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谋划!
“修徽兄来我府上,不惜得罪洛阳侯,要说的恐怕不止这些,若是有其他话的话,修徽兄可直言,毕竟既然修徽兄不把何宴看做外人,那么,何宴当然也不会把修徽兄当做是外人。”
王祥愣了愣,他看了何宴一眼,再与王会对视一眼,把手上的酒樽放下去,哈哈大笑起来了。
“平叔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说这么多废话了,我来此地,并不是我要爱结交平叔,而是我叔父王朗,欲我结交平叔。”
司徒王朗?
何宴眉头紧紧的皱着。
就在何宴要说话的时候,王会在一旁也哈哈笑了起来了。
“我来结交平叔,也不是我自己的主意,当然也不是我父亲的主意,我父亲醉心文学,无心这些琐屑,要我来的,是家里人。”
东海王氏,高平王氏...
这两个大世家的人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何宴可不会愚蠢的认为是这些世家的人发现了自己的才华,所以要推举自己。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且不说世家之中厉害的人就大有人在,何宴虽然自视甚高,但还不敢说自己天下第一。
世家之中,才俊子弟实在是太多了,世家在很多方面有不好的地方,但是在人才方面,确实是高产,基本上这个时代的人才都是从世家中诞生出来的。
这些世家精明到了极点,既然他们来找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有他们来找的价值。
那么,这个价值是什么呢?
何宴的思索不过就在片刻之间,很快,他便举起手上的酒樽,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知道修徽兄二人来找何宴,到底是看重了何宴哪一点?”
王祥与王会对视了一眼,最后王会笑了笑,说道:“平叔智谋过人,想来不会忘记之前平叔与洛阳侯的过节吧?”
洛阳侯?
果然!
何宴心中凛然,此时,他可是彻底的精神起来了。
“我自然与洛阳侯有过节,但是,这又能如何?”
王会刚要开口,王祥却是先一步开口了。
“平叔,这大堂人多耳杂,不然到雅间商议可好?”
人多耳杂?
邓与李胜对视了一眼,眼中的阴霾一闪而逝。
这个人多耳杂,说的是自己?
何宴哈哈一笑,说道:“原来修徽兄是觉得我这些乐女舞女之中有洛阳侯的细作啊!”
王祥也不否认,说道:“洛阳侯神通广大,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何宴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继续与王祥理论下去,他拍了拍手,乐女乐音消失,舞女对着何宴等人行了一礼,施施然的退下去了。
“如此的话,可好?”
王会眼睛瞄向邓李胜,意思不言而喻。
邓李胜心中窝火,但却不能说什么话,若是高平王氏东海王氏的人不想鸟自己,他还真的有不想鸟自己的资格。
何宴看出了邓李胜的苦闷,举起酒樽对着王会说道:“王会贤弟,邓李胜皆是自己人,二位不用防备,若说过节,何宴与洛阳侯有过节,邓李胜二人又何尝没有过节?”
“洛阳侯当日征辟丁谧邓李胜三人,但最后却是将邓李胜两人踢出来,他们对洛阳侯那是恨之入骨。”
邓李胜自然知道这个何宴给自己说好话,因此此时脸上露出了感激之色,既然有何宴开这个头,邓与李胜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很快,两人便对着王祥王会行礼道:“不错,我等与洛阳侯,有侮辱之恨,若是诸位能够帮助我报复洛阳侯,我等自然感激不尽。”
王祥与王会对视一眼,最后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我等再将你拒之门外,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王祥看着在场的人,再看了一眼这大堂确实是没人,就连大堂大门也被关起来了。
这样,应该是没有人会来偷听的了。
“诸位既然都是志同道合之辈,那么,接下来的话我也好说了,先提醒一下,在我说了这些话之后,若是有人想要退出的话,那可没有可能了,要退出的话,现在便可以退出。”
邓李胜何宴都是机会主义者,富贵险中求,在这个世道,要想得到一些什么东西,又不想冒险,这怎么可能?
三人都没有说话。
看着堂中三人,王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想退出,那么,我话也便说了。”
王祥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来找平叔,正是因为洛阳侯的事情,洛阳侯残暴不已,若是让洛阳侯继承王位,这恐怕是天下人的灾难,我们要阻止这个灾难。”
王祥说的好像恰尤其是的感觉,不过在场的人都不是三岁小孩,很显然,这样的话谁都说服不了。
不过,却是给场间人做事找了一个由头。
场间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没有去问为什么洛阳侯残暴?
若去问这个问题的话,那恐怕他就是一个傻子。
残暴与不残暴,并不是曹冲做得残暴不残暴,而是世家人觉得曹冲残暴不残暴。
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史书上那些残暴的代表,基本上都是失败者,但有的失败者,有时可不是残暴的,只是时间流逝,人们只能从史书上看到这历史的一幕,是故,这个人也便成了残暴。
但是,曹冲在之后究竟会不会在历史上成为残暴的人,最终觉得的,还是这场战役谁是胜利者。
“洛阳侯残暴,不知何宴能够如何帮助二位?”
王祥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帮助我们两个。”
何宴一笑,说道:“那便是帮助二位身后的高平王氏,东海王氏了。”
不料王祥还是摇了摇头。
何宴脸色微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王祥呵呵一笑,说道:“你想的不错,洛阳侯残暴,人人得而诛之,不想让他继承王位的,可不止高平王氏,也不知东海王氏。”
“修徽兄的意思是,不止两家?”
“当然不止两家了,也不止三家,也不止四家,是很多家,至于这些世家分别是什么,现在的平叔,恐怕没有资格知道。”
何宴点了点头。
要想世家完全相信自己,肯定是要投名状的。
“既然诸位要对付洛阳侯,那何宴可以如何帮助诸位?”
王祥将手上的酒樽放下去,说道:“我知道原来长安侯找你的时候,是因为原长安侯的夫人甄宓藏匿在洛阳侯府,不知道这个事情是真是假?”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情。
何宴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但是从一些不能作为证据的蛛丝马迹,还有我的人在洛阳侯府内院看到的东西来看,确实是如此。”
王祥点头,王会确实没有放过何宴,他问道:“不知道这些不能作为蛛丝马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被王会如此直白的一问,何宴脸上也没有露出不悦之色,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第一,长安侯将甄氏休掉之后,甄氏没有选择回老家,而是选择去邺城外烂柯庵成为一比丘尼,从此不问红尘,若是仅次而已,那还没有其他事情,甄氏在烂柯庵为尼,原本长安侯有派人保护,但不知什么原因,在某一日烂柯庵居然遭到劫匪,据说当时甄氏因为其美貌,被这些劫匪劫去了,可此事也有一个疑点,邺城当时有劫匪还可以说得通,但是甄氏被劫之后,为什么会了无声息,而最让何宴起疑心的是,烂柯庵的那些僧尼在最后都消失了,而恰好,在洛阳侯府上,便疑似出现甄氏的踪迹,诸位想一下,长安侯的原夫人,有哪个劫匪敢劫,而且还能让烂柯庵的人消失,这个人身份必然不一般.....”
何宴侃侃而谈,王会王祥时不时点头,像是认可何宴说的话一般。
“如此的话,那甄氏还真有可能在洛阳侯身边,但是,光靠这些猜测臆想,恐怕是不够的。”
何宴也是点了点头。
“光靠这些自然是不够的,况且当日长安侯去搜寻洛阳侯府,确实没有搜到什么东西,但是,后面发生的一件事,却是让何宴确认这个甄氏正是在洛阳侯手上。”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甄家转投了洛阳侯!”
王祥点头,王会心中却有另外的想法。
“长安侯休掉甄氏,这让甄家脸如何放,这恐怕是不能作为一个证据。”
何宴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但是甄家当日有很多选择,继续依附长安侯,或者是自成一家,要知道,甄家可是天下最有钱的世家之一,他们不至于这点事情都办不到,但他却转投洛阳侯,并且立即便被洛阳侯重用,二位不觉得其中有些意思?譬如江东世家,譬如龙亢桓家,他们可没有这样迅速的被洛阳侯信任并且重用。”
何宴这番话说出来,就连王会也无话可说了。
“这么说来,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王祥与王会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何宴知道这两位想要用这事来打击曹冲,是故他在后面再加了一句、
“世家若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法对付洛阳侯,恐怕还是不够的,况且,就算是世家要如此对付洛阳侯,我们也不一定能够真的能证明洛阳侯真的劫掠兄嫂,并且据为己有。”
“仅仅通过这件事,那自然是远远不够的,但是我们还为洛阳侯准备了其他的惊喜,你只要将这件事做好了,你要的,我们世家都可以给你。”
都可以给我?
何宴眼神闪烁,最后说道:“另外,若是世家要对付洛阳侯,就算是你们用尽了手段,到最后恐怕还是收不到什么成效的。”
王祥呵呵一笑,风轻云淡的对着何宴问道:“此话怎讲?”
何宴说道:“魏王在上面看着这一切,你们的这些动作,魏王不会看不到的,真正能够决定魏王这个位置的,从来都只有魏王这一个人,你们做再多的事情,在最后也可能徒劳无功。”
王会却是哈哈大笑,说道:“难道你不知道魏王现在已经在病榻上了吗,他连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够拉回来,如何能够管得了身后之事?”
“魏王...”
何宴还想再提醒王祥,提醒王祥身后的世家一句,但是王会脸上却是露出了烦躁之色。
“平叔,天塌了都有高个子顶着,你便不要操心这些事情,再者说,我们也不是庸人,之前我父亲便去宫中探访魏王了,我父亲虽然醉心文学,但是医学之道也甚是精通,连他都断言魏王命不久矣,他如何是装病?”
王粲之才,何宴是知道的,也很佩服。
但,王粲看到的是真的吗?
何宴心中还存有一个问号。
不过这个王会有一句话说得倒不错,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自己确实没有必要杞人忧天。
只要做好世家交给自己的这件事,那么在朝堂上,便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是个交易。
每个交易背后都是有风险的,这个也不例外。
但是何宴却愿意冒这个险。
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冒险便可以得到的,尤其是权力。
“既然如此,此时何宴便再做些调查,若是能够找到关键证据,必然交由诸位。”
王祥王会点了点头,在后面加了一句。
“魏王此时病重,若是有洛阳侯霸占兄妻这样的事情给魏王听到了,说不定能起到特别的效果,你最好速度快一些,否则,就算是你真的找到证据了,恐怕家里的老人们也不会觉得你有功劳。”
何宴点了点头。
“这一点,何宴自然知道。”
话说了这么多,王祥王会对着何宴再敬了一杯酒,之后再将乐女舞女叫进来。
宴会重新开始,只不过里面的人没有了之前的兴致了。
王祥王会倒是享受其中,何宴则是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李胜邓,则是各怀鬼胎1
终于,这个象征性的宴会结束了。
王祥王会相继告辞,何宴也没有挽留李胜邓,此时,偌大的大堂,只剩下一个人。
何宴。
此时的深思者....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弹劾!
曹丕回到邺城,在暗潮上的邺城居然平静了三日,不过,终于在第四日的时候,这座城市终于不再平静了。
这个不平静的源头来自于邺城朱雀大道上的御史府。
这个御史府大家想来不熟悉,但是在南北朝之后,御史台的大名却是人人皆知的。
御史府便是御史台的前身。
御史府自秦以来,被汉所承接,其实说起来,秦朝的律法政治格局汉朝基本上都继承下来的,做出的改变虽然有,但却有限的很。
御史府作为最高监察机关,其长官在西汉初期为御史大夫,但御史大夫仅负责朝内和京畿地区三辅的监察。
在御史大夫之下则设立御史中丞为其佐官,为了加强对地方郡县的监察,汉武帝时开始在地方设立专门的监察机构,由各部派遣刺史一人,称为十三部刺史,隶属于中央御史台,专门负责监察郡县,此外,汉朝时期,皇帝还经常根据需要直接从御史中任命绣衣直指御史。
他们穿绣衣,持斧戴,握有生杀大权。
此时自然没有绣衣直指御史,皇帝现在就是个傀儡,但是前面的配置还是有的。
当然,名义上,御史大夫是御史府的老大,但是在建安十三年,御史大夫便不再管理御史台的事物了,相当于是一个后世荣誉校长的职务一般。
只是挂名的,实际上,御史府的权力是掌握在御史中丞手上的。
而手下的十三部刺史,则自然是听命与御史中丞的。
现任的御史大夫是程昱,也就是司空。
至于御史中丞不是别人,正是徐庶。
照理说,以徐庶的功劳,是坐不上御史中丞这个位置的,御史中丞虽然不是三公,但那也是秩千石的,不是小官。
更何况还掌管十三部刺史。
州牧,是封疆大吏,掌握一州军政大权,相当于现在的某军区总司令兼几个省的政治财政第一长官。
刺史,是由中央政府直接任命派遣监督州牧、太守的官员,汉朝刚刚设置时相当于后世的参军一样的官员,官位不高,却可以直接上达天听,因此后来渐渐做大,不过名义上仍然只是个类似于监军一样的官员,俸禄只有六百石。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曹操有意给曹冲名义上的老师给一个有权有势的官位,让他援助曹冲。
当朝中众人知道这个位置给了徐庶之后,不仅朝中大臣诧异,就连当事人徐庶也是诧异异常。
连当事人徐庶都诧异了,可见当时朝臣还是有不少人反对的,当然,反对是有人反对,但是曹老板一旦做下决定除非是特殊的人,譬如郭嘉或者是荀这样的人与他说此事不能做,不然他一般都会做的。
而在曹操任命徐庶为御史中丞之时,荀早已逝去,郭嘉则更是仙去多年了,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荀攸也在病榻上,自然不能反对曹操。
再加上,荀家此时便是站在曹冲身后的,这样的事情,荀攸又如何会反对。
既然曹操愿意听意见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那徐庶成为御史中丞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徐庶初时还是很开心的,但当他第一天到御史府上班的时候,那心情就不怎么开心了。
原因很简单,他虽然是御史中丞,这御史府中级别最高的人,但是很快发现他自己是多余的了。
没人需要他,没人请示他,就像完全是透明人一般。
徐庶自然知道是这些人对他有偏见。
若是换做后世,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做,但却可以拿工资的工作肯定很多人想要做,但是现在这个时代不是后世,而他手上的位置可不是为了那千石俸禄而来的。
就在徐庶准备大刀阔斧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一件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首先他发现此时的御史府有自己的一个交好挚友石韬。
石韬,字广元,即石广元,颍川人。
初平年间,石韬与徐庶一同来到荆州,在荆州时与诸葛亮和庞统等人相善。
与崔州平(名钧)、孟公威(名建)、徐元直(名庶)为“诸葛四友”。
崔州平比较惨,在董卓乱汉之际便死了,而余下来的人,石韬与孟建都是颇有些失落。
至于为何失落,自然是官场失意了。
就譬如此时的石韬,此时只是一个领御史,是御史中丞的属官,御史中丞本来就是四品官爵,领御史的官位自然更低。
自诩有才气的人,却英雄得不到用武之地,只是领御史。
刚开始发现石韬,徐庶还是很开心的,在闲聊之后,徐庶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说与石韬,同时希望石韬能够帮助他掌管御史府。
要知道,御史府可不是一个寻常的官署,这个官署的职责是监察百官,凡是在朝做官的,谁没做过一些坏事,若是这些坏事被御史府知道了,并且上报魏王,那他们还用不用混?
当然,他们也知道无法取消御史府,但是不取消御史府,也可以在里面安插自己的人员。
曹操之所以要自己创建一个校事府,不依赖御史府,在很大的程度上,便是因为御史府太杂了,里面什么人都有,自己若是有什么命令下去,下一刻恐怕整个邺城的勋贵都得到消息了。
曹操于是绕过了御史府,自己创建了一个监察百官的机构。
曹操可以绕过御史府,但是作为御史中丞的徐庶自然是绕不过去的。
在他将自己计划全盘托出之后,他原以为石韬会帮助他的。
但是他错了。
石韬没有帮助他,不仅没有帮助,还多了一个警告。
水深如渊,入即死。
刚开始徐庶还不相信,但是接下来,他却是慢慢相信了。
这些信任,随着他对御史府的了解愈深之后开始的。
随着他的调查,一个个大世家都能够在御史府找到他的影子,不仅如此,御史府还与宫中很多贵人有关。
换做是曹冲,面对这样错综复杂的局面,恐怕也难以下手,徐庶不是曹冲,但他也很难下手。
唯一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只能做做样子,他上奏罢免的几个领御史,然后安排自己的人进去。
但...
也仅此而已了。
与朝中所有人对抗,莫说是徐庶,除了曹操之外,现在谁都做不了。
这也是徐庶之前说自己虽然是御史中丞,但却是一个光杆司令一般。
然而,在今日的早朝之中,御史府却成了今日早朝的主角。
一个个领御史当着徐庶的面递交奏章弹劾。
他们弹劾的人只有一个---洛阳侯!
见到这一幕,徐庶自然是气得满脸通红,但在朝堂之上,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看着此时早朝的主事者。
司徒王朗以及司空程昱。
至于曹老板,此时在王宫之中卧病在床呢!
领御史递奏章弹劾曹冲,一个接一个,最后等领御史全部弹劾完之后,徐庶原以为就会就此平息,他刚想着回去一定整顿御史府的时候,又有人开始弹劾曹冲了。
也是,御史府中的领御史多是朝中勋贵的人,既然有这么多的领御史弹劾,自然是有更多他们身后的贵人想要弹劾曹冲了。
徐庶暗暗记住这些人,然后再记住那些上前来弹劾的人。
上前弹劾曹冲的人不少,足足占了一大半,让徐庶有些诧异的是,曹丕的人居然没有参与其中。
若是曹丕的人参与其中的话,朝堂之上恐怕有七成的人都会参与弹劾曹冲的行列来。
至于另外三成,有两成是中立的,不想惹事的朝臣,另外一成,则是曹冲这几年积蓄提拔起来的朝臣。
也可以说是自己的班底。
到没人再上前递交奏章,并且声诛笔伐曹冲的时候,在高台之上,早已经堆起一堆不小的奏章竹简小山了。
程昱与王朗一个个竹简拿起来看,脸上毫无表情,台下的群臣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的此时的心情。
帮助曹操处理政务的第三天,程昱便感觉一股风暴朝着自己袭来了。
而这股风暴,大到可以掀翻半片天。
洛阳侯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程昱太清楚了。
他了解曹操,就如同曹操了解他一般。
魏王是喜爱洛阳侯的,而现在群臣弹劾洛阳侯,便是向病榻上的曹操发送一个信号。
在你的儿子里面,你要选谁作为继承人,那都没有关系,唯独曹冲不信。
换做是健全的魏王,再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做,但是现在时过境迁了,魏王病重,急于挑选继承人,更没有精力与世家为敌。
而且,在他身边,长安侯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群臣这是在逼迫魏王立长安侯为太子!
程昱在翻看竹简之余,还不时的抬头扫视曹丕。
不过让他有些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在曹丕脸上发现什么欣喜之色。
这倒是奇怪了。
照理说,作为最大的受益者,曹丕绝对与此事有关的。
此时的曹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群臣弹劾曹冲,换做之前,曹丕心中自然开怀,这表示曹冲不受世人支持,而曹冲不受世人支持,那么,剩下支持他的人,便只剩下他了。
但那是之前。
而现在局势变幻莫测,若曹老板正是病重,命不久矣那还好说,但若是吴质猜想得不错的话,那么父王只是装病,那么,这些世家现在在做的事情岂不是在害我?
若是父王也认为是自己挑拨世家做这样的事情,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在程昱王朗在查看弹劾奏章的时候,曹丕上前一步,说道:“司徒,司空,子桓有话要说。”
在此地,长安侯算是最权重的那个人了,只是魏王没有将监国的权柄交给他,是故他才在臣子行列之中。
“长安侯若是有话要说,尽可直言!”
“不知这些奏章弹劾我胞弟洛阳侯何种不法之事,居然要整个御史台,半个朝廷都去弹劾他!”
听到曹丕的这句话,原本寂静的朝廷就像是水倒入了油锅一般,瞬间激起千般波澜。
朝臣交口接耳,一时间朝堂变成了菜市场。
王朗咳嗽了一声,说道:“诸位,此地乃是大殿,可让你们说话了?”
王朗这句话说完之后,朝堂中顿时肃静起来了。
程昱翻看了一些奏章之后,站了起来,说道:“这些事情,他们之前便有说,但百人之口,便有百种说辞,这些奏章,皆是弹劾洛阳侯在凉州所行的不法之事。”
“在凉州,本侯胞弟又做出了什么不法之事?”
看曹丕这架势,若是不知道故事始末的,还真以为曹丕与曹冲兄弟情深呢!
朝廷之上,这些朝臣也是觉得荒谬。
徐庶也觉得荒谬。
原本他以为他要孤军作战之时,突然战场上出现了一支援军,但是这支援军,却比围堵自己的人更像是自己的敌人。
这种事情何其荒谬?!
然而他实实在在的出现在徐庶眼前了。
王朗脸色沉郁,说道:“据凉州刺史的消息来看,洛阳侯在凉州大起杀戮,屠杀的百姓不计其数,凉州创伤,尤其是凉州四郡,百姓死亡,十之五六,同时洛阳侯在凉州大肆耗费民力,百姓不堪。”
照王朗的话来说,曹冲简直就是一个暴君模样。
然而曹丕知道,这不过是世家的说辞罢了。
曹冲在凉州,他曹丕如何没有监视,长安可就在凉州脚底下。
世家如此说曹冲,不过是要给曹冲扣一个大一点的屎盆子罢了。
为了不让曹老板认为这件事是自己做的,曹丕也算是豁出去了。
“一派胡言,我弟曹冲,乃正派人士,不会做这些事情的,而凉州四郡之所以百姓十不存一,那是因为羌胡作乱,与洛阳侯大起杀戮有何干系?”
对于曹丕反应如此激烈,王朗心中也有些不解,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对曹丕说道:“此事还不知道是真是假,还需要调查,长安侯为兄弟着想,我等明白,但若是洛阳侯真是清白的,我们定不会冤枉他的。”
曹丕看着王朗,而王朗也在看着曹丕。
两相对视,最后还是曹丕点了点头。
“万望诸位公平待之。”
“自当如此!”
到了现在,曹丕也觉得自己做的够多了。
但是今天的事情,他需要梳理梳理。
这些世家,突然让他也觉得危险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步步紧逼,进退维谷!
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没有这么快结束。
在曹丕退下来之后,那些来弹劾曹冲的人便再次上前去了。
其中最凶的,便是御史府的领御史了。
“启禀司徒司空,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首要的,便是将洛阳侯召回邺城。”
“不错,洛阳侯手握重兵,在凉州也威震一方,万一洛阳侯自知自己罪孽深重,自己反了,那便是要重兵镇压的,还请司徒司空先剥脱洛阳侯凉州州牧的官职,并且削其兵权,解押其回邺城。”
“不管洛阳侯到底有没有罪过,首先是要控制他的人,之后调查之后,真相自然会大白的。”
............................
这些领御史开口,后面马上有官吏跟进了。
“御史们所言甚是,司徒司空应当如此做。”
“御史们所言极是!”
..........
王朗眼皮微跳,他看向程昱,问道:“司空觉得如何?”
程昱此时脸色黑沉。
原本他便知道曹老板临危受命的职位不会太好,没想到坏到了这种地步。
这些人难道真的以为大王已经病到了不能自理的地步吗?
呼~
程昱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让自己变得平静下来,这才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先禀告与大王。”
“可是大王病重,已经不过问政事了。”
“这件事毕竟关乎洛阳侯。”
王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对于王粲的话也不是太相信,一个原本好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病重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借着这个机会,说不定可以去看看这件事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还好说,如果是假的,那么,自家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曹魏帝国的权力,从一开始,便牢牢的掌握在王宫里面的那个男人手上,如果不确认这一点,王朗寝食难安。
“如此的话,那好,你我便进宫,诸位,这早朝便先散了,午时诸位再在此地相聚,商议洛阳侯一事。”
朝中的官员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在此刻,这些人想什么的都有。
司徒王朗与司空程昱火急火燎的离开大殿,朝中的大臣们也退下去了。
徐庶看着王朗与程昱离开大殿,此时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从一开始,他便感觉有一双手在操控着这一切,原本以为魏王病重,邺城是会动荡的,但是他没想到会动荡到这种地步。
而从现在的事情看来,这动荡的源头既不是洛阳侯,也不是长安侯,反而是隐藏在暗地里的力量。
可以知道的,这股力量十分巨大,大到可以操控朝堂的程度。
在这个世上,除了魏王之外,也只有一股势力可以做到这份上了。
那便是世家!
看来,是因为君侯在凉州的事情惹恼,不,或许不能说是惹恼,而是让世家感到害怕。
早知道在一开始的时候便要提醒君侯对世家要使用怀柔的手段,现在,局势对君侯可是大大不利啊。
若是王朗与程昱到了王宫,然而魏王仍然无法决断,那么,很有可能便是司徒王朗司空程昱下决定的。
程昱还好说,那王朗可是世家中最有名望的人之一的,曹操为了给世家一个甜枣,不然王朗绝对坐不上司徒这个位置的。
若是世家要对付君侯的话,那么,这个王朗便会做世家想要做的事情。
在他们心中,与其让洛阳侯接任王位,不如让更加亲世家的曹丕接任王位,这样的话,两家相安无事,甚至世家还是依靠长安侯变得更加强大。
而若要让洛阳侯无法接手王位,有好几个选择,而其中最直接也是最保险的,便是让洛阳侯直接消失。
不过,在让洛阳侯消失之前,最好将洛阳侯的兵权剥夺,不然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有战争爆发。
政治,从来就是一场不流血的战争!
当朝堂中削掉曹冲凉州州牧的官职,再削掉他骠骑将军的军职,那么,他便没有权利掌军了。
一个无兵权的人,若是回到了邺城,出现一个小意外,这并不意外。
而如果曹冲不遵从世家的游戏规则,不回邺城,那么,邺城里面的人便会说他心虚,那么,这些领御史给他的所有罪证都会定下来。
那么,曹冲便真的成为罪人了。
掌握凉州四郡的兵力,在没有大义的时候,别说是打到邺城了,能不能从凉州出来都是一个问题。
对于曹冲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只要走错一步,便是死,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争权夺位,本来就是最凶险的。
徐庶看着眼前渐渐消失的这些人,牙齿轻咬,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首先是自责,不过在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便不再自责了。
自责没有用,这是其一,另外,就算不是这些领御史上奏,还会有其他人上奏,世家要对付君侯,总有方式的。
与其在这里自责,不如想想如何在这样的局势下破局!
要在这样的局势下破局,可不容易。
徐庶满含心事,跟着一干亲近洛阳侯的朝臣下去了。
...........
曹丕此时脸色有些微变,他心中在想,这些世家到底是要干什么?
心中有着无数疑惑,曹丕也无法给自己解惑,不如回到府上,看看季重他如何说。
想到吴质,曹丕便要拔腿便回府,不想在这个时候,却是有一个人阴沉着脸拦住了曹丕。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中领军夏侯尚。
这个中领军,可不是什么小官职。
中领军掌握宫中禁卫,有开府之权,非是帝王信任的人,不担任此官职。
直白一点,便是相当于禁军侍卫长的职责,若是放一个不放心的人进去,那统治者便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了。
夏侯尚能够成为中领军,自然证明他是受到曹操信任的。
这个夏侯尚名气比较小,但是他的儿子夏侯玄可出名了,在后来魏国大展身手,是可以与司马懿司马师博弈的存在。
夏侯尚与曹丕亲近,但是此时他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换做是别人,曹丕早就雷霆大怒了,但是这个人是夏侯尚,他自然不敢雷霆大怒,不仅不怒,还要露出笑容。
“伯仁,为何阴沉着脸?”
夏侯尚看着曹丕身后的一众亲近曹丕的朝臣,手夹着曹丕的手,就往着殿门外走去。
曹真见到这夏侯尚如此嚣张,差点就要发飙了,但曹丕却是挥了挥手,示意这些人不要跟上来,曹真这才作罢。
走到殿门外,这里没人,夏侯尚这才把曹丕放了下来。
“伯仁,你将我带来此处,可是有话要说?”
夏侯尚点了点头,说道:“子桓,我知道你想要坐上王位,但也不可以如此方式坐上王位。”
听到夏侯尚这句话,曹丕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伯仁慎言,子桓如何了?让伯仁愤怒到了如此地步?”
“如何?难道子桓为了坐上王位,不惜要害死自己的兄弟?”
“伯言此话怎讲?”
“此话怎讲?难道子桓不知道那些朝臣的想法,莫非你现在要告诉我,这件事与你没关?”
曹丕真的想说这件事和自己没关,但是他知道,就算是自己说了,夏侯尚也不会相信,所以他将要说的话咽下去,转而说道:“我曹丕虽然算不上真君子,但也绝对不会做小人做的事情。”
夏侯尚果然不相信曹丕的话,说道:“且不说这些,子桓,你我亲近,我也当你是挚友,在这里,我可有话要提醒你,这些世家不值得你相信,你最该相信的,还是我们这些宗亲,别被这些人卖了还不知道!”
夏侯尚狠狠拍了曹丕肩膀两下,最后叹着气离开了。
曹丕看着夏侯尚离开的背影,脸色五味杂陈。
说是愤怒吧,确实有,但是夏侯尚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有道理,现在,他便是见识到了世家的力量。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怀的时候。
先不管夏侯尚这些人的想法了,得先回府将事情理清,要知道,在一两个时辰之后,大殿便又将召开朝会,自己得先搞清楚这事是怎么回事,然后做出应对之策。
不能在如此关键时刻迷糊了。
还有....
如果这件事真是世家为自己做的,但是,为什么他们不先告诉自己?
虽然在这件事上,自己是最大获利者,但是没有必要就这样瞒着自己。
曹丕心中隐约觉得....或许,这件事的最大获利者并不是自己。
但是,洛阳侯被除,最大获利者不是自己还能是谁?
心中的疑惑越积累越多,曹丕带着曹真,加快了速度朝着长安侯府的方向去了。
朝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中立者想要置身事外,参与其中的,该实施阴谋的,便开始操盘,而在盘中的人,则是在想着如何破局。
此时寂静的魏王寝宫,终于再次迎来了客人。
对于王朗来说,他根本没有来过这个魏王寝宫,但是对于程昱来说,他三日前才刚刚来到这里。
不管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还是再次来到这里,每个人心中都是百感交集的。
王朗与程昱对视一眼,再看了一眼身前的领事太监,说道:“我等要见大王,还请官代为通知一二。”
领事太监看了王朗程昱一眼,先行了一礼,之后才说道:“大王病重,除了伺候的人之外,已经不见其他人了。”
王朗脸上露出沉郁之色,说道:“此事事关重要,而且关乎洛阳侯,若不是要事,我定然不会来烦扰大王清修的,还望官代为通知。”
领事太监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便进去问问。”
领事太监走进去,王朗与程昱对视一眼,乘着这一会闲暇,王朗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像是不经意一般的说道:“司空,若是大王不见你我,那么,此事该如何做?”
程昱看着王朗有些浑浊的眼睛,却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这个问题抛回给王朗。
“司徒觉得呢?”
王朗看了程昱一眼,老脸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如一个雕塑一般立在殿前,不再与程昱说话。
王朗不与程昱说话,程昱脸色不变,也如一个雕塑一般立在殿外。
而领事太监也没有让两人久等,很快,他就出来了。
“大王让你们进去,不过,事先提醒一声,大王身子不适,你们不要在里面待太久。”
王朗与程昱点了点头,也不理会这个领事太监,一踏步便进入其中了。
当王朗与程昱进入大殿的时候,发现大殿之中满是药味,而高位之上,一个身子原本雄伟的人跪坐着,不知是衣服太大了,还是曹操突然间瘦了太多了,那衣服在曹操身上居然显得有些宽大。
曹操脸色苍白,头发虽然有梳理,但是也显得邋遢,此时,有宫女递粥水给曹操喝,曹操也不用汤勺,直接端起碗来就喝,但又喝不下,大部分的粥水从嘴漏到胸口的衣服上。
身侧宫女连忙用手绢擦拭曹操身上溢出来的粥水,另外一个宫女则是早有准备的拿出另外一件衣服,似乎要给曹操换上。
曹操接过衣物,但衣服却是从他手上滑下了。
咳咳~
曹操咳嗽两声,任由身侧宫女摆布,眼睛却是看向王朗程昱。
即使现在的曹操看起来神志不清,甚至连衣服都拿不稳,但王朗也不敢怠慢,连忙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臣王朗(程昱),拜见大王。”
曹操像是没有听到王朗与程昱的话一眼,一脸惊喜的看着王朗程昱,大声叫道:“奉孝,文若,你们两个来看孤了?”
额?
王朗与程昱对视了一眼,王朗特意加大了声音。
“大王,臣是王朗,身侧这个是程昱,并不是文若公与奉孝。”
不是?
曹操精神气一下子被抽调了,看起来有些虚弱不堪,双目无神,任由王朗如何说话,曹操就是不开口。
程昱王朗对视一眼,两人看起来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不然你我先退下?”
王朗想了想,点了点头,两人再对曹操行了一礼,缓缓的推出来了。
到寝宫外之后,两人都舒了一口气。
“不想大王的病情居然到了这种地步了。”
程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三日前我来时,大王身体虽然虚弱,但神志清醒,但是到了现在,已经是神志不清了,哎,希望大王吉人天相了。”
王朗点了点头,却是叹气般的说道:“原本想要大王帮你我决断,但现今大王神志不清,这件事只有你我能够决断了,司空,不知你欲如何处理这件事?”
如何处理洛阳侯这个案子?
程昱到了现在,也是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世家,洛阳侯,长安侯!
王宫内,王朗与程昱没能让魏王决断,那便只能自己决断。
而如何决断,这件事情便摆在两人面前。
王朗的想法程昱不知道,但是对于这件事,他可是清楚异常的。
两人身处高位,但是高位不胜寒,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魏王病重,不能处理朝务。
若是真的病重,真的不能处理朝务还好,程昱害怕万一这是曹老板装的,那么这意味着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受到魏王的关注。
而自己如何做,这就很关键了。
程昱本来想把这个锅丢给王朗的,但是王朗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想法,并没有着急做决定。
所以,在处事大殿中,两人便就沉默下来了,但两个人心中明白,这样的沉默是解决不了事情的,决策,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时辰之内就要做好。
而这个决策,很重要,甚至关乎到邺城,乃至于整个天下的稳定,以及魏国未来魏王到底是谁。
而且,无论是什么决定,对于程昱来说都会很艰难。
要知道,现在的洛阳侯可不是几年前的那个初出茅庐的洛阳侯了。
从近一点的地方看,邺城,不仅辛家支持洛阳侯,就连在朝中有不小势力的颍川荀家也是站在洛阳侯身后的,另外,洛阳侯还是文若公的关门弟子,文若公昔日在朝堂之上举荐了不少人,在朝堂,在地方,都有不少官吏是受到文若公恩惠的,而要报答这个恩情,除了荀家之外,那便只能报答在洛阳侯身上了。
可以想象,洛阳侯有着荀的遗产,本身就存着十分大的影响力与能量。
而且不仅于此。
洛阳侯同样深受魏王喜爱,他不仅是万户侯,更是骠骑将军,手上可是掌兵权数万。
邺城外三十里外的南营,原来便是洛阳侯的势力,虽然被魏王洗牌了,但是里面可有不少人依然是忠于洛阳侯的。
这个本来就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军队。
这还只是近处,在远处,南边是扬州,扬州作为战败的一方,其世家自然是没有资格参与魏国这个大蛋糕的刮分大会的。
但是,为了保证扬州世家不会成为政治上的牺牲品,在保全自己的基础上强大自己,扬州世家攀上了洛阳侯的高枝。
洛阳侯有充足的钱财物资做各种事情,并且在邺城越发强大,影响力越来越大,其中是离不开扬州世家的支持的。
对于洛阳侯来说,扬州只是一方面罢了,现在最让程昱头痛的,还是在凉州。
程昱并非是消息闭塞的人,而曹冲也有传战报回邺城,对于凉州的局势,程昱自然是了解的。
那些领御史的弹劾,分明就是在造谣。
但是,即使知道他们说的是假的又能如何?
三人成虎!
只要假话说得多了,那便是真话,史书上的君子或许没有这么多,因为很多人根本配不上君子的名声,但是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于是那个原本不是君子的人,过了千百年之后,也变成了君子,而原本不是小人的人,在史书上记载成了小人,千百年之后,他也变成了小人。
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即使知道领御史说的话是假的,程昱依然不敢去反驳。
与其说不敢,还不如说即使反驳了也没有用。
哎~
程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是司空,因为跟随魏王多年,在朝中有威望,还能镇得住一些人。
但是对于这些只看利益的世家来看,仅仅是有威望是不够的。
之后的局势会如何,现在的程昱可拿不准。
他只希望曹操的病是装的,然后早一些让自己从这个漩涡中脱身而出。
以他一己之力,如何能够对付整个天下的世家?
更别说,他也可以说是世家的一员。
颍川程氏,虽然不如颍川荀氏,颍川陈氏这般出名,但也是天下有名的世家。
程昱侧目看了王朗一眼心里想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当然,虽然他自己也算是世家,但想到三日前的曹老板,他是半点不轨之心都生不起来的。
只得是办好曹老板交给他的事情。
..................................
宫中的程昱举步维艰,而在宫外,曹丕回府,马上就将府上处理琐事的吴质叫了过来,让吴质有些奇怪的是,曹丕还将司马懿也叫了过来。
吴质自然是随时准备被曹丕召见的,而司马懿则没想到曹丕会召见他,此时火急火燎的赶过来,颇有些狼狈。
大堂之中,曹丕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难看。
他先是将今日找朝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吴质司马懿说了,之后,他再看向两位。
其实在曹丕的幕僚集团中,还有陈群的,只是陈群现在在尚书台走不开,不然在今日如此重要的事情面前,他一定是要把陈群叫过来的。
“季重,仲达,二位有何见解?”
吴质听完曹丕的话之后,低头沉思,眼中不断有光芒闪过。
司马懿也陷入了思索。
当然,看起来,司马懿想的东西要多一些,不然,为何吴质已经抬头说话了,他依然低沉着头呢?
吴质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君侯,吴质以为此事有些诡异!”
曹丕自然知道诡异,不然他也不会回来问吴质。
“诡异在何处?”
吴质脸上没有笑容,显得有些认真。
“纵观局势,此事对君侯最是有利,但若是对君侯有利的事情,他们既然要做,自然会事先通知君侯的,不然,他们做这些事情给谁看?”
曹丕点了点头,但还是在后面加了一句。
“或许,世家有其他的想法,比如,洛阳侯在凉州做的事情太过了,让世家们胆寒,他们害怕仓舒继承父王的王位,所以先下手为强,反而是忽略了本侯呢?”
这个确实有可能。
“不可能!”
但是吴质摇了摇头,说的话直截了当。
“君侯难道不知道世家的为人,世家是怎样的,君侯与其交手或是携手多年之后,还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世家是豺狼,骨头上的肉他们都不会忘记,更别说忘了讨好君侯了,若是此事对君侯有利的话,他们会不来讨功劳?世家不怎么做,只有一个可能!”
听到吴质如此斩钉截铁的话,曹丕眼睛微亮,高大的身子也是挺直可不少。
“是何可能?”
“很简单,因为世家现在所做的事情对君侯并没有好处。”
没有好处?
曹丕眼神隐晦,问道:“为何没有好处,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世家对仓舒下手,最得利的都是我,为何对我没有好处。”
吴质看到了曹丕眼神的隐晦,他没有回答曹丕的这个问题,反而是再问了一个问题。
“世家为何要对付洛阳侯?”
曹丕愣了一下,马上说道:“世家害怕洛阳侯掌权,按照仓舒在凉州的所作所为,若是魏王之位让仓舒做去的话,那么世家势必要被仓舒镇压,是故世家才对仓舒下手。”
吴质点了点头,说道:“君侯看问题看得恨透彻,但还需要更透彻一些。”
曹丕眼睛发亮,问道:“此话怎讲?”
“世家不让洛阳侯登上王位,是因为他觉得洛阳侯对他们的威胁更大,世家不对君侯下手,是因为君侯对世家并不反感,但是到了现在,君侯如何看待世家?将来又会如何对待世家?”
吴质的这个问题,真可谓一针见血!
曹丕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诸位皆是本侯心腹,是曹丕信任的人,我也便与你们说真心话了,世家强大,到了本侯也害怕的地步,他今日可以让仓舒当不成魏王,他日,便可以以同样的方式对自己,若是他日我当上魏王,我自然会想方设法的削弱世家的权柄。”
吴质嘴角微勾,点头说道:“这便是世家做这些事情对君侯无利的事情,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君侯对世家也有了看法,这样的君侯,不是世家眼中理想的统治者,只有完全受世家摆布,并且不会伤害世家利益的人称为魏王,称为统治者,才是世家愿意看到的局面。”
“但是,世家不选我当魏王,又能选谁做魏王?”
“大王的子嗣难道只有洛阳侯与君侯吗?”
被吴质这么一问,曹丕愣了一下,反倒是说不上话来了。
是啊,父王的儿子,也不只是自己与洛阳侯,若他要听话的话,可以有很多选择。
“那么,世家选谁?”
吴质再次没有回答曹丕这个问题,而是再问了一个问题。
“难道除了下一个魏王之外,世家不能再侍奉别人了吗?”
吴质这个问题更是深刻,曹丕很快就想明白了吴质想要表达的意思。
“季重的意思是,陛下?”
吴质点了点头。
现在的汉献帝被曹操操弄得没有了野性,或许是怕了,但却是一颗最好控制的棋子,不管这个掌棋人是曹操还是世家,都觉得汉献帝好用。
吴质说的这些话,让曹丕的视线从原本的与曹冲的兄弟之争,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
现在看来,这是曹家,与世家之间的战争了。
话虽如此,但是如今的曹丕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
“季重,之前你说父王只是装病,怎么这些世家还敢如此猖獗?再说了,兵权都掌握在宗亲手上,世家如何翻得起浪来?”
对此,吴质却只是笑了笑。
“在权力面前,莫说是宗亲血脉,就算是父子兄弟也可以相互杀戮,世家势大,金钱,美色,权力,而这些东西,可以让一个百战将军沦为废人。”
呼~
听到吴质的这句话,曹丕深吸了一口气。
“子桓明白了,那本侯此时应该做什么?与仓舒联手?”
吴质摇了摇头,说道:“不论这件事是对付谁的,魏王,洛阳侯,还是君侯,或者是别人,但是,在此之前,洛阳侯消失的,对与君侯来说,都是有好处的,我们需要防备的只是对君侯有坏处的那些事情,世家做对君侯有好处的事情,当然不用阻止。”
“那我们要阻止世家做什么?”
吴质想了想,说道:“现在吴质还不怕清楚,但是,在他解决洛阳侯之后,一定会显现出来的,到时候君侯见招拆招就行了。”
“也就是说,午朝我便什么都不用做?”
吴质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什么都不需要做,君侯你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譬如?”
“为洛阳侯说好话,求情。”
吴质这句话的意思曹丕自然明白。
为曹冲说好话,与帮助他,是两个意思。
说,不等于做。
做,需要付出代价,还需要与世家提前对上,对曹丕来说,与他的利益相违背,但是说,则说明都不用付出,而且还能得到名声。
这样一本万利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与吴质说了这么多话,曹丕心境开阔了不少,他将视线转到司马懿身上。
“仲达,季重说了这么多话,你就没有话与本侯说?”
司马懿赶忙抬头,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季重大才,他已经将局势为君侯策划得清清楚楚了,司马懿也没有比季重更好的计策了。”
没有?
曹丕看了司马懿一眼,再转向吴质,说道:“季重,你先出去,我有话与仲达说。”
吴质看了司马懿一眼,点了点头,对着曹丕行了一礼之后便施施然的退下去了。
待吴质走了之后,曹丕看着司马懿,说道:“仲达,你的才华,本侯是知道的,你的心思,本侯也知道一些,虽然你司马家现在依附洛阳侯,但是你现在也看到了,在世家面前,莫说是仓舒,就算是父王,也有掂量掂量,如今的洛阳侯如同秋后蚂蚱一般,难道司马家要与洛阳侯陪葬?”
司马懿知道曹丕的意思,此刻他赶忙说道:“君侯的意思司马懿明白,但是,在洛阳侯未败之前,恐怕父亲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为何?”
“世家强大,洛阳侯也不弱,而且,魏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洛阳侯被世家欺辱的。”
“父王病重,不能处理国事!”
“君侯相信?”
“我相信!”
“可我父亲不相信。”
呼~
曹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司马懿,你说我是不是要一剑杀了你?”
“君侯当然不能一剑杀了司马懿,司马家虽然为洛阳侯驱驰,但是司马懿,则会为君侯驱驰。”
“你这话我如何能信?每次本侯要你出谋划策之时,都是季重说话,你都是闭口不言,你这句话,本侯敢相信?”
“不是司马懿不说,而是吴质已经将司马懿想要说的话都说了。”
“真的都说了吗?”
曹丕深深的看着司马懿。
司马懿额头冒汗,赶紧跪在曹丕身前。
“吴质确实还有一点未与君侯说。”
“他没说,你便说。”
司马懿颤颤巍巍,不敢耽搁,说道:“洛阳侯可以不救,但是,切不可在洛阳侯亡了之后再见机行事。”
“此话何意?”
“因为到时候,君侯没有这个时间!”
司马懿这句话,很有深意。
曹丕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局势,风暴,奇迹!
那我要去帮助洛阳侯?”
司马懿看着曹丕的眼睛,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在这个时候,司马懿知道,就算可以这么做,他也不会这么说。
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很是尴尬。
背后的世家依附洛阳侯,而他为曹丕办事,在这个时候,若是说了洛阳侯的好话,那么,曹丕会怎么想?
换做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他心中自然不会存疑,也不会心生芥蒂。
但是司马懿知道曹丕的为人,他很明白,若是在这个时候他说了洛阳侯的好话,恐怕他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司马家依附洛阳侯,那么,自己便没有了司马家的后盾,没有了司马家的后盾,曹丕便也不必在意自己的性命了。
换句话说,要自己生,要自己死,只在曹丕的一念之间。
而这一念之间的事情,司马懿不会让它发生。
在他坚定的否定了曹丕的那句话之后,他继续说道:“君侯,季重说的不错,不管这件事最后对君侯是否有好处,反正洛阳侯消失在君侯面前,对君侯肯定是有好处的,这表示着能够与君侯争权的人又少了一个,但是这个世家的这个计划既然对君侯不利,那么等洛阳侯被杀之后再依照形势做决定,便是错过了时机。”
曹丕面不改色,问道:“那你说,这个时机是在什么时候?”
既然说出了时机这两个字,司马懿在心里自然也想好了说辞了,不然也不会说给曹丕听。
“这个时机,便是洛阳侯回邺的时候。”
洛阳侯回邺?
曹丕愣了一下,再问道:“你觉得午朝,司徒王朗与司空程昱会让仓舒回邺城?”
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司空程昱或许不会让洛阳侯回邺,但是司徒王朗一定会,因为世家需要洛阳侯回邺,而且是一个手无兵权的洛阳侯。”
“我知道仓舒的为人,他恐怕不会就此妥协。”
“洛阳侯当然不会这般就此妥协,但是,他敢违抗午朝上下的命令?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洛阳侯必须回邺,而世家强加给他的一切他都得先承受着,君侯了解的洛阳侯,是他聪明,是他强硬的一面,但是司马懿了解的洛阳侯,却是他审时度势,识时务的那一面,洛阳侯当然不会就此妥协,他或许会做一些事情,但是有一点司马懿可以保证,洛阳侯一定会回邺的,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清白,还是为了王位。”
司马懿这句话说完,曹丕深深的看了司马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神色。
司马懿如此能够识别人心,让曹丕心中有些忌惮。
不过,这丝忌惮很快便消失殆尽了。
“在洛阳侯回邺的时候,我们该如何做?”
司马懿嘴角一勾,笑着说道:“这取决于君侯。”
取决于我?
曹丕愣了一下,问道:“此话怎讲?”
“取决于君侯想要先让世家的阴谋显现还是先让洛阳侯消失。”
“两者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世家要洛阳侯回邺,自然是有他的用处的,而如果这件事对君侯不利的话,那么,洛阳侯回邺,很可能会在世家的挑拨之下与君侯鱼死网破,而世家会坐收渔利,让洛阳侯提前消失,对君侯来说,可消灭隐患,这是其一,其二,让洛阳侯提前消失,还可以让世家的谋算打乱,到时候可以窥一窥世家到底想要干什么。”
曹丕眼神闪烁,再问道:“若是不杀洛阳侯呢?”
“不杀洛阳侯的话,便可以提前知晓世家的谋算!”
“如何提前知晓世家的谋算。”
“那便要看洛阳侯了。”
“看洛阳侯?”
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君侯,如果河里有渔网,但是君侯你并非渔人,你不知道这渔网撒在哪里,若是想要知道这渔网在哪里,君侯要如何找寻?”
如何找寻?
曹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沿河段寸寸搜寻!”
司马懿却是摇了摇头。
“若是按照君侯的方法来看,是可以找到那渔网,但是找到渔网的时候太迟了。”
曹丕知道这是司马懿喻指现在的局势,渔网便是世家的阴谋,而找到渔网,便是要识破世家的谋算。
“那如何快速找那渔网?”
“这是需要有鱼。”
“鱼?”
“不错,正是鱼,鱼落入网中,不断挣扎,那么,这渔网在哪里,君侯不是知道了?”
说到这里,若是曹丕还不明白司马懿的话,那便是他太傻了。
“仲达的意思是,让仓舒成为寻网之鱼?”
司马懿点了点头。
“但君侯要洛阳侯先消失,还是让他作为一寻网之鱼,那便是看君侯要洛阳侯如何了!”
曹丕点了点头,却是不着急回答。
他深深的看了司马懿一眼,说道:“仲达之智,比之季重,不差分毫,本侯有你相助,相信一切都会顺风顺水,你放心,虽然司马家背我而去,但本侯向来赏罚分明,不会因为此事责罚与你,当然,若是你再像之前那般推推喂喂,也不要怪本侯不留情面了!”
一根萝卜,一个大棒,加上七分威严,三分神秘感,这样才能让人心生畏惧。
作为上位者,曹丕对此把握得还是不错的。
曹丕的话说完,司马懿连忙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君侯如此坦诚相待,着实是让仲达涕零不已,日后仲达必然为君侯肝脑涂地。”
曹丕看着司马懿声泪俱下的表演,只是点了点头,至于他心中信了几分,那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你便先退下罢。”
司马懿点了点头,慢慢的退出大堂,在出去之后,背对着曹丕,司马懿这才轻轻的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曹丕自然看到了司马懿这个动作,他嘴角轻勾,这才放下心来进了内院,而除了长安侯府,一副诚惶诚恐模样的司马懿,眼神则骤然冷厉起来了。
司马懿怕死,他想要活着,而如果有人会危害到他的生命,他会无所不作,即使那是小人才会做的事情....
长安侯内府中,曹丕将所有的事情都理清之后,也将事情先沉入心底了。
这些事情,都是一个时辰之后再要考虑的事情了。
这几个月,或者不止这几个月,这几年,或者更久之前,曹丕都没有真正的闲下来。
这几个月,他奔波在幽州,为自己的未来出生入死,期间风餐露宿,甚至时时刻刻要为自己的性命考量,对于闲下来的时间当然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
哪怕是回到了邺城,他也要面对邺城即将到来的风波,根本没有机会休息。
他每天要处理公文到很晚,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才入睡,而每日清晨,在天蒙蒙亮之时,他便要随着早起的公鸡一起起床。
长安侯确实代表世间巅峰的权力,自己确实拥有世上巅峰的权力,但是,拥有这样的权力是有代价的。
而这个代价便是没有时间兼顾自己喜欢的人,自己想要的生活。
曹丕也爱文学,更爱游猎,但是,为了拥有这些权力,他只能先把这些爱好都放下。
爱好放下自然不会怎么样,对于喜欢的人,他心中始终有一丝愧疚之情。
郭女王有身孕在身,照理说自己应该多花一些时间与他相处的,但是现实是曹丕并没有时间常陪郭女王。
而像现在这般挤时间去见郭女王,日后也不会多的。
随着邺城的暴风雨一点点的迫近,曹丕的时间也会越发的紧张起来,到时候说不定他连睡觉的时间都没了,如何有陪郭女王的时间?
郭女王的住所在长安侯府最幽美的河池边,看着亭上的风光,初春之风微微吹拂,倒是让曹丕诗性大起,他吩咐人去将郭女王叫过来,想了一下之后,曹丕又吩咐了一个侍卫去将曹睿也叫过来。
曹睿这家伙,说起来还是聪慧的,只是自己没时间陪他,加上他母亲如今也不知在何方,若是能够多陪他一会,那自然是可以。
曹丕对甄宓有偏见,但是对于曹睿可没有偏见。
毕竟他是自己的骨血。
曹丕没有等过久,很快,曹睿与郭女王便相继到来了。
郭女王脸色红润,呼吸有些急促,而曹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自己这样的一家子,曹丕笑了笑,说道:“难得我有时间陪你们,一起说说话罢。”
郭女王点了点头,曹睿也点了点头。
一场寻常,又不寻常的家庭聚会在这河池亭上进行着。
三个人其乐融融,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互相不知道的心事和秘密。
只不过没人戳破罢了。
.....................
与长安侯密谋不同,洛阳侯府大堂,徐庶,辛敞,赵焱,等人围绕期间,在商议着相关事宜。
他们商议的事情,当然是之后午朝的事情了。
“不论怎么说,之后的午朝,徐庶都会为君侯说话,但若是改变不了结局的话,我们应该做另外的准备。”
赵焱等人对视一眼,问道:“做如何准备?”
“世家气势汹汹,君侯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对抗,德水。”
徐庶将目光定格在赵焱身上。
“夫子。”
徐庶点了点头,说道:“以君侯一己之力,定然对付不了中原世家,但若是江东世家愿意援手与君侯的话,局势便会好很多,德水,你即刻启程,星夜赶往江东,将这封信交于顾雍,之后的事情,你什么都不会做,若是江东世家有意的话,他们会主动帮助君侯的。”
赵焱点了点头,将信封参与胸口口袋中,对着徐庶行了一礼,便直接出去了。
此时乃是存亡之刻,没人敢轻视之。
赵焱离开之后,徐庶看向辛敞,问道:“尊府身体可好了一些,可否出来主持大局?”
辛敞对着徐庶行了一礼,说道:“父亲重病在身,实在是不能出府,若能出府,父亲也不会让夫子孤掌难鸣的。”
徐庶叹了一口气,在朝堂上若是有辛毗守望相助的话,他的处境当然会好很多了,但可惜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
徐庶再叹一口气,这次,他将目光看向远处的一个士子。
这个士子是寒门子弟,名曰韩德,被徐庶看重。
“韩德,你快马加鞭,将此信件分别给君侯与庞统。”
韩德点了点头,双手过头,恭敬的接过这些信件。
做好这些准备之后,徐庶眼神逐渐坚毅起来了。
接下来,就算是再大的暴风雨,那也便来罢。
若是这些世家决定洛阳侯府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所在的话,徐庶要告诉他们,他们的想法是错的。
不仅是错的,而且是错的离谱!
要想对付君侯,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徐庶看着门口日晷,知道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午朝的时间了。
徐庶散了会议,一个人在大堂中闭目沉思起来了。
洛阳侯府内院中,孙尚香挺着一个不小的肚子,原本孙尚香是有些跳脱了,但有了身孕之后显然沉着了不少。
在孙尚香身侧,则是一身青色襦裙的冬儿。
冬儿这些日子显然丰满了不少,怀中的婴孩则变得更加有力起来了。
孙尚香跟着冬儿一道逗弄婴儿曹颖,在她们后面,周莹也加入其中。
辛宪英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身侧,皮肤异常白皙的甘夫人看着辛宪英,问道:“妹妹看起来有心事?”
辛宪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朝中的风波,家中的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作为后院之主的辛宪英如何不知道?
这也是辛宪英有些惆怅的原因。
她不是愚笨之人,她知道现在的局势,以及对于曹冲来说,这样的形式有多危险。
不过,即使知道这些,自己又能做什么?
作为一个女人,即使再聪明,那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哎~
辛宪英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甘夫人一眼,说道:“甘姐姐,宪英可没有烦心事,只是担心夫君罢了。”
甘夫人捂嘴笑了笑,说道:“这还不是烦心事?”
“姐姐不想夫君吗?”
“我啊?我当然想了,但是想也没用,像是夫君那般人物,可不会在我们身上停留多久的,若是在我们身上停留太久了,那反倒是不太好了。”
辛宪英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问道:“姐姐,若是现在发生了一件事,你很想做,但是你发现你很难改变这件事,你会如何?”
“妹妹这是问我?”
辛宪英点了点头。
甘夫人摸了摸嘴唇,说道:“若是很难改变一件事,不如顺从。”
“这种事不能顺从。”
“既然如此,妹妹还有什么可以考虑的,既然不能顺从,那便竭尽全力,即使改变不了一件事,但是,世上的事情又如何说的准,若是我没有遇见夫君,如今不知道沦落何地,姐姐如今都能与妹妹一道生活,那便是了不起的奇迹了,我想,若是妹妹真的想要做一件事的,努力去做,说不得会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呢?”
会有奇迹吗?
辛宪英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没错!
与其在此地枯等,什么事情都不做,不如什么都做一下,说不定自己虽然是女人,却能做出男人们都做不出的事情来呢!
辛宪英开始在心里下了某个决定....
第一百七十章 午朝决策!
午朝,在很多人期望一般的如期到来,大殿中又充满了人。
不少人看着大殿上首的王座,让有些人庆幸,也让有些人失望的是,王座上此时并没有人。
在王座面前,站立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程昱,另外一个,则是王朗。
王座上没人,证明魏王不会出席此次午朝,也就是说,这个决定是王座前的两个男人决定的。
司徒王朗,司空程昱。
他们将决定之后局势的发展,每个人都把目光定格在了这两人身上。
王朗与程昱被这么多人看着,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很是镇定。
不管是王朗还是程昱,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不会被人盯着便紧张,这样的场面他们见得太多了。
不过要说完全没有紧张,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王朗与程昱这样的场面虽然经历了不少,但是之前决策的人都不是他们,而现在,决策的人已经变成了他自己了。
由原来的旁观者,变成了主要角色。
无论是王朗还是程昱心中都清楚,不管今天的结局是怎样的,今日的事情都会记载在史册之中。
至于记载是好是坏,得看后来事情的进展了。
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在官宣布午朝开始之后,王朗咳嗽一声,说道:“诸位,魏王身体有恙,今日午朝,由司空程昱与老朽二人主持,而今日午朝要讨论的问题,便是今日早朝上有关于洛阳侯的事情。”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徐庶深吸了一口气,中年有些油腻的脸上却还是显得镇静,只是眼中闪烁的光芒看得出他此刻心中还是不怎么平静的。
曹丕双手放在身前,修长的手指来回拨动着,脸色十分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怒。
“御史府状告洛阳侯种种罪责,但这些罪责还不知道真假,诸位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王朗的话刚停,徐庶便一步站出来了,他对着王朗程昱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司空司徒,徐庶有话要说。”
王朗嘴角一勾,挥手说道:“御史中丞但说无妨。”
徐庶颔首点头,说道:“御史府平常皆是在徐庶手上运转,但是今日却是发生了一件让人骇人听闻的事情,领御史,居然越过御史中丞直接状告洛阳侯,诸位不觉得骇人听闻?”
王朗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说话,没有表面自己的立场,程昱自然也是如此。
两人都是精明之人,自然先将自己置于局外。
王朗与程昱不说话,却是有人开口说话了。
“启禀司徒司空,刘晔也有话要说。”
“西曹掾请讲。”
徐庶看着刘晔,眼神渐渐锋利起来了。
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是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
刘晔年少知名,人称有佐世之才,是曹操手下举足轻重的谋士,他屡献妙计,对天下形势的发展往往一语中的。
此时,他为司徒府西曹掾,说来还是王朗的人。
西曹掾虽然是七品官,官位小,但是司徒本来就是管官职升迁的,加上西曹掾管的就是人事,除了尚书台之外,便属这个西曹掾的权势最大了。
可见刘晔虽然位卑,但是手上的权力可是不小的。
“领御史虽然受御史中丞辖制,但是也有权越过御史中丞上书朝廷,这并非逾制,又谈何骇人听闻?”
刘晔这句话,是直接朝着徐庶来的。
徐庶官袍袖口中的拳头微微攒紧,眼神锐利了不少。
“敢问西曹掾,何为御史?”
何为御史?
“御史掌监察之权,可以监察百官,防止不法之事滋生。”
徐庶点了点头,说道:“但是这些领御史,若是无御史中丞的命令便去调查一个人,尤其是像洛阳侯此种人物,西曹掾不觉得骇人听闻?”
刘晔脸色微沉,冷声问道:“御史中丞何意?”
徐庶心一横,说道:“那便是我这个御史中丞,无法掌管整个御史府,说起来还有些惭愧,徐庶虽然作为御史中丞,但是御史府中的御史,却是各行其事,为何?”
“为何?”刘晔盯着徐庶问道。
这是个人尽皆知的事情,但不是每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都是可以说出来的。
有些人尽皆知的事情,就是要装糊涂,就譬如御史府的这件事。
就连魏王都要装糊涂,你这个御史中丞难道敢说?
而让刘晔错不及防的是,徐庶还真敢说。
“西曹掾所言中的御史,只是御史的职能,而作为一个御史,除了职能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的责任,一个御史本来是监察百官,查举不法的,他们不能偏私,然而,御史府中的这些领御史,又有哪一个做到了这一点,与其说他们是御史,不如说他们是权贵们的走狗!”
徐庶整个人看起来是豁出去了。
不管今日的结局如何,反正徐庶是将与御史府有关的权贵都得罪了一遍了。
而参与御史府的权贵,整个魏国的权贵中,有一大半都参与其中了。
说徐庶得罪了一大半的权贵,这句话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晔看了徐庶一眼,他倒是没有想到徐庶居然如此果敢。
为了一个弟子,废了自己的前途,乃至是性命都将不保,这真的值得?
当然,刘晔现在不可能问这个问题。
“御史中丞能说出这些走狗的主人是谁?”
刘晔刻意挑拨徐庶,看样子是想要害了徐庶。
在这个时候,程昱咳嗽两声,说道:“两位,此时讨论的是如何处理洛阳侯的事情,可不是讨论御史府的事情,若是要讨论御史府的事情,择日再来。”
刘晔与徐庶对着程昱行了一礼,就此作罢。
“抛开御史府的问题,那么,刘晔认为,朝廷应当将洛阳侯召回来。”
“既然御史府有问题,那么这些领御史的上书也值得怀疑,为何要因为一些值得怀疑人的上书,便将洛阳侯召回?要知道,凉州局势瞬息万变,还有异族虎视眈眈,此时如何是将洛阳侯召回的时间,既然要探知此事是真是假,不如让御史们去凉州,仔细调查,到时候水落石出不就好了?”
刘晔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御史中丞的主意不好!”
“哪里不好?”
“洛阳侯在凉州权势滔天,御史们去了,如何能够调查出真相,就算是调查出了真相,又如何能够将真相传递到邺城?”
“西曹掾是不相信洛阳侯?”
“刘晔并没有不相信洛阳侯,刘晔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妥。”
“依西曹掾之见,便是要将洛阳侯召回邺城,但是此时邺城风起云涌,路途之上,洛阳侯便可能被歹人所伤,而到了邺城,洛阳侯又如何能够得到公正的对待?”
“若是洛阳侯是无辜的,便不用怕这些,真相总会是大白的。”
“是死之后的真相大白?”
见到两人喋喋不休的吵下去,王朗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两人先停下来,此地是大殿,并非是寻常货市。”
言外之意是要徐庶与刘晔少说两句话。
徐庶对着程昱王朗行了一礼,说道:“西曹掾要召回洛阳侯,如何保证洛阳侯的安全,或者换句话来说,洛阳侯回邺之后,又如何对待,难道是关在大理寺之中?”
刘晔摇了摇头,说道:“洛阳侯的安危,自然会有朝廷上的人保护,这一点,御史中丞不用担忧,至于洛阳侯回邺之后,为了洛阳侯的安危,刘晔以为,大理寺确实是一个好去处,有大理寺的保护,御史中丞担忧的安危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徐庶冷笑一声,说道:“无罪之人,却要关押在监牢之中,寻常人都受不了,况且洛阳侯乃是千金之躯。”
看着两人大有继续说下去的样子,王朗打断两人的对话,说道:“召回洛阳侯,然后派遣御史前去凉州调查,若是御史中丞担忧其中的公正性的话,可以由你派遣御史前去,这是其一,其二,洛阳侯回邺之后,自然不能关押在大理寺中,洛阳侯于魏国有功,又是大王之子,断不可如此对待,但既然有罪责的嫌疑在身,便勒令其在洛阳侯府中,不得出来,御史中丞,你看这可好?”
殿下的官员左顾右盼,终于,在朝臣之中,又走出了一个人。
“启禀司徒,司空,太史丞许芝有话要说。”
王朗对着徐庶刘晔摆了摆手,两人走回原位,而许芝走了上来。
太史丞是太史令的副官,此时的太史令乃是王立,不过他待在许都,侍奉汉献帝。
“太史丞有何话要说?”
许芝整理了一下言辞,说道:“在召回洛阳侯之前,许芝觉得司空司徒还需要做另外一件事情。”
另外一件事情?
王朗与程昱对视了一眼,说道:“做什么事情?”
“免除洛阳侯凉州州牧之职,并且让新任的州牧去接替洛阳侯的工作,不至于让凉州的事物荒废了,这是其一,其二,还应该免除洛阳侯骠骑将军的职务,免其兵权,并且回邺途中,不能让洛阳侯的军队护送,得让邺城派兵前去护送。”
许芝的这些话,让朝中众人的表情变得有些精彩,说表情变幻精彩,自然是因为这些人什么表情都有,其中属于徐庶的,自然是黑沉的表情。
不!
或许不能说是黑沉,应该说是愤怒的表情,极端愤怒的表情。
愤怒的徐庶直接一步走了上来,对着许芝说道:“按你这么说,这便是对罪责深重的拥兵权之将的待遇,但洛阳侯如何有罪责,要如此对待,再说了,不管是凉州牧,还是骠骑将军,都是大王亲封的,就算要罢免,那也得大王来下这个命令。”
许芝看着欲食人般的徐庶,脸上却没有惧色。
原因很简单,许芝虽然身体瘦削,也一把年纪了,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倒。
但是许芝心里明白,莫说是徐庶了,就算是洛阳侯的风也不一定能够将自己吹倒。
因为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自己身后站着一群人。
一个利益集团,整个魏国最大的利益集团,大到魏王健在时依然要小心翼翼的利益集团。
魏王尚且要谨慎待之,何况是洛阳侯,何况是区区御史中丞徐元直呢?
“大王如今重病在塌,国中事物,皆由司徒司空负责,若是有必要,免除洛阳侯凉州牧,骠骑将军的职务有何不可?若是洛阳侯不愿意,他便是有不臣之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徐庶深深明白这句话。
许芝这样的人,徐庶并不想与其争论,所以他将目光定格在程昱身上。
他希望程昱能够主持公道。
整个午朝,程昱惜字如金,为的,便是哪一方都不想得罪。
得罪世家,现在便混不下去,哪怕他是程昱。
但是得罪洛阳侯,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与其说是得罪洛阳侯,不如说是得罪了洛阳侯背后的魏王。
这一点,更加不是程昱想要的结果。
所以但程昱看到徐庶的眼神的时候,他知道,他是时候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在这一刻,程昱仿佛感觉到朝廷中所有的眼睛都定格在自己身上了。
现在他的选择,他说的话,不仅会影响到洛阳侯,更会影响到他自己。
是相信洛阳侯,或者说是魏王曹操,还是相信世家多一些?
程昱想到了三日前曹操与他说话时的场面,他更愿意相信曹操是装病的。
既然如此,那么他的选择便已经做出来了。
程昱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了徐庶一眼,视线扫视了殿下群臣,话也是说出来了。
“太史丞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御史大夫的话也很有道理,是故程昱觉得,可以免去洛阳侯凉州牧骠骑将军的官职,但是洛阳侯罪责还未确定,新的凉州牧先等一等,至于护送洛阳侯回邺的那些人,不用从邺城派出去,凉州就有军士,不必如此麻烦。”
程昱的回答,可谓是两方都讨好。
然而事实却是,两方都不怎么满意。
许芝与徐庶刚要说话,程昱身侧的王朗却是开口说话了。
“司空说的有道理,便如此,诸位觉得如何?”
世家如今明面上的代表便是王朗,他发话了,不管是刘晔还是许芝,都退下去了,徐庶虽然想要说话,但是现在的结局虽然对曹冲不利,但还不至于丢了性命。
既然性命无忧,丢了两个官职并不算什么。
徐庶想了一下,也退下来了。
于是,在没人反对之后,午朝的商议便有了决策。
当日,一队人马带着朝廷的文书,火速的朝着凉州去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曹冲将回邺,准备!
当午朝的结果出来之后,这些朝臣便没有待在大殿的心思了。
无论这些朝臣心里有什么意思,那都是要离开这个大殿之后才能够实现了。
待所有朝臣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程昱看了王朗一眼,问道:“司徒见到今日这个结果,可满意?”
“司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等只是秉公办事,老朽满不满意可不重要。”
程昱笑了笑,挥了挥衣袖上的灰尘,说道:“哦?真的是如此,这些人无缘无故前来弹劾洛阳侯,难道不是你,或者说是你们的主意?”
王朗老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他想了想,说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可别坏了和气。”
这算是威胁,或者说是提醒,吗?
程昱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这次他说话的声音极小,王朗若不是离他近,他还真听不到。
“你们这样做,难道不怕大王?”
王朗抬头,看着程昱闪闪发光的眼睛,这下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
“司空,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罢了!”
王朗冷哼一声,直接挥袖而去,留下若有所思的程昱。
曹丕回到长安侯府,马上将司马懿与吴质叫过来了,陈群今日现今无事,也被曹丕拉了过来。
这三个人,差不多便是曹丕谋士中最会谋划的人了。
主宾列为而坐,有侍女倒酒侍奉在侧。
曹丕举起黑色的虎纹酒樽,对着吴质司马懿陈群敬酒道:“诸位,饮了这一杯。”
曹丕敬酒,不管是司马懿还是吴质,都将桌塌上的酒樽拿起啦,对着曹丕行了一礼,之后掩袖将酒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啊~”
杯中杯酒乃是烈酒,加上曹丕心情不错,因此忍不住呻吟一声,看起来兴致不错。
“好酒!”
吴质司马懿陈群,论起察言观色的话,即使是老油条司马懿,估计也只能排第二,这第一,自然是第一油滑的陈群了。
见到曹丕心情不错,陈群连忙在一边说道:“这酒确实是好酒,不过,今日的事,可是比好酒还美的呢!”
曹丕哈哈一笑,手指了陈群一眼,说道:“不错,今日确实是一个好日子,诸位,今日大家可痛饮。”
说着,曹丕再喝了一大樽酒。
吴质看了司马懿一眼,发现司马懿只是拿着酒樽,并没有喝酒。
吴质虽然平素不怎么和司马懿看上眼,不过此时的司马懿确实是让他刮目相看。
他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刚准备起身说话,不想曹丕口中开始说话了,吴质刚挺直腰杆要站起来,不得不弯下去,眼睛看着曹丕。
“我原以为仓舒那小子才是本侯的一生之敌,最后王位争夺,必然是与他进行一场殊死搏杀,不想时局飞转,曾经的一生之敌,现在发现原来并非是敌人,真正的敌人,是那些居心拨测的世家!”
听到这里,除了吴质之外,陈群和司马懿都顿了顿。
在场的,除了吴质没有世家背景之外,其他人都是世家之后。
不管是司马懿还是陈群,他们身后的世家都是天下有数的世家。
现在曹丕的一句话无疑将两人囊括进去了。
曹丕很显然看到这一点,他眼睛一转,笑了笑说道:“颍川陈氏,乃是书香世家,与那些逐利世家不一样,至于司马家,本侯可没有囊括其中,长文仲达心中可不要有怪罪怨恨之心。”
曹丕都出言解释了,陈群司马懿连忙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赶紧告罪。
“我等不敢。”
曹丕笑了笑,环视场间三人,问道:“既然现在朝廷要召回洛阳侯,诸位觉得接下来本侯该如何做?”
这才是此次宴会的主题。
司马懿低头看着手上的的酒樽,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而陈群一副沉思的样子,似乎是还没想好主意,而吴质则是屁股向后挪了挪,整个人站了起来,说道:“君侯,现在认为洛阳侯非是敌人,轻视洛阳侯可不是时候。”
忠言逆耳利于行这句话确实不错,但是逆耳也是真的。
曹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若此时是一个寻常人物扰了他的兴致,恐怕他当时就发火了,而这句话是吴质说的,曹丕脸上的笑容虽然消失了,但是心中却是没有多少责怪。
“季重此言何意?”
“洛阳侯回邺,君侯打算如何做?”
曹丕看了司马懿一眼,说道:“静观其变!”
这也是吴质的想法。
“既然是静观其变,那洛阳侯可安全着呢,人在洛阳侯府,他便可以控制他的势力,而洛阳侯的势力,如今可是不俗的,君侯莫非觉得洛阳侯的官职去除了之后就一点威胁都没了?”
曹丕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
曹冲的权势可不是来自于他的凉州牧,也不是来自于他的骠骑将军,也不是来自于他洛阳侯的爵位,这些都不是。
曹冲的权势来自于他的身份,他身上流淌的血液。
他是魏王之子,光是这一点,就够了。
见到曹丕还不算是得意忘形,吴质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洛阳侯虽然形势堪忧,但并非没有破局的机会,君侯现在虽有处于优势之地,但若是盲目乐观的话,恐怕灭亡就在眼前。”
吴质的一番提醒让曹丕心中唯一的一点兴奋也除去了,他眼神重新变得犀利,变得冷漠起来了。
“季重教训的是,此时不是庆功之时,季重以为,本侯下一步该如何做?”
吴质笑了笑,说道:“君侯方才已经说了。”
说了?
“静观其变?”
吴质点了点头。
“确实是静观其变,在洛阳侯回来之前,我们的动作要少一些,尽量不要撩拨世家的神经,但也不全是静观其变。”
“还请季重解惑。”
吴质对曹丕行了一礼,说道:“君侯可知道权力是靠什么得到的?”
权力靠什么得到的?
曹丕愣了一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吴质可没有给曹丕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是仁德,还是君侯魏王之子的身份,亦或者是其他的东西?”
曹丕眼睛一亮,说道:“权力从来都不是靠仁德得到的,也不是靠身份,权力靠的是拳头。”
吴质点了点头,问道:“在邺城四遭,君侯可以控制的军队有多少?”
控制军队?
看来在吴质心中,局势会恶劣到如此地步?
曹丕仔细思考了吴质给他的这个问题,想了一下,曹丕脸上的表情果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了。
曹丕在军方的势力不小,但尴尬的是,曹丕大部分的支持都远在长安,或者是其他地方,在邺城,他能调动的军队不过一万,其中还好包括像是夏侯尚掌管的宫中禁卫。
一万人多吗?
当然多了!
但是真的事情有变,一万人恐怕是不够的。
虽然在这一万人中,有夏侯尚的宫中禁卫,以他中领军掌管王宫的势力来看,若是事情有变,曹丕会在一开始便掌握着巨大的优势。
但是刚开始掌握巨大的优势恐怕没有用。
刚开始掌握优势,也得守住这个优势,不然一切皆休。
“不足一万!”
吴质点了点头,说道:“手中掌兵,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对君侯有害之人都要掂量一二,在洛阳侯回邺之前,君侯只需要做一件事,便是让邺城可以掌握的军队从一万,变成两万,甚至更多。”
曹丕愣了愣,说道:“仓舒从凉州回邺城,至多二十日,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十日便可以回到邺城,这十几二十日,恐怕很难再控制如此多的军队。”
吴质却是摇了摇头。
“士卒要什么?财帛,女人,而且,君侯还有一个别人没有的优势。”
曹丕愣了一下,问道:“这个优势是什么?”
吴质眼睛微闪,说道:“虎豹骑!”
听到吴质这句话,曹丕才明白吴质打得是什么算盘。
虎豹骑现在由曹休曹纯曹真统管,而曹休与自己的关系可是不错的,曹纯也是如此,曹真就更不用说了,原本就是自己人。
之前曹丕在计算自己可以掌管的兵力中,倒是忽略了虎豹骑。
这时候他才想到,邺城周围,此时可是聚集了十几二十万的军队。
“若是如此的话,这十几二十日,说不定还能多掌控些士卒。”
曹丕将手上酒樽的酒灌下去,眼中闪着亮光。
不管世家,还是洛阳侯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自己手上有兵权再多的人在自己面前都没有用!
与曹丕相同的是,陈群司马懿眼中也是闪着亮光。
................................
时间荏苒,五日光景过去了。
凉州,已经是深春时分了。
深春的凉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酷寒,天气变得有些温暖起来了,但是离热却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在没有环境破坏的这个时代,入目的,到处都是绿色,绿树绿山绿水,一切都是绿色的。
鸟语花香,就连空气,也是格外的清新。
然而,此时曹冲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欢快之色。
在曹冲身侧,甄宓看到曹冲的逐渐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也知道这个信件里面的消息并非是一个好消息。
她也不问,这是帮着曹冲小力的揉捏着大腿,甄宓耐得住寂寞,在曹冲身后的关银屏虽然在帮着曹冲按压着肩膀,但是头都要伸过来了。
将信纸放下,曹冲看着头枕在自己肩膀上的关银屏,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怎么,很想知道信件里面的内容?”
关银屏撇了撇嘴,手上的力道时大时小的帮曹冲揉捏按压着,嘴上得话也是有些不从心。
“哪有,银屏可不想看。”
“哦?原来不想看啊,那我便将这信给宓儿了,不给你了。”
听到曹冲这句话,关银屏双手用力,两根筋被用力的捏着,曹冲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关银屏好歹也是练家子,这力道可不是开玩笑。
“罢了罢了,我先给你看可好?”
曹冲把信件给关银屏看,这家伙才肯松手。
曹冲摸了摸后颈,扭了两下之后脸上顿时又露出笑容来了。
这样在能够陪伴家人的时间,曹冲还是十分珍惜的。
至于关银屏的调皮,自然被曹冲自动忽略了。
关银屏接过信件,看了一会儿之后黛眉紧皱。
关银屏虽然在曹冲身边是一副刁蛮公主的模样,但是她经历的事情不少,自然不可能真的是刁蛮公主。
从曹冲给她的这封信件中,关银屏明显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关银屏脸色古怪,甄宓心中也生起了一些好奇之色,在关银屏将信件看好了之后,甄宓接过信封,也看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甄宓的脸色就变了起来了。
“夫君,此间怕是有异常,夫君可不能真回了邺城。”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这信件里面的消息可不止异常这么简单,这便是一个阴谋,不过,就算是阴谋,为夫还是得去闯一闯。”
“既然知道是阴谋,为什么还要去?”问出这句话的是关银屏。
曹冲捏了捏关银屏的俏脸,说道:“男人的事情,向来都是明知不可为之而为之的。”
“若是男人都如此,这世间的男人岂不是死完了。”
被关银屏一噎,曹冲倒是无言以对。
“咳咳咳,这是为夫的事情,你们两个便不要担忧了。”
“我们自然知道这是夫君的事情,但若是夫君犯傻,真的相信这信件里面的内容,恐怕我们都得给你守寡。”
曹冲将关银屏抱在怀中,笑着说道:“为夫给你守寡都不会让你们给我守寡。”
关银屏用力挣脱曹冲的怀抱,但好几次都挣脱不出,只好脸贴在曹冲的胸口上,有些羞涩的说道:“夫君府中姐妹这么多,哪里会给银屏守寡。”
不仅是曹冲,就连甄宓都被关银屏这句话给逗笑了。
曹冲笑了一下,表情渐渐也变得正经起来了。
“银屏,宓儿,你们放心,即使为夫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但你们两人的安危以及未来为夫可是挂怀不已的,若是知道二位夫人日后要独守空房,为夫便心如刀绞,如何敢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地。”
.......
好生安抚了关银屏与甄宓之后,总算是把两人安抚下来了。
做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之后,曹冲整理衣装,便告别内府的闲适的短暂生活,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面去了。
这封信件倒是给了曹冲一个意外。
不过,这个意外带来的大部分是坏的,但也不全是坏的。
若是利用的好的话,未必不能取得好的效果。
曹冲眼神闪烁,他知道,对他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来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归途即是征途!
出了内府,到了外府大堂,曹冲马上便召见了诸葛亮等人。
不到片刻,诸葛亮邓艾郭逍等人马上便出现在曹冲面前了,至于杨修王双姜维等人,此时还在乌氏呢!
乌氏对曹冲的命令当然不敢违背,尤其是君临臣下的时候,乌氏怂的速度比曹冲想象的要快一些。
初时三四万人出去,现在曹冲在乌氏的军队,已经有接近六万了,这多出来的军队,除了从各个郡县抽出来的士卒,还有的便是乌氏的这些人贡献出来的。
杨修王双姜维没来,但是曹冲面前的人倒也是不少。
诸葛亮,邓艾,郭逍,孙资,刘放.....
这些人在后来或多或少都是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
除了诸葛亮邓艾外,郭逍,孙资刘放这些人最少都是有管理一州的能力的。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大才。
曹冲见人都来齐了之后,将手上的书信给诸葛亮,诸葛亮拿到信件之后,匆匆看了一下,脸色顿时黑沉了一些。
他轻轻看了曹冲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上的信件传递给下一个人。
郭逍接过信件,脸色的变幻程度可比诸葛亮大多了,但是既然曹冲没有让他说话,他脸上的表情虽然震惊,却还是没有说话。
就这样,信件一个个传递,片刻之后,大堂中所有的人便都看到信件的内容了。
见到所有人都看过信件之后,曹冲才开口问道:“诸位都看过信件了,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在场的人两两对视一眼,最后郭逍先一步站了出来,他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此时邺城大王病重,而恰恰在此时突然有莫须有的罪名对君侯扑面迎来,这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君侯,郭逍以为,君侯若是要回邺,得做好准备。”
曹冲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这自然是圈套,一个想要我命的圈套。”
曹冲的话刚说完,一边的诸葛亮羽扇轻摇,问道:“那君侯要如何做?”
我要如何做?
曹冲笑了笑,却是先摇头。
“本侯自然知道该如何做,但是还不太确定,诸位若是有更好的方法与本侯,想来那是最好的,本侯今日召见诸位的目的,便是想问问诸位本侯此时该如何?”
孙资刘放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孙资咳嗽一声,他站了出来。
“君侯,此诚危急之秋,邺城方面肯定是要让君侯回邺的,说不定在回城途上会有重重阻碍,这是一条险路,我看君侯还是慢几日再回去。”
慢几日再回去?
这自然是一个好的想法,但是却不现实,所以曹冲摇了摇头。
“想法虽好,但是不现实,既然朝廷的诏书信件都已经传到我的手上了,若是我不应,便是心虚,而心虚,便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有罪,这一点,对于本侯来说就不是一件有利的事情,逃避,首先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逃避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孙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了下去。
“如此的话,君侯的心意是要回邺城,而且不是拖延时间的回去,而是很快的回去?”
曹冲点了点头,但是想了一下之后,曹冲又摇头。
“可以说是这样,却又不是这样,不拖延时间自然是真的,不过,也得做一些准备之后才快速的回到邺城。”
准备?
诸葛亮愣了一下,问道:“君侯要做什么准备?”
“按着夫子给我的信件,对于邺城发生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个大概了,此次要对我们出手的,很可能不是长安侯,而是世家。”
“世家?”郭逍若有所思。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便是世家,或许是本侯在凉州的所作所为让邺城的世家,或者说让天下大半的世家都胆战心惊,故此想要除掉我这个心腹之患,当然,也不排除这些世家身后有我那二哥的影子,毕竟若是我死了之后,最受益的,便是他了。”
郭逍微微颔首,眼中却还是有些迷惑之色。
“世家势大,若是一两个,对于君侯来说自然没有多大的危险,若是数量很多,恐怕君侯此次回邺就九死一生了。”
“若是完全没有准备的回去,那自然是九死一生,但若是有了准备之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君侯要做什么准备?”
曹冲嘴角微勾,脸上却是没有多少紧张的颜色。
“这些世家倒还是给了本侯的活路,最起码护送本侯回邺的可以是自己人,若护送本侯回邺的是世家的人,那本侯可不会轻易回邺。”
把命交给别人决定,这可不是曹冲的风格。
“护送本侯回邺的可以是自己人,那本侯便要三千人护送本侯回邺。”
三千人?
不仅是郭逍,此时就算是诸葛亮脸上都是露出惊诧之色。
“三千人?”
曹冲看了诸葛亮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便是三千人。”
“会不会多了一些?”
“确实多了一些,但那又会怎样?”
若是正如徐庶八百里加急的信件来看的话,此时曹老板病重,自己带三千精锐回邺,正是要震慑邺城的那些世家,让他们知道我曹冲可不是好惹的。
至于会造成什么后果...
当然是不会造成什么后果了。
或许给了世家多了一条弹劾自己的理由,但是,这又能如何?
到了那个时候靠的可不是嘴了,靠的是自己手上的刀兵。
虽然曹冲在南营还有不少人马,但是这毕竟是暗手,而且,南营的王石或许不会让曹冲如意,这三千人便是曹冲的第二手保证。
即可以让震慑宵小,又可以给自己多增加一张底牌。
众人想了一下,也想到这些关节,于是一个个都紧闭嘴巴。
“但是仅仅靠三千人,可不能与世家博弈,不能改变本侯的劣势地位,若是要扭转本侯现在的劣势,诸位可有什么办法?”
诸葛亮沉吟了好一会儿,他看了郭逍一眼,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曹冲身上。
“若是要扭转君侯的劣势,很简单。”
“很简单?”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确实简单,只需要君侯将身上的罪责嫌疑洗清,君侯所谓的劣势便不复存在了。”
诸葛亮这句话说得确实不错。
曹冲之所以要离开现在的凉州基业,跑去世家长安侯根基更深的邺城进行最后的博弈,何尝不是因为他身上的嫌疑。
世家用这种方法将他吸引到邺城去。
若是自己没有了这个罪责,自己便是无缝的鸡蛋,世家无法再通过光明正大的方法对付自己,而一旦他们的方法下作,迎接他们的,也将是曹冲下作的应对。
到时候,便是不是口水仗了,而是直接刀兵相接。
这是曹冲最想要看到的。
世家虽然在朝堂上权势重,声势高,但是曹老板早就看这些世家不顺眼了,因此兵权基本上都掌握在曹姓夏侯姓将领手上。
换句话说,若是世家与曹冲真刀真枪的干,世家干不过。
不过...
诸葛亮简单的这句话,要做如何容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孔明觉得本侯身上的嫌疑能够被洗清?”
“若是无法洗清嫌疑,还有一个方法能够让君侯扭转局势?”
曹冲看了诸葛亮一眼,问道:“哪一个方法?”
“沉默!”
“沉默?”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沉默不是要君侯不说话,而是要君侯示弱。”
“示弱?”
诸葛亮再点头。
“让世家中人觉得君侯已经没有威胁了。”
曹冲却是摇头。
“恐怕世家认定本侯没有威胁,便是本侯死了。”
“也不用君侯死,只需要君侯丢掉自己最重要的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兵权。”
曹冲果断摇头。
“这绝对不行。”
诸葛亮的计策他依稀知道了,计算这个计策有可行的地方,曹冲也不会做。
曹冲不是害怕冒险,曹冲喜欢冒险,但是曹冲喜欢冒那些有把握的险,而诸葛亮的这个计策的风险太大了。
大到了就像是要送死一般。
“若是君侯丢掉兵权,世家便不会觉得君侯有威胁了,君侯手上无兵权,而长安侯手上有兵权,君侯觉得此时世家会将谁当做是最大的威胁?世家将长安侯当做是最大的威胁,到时候君侯便做渔翁,坐收渔利,岂不快哉?”
快哉?
曹冲摇头。
“快哉自然是快哉,但也要有快哉的机会,若是世家痛打落水狗,知道自己没有威胁之后仍旧要斩草除根该如何?”
“君侯到时就算是手上没有兵权,但是世家要对君侯下手,肯定是要伤筋痛骨一阵的,世家不会做亏本买卖。”
“世家不会做亏本买卖,那么我二哥呢?”
“长安侯?”
曹冲点了点头。
“我这个二哥本侯可是很了解的,他做事向来做绝,可不会让本侯又坐收渔利的机会,孔明,你这个计策太过于冒险,还是换一个罢。”
“富贵险中求,若是想要得到大利益,便是要承担大风险。”
从某种程度上说,诸葛亮的这句话确实没毛病。
但曹冲却不喜欢送死。
不过,诸葛亮的这番话倒是给了曹冲不少灵感。
或许换做自己的想法,自己还真能做到让世家与长安侯鹬蚌相争,然后自己渔翁得利了。
不过,还需要经过一番操作。
再与这些商议了一番,最后倒是给曹冲好几个不错的建议。
第一个便是在乌氏中的王双杨修姜维那里的六万大军。
乌氏靠近长安,若是能够越过长安,到达洛阳,再化零为整到邺城附近,那曹冲手上掌握的兵力可就不少了。
不过这个计划的操作难度也不小,曹冲还在考虑当中。
另一个建议,则是绕一下远路。
曹冲确实是要拖延一下时间,然后让自己的准备有充足的时间。
但是这拖延的时间不一定要无所事事,事实上,曹冲可以经过不少地方,就譬如那些世家的所在的地方。
邺城,只是这些世家施展抱负的地方,至于根基,还是在他们世家所在的地方的。
如今要让世家放松对自己的警惕,那么,在一开始的时候带三千人去邺城这一选项自然不能实现了。
但是三千人不能带,曹冲决定带五千人。
当然,最后到邺城的,只有五百,而这五百人,是自己精挑细选的。
五千人到五百人,人数下降如此多,自然是有原因的了。
在曹冲绕路的过程中,五千人就会散步在这些世家所在地的。
这五千人都是曹冲的精锐,且对曹冲绝对服从。
相信这四千五百人会给自己不小惊喜的。
若是世家发现自己的亲人都握在曹冲手上,那种场面想来很好看。
这一招是釜底抽薪,是曹冲给自己多加一个釜底抽薪的筹码。
这些准备既然准备好了之后,曹冲也要去挑选随自己去的五千人了。
按照曹冲的计划,这五千人主要由三方面组成。
第一方面便是重甲。
曹冲将带走一百重甲,有了这一百重甲,足够护卫住曹冲,安全首先有了保障。
另外还有四千九百人,其中的四千五百人都是军中将士,悍勇无比,这些人都是要撒在世家后方的棋子。
这是第二方面。
至于另外的四百人,曹冲带了一些特别的兵种。
或许不能说是兵种。
火药在这个世上有如此大的威力,这个时代或许只会满足黑火药的威力,但是见识过后世原子弹导弹那种武器的曹冲自然不会满意于此。
对于火药的利用,黑火药只是最基本的罢了。
曹冲成立三院,其中的军工院就是为了研究武器。
与格物院不同,农学院与军工院都是有得到曹冲灵感的提醒的。
这个灵感的提醒便是火统。
火统由突火枪进化而成,而突火枪是在宋代才有的,而火统更是元代才出现的。
也就是说曹冲将火统提前了一千多年带到这个世上。
突火枪以粗竹筒为枪身,内部装填火药与子窠(铁砂、碎瓷片、石子、火药等的混合物,其实就是反射弹药,突火枪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是散弹枪)。
突火枪前段是一根粗竹管;中段膨胀的部分是火药室,外壁上有一点火小孔;后段是手持的木棍。
发射时以木棍拄地,一手手扶管身,一手点火,发出一声巨响,射出碎石或者弹丸,未燃尽的火药气体喷出枪口达两三米。
因当时生产技术上的限制所用火药的推力相当有限,射程也就百米左右,它的射击精度和射程较难控制,再因为其枪管为天然竹管,在射击了几次之后,枪管末段的竹质就会因为火药燃烧时的灼烧而变得十分脆弱,甚至直接导致炸膛,所以突火枪的真正实战效果并不十分理想。
火统原理与突火枪相似,只不过将竹管变成了金属管。
可以这么说,火统的出现,使热兵器的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这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但是曹冲别无选择,现在已经是关键时刻了。
而且,与其后世被外国人嘲讽国人制造出火药只是用来放鞭炮,曹冲觉得自己有义务让这个玩意出现在这个时代。
到时候用这个火统打得他们直叫娘!
这四百人叫什么名字呢?
叫做神机营如何?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这个曹丕有点怪!
东绕西绕了接近一个月之后,曹冲到了荡水外。
此时,已经是在邺城所在的魏郡了。
前面,便是荡阴,在后世也叫做汤阴。
再前面,便是安阳,安阳之后便是洹水,洹水之后便是魏郡的中心邺城了。
荡阴离邺城,不过几十里路,快马加鞭之下,一个时辰到达还是轻轻松松的。
曹冲转头望着自己的队伍,发现他们脸上全是疲倦之色。
从凉州到邺城,也是有几百上千公里的,这绝对不是一个小路程,一个月辗转了这么多地方,非是快马加鞭所能做到的。
若不是曹冲的马匹强健,且一人三马,恐怕是无法做到这样的壮举的。
队伍既然有些劳累,曹冲便没有让他们继续行军。
曹冲叫来郭逍,对他说道:“议,让大家就地扎营,另外,派遣信使去邺城,通知我们已经在荡阴了。”
当然,或许这个消息不论是世家还是曹丕都是已经知道的,但流程便是流程,曹冲可不能荒废。
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郭逍点了点头,马上下去通知了。
在曹冲身后,诸葛亮策马上前,他看着眼前的荡水滚滚而去,对着曹冲说道:“君侯在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此时还耽误,那些世家恐怕有想法。”
曹冲却是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说道:“本来就耽误了时间,再耽误时间又能如何,再说了,若是想要世家轻视本侯,不显得畏惧胆小一些,世家如何会对自己放松警惕?”
听到曹冲这句话,诸葛亮眼睛一亮,问道:“君侯打算用亮的计策?”
曹冲看了诸葛亮一眼,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回答诸葛亮这个问题,诸葛亮也知趣,没有继续问下去。
看着眼前的荡水滚滚而去,曹冲顿生豪迈之情。
越过这道水,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是至高无上的王座,还是跌入深渊成为他人登上王座的阶梯?
这个问题,就连现在的曹冲也说不清。
他转头看向自己剩下的五百人,这一百重甲兵,四百神机营的士卒护卫自己的安危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尤其是四百神机营,曹冲绝对会给曹丕与世家一个惊喜的。
而这个惊喜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
既然选择休息,曹冲勒马跃下去,将缰绳交给他随身的亲卫,然后走到队伍中央的一架马车上。
这具马车虽然不奢华,但是从木材上看便知道这架马车绝对不是寻常马车。
马车上人上上下下,而且基本都是侍女。
这便是曹冲从凉州带回来的妾室。
曹冲登上马车,诸葛亮则是望向荡水的北方,那个方向是邺城。
是生是死,是富是贵,是否青史留名,或许,这次是一个好机会呢?
这是诸葛亮在心中的反问句,但又像是肯定句。
.................................
在郭逍的安排下,两个传令兵带着四匹马朝着荡水北边去了,他们越过木桥,没过多久便消失在郭逍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荡水清澈,但是激荡,在春日中,这一条黄河的支流孕育了无数的生命。
无数的花草树木吮吸着他的血液,从而茁壮成长,无数的人,世世代代饮着荡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荡水孕育着生命,青葱,生动的生命。
让人觉得讽刺的是,这个时代虽然战火不断,从汉灵帝开始的战火蔓延了上百年,百姓涂炭,十室九空,但是,这片大地却变得更加有活力。
沿途,高大参天的树木不绝于目,有不少都是人们眼中的名贵树木,若是换在和平年代,他们不可能长得这么大的。
战火摧残人类,却让大自然更显生机。
越过这一片生机勃勃的土地,只是一个时辰之后,传令兵便到了邺城外。
从远处观看邺城,这座巨大的城池如同猛兽一般屹立在一片平原之上,不断吞吐着来来往往的人,就像是一只猛兽,坚固的城墙,以及城外的庄园田地军营宫殿,构成了这座城市的所有样貌。
在官道上,两个传令兵很快便到了城门口。
到了城门,他们的任务便也就完成了,守门的将军安排他们去休息,而曹冲在荡阴的消息,在明面上传递到邺城每个勋贵手上。
当然,对于曹丕来说,这个消息他早就知道了。
事实上,他有探子尾随曹冲的队伍,每天曹冲在哪里他都清清楚楚,曹冲在荡阴的消息他自然早就知道了。
曹冲拖拖拉拉,一个月之后才到邺城,让曹丕颇为疑惑。
既然要来邺城,如此拖拖拉拉,岂不是让世家那些御史找到弹劾的机会?
不过曹丕转念一想,或许曹冲与自己一样,都是有准备的。
对于曹丕来说,在这个暴风雨来临的短暂平和中,曹冲拖延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同样让他有了很大缓冲的时间。
最起码,他要的准备也基本上完成了。
世家,洛阳侯...
三方角逐,看谁能够称王?
或许不是如此!
或许这都是父王的一个游戏罢了,一个为后来者扫清障碍的游戏。
曹丕处理着手头上的公务,不想长安侯府的管事却是进来了。
“老爷,门外何宴求见。”
何宴?
曹丕眉头一皱,将手上的毛笔放下。
“本侯日理万机,如何有时间去见他区区一个何宴?”
想到之前何宴让自己在洛阳侯丢脸的时候,曹丕就对此人没有任何好感。
更不用说从小到大,曹丕对何宴便没有多少好感。
“他说他带来了甄氏的消息。”
甄宓?
曹丕愣了一下,却是继续摇头。
“之前他便是与我这般说,如今又来说这个事情?”
“他说甄氏被洛阳侯带到了凉州,如今便在荡阴,与洛阳侯一道。”
居然有此事?
曹丕重新拿起手上的笔毫,眼珠转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横竖不过是个女人,就算是甄宓真的在洛阳侯那边,那又能如何?”
甄宓虽然与他有一段甜蜜的时光,但那都是以前,况且女人,除了女王之外,不过是货物罢了。
至于她现在与谁欢好,对于曹丕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虽然甄宓确实有天人之姿,但是自己已经有了女王了。
曹丕觉得自己的胸怀虽然宽广,但是心房却很狭窄,只能容下一个人。
曹丕刚要管事出去,但是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在管事要离去的时候,他又将管事叫了回来。
“我听闻何宴不是被洛阳侯“禁足”了吗?如今他怎么敢出来?”
那个管事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小人不知道,不过看那个何宴身后有不少护卫保护,估计是因为有带护卫出来罢。”
曹丕嘴角却是微微勾了起来。
洛阳侯即将回邺,而何宴却出来和稀泥。
对于世家的谋算,曹丕算是明白了。
是想要通过甄宓的事情,让我与洛阳侯争斗,然后世家坐收渔翁之利?这个想法可是太天真了一些。
你们还是不了解我曹子桓。
一个区区女人,可是不放在本侯眼中的。
不过,既然世家想要我与仓舒争斗,去演一下戏对自己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尤其这件事会对洛阳侯的名誉造成重大创伤。
名誉看起来是没有用处的东西,但是关乎德行的东西,对于曹冲曹丕现在这个位置的人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
曹丕在顿了一会儿之后,对着眼前的管事说道:“你去将何宴叫进来。”
管事点了点头,匆匆而去,而没过多久,何宴便出现在曹丕眼前了。
曹丕将笔毫放下去,正视眼前这个胭脂水粉满面,长得有些俊美的男人。
何宴,实话说,曹丕虽然厌恶何宴,但是也无法否认何宴在文学上却是是有些造诣的,可惜,若是他这些文学造诣能够放在正道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作为父王的假子,却成为世家走狗,实在是枉费了父王的养育之恩。
当然,这些情绪也只是在曹丕心中一闪而逝罢了。
“听说你有关于甄氏的消息?”
何宴点了点头,说道:“我还知道甄氏如今便在荡阴。”
“有多大的把握?”
“十成!”
“十成?”
“不出意外的话便是了。”
“不出意外?”
曹丕质疑了一句,说道:“上次你让我搜寻洛阳侯府,可知道我可是被父王责罚了好一阵子的,若是现在再去搜寻一遍,你觉得父王会对我如何?”
“大王病了。”
曹丕微愣,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就算是父王管不了此事,恐怕本侯会受到非议。”
“若是君侯怕了,大可以不去。”
曹丕呵呵一笑,眼神中带着戏谑。
“你这个激将法可不高明。”
“不高明的激将法或许有不小的作用。”
曹丕轻轻笑了两声,说道:“不得不说,你这句话说得有道理。”
“君侯打算去了?”
出乎何宴预料的是,曹丕却是轻轻的摇头。
“荡阴太远了,不如在邺城外等仓舒来的简单。”
何宴一愣,眼中似乎有失望之色,但很快便掩盖下去了。
“君侯倒是有耐心。”
“本侯当然没有耐心,就譬如现在,本侯与你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觉得有些厌烦了。”
何宴听出了曹丕请客之意,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最后又慢慢的在脸上重新雕刻上去。
“既然如此,何宴便不再搅扰君侯了。”
看着何宴离去,曹丕才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家伙,真是从头到尾看他都不顺眼。
“来人,将子丹叫过来!”
..........................................
曹冲在荡阴也只是待了三个时辰罢了,将中午略微显得有些酷热的阳光避过去后,曹冲要在黄昏之前赶回邺城。
于是,路途再次启程。
五百人的队伍,在官道上行进,一路上倒是顺风顺水。
一个多时辰之后曹冲便越过洹水了。
邺城,已然在望。
骑在马上,天边的炎日已经西斜了,在通往邺城的官道上,却是有一行人阻挡期间。
曹冲看了一眼,知道这些不是善客,不仅不是善客,还是自然熟悉的“恶人”。
曹丕居然在邺城外的官道上迎接自己?
而且是提前了十里?
若是换做辛宪英出现在自己面前,曹冲自然不会觉得奇怪。
但很可惜,曹丕不是辛宪英。
作为自己的竞争对手,曹丕出现在自己面前很显然就透着诡异。
曹冲看了身后的马车一眼,眼中露出了一些担忧之色。
难道是因为马车中的人?
曹冲转过头来,满脸带笑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曹丕。
“二哥,不想仓舒回到邺城,第一个见到的人居然是你。”
曹丕笑了笑,说道:“为兄也想不到啊。”
曹丕打量了曹冲几眼,眼中有异样的眼神露出。
“仓舒只是几个月不见,便又长高了不少,恐怕再过一些日子为兄便不如仓舒高了。”
“二哥即使不比仓舒高,但是在仓舒心中兄长依然是高大无比的。”
即使形同水火,但是言谈举止倒像是真的兄弟。
“若是你真的这般想倒好,我倒是听到有人说甄氏在你身后的马车之中。”
又是关于甄宓?
曹冲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脸上依然充满笑容。
“甄氏已经被兄长休了,她在哪里,恐怕与兄长没有关系了罢?”
“与为兄当然是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与仓舒你的关系恐怕还是有的吧,若是仓舒你喜欢甄氏,免不得落下对兄嫂下手的恶名,对于仓舒来说可是极为不利的。”
“难得兄长为我担忧。”
曹丕轻轻笑了一下。
“我劝你好自为之,如今邺城的局势诡异无比,你若是做了傻事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可不要说做兄长的没有提醒你。”
曹冲眼神闪过一丝亮光。
“二哥要去马车里面搜查?”
曹丕看了马车一眼,摇了摇头。
“为何要搜?”
“原来二哥远道而来,便是来迎接仓舒的。”
“原来不是,现在是了。”
听到曹丕这句话,曹冲可是愣了好久。
今日的曹丕怎么有些神神鬼鬼的样子,倒是让曹冲有点看不透了。
原来应该是因为甄宓的原因,若是真的能够证明甄宓在自己马车之中,对于自己的声誉绝对是重大的打击。
打击自己的声誉,对于曹丕来说绝对是有好处的。
是什么原因让曹丕打消这个念头?
而且,今日曹丕找自己说的话却是有些奇怪。
看着曹丕离去的背影,曹冲理了理与曹丕交谈的几句话,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东西....
好像有点意思。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回府与进宫!
在曹丕离开之后,曹冲挥了挥手,队伍便出发了。
曹冲看着曹丕的背影,对他的想法依稀有了一些理解。
原本曹丕确实是要想要对曹冲下手的,通过甄宓这一个点。
或许他是想到以自己谨慎的性格,是不会将甄宓待会邺城的,就算是带回邺城,也是不会讲甄宓放在马车之上。
曹冲了解曹丕,而曹丕也了解自己。
既然这个计策不会成功,反倒是让自己直接与洛阳侯冲突,对于曹丕来说,这明显就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曹丕不会这么做。
而事实上,甄宓还真不在这马车里面。
曹冲可没头大到这种地步,甄宓在被曹冲带到洛阳之后便留在那里了。
此时邺城多事之秋,带上甄宓过来明显不合时宜。
就算曹丕真的搜查马车,最后理亏的肯定是曹丕。
之前在洛阳侯府曹丕便做了同样的事情,现在在洛阳侯回邺的路上再来一次。
曹冲完全可以用这一点来弹劾曹丕,反而让曹丕的声誉受损。
曹丕必然是看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没有赌,而且就算是赌,不管是对他自己来说,还是对曹冲来说,都是一件两害的事情。
若是曹丕搜寻马车,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世家想过看到的。
不管是让曹丕的声誉受损还是让自己的声誉受损,最后受益的都是世家,若是曹冲与曹丕因为此事大打出手,那就更是世家愿意看到的一幕的。
可惜,曹丕没有这么做。
这就像是再九一八之前,种花家的矛盾还是两党之间的矛盾,但是在九一八之后,主要矛盾已经发生变化了。
当然...
曹冲知道,若是能够先把自己按死,曹冲知道曹丕绝对是愿意的,但是这有一个前提,这个前提便是对他来说是无害的。
如果把自己按死了之后自己也元气大伤,这就是让世家当了渔翁了。
此时邺城明面上的三股势力,谁都想要当渔翁。
但这个渔翁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天穹的炎阳已经西坠,在曹冲到达邺城西门的时候,天边只有炎阳的余晖了。
西门口,有一干人在等候着,阵势倒是不小。
曹冲略微看了一眼,一眼便看到了徐庶,以及在徐庶身后的赵焱等人。
曹冲从马上跃下来,快步走到徐庶面前,对着徐庶行了一礼。
“夫子,这就一个月辛苦你了。”
徐庶连忙将曹冲扶起来,摇了摇头,脸上还有一抹苦笑之色。
“何来辛苦,反倒是徐庶让君侯陷入如此险地,若不是徐庶还有点作用,当真是要挥刀自刎了。”
听到徐庶这句话,曹冲脸上露出严肃的脸色。
“夫子此言欲让仓舒如何?此时邺城发生的事情,莫说是夫子,便是本侯亲自待在邺城,恐怕也很难阻止,夫子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自责,更不能提自刎,仓舒日后可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夫子的。”
“君侯~”
见到曹冲没有责怪自己,反倒是安抚自己,徐庶眼眶微红,手拍了拍曹冲的肩膀,说道:“此地不是交谈的地方,君侯还是先回府罢。”
曹冲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辛敞赵焱等人,颔首示意之后便重新上马了。
踏踏踏~
马蹄声碎,从西门进入,没过多久,曹冲便到了侯府了。
侯府门外,依然与之前没什么变化,不过因为曹冲回邺的原因,隶属曹冲势力的官吏士子都侍立在两侧,这样看过去,黑压压的人真的不少。
在这个时代经营了几年,有这些基业倒是不容易。
曹冲对着这些人点了点头,便直接进入其中了。
曹冲没有先回到内院,而是在外院大堂中停驻下来,徐庶,诸葛亮,陆逊,陆嵩,邓艾,郭逍,孙资,刘放.....
大堂中侍立着这一干谋士,人数着实不是不少,不仅人数不少,其中的质量放在这个时代都是最高的。
满满一堂的人才,该是穿越者来到这个时代都想得到的谋士们。
路途虽然劳顿,但是因为曹冲早就适合了军旅生活的原因,曹冲并没有感到多累,只是觉得屁股有些疼罢了。
坐在温软的鹿皮垫上,曹冲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诸位,本侯初回邺,而此时邺城风起云涌,对于本侯更是不堪,自然需要诸位出谋划策,度过此次难过,此时,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诸位是作为冢中枯骨还是名垂青史,便就在这个几个月了,还请诸位能够携手共进。”
曹冲这番话倒不是提升士气,而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即使这些人早已经知道自己的态度了,但是这些人心里知道与自己在嘴里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听到曹冲这句话,果然不少人的眼睛都发着亮光。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侍女也开始上酒了。
曹冲举起手中的酒樽,再说道:“旅途劳顿,不少人在邺城都有家眷,且已经有多日未见了,今夜不论公事,诸位回府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今夜诸位是属于自己的,过了今夜,诸位可要做好长期呆在侯府的准备。”
这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嘴中都有笑容。
封王拜相为什么?
为的还不是封妻荫子,为的不仅仅是青史留名,还有让自己留在这个世上的血脉能够活得更好。
这是国人的执着,也是从夏开始的宗族制度深入国人骨血的体现。
离别妻儿多日,这些人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也没有耽误时间,在喝了一杯酒之后便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离开了外府大堂。
人慢慢离开,最后剩下的只有留在邺城的几个人。
徐庶辛敞赵焱....
还有一个人---诸葛亮。
曹冲看向诸葛亮,问道:“孔明不回去?”
诸葛亮笑了笑,说道:“不急于一时。”
“那便是有见教了?”
“见教不敢当,却是有几句建议。”
诸葛亮既然特意给自己几句建议,曹冲自然不会不听。
“君侯想来是要入宫见大王。”
作为儿子,从外面回来肯定是要去见曹老板的,即使世家将自己“囚禁”在侯府,曹冲还是可以去王宫的。
曹冲点了点头。
“若是君侯进入王宫,真见到了大王,大王问什么,你答什么。”
“若是见不到呢?”
曹老板如果真的病重,自己不一定能够见到。
而如果曹老板是装的的话,自己就是肯定见不到曹操了。
诸葛亮一笑,说道:“君侯若是见不到大王,便去看看大王这几日都在吃什么。”
都在吃什么?
“孔明欲意何为?”
“看一看大王病有多重。”
从饮食判断曹老板的病情吗?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若是顺路的话,我会去做,孔明可还有其他话要说?”
诸葛亮想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
“话也说完了,亮便告辞了。”
看着诸葛亮消息的背影,曹冲眼睛闪了闪,最后看向了徐庶。
“夫子,你们便去做自己的事情罢,我先回内府看一看,之后再进宫。”
徐庶点了点头,刚要离开,不过之后又拔腿回来了。
“对了,君侯若是要进宫,多带点人跟随。”
多带点人跟随,徐庶是提醒为邺城最近不太平吗?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仓舒知道了。”
在事情都吩咐完之后,曹冲便走向内院了。
不用曹冲进入内院,在曹冲要去内院的时候便有侍女快步去通知内院诸美了。
在曹冲达到内院外的时候,便看到内院门前有一干莺莺燕燕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为首的自然是辛宪英,离辛宪英最近的,则是扶风公主刘舒儿与辛华,在辛宪英左边则是孙尚香,此时的孙尚香肚子已经颇具规模了,着实吸引了曹冲不少的注意力。
在辛宪英右边,分别是冬儿与周莹,其中冬儿手上还抱着一个婴孩,应该就是曹颖这个小家伙了。
而在孙尚香后面,则是甘夫人,之后的是江东世家的世家女们。
其中顾雪蕴的长腿,小萝莉张茹的可爱,陆琳的波涛汹涌。
说实话,江东的三个世家女,姿色比之凉州的世家女的姿色是要胜过很多的。
或许,江南确实是孕育美女的好地方。
曹冲到来,这些人眼中眼中都有水波莹莹之色。
其中要数冬儿最甚了,若不是诸位姐姐妹妹都在场,她早就冲出来抱住曹冲了。
诸美之中,要数冬儿对自己的感情对自己最深,而辛宪英最体贴,像是孙尚香年纪还小,性子都没有磨平。
曹冲看了辛宪英一点,点了点头,便径直进入其中了。
辛宪英显然是知道曹冲今日回来的,因此已经准备好了宴席了。
曹冲坐在主位之上,辛宪英坐在曹冲左侧,扶风公主刘舒儿则是坐在曹冲右侧。
之后,便是诸美列为而坐。
看这人数,丝毫不比自己谋士的数量少。
看着这一双双眼睛,曹冲想着今夜自己究竟能不能从女人堆中活着走出来。
“夫人,为夫不在这段时间,倒是多亏了有你。”
辛宪英笑了笑,晶莹的眼中充满怜惜之意。
“夫君不在这段时间,内院可不是宪英一个人撑起来的,舒儿还有莹姐姐可都是有帮手的,其他妹妹们也很是和睦,如何会烦扰到妾身,就算姐妹们心中有烦扰,也是因为思念夫君,担忧夫君。”
听到辛宪英这句话,曹冲转头看了刘舒儿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后者也是展开一个笑容。
不得不说,在多年改良基因之后,人确实是会变得很漂亮的。
汉献帝刘协就长得极好,换在后世绝对是小鲜肉,而作为他的女儿,扶风公主亦是不俗,眉眼间都有贵气。
周莹跟着辛宪英读了一些诗书,也学习了宫廷礼仪,整个人变得更加端庄起来了。
“却是为夫让诸位担忧了。”
曹冲端起酒杯,一口便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人却是站起来了。
“夫人的宴席摆得还是早了一些,为夫过一会便要去见父王的,可不能在府内逗留太长的时间。”
辛宪英当然知道这件事,她看了曹冲一眼,说道:“夫君当然是做正事要紧,此间宴席虽然摆上来了,但是也只是上了酒,菜肴可还没上来,为的便是等君侯回来再上。”
“大可不用如此,为夫可不知道会多晚回来。”
扶风公主刘舒儿这个时候开口了。
“姐姐说的是,姐妹们等君侯都等了好几个月了,还怕多等这一两个时辰?”
刘舒儿虽然后入门户,但是不得不说,帝女这个身份对于后院诸美来说确实是一个震慑。
最起码没人敢对刘舒儿不敬,即使是辛宪英也给足了刘舒儿面子。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曹冲与诸美厮磨了一阵之后,便起身出了内院。
周独夫与魏延护卫在曹冲身边,加上而是骑兵五十重甲甲士护卫期间,曹冲朝着魏王宫进发了。
骑兵与重甲兵的护卫,没有几百人,根本不哟想能够碰到曹冲,而在朱雀街能够突然冲出几百人,那就不是刺杀了,那是政变。
带着这些人,曹冲便处于百分百的安全境地之中。
魏王宫离洛阳侯府并不远,马车行进了没有多久之后,便已经靠近宫墙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曹老板病重的原因,整个宫城的守卫比之前看起来要多了很多。
宫城门,曹冲倒是见到了一个熟人。
夏侯尚。
作为中领军,夏侯尚是负责宫中防务的。
曹冲虽然认识夏侯尚,夏侯尚也认识自己,论起见面次数的话,两人倒算得上熟人,但关系的话,比陌生人好不了哪去。
原因自然很简单。
夏侯尚是亲近曹丕的。
两人既然见到了自然不能装作视而不见,但打招呼也不能太热烈,毕竟大家真的不熟。
曹冲因此只是给了夏侯尚一个笑容。
后者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下了马车,曹冲进入了王宫之中。
在宦官的引领下,曹冲朝着曹操的寝宫进发了。
此时天色渐暗,灯火朦胧的王宫被一层层的宫墙护卫其中,像是一间间牢房,又像是一个吞人的猛兽,更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曹霸霸...
曹冲低着头想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王宫,信件!
魏王宫就像是一头食人的猛兽,尤其是在夜晚,格外的让人头皮发麻。
即使周围全是人。
但这些身穿着甲胄,手上拿着利剑长戈的宫中禁卫很显然无法给曹冲有多少安全感。
层层叠叠的宫墙围绕的道路,三弯五绕之下,即使曹冲记忆力深刻,也很难记忆来王宫的路。
但是不管怎么说,曹老板的寝宫自己是到了。
曹冲对着那个宦官点了点头,走向曹操的寝宫,在寝宫外面,曹冲倒是见到了一个熟人,掌印太监。
“官。”
掌印太监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脸上带着笑容。
“多日不见,君侯倒是愈发的俊朗了。”
曹冲笑了笑,说道:“官倒还是一如既往。”
曹冲熟练的从袖中的口袋中掏出一袋银钱,很是熟练的递到这个掌印太监手上。
这家伙与曹冲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初次接收贿赂,掌印太监肯定是会推辞一二的,不过曹冲既然是熟人,那么这些推辞自然不需要了。
掌印太监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下曹冲的银钱,在放入袖口之时还掂量了一下,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抹不开的谀笑。
“君侯太客气了。”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官照料父王,这些东西还是不成敬意的。”
掌印太监自然知道与曹冲合作的流程,也没有废话,问道:“不知君侯这次想要在奴婢口中得到什么东西?”
曹冲笑了笑,说道:“倒也不是什么私密之事。”
掌印太监也是笑了笑,说道:“若真是私密之事,君侯就算给再多银钱给奴婢,奴婢也不敢收啊,有钱拿,也要有命花不是?”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不会让官为难的。”
“既然如此,君侯大可一问。”
曹冲微微颔首,问道:“父王是否真病了?”
额?
掌印太监愣了一下,旋即脸色恢复原状。
至于他心中的吐槽曹冲也不会知道的。
“大王当然是病了,不过想来以王上的体魄,恢复健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曹冲眼神闪了闪,他倒是无法判断掌印太监口中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
“父王近来可有见人?”
掌印太监摇了摇头,说道:“近一个月来,大王已经没有召见任何人了。”
“那官前去知会一声,父王可会见我?”
掌印太监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若是君侯的话,就有些说不准了。”
“此话怎讲?”
“大王有时神志清醒,有时神志不清,若是此时奴婢去见大王,若是大王神志清醒的话,自然会召见君侯,若是大王神志不清的话,恐怕是无法见君侯了。”
对见不到曹老板曹冲心里已经有些准备了,此时他脸上倒是没有其他的表情。
“既然如此,还请官代步了。”
“该当如此。”
掌印太监点了点头,踩着有些销魂的步伐便进入曹操的寝宫里面了。
曹冲在外面等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掌印太监才从里面出来了。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曹冲便知道结果了。
“父王不见我?”
“大王此时实在是神志不清,就算是君侯去见了大王,恐怕大王也无法与你交谈。”掌印太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也是充满歉意。
曹冲则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本来作为儿子的几个月未见父亲,要来见父亲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既然父王身体有恙,做儿子的自然也不能扰了父亲的清休,官,既然父王现在神志不清,不如你在父王神志清醒的时候将这个信件给父王可好?”
掌印太监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
“奴婢一定亲手交到大王手上。”
曹冲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寝宫的模样,便在官的带领下走向清海小筑去了。
对于辛宪英来说,她来王宫第一个要见的是卞夫人,而曹冲第一见的当然是自己的生母了。
到了清海小筑,曹冲见到了好久不见的环夫人,还见到了曹据曹宇。
曹宇年纪还小,如今还待在环夫人身边,而曹据早就开府了,在曹冲的帮手之下在邺城倒也是渐渐打开了名声,也得到了一些锻炼的机会。
多时未见环夫人,曹冲自然是被环夫人拉着手说了好久的话,若不是曹冲在最后说了他要去见卞夫人,恐怕还无法从这清海小筑中走出去。
曹冲走出清海小筑,一身冠服的曹据却是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兄长,此时邺城风起云涌,对兄长来说不见得好,兄长还需要小心。”
曹冲摸了摸曹据的后脑勺,笑着说道:“为兄自有分寸,倒是你,不要给有心人利用了,尤其是在这特殊时期。”
曹据点了点头,说道:“弟弟早就不是原来的曹据了,现在的弟弟知道很多事情了。”
曹冲微微点头,眼中有着欣慰之色。
也不亏自己对你这小子这么好。
在这冰冰冷冷的王宫,曹老板的儿子又多,照顾曹据曹宇的曹冲说是长兄如父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从另一方面来说,曹冲对曹据确实是扮演了一部分父亲的责任。
这原本都是曹操的责任。
或许,这便是生在王室的悲哀之一罢!
“好好做,为兄日后说不定还有事情要依仗你呢。”
曹据点了点头,倒也不粘着曹冲,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走回清海小筑了。
曹冲看着曹据的背影,轻轻的摇头,便走向卞夫人的寝宫了。
不管是曹操的寝宫还是卞夫人的寝宫,亦或者是环夫人的寝宫,其实相距不远的。
没过多久,曹冲便走到卞夫人的寝宫外面了。
与往常相比,卞夫人寝宫显得有些寂寥。
这不是没人的寂寥,而是因为静穆的寂寥。
除了郭女王有身孕的消息让卞夫人开心了一天,之后的时间,卞夫人都是带着曹氏夏侯氏的贵女贵妇们为曹操祈福的。
这样的气氛当然不可能热烈的。
对于曹冲来说,卞夫人的寝宫他也是常来的,来往的宫女基本都认识自己。
无视了这些宫女抛媚眼勾引自己的动作,曹冲轻轻走入大殿之中。
曹冲与卞夫人交谈问候几句,之后与卞夫人一起为曹老板祈福。
在这些祈福的人中大多是邺城贵妇们。
譬如夏侯渊的夫人,夏侯的夫人,曹仁的夫人,曹洪的夫人...
曹冲坐定定的为曹老板祈福,当然,说是祈福,不如说曹冲在偷偷睡觉罢了。
成为人上人之后,曹冲的睡眠时间反而不够了,不得不说这也算是有些讽刺的事情了。
曹冲在偷偷睡觉,却有人不打算让曹冲如意。
在曹仁夫人身后,却是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偷偷的爬过来一直拉着曹冲的衣服。
曹冲睁开眼,大概也知道这家伙的身份了。
应该是曹仁的小女儿了,至于叫什么名字曹冲都是没有任何印象。
休息也休息不来,曹冲在卞夫人寝宫没有待多久,便告退回府了。
坐在马车之上,曹冲看着渐渐远去变小的王宫,眼神闪烁,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手上,则是有一张曹操这一个月来的饮食单以及药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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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曹操寝宫中。
与外界估算的情况不一样,这时候的曹操装束端庄,满脸通红,浑然不像是有病的模样,他斥退了掌印太监,拿起手上的信封,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想了一会儿之后,曹操打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左伯纸。
洁白的左伯纸,此时写满了娟细的字迹。
曹操看了一会儿,表情变得十分精彩起来了。
至于表情精彩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曹冲写的内容了。
“这个仓舒...”
曹操摇了摇头,将信塞回信封,随后丢入火盆之中。
“要处理那些人,现在可不是时候,不过,仓舒说的这个建议倒是可以借鉴借鉴。”
等一下?!
曹操愣了一下,眼中有着迷惑之色。
“我不见这小子,就是怕他看穿我是装病,但是他这写的信倒是直接认为自己没病,他看出来了?他怎么看出来的?”
想了一下,曹操却是自嘲的笑了笑。
这家伙提前写好信,肯定不是看出自己是装病,是这小子在试探自己。
若是自己按照这小子给自己的方法做的话,那么他便可以知道自己是装病了。
我曹孟德如此正直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儿子!
曹操轻轻的哼了一声,脸上却是欣慰之色要多一些。
多一些弯弯绕绕好啊,最起码不会被有心人利用。
曹操看着火盆上的信件已经变成灰烬了,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想了一会儿之后,曹操拿起桌塌上的笔毫,摊开一张白净帛书,在上面书写着不知道是什么。
唯一可以看到的是,曹老板眼中的亮光。
......................................
回到侯府,曹冲马不停蹄的感到内院,之后宴会才真正的开始。
满桌酒席,其中美人环绕期间,长腿顾雪蕴上去伴舞,而陆琳则是在一旁弹琴,关银屏则一旁舞剑。
美酒,美人...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神仙一般的生活罢?
酒一杯杯的下肚,曹冲的眼睛渐渐迷离起来了。
此时,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
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殿中的黑白帘布,星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那看似小巧的星星也镶嵌在旁边。
在这样的夜晚,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些令人忧伤烦恼的事情,什么王位,什么曹丕,什么世家,全部都给老子滚蛋。
这是一个可以静静的一边喝着美酒,枕在美人大腿上观赏着这夜晚的天空的夜晚。
在这个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里,在美人的乐音歌舞声中,曹冲甚至可以联想远处田园朦胧,山影憧憧,水光溶溶,萤火点点,烛灯盏盏的月下画卷。
不对,不应该是联想,因为自己本来就在这画卷之中。
这是这几个月来曹冲最放松的一次,他尽情的喝酒,喝到自己烂醉如泥,将所有的烦扰全部都发泄出来。
在宴会结束之后,曹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床上的。
是自己走,还是被人扶着走,亦或者是被人背着走?
到了床榻之上,曹冲感觉头上有湿热的毛巾擦拭自己的脸庞,再被人扶起来喝了一碗醒酒汤。
人有时候意识清醒,但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发生这样的情况有好几种,一种是在梦里,另外一种,则是醉酒。
一碗醒酒汤喝了之后,曹冲重新掌握身体的控制权。
睁开眼,曹冲眼前马上出现一张俏脸。
扶风公主刘舒儿...
曹冲摇了摇头,在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看来自己是被刘舒儿抢到手了。
“夫君可好受了一些?”
曹冲猛地摇头,接过刘舒儿手上的热手巾,说道:“好多了。”
“既然如此,夫君,我们还是早些安歇吧。”
曹冲看着刘舒儿此时的模样,却是摇了摇头。
“你是大汉公主,不如与我说说皇宫的事情?”
“皇宫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君侯肯定不会喜欢的。”
曹冲想了一下,觉得若是按照后世后宫剧那样的剧情的话,确实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故事。
“那与我说一说陛下。”
“说父皇的什么?”
“陛下是怎样的人?”
“可是舒儿也没有见过父皇多少次,对父皇的了解恐怕比君侯还要少。”
曹冲摇了摇头,眼珠一转,问道:“那你下嫁与我,可有要得到什么?”
“舒儿不想得到什么?”
“真的?”
“真...假的...”
曹冲哈哈一笑,一把将刘舒儿揽在怀中。
“不管你要什么,总归是要把为夫伺候舒服了才好。”
曹冲躺下去,一副要刘舒儿动作的模样。
刘舒儿对于男女之事说实在是经历了一次,也就是上次曹冲离开之时的那一次,现在突然变成自己主动,慌忙得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看着刘舒儿这副模样,曹冲轻轻一笑,也不难为她了。
从床榻上来了个驴打滚,刘舒儿瞬间便就在曹冲身下了。
接下来,便是一夜的少儿不宜...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世家的屠刀!
时间似流水一般,匆匆而过,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在这段时间内,事情确实发生了很多,从曹冲日益变长的胡须,与孙尚香渐渐丰腴的肚子便可以看到这一点。
不知不觉,后知后觉,时间再次爬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情,足以让时间刻留下足够的痕迹。
在这一个月里面,曹冲整日都待在洛阳侯府,平常便与辛宪英他们待在一起,一起嬉戏耍玩,日子平淡而温馨。
在这期间曹冲充分休息,除了与后院的美人腻歪在一起之后,曹冲常常在侯府的校场中与魏延周独夫过招,一手杀伐之术也愈发的精湛起来。
但若只是精通了一点杀人技,那么曹冲这一个月倒还真是白过了。
尤其是在这波涛汹涌的邺城,在如今局势之下。
曹冲虽然人在洛阳侯府,但是他的视野可不仅仅是这个洛阳侯府。
曹冲有无数眼睛,这些眼睛遍布在邺城的角角落落,方方面面,酒肆茶馆,花柳之所,甚至是官吏府邸。
曹冲的暗卫遍布每一个角落。
这些暗卫大多由游侠或者是混混组成,要他们打仗自然不行,但是作为眼线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些暗卫的首领便是郭逍,而在郭逍的下一级,直接负责这些暗卫的人,则是鲍出。
作为汉末最出名的游侠头子之一,鲍出的能量巨大,尤其是在有了曹冲的资助之后更是如此,暗卫的眼线,有大半都是鲍出负责的。
这些暗卫不仅仅在邺城,还在天下的各个角落。
这些暗卫便是曹冲的眼睛,通过这些暗卫的眼睛,曹冲能够及时的看到这天下发生的事情。
就譬如说前几日,在凉州调查曹冲的那些领御史们便已经启程回来了。
按照他们的速度,大概今日或者是明日便会到达了。
这些领御史给自己带来的消息估计不会多好,曹冲已经在心里做好准备了。
当然,若是世家要对付自己,肯定也没有那么容易。
他曹冲可不是可口的板上钉好的肉,他可是刺猬,卷成一团的刺猬。
要对付刺猬,不受点伤可是不行的。
当然,在凉州调查自己的领御史回邺并不是最大的消息,在这看似平淡,没有任何血色的日子里,发生的大事可着实不少。
说起来的话,主要是三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关于张辽的。
张辽驻守边州,有御史上奏张辽鱼肉百姓,于是张辽的兵权被夺了,如今与曹冲一般,老老实实的待在邺城将军府中,不得随意出府。
张辽是曹冲军方最大的支持,张辽一倒,表示曹冲明面上的军方支持几乎为零。
至于张辽到底有没有鱼肉百姓,这谁又在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世家只要夺取张辽的兵权这便够了。
尤其是曹冲待在侯府,在朝堂上曹冲能够发出的声音几乎为零。
面对世家的这个动作,曹冲除了忍耐,并不能做什么。
现在跳出来与世家作对,明显不明智。
若是自己真的这样做了,恐怕第一个笑的便是曹丕。
当然,曹冲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若是世家触及了自己的底线,曹冲会教这些老头子做人的。
这是一个月发生的第一件事情。
第二件事,司徒王朗以南营士卒太多,邺城功耗不起如此多的士卒,所以将邺城外的南营南调到了荡阴,由荡阴为南营提供粮草。
将南营从离邺城三十里的地方调到了离邺城六十里的地方,中间还相隔了一条荡水还有一条洹水,王朗的目的昭然若揭。
但朝堂之上除了宗亲还有程昱提出反对意见之外,反对声并不激烈,最后王朗的命令还是执行下去了。
五万南营,南调三十里。
在这件事发生没有多久,世家再以借口远调了虎豹骑。
虎豹骑对于曹冲来说自然无关紧要,但却是曹丕在邺城不多的军队,对于这支军队,曹丕可是在意得很。
在曹丕加入反对行列之后,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大了一倍不止。
之前王朗要南调南营,因为南营之中多的是曹冲的势力,南调南营是曹丕喜闻乐见的事情,但是远调虎豹骑就与曹丕的利益不符了。
面对曹丕的反对,王朗依然坚持要远调虎豹骑,不过他却做出了让步。
让曹丕也加入决策集团。
如此一来,朝堂之上决策的人由原来的王朗程昱,变成了三个人。
远调虎豹骑自然有损曹丕的利益,但是加入了决策层,似乎其中的利益比失去虎豹骑的利益还要大。
很快,朝堂中近半的反对声音都消失了。
虎豹骑则如世家所想一般南调到数百里之外的宛城驻守。
如此一来,邺城除了中央禁卫军之外,邺城便没有其他军队了。
其中,中央禁卫军又分为两支。
驻守在邺城北面的叫做北军,驻守在邺城南面的叫做南军。
其中北军有一万人,称为北军五校,又叫北军五营。
这五营分别为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每营两千人。
屯骑营,以汉人骑兵为主要士兵来源。
越骑营,以归附越人骑兵后代为主要士兵来源。
步兵营,以汉人步兵为主要士兵来源。
长水营主要由长水宣曲胡骑组成。
射声营则是轻装弓弩兵。
南营主要负责宫门及陵园寝庙的安全,并在魏王车驾出行时,与北军一同组成护驾仪仗部队。此外,南军还负责接收并呈递惮向魏王进谏的奏章。
北军则驻守在邺城外面。
南军人数有五千人,驻守在邺城城郭的七座城门之中。
其中南军的统帅则是中领军,至于北军原来的统帅是执金吾,后来便直接由皇帝,也就是魏王直接统领了。
要说起南北营驻守范围,便免不了要提起邺城的构造了。
邺城平面呈长方形,东西长7里,南北宽5里。有两重城垣:郭城和宫城。
郭城有7座城门(南面3座,东、西各1座,北面2座);城中有一条东西干道连通东、西两城门,将全城分成南北两部分。干道以北地区为统治阶层所用地区,正中为宫城,内有举行典仪用的建筑和广场。宫城以东为宫殿、官署。官署东为戚里,是王室、贵族的居住地区。
宫城以西为禁苑──铜雀园,其中有粮仓、武器库和马厩;园西北隅凭借城墙加高筑成铜雀、金虎、冰井等三台,平时供游览和检阅城外军马演习之用,战时作为城防要塞。
东西干道以南为一般居住区,划分为若干坊里;3条南北向干道分别通向南面3座城门,中轴线大道北通宫城的北门──端门。
城的东门外为对外交往和设市之地;迎宾馆──建安驿设于此。
邺城的西门外有大片皇家苑圃和水面,曹操曾在此操练水军。为供城市用水,引漳河水从铜雀三台下流入宫禁地区,一部分河水分流至坊里区,从东门附近流出城外。
北军由五个校尉统领,南军由中领军夏侯尚统领。
可以说现在邺城基本上便只剩下这一万五千人了。
当然这也只是明面上的军队,至于私藏的士卒肯定是有的,但是既然不能拿在明面上,那么人肯定是不多的。
不管是南军还是北军,几乎都是夏侯氏曹氏人当然校尉中领军的。
此时曹操病情愈发严重,随之而来的,世家的动作也更大了。
他们要改换中领军。
将原来的中领军由夏侯尚改为王粲。
而五个北军校尉还有司马,王朗统统都要改成世家的人。
对于王朗的这点谋算,无论是程昱还是曹丕都没有让他得逞。
而朝堂之上宗亲的态度也越发的的坚定起来了。
决策层有了曹丕的加入之后,王朗要此计得逞显然有了不小的难度,北军五校还好说,世家不知道有什么谋划,一定要换中领军。
至于其中的理由居然是夏侯尚资历不够,在魏王病重之时需要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担任中领军这个官职。
对于王朗的借口,曹丕自然不肯。
在虎豹骑走了之后,他便只有中领军的南军了,若是连南军都没了,他要进入决策层有什么用?
中央禁卫军与南营与虎豹骑都不一样,这已经触及曹丕,触及宗亲的底线了。
在商讨无果之后,三人不欢而散,据徐庶说在朝堂上三人吵得可是极凶的。
曹冲在这一个月中如同一个看客一般看着邺城的局势一天天变幻。
宫中的消息传来,魏王已经开始咳血了,而且一天没有多少时间是清醒的。
世家动作这么大,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原因。
世家的阴谋越来越近,而曹冲的心情却越来越轻松。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曹冲远离权谋,这一个月来陪伴家人,锻炼武艺,在暗地里作着谋划,与曹丕直接与世家对上要好多了。
张辽虽然被夺取了兵权,但是在六十里外的南营曹冲还有些许兵力,而从凉州化整为零的三万军队也隐匿在邺城外的群山之中,随时可以聚起来。
明面上,邺城只有中央禁卫军,只有南军北军。
但是实际上,邺城有的势力可是不少的。
但是论到人数,曹冲绝对是不输给别人的。
手里有兵权,人才不会慌。
这才是在凉州调查他的领御史即将回来,他依然有心思与内院美人厮混的原因。
话说回来,在自己这一个月的努力耕耘之下,内府中自己留下的血脉在几个月后可能也会变多一些。
儿子有时候会嫌多,但世界这么大,曹冲只会觉得自己的儿子太少了。
一根钓竿,一个鱼篓,曹冲半倒在刘舒儿的大腿上,手上拿着钓竿,眼睛也没看向那个浮萍,而是闭着,像是在睡觉,估计这浮萍动了他也不会知道。
而在这荷池中钓得到鱼也是一件未知数。
就在曹冲如此休闲的时候,却有一个侍女快步走上前来。
“老爷,院外鲍出求见。”
鲍出?
原本紧闭双眼的曹冲骤然睁开眼睛,他从刘舒儿的身上起来,随手将钓竿放在刘舒儿手上。
“公主,先帮为夫拿着。”
刘舒儿手上正做着女红,被曹冲这么一说连忙拿住钓竿。
曹冲拍了拍手,对那侍女挥了挥手,说道:“带路。”
“诺!”
没走多久,曹冲便见到了鲍出。
与之前精壮的鲍出不一样,现在的鲍出显得有些肥硕松散。
可见在曹冲手下做事这个鲍出是捞了不少油水的。
“如此急匆匆来见本侯,可有要事?”
一般鲍出都是将消息给郭逍,之后再由郭逍传递给曹冲的,既然鲍出直接越过郭逍,证明这件事确实比较危急。
“启禀君侯,确实是要事,去凉州的御史们回来了。”
御史回来了?
对于曹冲来说,这个消息虽然重要,但不至于到达紧急的程度,曹冲早知道这些御史会在最近回邺了。
“还有呢?”
“小人从这些御史口中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打探到了消息?
“快说。”
至于鲍出打探出消息的方式与手法曹冲也不感兴趣。
御史们虽然是嘴炮,但还是人,既然是人便有七情六欲,喜欢钱,也喜欢女人,也怕死,能让御史们开口的方法有很多。
“他说他们找到了君侯暴虐的证据。”
“什么证据?”
“据说是敦煌曹氏还有酒泉令狐氏指控君侯的,这两个世家都有派人前来作证。”
敦煌曹氏,酒泉令狐氏....
曹冲眼中闪着冷光。
看来自己在凉州还没将敦煌曹氏打怕啊!
至于这个酒泉令狐氏看来是觉得我是要倒台了,这么快就准备倒打自己一耙,真是好得很啊!
“除了这个,可还有其他证据?”
“还有金城麴氏。”
“金城麴氏,又能冠与本侯何种罪名?”
“听那个御史说,麴演是要指证君侯暴敛横征。”
麴演?
很好!
这些人都以为本侯完了吗,这么着急踩自己一脚?
曹冲轻哼了一声,说道:“就这些了吗?”
鲍出点了点头。
“那你先下去罢。”
鲍出偷偷看了曹冲一眼,这才缓缓的退出去。
出了洛阳侯府之后,鲍出坐上马车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邺城之中可是有不少人都说洛阳侯要完了,原本依附洛阳侯的人有的已经改变门楣了。
鲍出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
他依附曹冲的原因很简单。
他只有依附洛阳侯才能活,才能有荣华富贵,如此才做洛阳侯的狗。
但若是洛阳侯保不住他的命,无法给他荣华富贵,他会如何做?
当然是换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主人。
不过,今天鲍出去看了曹冲一眼,发现洛阳侯不似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
君侯看起来还是胸有成竹的。
鲍出向来有眼光,不然也不会生存到这个时候。
同时,这也是今日他越过郭逍来亲自见曹冲的原因。
可不仅仅是此事危急。
他是要亲自看一看洛阳侯究竟靠不靠得住。
如今看来,现在下结论还是不合适,还要等一段时间。
对于鲍出的心思曹冲当然不清楚,但是他却知道,世家针对自己的谋算已经开始了。
凛冬已至!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说客,那位!
曹冲走到外院大堂中,于往常一般了解昨日邺城发生的事情,以及看一看在侯府训练的神机营的士卒。
神机营只有四百人,这个人数不少,但绝对算不上多。
作为一支奇兵这四百人肯定是够了,但是要作为一支军队的话,即使是拿着火统的神机营士卒还是不够格。
所以在邺城外的群山之中,曹冲格外训练了一千神机营士卒。
火统虽然是神器,但那也要有战术。
若是杂乱无章的一通射击,那神机营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曹冲要的是阵型。
而这个阵型便是“排队枪毙”阵型,又称“线列战术”。
即是将士卒分成两列或者是三列,一列将火统的弹药射击完毕下一列接着射击,然后再下一列射击。
之所以要至少三列,那是因为火统填装需要时间,分成三列才有持续的火力输出。
相比于射箭,火统使用需要的训练比较少,也不需要天赋这种东西,基本上你只要会填装火药便是一个成熟的火统兵。
而曹冲在这几日训练他们的便是这样的阵型。
这样的阵型一摆出来,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真是“排队枪毙”。
曹冲看完这些火统兵,正要与徐庶商议即将到来的风暴事宜,不想管事曹八却是匆匆而至,似乎是有大人物来访一般。
说是大人物,王粲倒也算得上是。
这个“大人物”不是因为王粲的官职,而是因为王粲的品德与才学。
作为建安七子之一,王粲的文学素养可以说是建安七子中做赋最强的人,与曹植并称“曹王”,文赋著作等身。
还有,便是王粲深受魏王曹操的喜爱。
这也是后来魏讽叛乱,曹丕杀了王粲两个儿子之后曹操会责备曹丕应该给王粲留个后的原因。
在辛毗病重之后,这个侍中便是由王粲担任的,同时王粲还是关内侯,要知道除了夏侯氏与曹氏的人之外,外姓人要想得到侯爵之位,不是那些刀口舔血的将军们,便是曹操的核心智谋团。
王粲很显然不是曹操的核心智谋团,但他还是有关内侯的爵位。
曹操对他的喜爱可见一斑。
尤其在这个时候,邺城世家独大,即使是曹氏夏侯氏,那些平时骄横惯了的宗亲们,此时也只能仰世家的鼻息,如此时局,作为世家大人物之一的王粲的地位便更加尊贵了。
这也是曹八匆匆而来的原因。
而听到王粲拜访,曹冲眉头微皱,他感觉此事有些不对。
王粲是世家的大人物,既然是世家的大人物,那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呢?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可是世家与自己摊牌的时间。
世家举起的屠刀就要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斩下来了。
曹冲眼神闪烁,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曹冲对着曹八挥了挥手,说道:“去将王侍中请进来。”
曹八点了点头,快步小跑出去。
曹冲则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让自己不至于衣冠不整便到了荷花池的湖心亭中。
王粲自然也是被请到这里。
在王粲到来之时,在湖心亭中早就有侍女摆上美酒菜肴。
菜颜色鲜艳,香味扑鼻,其中鱼是主菜,而美酒此时在炉中温着,蒸发出来的酒味在湖心亭蔓延。
要到湖心亭要走一条百米长的木制小桥,然后走到荷花池的最中央。
从这离往外面看,倒是有心旷神怡的感觉。
王粲踏着沉稳的步伐缓缓的走过来。
此时的王粲只有三十多岁,三十多岁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一个不大也不算小的年纪。
但能在三十多岁便取得如同王粲这般成就的人不多。
当然,曹冲自然算是这不多中的一个。
王粲面容朴素老实,没有像曹冲这般俊俏,不会让别人一眼望去就觉得此人非是池中物的感觉。
总得来说,便是长相平凡。
不过,在这平凡人的容貌中,王粲却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这双明亮的眼睛充满着智慧的光芒,此时正细细的盯着曹冲看。
“王粲拜见洛阳侯。”
王粲算是自己的长辈,曹冲赶紧起身,对着行了一个大礼。
“侍中乃是仓舒前辈,哪又前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再说了,侍中既然是访客,便不要将本侯的爵位挂在嘴中,侍中唤我仓舒便好。”
王粲笑了笑,说道:“君侯既然说是访客,不要将爵位挂在嘴中,但是君侯可是口口声声称王粲为侍中的。”
曹冲嘴角微微裂开,对着王粲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粲自然不客气,而在王粲坐好之后曹冲才说道:“好,既然先生不愿提起那庸俗的官位爵位,你我便表字相称,不过先生长于仓舒,仓舒还是唤先生为好。”
“忘年之交,平辈之礼,我唤你仓舒,你便唤我仲宣。”
“先...”
曹冲抬头见到王粲欲食人的眼神,连忙改口。
“仲宣乃是世家中人,为何在这关键时节到了本侯府上,仲宣不怕王司徒忌讳?”
王粲却是一笑,他端起沸腾的酒,在自己的酒樽到了半樽烧酒,再给曹冲的酒樽也倒了半樽烧酒。
“王司徒知道我是什么人,不会忌讳,而且,对于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我实在不擅长,也不愿意浑水,可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
王粲叹了一口气,之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对着曹冲说道:“仓舒,这一桌的酒菜可不要浪费了,你我小酌慢饮,倒是有片刻不似在人间的舒爽。”
曹冲接过烧酒,隔着黑色酒樽的温度,将他握在手上,这烧酒的温度随着曹冲的手传递到曹冲身上。
曹冲轻轻饮了一口,看着夹着菜吃喝的王粲,曹冲刚要说话,但是想了一下之后又将酒樽放了下去,也拿起筷子夹起菜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粲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一阵极为舒畅的呻吟声,满足的说道:“洛阳侯的菜果然天下一绝,这一点外人所传不假,不知仓舒可否将这一桌菜的做法告知与我?。”
曹冲笑了笑,说道:“区区菜的做法自然可以。”
王粲点了点头,他用手绢擦拭手上的油渍,轻轻饮了一口酒樽中的烧酒,眼睛轻轻瞟了曹冲一眼,轻轻问道:“仓舒难道不好奇,王粲到仓舒府上只是为了蹭一顿饭?”
曹冲理所应当的摇了摇头,说道:“仲宣兄当然不是来蹭饭吃的。”
“那你不问问我来此地是为了何事?”
“若是仲宣兄要将事情告知与仓舒,自然会说,若是不说,那自然不会说。”
王粲眼底有亮光微闪。
“外人皆说仓舒文赋天下一绝,现在看来外人所言有假。”
“假在何处?”
“仓舒不仅文赋天下一绝,心性谋略也是天下一绝。”
曹冲却是呵呵一笑,说道:“怕是仲宣兄谬赞了。”
王粲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继续在这个话题争论下去。
“仓舒你不问我今日来侯府有何事,我倒是要说与你听。
“冲洗耳恭听。”
“王粲来仓舒侯府,有两件事。”
“那两件事?”
“一件是司徒所托。”
曹冲轻轻一笑,说道:“若是如此的话,我倒是知道仲宣兄来此地的第一件事了。”
“哦?”王粲眼中有些许惊诧之色。
“仓舒既然知道,可以说出来。”
曹冲轻轻一笑,说道:“司徒王朗大概是以为抓到本侯的痛点,要让仲宣兄当说客。”
王粲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你说对了,但是也有些不对。”
“哪里对了,哪里错了?”
“对的地方在于,司徒确实要我来当说客,不过,他要我当的说客与司徒他要我当的说客不一样。”
“有何区别?”
“这个区别便是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若是谁要仲宣兄做的?”
王粲轻轻一笑,却是没有接曹冲这句话,而是起身看了这水光淋漓的景色,说道:“仓舒文赋无双,不如你我对赋一首可好。”
曹冲嘴角一勾,眼睛莫名闪亮。
“对赋便不要了,对诗如何?”
王粲脸上也有笑容。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两句,连字数都对不上,更别说是韵律了。
但是曹冲与王粲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有笑容。
知道现在的王粲出现,曹冲才确定了曹老板确实是在装病。
至于为何,这个源头还是要从一个月前曹冲去见王宫说起,当时自己向掌印太监递过去了一封信件,以自己对掌印太监的态度,这家伙肯定是要把这信件给曹老板的。
但是能不能得到这后面的回复,曹冲也不敢确定。
时间慢慢过去了一个月,就在曹冲都要相信曹老板重病在床的时候,王粲来了。
“仓舒要那位定的这对诗实在是一窍不通,字数不对,平仄不符,如何说是对诗?”
“既然一窍不通,那自然没人可以来匡我了。”
“就算不是一窍不通,恐怕若是没见到这两句话,天下间也少有人能够写出这两句话。”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可是范仲淹写出来的东西,能将忧国忧民之心以两句话表达得如此彻底,如此形象,中华上下五千年,恐怕也只有这位做到了吧?
“仲宣兄谬赞了。”
“我看着两句话应当是一篇文赋里面的,既然有着两句话,恐怕这篇文赋不同寻常,可否与我一观?”
曹冲借用范仲淹的东西,多的是这忧国忧民的话语能够触动曹老板。
若是寻常一句话写在信里面,恐怕曹老板未必会理你。
“确实是一篇文赋,但还未成稿,只有腹稿片语罢了,若是成赋,必然第一个与仲宣兄斧正。”
王粲脸上露出可惜之色,不过很快便消失殆尽了。
“既然仲宣兄同时为两个说客,司徒的用意仓舒知道了,那位的意思又是什么?”
王粲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曹冲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说话。
“此话怎讲?”
“那位只是让你我认识。”
“仲宣兄既然是在这个时候来我侯府,难道那位没有与你说接下来我该如何做?”
让曹冲失望的是,王粲还是摇头。
“那位并没有其他的吩咐。”
知道曹操装病而不是真病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这意味着这并非是三方的战争,而是四方的战争。
哦不!
或者说不能说是四方战争,这场战争从来只有两方。
魏王与世家!
原来我与曹丕都是陪衬的?
曹操只是要世家跳得高一些,然后把世家一网打尽?
那自己岂不是什么都不做就行了?
片刻之后曹冲就猛地摇头了。
这就算是曹老板与世家之间的战争,但那也是自己与曹丕的战争。
更何况,曹老板不知道要隐忍到什么时候,而接下来自己可是要经受世家的暴风骤雨的。
再说了,对世家表现的好一些,在曹冲心中自己的分量肯定会重很多。
“仲宣兄能够见到那位?”
王粲摇了摇头,说道:“我见不到,是宫中宦官给我的消息。”
看来是那个掌印太监。
“那位既然要你我相认,便是不想你我互相残杀,但是接下来恐怕局势对我极为不利。”
王粲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世家确实恨你入骨,惧你入骨。”
“仲宣兄有何建议?”
建议?
王粲愣了一下,但还是做出了深思的模样。
“若是我给你建议,这段时间仓舒你不如隐忍。”
隐忍?
“如何隐忍?”
“大理寺风景不错。”
曹冲差点被王粲逗笑了。
“若我真的到了大理寺,恐怕便没了活路了。”
“既然仓舒知道该如何做,现在问我又有什么用?”
“我是怕我做的太过了。”
“怕影响到那位?”
曹冲点了点头。
王粲却是笑了笑。
“那位既然没与你说这些东西,证明他不怕你把事情闹得多大。”
言外之意,就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曹冲眼神渐渐发亮起来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朝堂之上有大戏!
送走了王粲之后,曹冲眼神微闪,他快步走到大堂之中,召集来了徐庶等人,在商议最后的事情。
事情商议完了之后,曹冲便重新回到内院了。
此时天色还早,正午都不到,此时去内院恐怕还可以吃一顿午餐。
当然,在这个时代是没有午餐的,不过富人一天吃很多餐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别说曹冲是这个时代的最大的贵族之一了。
只是曹冲在内院还没有待多久,门口便有令史传令要曹冲参加今日午朝。
早朝午朝都是看君王心情的,勤快一点的君王每天都有早朝,但是一日连有早朝与午朝可是不怎么经常的。
毕竟君王也是人,而且上朝与群臣斗智斗勇,有时还要被人喷得满身口水,这也是世上多懒惰皇帝的原因。
实在不是皇帝不想上朝,只是皇帝一上朝便被你们这些二五仔骂,关键是骂了之后还不能对你们怎么样,除了真心想要为百姓做出贡献,或者是将朝臣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君王之外,其他的比较平庸的皇帝还真不想上朝,没人想要天天被人指手画脚。
其实说起来,皇帝上朝嫌自己麻烦,而群臣也累啊!
从此皇帝不早朝,在某些时候,其实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就譬如现在,曹冲在内院屁股还没有坐多热,“正事”也还没开始做,但就接到要去午朝的消息。
作为被囚禁在洛阳侯府的人,曹冲自然知道此次午朝就是世家针对他的。
不然不可能叫自己去。
这是风暴,世家对付自己的风暴,逃避绝对没有任何用处,曹冲只有迎难而上!
在接到通知之后,曹冲在离午朝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便穿上上朝的官服了,之后在周独夫魏延的护送下朝着王宫去了。
比之之前,曹冲明显感觉到这座城市对自己的疏远。
若是换在之前,曹冲的马车行驶在朱雀大道上,肯定是有人向自己打招呼的,再不济,也会点头示意。
但是从洛阳侯府到王宫的这段不长也不短的距离中,曹冲身边经过了几十架马车,愣是没人向自己打招呼。
你说是王朗不向自己招呼也就算了,你曹洪,曹仁好歹与自己算是亲戚,这也不说一句话。
还有之前与自己有说有笑的钟繇,此次乘坐马车与自己相遇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
看来,这座城市的人都觉得我曹冲时日不久了。
别人要结交你,向你打招呼,自然是他们觉得你对他有用,或许他们觉得日后有什么事情要求到你曹冲。
现在他们不对你曹冲打招呼,甚至是视而不见,只有一个道理。
他们觉得曹冲对他们没用了。
一个连自己命都保不住的人,日后如何帮助自己?
面对这世态炎凉的景象,曹冲面无表情。
患难见真情,这句话可是不假的。
患难之间看清某些人的嘴脸,倒也是一件好事。
到了宫门外,曹冲缓步走入宫中,再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之后,眼前便是一座雄伟的宫殿了。
宫殿前面还有两排披甲士卒,正是隶属于南军的宫中禁卫。
在曹冲到了大殿之后,发现人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
曹冲抬头看了一眼,在文臣列中,徐庶,王粲,程昱,王朗,满宠赫然在列,程昱王朗站在文官之首。
武将列中,曹丕站在最前面,在曹丕后面则是曹仁,曹仁身后则是钟繇,曹彰,夏侯渊,夏侯尚等人。
除了带兵在外,镇守各地的将领文臣之外,在邺城的朝廷重臣基本上都来了。
曹冲看了这些人一眼,便站在曹彰身前,曹仁身后去了。
再过了一会儿,门外再没人进来,而时间也快到了午朝的时间了,王朗将闭合的眼睛睁开,他看了程昱曹丕一眼,从文臣列走到文臣与武将之间,再转身面向众人。
“诸位,时候也差不多了,大王如今身体有恙,此次午朝如之前一般,由老朽与司空以及五官中郎将主持。”
程昱与曹丕被王朗点了一句,也站在王朗身边了。
王朗看了程昱曹丕一眼,微微颔首,头再转了过去,他环视朝中群臣,目光在曹冲停留的时间倒是长一些。
“今日午朝,主要目的便是要解决之前御史们上书的洛阳侯的事情,御史们上奏洛阳侯暴虐,鱼肉百姓,特此,朝廷派出御史前去凉州调查,如今这些人也回来了,此时,是时候解决洛阳侯的问题了。”
在王朗身边的曹丕也是点了点头。
“洛阳侯如那些御史上奏那般本侯是不会相信的,此时若是能够给仓舒洗清嫌疑那自然是最好的,仓舒为魏国立过汗马功劳,不可冤枉了他。”
“长安侯放心,若洛阳侯真是清白的,那么接下来在这个朝堂之上,我等便可以给他清白,若洛阳侯真如那些御史上奏一般,也请长安侯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曹丕眼睛闪了闪,语气斩钉截铁。
“这个自然。”
王朗的这句话在大殿中传播,听到的人却是脸色各异。
曹真等人脸上自然满是笑容,中立态度的曹仁夏侯渊则是眉头微皱,毕竟曹冲也算是曹操的儿子,如今被世家如此逼迫,实在是让这些人看不下去。
而作为正主,曹冲的表情还算平淡,而徐庶的脸色已经是很黑沉了。
即使在之前与曹冲商议的时候他便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了,但当最坏的一面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徐庶心中的怒气免不了上冲一些。
王朗没有耽误时间,很快便说道:“那些御史们,你们来说一说结果吧!”
王朗此话一顿,御史之中,马上走出来一个人。
此人面目清秀,看起来年纪不大,他手上拿着玉笏,对着王朗行了一礼之后话也是说出来了。
“下官前去凉州取证,发现之前的奏疏所言为实。”
王朗面无表情,徐庶则是一步站了出来。
“还请说一说是何种奏疏为实?”
面对徐庶咄咄逼人的态度,这个御史头上冒出细汗来,话语虽然有些抖,但是话倒是全部说出来了。
“鱼肉百姓。”
“有何人可以作证?”
“敦煌曹廊。”
“这个曹廊何许人也?”
“敦煌曹氏之后,现为敦煌县令。”
曹冲原以为敦煌曹氏的那个老家伙要亲自前来呢,没想到他倒是怕死,只派出了一个嫡系过来。
“今日他可来了?”
“来了!”
“那便请他上殿。”
那个年轻御史看了王朗一眼,王朗轻轻的点了点头,对着徐庶说道:“既然御史中丞如此尽心尽责,那你便将那曹廊叫过来罢。”
那御史点了点头,对着殿中卫士说了几句话,半盏茶之后,一个青衫男子便被带进来了。
这个青衫男子长得倒是不错,从他手上的老茧来看,恐怕武艺也是不差的。
“曹廊,御史说你可以证明洛阳侯鱼肉百姓,你可有证据?”
曹廊看了曹冲一眼,发现曹冲压根没有看他,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有些失望。
“曹廊有证据。”
“证据为何?”
“此乃敦煌郡万民书,字字皆是由百姓鲜血所书。”
曹廊这句话说完,殿中人才注意到那殿中卫士手上抬着的东西。
一卷布帛。
曹廊将这个布帛摊开,布帛铺开,几乎有后世一个篮球场这么大,在此布帛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血字。
曹廊的话,加上这刺人眼球的万民书,不少人都望向曹冲。
有些原本抱着中立态度,甚至不信曹冲真的鱼肉百姓的人此时都有些迟疑了。
“洛阳侯有何话要说?”
在这个时候,王朗将所有的目光吸引到曹冲身上。
徐庶却是冷哼一声。
“启禀司徒,徐庶有异议。”
徐庶的这一声,马上便又将朝中群臣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了。
“不知御史中丞有何异议?”
“御史府中有御史与我说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的。”
“这个御史可有在殿中。”
“在殿中。”
“那便出来说话。”
徐庶扫视了那御史一眼,那御史马上就站出来了。
这个御史同样年轻。
事实上,不年轻的人还真不敢这一趟浑水。
老成的人都知道,朝堂上面的事情都是瞬息万变的,你将宝压在谁身上都不保险。
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押宝。
老成人惜命,年轻人却更有干劲。
当然最关键的是年轻的人需要获得自己的地位。
富贵险中求。
危险同样伴随着机遇。
“下官前去凉州取证,发现在凉州中洛阳侯并未鱼肉百姓,相反的,洛阳侯甚是受到凉州百姓爱戴,下官所到之处,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洛阳侯的长生牌。”
这便是徐庶的后招。
既然无法阻止御史府有沙子,那么便让自己的人与这些想要害洛阳侯的人对弈。
看最后谁能够赢。
“可有人可以作证?”
“有!”
“是何人?”
“武威参军曹崧。”
“此人可在殿外。”
“正在殿外。”
“那便让他进来作证。”
“诺!”
半刻钟之后,曹崧果然出现在大殿之中。
曹冲看了曹崧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颔首示意了。
在这个时候殿中群臣也注意到了,在曹崧身后有一张大伞。
“你可以作证洛阳侯在凉州非但没有鱼肉百姓,反倒是受到凉州百姓爱戴?”
曹崧点了点头,将后面的大伞拿了起来,将其打开。
“此乃凉州与洛阳侯的万民伞,这些绸缎上的姓名,皆是感念洛阳侯的凉州百姓的名氏。”
“一把伞,如何写的下万人名氏?”
曹崧却是一笑,争锋相对的对着问出这个问题的人说道:“你怎知道只有一把伞?”
曹崧再对王朗行了一礼。
“启禀司徒,凉州百姓赠与君侯的不是一把万民伞,而是九九八十一把万民伞。”
万民伞在清朝的时候十分流行,但是将它搬到这个时代并不突兀。
曹崧这句话说完,原本以为曹冲真的鱼肉百姓的人此时又开始迟疑起来了。
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么,到底谁的才是对的?
王朗眼神闪烁,很显然,他没有预料到徐庶会给他这么一手。
但若是只有这么一手的话显然不够。
王朗再说道:“此事之后再议,可还有御史上前来?”
王朗这句话说完,马上又有人前来了。
这个御史同样年轻。
“启禀司徒,下官前去凉州,发现洛阳侯有强抢民女,为祸乡里的情节。”
徐庶与之前一般站了起来,咄咄逼人的语气倒是一点都没变。
“有何人可以为你作证?”
“有,令狐媚!”
“此令狐媚又是何人?”
“是酒泉令狐氏爱女。”
“既然如此,那大可将其带上来。”
见到徐庶如此笃定的模样,王朗知道徐庶是有应对之策的,脸上不禁有些阴沉。
半柱香之后,令狐媚果然进来了。
与之前的装扮不同,此刻令狐媚的装扮显然正式了不少,青色襦裙披身,与邺城寻常女子不无不同。
当然,最大的区别当然是脸上的容貌了。
令狐氏容貌俏丽,邺城可是少有女子可以比肩令狐媚的。
令狐媚一进来曹冲便看向她了,眼中倒是没有威胁之色。
“令狐姑娘别来无恙?”
令狐媚浑身一震,有些勉强的转过头来,只是脸上的脸色实在不算好。
“你可以作证?”
徐庶盯着令狐媚,问道。
令狐媚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之后,令狐媚说道:“小女子可以作证。”
“证据为何?”
“证据便是小女子,洛阳侯觊觎小女子的美色,用强与我,如今小女子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
用自己清白给自己身上泼脏水,令狐媚倒也是舍得。
可是...
你怎么知道我曹冲一定会败?
“君侯又何话要说?”
“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洛阳侯你这是默认了?”
曹冲一笑,说道:“当然不是。”
“那又是为何?”
“因为令狐媚所言之语没有哪一句是真的。”
“洛阳侯玷污了小女子的身体,何以说出这般斩钉截铁的话来?况且,洛阳侯强掳的可不止小女子一人。”
说出这句话的事情,令狐媚的模样倒是天见可怜。
果然...
女人的演技就没有哪一个是差的。
朝中群臣此时将目光定格在曹冲脸上。
在他们心中,玩弄几个女人自然是小事,但是这个在他们认为是小事的事情,在此时却是大事。
面对这样的情况,洛阳侯会如何应对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巍巍大理寺!
对于令狐媚的招式,曹冲的应对很简单。
“令狐姑娘虽然有些姿色,但本侯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更何况我府上的夫人们姿色可是不比姑娘差的,我为何会舍弃府苑中的夫人,对姑娘做这样的不轨之事呢?”
曹冲这句话说完之后,令狐媚脸上一黑一白的,显然想到了之前不太好的事情。
之前,曹冲对于令狐媚的好几次魅惑都是视而不见的,今日曹冲再说出这样的话来,其中的讽刺话语真是格外刺耳。
令狐媚脸上通的一下便红起来了。
这次是羞红,不是害羞的羞,而是羞辱的羞。
令狐媚埋头不说话,曹真却是不想曹冲如此好过,他轻轻的看了曹丕一眼,直接说道:“不见得吧,我便见过不少府上夫人绝色,但依然去找外面花柳女子的例子,男人嘛,出去找找女人也很是正常,诸位以为呢?”
这个时候可是男权社会,曹真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些朝臣脸色各异,心里自然是赞同曹真的话的,但是脸上自然不表露出来。
男人的本性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是心里知道与将这个本性展露给别人不是同一回事。
这是两方面的事情。
曹真出来说话,徐庶就不开心了。
他眉头紧皱,原本方正的脸皱了起来,争锋相对的话却是直接喷了出来。
“曹子丹自己是这样的人,可别认为别人也是同你一般的德行,更别说君侯乃是魏王之子,乃是天下有数的人物,岂会如你一般?”
徐庶话语中的讽刺之意直扑脸颊,曹真当时就怒了。
你这句话说的意思是什么?
说我这副德行?
不如洛阳侯就算了,为何要暗讽与我?
这不是在羞辱我吗?
曹真当即就怒了,他马上要出来反驳徐庶,站在文臣武将列上的曹丕却是突然咳嗽两声。
这两声咳嗽在寂静的朝堂上很是突兀,曹真自然听到了。
他转头看了曹丕一眼,看到了曹丕眼中隐晦的眼神之后,曹真此时虽然暴怒,但是他一向听从曹丕的话,曹丕眼中的意思他自然明白,是故他此时被徐庶如此羞辱,也只能冷哼一声走回原位,当然,话不能说,曹真看徐庶的眼神却是饱含杀气的。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徐庶现在早就死了好多次了。
王朗看了徐庶一眼,转头看了曹丕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
“此争论先放下,可还有御史上前说话。”
在王朗心中,既然你能够反驳这些东西那么,我准备的这些东西你不一定全部都抵抗的住。
在政治面前,真相永远都不重要的,政治只追求结果,也只要结果。
很快,在御史中便又走上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年纪轻轻,但是比之前的几个人显然显得从容了不少。
“启禀司徒,下官有事上奏。”
“有事尽可说来。”
那御史点了点头,高举了手上的玉笏一下,说道:“此事便是洛阳侯欺压凉州乡绅,逼迫乡绅以敛财,不服的乡绅此时早就变成了其刀下亡魂了。”
徐庶在一旁冷哼一声。
“你可知道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
为了曹冲的安危,徐庶整个人算是豁出去了。
此时朝堂之上能够为曹冲说话的人不多,所以他担任了所有的角色,几乎将所有的坏人都演了一次,至于风度,早就消失了。
徐庶现在就是人形喷子,你要来给洛阳侯治罪是吧?
行!
反正我都会把你们给喷回去。
三国第一喷子当属诸葛亮,但此刻诸葛亮可没有资格上朝言政,徐庶作为三国有数的喷子,只要亲自出马了。
那御史被徐庶这样一噎,显得有些紧张,不过对比前面的人来说,这个御史的反应倒是得体了不少。
“启禀御史中丞,下官当然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所以下官之前说的话都是真话。”
这个御史的回话倒是让徐庶高看了一眼。
“你可有证据?”
“当然有证据。”
徐庶一笑,说道:“那便将你的证据请上来。”
过了一会儿,大殿马上走上了一个人。
此人身高七尺有余,人高马大,容貌倒是不差,只是眼神有些阴郁,眉骨太高,看起来不是太正派的模样。
此人不是麴演又是何人?
“来者何人?”
“金城太守麴演,见过司徒,见过司空。”
曹冲笑了笑,说道:“金城太守麴演的名号,本侯倒是听过。”
麴演没想到回自己的人反倒是曹冲,脸上有些异色,只不过这个异色也只是存在了一会儿罢了,麴演脸上马上变幻了一套表情,面带微笑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麴演见过洛阳侯。”
这家伙果然能够隐忍。
曹冲倒是记起了这个家伙日后可是凉州的不安定因素之一。
当时就该将他一锅端了。
没想到如今反倒是在朝堂上来恶心自己。
“听说太守要为御史作证,证明洛阳侯欺压凉州乡绅,逼迫乡绅以敛财,动用公器,可有?”
麴演对着王朗行了一礼,说道:“确有此事。”
“好,有此事便好,你可有证据。”
“启禀司徒,首先,麴演便是证据,洛阳侯带兵兵临城下,又有大王给予的符印,麴演不得不从,洛阳侯借用大王的信任,却是将我等乡绅贵族当做牛羊,任意揉捏,且扬言要杀尽天下世家,麴演为了家族存亡,只得是忍辱负重,因为麴演早就看到了武威段氏的下场了,诸位可知道武威段氏?”
天下世家也就这么几个,朝堂上的人都是点了点头。
“诸位以为武威段氏是何等世家?”
武威段氏出过三明之一,在凉州自然算是一等一的世家。
朝堂上的人心知肚明。
麴演以一种十分悲痛的声音说道:“便是如此强大的世家,此时便就是过眼云烟了。”
此时能够在朝堂上的大臣,九成九的都是世家之后,寒门子弟要想出头,实在是太少了。
世家首先要对曹冲下手,便是曹冲对于世家有偏见,这种偏见便在凉州体现出来了。
当然,曹冲对世家的偏见可没有麴演说的那般。
扬言要杀光天下世家更是麴演编撰出来的。
但是编撰是编撰。
只要是有人相信,编纂又能算得了什么?
此时麴演作为金城太守,是凉州人,是西平麴氏,是金城麴氏的代表人物,还举出了一个武威段氏的例子来了,这样的说服力不可谓不强大。
此时的朝臣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如同菜市场一般,格外扰人。
王朗看着这样的场景,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诸位,别吵了,先让麴演将话说完再吵。”
王朗的威望不轻,在他把话说出来之后,朝堂之上的声音果然少了起来。
麴演对着王朗在行了一礼,说道:“洛阳侯如此对待世家,如此对待凉州乡绅,为的不是所谓的为天下百姓,在凉州,洛阳侯诛灭武威段氏,为的只是要武威段氏的奴仆财宝美人,打压姑臧贾家,为的不是为武威百姓,为的只是姑臧五铢,只是凉州东西二仓罢了,洛阳侯打着为天下苍生的旗号,做的却是完全为己的事情,可谓是人人得而诛之!”
麴演一番演讲可谓十分用力,而且这个家伙很有心计,似乎是要用曹冲在凉州的所作所为来让此时朝堂上的人仇视曹冲。
他将曹冲塑造成一个大魔王的形象,自然想要借助众人的力量将曹冲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个麴演,不得不说倒是一个人才。
在麴演说完了之后,徐庶便要上去与他理论,曹冲却是对着徐庶摇了摇头,自己下一步站了出来。
“太守说的这些事情,本侯确实有做,太守自然可以说本侯做的不对,但可否知道本侯为何要诛灭一个世家?”
听到曹冲这句话,朝堂上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曹冲身上了。
麴演转头,他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若是愿意说出原因,我等自然洗耳恭听。”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环视大殿中的群臣,这些身后基本都是有世家的,区别是这里面有些世家并不认为自己是他们的敌人。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是认为曹冲是敌人,所以才有今日朝堂上这一出。
那些已经觉得自己是敌人的人,曹冲不打算改变他们的看法,但是那些不觉得自己是威胁的人,曹冲可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真的有威胁。
自己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已经不能再多了。
在环视了大殿群臣一眼之后,曹冲铿锵有力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本侯之所以要诛灭武威段氏,那是因为武威段氏公开蓄养奴隶,上万的奴隶,诸位可以想一想武威段氏到底该不该死,当然,若是仅仅蓄养奴隶的话,本侯也不止于此,关键在于武威段氏手下有一支万人军队,平时前去捕奴,若是有人敢招惹武威段氏,他便用这些军队去铲除异己,凉州因为武威段氏而死的人,不可计数,蓄养奴隶本来就违反律法,更何况私自蓄兵,这便是死罪了。”
蓄奴蓄兵,确实是死罪。
不少人都点了点头,那些是身世清白的人,他们虽然是世家,但是却不是豪强之家,世家之中没有蓄养私兵。
但对曹冲敌视的人身后的世家可就不清白了,有的人不仅蓄奴,更是蓄养了不好私兵。
曹冲这些话却是让他们的眼睛微眯了起来。
果然,这个洛阳侯还是留不得。
曹冲当然可以继续说下面的话,但是,到了现在,他也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会被世家整治的。
看来还是正要如同王粲一般去大理寺一趟了。
在曹冲说完这些话之后,朝臣纷纷上前,他们说的话大多不同,但是意思却是一样的,便是将曹冲收归大理寺。
也就是认定曹冲有罪。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这些御史的证据都是实打实的,但是洛阳侯仅仅是一口之言,根本无法反驳。
为此,曹冲黑沉着脸,没有说话,而徐庶虽然竭尽全力为曹冲说话,但还是没有用处。
至于曹丕,在这个时候更是没有为曹冲说话。
所以此次午朝,曹冲在大殿之上被卸去冠服,在两个卫士的押解下前往大理寺。
留下一殿心情各异的朝臣。
曹冲一系的朝臣自然心如乱麻,紧张至极,曹丕一系的朝臣则是暗自偷乐,而中立的譬如曹仁这样的人,脸上的表情却是黑沉的紧。
将大王的儿子就这样送去大理寺,在他们眼中,便是对曹操的蔑视。
洛阳侯即使再不堪,那也是大王的子嗣。
更何况这些世家根本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洛阳侯是真的有罪的。
曹丕脸色黑沉,拳头紧握,但是在最后还是只能松开拳头。
隐忍。
现在只能先隐忍了。
曹仁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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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院,掌刑狱案件审理,长官名为大理寺卿,位九卿之列。秦汉为廷尉,不过在汉景帝、汉哀帝、东汉末汉献帝、南朝梁武帝四次改为大理,此时在汉献帝治下,之前的廷尉府自然是现在的大理寺了。
大理寺置大理寺卿一人,大理寺少卿二人,大理寺正二人,推丞四人,断丞六人,司直六人,评事十有二人,主簿二人,其他小吏不计其数。
算是一个不小的官署了。
曹冲所在的牢狱算是大理寺中配置比较好的了,当然,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想一想外面那些由木架子构成,甚至连睡觉都施展不开的牢来说,曹冲这个私人包间简直就是豪华总统套房。
稍微收拾了这一件牢房之后,曹冲眼神闪烁。
他开始思索自己下一步开始如何做了。
虽然这一步他早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说起来,这个灵感还是诸葛亮给他的。
不过那时诸葛亮是要自己示敌以弱,但是曹冲知道这样的方式是行不通的。
所以曹冲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
这种方式,绝对可以给这些人一些惊喜。
而这个方式实行的地方,便是这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