩膀,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这一幕落在子阳胤眼里,忽然产生了要寻个妻子的想法。

    愈发地往里走,终于瞧见了一抹淡淡的光晕从一间屋子透出,隐约的还有说话的嗓音。

    慕倚歆几人对视一眼,敛起气息,轻步缓缓接近那微亮的屋子,他们偏倚着身子,缓缓走到窗边,轻轻戳开了窗纸,只见两个男子正襟危坐。

    一男子身着厚重的皮袄,嘴边灌满了大胡子,眉宇间透着江湖中人的豪迈,应当便是这山寨中的老大。而坐在他面对的男子却是黑衣紧裹,双目冷淡,平淡的五官却流露出了淡淡的凌厉气息,形象俨然与那男子截然不同,两人却坐在同一桌,画面莫名的怪异。

    “我们寨中死了那么多兄弟才劫回来,五五分成根本弥补不了我们的损失,我要六成。”

    “原先说好的五五分成,你怎么忽然反悔?”男子言辞冷淡,眸光微微一凝,但却隐隐透着冰冷的寒意。

    “当初你找我们的时候,并没有说那些人武功如此厉害,竟让去的那些兄弟全数被灭,如今我

    兄弟全数被灭,如今我不过是要多一成,想必不过分吧?”他冷哼一声,语气间含着浓浓的愠怒,忆起当初这男子忽然出现告诉他有人会运送一批钱粮经过此地,让他劫走,事后他们五五分成。那时的他被利益蒙蔽了眼睛,岂会料到如今竟然损失了那么多手下?

    男子沉吟了许久,微微敛下眸光似是在沉思,然冷凝的眸中迸射出了冷冷的杀意,待缓缓抬眸之际,却又将杀意敛回,他缓缓颔首,眼底掠过了不易察觉的凌厉光芒,“可以,记得届时,要似有若无地泄露出是那女子与你们联合劫走粮草的消息。”分六成么?可以,但,也要有命花!

    在窗外的子阳胤早已惊愕不已,瞳孔微缩,久久不能回神。待里面的人似乎打算开门之际,他才忙不迭敛起愕然的神色,与慕倚歆几人一跃落在了屋瓦之上,目送着那男子开门离开。

    子阳胤抬起微颤的手指,转眸望向慕倚歆,声音依旧是不可抑制的惊诧,“那——那是皇上贴身侍卫高全?”

    她的星眸间却没有一丝的惊讶,平淡无波得惊不起半分涟漪,她淡然自若地颔了颔首,表示赞同。

    良久,待子阳胤完全消化了这个事实后,他的眸光顿时涌上了层层愠怒,义愤填膺,“岂有此理,皇上竟然为了一己之私,罔顾郡城数十万人的性命。”

    虽然他性子不拘一格,但宫中**之事见识太多,不过稍微动脑联想一下,便可想到这是燕微一为了陷害慕倚歆的计策,难怪他们秘密运送的道路会出现山贼。呵!竟还特意让那人误导自己,认为误会郡主监守自盗,真是好计谋啊!

    皇上竟然为了一己之私,不惜牺牲郡城的百姓,也要将慕倚歆除掉,这样的人,如何能当皇帝!

    如慕倚歆所料,彼时的子阳胤对燕微一是完全的失望,更是忿然。她心中冷冷一笑,燕微一的初衷是想让子阳胤误会自己监守自盗,届时有他这样的大将军一力指证自己,即便她是摄政郡主,手持先皇圣旨,也免不了被褫夺封号,收回令牌家财的封号。

    监守自盗,谋夺送去赈灾的钱粮是何等大罪,不仅让她遭受百姓唾骂,还可夺取她的一切。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免不了要被打入天牢,届时便可任燕微一宰割了。

    如今燕微一恐怕万万没料到,她会有如此的一记反击,让子阳胤站在了自己的阵营。

    他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粗犷的五官泄露出了浓浓的不忿,“郡主,如今我们要先行找回钱粮,运送到郡城,一切,待会京中再解决。”即便到了如此地步,子阳胤依旧不忘挂念郡城的百姓。

    “好。”

    话音一落,几人轻盈地踏过屋瓦,尔后稳稳地落在地面。山寨并不是极大,因此几人稍微寻了片刻,便已找到了羊角车被安置的地方。

    见此,子阳殷的眸光一亮,忙不迭抬步上前,打开羊角车上的箱子,然而预料之中的黄金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岩石。顷刻间,子阳胤大惊失色,眸光顿时阴沉如水,他蹙眉凝着双眸,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声调森冷无比,“皇上!竟然早已将粮草掉包!”

    想必皇上一早便将粮草掉包,尔后忽悠那寨主劫走这些钱粮,嘴上答应是给予他们一半,但实际······

    呵!这样的皇帝,丝毫不将百姓放在心上,有什么资格让他子阳胤去效忠。

    浓眉紧蹙了许久,子阳胤缓缓抬眸瞅向慕倚歆,不知为何,此刻竟然觉得这女子应当有办法解决,目光沉浸着浓浓的担忧,他低沉着嗓音道,“郡主,如今该如何是好?”(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募捐银两

    慕倚歆神色凝重,微微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稍纵即逝的精光,尔后缓缓抬手,轻声喟叹,“当初以为他是爱民如子的皇帝,没料到竟然如此自私,如今钱粮尽换,我们只能自己凑,先行救了郡城的百姓再言其他。”

    闻言,子阳胤紧蹙的浓眉微微舒展了一些,眼底掠过一抹赞赏,但依旧沉浸着忧虑之意,“可郡主,我们如今如何凑银子粮草,如此庞大的数目,恐怕掏空家底也未必够。”

    缄默已久的陌君澜却是骤然出声,低沉的嗓音如琴音般幽幽入耳,犹若天籁,“我绝尘庄愿捐献三百万两黄金。”

    ‘砰’的一声,子阳胤只感觉耳廓作响,仿佛听错了一般,久久回神以后,目光望着陌君澜透着浓浓的敬佩以及感激,“多谢陌庄主慷慨解囊。”

    “哎,逸扬王府在我不在的年间,早已被掏空,如今也只能捐出十万两,其余的,我已然想到办法解决。”言语间,她的语气透着坚定自信,纤细的身影萦绕似是踱上一层光辉般夺人心魄。不是她吝啬不肯捐献多一些,实在是先前人们都知道逸扬王府早已外强中干,她若是贸贸然拿出太多银子,只会遭人怀疑。

    子阳胤的目光倏然一亮,恍若见到宝贝般闪闪发亮,脸色不由地泛上了一抹喜意,“郡主想到了什么办法?”

    “在路上募捐,让国内的人都为那些灾民出一分力。”现代都是用这样的办法,亦然是这个办法最为奏效。

    “可——郡主,那些人只会说囊中羞涩,无法捐赠。”他的眼眸浮起了一丝失望,本以为她会有什么办法呢!这个方法历代皇上都用过,然而越富贵越吝啬,于那些人而言,他人的死活根本与他们无关,如何还能慷慨解囊?

    慕倚歆的星眸微微一凝,迸射出了万丈光辉,宛若昙花般炫目绽放,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我会让他们大开仓库的!”

    望着她高深莫测的模样,子阳胤霍然觉得,先皇封她为摄政郡主这一决定是正确的。

    “子将军,还望你帮我一个忙,让我们的募捐途中不被破坏。”蓦然,她敛起笑意,神色肃穆地望着子阳胤,尔后唇瓣微动,略微靠近他一点,压低嗓音道出了计划。

    子阳胤闻言,神色沉重地颔了颔首,不禁感叹还是郡主想得周到。而陌君澜,在慕倚歆说完计划的须臾间,便轻轻地将她拉回怀中,目光染着浓浓的霸道以及醋意,引得慕倚歆频频失笑。

    ······

    夜未央,墨色正浓,冷风呼啸,刮过了灌木丛,发出了细碎的声响,而慕倚歆等人彼时已然沉睡在梦想。

    须臾,一抹人影似是微不可察地从灌木丛中蹿出,旋即恰到好处地发出了声响。他轻声抬着步伐来到了慕倚歆的帐篷前,舀起了一颗小小的石子,屈指一弹,**了她的帐篷里,尔后身形一闪,疾步往不远处跃去。

    顷刻间,慕倚歆掀起的帐篷微微屈着身子抬步而出,脚尖轻点一跃追上了男子的身影,而男子彼时已然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等待她。

    她缓缓碎步走了过去,眸光微微一凛,还未待她言语,男子便莫名其妙地开口,“主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钱粮劫走,但不知该移到何处?”

    还未等慕倚歆有任何的反应,一道浑厚的嗓音含着熊熊怒意响彻在空中,目光如距地剜着慕倚歆,“好啊!没料到你竟是这种人,居然暗自派人将那些钱粮劫走,表面上是当做山贼打劫,实际不过是你为了一时私欲想要私吞。”

    “主子,我先退下了。”那男子似是恭敬地道,垂下的眼帘掠过一抹精光,旋即转过身子阴阴一笑,神色诡谲,箭步离开。

    见他已然离去,子阳胤敛起了怒不可遏的神色,大步走到了慕倚歆的身旁,眸光隐隐露出了冷芒,“郡主,他信了。”如郡主所料,今晚必定会有人出现实行诬陷她的计划,她便让他佯装在那人面前相信了是她监守自盗,如此,便可让宫里那人放心,不会为了陷害她而破坏了募捐之事。

    然而实际慕倚歆亦然是有私心的,如今让子阳胤与她演这场戏,让燕微一自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放下了对她的戒心,待她回宫中以后,再狠狠地反击。

    旦日清晨,风过无痕,水珠在叶子上颤抖,一滴滴缓缓落下,炸开了点点水花。众人正收拾帐篷准备进城,毕竟弄丢钱粮如此大事,只能尽量去弥补,彼时的将士并不知一切,只当是山贼夺走了钱粮,而郡主几人寻不回。

    “陌庄主,你们这一趟行程,可是耽误了不少事啊!”倏然,久久未露面的秋姿迈着步伐缓缓走到陌君澜面前,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但杏眸间却透着一丝威胁,“当初的你,可是答应了城主的,如今,你却迟迟不行事,城主知晓了可是会不高兴。”

    陌君澜淡漠的双瞳犹如浩瀚的银河般,看得见,摸不透,无法探知任何的情绪,他的薄唇轻启,目光凉得渗人,“你若再啰嗦,我便不动手了。”

    “你——”秋姿的目光迸射出了浓浓的怒意,却不知该如何言语,面对陌君澜的眼神,心底的怒意便已被怯意替换,咽喉似是被掐住一般,久久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旋即见陌君澜走去为慕倚歆轻轻捋了捋青丝,动作温柔得腻人,令人不禁泛起了一丝羡慕,秋姿的眼底流露出了浓浓的嫉妒,然而

    出了浓浓的嫉妒,然而思及陌君澜如今被城主牵制住,只要日后城主夺下这江山一统天下,届时的陌君澜便只能匍匐在她脚下了,还怕得不到他吗?

    慕倚歆将她的小心思尽收眼脸,却不发一言,眸光闪过的冷芒转瞬即逝。看来,这两人是活得不耐烦了!那么,便提前动手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城,慕倚歆径直去了知府的府上,亮出了令牌,平舆城的知府忙不迭火急火燎地出来迎接。

    “不知郡主驾到,未曾出来迎接,还望郡主恕罪。”平舆城知府一出来触及到慕倚歆凉凉的视线,身子骤然发颤起来,俯着腰毕恭毕敬地站在她面前,如今明明是寒冬,可额上却流出了汗。

    他的心底宛若打鼓一般忐忑不安,虽然这郡主绝色,但眸光骇人,方才郡主不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背脊便顿时一亮,仿佛被算计了一般,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进去吧!”慕倚歆却不在意他的反应,抬步落落大方地走了进去,完全没有一丝在他人府上的自觉。

    陌君澜轻轻一笑,不知为何霍然忆起当初她刚来绝尘庄时的情形,亦然是那般无耻——咳咳,不对,是坦然。他的眉宇间浸满了浓浓溺意,似是一不小心便要沉浸期间。

    彼时的知府目光落在了陌君澜身上,心中更是颤抖不已,那扑面而来的上位者气势,纵然他尽力收敛,但都会似有若无地泄露一些,宛若睥睨天下的高高在上者,自有一股‘一览众山小’的气势。彼时的太守已然知晓此人的身份!

    陌君澜!

    那个神秘莫测的绝尘庄庄主!

    最近频频出现,比之以往高调了不少,但他的出现都是在郡主身旁。因此,在郡主身旁,气势如此之强的,除了陌君澜,别无其他!

    “郡主,陌庄主,请!”平舆城知府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俯着腰身恭敬地迎着他们进门,这两尊大佛忽然出现,可是把他吓得不轻啊!

    一群人随着两人缓缓走了进去,知府的心恍若跌进谷底一般,愈发的往下沉,郡主带了如此多人来,到底是为了哪般啊!

    大厅内,知府俯首试探地问出声,“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而慕倚歆却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缄默不语,目光环视周遭的环境,片刻,蓦然道出了一句诡异的话,“看来知府大人的生活不错。”

    知府再次抬起衣袖抹了抹汗,讪讪一笑,“郡主说笑了,微臣殚精竭虑,只为让城内的百姓生活好些,自己的还顾不上。”

    “是吗?”她的尾音诡异地挑高,目光戏谑地落在他身上,在知府忐忑期间,却骤然一笑,“那么百姓有难,知府大人该不该帮?”

    派他们前往珺城运送钱粮一事还未来得及传到平舆城中,因此城内的人皆不知慕倚歆此番是为了护送钱粮到珺城。

    “自然!”此话说得那是一个掷地有声,官场上的人,谁不懂一些敷衍的话语。

    “啪啪”,慕倚歆闻言不由地拍起手掌,唇瓣勾起,含着意味不明的算计,“很好,看来知府大人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啊!那么想必知府大人对于如今正是饥荒的珺城百姓会心生同情的同时,亦然竭力帮忙。”

    总算是说到点上了,彼时的知府若再听不懂她言语间的意味也白当那么多年的官了。然而方才自己可是信誓旦旦地说着,自然不能再自打嘴巴,只能有苦往肚子里吞,“当然,百姓有难,微臣自当尽力。”

    “哦?这么说,知府大人愿意捐献十万两黄金给珺城的百姓了?”慕倚歆盈盈一笑,勾魂夺魄,还未等知府从惊愕间抽离出来,她的笑意浓了浓,嗓音微微拔高,“多谢知府大人为珺城百姓的捐赠。”(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坨一坨

    知府的内心仿佛在滴血一般,悔得那个肠子都青了,这个郡主一来便挖了一个坑给他跌进去,且还无力反驳。他苦笑连连,僵硬着唇角望着慕倚歆,“不知郡主还有何事。”

    “还有一事,自然是知府大人你来办比较恰当。”

    她唇角的浅浅笑意顿时让知府的心脏微颤起来,一股寒流从脚底蹿起,知府只觉得瘆的慌。

    “郡主有何吩咐尽管说?”

    “我要你发告示,希望所有百姓可以捐款,且捐献的银子或物品的数目会公布出去,第一名可得最美慈善家的称号。”她顿了顿,从腰间掏出了一张地图给知府,目光沉凝,“还有,我要你召集人手,照着这地图挖一条地道,通向珺城。”

    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透着落落大方的贵族气质,仿佛指点江山的君主一般,这样的女子,便是天生的上位者。

    知府接过地图,视线落在地图之上暗暗心惊,这张地图将挖掘地道的每一个细节都标志地清清楚楚,完全避免与防范了挖地道会出现的问题。且通过挖这地道运送粮草以及银两到珺城,不仅节省不少时间,还能防止遇上山贼、或者山路崎岖等。

    “是,郡主。”知府战战兢兢地将地图收起,唤来下人给他们收拾厢房以后,立即出去办慕倚歆吩咐的事。

    刺骨的寒冷直达心间,纤尘不染的雪渐渐飘然而落,屋瓦上、地上都渐渐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雪,银装素裹。寒风袭过,摇曳的枝桠抖落了一些白雪,零落地洒在地上。

    窗户紧紧闭着,彼时慕倚歆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她的身旁放置着一个火炉,暖气蔓延。陌君澜端着一杯暖酒缓缓走到她身旁,视线触及她慵懒的模样宠溺一笑,将手中的杯子抵在她唇边,“先喝一杯暖酒暖暖身子。”

    对于这个知府的府邸陌君澜是极为鄙夷的,连个壁炉都没有,在他的绝尘庄,每间厢房都是经过特殊打造,冬暖夏凉,也不至于冷到小星星。

    慕倚歆双目迷离地睨了他一眼,乖巧地饮下了暖酒,暖酒穿肠过,淡淡的暖意蔓延开来,她满意地莞尔一笑。

    顷刻间,窗户传来了一丝声响,一股寒风瞬间侵入,冬雪飘入,落在地上渐渐化成水珠。尔后一抹人影一跃而入,淡淡的鲜血味道扑面而来,窗户被关上以后,人影迈着沉重的步伐疾步而来。

    他的唇瓣惨白,俊逸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冰冷的眼眸沉淀着难以言喻的深沉,眉宇间浸满了倦怠,黑衣还残留着点点的冬雪,身上还有已然干涸的殷红血渍,而他丝毫不在意。

    “你是何人?!开窗冷死我了!找死?”慕倚歆冷冷的目光如冷箭般射了过去,语调骤然森冷,含着浓浓的危险。

    “席煦风。”陌君澜好笑地瞥了一眼她,才幽幽地解释,小星星的脸盲症还真是严重。

    言罢,他又走进了内室搬了一床厚厚的布衾出来,轻柔地盖在她身上,没办法,小星星可是很怕冷的。

    听见席煦风的名字,她才敛起了一身危险的气息,彼时整个身子如同蝉蛹般裹了起来,只余一颗脑袋在外,她目光落在席煦风血迹斑斑的衣裳上,惊诧之意微微由星眸间流露而出。

    “拿到了?”

    见陌君澜看到自己没有丝毫诧异,席煦风猜想应当是慕倚歆告诉了他,但他相信两人都是个守信之人,不会泄露给亦冰彤。思及此,席煦风缓缓解开了身上的包袱,露出了不少瓶子。

    尔后他轻巧地从怀中舀出一个瓶子,目光晦涩复杂,缓缓将瓶子放在了桌子上,嗓音低沉喑哑,道不出的滋味,“这是冰彤的母蛊,接下来,你如何为她解了蛊毒?”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如今我想你担心的应该是,你的身体能撑到什么时候。”她戏谑的目光凉凉地看着他,清脆的嗓音带着一抹慵懒,听不出任何意味。

    以她的医术,又怎会看不出席煦风如今伤得有多重,且看他风尘仆仆、不修边幅的模样,想必是不断连夜赶来。撑着重伤无暇顾及,顶着寒风不顾一切地只一味想着快把母蛊送来,这个男人!是不要命了!

    她的话音一落,只听得一声重响,席煦风轰然倒下,慕倚歆眨了眨双眸,笑容间不含一丝杂质,似是无辜般,她还以为席煦风能撑多久呢!

    但说来也是,席煦风提着一颗心终于将母蛊送到,任务完成,紧绷的精神才缓缓放松。本就受伤未愈的身子更是伤上加伤,且还一路盯着风寒而来,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极致,神经一旦放松,那么整个人亦然会接着轰然倒下了。

    陌君澜上前探了一下他的呼吸,感觉到还有气息才缓缓放下心,旋即转眸望着蜷缩成一团的慕倚歆,无奈地轻轻一笑,唤来婢女,让她将迁迁与曦曦叫来。

    实际上陌君澜对于这个为天下城卖命多年的席煦风没有多大的同情心,若不是念在他救过冰彤,且如今还为了冰彤不顾性命,他都懒得唤来迁迁与曦曦为他医治了。

    若问为何不让慕倚歆医治?笑话!他陌君澜的妻子自然要舒坦地躺着享受,小星星本就怕冷,怎可还让她起来为席煦风医治。

    迁迁一来听闻是要医治人,便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极为鄙夷地望着裹着一团的慕倚歆,“小星星我鄙视你!你怎么不动手而是让我们来,看看你!裹得跟不可

    ,看看你!裹得跟不可爱一样,都是一坨一坨的。”

    “嗯?”慕倚歆淡淡地掀起眼皮,危险地挑起了尾音,轻飘飘地瞟了一眼迁迁,“一坨一坨?”

    他这是在骂她吗?!毕竟一坨——一般都是用在屎上面的。

    须臾间,迁迁一个激灵起身,讪笑一下,走到了席煦风身旁,佯作认真的模样,嘴里还喃喃自语,欲盖弥彰,“嗯!本神医方才一直在研究此人的伤势,可是什么也没说。”

    陌君澜见此不禁失笑,而曦曦将所探得的脉象告知慕倚歆,她才娓娓道来了医治的方法,当然,依旧是她动口来曦曦两个动手,且她还美名其曰是给两人的锻炼。

    寂静的空间,慕倚歆潋滟的星眸泛着骇人的冷光,唇角噙着淡然自若的笑容,骤然莫名地启唇,“看够了吗?”

    门外的两人一惊,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已然被陌君澜的一记掌风袭过,那扇门在顷刻间变得支离破碎,而门外的两人随着掌风的一击重重地摔倒在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秋容事先反应了过来,撑着受伤的身子忙不迭跪下,声音镇定自若,垂下的眼脸掩住了眸底的慌乱,“秋容愿意弃暗从明为庄主与夫人效劳。”

    她们见迁迁两人在深夜间竟然还来到了陌君澜的厢房,不由地心生疑虑,果不其然,在虚掩的门外望了进去,目光触及到了席煦风的脸以及桌上写着亦冰彤姓名的瓶子,心下惊愕不已,正想着如何告知城主,便被慕倚歆骤然的一句话弄得不知所措,如今更是被陌君澜所伤,若不迅速表明自己立场,恐怕下一刻自己便成了尸体。

    她若没猜错,那瓶子必定是城主用来要挟他们的母蛊,如今却被他们盗走,这种情况除却投降于陌君澜,别无他法。

    见状,秋姿亦然忙不迭跪下,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一样的话语。她的这个妹妹一向比她冷静聪明,跟着她做自然没错。

    “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我这里,从不缺‘俊杰’,你说,哪个女子会那么愚蠢,将两个对自己夫君有觊觎之心的女子放在身旁?”彼时的慕倚歆破天荒地掀开了布衾等缓缓起身,步履缓慢地走到两人面前,气若幽兰,腰如约素,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却让两人的背脊渗出了阵阵的凉意。

    “秋容不敢对庄主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望夫人给我们一条生路,日后必定为庄主与夫人效犬马之劳。”秋容的神色一慌,忙不迭开口,一段话说得掷地有声,坚定不移。

    闻言,慕倚歆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走到桌子旁把玩起了其中一个瓶子,“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而彼时的陌君澜正拿着披风为她系上,眉目温柔,目光缱绻,道不尽的柔情,一向在绝尘庄内如指点江山的君王般的陌君澜,如今却如同小女子般为她做了这个时代的男子不该做的。

    陌君澜向来不觉得自己这般做有何不对,他更不会去限制小星星做什么,在他眼里,小星星不是一般女子,自然任由她翱翔,若有谁敢折断她的翅膀,他必定废了那人整个天堂。

    而在她直冲云霄之际,他便默默在她身旁陪伴,他不懂那些人的爱情是什么,但在他所理解的爱情便是如此,同时,他也会做到。

    秋容望着慕倚歆唇角阴测测的笑容,即便是看到了陌君澜的温柔体贴,也已然无暇嫉妒,她的心微微一颤,心底升腾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瓶子——似乎与装着亦冰彤母蛊的瓶子有些相似,难道——

    思及此,她的眸子骤然瞪大,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了惊惧愕然的神色,不,不会的······

    而秋姿不是秋容,彼时还茫然不知,只懂摇头。

    “不错哦!就是你想的那样!”慕倚歆的笑意深了深,欣赏着秋容惊惧的神色,幽幽地吐出了这句话,宛若魔鬼般,生生撕碎对方的希望,还在对方颤抖不已的心上再丢下几道天雷,直到炸得对方凌乱不堪方肯收手。(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当我侍卫

    “你们在说什么?”彼时的秋姿亦然感觉到了什么,心底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杏眸微微一眯,流露出了警惕的光芒。

    “你们以为,蔚安有先见之明只下了蛊毒给亦冰彤,却不曾想,凡是身居高位的他都下了蛊毒,虽然你们两个的地位勉强,但他为了以防万一,依旧给你们下了蛊毒。”

    慕倚歆莞尔,唇角微微上扬勾魂夺魄,却是意味深长得很,宛若地狱阎王般,伸出了带走生命的双臂,眼眸的光芒如同淬毒一般,极为渗人。

    “不——不可能的。”秋姿的脸色骤变,顷刻间泛白,杏眸瞪大,眼眸内刻满了难以置信。

    她们一向对天下城忠心耿耿,城主给她们下达的命令她们从未违抗过,且都是尽心尽力地去完成,却不料到头来,城主压根就不相信她们,竟然还给她们下了蛊毒?

    须臾间,她的心凉了大半截。

    秋容不过在片刻间便已然调整好情绪,目光扫向了慕倚歆手中把玩的母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色沉声道:“秋容愿听吩咐。”

    如今知晓了蔚安并不信任她们,且母蛊在慕倚歆手中,那么唯一的正确选择便是听命于慕倚歆。

    “很好。”她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缓缓落在了依旧沉浸在不可置信的秋姿身上,清脆的嗓音如飘絮般轻柔落下,“你呢?”

    闻言,秋姿才猛然回神,望着秋容半跪在地毕恭毕敬的模样,微微敛神,颇为不甘地垂下脑袋,“秋姿愿听吩咐。”

    骤然间,慕倚歆却是轻笑出声,剔透的双眸却是没有一丝温度,“可是我没有事情让你们做呢,你们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不过是想让你们憋屈一下而已,你们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要气死你们!

    话音一落,跪在地上的两人顿时抬首瞪大双眸,秋姿的眉间更是掩藏不住的愠怒,目眦欲裂,五官开始微微扭曲,抑制不住胸腔奔走的怒火,猛然站起身来浑身戾气地向慕倚歆袭去。

    还未靠近慕倚歆便被陌君澜毫不留情的掌风狠狠地一击,秋姿狼狈地瘫倒在地上,秋容见状上前扶起她,旋即目光慌乱地望着陌君澜,他却是一个眼神也不留给她们,只是一如既往目光温柔地锁住慕倚歆。

    秋容的神色惨白,扶着秋姿缓缓轻启干燥的唇瓣,满脸警惕,“你想怎样?”

    亦冰彤的母蛊在慕倚歆的手里,没有任何要挟他们的资本,她们的母蛊亦然在慕倚歆的手里,然慕倚歆根本不需要她们做任何事,那么等待她们的只有——死。

    “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对你们怎样呢?”

    “小星星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迁迁站在一旁压低了嗓音,附在曦曦的耳畔说道。

    慕倚歆的耳朵是何等敏锐,只见她轻轻挑眉,目光转过迁迁身上,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好像你很久没练习医术了,这样吧,这两人就留给你做实验。”

    “啊——”一声惨叫划破天空,直穿云霄。

    ······

    深夜,薄霜结层,寒风掠过卷起薄薄的雪花,飘舞而起,翻飞翩跹,凉意渗入骨。

    “冰彤——冰彤。”

    席煦风躺在床榻上,昏迷间却是一直叫唤了亦冰彤的名字,一声声道尽了刻骨的相思。

    慕倚歆歪着脑袋眨着星眸望着他紧蹙的眉头,这人明明爱惨了冰彤,可是到底为什么要躲避她呢?

    “你为什么不让冰彤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

    然而问题出来,却无人回响,只见席煦风的眉心依旧紧蹙,唇瓣苍白无血色,渐渐地,他紊乱的呼吸平稳了下来。

    见状,慕倚歆转身缓缓抬步离去,她本只是担心席煦风会熬不过今晚,但如今看来,他的意志靠着亦冰彤的存在支撑了下去。

    旦日清晨,迁迁推门而入,却不见任何人影,床榻上铺得整整齐齐,仿佛没有任何人居住的痕迹,厢房内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寻遍了整间厢房,迁迁确定了人真的不见了,才忙不迭迈着小短腿跑到了慕倚歆的厢房,“小星星,表姑父不见了!”

    慕倚歆却是淡然地颔首表示知道了,对于席煦风不告而别的事情,她早已经淡定。

    “你跟曦曦今日就回去,拿着母蛊给你们表姑解了那蛊毒,方法我昨晚已经告诉了你们,记住了吗?”

    “不记得。”迁迁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顺口应道,想他辛辛苦苦走到此地,如今又要回去,他心里可是极为不爽的。

    “不记得?”她轻轻挑眉,余光泄露出了一丝凉意,却是云淡风轻地启唇,“那便给一万两黄金给我,我再教你。”

    话音刚落,迁迁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感觉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哎呀,刚刚一下子好像又想起来了,我要赶着回去给表姑解蛊毒了,再见!”

    言罢,他拽着曦曦的手转身绝尘而去,独留小小的身影给原地的两人。

    陌君澜忍俊不禁,淡漠无垠的深邃目光泛起了淡淡的柔和,缱绻着温柔的宠溺。

    “郡主,郡主——”蓦然一道身影如箭般跑到他们身前,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激动欢喜,捧着一本簿的双手微微颤抖。

    见状,慕倚歆心中便已猜

    状,慕倚歆心中便已猜到他这般惊喜的原因是什么。

    果不其然,子阳胤微微喘着气,嗓音是抑制不住的惊喜,“郡主,你的方法果然有用,不过短短一日,捐款竟然比原本运送的银子还要多。”

    却见慕倚歆面不改色,淡然自若的模样,子阳胤不禁感叹郡主实乃高人,恐怕心中早已猜到了捐款的数目,因此才如此淡定不以为意。

    然而在她本人心里却是醉醉的,能不多吗?先前所谓的已经被抢的粮草银两各种的,实际上早已被她调换转移了,如今不过又暗中以其他人的名义捐回去罢了。

    “如今连夜挖地道,不出三日,便可将粮草与银两送到,微臣替珺城的人们谢谢郡主了。”言罢,他拱手恭敬地单膝下跪,眼底满是心悦诚服,如今的他,已然被这个传闻手段凌厉的郡主制得心服口服。

    原本该要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地缩短成了三日,恐怕只有她才能做到了。

    “好了,我们等会带着一些大夫先去赶路,至于银子那些他们会随后运送过去。”她的神色肃穆,红唇紧紧抿着,黛眉间浸染着淡淡的担忧。

    子阳胤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帘,心中暗暗对这个郡主又多了几分敬意,这个郡主虽是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且一直心心念念着那些灾民,先帝选的这个摄政郡主果然不错。

    ······

    阵阵的冷风拂过,却含着淡淡的板栗香味,迎面扑来的诱惑,瞬间让走在路上的迁迁口水直流三千尺。

    “啊啊啊啊,好饿。”迁迁忙不迭向那板栗扑去,板栗上的薄薄蒸汽轻轻浮上,却给人增添了几分暖意。

    曦曦见状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果然吃货就是容易被诱惑,说好的赶路呢!结果如今在路上就被几个板栗绊倒了。

    “啊啊啊啊啊——你放开我!信不信我让皇兄砍了你!”

    蓦然间,一道稚嫩的嗓音嘶喊着响起,含着几分慌乱,然而却依旧倔强地叫嚣着。

    放眼望了过去,却见一个男子拽着一个小女孩,女孩看起来才四五岁的年纪,身着华丽的衣裙,稚嫩的脸上满是怒不可遏,脸颊红扑扑的,纵然气愤,小脸依旧精致,如今年纪甚小,日后长开了,怕是不知要祸害多少男子。

    “快放开我!我堂堂公主,怎容你随意碰。”

    “公主?据我所知,我们皇朝并没有公主是你这样的年龄的,公主会连一顿饭钱都给不起?我告诉你,今日我必须把你卖了诋回这钱。”

    “我是七溪皇朝的公主,不过是银子被偷了,待我回去拿给你就是,你敢卖本公主,你知不知道是死罪?”

    “小小年纪就骗人,你以为不知从哪偷来了这身衣裳我就相信你是公主了吗?就算是,来到了此地,还是要按照此地的规矩办事。”

    男子沉着脸色一路拽着小女孩走去,女孩极力挣扎,经过迁迁身旁,却是剧烈地碰撞过去。

    彼时的迁迁恰好双眼发亮地接过滚烫的板栗,刚想伸出小手舀起一颗吃,却不料被蓦然撞来的两人碰得手中的板栗洒了一地。

    “!”

    迁迁就如此眼睁睁地望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板栗掉在了地上,那香喷喷的板栗已然染上了薄薄的尘土,他抬起眸子满脸愠怒地瞪着拽着女孩的男子,红着眼眶径直走了上前二话不说地踹向男子。

    尔后还未等男子反应过来,迁迁的身影犹如鬼魅般,将他揍倒在地,良久才幽幽地收回手,然而小脸依旧气呼呼的。想他这一次出门,居然这般倒霉,连续两次被弄丢‘吃的’在地上!

    小女孩就这样望着迁迁揍了男子半晌,旋即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良久幽幽地吐出了一句话,“你身手似乎不错,当我侍卫吧!我付银子给你。”(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结局

    “什么?”迁迁的耳廓动了动,感觉听到了什么刺耳的字眼,目光噙着浓浓的怒火瞪着她,“侍卫?你居然让我当侍卫?你见过这么好看这么萌这么厉害的侍卫吗?你有没有眼光?”

    “我自然有眼光,才让你当侍卫啊!”女孩扬着下巴,一双丹凤眸内却浸染了傲人的光芒,淡紫色的褶皱衣裳已然蒙上了不少灰尘,却难掩她的傲人气质,“喂,记住你主子我的名字——幽玥,话说你叫什么?”

    迁迁愠怒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下,尔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必定是哪个有病富家千金,说她是公主他还真不相信,毕竟他没听说过七溪皇朝有这么有病的公主,且公主出巡,怎么可能身后会没有人保护。

    “首先,你并不是我主子,我没答应你当你的侍卫,其次,你问我名字我就要告诉你,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幽玥瞥了他一眼,丹凤眸间露出了淡淡的鄙夷,那妖艳的双眸却是有着与之不符的清澈稚嫩,“你看起来那么傻,若不当我侍卫,日后怎么过活?”

    迁迁的眸子猛然睁大,抬起拇指指着自己,他哪傻了?哪傻了?他明明很萌好不好?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她,熊熊怒火在热烈燃烧,旋即却是努力地深呼吸再深呼吸——小星星说过不能打女人,不能打女人。

    “迁迁,我们还有要事去完成。”曦曦骤然启唇,平淡无波的嗓音幽幽响起,稚嫩的声音透着与之年龄不符的淡漠。

    闻言,迁迁的眸子微眨了一下,才缓缓敛回神色,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冷哼一声,脚步一旋准备离开,“不跟你计较了,再见!不对,再也不见。”

    见状,幽玥不由地一急,抬手忙不迭拽住了迁迁的衣角,丹凤眸间隐隐染上一丝慌乱,然而嗓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倨傲,“你不能丢下我,你可是我的侍卫,你要带我走,不对,你要跟我走。”

    他扯开了自己的衣角,轻轻拍了拍身上褶皱的地方,“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侍卫,请我当侍卫你还付不起那银子。”

    幽玥撇了撇嘴,压抑住心底的怒火,若不是如今需要他们,她早就将他们砍了,“你想要多少银子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跟着我。”

    “我可是无价的,你给不起,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言罢,迁迁抬步正欲离开,幽玥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板栗上,流光溢彩的丹凤眸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顿时眉间染上了浅浅的笑意,“等等!若我说日后你的所有饮食都由我包了呢?”

    似乎听到了什么悦耳的字眼,迁迁的耳畔动了动,脚步顿住,黑曜石般的眸子猛然一亮,尔后眨巴了一下眼眸,缓缓回首,“你说什么?”

    曦曦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一抽,波澜不惊的瞳眸移向了幽玥,这女孩不容小觑啊!一下子就抓到了迁迁的死**,一击即中!一针见血!

    幽玥感觉到迁迁已然提起了兴趣,笑意不由地深了深,“只要你当我侍卫,日后你吃的,都包在我身上。”

    迁迁的眼珠转了转,抱着手思忖了片刻,才微微启唇,“这样吧!我们打个商量,我呢!先办完我的事,然后再护送你到家,这一路上,我的饮食你全包如何?当然,以你如今身无分文的情况,我们可以记账,你到家以后再还我。”

    以他那么聪明的脑袋,怎会看不出这幽玥分明是需要人护送她回家,否则她不会死赖着他不走。

    幽玥在心中骂了迁迁千万遍,简直就是个小狐狸,粉嫩的脸上泛起了被看出心思的恼怒,旋即才咬牙道:“成交!”

    若不是她不认识回七溪皇朝的路,若不是她不懂武功,若不是她先前将身边的侍卫甩了,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等着吧!看回到皇宫看她怎么收拾他!

    ······

    若说彼时珺城的百姓们最敬佩的是谁,那无疑是摄政郡主。因为摄政郡主不辞辛苦赶路去救助他们,且没有半点架子给他们治病,给他们派送粮食,教他们种植,最重要的是,她将珺城藏着粮食不外派的贪官一一果断处理,那手段雷厉风行,却是让百姓们一一叫好。

    据说,他们的粮草先前被劫走,还是摄政郡主辛苦再次凑够银子,且摄政郡主的夫君绝尘庄的庄主陌君澜更是捐献不少银子。短短数日,扬名立万,尽收民心。

    “如今珺城的事已然差不多处理好,我们洒出去的网,也该收回了。”慕倚歆的红唇微勾,眉目如画,笑容勾魂夺魄,却透着让人意味不明的凉意。

    陌君澜揽着她的肩膀,心领神会地颔首。

    半个月后,离夜皇朝的皇宫御书房内,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闯了进去,燕微一微微蹙眉,目光落在神色慌张的侍卫脸上,不悦地开口道:“何事如此匆忙?竟连规矩都不懂了。”

    “皇上恕罪,但如今外面已然乱套,百姓们都声称是皇上您为了陷害摄政郡主而夺去粮草银两,置珺城百姓于不顾,如今百姓们都纷纷要皇上您给他们一个交代,而朝中大臣听闻此事亦然对您有所怀疑,大部分臣子已然罢朝,希望皇上给出解释。”

    闻言,燕微一的神色微变,以往清澈无半点污染的双眸彼时染上了沉重的阴鹜,宽厚的手掌紧紧地拽住了手中的毛笔,唇瓣紧紧抿出一条直线,浑身泄露出了森冷的寒意,终究却是不怒反笑,“好你个慕倚歆!”

    本以为计划已然成功,现在看来是被慕倚歆摆了一道,如今外面的百姓如此大胆,恐怕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还不等燕微一思忖片刻,一个太监便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神色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他掐着嗓音喊道,“皇上,郡主在大殿上,要求皇上出去给她一个交代。”

    燕微一站起身来,明黄色的龙袍晃眼至极,他的唇角牵起一抹冷笑,眼眸底下尽是阴鹜,“以为区区谣言就能把朕怎样吗?休想!走!去看看这郡主是如何造反。”

    大殿上弥漫着肃穆沉重的气息,所有大臣都被纷纷请上了朝,慕倚歆一袭狐裘屹立在中央,她的身旁站着无法忽视的陌君澜,浑身萦绕的气场压得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凌厉的双眸更是渗人。

    “皇上驾到!”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一抹明黄色身影渐渐映入眼帘,燕微一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施施然地坐在了龙椅之上,目光淡淡地扫了慕倚歆一眼,眼底微不可察地掠过一抹寒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了慕倚歆两人以外的大臣们纷纷跪下,毕竟如今虽说皇上有错,但他依旧是皇上。

    “免礼,”燕微一的目光锁定在了慕倚歆那精致的脸上,瞳孔微微眯了眯,“郡主说要朕给你一个交代,不知要朕给什么交代?”

    “皇上自己做的事情自当清楚,身为皇帝竟然不顾百姓而勾结山贼劫走赈灾的银两和粮草,还意图陷害于本郡主,实在是让本郡主寒心。”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砸下,且声情并茂,神色间似是极为痛心。

    “郡主可不要三人成虎,谣言岂可当真?”燕微一冷笑,缭绕在舌尖的话语诡异至极,眼底隐藏着浓浓的阴冷之意。

    “我向来都是用证据说话。”慕倚歆早知道他不可能会承认,但她准备好了一切。她的目光缓缓转向大门,唇角扬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进来。”

    话音一落,一名女子款款而入,她神色淡淡,眉宇间流淌着意味不明的气息,朱唇轻抿,看不出任何情绪,一袭月白色披风,漫步而来,所经之处,残留了淡淡的梅香。

    淑妃?!

    丞相见状大惊失色,望着淑妃一步一步地踏入,他压低着嗓音,控制住自己外泄的情绪,“你来干什么?”

    慕倚歆轻缓地向丞相行了个礼表达敬意,旋即轻轻一笑,余光睨着燕微一难以置信的神情,笑容更是深了几分,“丞相大人,是本郡主邀请您的千金淑妃娘娘来的,想必我说再多,也没有皇上的枕边人说的一句有用。”

    “后宫不得干政,回去!”燕微一的心底浮上了不祥的预感,他忙不迭敛起神色,厉呵一声。

    “怎么?皇上害怕我说出事实的真相吗?”淑妃却是淡淡地抬眸,神色间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双眸径直与燕微一直视,四目交缠,她没有半点退缩,眼神却是愈发的坚定,隐隐的还透出了些许恨意。

    还未等燕微一说什么,淑妃便舀出了一张信笺打开给众大臣看,信上面艳红的玉玺印章映入眼帘,“这是皇上给他的贴身侍卫下达命令的信笺,信中提到让侍卫高全勾结山贼抢夺银两以及粮草,随后便用计让将军等人误以为是郡主监守自盗,这些一字一句写得清清楚楚,玉玺不假,字迹更是皇上的无疑,由此可见,皇上为了一己之私而陷害郡主,置百姓于不顾。”

    “还真是皇上的字迹。”

    “没错,我认得这是皇上的亲笔。”

    “这玉玺也是真的。”

    众大臣拿着信笺仔细观察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发现淑妃说得没有错,面面相觑却不知该怎么办。

    丞相见状拽住了淑妃的柔荑,咬牙压低着嗓音警告道:“你疯了,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如今她当众指证皇上的罪名,日后追究起来,即便皇上再宠爱她,也免不了一死。

    “我没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父亲放心,一切后果我来承担,不会连累丞相府一干人等。”淑妃却是轻轻地挣脱出了桎梏,眉宇间尽是不容置噱的坚定,眼角泄露出了一丝冷意。

    “淑妃身为朕的枕边人,想要盗取朕的玉玺,模仿朕的笔迹,有何难处?”燕微一冷笑出声,目光灼灼地盯着淑妃,眸底深处浸满了复杂。

    彼时,沉吟许久的子阳胤却是骤然出声,粗犷的嗓音低沉沉稳,透着让人信服的力量,“末将可以作证淑妃娘娘所言属实,当初本将军可是亲耳听到皇上您的贴身侍卫高全以及那山贼的对话,否则末将也不敢相信皇上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若不是郡主尽心尽力,此次珺城的危机岂会那般容易度过?”

    燕微一彼时的眼眸迸发出了浓浓的阴鹜,神色冷凝至极,双手紧紧地蜷住,指尖深深地嵌入肉中。当初本想误导子阳胤,让他帮自己指证慕倚歆,如今却不想反过来。

    子阳胤、淑妃······

    很好,很好,慕倚歆,心机还真是深啊!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皇上应该没什么可说的吧!”

    慕倚歆瞧着燕微一如锅底般阴沉的脸色,心底是说不出的舒畅,她嫣然一笑,目光望向了陌君澜,他无奈地勾唇,眉宇间浸染着难以掩饰的宠溺,默契地从衣袖内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递给了她。

    她执起圣旨,清脆的嗓音响彻在整个大殿之上,神色须臾间变得肃穆,令人大惊失色的话语一一砸下,“根据先皇圣旨,皇上若无能,本郡主有另立新皇的权力,如今皇上为了一己之私不顾百姓,显然不能担任一国之君,因此,本郡主宣布,今日,废帝!”

    废帝!

    废帝!

    这两个字在大殿间回响,沉重地砸在了众大臣的心间,令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待大臣们反应过来忙不迭纷纷劝阻,“郡主,这不妥啊!”

    “是啊郡主,如今先皇只剩下皇上一个子嗣,若废帝,另立新皇便是大逆不道。”

    “郡主,此时其他皇朝虎视眈眈,若废帝,其他皇朝必定趁我朝无新皇攻入,离夜不保啊!”

    “求郡主三思。”

    最终,除子阳胤以外的所有大臣纷纷跪下,“恳求郡主三思。”

    子阳胤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帘,却是不发一言,自从赈灾一行,他便知支持郡主必定没错,且另立新皇——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陌君澜的身上,心底暗暗下了个判断,怕是无人能比他更合适了。

    他相信,若离夜皇朝的统治者换成了陌君澜与慕倚歆,必定会更加繁荣昌盛。

    燕微一凝了凝眸,扫了一眼满朝的大臣,目光冷冷地定格在了慕倚歆身上,他冷冷一笑,“慕倚歆,别以为你手执先皇旨意便可肆意妄为,你早就预谋好了一切想要以这所谓的正当理由废了朕,随后让陌君澜篡位,朕可有说错?”

    “就算是我篡位,你能奈我何?”陌君澜却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过去,然而淡淡的一句话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神色淡漠,在慕倚歆看来却是拽得不行,就差在他脸上写着:看我不顺眼有本事打我呀!

    燕微一的眸子一眯,眼角流露出了嗜血的杀意,唇瓣轻启,流泻出了如寒冰般的冷意,“来人,慕倚歆与陌君澜意图谋反,给朕杀。”

    话音一落,皇室死士鱼贯而出,利剑折射出骇人的光芒,刀光剑影,只见那群死士穿梭在大臣间,尔后一一袭向慕倚歆两人。

    燕微一皇宫中的侍卫早在先前便被陌君澜暗中派人一一处理干净,如今燕微一手中也只有这一批死士了。

    陌君澜的眸光一凝,眉宇间浸满了浓郁的冷意,神色阴沉至极,他的下意识地护住了慕倚歆,尔后一一解决了围绕在她身边的死士。

    “出来!”

    倏然间,陌君澜沉重的嗓音砸下,亭台楼阁等人纷纷一跃而出,大臣们只能惊慌地跑到角落躲着,子阳胤则不露痕迹地走到了一旁望着中央的厮杀。

    丞相慌张地在角落里寻找着自己的女儿淑妃,布满沧桑的目光扫了一眼大殿,却发现淑妃不知何时走到了燕微一身旁,彼时的燕微一正专心致志地望着大殿中的血腥,没有注意到淑妃的存在。

    丞相心中升腾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只见淑妃她的手中不知何时执着一把利刃,神色间泛起了一抹冷笑,夹杂着无限的恨意,下一秒,她猛然向燕微一刺去。

    待燕微一感觉到杀意的袭来,骤然转身,却躲不过这一刀,他微微颔首望着胸膛刺进去的匕首,顺着那握着匕首的柔荑缓缓抬眸,望着满脸恨意的淑妃,他艰涩地开口,嗓音沙哑,“为什么?朕对你不薄。”

    “你害死了他,我怎会饶了你?”淑妃咬牙切齿地望着他,眼眶猩红间氤氲着淡淡雾气,随后,她抿着红唇果断地将匕首拔出,顷刻间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她的衣裳还有脸上。

    待燕微一缓缓倒下,她苦笑了起来,笑声渐渐大了起来,响彻在了大殿上,弥漫着悲伤的凉意,眼泪由眼角流落而出。

    “皇上——”大臣们倒在地上的燕微一以及握着匕首笑得癫狂的淑妃,谁也没料到淑妃竟然会弑君,纷纷不由地瞠目结舌,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令众人都猝不及防。

    慕倚歆的星眸更是掠过一丝惊愕,她倒是没料到淑妃竟然是这般的烈女子,为了给自己心爱的男子报仇,直接杀了燕微一。

    然而还未等众人完全反应过来,下一刻,淑妃却是执起匕首猛然刺向自己的腹中,那被溅了血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旋即身影缓缓倒下,阖上了双眸。

    “潇潇——”丞相嘶哑着嗓音喊出声,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倒下了自己面前,眼眶通红,砸下了一滴滴的眼泪,他步履沉重地走到了淑妃的身旁,抬手缓缓触碰了她的脸颊,“你怎么那么傻?是爹错了,爹不该让你入宫的,来,爹带你回家。”

    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轻柔地抱起了淑妃的身子,抱着她一步步走出了大殿,将大殿中央的厮杀置若罔闻。

    慕倚歆的眼眸微微一闪,微不可察地将一根银针刺入了淑妃的体内,尔后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任由着陌君澜保护着她。

    渐渐地死士全部被清理干净,大殿上的血腥之气蔓延开来,地上还躺着死士的尸体,亭台楼阁等人解决完死士以后便自觉地退了下去。

    此时的慕倚歆以及陌君澜两人鹤立鸡群般地站在一地的尸体中央,陌君澜淡淡地扫了一眼众大臣,薄唇微启,淡淡的语气间含着不容置噱的压迫气势,“还有谁敢反对小星星的,只有一个字,死!”

    大臣们顿时忙不迭纷纷跪下,齐声喊:“臣等听郡主的一切吩咐。”

    她的眸光潋滟,清脆的嗓音音调拔高了一些,张扬高调,“很好,本郡主今日便要让陌君澜当上这个皇帝,你们谁有意见?”

    众大臣对视一眼,齐齐拱手道:“臣等没有意见。”你大你说了算咯!

    现在他们还怎敢说有意见?

    子阳胤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了一抹笑,陌君澜平日里与慕倚歆在一起极少露出他真正的实力,但他知道,陌君澜的实力绝对不比表面上看到的少,有他与郡主强强联手,必定强大能够离夜。

    “小星星。”听到这句话,陌君澜却是微微惊诧了一些,深沉的眸光凝视着她,含着一丝疑惑。

    毕竟他对这位置没有兴趣,此番解决燕微一也不过是因为他威胁到了小星星,他本以为小星星会另外选人来当这个皇帝,却没想到,她竟然让他来坐这个位置。

    “没有谁比你更合适。”她却是莞尔一笑,浅浅一笑如同昙一现,醉人心尖,淡淡的一句话轻轻浅浅地落在他的心上,荡起了淡淡的涟漪。

    他知道,她想让他坐上这个位置,能够结合绝尘庄,更好地对付天下城,但,一旦他坐上了这个位置,她也要被困在这个牢笼里,如今,她竟然为了他,甘愿在此。

    思及此,他的心底涌上了几丝感动,暖意渗透整个心间。他与她双目对视,渐渐地他如夜色般的眸色坚定了起来,蓦然间,他问出声,“钦天监,最近哪一日是吉日。”

    钦天监被身旁的官员撞了一下手肘才缓缓回神,思忖了一下连忙答道,“回皇上,是十日后。”如今虽然还未登基,但这样称呼也没错吧?

    陌君澜的目光缓缓转向跪在地上的众大臣,浑身缭绕着与生俱来的睥睨天下气质,他运气内力出声,如琴音般的嗓音缓缓流泻而出,“好,十日后,举行登基大典,亦然是我迎娶慕倚歆为后大典,我陌君澜在此起誓,此生只娶慕倚歆一妻,终身不纳妃。”

    “这——”众大臣闻言面面相觑,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当皇帝都是三妻四妾,而如今他竟然说终身不纳妃,这不是罢除了后宫吗?

    陌君澜微微凝眸,尾音微微挑高,“嗯?不同意?若不同意,那这个皇帝你们便找别人当吧!”

    “臣等听从皇上的安排。”他们如今也只能听陌君澜的,先答应着吧!毕竟燕微一已死,皇室再无人继承,而一些贵族子弟无人能比陌君澜。陌君澜闻名天下,且绝尘庄势力强大,唯有他当了这离夜皇朝的统治者才能保住离夜不亡国,因此他们自然害怕陌君澜不当这个皇帝。

    陌君澜这才满意地颔首,他轻轻执起了慕倚歆的柔荑,眉目间望向了慕倚歆,浸满了浓浓的宠溺,如黑夜般的双瞳彼时灿若星辰,流淌着淡淡的温柔。

    “从今以后,你我一并执手,笑看天下,只要你要的,我都给你,我若没有,便会想尽办法取来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嫁给我,为我的妻,当我一人的皇后,终身不得反悔。”

    须臾间,慕倚歆的潋滟星眸氤氲起了一层雾气,她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破涕为笑,“你不是已经宣布了吗?那我岂可不答应?”

    ------题外话------

    别急别急,到这里自然还没有真正结束,后面还有番外,会将所有事情一一交代清楚的,这里只是暂时告一段落。( )

番外一

    。

    “陌君澜!”

    爆炸声响彻天边,陌君澜即便已然察觉他是想自爆与自己同归于尽,但终究晚了那么一步,身后的剧烈抨击袭来,他猛地往外一跃,后背依旧无法避免地被炸伤。

    “嘣!”

    闻言,陌君澜的瞳眸眯了眯,下一刻,却见蔚安凝聚内力集于一体,望着他唇角诡异的笑意,他的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快步退后。

    “哈哈哈哈哈,”他忽然仰脖狂笑了起来,“陌君澜,我不会后悔我所做的一切,今日你以为夺回天下城你便赢了吗?”

    “你杀我父母,夺走属于我们的一切,更灭冰彤一家,就该料到有今日的下场。”陌君澜淡漠的眼眸泛着浓郁的冷意,如夜空般荒凉的眼眸划过了一抹杀意。

    他蓦然笑出声,“当年,你父亲输在我手中,想不到,今日我竟会输在你手中。”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蔚安缓缓睁开眼眸,目光落在他俊逸的脸上,眉目间与他的父亲有些许相似,只是比他的父亲更多了几分凌厉,果然不愧是那人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袭来,陌君澜执剑而入,浑身缭绕着肃杀之意,望着坐上上位阖着眼眸的蔚安,眸光一凛,大步流星地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外面一片厮杀的声音渐渐传来,刀剑铿锵的清脆声以及惨叫声流入他的耳畔,他缓缓阖上双眸。

    蔚安的眼眸愈发的森冷,唇瓣紧紧抿着,拳头紧紧蜷缩在一起,因为过于用力导致溢出血来,浑身迸发着骇人的戾气,他猛然抬起手挥向那人,一股强烈的劲风袭过,那人瘫倒在地,唇角溢出血来,瞳眸瞪大,死不瞑目。

    “城主,遭了,我城大部分人都投靠了绝尘庄,就连先前牵制住的贵族亦然与我们天下城翻脸,如今绝尘庄众人在外攻入,天下城就要被攻陷了。”一人慌乱地跑了进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忙不迭报告外面的状况。

    陌君澜,让他损失了那么多人还盗走了全部母蛊,休想心安理得地登上皇位!

    蔚安的眸子一眯,双眸迸射出了狠厉的杀意,划过了冰冷的光芒,额头上青筋暴跳。

    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

    难怪!难怪陌君澜肆无忌惮地杀了他的人,难怪他无所顾忌地坐上那个皇位,原来母蛊早已被偷!他终究还是小瞧了陌君澜。

    他得知这个消息之时想去拿母蛊折磨得亦冰彤生不如死,让陌君澜尝尝得罪他的滋味,却不想,母蛊居然尽数不见。

    竟然被他摆了一道!他先前派去助他的人竟然无一返回,全部葬送在了陌君澜的手中。

    陌君澜!

    “嘣”的一声,楠木桌子轰然倒塌,蔚安神色阴沉无比地站在一旁,依旧保持着碎桌的姿势,他的眼角渗着浓浓的狠厉之意。(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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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721/ 第一时间欣赏凤倾城之毒医娘亲最新章节! 作者:沐音雨所写的《凤倾城之毒医娘亲》为转载作品,凤倾城之毒医娘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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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城之毒医娘亲介绍:
都说镇国郡主慕倚歆厚颜无耻,未婚生子,失踪六年竟然带回来一个儿子。
慕倚歆凤眸一挑,骂她儿子的人,首先用言语进行人身攻击,其次用药毒他个体无完肤。
要说萌萌小包子最喜欢的是什么,那就是银子与娘亲‘小星星’。
最喜欢的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唱完毛骨悚然,却最喜欢唱)
慕倚歆,一个天才医学家,穿越到了‘辰熙大6’一个被庶妹欺负、下药的镇国郡主身上。
因为身上的毒,无奈之下找了一个身中剧毒的男子当解药,因此冒出了一个萌萌哒的小包子,坑银子,养娘亲。
陌君澜,最神秘的绝尘庄庄主,冰冷无情的性格在面对她变得宠溺无下限。于是,他开始了宠爱妻、护儿子的伟大生活。
据说神秘毒医有三毒:毒心、毒舌、毒药。
“让我医治他?可以!转动这个转盘,转到什么就是什么。”
只见转盘之上的百分之一是“医治”两个字,其余的上面写着:
裸奔跳河、自生自灭、死无全尸、自挖心脏、百虫啃噬······
【小剧场】
“你爹是谁?”
“我没有爹。”小包子眨了眨无辜的水眸。
“那你是怎么来的?”
“娘亲说她是雌雄共体。”于是,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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