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两条路!
战后凉州四郡需要舔舐伤口,需要慰藉死者。
在此之后,一切的阴谋诡计才浮出水面。
三日后,曹硕来到王双大营,看到王双大营中的士卒正在分发粮食,心中的感觉不知道是喜是忧。
此时敦煌郡,乃至是张掖郡,或者是酒泉郡,那些没有粮食的人,纷纷到王双这里来招领粮食。
其中有的人来了一次,有的人来了两次,甚至是更多次。
那些多次来这里的人,有的可能是世家人扮演,就是来蹭粮食的,有的则是那些难民,被世家收了粮食的。
曹冲刚给了这些人活下去的希望,马上便被世家给覆灭了,抱着再试一试的心态,他们再次到曹冲发放粮食的这个地方来,为的就是看能不能再得到一些粮食,若是能够得到粮食那自然是极好的,若是不能得到粮食,那也只能是自己命差了。
在曹冲发放粮食给他们之后,他们要给曹冲立长生牌坊了,在他们心中,他们已经是很感激曹冲的了。
当然,虽然说没得到粮食算是自己命差,但如果能够再得到与只是原本的一半,或者更少的粮食,只要这个洛阳侯愿意给,自己更是会感激他一辈子的。
在他们看来,曹冲已经是对他们不薄了。
然而,在他们到达敦煌郡之后,曹冲却是再次给了他们惊喜。
这位远近闻名的洛阳侯不仅给了粮食,而且数量与之前没有多少差别。
这如何不让原本被凉州世家欺压额百姓感激涕零?
那些世家之前便从他们手上抢来洛阳侯给他们的粮食,没想到现在自己再来一次,洛阳侯居然还给自己粮食。
两个对比之下,差别直接凸现出来了。
世家残忍,而洛阳侯宽厚仁德啊!
百姓原本对曹冲的印象就不差,到了现在,那感官更是好,尤其是在与世家的对比之中。
洛阳侯收拢百姓的信任,收获人望,然而凉州的世家却是不断的在百姓心中增长不好的印象。
原本凉州的世家与百姓的关系就没有多好,只不过没有出现像是洛阳侯这样的人,所以矛盾被深深地压了下去,但是现在洛阳侯来了,而且与世家的对比如此鲜明,曹硕可以想象这些百姓会站在谁的一边。
不论怎么说,肯定是不会站在世家这一边的。
曹硕当然也有想过去限制那些世家的所作所为。
但是,在羌胡之乱中,强大如同敦煌曹氏,如今也是进入了虚弱期,更不用说那些小世家了,那些小世家本来家底就不厚,经此一役之后,基本就废了一般,现在有粮食,有好处,他们怎么可能不去拿?
就算他们在口头上答应自己不去碰那些百姓的粮食,但是他们也会冠上其他名目的。
在此时,曹硕深深的明白一个猪队友的可怕。
当一个神队友带着一只猪队友的时候,这个神队友估计也带不动。
曹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先把这些情绪甩出去。
他今天来,可是有其他的事情的。
这个其他的事情不是别的,而是西羌王留下的那些战利品。
那些战利品都是从凉州三郡收刮过来的精华,凉州三郡一小半的财富,估计都在西羌王的这些战利品中了。
曹硕来此,为的就是这些战利品。
曹硕想要战利品,这一点,王双当然知道,杨修更是知道,但是在这个时候,不管是杨修还是王双,都不可能将吃到嘴边的肉再吐出来。
所以曹硕此次来,自然是白来了。
不过,虽然要让曹硕白来,但是还是要注意方式的。
就譬如需要一些明里的威胁,暗里大的嘲讽了。
到了现在,曹冲可以彻底将自己的爪牙展露在这些世家面前了,在自己的爪牙展露出来之后,自然是不容给这些世家太多的面子。
要知道,此时凉州,最强大的世家贾家如今半死不活,第二世家段家直接被曹冲覆灭,而与第二世家段家差不多的敦煌曹氏,在羌胡之乱之后,如今也是虚弱不堪。
再加上曹冲收了如此多的民心,有了百姓的支持之后,原本强大的世家,如今变成了无源之水了,不值得曹冲忌惮了。
现在摆在曹硕面前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臣服于曹冲的雄威之下,第二,尘归尘土归土。
第二条,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在曹硕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王双的语气就倨傲的不行,根本没有将曹硕这个凉州大儒放在眼里。
为了家族的财富,曹硕自然只能将这口气咽下去。
曹硕再次好言相向,然而这次王双非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站了起来,走在曹硕面前,擦拭着手上的宝刀。
王双骨架极大,长得自然是威武不凡,被如此之人盯上,不亚于是被猛虎盯上了。
曹硕当即就后退了两步,见到此幕,王双哈哈大笑表示嘲讽,然后赤裸裸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曹先生,实不相瞒,西羌王的战利品你就别想了,那些都是在武威郡抢来的,与你敦煌郡没有半点关系。”
曹硕自然是被王双这句话气得半死。
“胡说,西羌王侵犯我敦煌,他的战利品中,自然有一半是我敦煌郡的。”
一半?
王双呵呵一笑,说道:“先生看起来还是没有看清楚时局,现在凉州四郡,被羌胡侵犯,百姓食不果腹,世家疲敝,但是君侯手上却依然有强军五万,莫说是你敦煌曹氏,就算是敦煌郡所有的世家合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士卒与君侯抗衡,更不用说君侯手下的这五万人都是精锐之师。”
王双将话说得这么赤裸裸,曹硕气得满脸通红,就差吐血了。
“莫非洛阳侯想要以势压人?”
让曹硕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双还真是点了点头。
“君侯之前与我说了,对付你们这些世家,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更别说是以势压人了,曹硕,把话说明了,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臣服,第二条,与你的族人,化成灰!”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院!
曹硕对于如此嚣张的王双自然是牙齿咬得紧紧的,但是到了最后,他除了脸色发黑的对着王双行了一礼,便没有其他的动作,只能是默默的走下场去。
王双的话虽然难听,但话说得确实对。
现在的敦煌曹氏,早就无法与洛阳侯为敌了,但就此将世家的特权交上去,曹硕是万万不愿意的。
但是,与之为敌,最后给敦煌曹氏带来的,或许真的只有灭亡这一条道路。
不过,或许可以选择一个折中的方法。
若是洛阳侯愿意善待凉州世家,就算削减一番我们的特权,那让凉州四郡听从洛阳侯的管辖又如何?
现在最重要的,是舔舐伤口,而不是为自己争夺利益。
再说了,浅滩留不住神龙,不管日后洛阳侯是成为新的魏王,还是化作尘土,总之,洛阳侯在凉州都是呆不久的。
现在地头蛇被强龙狠狠的压在身下,但是当这个强龙离开了之后,那便是我们世家抬头的时候了。
洛阳侯不是要治理凉州吗?
不管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配合他就是了,将这尊大佛送出去再说。
把这尊大佛送出去,日后潇洒快活,那还不是就在眼前?
曹硕想到这一点,心中跃跃欲试,觉得自己是时候再去姑臧一次。
而且要带上丰厚的礼物,美人财宝,最好与洛阳侯联姻,让我曹氏不至于每日提心吊胆。
想到这里,曹硕加快了步伐。
当然,曹硕不是唯一一个来王双营地的人,不过,连曹硕这样的大儒王双都如此对待,更不用说是那些小世家。
有的甚至连王双杨修的一面都没有见到。
分发粮食,发了好几日,直到将一半的粮草发出去之后,王双开始启程了。
带着一车车的金银珠宝,一车车的粮食美酒,还有无数的奴隶美姬。
满载而归。
可以这么说,西羌王就像是游戏中送快递的存在,搜刮了无数地方,最后便宜了曹冲。
而且这盒子里面,大多数还是“队友”世家的东西。
满载着这么多金银珠宝,一行人大大咧咧的从玉门关进入酒泉郡,再经过张掖郡,最后进入武威郡,行军三日之后,便到了姑臧。
期间,倒是没有人敢对王双一行人下手。
也不是不敢,而是没有能力对王双这一行人下手。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可足有四五万,现在这些世家有谁能够打劫王双的?
没有一个人,就算是世家联合起来,要想将战利品抢下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一行人有惊无险,终于是到了姑臧了。
与出征时的姑臧不一样,出征时的姑臧有些破旧,而且充满着愁云惨淡的感觉,虽然现在这座城池的情绪主基调还是悲的,但却没有几天前那么浓烈了,甚至在悲中,还冒出了许多蓬勃向上的情绪。
这便是古代中国的劳动人民。
永远都是向前看的,没有什么悲痛,能够真正的将他们击倒,生活再苦难,但是生活也得继续。
更不用说此时百废待兴的武威,在曹冲的政令下,颁布了三年免收赋税的政策。
这个政策理应由邺城发过来的,但考虑到自己的凉州州牧,这样做也无伤大雅。
这一条政令下去,武威彻底的热闹起来了。
听到三年内不用交税,不用交赋,不仅是武威的百姓,就连隔壁几个郡县的百姓都涌入武威了,一时间,武威的人口比之前甚至还要多少一倍。
在这个时代,人口便是一切,人口便代表着你的赋税有多少。
曹冲的武威有这个底气给他们三年免赋税,但是其他郡县可没有这么大的豪气,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只得看着本郡县的人涌入武威郡而束手无策。
再这样下去,武威的人那就是真的多了。
而其他郡县的人就太少了。
不少人向曹冲抗议,刚开始曹冲也鸟了一下他们,但是过久了之后,就彻底不理他们了,任凭他们在自己的府苑门前将头都磕破,曹冲依然无动于衷。
在这个时代,人口就是一切,要想发展凉州,你下面没有人口那肯定是不行的。
凉州百姓有上百万,在短短几日内,武威就汇集了接近二十万的百姓。(夸张手法,实际上当时远没有这么多人)
二十万的百姓,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在本郡县没有了人口,像是陇西郡这些没有被羌胡扰乱的地方还好说,但像是在酒泉郡敦煌郡这两郡来说,本地世家还准备好压榨百姓从而恢复实力,现在百姓都没了,他们如何恢复实力。
别说是恢复实力了,就算是不继续变差就是最好的了。
这些世家现在看不敢和曹冲对着干,但是不敢和曹冲对着干,他们却敢对百姓下手。
世家便是这样的一群人,欺软怕硬,对强大的曹冲,他毕恭毕敬,但对于治下的百姓来说,更是严加剥削。
原本他们还顾虑着一些百姓的想法,虽然有去抢这些百姓的粮食,但是也有留一些,但是现在这些百姓都要走了,我还给你留什么?
全部抢完!
不仅如此,在抢完之后,世家还设立关卡,不让百姓到武威。
看着架势,是想要让百姓活活饿死。
对于这个情况,此时在姑臧的曹冲自然知道了,但是,他脸上却是没有多少焦急之色。
在两天前,曹冲处理了芷白姑娘与他的那个傻弟弟段随。
至于处理方法,自然是人间蒸发了。
曹冲爱美人,但不爱随时要自己性命的美人。
美色,早就不能让曹冲的判断发生变化了。
羌胡之乱,就像是一场雨一般,将武威的泥垢清洗干净,现在,武威没有传说中的世家,只有州牧府这个最顶级的机构,只有洛阳侯,掌控着这不大不小的地方。
当然,离武威百姓近的,是两个机构。
一个是民事坊,一个类似于后世街道办的机构。
另外一个洛阳商会。
洛阳商会负责买卖百姓的粮食蔬果,不收一分钱。
看起来自然是一个倒贴钱的生意,实则不然,毕竟,各地的粮价,总是会有所波动的,洛阳商会,赚的便是其中的差价。
一个郡县的粮食,这差价赚得可绝对不会少。
更不用说了,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在之后,整个凉州都是在这个洛阳商会的管辖之内的。
毫不客气的说,谁掌控了洛阳商会,谁就掌握了凉州,这个,与谁是州牧已经没有半点干系了。
而曹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然,洛阳商会权力如此之大,自然需要有人监督,曹冲在暗地里则是设立了暗卫。
暗卫类似于后世的锦衣卫,有编制人员,也有非编制人员,曹冲是想要把他做成后世锦衣卫的样子的,不好好监督这些大臣,这些商会骨干,鬼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除了暗卫之外,曹冲还设立了三院。
一是格物院,格物取自《大学》。
《礼记大学》:“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格物致知,是中国古代儒家思想的一个重要概念,乃儒家专门研究“物之理”的学科。
格物为儒家认识论方法论的重要问题,三纲八目中“八目”之基石。
这个格物院,主要是研究一些理论基础,当然,曹冲会给一些提示,当然,他知道的虽然多,但那已经是后世的成果了,真正的原理,曹冲虽然知道,但是要做成后世那个样子,是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个格物院的院长,曹冲将他交给了诸葛亮,当然,只是身领罢了,在之后曹冲物色到适合的人物之后,不会将这个工作交给诸葛亮的。
诸葛亮好是好,但恐怕受不了这些寂寞。
而另外一个则是军工院。
名如其实,便是铸造武器来的,对于这些,曹冲可以将方向给他们,但是最后要研制出武器来,恐怕短时间还是无法完成的,但这也无所谓。
毕竟曹冲现在还年轻,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三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二十年,二十年不行三十年,总有行的时候。
军工院,对于现阶段的曹冲来说,不是特别重要,但是对于将来的曹冲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不去会一会这时代的群雄,如何说自己是来过这个时代的呢?
每个男人的梦想都是星辰大海。
曹冲也不例外。
当然,这都是很久之后的时期了,现在的曹冲,想的可不是这个,他在想着谁能做农学院的院长。
农学院是曹冲觉得最重要的一个机构,研究出对这个时代有利的农耕工具,对这个时代有利的废料物种,甚至是杂交水稻这一类的东西,论到造福百姓来说,远远大过于军工院。
说白了,军工院只是为了满足曹冲的征服欲罢了,而农学院,对于当下的时代的百姓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自然,其中的院长人选也是最为重要的。
把这三院最后鼓捣出来之后,在这个时代,科技树也被点亮了一些出来了,至于日后,自然是要靠后人的了。
仅仅依靠曹冲这一辈子,无法让科技树达到后世那种水平,也远远达不到后世的水平。
首先一点便是生产力,其次一点则是政治制度,还有百姓的思想,技术好学,但是要改变思想,可能需要好几代的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
曹冲摇了摇头,先把这些七七八八的想法按下去。
现在武威来了这么多百姓,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
好处是武威的不少荒地都被这些百姓开垦出来了,坏处自然是东仓的粮食渐渐的少了起来了,要不是王双将剩余的粮食带过来,曹冲说不定还真要遇到粮食危机了。
曹冲心里想着,再过几天,或者是更短的时间内,曹冲就要将凉州四郡拿下来了,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凉州都拿下来。
曹冲的时间不多了。
曹冲安插在幽州的探子早就有情报来了,幽州公孙家,到了现在,完全是被曹丕压着打了,距离公孙家衰落,估计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曹丕把公孙家打下来,再简单的安排一下幽州事物,或许在两三个月就可以回到邺城。
若是这样的话,曹冲心中还不会紧张。
但是邺城辛宪英每十日的书信往来中,提到了曹操的身体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邺城上空的风云早就沉闷不已了,若是曹丕先回到邺城,然后曹老板在这个时候恰巧不行了,曹冲可以预想到自己的结局了。
所以,得快,得争分夺秒了!
处理好公文之后,曹冲去在州牧府外的三院走去了。
三院就在州牧府旁,占地面积比州牧府小上一点,但也只是小一点而已。
当然,这只是三院的一部分而已。
在姑臧城外,才是农学院的主体,这里不过是农学院的壳子罢了。
军工院的主体也在城外,而且是在无人的都野泽靠近草原的地方。
在那里实验是最好的。
最后,在姑臧的三院,反倒是格物院的人最多,他们只是理论基础,想破脑袋就行了,并不需要使用蛮力。
在自己成立三院之前,曹冲觉得自己手下人才济济,但是在成立了三院之后,曹冲才发现自己身边还真没有人。
就算是有些聪明人,也不是搞科研的料。
到了现在,曹冲才理解了后世为何要普及教育。
因为建设国家,离不开人才,不管是高科技人才,还是基层人才,都是如此。
所以曹冲在武威实验了一些后世的义务教育。
为了实验其效果,曹冲只设置了一年。
看看究竟能不能实验下去,若是可以的话,曹冲不介意将一年变成两年,三年,甚至是四年。
就算是不明白一些深刻的大道理,但能够写字,那就够了。
而在这些会写字的人的基础上,涌现出来的人才绝对会变多。
人才培养,还是得从现在开始。
还有,就是医学了,必须的改进一下。
想到这些东西,原本曹冲头就有些痛了,现在更是疼痛欲裂!
在这小小的武威,几千年前的世界,要想做一件后世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太难了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吃下敦煌!
回到内院,曹冲与内院的甄宓说了相关的事情,再与甄宓关凤还有祖万张家,武威曹氏的给他做妾的世家女玩耍嬉戏,把晕沉沉的脑袋暂时放空。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因为郭逍已经在内院门外等候了。
曹冲整理一下衣装,马上将自己的情绪拉回来,面容重新变得严肃起来了。
“你们先玩吧,为夫有些事情,晚上有时间再来陪你们了。”
四女脸上当然有些不舍,但也没有挽留曹冲。
若是曹冲整日在她们之间流连徘徊,她们反倒是看不起曹冲。
这便是女人,即想要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个有能力,有地位的男人,但是在另外一方面,又想要自己的男人多陪自己,但是殊不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作别了内院诸美,曹冲走到内院门外,果然看到了在等候自己的郭逍。
“议此时前来,难道是三院有什么麻烦事情?”
郭逍负责的就是三院的事宜,现在他找自己,自然是因为三院的事情。
不想郭逍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三院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一切都很顺利。”
三院顺利,你这家伙火急火燎的过来干什么,还不许本侯偷个浮生半日闲?
曹冲的心情顿时就变得有些不好起来了。
“那你来此作甚?”
“曹硕来了。”
曹硕?
曹冲愣了一下,心中的一些情绪很快的消散开了。
曹硕选择在这个时候到姑臧,有些意思。
“就他一个人来?”
郭逍摇了摇头说道:“敦煌郡的世家大部分都来了。”
有点意思。
“那让他们去外府大堂等候罢,本侯片刻就去。”
郭逍对着曹冲再行了一礼,说道:“君侯,那敦煌世家可是带了不少东西过来的,可能是想向君侯示弱。”
曹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要迈开脚步出去,郭逍眼珠一转,却是再说道:“令狐媚也想要见君侯。”
令狐媚?
曹冲回头,若有其事的看了郭逍一眼,倒是让后者将头低下来了。
令狐媚要见自己,你郭逍来说什么?
当然,曹冲心中虽然有些疑问,但很快便把其中的疑问放下去了。
“令狐媚之后再见,先将敦煌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曹硕在这个时候来敦煌,而且还带这些礼物来,本身就说明了一定的问题了。
他这是打算示弱。
若是敦煌曹氏示弱的话,那么敦煌郡自然容易掌握在手中。
不过,也有坏处。
敦煌曹氏示弱,敦煌世家示弱,那么,曹冲便找不到对付这些世家的理由了。
也就是说,敦煌郡的世家会存在残余,若干年后,未必不能重新变成强大的世家。
不过...
那也是若干年后的事情了。
而且曹冲也不会给这些世家有若干年后的时间。
世家的根基便是汉朝的制度,只要曹冲借鉴宋明时期的一些制度,瞬间就把这些世家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当务之急,不是与世家死磕,而是能早一步回到邺城。
敦煌世家看清形势,自己让他苟延残喘多一会又能如何?
有洛阳商会在,整个凉州都没人能够翻得起风浪,这些世家也是。
若是这些世家想要搞一些东西,那么,暗卫绝对会教这些世家做人。
在郭逍离开了半刻钟之后,曹冲才从内院走向外府大堂。
之所以要慢郭逍半刻钟,自然就是想要晾这敦煌世家多一会儿,不让这些世家知道自己的心思。
若是让敦煌世家知道自己也有心收留他们,这些世家坐地起价的能力绝对是不差的,曹冲可不想白白被这些世家赚了去。
相反的,曹冲现在还想狠狠的剥削一下这些世家,然后定下一些苛刻的规则,让世家在短时间,最起码在十年内翻不起风浪来。
谈判,本来就是一项技术活。
到了外府大院,曹冲看到了敦煌世家的一行人。
与之前的气势冲冲不同,现在的这些世家就老实多了,等了曹冲半刻钟,他们也不敢有半点怨言说出来。
曹冲咳嗽两声,然后坐在主位上。
“诸位远道而来,不知道有何见教。”
曹硕见曹冲表面上儒雅,心中却是知道这个洛阳侯比强盗更加野蛮,心中更是不敢生出半点轻视之意。
“君侯乃是凉州州牧,此番羌胡之乱,若是没有君侯,凉州四郡几乎不保,我等前来见君侯,自然不无不可。”
曹冲轻轻的点了点头,倒是让曹硕看不出曹冲现在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也罢,我也顺道与你们说说军功的事情,诸位抵御羌胡,立下了赫赫战功,这一点,本侯自然是要赏罚分明的。”
听到曹冲这句话,除了曹硕之外,其他人脸上都是露出了笑容。
原本他们见到曹冲如此强势,原以为所谓的军功是见不到边的东西了,因此此次前来,他们也不敢提,没想到这个洛阳侯倒是有些意思,居然没将这些军功的事情一句带过。
不少人对曹冲的感觉又变好了不少。
与其他人的单纯不同,曹硕眉头紧紧的皱着,看起来心事倒是不少。
曹冲不忘记军功的事情,自然是笼络敦煌世家的人心,但是以曹硕在这些天对曹冲的了解,知道曹冲不会只有这么一步。
从羌胡之乱,这个洛阳侯一步看三步,将世家吃得死死的,现在这个军功,怎么可能会如世家们所愿?
曹硕感觉此事必然有诈。
当然,虽然觉得此事有些不妙,曹硕却是不敢说出什么话来,只得是跟着众人对着曹冲行礼。
“好了,客套话也就说到这里了,诸位可否将来此地的目的与本侯说了?”
曹冲这样一问,曹硕也不好说什么了,他上前一步,先毕恭毕敬的对着曹冲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实不相瞒,敦煌疲敝,加之君侯在武威三年不收赋税的政策,让敦煌原本不多的人变得更少了,我等前来求见君侯,便是希望君侯为我等做主。”
为你做主?
曹冲愣了愣,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好看。
“这个让本侯为诸位做主,是什么意思?”
曹硕愣了一下,马上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模糊,赶紧继续说道:“我等的意思,便是君侯派遣官吏来治理敦煌郡,若是能够让敦煌三年不收赋税,那自然是极好的。”
这些世家打的算盘倒是很响啊!
曹冲嘴角冷笑,话也是说出来了。
“武威郡三年不收百姓赋税,那是因为东仓尚且有些粮草,武威郡还可以运转,但是敦煌郡可有东仓?可让敦煌郡在无赋税的情况下运转?”
“这个...”
被曹冲这么一说,曹硕说话顿时变得磕磕碰碰起来了。
“这个,便需要君侯的救济了。”
要我救济?
这不是在做白日梦吗?
对于曹硕的想法,曹冲也有些明白了。
这个时代的赋税制度,可以说是严苛至极的。
所谓赋税,实际上是有很多门类的,大体上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税,一类是赋。
很好理解,税是交给政府的,供政府办公运转,供养官员军队用的,赋税中,税是大头。
而赋,则是给皇帝的,皇帝的内帑,也就是私房钱,就是靠赋收上来的。
当然,在这个时代,赋最后还是交到曹操手上的,并不交到汉献帝刘协手上。
若是刘协真还能收到赋的话,自然不会像现在一般狼狈。
当然,没有曹操的话,九州大地,也没有多少人会交税。
各州各郡的州牧郡守,可都是土皇帝,哪里会将自己的私房钱白白的交给你?
曹冲给武威郡三年免赋税,主要是因为此时的武威汇集了凉州四郡的财力粮食,所以三年不管武威郡如何挥霍,还是可能坚持下去的,甚至还会有富余,这也是曹冲为什么会给武威免赋税的原因。
而敦煌世家想要免赋税,道理自然更简单了。
原本他们就是不用交税的,但是现在曹冲来了,那自然是要交赋税,原本世家就受损严重,再交赋税,那自然是难上加难。
然而,你敦煌世家难上加难,与我曹冲有什么关系?
“实不相瞒,诸位,本侯想要维持武威三年免赋税都难,如何能够让敦煌也免赋税?”
见到曹冲的样子,敦煌世家脸上虽然有些失望,但脸色倒是没有变幻多少。
究其原因,是敦煌世家原本就没有想过曹冲会同意这一点。
没有希望,自然就没有失望。
曹硕看了曹冲一眼,斟酌片刻之后,话也是说出来了。
“既然君侯不愿意,那我们自然不好勉强,但敦煌郡此时百废待兴,莫说是要交税了,百姓就连存活都不行,君侯既然仁德,就算是不要免敦煌三年赋税,那免一年赋税总可以。”
免一年赋税自然可以,但是对曹冲来说,却是吃亏的那一方。
是故曹冲摇了摇头,说道:“一年太长,我可以免敦煌郡半年赋税。”
听到曹冲这句话,曹硕脸上虽然露出了苦色,但是心中则是乐开了花,原本他可没有想过免赋税的,别说是半年了,就算是一个月,曹硕都没有想过。
看来,这个洛阳侯现在的心情倒是不错。
曹硕还没开心完,曹冲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起来,甚至变得有些黑沉起来了。
“免赋税半年可以,但是本侯要重新调查敦煌郡的人口。”
重新调查敦煌郡的人口?
不仅是曹硕,在场的每个人的脸色变得都有些黑沉起来了。
要知道,世家赖以存在的,便是那些奴隶佃农的收入,也就是传说中的黑户。
这些黑户是不用交税的,全部的收入,都是进入世家的囊中的。
东汉末年的税收一年不如一年,除了战乱人口凋敝之外,更多的,是被各地的长官世家将人口隐瞒下去了。
东汉时期有几千万百姓,但是到了西晋却只有几百万。
几千万变成几百万,固然是有天灾人祸的关系在,但是,与一些百姓变成没有户籍的黑户是很有关系的。
凉州表面上的人口,户籍上登记的人口,与实际上凉州的人口绝对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从每个郡能够拉出五万人的军队来就可以说明问题了。
调查出黑户来,凉州的明面上的人口会大大增多,相应的,税收自然也会提高。
不过,这些世家可不会甘心将自己的利益白白的让给曹冲。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闷起来了。
对于这样沉闷的气氛,曹冲倒是一脸无所谓,反而是摆弄着桌塌前的酒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这个时候,是敦煌世家来求自己,不是自己去求这些世家,主次还是要分清楚的。
这样沉闷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曹硕与这些世家代表对视了两眼,马上站出来说话了。
“君侯要调查敦煌郡的人口,这自然不无不可,但是,世家遭此重创,君侯总得给些补偿。”
曹硕难得说出如此简洁明了的话来,曹冲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可以,我免敦煌郡半年赋税,许你们将各家女儿送过来,与你们世家结为秦晋之好,另外,若是诸位有难,本侯会立即帮助,如此的话,诸位可还满意?”
曹硕摇了摇头。
“启禀君侯,曹硕觉得还有些不够。”
何止不够,曹硕在心里狂喷,你这些好处,直接就是空中阁楼,谁知道你嘴里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君侯可以调查敦煌郡的人口,但是,也得给世家一些特权,比如说在赋税方面,比如说在入仕方面。”
这个曹硕,想得是真好。
曹冲想了一下,说道:“世家入仕这一条,我可以答应,但是特权,我一点都不会给,至于你们答不答应是你们的事情,现在的敦煌郡如同荒地,诸位日后总有求到本侯的时候。”
曹硕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的了。
但是曹冲说得更加明白。
被曹冲这么一说,敦煌世家的脸色就像是吃多了噎住了一般。
难看到了极点。
在这一刻,世家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而且第一次遇到就让他们印象深刻。
他们能做什么?
反抗?
别逗了,一个无人的敦煌,世家没有百姓,如何维持自己奢华的生活?
但是不反抗,难道要任凭洛阳侯宰割?
世家想了一下,好像除了任凭洛阳侯宰割,还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掌控凉州四郡!
乱世之争,其实就是权力的游戏。
与这些世家争斗,也就是这个道理。
谁能掌握权力,谁就能决定谁的生死,谁就能玩弄最漂亮的女人,吃最好的菜,喝最好的酒,住最奢华的宫殿。
凉州四郡的世家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被曹冲吃的死死的,现在如何能够反抗曹冲?
根本反抗不了!
他们现在除了服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这也是曹冲对这些人如此硬气的原因。
敦煌郡酒泉郡的世家现在要兵没兵,要粮没粮,就连他们赖以生存的百姓,也被曹冲一个不交赋税的政策吸引了过来,人口的流逝,无疑打击了世家的根基。
世家最坚固的根基都开始动摇了,更别说是其他的东西了。
将脸色有些黑沉的世家送出去之后,曹冲拍了拍官服上的灰尘,刚准备回内院,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曹冲先顿住了脚步。
现在也过了好几日了,敦煌郡的人都来示弱了,为何酒泉郡的人还不来示弱。
曹冲马上便想到酒泉郡的令狐氏。
恰好,这个酒泉郡令狐氏的女人,还正要见自己。
曹冲从外院大堂走出来,对着身后的郭逍说道:“议,去将令狐媚带到梅林小亭那边等我。”
郭逍对着曹冲行了一礼,马上便去安排相关的事宜了。
曹冲摆弄着手上的巨剑湛卢,眼神若有所思,最后还是将剑放下去了。
曹冲缓步到梅林小亭,魏延与周独夫则是按照着曹冲行走的节奏变幻着节奏,紧紧的跟在曹冲身后。
梅林小亭在冬日才能显出它的魅力来,在初春渐浓的时候,梅花凋落,结出一颗颗小小的青涩果实,变没了梅花的雅致。
不过,初春的的魅力却也在这小湖中显露出来了。
小湖边开始有了一些翠绿的花花草草,加上沿途的杨柳也开始抽枝,配合着波光粼粼的小湖水,景色倒是有了春日的雅致。
在曹冲到来之前,令狐媚就已经站在上面了。
与之前相比,今日的令狐媚穿得就保守很多了。
将身体的每个部位都牢牢裹住,刻意不让春光外泄。
当然,美艳之色倒也是没有流逝多少,反倒是多了一些其他的感觉。
曹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湛卢交给魏延,后者双手接过湛卢,小心翼翼的走下去,双手将湛卢抱在怀中。
“姑娘要见本侯,不知有何要事?”
“君侯倒是一如既往的直白,不过,既然是有要事相商,君侯也得备上酒菜,不然,即使此间美景再是怡人,若是一味言谈不止,不免也有些乏味。”
曹冲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姑娘觉得要讲很久?”
“酒泉一郡十多万人,君侯以为不用多讲?”
曹冲想了一下,拍了拍手,周独夫马上站出来了。
“君侯。”
“去备一份酒菜上来,多来点酒,最烈的酒!”
听到曹冲这句话,令狐媚脸上一笑,整个人顿时妩媚起来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越发的靠近曹冲,曹冲身形不动,但是话却是说出来了。
“姑娘,此处风景宜人,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姑娘举止还是端庄一点为好。”
令狐媚捂嘴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这梅林小亭离内院近,离君侯的那些夫人们近,但是君侯也不该怕成这副模样吧?”
曹冲用手挑起令狐媚的下颚,后者不仅不怕,反而还示威性的瞪了曹冲一眼,就像是挑逗,又像是女人对男人的激将法一般。
“你以为我是因为内院夫人们才不敢动你?”
“难道不是?”
曹冲看了令狐媚一眼,突然笑了起来,挑着令狐媚的手也放了下来。
“当然不是了,只是我觉得你这个女人,就算是上了本侯的床,心中想的恐怕还是其他的事情,与其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姑娘难道以为本侯缺女人,缺少那些年轻貌美,技术高超的女人?”
“君侯若是想要我在床榻之上也一心一意的对君侯,那未尝不可,君侯可以来试试。”
这样的女人,还真是泼辣!
不过,倒也符合凉州的气质。
野蛮,桀骜不驯,相比较文明火种撒播了千年之久的中原各地来说,凉州融入汉人血脉的时间还是太短太短了。
“可惜本侯不想,罢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些话里面郎磊时间了,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
曹冲的这句话,让令狐媚顿时变得有些泄气,不过她还是马上的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下来了。
“君侯果然不同常人。”
对于令狐媚的这句话,曹冲除了露出了一点笑容之外,倒是没有其他表示。
在曹冲与令狐媚在扯皮的时候,侍女也是将饭菜端上来了,附带过来的,还有两坛烈酒。
酒一坛是长生醉,一坛是不老泉。
都是烈酒中的烈酒。
曹冲给令狐媚倒了一樽酒,再给自己倒了一樽酒,举杯说道:“一桌的酒菜,可不要浪费了,这些酒菜,莫说是你在酒泉郡无法享受,便是在邺城,在扬州,在天下的任何一个角落,除了本侯在的地方,都无法享受。”
摆在曹冲令狐媚面前的,自然是曹冲后世发明的菜系了,这样的烹饪方法,在这个时代都是先进的,炒菜的魅力,足够征服这些第一次吃这样菜的人。
令狐媚也在此列。
中国人,不管是古中国人还是后世的中国人,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裕,有一点大家是共通的,那便是对于美食的渴求,这一点,每个中国人都是一样的。
吃下曹冲的一口菜,令狐媚便忍不住继续吃下去了,因为曹冲故意让菜搞得辣了一些,所以令狐媚不得不用酒来解辣,一来二往之下,令狐媚的脸直接变成了熟苹果一样的颜色,通红不已。
看着令狐媚的样子,曹冲觉得时候也差不多到了,慢慢的也开始开口说话了。
“姑娘,这酒菜可还可口?”
令狐媚一手抓住红烧猪蹄,另外一手则是拉着一樽烈酒,马上对着曹冲点头。
“这是媚吃过最好的一桌酒菜了。”
曹冲笑着点头,继续问道:“那么,姑娘觉得本侯如何,是一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令狐媚暂时停下嘴上的工作,打了一个嗝,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了。
“不懂怜香惜玉的傻子。”
原来是傻子。
不过,傻子也是不错的,但是你若是将本侯当成傻子,那我就不知道你是傻子还是什么了。
“那你这次前来,是来做什么的?”
“说服洛阳侯那个傻子放过酒泉郡,最起码,是要放过酒泉令狐氏。”
放过酒泉郡,放过令狐氏?
这倒是有些意思。
“酒泉郡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事情,为何需要本侯放过呢?”
“谁说的,酒泉郡那些目光短浅的世家,完全不知道和洛阳侯那个傻子敌对的后果是什么,居然不让敦煌酒泉郡的百姓进入武威,甚至不惜威逼利诱,而且,酒泉郡的世家正在谋划进攻武威,诛杀洛阳侯的计划,我令狐氏不想被群起而攻之,故此委身于贼,媚来此地,正是要求君侯原谅的。”
这长长的一段话,以令狐媚这般醉酒的模样,可是说了好久才把话说完的。
而在此期间,曹冲的脸色自然是一分难看过一分。
居然将百姓拦截下来了!
难怪这几日没有多少倍百姓进入武威,曹冲还以为敦煌郡酒泉郡剩下的人就这么一些了呢,原来是这些世家搞的鬼。
而且,还想要谋划诛杀我?
简直可笑!
曹冲眼神阴沉,看了令狐媚一眼,特意靠近了令狐媚一些,他看着了令狐媚醉酒的模样,一时间,倒是不知道令狐媚是真醉酒还是假醉酒了。
想了一下,曹冲继续问道:“那么,那些酒泉郡的世家打算如何对付本侯?”
“正面酒泉世家自然不是洛阳侯的对手,所以他们会像敦煌郡的人一样来进贡表示臣服,到时候,顺便让刺客进入姑臧,之后的刺杀行动,便会开始。”
“只是用刺杀来还本侯?”
“当然不止了,他们知道洛阳侯爱美人,届时他们会待上酒泉郡最美艳的几个女子,在床上侍奉洛阳侯的时候,将洛阳侯杀死。”
这些酒泉郡的世家还真有一套啊!
曹冲再想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么,你既然想让本侯原谅令狐氏,你会做些什么?”
“我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洛阳侯,然后,再献上令狐氏的诚意。”
“什么诚意?”
“我,与这些世家,那些刺客的名单,并且会将辅助君侯,将酒泉郡的世家清除,为君侯扫清治理酒泉郡的障碍。”
果然,算盘打得还是很响的。
曹冲笑了笑,突然间问道:“若是本侯想要你,你是给还是不给?”
近距离接近令狐媚,即使令狐媚的演技惊人,但是曹冲还是马上便看到了令狐媚迷蒙的眼睛外面的眼皮还是骤然动了一下。
装醉的技术,倒还是不赖,倒是可以以假乱真了。
“若是君侯要的话,那媚自然会好好侍奉君侯的。”
曹冲嘴角一笑,对着外面的周独夫说道:“大头,你不是一直要女人吗?这令狐媚已经醉倒了,你把她抱回去好好疼爱罢。”
周独夫站出来,看了令狐媚一眼,再对曹冲行了一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君侯,这样有些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你不要,我把她送给别人了。”
“那好吧。”
周独夫兴致冲冲的走过去。
令狐媚见到一个高个武士快速接近自己,那还敢装醉,连忙对着君侯行礼道:“君侯这可是待客之道?”
“大头,下去。”
见曹冲说出这句话,周独夫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脸上可是刻满着失落的。
“我倒是以为姑娘真的醉了。”
“就算是真的醉了,君侯也不能这样对待我这个小女子。”
曹冲对着令狐媚行了一礼,算是略表了歉意。
“无非是试探罢,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若是媚真醉了,难不成君侯真的将我给那些武夫白白玷污了?”
曹冲嘴角微勾,连忙摇头说道:“当然不会了,本侯相信自己,也相信姑娘。”
听到曹冲这句话,令狐媚皓齿轻咬,还真拿曹冲没有什么办法。
“姑娘既然是在装醉,那么,之前的那些话恐怕还是有些假话吧。”
“媚虽然装醉,但之前所言,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曹冲笑了笑,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恐怕不是这样吧?”
曹冲端起手上的酒樽,轻轻的饮了一口,那清凉的酒水划入喉咙,刚开始润滑无比,但是片刻之后,酒的冲劲便上来了,从曹冲的喉咙到鼻孔,到满嘴都是辣辣的酒味。
这酒倒真是烈酒。
令狐媚能够喝下这么多酒还能不醉,证明她的酒量还是不错的。
“让本侯看看,你所谓酒泉世家的行动,恐怕就是你令狐氏一手策划的吧?”
听到曹冲这句话,令狐媚赶紧开口,但话还没说出来,曹冲的手就放在令狐媚红唇之前了。
“你先听本侯把话说完。”
“说实话,令狐氏想要卖掉酒泉郡的世家,换取本家的荣华富贵,本侯不仅不厌恶,相反还十分欣赏,说实在的,我可以让你此次的任务圆满完成,但是,在此基础上,需要有一个前提。”
令狐媚原本是想要在曹冲面前解释两句的,但是现在曹冲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自己省去了哪一个无用的步骤。
“什么前提,君侯大可以说出来。”
“这个前提很简单,我要令狐氏足够听话。”
“这个好办。”听到是如此简单的要求,令狐媚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
“可没这么简单,光是你一个人在本侯手上不够。”
“那令狐氏可以再多送几个族女过来。”
曹冲却是摇头。
“不是女人,我要你们令狐氏从酒泉,变到在武威,酒泉郡,我不想要有世家在里面。”
听到曹冲这句话,令狐媚脸上的笑容凝滞了好一会儿,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
“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可以!”曹冲并非是刻意刁难令狐氏。
“一个月够吗?”
“一年,令狐氏需要一年的时间整理族务。”
一年。
好像有点长了。
不过曹冲还是点了点头。
“一年便是一年。”
令狐媚的到来,让酒泉郡也纳入了曹冲的权力的版图之上,至于剩下的张掖,伸手便可得。
也就是说,凉州四郡,已经要在曹冲的掌控之下了,接下来,便是整个凉州了。
邺城,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暮色下的邺城!
曹冲的凉州郡在血与火之间慢慢成长,慢慢统一,曹冲的势力版图,也越来越大。
这不是曹老板赐予曹冲的东西,这是曹冲实打实的势力,是曹冲一手扶植起来的,他们不听从汉庭的命令,也不听从邺城的命令,他们只听从曹冲的命令。
凉州,确实是一个苦寒之地,但却也是一个法外之地。
战乱虽然危险,但是却充满着机遇,充满着强大的机遇。
强大的人把握着强大的机遇,从而获得更多的东西,而弱小懦弱的人则是白白的看着机遇从他眼前飘过。
曹冲自然不是懦弱的人,他借着来凉州这个危险苦寒之地的机会,默默的壮大自己,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在曹冲来凉州之前,曹丕的幕僚们一心想着曹冲死。
在他们看来,曹冲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丢在满是羌人羌胡异族人的凉州,最后肯定连骨头都被吃完了。
但是曹冲并没有死,他不仅安好,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并且拥有雄兵数万,让百万凉州人臣服。
曹冲的能力第一次,也是最深刻的一次,让远在幽州的兄长,曹丕心中感到了危险。
那是一种如芒在背的危险感。
在此之前,曹丕认为曹冲能够在邺城,在许都一步步赢过他,那不是因为曹冲的能力,那是因为曹操对自己这个弟弟的偏爱。
若是没有曹老板的偏爱,曹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别说不是他的对手了,他曹冲能不能成为洛阳侯都是一件未知数。
但是,在幽州待了接近两个月,曹丕明白了很多。
自己的这个弟弟,能够赢过自己,靠的不仅仅是父亲对他的偏爱,更多的,是他自己的能力。
幽州的情况比凉州的情况好多了,比隔壁并州的情况更是好太多太多了,幽州境内,除了公孙世家外,没有其他强大的敌人,譬如什么异族人,都是蛰伏在公孙世家的淫威之下的。
公孙世家几代人,早就将幽州境内的异族人打服了,打怕了。
曹丕到达幽州,只需要将公孙世家扳倒就行了。
做掉个扎根在幽州好几代也是最强大,最野蛮,也最不畏死的世家当然不容易,但是也没那么艰难。
现在这个公孙家族巨舟的掌舵者,只是一个草包罢了。
换做是公孙康,自己或许会碍手碍脚,但是一个公孙恭,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事实上,在连番的交手中,除了冬季让邺城的士卒有些不适应,让曹丕有些举步维艰之外,到了春天,曹丕就没有打过一次败仗了。
从中山国,打到范阳郡,从范阳郡再打到代郡,再从代郡打到上谷郡,再由上谷郡穿过了绵绵不绝的高山,最终到达渔阳郡。
再下,便是余水,余水再下,则是旧燕国,过了旧燕国,便是蓟县了。
所谓的蓟县,便是后世的首都,明清之都城。
幽州的治所,便是蓟县,而作为幽州之主,公孙家族自然就在蓟县之中。
不过,接下来的余水可不是这么好度过的。
曹丕看着河那边密密麻麻的士卒,知道公孙恭也是下了狠招了。
曹丕知道,若是他不能从这余水中突破下去,击溃这成倍与自己的敌人,他便不可能到达蓟县,无法到达蓟县,自然无法宣布对幽州的统治,自然无法让公孙家族俯首称臣。
现在曹丕首要的敌人,便是河对岸的军队。
密密麻麻的军队,如同蝗虫一般,那厚重的黑甲,又仿佛与天边的黑云合二为一一般,让天与地都混为一谈了。
在面前的这些军队之中,有公孙家族的族兵,但也有一半,是由异族人组成的。
公孙家族自己拉不出一支十万人的军队。
但是借助那些异族人,公孙家族却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到这一点。
譬如在辽东一角的高句丽,早就对公孙家族称臣了,这十万人中,有一万人是高句丽的军队。
再譬如北方的东部鲜卑,常年被公孙家族慑服,如今在这十万人中,有三万人都是东部鲜卑的军队。
至于其他的六万,则是公孙家砸锅卖铁凑出来的。
曹丕看着自己身后不足五万人的部队,一时间头都有些痛了。
原本曹丕带到凉州的兵便只有两万,其中曹仁多给了他五千,便是两万五千,再加上他劝降的公孙家士卒,才有了现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五万人。
五万进攻十万,还想要打赢这场仗。
别说是士卒了,就算是曹丕本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既然自己的那个弟弟能够以一万余人对付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没理由自己对付不了只是自己两倍的敌人。
这场仗,是注定只能赢,不能输的战斗!
想到这里,曹丕心中响起了战歌,整个人也斗志昂扬起来了。
不管余水那边有什么东西,十万人还是二十万人,我都要踏过去!
胜利,永远属于我曹家,属于我曹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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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战火纷飞的凉州幽州,平和的邺城,充满着春天的生机。
春雨霏霏,雨雾弥漫,千万条银丝,荡漾在半空中,恰似穿成的珠帘,如烟如云地笼罩着一切。活泼燕子在雨中穿来穿去,想用那剪刀似的尾巴剪断雨帘。
绵绵春雨,洒落在柳叶的叶子上,沙沙沙,像少女轻轻的抚弄琴弦,又向蚕宝宝在吞食桑叶;潇潇春雨,小雨珠飘落在早春的花瓣上,滚动着,犹如千万颗闪烁着五颜六色光彩的珍珠。
但这只是邺城表面上的景色罢了,实际上,春日生机蓬勃掩盖下的城池,早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在曹冲曹丕离开的这些天里,阴霾笼罩下的邺城,虽然天气不是很冷,但淅淅沥沥的春雨不紧不慢地从空中飘落下来,一会儿是风,一会儿又是雨,让邺城这座充满着历史气息的城市充满着历史萧瑟的味道。
哦不,这不是历史的气息,这可能是秋天的气息,充满着暮色的气息。
在春日中显出了秋天的萧瑟,恐怕也只有现在的这个城市可以体现出来的罢。
魏王打下来的天下,自然,在他所在的地方,总是权力的中心,既然是权力的中心,那自然是政治的中心,经济的中心。
每天,都有远远不断的商人,从各种途径进入这片刚刚才和平下来的国家,给这个城池增添了不少色彩。
异族人的香料,珠宝,换取中原地区的丝绸,器具,技术。
平和的岁月,让饱经战乱的百姓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不再担心自己的性命在什么时候就被人夺去了。
平凡的百姓总是容易得到满足的。
即使他们现在每天还是饿着肚子,还是被世家,或者是官府欺压着,但是不用死,只是饿肚子,对于他们来说,便是如同天堂一般的日子了。
容易满足,让现在的邺城,乃至于整个九州大地格外的安详。
在如今最富有的城池之中,邺城也开始显现出奢靡之风了。
原本少得可怜的酒肆,如今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醉梦楼再也无法垄断邺城的酒水生意了,各样的游戏也进入了邺城市民的生活之中,而贵人们,除了看奴隶争斗之外,更多的,是迷上了雀牌与象棋这两样玩意。
雀牌自然就是后世的麻将了,曹冲闲来无事,给自己内院做的一个小玩意,本意是想给辛宪英她们解解闷的。
麻将当然是起到了解闷的效果,但是当其他家的夫人前来拜访辛宪英的时候,难免不会被雀牌这种东西吸引过去
对于这些被困在高墙之内的妇人们,她们缺的不是钱,她们缺的是乐子。
而这个麻将,也就是雀牌,正好能够排解她们的寂寞,而且是以一种极为畅快的方式。
如同病毒一般,雀牌在短短半年内,便风靡了整个邺城妇人群体之中,甚至伸向了其他阶层。
那些衣着华丽的妇人,当你看到她们围在一桌大喊大叫之事,你不要惊讶,因为她们在玩麻将。
相比较雀牌,象棋的传播速度就要慢上许多了。
首先一点,象棋没有麻将那般让人刺激,而且需要技术,才能获得成就感,反倒是一些老者喜欢耍玩。
就譬如程昱荀攸曹操等人,也是迷上了象棋一道,有时候几个人围着象棋可以通宵达旦,可谓是疯狂到了极点。
无事可做的将军们,除了在府上将精力发泄在自己的妻妾身上,更多的,便是迷在这些象棋雀牌之中了。
当然,也有苦心练剑的。
但是,在这平和的年代中,武艺再高,好像也没了用处。
没了敌人之后,紧绷住的神经容易松懈,而当一个将军的神经开始松懈,开始享受生活之后,那么,这个将军便已经废掉了。
一心在女人的肚皮上厮混的将军,早就不配称做是将军了。
自古的奢靡之风都不是在底层兴起的,底层可没有什么底气能够掀起奢靡之风,奢靡之风从来都是从上层建筑开始的,邺城的奢靡之风的源头也是如此。
这股浩大,让人容易沉迷其中的奢靡之风,不是别人掀起的,而是一代枭雄曹孟德掀起的。
从一开始的扩建铜雀台,再到后来扩建园林猎场,在无战事之后,曹操也将自己的享受放在第一位了。
即使是有人向曹操请柬,但是却依然没有阻止曹操的步伐。
在这半年来,阻止曹操的人,在大殿上撞死的有十多个,被曹操砍了的则更多。
当猎人将森林中的狼犬全部杀死之后,羊群将没有天敌,没有天敌的羊群会不断的繁殖,不断的啃食着森林的花草树木,直到将森林吃成赤地。
没有天敌的羊群反而走向灭亡的深渊,一如现在没有敌人的魏国,没有敌人的曹操一般。
对于曹操来说,九州大地,他已经没有敌人了,他是九州大地最有权势的人,而他心中唯一的担忧,也在这几个月里烟消云散了。
继承人问题,不论是哪一个位高权重者,想来都死十分头疼的,曹操也不例外。
所以他将曹冲放到了凉州,将曹丕放在了幽州。
从这几个月不断从幽州,从凉州传来的消息,让曹操确认了一点。
那便是他不缺继承人。
在他百年之后,不管是曹冲,还是曹丕,都有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到了现在,反倒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所以他迷上了象棋,不加节制的与美人厮混,作息无度,为的,便是让自己虚弱起来。
在这几日,曹老板如愿以偿的虚弱下来了,他躺在床上,看起来奄奄一息。
这也是初春的邺城为何散发着秋天暮色的味道。
这种味道,是从邺城王宫传出来的。
随着曹操的虚弱的倒在王塌之上,平静的邺城,才刚刚掀起一阵波涛。
躺在床上的曹操很明白。
现在的波涛,还只是刚开始罢了。
随着他“病情”的加重,这风波将越来越大,邺城也不再安静。
旧王老去,新王登基,期间,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
他曹操倒是想要看看,谁敢在其中做弄潮儿,谁敢在他曹操面前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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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侯府中,人潮不断,有的是江东世家的士子,也有曹冲招募来的寒门士子。
赵焱作为曹冲留在邺城的心腹之一,在洛阳侯府充当着属于他的角色。
但是这几日,确实是让这个原本寒门出生的士子变得有些胆战心惊起来了。
好端端的魏王,在几日放纵之后,居然卧床不起,而且一卧还是好几日,这如何不让赵焱感到局势瞬息万变的感觉?
在与徐庶商议之后,赵焱果断写信让曹冲早些回来,甚至,不用管凉州的琐事,直接回来。
若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曹操没了,远在凉州的曹冲如何比得上近在幽州的曹丕。
此刻,先一步便是快一步,快一步便是赢一步,丝毫马虎不得。
比起凉州的琐事,当然王位最重要了。
赵焱给远在凉州的曹冲写信,在长安侯府中,吴质同样开始给曹丕写信了。
不过,此时曹丕身陷十万大军的对峙局面,能不能回来,还真不是一件说的准的事情。
吴质将信写好,但是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直接把信撕了。
现在若是把这信送过去了,子桓如何能够专心对敌?
而若是子桓战败了,别说是回邺城了,能不能把命保住都是一回事。
至于之后的结果,吴质也只能看天了。
而且曹操突然的病倒,也让他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邺城,在平静了几个月之后,终于是要掀起风浪了。
但不知道是远在边州的两条巨龙能够得手,还是在邺城里面蛰伏的哪条幸运的幼龙能够得手?
事情,开始有趣起来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金城麴氏!
金城郡,西汉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置,辖今甘肃兰州以西和青海一部分,治允吾县,领允吾、金城、榆中、令居、允街、枝阳、袍罕。浩门、白石9县。属凉州。
东汉建武十三年(37年)并入陇西郡,明帝复金城郡,仍治允吾县,领7县,领允吾、金城、允街、枝阳、浩门、令居(今永登县西北)、榆中县。
允吾县虽然作为金城郡的治所,但那只是金城郡郡守所在的地方。
在凉州,有的郡守手握大权,掌管这一地的生死,说是土皇帝都不为过,但是有的郡守,则不然。
金城郡的治所在允吾县,但金城的权力中心,却是在金城。
这个看起来渺小,但实际上庞大无比的城市,之所以金城是金城郡的权力中心,不仅仅是金城与金城郡只有一个字的差别,更多的,是因为屹立在金城的世家。
金城麴氏的来历有好几种说法。
一是出自姬姓,是黄帝的后裔。黄帝有后名曰弃(后稷),是周朝的始祖,弃之子不有个儿子叫陶,生下来时手上的掌文很象古文“麴”字,因此起名叫麴陶。麴陶后来作了周人的首领,他的后代子孙就以他的名字命姓,称麴姓。
二是出自以名为姓。麴陶的后代中有个叫麴武的,在燕国任大夫,他的后人以其名字命姓,称麴姓。得姓始祖:麴陶。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有趣的故事,则是在西汉汉哀帝时期的,似乎说的是金城麴氏的由来。
故事说:西汉哀帝建平三年(公元前4年),在东平王刘云的封地内,“瓠山中间,有大石转侧立,高九尺六寸,移原址一丈,远近传为异闻,哗动一时”。
原来是卧着的一块好端端的长方形巨石既没长腿也没人搬动却自个儿翻个身打个滚儿立了起来。
东平王预感到不是好兆头,便在自己的宫内仿瓠山形状堆一土山,上立石像,插上黄草,以便随时祈祷。
这件事被在京城做“待召”的两个妄人一个叫息夫躬(息夫,姓),另一个叫孙宠的知道后便借此大做文章,造谣中伤,以骗取皇帝的信任达到封官加爵的目的。
于是向汉哀帝上书说刘云“宫中立石,祗毁朝廷,欲求非望,行霍显之谋,荆轲之变”,托中常侍把书信转交汉哀帝。
一句“行霍显之谋,荆轲之变”刺痛了汉哀帝,于是即不调查核实也不认真查证便立即下旨废刘云为庶人,其他参与的人一律处死。
廷尉梁相,尚书令鞠谭,仆射宗伯凤急忙上奏阻止,并力劝汉哀帝应重证据不要轻信口供被正在气头上的汉哀帝判为“不知嫉恶讨贼,意存观望,罪与相等”,这三位也被驱除朝廷、削职为民。
鞠谭和儿子鞠因为避难逃避到凉州西平改姓为麴。
这就是《汉书》、《风俗通义》、《资治通鉴》和《元和姓纂》上记载的“麴谭改麴”、“避难湟中、因居西平”和“麴麴同宗”这段真实的历史故事的来源。
也是似乎也是金城麴氏的真正由来。
自从那时开始到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麴谭的后人始终沿湟水两岸发展,乃至成为西北地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庞大的麴氏家族集团。古西州金城民彦说“麴与游,牛羊不数头;南开朱门,北望青楼”,足见其富贵和权势。
在东汉末年和魏晋南北朝时期麴氏家族出了很多赫赫有名的战将,象同河北名将颜良文丑齐名的悍将麴义,与韩遂、马超遥相互应对抗曹操,共守西凉的战将麴演(衍)以及西晋愍帝的大都督官至左仆射的麴允等。
南北朝时期西域著名的高昌国王麴嘉也出自金城榆中,麴氏高昌立国134年传承9代,最后被唐太宗的大将侯君集攻灭。
而此时,金城麴氏的主事人,正是麴演。
这个麴演可不是易于之辈,乃是胸有大志之辈,不然,在后世曹丕称帝的时候,也不会勾结凉州世家反了曹丕,可惜是遇到了苏则,让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而在三国时期鼎鼎大名的义,则是麴演的叔父。
金城很小,比姑臧要小上许多,但是麴演所在的地方却是不小,甚至还有些大。
空荡荡的大堂,除了一个高座,一个坐在高座上的人,以及高座前面的使者之外,没有其他的人。
空荡荡的大堂里面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自然是麴演,另外一个,则是洛阳侯在武威郡来的使者。
距离曹冲掌控凉州四郡,时间再次过了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曹冲整合凉州四郡的力量了,当然只是初步整合,但就是初步整合,也够曹冲将视野放在凉州四郡之外的地方了。
在整合了凉州四郡之后,曹冲便开始谋划起凉州其他的世家来了。
而纵观其他地方的世家,都不如金城麴氏让曹冲来得危险。
金城麴氏之所以被曹冲忌惮,自然是他们手上握着的权力了。
金城麴氏,原来可不是在金城的,而在西海郡的临羌,名如其名,便是毗邻羌胡的地方。
西汉早期在湟中地区沿湟水流域设置临羌、安夷、破羌三县和西平亭,其中西平亭是当地驻军屯田的治所,是一个纯粹的军事单位,地域和行政上受临羌县所辖。
从建置名称看出,这三县一亭是为抵御西北羌胡所建。
三百年后,到了建安十八年(公元213年),东汉撤销西平亭设西平郡,在西平亭原址上另设西都县作为西平郡治所统辖湟水四县。
按照汉朝规制“以人口千户为限,大县设令,小县为长”,西都设立之初最高行政长官叫“西都长”,看来人口显然不满千户。
可见麴刚来时这里只有西羌驻军或少量家属。
史料记载,鞠谭虽然被削职为民但并未遭到抄家,在京城做官所聚敛的财富为西平麴氏初期创建家园,开拓领地,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提供了巨大物质支持,使他们很容易跻身当地士绅行列,受到地方政府的青睐,为今后发展提供了可靠经济保证。
十三年后新莽篡汉以及刘秀连续多年匡扶汉室的战争所造成的权力真空,使这种负罪感和精神压抑逐渐淡化,在政治上为麴氏创造了良好的发展环境。
临羌县以羌胡为邻,居住地犬牙交错,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西羌人好斗,用兵骁勇强悍,常以抢掠为生,他们聚众结社,呼啸而来,满载而去,飘忽不定。
在当地政府鞭长莫及无法提供有效保护的情况下,一方面重金收买羌胡头人用以获得暂时安宁,另一方面要建立一支强大的家族武装进行有效自卫应是当时麴氏谋生存的主要策略。
在长期打打合合的争斗中,这支家族武装得到了极大锻炼,他们熟练掌握并运用了羌人快马弯刀,出其不意的战法,成为威震一方的强大的麴氏家族武装集团。
金城麴氏,说是在战火中诞生的世家也不为过。
这不像是武威段氏,亦是敦煌曹氏那样的家族。
金城麴氏在战火中而生,在战火中成长,也拥有战火一般肆意的欲望。
他们更加有侵略性,他们的敌人常年都是西羌王,而不是被打服了的河西鲜卑。
这不是一个容易安分的世家,一如这个家族的历史一般。
原来的麴氏还是很单纯的,但是出了一个义之后,麴氏便不再像之前那般单纯了。
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中原爆发黄巾之乱,汉灵帝派遣左中郎将皇甫嵩平叛,中平三年(公元186年)皇甫嵩到凉州招兵,麴义率家族兵勇一千多人应招。
在冀州、并州一带与黄巾军大战皆大胜而归,很受皇甫嵩赏识,平叛结束后皇甫嵩还朝,麴义留守黎阳在冀州牧韩馥手下做参将。
董卓进京,把持朝政,意欲篡汉,天下各路诸侯共推家世四世三公的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共同讨伐董卓。尽管身为盟主也不见得管用,在那个军阀割据各揣心腹的年代,谁听谁的?
袁绍欲要西征受冀州韩馥阻隔却不能成行,麴义毅然逼降韩馥力迎袁绍西进。袁绍进入公孙瓒的地盘公孙瓒也不欢迎,强行通过双方势必撕破脸皮进行一场大战。
当时若论实力袁绍根本无法与公孙瓒抗衡,正是由于麴义的超凡军事才能,才使得袁绍最后战胜公孙瓒,成为北方霸主。
著名的界桥之战,麴义以八百刀斧手一千弩兵坚决抵御了公孙瓒强悍的白马义从轮番进攻,最后一个反冲锋杀得公孙瓒数万步骑兵丢盔卸甲,麴义乘胜追击直杀到二十里外公孙瓒中军大营,砍了牙门大旗方才凯旋而归,途中还驱散公孙瓒围攻袁绍的另一支骑兵救了袁绍,创造了以少胜多的辉煌战例。
界桥之战虽然并未完全改变袁绍与公孙瓒的实力对比,但却大长了袁绍及其追随者的志气。界桥大战以后,麴义受命多次与公孙瓒交锋,均胜多败少。
史家评论麴义“是公孙瓒的克星”。
一些三国爱好者评价麴义的武艺不亚于赵云,应当在河北名将颜良、文丑以及张之上,是河北第一名将。
麴义为袁绍立下赫赫战功,但结果却非常富有悲剧性。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在袁绍发重兵围困易京,最后消灭公孙瓒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将麴义诱杀,《后汉书袁绍传》记载罪名是“自持有功,骄纵不轨,绍召杀之,而并其众”。
一位大家在评价麴义和袁绍的关系时说:麴义为人刚烈、孤傲,不懂进退之节,不谙从政之道,更不会阿谀逢迎,这自然不对袁绍的胃口,袁绍此人外宽而内忌,虽然看上去一付礼贤下士的样子,实则性情沉猜,果于杀戮,对麴义这样功高盖世、文武双全而又不会附迎的下属自然不会放心,因此找个借口将其杀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所以到了麴演这一辈,他便没想过要真正的相信一个人,并且要为之卖命。
这也是后来麴演举事后曾多次被剿,剿而诈降,降而复叛,直到被曹魏杀害。
麴演被害后,反叛的火种仍然没被扑灭,一有时机就会死灰复燃。
麴光,麴英都是如此,金城麴氏流淌的血液都是罪恶的,都是狂暴的。
这也是曹冲忌惮金城麴氏的原因。
一个自私自利,一个被伤过的世家,同样也是一个手握强兵的世家,要让这样一个世家就此妥协,没有那么容易。
而事实,与曹冲的想法一般。
麴演双手撑着自己的下颚,对着曹冲的使者说道:“洛阳侯要我臣服于他?”
使者坐得很直,话也很直。
“君侯本来就是凉州的州牧,是凉州的守护者,也是凉州的统领者,县尊现在可是在金城,金城属于金城郡,而金城郡属于凉州,自然,县尊也是要被君侯管辖的。”
麴演嘴角露出笑容,问道:“你知道我先祖到凉州,为何选择在西平,最后为何会在金城郡?”
使者被麴演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问题,恐怕不是今天你我交谈的主题。”
麴演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说道:“当时先祖逃亡,若是去平原郡,会马上被人发现,并且被迫害者杀害的,但是西平不一样,但是金城不一样,西平地域偏僻,远离都城,以羌胡为邻,位置与长安以东的平原郡正好相反,是迫害者意想不到的地方,比较安全;还有一点便是西平可能有族人或可靠的下级任职,投靠他们能够得到照顾和保护,有利于今后的发展,我金城如此偏僻,君侯可以视而不见的。”
“即是凉州境内,君侯如何视而不见?”
“那我臣服。”
麴演突然的改口,让使者狠狠的愣了一下,不过,既然麴演说了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的任务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完成了?
使者起身,对着麴演行了一礼。
“识时务者为俊杰,县尊你现在的选择是明智的。”
麴演却是没有起身,只是撇了撇嘴,让使者一时间摸不清麴演的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个麴演,好像有其他的心思...
第一百五十六章 曹丕反鲜卑,曹冲谋凉州!
曹冲的使者并不只是出现在金城,还出现在其他地方。
金城郡,陇西郡,天水郡,安定郡....
凉州的大大小小的世家,基本上都被曹冲的使者走过了一次了,而结果,也是有好有坏。
那些汉人世家,自然满足与曹冲的统治,在他们看来,现在的曹冲手握凉州四郡,实力最强,兵力最多,又有大义,在这个时候,违背曹冲的命令,无异于是自寻死路,每一个聪明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即使是最顽劣,最野蛮的金城麴氏,现在也是对曹冲俯首称臣,虽然只是表面上的俯首称臣。
但起码,金城是在曹冲的控制之中了。
既然是被曹冲控制了,那么,金城麴氏必须将金城的户籍上交,然后每年上交赋税。
对于其他世家,也是如此。
而那些现在不服从曹冲管辖的,最主要有两支。
基本上都是异族部族。
一个是赐支河曲那边的一支羌人,他们原本是北宫复的管辖之内,但是在西羌王入侵的过程中,北宫复在乱兵之中被杀,赐支河曲的羌人自然群龙无首了。
所谓赐支河曲,古代羌人所居地区的一段黄河。
《书·禹贡》称为“析支“。
《后汉书·西羌传》:“滨于赐支,至乎河首。“
在今青海海南藏族自治州境内。又名赐支河曲,赐支是羌人对黄河的称呼。
里面有别有用心者,受够了汉人的压迫与欺压,是故想要脱离汉人的统治。
而恰巧,赐支河曲便在凉州与与羌地的交接。
这个羌地,也就是后世的西藏地区。
过了大渡河繁县雁桥,便是羌地的地盘了。
而在这些人的盘算之中,正是要将繁县雁桥拿下,献给羌地的王者,换取他们的支持,与汉人对峙。
所以当曹冲的使者到达赐支河曲之后,赐支河曲的首领当即便将使者杀了。
决心可谓是很坚定了。
除了赐支河曲的羌人之外,还有乌氏。
乌氏即指一个地方,也指一个民族。
乌氏的源流有二。
一是源于姬姓,出自黄帝玄孙金天氏少昊任命的官称,属于以官职称谓为氏。
据史籍《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所载,相传少昊作东夷部族首领时,以鸟名任命职官,有“乌鸟“一职,其族徽为大乌,族中有姓氏为“乌鸟氏“者,专职负责掌管高山丘陵。
金天氏少昊即黄帝曾孙、帝喾之子,名挚。
少昊以“乌鸟“任命官职,说明金天氏部落联盟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鸟图腾氏族部落的表征。
少昊和太昊同属于东夷部族,设置的官职都以鸟名予以称谓。
乌鸟氏在古史传说中,也是一个半神半人的人物,说他是少昊金天氏的儿子。
金天氏部落的都城设在穷桑,少昊一共有四个儿子,依次名叫重、该、修、熙。其中的重曾担任过“木正“,又被称作“句芒“。
据史籍《姓氏考略》上的记载,乌鸟氏的后裔子孙多以先祖官职称谓为姓氏,称乌鸟氏,后有省文简化为单姓者,称乌氏,世代相传至今,
源流二源于姜姓,出自春秋时期陇西西戎族乌氏国,属于以国名为氏。
春秋至战国时期,陇西地区有乌氏国,是西戎民族义渠戎部族的一个分支。
义渠戎,是诸戎中较强大的一支,原居宁夏固原草原和六盘山、陇山两侧,归西王母管辖。到了周赧王四十三年,“宣太后诱杀义渠王于甘泉宫“,秦昭襄王接着乘机发兵灭了已经没有首领的义渠戎,其时,位于陇西的乌氏国也一同被灭,除了少部分族人西迁逃脱外,大部分国人被强行迁于关中地区为奴役。
其后,秦昭襄王在义渠戎故地分别设置了北地郡、陇西郡、上郡三个大郡。
乌氏国被秦国攻灭后,其国人中有以故国名为姓氏者,就称乌氏,世代相传至今,是为关中乌氏。
现在陇西郡北地郡上郡的乌氏,正是反对曹冲凉州统治的第二支。
原因很简单,曹冲在渐渐掌握了凉州的权力之后,乌氏族人发现自己的赚取的利益在渐渐减少,原来乌氏最大的两个合作伙伴。
羌胡与贾家。
两者现在的状态都不怎么好。
羌胡被曹冲打得元气大伤,就连老巢月支城也被抄了,要想恢复元气,没有几十年那是不可能恢复得了的。
与羌胡生意断绝,让乌氏原本的大头没了。
第二个,便是与贾家,贾家掌握了姑臧五铢,乌氏也与贾家达成了有利于自己的协议。
但是现在姑臧五铢掌握在洛阳侯手上,掌握在一个叫什么洛阳商会的机构手上,之前他与贾家达成的协议自然作废了。
乌氏不甘,于是不满曹冲的统治。
在他们看来,要想自己接受你的统治,你便要拿出利益来交换。
这是惯例,凉州的惯例。
况且,乌氏虽然算不上兵精粮广,但是武力值在凉州也是不低的,再加上常年与西羌王交易,乌氏在凉州之中,骑兵是最多,也是最精良的。
在乌氏看来,他只是要多一些的利益罢了,洛阳侯必然会答应他的要求。
但殊不知,此时待在凉州的曹冲,可不是凉州的前几任州牧。
相比于前几任州牧,曹冲手握的权力更大,手上的兵力更多,身后的背景更硬。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更硬!
曹冲原本还想着没有理由对付凉州世家呢,没想到乌氏不满,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好的借口。
要知道,若是曹冲要派兵将乌氏打服的话,必须要穿过凉州很多的郡县。
除非曹冲绕道大草原,穿过羌胡的地盘,从月支城进攻乌氏。
但是,这很显然不是曹冲想要的。
从凉州境内进攻乌氏,曹冲需要经过西平郡,金城郡,陇西郡,天水郡,武都郡,最后才到达乌氏。
而到了乌氏之后,曹冲也可以顺道去安定郡,西平郡,乃至是长安三辅去看一看。
大军所到之处,若是有世家不服,那便打服他们。
在重兵压境之后,顺道调查人口,清理户籍。
这样的操作,还是可以进行下去了。
是故,但乌氏的不满传到曹冲耳中的时候,他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对付乌氏的步伐不会快,但是对付赐支河曲的羌人,曹冲可不会手下留情。
既然你要将凉州的地献给羌地的羌胡,那么,曹冲也只有血腥镇压了。
在对其他世家下手之前,这也算是个杀鸡儆猴了。
至于乌氏见到曹冲的铁血手段会不会改口,那可不在曹冲的考虑之中。
因为大军既然出发了,那就没有回来的意思。
你乌氏是开城门迎接他们,还是出兵抵抗,曹冲的这支军队都会来。
在清点军队之后,曹冲当即让王双领两万人,去对付赐支河曲的羌人,让杨修郝昭姜维带着三万人去对付乌氏。
赐支河曲的羌胡合起来也就几万人,这几万人,可不是几万士卒,而是赐支河曲所有的男女老少的人数。
至于其中能战的人,有五千就很不错了。
五千人自然不少,但是王双手上有两万人,而且装备精良,对付这五千人,肯定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不过,要屠杀几万人,恐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对于赐支河曲的羌人,曹冲可没想过要他逃出一个人来。
而杨修郝昭姜维所统领的三万人,与其说是进攻乌氏,不如说是借着进攻乌氏的名头,慑服各地的世家。
他们的第一站,便是金城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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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熄灭了十多日的凉州,又有了大军调动的步伐,而在幽州,一场大战已经不得不发了。
曹丕手下只有五万人,而对面却有十万人。
人数乍一看起来很不平衡,曹丕要战胜这十万人,乍一听起来,也像是无稽之谈一般。
但这样的事情现在确实是在发生着。
五万人对付十万人,在对峙了几日之后,曹丕终于是开始进攻了。
五万人对上十万人,自然是曹丕劣势,但是曹丕也不全是劣势,换一句话来说,曹丕有一些公孙恭没有的优势。
第一个优势,便是曹丕的身份。
他是魏王之子,在乌桓蹋顿被斩之后,幽州境内外的异族此时都在瑟瑟发抖中,要让他们跟着公孙恭与曹操对抗,再给他们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这是其一。
第二个优势,则是装备优势。
曹丕的装备精良,而公孙恭方面,除了四五万的军队装备精良之外,像是东部鲜卑,高句丽的士卒,有的甚至连甲胄都没有。
而这还不是全部的装备优势。
还有的,则是火药。
火药给曹丕的配给虽然不多,但是若是作为奇兵出击,必然会有更好的优势。
这是曹丕的第二个优势。
而且兵不厌诈。
战争,是阶级斗争的最高形式,在一个国家,或者不同的国家里,一定会存在阶级的差异,不同阶级的人呢,他们所要的也就不同。
如果不能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政治中的矛盾的话,战争就出现了。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和经济的关系密不可分,现在的世界还是一个经济世界,因此,战争说到底都是经济利益的斗争的最高形式。
经济的发展必然带来科技的发展,科技的发展又反过来促进经济的发展。科技成果有更多地被应用于军事领域,因此,科技水平的高低决定着战争形势的发展,也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
魏国与东部鲜卑,与高句丽,与幽州公孙家,从政治上看,魏国强大,若论军事,魏国强大,论经济,魏国强大,论科技(军备),魏国强大。
如此,他公孙恭如何是曹丕的对手。
战争从来都是政治的延续,战争与政治息息相关,曹丕虽然不擅长战争,但是对于政治,在这场战争中参与的人,他要说是第二,便没人敢说他是第一。
高句丽害怕公孙世家多过于曹操,那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曹操的刀锋。
但是东部鲜卑不一样。
乌桓与东部鲜卑毗邻,当年乌桓之败,乌桓蹋顿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要说东部鲜卑忘记了当年的伤疤,曹丕断然不会相信。
所以,在对峙的这几日里,曹丕可没有少做动作。
现在大军出击,一块块木板连接而成的浮桥在江水上激荡,一艘艘不大不小的船从中驶去,上面满载着拿着刀兵的士卒。
一场大战箭在弦上。
若是东部鲜卑所言的话是真的的话,在余水靠近燕国这大段的防御,是东部鲜卑负责的。
大军在船上行进着,曹丕则是在大军的后面没有行动。
对于东部鲜卑的话,对于一个异族人的话,他还是不敢全信的。
谁知道东部鲜卑是不是双面间谍。
不过,让曹丕松一口气的是,在大军前进到余水末端,东部鲜卑的军队依然没有出手。
看来这东部鲜卑的人说的话倒还可以信一点。
曹丕的五万大军一点一点的渡过去,最后曹丕也坐上战船过去了。
马上,他便见到了东部鲜卑的首领。
东部鲜卑幅员辽阔,但最多都只敢称呼蹋顿,不敢称呼为可汗。
能够像匈奴一般统领整个草原的人,早就不多了。
东部鲜卑的人被曹丕成功策反,一下子,人数的天平倾斜起来了。
在有了两个优势的曹丕,现在得再加一个优势了。
那便是人数的优势,有了人数的优势之后,一场战争的形势似乎也是明朗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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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县。
公孙家府邸之中,公孙恭与一干家将在商议着如何对付曹丕。
为了对付这个曹丕,公孙恭可谓是付出了浑身的解数,这几日是夙兴夜寐,连自己的小妾那里都没去过。
要知道那可是他刚娶没多久的小妾啊!
就在公孙恭商议事情的之后,外面却是急匆匆的走来了一个校尉打扮的壮汉。
这个壮汉威风凛凛,但是此刻脸上却是充满着惊慌失措之意。
“主公,紧急军报,长安侯越过余水了。”
“什么?”
公孙恭猛地抬头,脸上还有着不可置信之色。
“余水有高句丽鲜卑人五万,且有余水地利,他长安侯如何能够如此迅速的渡过来?”
这个校尉牙齿打着颤儿,话也是说出来了。
“恐怕,恐怕是因为长安侯说服了那些鲜卑人。”
听到这句话,公孙恭面如死灰的坐了下去。
说..说服了鲜卑人?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血洗,收服,回都!
赐支河曲就在西平郡下,当王双与杨修等人五万人到了金城郡的时候,麴演上前来迎接他们,杨修等人自然是随麴演进了金城,但是王双,却是直接赶赴赐支河曲。
赐支河曲就是黄河的一段,而且还是黄河开头的那一段。
这一段黄河水很清,实际上,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只有后面一千年黄河的水才开始变得浑浊起来的。
这个时候的黄土高原可是一片林海,不然,也无法承载长安洛阳这人口如此众多的大都市。
赐支河曲所在的地方地形崎岖,易守难攻,这也是赐支河曲的首领敢于反抗曹冲的原因。
赐支河曲的羌人虽然只有五千人,但是,依着地形来守,未必不能守住。
再说了,他们只是来拖延时间的罢了。
只要等羌地的军队到来,赐支河曲的首领不信曹冲还敢继续对敌。
要知道,羌地的羌胡可还与汉人没有血海深仇,汉人完全没必要与其结仇。
理想是丰满的,但是现实恐怕却是不尽人意。
当见到王双两万装备精良的士卒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赐支河曲的首领是狠狠的咽了一口气,看起来原本的自信消散了不少。
依靠着赐支河曲的地形,=羌人首领按照着汉人的模式铸造工事防御,但别说羌人本就不擅长工事,就算是让郝昭来,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也很难构造出防守森严的阵型来。
要知道,赐支河曲与姑臧不同。
在姑臧的时候,郝昭手下不仅有几万奴隶,更有充足的材料。
但是赐支河曲这里的人很显然没有当初郝昭有的条件。
首先一点,他们的人数不够多,其次,材料也不够多,也不是不够多,只是要先准备这些材料。
再加上赐支河曲的羌人首领哪里有郝昭的能力,因此在花费了两日之后,与其说这是工事,不如说是一些装饰品罢了。
真正起到防御作用的,恐怕那些栅栏不行,最多,也就是滚石能够给王双的军队带来一些伤亡,还是些许的伤亡。
王双看了身侧的副官一眼,轻轻说道:“我可不想将将士们的命丢在这里面,你去和里面的人说,若是他们愿意投降的话,我允许法外开恩。”
副官听了王双这句话,脸上略有难色。
“可是将军,君侯给我们的任务是斩尽杀绝,如何法外开恩?”
王双撇了撇嘴,说道:“不过是忽悠这些羌人的话罢了,兵不厌诈,你去说吧,若是他们不愿意,那我们也只好强攻了。”
副官点了点头,轻轻夹紧了身下的战马,向前走出五十步,这下子,离羌人工事,也不过是五十步罢了。
在这样的距离下,羌人的弓箭已经是可以射到他了。
将命赌上去的副官,脸上自然还是有些紧张的,即使此时的天气不怎么炎热,但是副官脸上却是挂了一些晶莹的汗液。
不过,副官毕竟还是见过世面的,即使此时紧张,倒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咳咳。
他先清了清嗓子,对着工事里面的羌人吼道:“尔等羌人给我听好了,将军有好生之德,不忍心杀死你们,若是你们愿意放下武器,将军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刀兵相交了,对你们来说只有死路一条。”
副官吼完这句话之后,场间还是十分的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寂静。
副官咽了一口口水,心中想道:莫非这支羌人部族一个会说汉语的都没有?刚才自己的一番话只是对牛弹琴?
这不应该吧?
若是对牛弹琴的话,自己站在这里,那简直是可笑。
就在副官考虑要不要回去的时候,羌人中终于是有人开口说话了。
开口说话的这个羌人看起来并不是这支羌人部族的首领,不过看他的样子,或许是这支羌人部族首领的儿子。
“汉人欺辱我羌人,不把我羌人放在眼里,而且汉人最是狡诈,你们的话,我们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这个人说的汉语有些蹩脚,如后世来看的话,带着一点新疆口音。
不过,他的意思倒是完全表达出来了。
副官回首看了王双一眼,没有看到后者的表情,只得是转头过来了。
“汉人有的狡诈,但是也有的汉人是十分守信的,譬如我们。”
“你们汉人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赐支河曲,原本就是羌人的地方,如今我们要归属羌王,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副官一笑,说道:“赐支河曲自古以来,便是你们羌人的地盘没错,但是从凉州设立开始,你们所在的地方,便是汉人的地方,你们与汉人一般,都是陛下的人。”
“我可没见过你口中的陛下,他没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我们要生存下去,而如果要生存下去,与你们这些汉人一起,我们羌人最后只有灭亡,北宫复便是最好的例子。”
“北宫复是洛阳侯最好的朋友,你们也可以与北宫复一般称为洛阳侯的朋友。”
“北宫复已经死了,我们可不想死。”
“我们没有让你们死。”
那个年轻的羌人不屑的嗤笑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汉人的意思,恐怕就是我们投降了,你们还是会斩尽杀绝的,对于羌人,你们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现在与我们说这么多,不过是害怕损伤罢了,你们要过来,就打过来,不然就退走,我们羌人是不会后退的。”
果然,这些异族人都是冥顽不灵的。
副官策马回去,而话,王双自然也听到了。
这个羌人倒是有些聪明。
不过...
也仅此而已了,就算你羌人再聪明,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还是没用,一切皆休。
在不心疼损伤之后,王双猛的一挥手。
对面依赖地形,王双自然不能以己之短攻他之长,在一开始的时候,王双便用出了他的杀手锏---火药。
那本来可笑的工事,在遇到火药之后,更加不堪一击了。
轰轰轰~
如同天雷一般,瞬间便将这羌胡的工事摧毁的干干净净。
这支羌人原本没打算在赐支河曲将汉人军队阻绝其外的,但是也打算着让汉人损失惨重,再拖延这汉人一些时间。
但是当火药进场的时候,这些羌人才知道,就连拖时间,不过都是一个奢望罢了。
他们根本没有拖时间的资格。
火药进场,将赐支河曲羌人们可笑的工事摧毁待几年,也将这支羌人的胆子也吓没了。
在一轮火药的安排之后,他们都没胆量与之交手,直接就跑了。
剩下那个年轻的羌人,目光呆滞,但是在最后,那个年轻羌人也跟着跑了。
他父亲交给他的任务便是拖延时间,但很显然,他没有拖延时间成功。
自己这一环失败了,年轻的羌人不觉得自己父亲的下一步会成功。
或许在一开始,就不应该得罪汉人。
得罪汉人没有好下场。
原本,年轻羌人对汉人是仇恨的,但是经过了刚才那让人震撼的一幕之后,他仍旧痛恨汉人,但是在这个痛恨后面,得加上一个恐惧。
痛恨,并且恐惧。
有那样神器的汉人,如何敌对?
年轻羌人借着对赐支河曲附近地形的了解,三两下便窜入其中,不见踪迹了。
在先头部队不过赐支河曲之后,王双也到了对岸。
对岸,除了被烧焦的尸体之外,已经见不到一个活人了。
而原本在这里生存的羌人,也早就迁徙离开了,这留下的羌人,本就是来拖延时间的。
至于他们会去那里,那自然很明朗了。
必然是之后的繁县大渡,雁桥了。
繁县原本便有汉人驻守,但是当地都是羌人,赐支河曲的羌人进入其中,恐怕不难,接下来,便是要面对一场攻坚战了。
换做以前,王双自然是要害怕一二,但是现在就不需要害怕了,自己手上,可是掌握着火药这一利器的,对于攻城拔寨更是擅长。
加之繁县到底有没有城墙,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王双的大军没有修整,而是快速朝着方向方向挺近。
最后,到了繁县,王双只得是看到满目疮痍的繁县,里面的羌人早就跑光了,留下一座空城,还有一些来不及收拾的东西。
繁县地形崎岖,要是真想搜人的话,两万人根本不够,也不够现实。
分散开来的两万人可没有什么威力。
王双想了一下,留下五百甲士驻留其中,他则是带着大部队到了雁桥去了。
至于留在繁县的五百甲士会不会出现什么情况,这可不在王双的意料之中,换一句话说,王双恨不得这五百甲士出事。
若这五百甲士出事的话,证明那些羌人出来了,而一旦出来了,就不要想回去。
到了大渡,情况一如繁县,王双再留五百甲士与其中,朝着雁桥去了。
到了雁桥,终于是看到人了。
不多,大概只有几千人,应该是土生土长与其间的百姓。
在询问了有关于其他羌人的消息之后,王双大手一挥,便是一场屠杀。
而繁县大渡依然没有羌人出现。
王双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将繁县与大渡所有的东西焚毁了之后,便回去了。
他的任务可不止于杀赐支河曲的一点点羌人,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譬如,先将这两万人带到洛阳....
曹操生病的消息曹冲自然也知道,为此,曹冲在布局凉州的同时,不得不要做一些准备。
譬如说是最坏的打算。
若是曹老板真的病重,然后真的在自己还没回去的时候一命呜呼了,那么,曹丕回到邺城的速度肯定是要比自己快的。
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危急的时候,洛阳有的两万人就至关重要了。
第一点,可以堵住长安方面军队的路。
曹丕有大量的筹码都是在长安的,一旦将起堵住,曹丕的势力都要减少不少。
当然,这一条对于曹冲来说也是如此。
长安的军队,在关键时刻,未尝不是堵住曹冲的块垒。
凉州自然要治理,但是曹冲自己也知道,他的重心绝对不是在凉州。
凉州,不过是给曹冲刷一刷资历的地方罢了,他的最终的目的,还是在邺城。
成为凉州之主还是成为魏国之主,这两个选择其实根本就不用选择。
同样,对于曹丕来说,是选择成为幽州之王还是成为魏国之主,这同样也不需要选择。
在曹操病重的消息传来,原本缓慢的时局,现在已经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了。
.................................
幽州,一场大战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蓟县外,曹丕大军围城,而蓟县内,则是愁云惨淡一片。
片刻之后,古朴的蓟县城门大开,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衣着华丽,一看便不是什么小角色。
事实上,他确实不是什么小角色,他是公孙家族现在的执牛耳者---公孙恭。
在局势到了现在这种程度之后,公孙恭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与其与曹丕死磕,不如保存实力,顺便保下自己这一条命。
曹丕看着公孙恭出来,脸上带着笑靥。
与曹冲不一样,曹丕对世家的态度是中立的,甚至是亲近的,他知道,他需要世家的支持,一个国家,也需要世家的支持,是故在后来,曹丕才会个世家如此大的特权。
对于公孙世家,若是能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话,曹丕不介意他继续存在下去。
所以当公孙恭从城内走出来的时候,曹丕骑马上前而去,身侧的曹真,则是接过了公孙恭手上的虎符印信。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识时务,这一点,很好。”
公孙恭脸上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他对着曹丕行了一礼,有些畏畏缩缩的说道:“君侯英明神武,我等追随君侯,自然是我等的荣幸。”
对于公孙恭的马屁,曹丕捂嘴哈哈大笑,俯身拍了拍公孙恭的肩膀,说道:“你倒是会说话,罢了,其他的先不说,先进城罢。”
公孙恭见了点头,连忙给曹丕引路。
而在这个时候,曹丕的目光早就不在蓟县,也不在幽州了。
他的目光,在邺城。
回都,回邺城。
得马上回去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长安侯回邺!
时间就像是手中的流沙,又像是射出去的箭一般,转瞬即逝。
离王双屠杀赐支河曲的羌人,时间又过了十天。
十日光景能够做什么?
十日能够做的事情很多,但也有很多事情是做不了的。
十日内,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也有很多事情发生不了。
王双途经长安,本以为长安城内的守军会有一些行动的,但是让他有些惊诧的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宛若死城一般。
杨修姜维等人借乌氏之事掌握凉州,原来以为会很顺利的,但是在第一站金城,便是遇到了麻烦。
这个麻烦倒不是因为麴演不配合。
不是,麴演很配合,不过“天不遂人愿”,允吾县的放置户籍的地方突然遭了一场大火。
没有户籍,要想调查金城郡的人口,这可不容易,一家一户去调查自然可以,但是很耗费时间,而且,如果这场大火不是意外的话,就算是人下去调查,估计也调查不出一个完整的数字。
对于麴演,对于金城麴氏的想法,杨修如何能够不知道。
但是他在笑了笑之后,倒是没有继续调查下去。
若是换做之前,曹冲自然有时间与麴演玩一下权利的游戏,但是现在不行了。
他的时间很紧迫。
不过,这也是麴演敢在曹冲面前耍花样的原因。
要处理金城麴氏,没有时间那肯定是无法将其拔除的,但若是要花费时间,其中会不会出现变数,则是曹冲不想看到的。
是故,杨修只是问了管理户籍的官吏,将之前的户籍数字报出来,之后金城郡便按照之前的户籍缴纳赋税。
至于这个官吏嘴中的话是真是假,这当然是不用想的。
这肯定是假的!
不过,金城麴氏好歹也报出十万人的数字,两万多户,对于金城来说,也算是可以了。
当然,金城麴氏必然就此牟利那是肯定的。
这一点,就算是杨修都阻止不了。
不过...
现在金城麴氏的得意也只是一时的罢了,为了一时的利益,而得罪曹冲,这无疑是丢了西瓜拣芝麻,日后,在曹冲得空之后,就不会让那个金城麴氏这么容易混过去了。
过了金城,便是西平郡。
西平郡同样也是金城麴氏的地盘,不过在这里,不是金城麴氏控制最牢固的地方,而且麴演在金城做了小动作,不可能在西平也再来一遍,若是这样的话,就真的将杨修等人当成傻子了。
第一次做那样的事情,可以是意外,但是接连如此的话,杨修就不得不管了。
哪怕对面是金城麴氏。
无他!
若是一直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路也不用走了,那些郡县的人只需要将户籍烧掉就好了。
西平郡比金城郡的人口要少很多,主要原因,则是西平郡山多一些,田地不多。
满打满算,只有七八万的人口。
这西平郡的人口是杨修亲自调查的,数量误差不会超过一千人。
当然,前提是金城麴氏没有藏人。
若是真的要治理凉州,不把世家先清理一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修同样出自世家,而且是大世家,他自然更加明白世家的强大,也更明白世家会带来的好处与坏处。
过了西平郡,就是陇西郡了。
陇西郡羌人数目多一些,反而汉人世家很难生存,故此此地居然是官府的力量强大一些。
官府力量强大,在不损伤各自的利益的前提下,户籍整理收录的事情自然进行得很顺利。
仅仅一日之后,杨修便到了天水郡。
天水郡是姜维之前所在的地方。
有熟人在,户籍整理的速度也很快。
有了姜维这个例子之后,天水郡不少人都想要攀上曹冲的高枝的。
再过了两日,杨修便到了广魏郡。
广魏郡不大,人口只有几万人而已,过了广魏郡,便是乌氏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曹冲派兵之后,乌氏在第一时间便服软了,因此杨修到达乌氏,并没有人抵抗,反倒是收拢当地的户籍的速度更加快了。
从乌氏出来之后,时间便已经过去十日了。
这是杨修过的十日。
而在姑臧,曹冲的十日是这样度过的。
前几日,曹冲收拾着凉州四郡的残局,别的不说,将各地的百姓安顿好,那自然是重中之重,为此,曹冲还赦免了一些在战争中表现优良的奴隶。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增加凉州四郡的人口了。
奴隶并不算是人口,奴隶与牲畜更像,而不是百姓。
奴隶无法给政府纳税,而百姓可以。
当然,让奴隶成为百姓,只是几百人罢了。
人太多了,别说世家不同意了,百姓也不会同意。
至于其中的原因,也很好理解。
无非是阶级心理罢了。
在收拾完凉州四郡的世家之后,曹冲的政令顺畅多了,在上行下效的氛围中,凉州四郡不仅快速的恢复经济,恢复安定,更是恢复了之前的商业交易。
酒泉郡敦煌郡之所以能够制造无数的财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商业,而非是农业。
这一点,作为后世人的曹冲比谁都明白。
是故在一开始,曹冲恢复的便是商业,再是农业。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已经是五六天之后了。
之后曹冲在州牧府待了一日。
算是休息一日了。
说起来,到凉州的几个月,曹冲还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别说是双休日了,曹冲连单休日都没有。
来到凉州之后,曹冲就像是拉磨的驴一般,是没日没夜的干,好在,也没人敢卸磨杀驴。
在州牧府休养生息了一日一夜之后,曹冲便再次忙碌起来了。
当然,其实在州牧府曹冲的所谓休息,不过也是另外的劳累罢了,只不过是男人都喜欢的劳累方式。
之后的几日,曹冲基本上都是在三院度过的。
军工院曹冲给那些人似有若无的话,让其深思,让其探索。
格物院曹冲当然不会让他们思考什么深刻的东西,但是阿基米德的那些不太正确的原理还是可以透露的,在他们明白了阿基米德的一些定律之后,曹冲再会用其他方式引导他们,让他们知道伽利略定律,最后,则是苹果问题了。
这几个定律都是很简单的,但是要完全掌握,并且扩展延伸并不容易,这也是曹冲短时间没有将希望给格物院的原因。
至于农学院,曹冲直接将曲辕犁与水车说了出来,并且点名了粪便的作用,至于原因,曹冲当然是将其丢给了那擅长背锅的老道士了。
比起格物院与军工院要徐徐前行,农学院的步子曹冲要迈得大一些。
至于杂交水稻那样的东西,短时间是不用想了。
但是,若是格物院军工院发展够好,还是可以在侧面促进农学院的。
这是曹冲心中的想法。
科技树,可是需要根基深厚的。
若是根基浅薄,那最后科技树长出来的果实势必也是畸形的。
接下来几日,曹冲在三院一直厮混着。
至于邺城的情况,曹冲自然也知道。
但是,现在还不是最好回去的时候。
凉州四郡虽然掌握在手,但毕竟不牢固,若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曹冲离开了,那么,之前做的努力可能就白费了。
凉州之主与魏国之主比起来,曹冲当然想要魏国之主。
但是,若是你连凉州的根基都没有,如何与曹丕斗?
论起别人的支持,喜爱世家的曹丕可以得到更多的支持,而曹冲得到的支持则是要少得多。
不过,***说得好:枪杆子里出政权。
战争虽然是政治的延续,但在另外一方面说,政治本来就是和善的战争。
当和善的政治无法让双方满意的时候,那么,一场战争就是势在必行的了。
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曹冲需要做好准备。
而且,曹老板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身子骨怎么可能突然就虚弱下去?
如果不是阴谋的话,曹冲可不会相信。
不管是曹老板的阴谋,还是曹丕的阴谋,在这个时候,曹冲最好都不要回去。
这个漩涡,还是先看一看,等局势明朗一些再进场。
稀里糊涂进场,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至于会不会有意外...
事实上...
曹冲并不怕意外。
权力是打出来的,若是不能达到曹冲想要的目的,他并不排除战争这一选项。
...............................
曹冲的十日都很充实,在充实之中,带着一丝平稳。
但是此刻,春日渐深的邺城外,却是有一队风尘仆仆的人从远方归来。
为首的是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他仪表堂堂,只不过眼角有一些阴郁。
不过此刻,他脸上倒是缀着笑靥。
在这个男子身后,则是一个披甲军士,这个军士身形并不很健硕,但是整个人看起来,便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
正是从幽州远归而来的曹丕一行人。
在蓟县被自己控制之后,曹丕抓住了公孙世家的把柄,幽州之事自然算是了结了。
当然,若是能够再留一段时间布局幽州,那自然是更好的。
可惜,曹丕知道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到了邺城外,曹丕径直回了长安侯府,只是见了郭女王,沐浴更衣之后便要进王宫。
他要在第一时间见到曹老板。
自己来得这么早,为的,正是这个原因。
曹丕正要离开,不想郭女王却是委婉的将曹丕叫住了。
“夫君,妾身有话与你说。”
有话?
曹丕愣了一下,还是耐着性子转过头,看向郭女王说道:“女王不是不知道,为夫回来得这么早,便是因为父王病重,我既然回到邺城,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到父王身边的。”
“妾身知道,但是妾身要说的话也很重要。”
郭女王眼神闪烁,心中更是不安。
曹丕看了郭女王一眼,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听着,你说吧。”
到了这个时候,郭女王迟疑了一下,上前抱住曹丕却是摇摇头。
“既然夫君有要事,这件事还是等夫君从王宫回来之后再说罢。”
曹丕心中有些奇怪,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为夫一定尽早回来。”
郭女王点了点头,看着曹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看了自己的肚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一向多智的她,现今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反倒是手足无措起来了。
也不知,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哎~
曹丕自然没有看到郭女王叹气的模样,实际上,他现在整个人的注意力早就放在王宫之中了。
他现在人虽然在长安侯府,但是灵魂,已经是在王宫了。
走到外府,曹丕却是被拦了下来了。
若是别人,曹丕心中自然会不悦,但是此番拦住他的人是吴质。
不论是郭女王,还是吴质,都是与曹丕关系最亲密的,所以即使再急的事,也应该先放了下来。
曹丕看了面前青衫吴质一眼,问道:“季重在这个时候拦我,看来是有要事?”
吴质对着曹丕行了一礼,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要事,还请君侯借一步说话。”
曹丕转头看了曹真一眼,说道:“子丹是自己人,不用避讳。”
不想吴质却是摇了摇头。
“君侯请。”
曹真也算是有眼力劲的人,对于吴质,他也是敬佩的,是故他上前一步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既然有私密之事,那子丹便在府外等候子桓了。”
曹丕点了点头。
待曹真远离了之后,吴质这才把话说了出来。
“君侯是如何知道魏王病重的?”
听到吴质这句话,曹丕愣了一下。
“是女王与我的,被你这样一问,本侯心中倒是有些愤愤不平了,我家女王既然都知道的事情,你如何会不知道,为何不告知与我?”
吴质对曹丕再行了一礼,告罪道:“当时吴质想道君侯在战场之上,不想让君侯分心。”
对于吴质这句话,曹丕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既然如此,我也知道了父王病重,也回到了邺城,季重你在此时拦我,又是为何?”
“君侯,吴质认为,君侯此次回邺,并不明智。”
不明智?
曹丕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消失了。
“何以见得?”
第一百五十九章 石落波澜起!
吴质看着曹丕,再环视了四周,确定没人了之后,吴质才小声说道:“君侯以为大王真病了?”
曹丕再愣了一下,说道:“难道不是?”
吴质摇了摇头,说道:“质觉得不是。”
“何以见得?”
“从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出来,难道君侯没有发现。”
很多方面?
曹丕的眉头紧皱,他看了吴质一眼,接着低着眉头,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
吴质在等了一会之后,也没有继续等下去,而是马上说话了。
“君侯可知道大将军回邺了。”
吴质口中的大将军,自然就是曹仁了。
“子孝叔回邺,我自然知道。”
吴质点了点头,再说道:“满宠也回邺了。”
听到这个名字,曹丕再次点头,但是此时脸色已经是有些黑沉了。
若是曹仁回邺可能是因为政务,但是满宠回邺,就很有意思了。
曹操手下有无数人,无数强人,无数智者,但若论曹操最相信的人,满宠绝对算一个,而且是曹操绝对相信的人。
说满宠是曹操的忠狗,这并不过分。
“鄢陵侯也回来了。”
吴质没有说是什么原因,但是三个人的回邺,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三个人,一个是曹操的手足,一个是曹操的儿子,一个是曹操的忠狗。
他们身份不一样,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
那便是他们对曹操都是忠心的,而且不管与曹冲还是曹丕,都没有实质性的牵扯。
曹仁虽然看重曹丕,但是在曹操没有将王位交给曹丕之前,他依然只听曹操的话。
曹彰原本是帮助曹植的,但是现在曹植死了之后,加之他自己争夺王位也是没有多少希望,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卷入夺嫡之争。
至于满宠...
那就是一条忠狗,在这个时候,更是只听曹操的话。
三个重要的人物回邺,而且在曹操一病倒就到了邺城,说明了很多问题。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便是,曹老板病重,极有可能是假装的,若不是假装的话,这三个人不可能提前回京。
“而且还有一点你不知道清不清楚,虎豹骑从宛城调回了邺城,而南营,也发生了重要的变化,那南营五营的王石,现在可是掌握着南营,可随时调兵遣将。”
虎豹骑,南营三万士卒,加上宫中禁卫,邺城的守卫被曹操牢牢把控,在这个时候,想要做任何过激的事情,都无法成功。
或许,曹操等待的就是有人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季重,那此时我该如何?”
知道自己做错了之后,曹丕也很干脆的认错,目光更是看向吴质。
既然吴质把事情说得如此清楚明白,证明他对局势还是有把控的,如此的话,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事实上,到了现在,曹丕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在幽州之时,曹丕听到曹操病重,心马上热了起来了,着急起来了,至于为何心热,为何着急,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情。
曹操老去,谁继承他的权威,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而换做之前,曹丕觉得自己的位置很稳固,但是现在多了一个曹仓舒,到了现在,曹丕也觉得扑所迷离。
被王位冲昏头脑的曹丕,失去了原本谨慎的本性。
权力,确实让能一个人变得疯狂。
吴质看了曹丕一眼,说道:“君侯现在应该马上去王宫见大王。”
曹丕点了点头,既然自己到了邺城,如果曹操是假病的话,那么,此时曹操已经知道自己到了邺城了。
不去见曹老板,更不合适。
“见了如何说?”
吴质深深的看了曹丕一眼,说道:“见了大王,什么都不要说。”
什么都不说?
“那岂不是做哑巴?”
吴质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做哑巴,你要哭!”
哭?
吴质点了点头。
“君侯要哭,哭到大王与你说话,然后你还是要继续哭。”
曹丕明白吴质的意思,在整理了一番情绪之后,曹丕向后退了一步,对着吴质行了一礼。
“此生死之局,还好子桓身边有季重你。”
吴质赶紧上前一步将曹丕扶住,说道:“这都是吴质该做的事情,是本分,不必如此大礼。”
曹丕摇了摇头,说道:“本分是本分,但感谢,我自然是要谢的。”
时间紧急,曹丕并没有在吴质身上多浪费时间,而是很快的走到外面,与曹真一道入了魏王宫。
曹丕回邺,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并非是吴质,也不是徐庶,而是在深宫之中的曹操。
此时的曹操身上披着一件单衣,半躺在床上,身边则是有宫女侍奉其间。
曹操嘴唇发白,满头白发不修边幅,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但与重病之身,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在这个时候,门口却是走入了一个文士。
这个文士年纪与曹操相仿,但是看起来比曹冲要年轻不少,正是程昱。
其实程昱说是文臣,但更多的像是武将。
受到各种游戏和易中天品三国的影响,人们印象中的程昱都是一个智谋深远、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谋士形象,外貌形象也应该都和儒雅的诸葛亮差不多。
然而历史上,程昱身高八尺三寸,换算下来将近2米,美须髯。
再加上常年主管兖州军政,实际上是巨塔一般的孔武大将,大概是和二爷关羽同款的类型。
看看曹操怎么夸程昱的:程昱之胆,过于贲、育!
孟贲和夏育都是战国时有名的勇士,都是勇气驰名,而非计谋,可见曹操心中程昱的定位。
程昱也是被曹操召回的人之一,区别是,相比于手握大权的曹仁,他比较不明显,因此吴质也没有着重说程昱。
“大王。”
程昱对着曹操行了一礼,曹操点了点头,说道:“仲德,你倒是来的晚。”
“兖州有不少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
曹操摆了摆手,说道:“没说你来得晚,现在也不晚。”
看着程昱的模样,曹操也不想打岔,直接了当的进入主题。
“本王病重在床,军事有曹仁那家伙,我放心,但是管理百官,王朗我不放心,而公达卧病,邺城之中,我放心的人或许有,但是资历不够,想来想去,你最合适。”
听到曹操这句话,程昱脸上露出了诚惶诚恐之色。
“大王此言,却是让昱惶恐不安。”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表面上的事情罢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交给你。”
第一百六十章 宫城内!
其他事情要交给我?
程昱连忙再对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大王请说。”
“我要你当我的眼睛。”
“大王应该不缺少眼睛。”
“本王当然不缺少眼睛,但你这双眼睛,比那些眼睛有用,你是能够做事的眼睛。”
“如何做大王的眼睛?”
“现在不需要,本王先与你司空之位,你与司徒王朗好好相处,对朝中事物有了一些了解再说,日后,你便可以做本王那一双有用的眼睛了。”
程昱再向曹操行了一礼,点了点头。
“诺!”
在这个时候,曹操正想吩咐其他事情,不想门外却是有官快步走来。
“启禀大王,长安侯求见。”
长安侯。
子桓那小子来了啊!
程昱眼睛一转,对曹操行礼道:“那昱便告退了。”
曹操点了点头,对着程昱挥了挥手,说道:“那你先下去罢。”
程昱从侧门退出去之后,大殿正门,才走入了曹丕的身影。
曹丕身形端正,走路更是虎虎生风,脸上则是露出了悲切之色,眼中泪光莹莹,看起来眼泪在下一秒就要掉落下来一般。
在曹丕面前,木塌上的曹操,此时是全躺下去的,他眉头紧皱,呼吸似有若无,嘴唇发白,看起来就像是病入膏肓一般,与之前见程昱,简直判若两人。
魏王寝宫,周围没有多少侍女,官也是在门口侍奉,等待曹操的命令,此时在曹操身边的,也就是一个太监总管罢了。
初春本来就带了一些严寒,带了几许凉意,在此刻阴沉沉,带着暮气的王宫之中,便更加显现出来了。
曹丕快步走上前来,跪在曹操面前,以一种极为悲怆的语气说道:“父王,孩儿回来了。”
曹丕低着头,眼泪很自然的流了下来,没有半点迟疑。
就在曹丕等着曹操要自己起来的时候,木塌之上的曹操却是突然打起呼噜来了。
额~
曹丕脸上露出了愕然之色。
父王这是...睡了?
曹丕心中不敢确定,所以他脸上的愕然之色也是一闪而逝,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悲怆起来了。
“父王,父王.....”
曹丕连叫了曹操好几声,曹操才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声音也是传出来了。
“子桓,你回来了。”
听着这个声音,倒还真像时日无多的人一般。
见到曹老板起来了,曹丕眼泪停的冒出来,哭声渐起,跪着走到曹操木塌前面。
“父王,孩儿,孩儿见到父王如此模样,实在是心如刀绞,很不得儿子为父王受这个苦。”
咳咳咳~
曹操咳嗽两声,虚弱的说道:“别说这些傻话,你睿儿那小子都大了,你怎还像一个孩童一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父王,孩儿也不想如此,但是当孩儿见到父王如今这副模样,泪水便是止也止不住。”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先与我说一说你在幽州的事情罢了,你在幽州没有待多久,现在就回来,本王之前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
曹丕脸上挂着泪水,听到曹操这句话之后,曹丕赶忙将脸上的泪水擦掉,说道:“孩儿虽然在幽州没有待几个月,但是幽州公孙家已然俯首,公孙家俯首了,那么,幽州便没有其他的隐患了。”
“能短时间将公孙家拿下,你到还是有些本事,不过,你还是回来得太早了,公孙家虽然被你打败,但是现在根基未坏,你应该在打败他之后,坏其根基,让其日后都无法翻云覆雨,而且,幽州之中,异族人众多,你也得把他们解决,况且,只是解决这些隐患,谈不上治理幽州。”
曹丕点了点头,说道:“父王所言的话,孩儿如何不懂,但是,孩儿一想到父王此时病重,孩儿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希望随时侍奉在父王身边,为父王端茶倒水,希望父王早日康复。”
“你倒是有心。”曹操叹了一口气,舌头舔了舔干燥的苍白的嘴唇,继续问道:“家里去过了吗?”
“孩儿便是回了府再来见父王的,孩儿当时连日赶路,形状实在不堪,不敢如此来见父王。”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外面的人穿本王时日无多了,你怕是听了这个传闻才回来的罢?”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丕眼珠一转,整个人连忙趴了下去,带着哭腔的话也是说出来了。
“父王,孩儿正是听到了父王时日无多的谣言,才如此着急回来,孩儿知晓父王身强体壮,自然不会时日无多,外面有心人的谣言,孩儿自然是不信的,但既然有谣言,证明父王身体确乎有恙,孩儿快马加鞭前来,正是希望护卫在父王身边,为父王驱驰。”
曹操却是像是没有听到曹丕的话一般,再次问道:“你是在意本王,还是在意本王的位置,是怕本王突然逝去,让这个位置让仓舒得去了?”
曹操的话可以说是很直白了。
听到曹操的话,曹丕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直接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眼泪重新在眼中聚集。
“父王,绝对没有此事。”
曹操却像是没有看到曹丕此刻的表情一般,再问道:“真的没有?”
“孩儿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呵呵。”曹操笑了笑,说道:“罢了罢了,不过是问一问你罢了,你也不用如此紧张,子桓你能在为父病重之时回来,为父心中很是开怀,不过,你现在回来的倒也是时候。”
曹丕愣了一下,问道:“父王此言何意?”
“我倒是想要看看,是谁说我时日无多的,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咒我!”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丕心中的疑惑之色更甚了。
这个时日无多,难道不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吗?
你是在装病啊!
难道,这制造谣言的人另有其人?
一时间,曹丕都有些迷糊起来了。
若真是另有其人的话,那就很有意思了。
但是,谁有这个胆子?
仓舒?
不可能吧?
此时曹丕心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而曹操说了这么多话,看起来也有些累了,因此对着曹丕软弱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你多日未见你母亲,现在去见一见你母亲罢。”
曹丕侧目看了曹操一眼,点了点头,缓缓地退出去了。
被曹操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此时的曹丕心感觉是悬着的,即使是在初春时节,但是曹丕的后背已经是湿透了。
父王,与我说这些话,莫非是有深意的。
来见曹操一次,再次出去的曹丕,心中多了好几个问题。
带着这好几个问题,曹丕走到卞夫人的寝宫。
或许,在卞夫人口中,可以听到一些别的讯息。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华歆可用?
从曹丕回邺,到见曹操,其中过去的时间还不到半日,但也就是这半日,邺城之中的几大势力,基本上都知道了曹丕回邺的讯息了。
此时,洛阳侯府。
洛阳侯府与曹冲离开时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最大的变化,则是洛阳侯府里面的人多了起来。
至于原因,自然是多个的,但与曹冲受到甄家,司马家,江东世家支持是有分不开的联系的。
在曹冲离开邺城时,司马家便是归附曹冲了,但是是真心归附还是虚心假意,曹冲并不太确定。
因此,除了司马孚之外,曹冲并没有让司马家的其他人进入自己的幕僚集团。
至于司马懿,自然还是站在曹丕那一边的。
他的阵营早已经稳固了,现在若是变幻阵营,那他真的不用在邺城混下去了。
不过,至于他是真心侍奉曹丕,还是带着其他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有了司马家的这些运作,司马孚也成了曹冲的幕僚,曹丕敢不敢用司马懿,那都是另一回事了。
世家两头投资,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一个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最后他能不能得到重用,那就得看人了。
洛阳侯府外府大堂内,跪坐着一众人。
坐在上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庶徐元直,而在徐庶下首的,则分别是甄尧,司马孚,辛敞。
再下首,则是江东世家的才俊,再下首,有的是小世家俊才,有的则是寒门子弟,但凡能够坐在中堂之中的,都是有些能力的,没有能力的,还真无法再这里驻足。
“诸位,一个时辰之前,长安侯回邺,在半个时辰之前,长安侯入王宫,现在长安侯估计还在王宫之中,此时乃是多事之秋,大王病重,而长安侯归来,诸位有什么要说的,在这里可以说一说。”
司马孚与甄尧对视一眼,最后,甄尧站了起来,并且对着徐庶行了一礼,说道:“御史大夫,甄尧以为,现在大王病重,而长安侯回邺,是否,君侯也该回邺了?”
这个想法并不只是甄尧有,在场的很多人都有。
徐庶看了甄尧一眼,说道:“凉州事物多,短时间君侯是不会回来的。”
“可大王病重,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若是长安侯心生歹意,那恐怕局势有变。”
“慎言。”
徐庶望了甄尧一眼,后者也赶忙告罪。
“是甄尧多嘴了。”
“长安侯不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再说了,就算长安侯是那样的人,但是大王也不是易于之辈,一些阴谋诡计,很难在大王眼皮底下奏效。”
“可大王病重了。”
“病重了也是一样。”
听到这句话,甄尧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若是君侯不回来,我们又能做什么?”
曹冲没回来,光靠你徐庶,世家可不会买你的账,世家不买你的账,如何能够统领大局,与长安侯对抗?
徐庶脸上则没有多少焦急之色。
“这,便是诸位要思索的了。”
甄尧对着徐庶拱了拱手,坐回座位上。
甄尧回座了之后,司马孚站了起来。
“君侯若是不回来的话,邺城之中,恐怕没人可以与长安侯匹敌,若是在这个时候,长安侯故意对我们洛阳侯府的人下手,我们便只能吃闷亏了。”
司马孚这句话说完,不少人都是点头,表示同意。
群龙无首,便表示好欺负,曹丕要是要对付洛阳侯府,还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闷亏只是小亏,不伤大雅。”
“小亏自然不足挂齿,但若是小亏多了,便成了大亏,如同人受伤一般,受小伤对一个人来说自然无关紧要,但若是小伤多了的话,那就变成大伤了,最后甚至会导致一个人的死亡。”
“叔达说这么多,可有高见?”
“高见说不上,只算是一个愚见。”
徐庶笑了笑,说道:“不管是高见也是愚见,叔达说出来,便知道是高见还是愚见了。”
司马孚一笑,说道:“先生无法对付长安侯,我们也无法对付长安侯,那,为何我们不去找一个能够对付长安侯的人呢?”
找一个对付长安侯的人?
徐庶愣了一下,问道:“何人能与长安侯,愿意与长安侯匹敌?”
司马孚一笑,说道:“尚书华歆!”
华歆,字子鱼,平原高唐人,汉末魏初时名士,曹魏重臣。
华歆早年拜太尉陈球为师,与卢植、郑玄、管宁等为同门,又与管宁、邴原共称一龙,华歆为龙头。
汉灵帝时华歆被举为孝廉,任郎中,因病去官。又被何进征召为尚书郎。
后任豫章太守,甚得民心。
孙策破刘繇后,华歆举豫章郡投降,被奉为上宾。
官渡之战时,被征为议郎,参司空军事。入为尚书,转侍中,又代荀为尚书令。
曹操讨孙权时,以华歆为军师。后为魏王国御史大夫。
当然,在这个时空的华歆还只是尚书。
尚书令荀攸如今卧病在床,尚书台现在基本上就是华歆在管的,若论资历,华歆从汉灵帝便开始任官了,论能力,华歆能够活到曹睿那个时代,并且最后以司空之职退位,本身就说明他的能力不俗了。
徐庶当然知道华歆有能力与长安侯对抗,实际上,在现在,还有邺城之中有两个人能够与曹丕对抗。
一个是大将军曹仁。
不过,这个有的跟没有一样。
曹仁看似鲁莽,实则精明,不会提早站位的。
而第二个,则是司徒王朗。
东海王氏,在这个时代,虽然比司马家差一些,比关中杨家要差一些,但是,也算是有数的大世家,加上他在朝廷中的资历,与长安侯对峙完全没问题。
但有一点很尴尬,王朗是站在曹丕那一边的。
徐庶作为御史大夫,自然也可以与长安侯对抗,但这种对抗实在是无力,他虽然是御史大夫,但是御史台的人多是曹丕的人,说他是个傀儡,其实不无不可,这样的御史大夫,可无法与曹丕作对。
华歆自然是一个好选择,但是徐庶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可尚书他可愿意?”
司马孚一笑,说道:“司马家与侍中有些关系,可以代为走动,况且,君侯的老丈人辛毗,可是侍中,与华歆交好,有他作为说客,我看华歆可以为我们所用。”
听到这里,徐庶眼神闪烁,似乎有些意动。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邺城的将军们!
若说文官之中,各有各的山头,世家之家支持的人不一样,阵营自然也不一样。
此时在邺城中,还有另外一群人。
这些人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们。
其中有很多,都是当世,或者纵观历史长河都算是名将的人物。
世上的将军很多,但是名将不多,这是因为名将很难练成车。
很多人都羡慕名将的风采,也很想体会一下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所以军事论坛里往往人满为患,很多军事迷都恨自己没有出生在金戈铁马的年代。
但实际情况是,历史上的名将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的都是类似三国志游戏里面的小兵,上阵不久就被杀死。
而且名将绝不是那么容易炼成的。
在成为名将的道路上,要经历六个坎坷,以六个年级来标明他们,只有战胜眼前的坎坷,才能升入下一个年级。当然,有些天才同学不需要经过这六个年级,生下来就会打仗,也是有的,不过极少,我们可以忽略。
好了,名将学校开学了,第一个年级要学习的是军事理论。
所有想成为名将的人,必须要学习一些经典的理论知识,包括孙子兵法、吴子兵法等等,只有在积累了大量的理论知识后,你才能跨入下一个年级,但这个年纪有一个很特殊的规定,因为有些同学家里穷,买不起书本,所以他们只能在实战中去学习这些理论。
他们之中的优秀代表就是李云龙同学。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实在没有说错的,这些在实战中学习理论的同学将可以跳过第二个程序,直接进入第三个程序。
我们还是和大多数同学一起,来看看第二个年级要学习些什么,第二个年级学习的内容是实战。
这是极为重要的,那些理论中学习的优秀者如果不能过这一关,他们就将被授予一个光荣的称号纸上谈兵,这个称号的第一个获得者是赵括同学,授予者是二年级的年级主任赵奢。
我们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实战如此重要,这是因为虽然军事理论都是高年级的学长们经验总结,但由于他们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情况和现状是不完全一样的,在实战中,如果照搬是要吃大亏的。
赵括同学就是没有学好,才不能毕业的。
作为一个学员,想成为名将,一般都是从小兵干起,当然除了高干子弟外,比如赵括同学,由于年级主任赵奢是他父亲,所以他一开始就是大将,这是不妥当的。
因为只有战场才能让一个人成为真正的名将,他必须亲手持刀去追击敌人,见识战场的惨烈,明白人被刀砍是要死的,了解你不杀我,我就杀你这条战场上永不过时的真理,知道所谓打仗就是以性命相搏,他们才会明白什么是战场,什么是实战。
大多数学员会在这一关被淘汰,他们会改行,一生当一个军事票友,这对他们来说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而留存下来的那些学员,在残酷的实战中逐渐了解了战争的规律,开始真正走上名将之路。
好了,我们带领剩下的学员来到三年级,三年级要学习的是冷酷。
成为一个名将,就必须和仁慈、温和之类的名词说再见,他必须心如铁石,冷酷无情,当然历史上也有很多以仁出名的儒将,但请大家注意,他们的仁是对士兵和老百姓而言的,对敌人他们比谁都冷酷。
所谓仁不带兵,义不行贾,冷酷不是残忍,不是杀戮无辜的老百姓,而是坚忍,比如你的一个很好的朋友触犯了军纪,但你为了执行军纪,一定要杀了他,只有这样,你才能控制军队,即使他是你最要好的朋友,甚至是你的亲人,你也要这样做。
这才是真正的冷酷!
学员们将在战场上学会冷酷,他们可能都是善良的年轻人,平时从不与人争吵,但当他们走上战场,亲眼看到自己的同乡和战友被敌人杀死,或者身负重伤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他们会被愤怒和痛苦所鼓动,毫不留情的杀死一切与自己敌对的人,给地上的伤兵补上一刀,然后一个人在尸体旁边喃喃自语,就在这地狱一般的环境中,他们变了。
从杀鸡都怕见血到敌人的脑浆和鲜血溅到身上浑然不知,从温文尔雅到冷酷无情,他们在残酷的环境中毕业了,不合格者将被淘汰,而那些心如坚石的人将进入四年级的学习,他们离成为名将越来越近。
四年级要学习的是理智,这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我们作为普通人,生活中会被许多事情左右自己的情绪,比如买彩票中个二等奖几百块,你也会高兴半天,要是炒股票赚了大钱,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如果你玩的游戏是以人命为赌注呢?
你会有何反应。
当你在极度紧张的环境中与敌人僵持了很长时间,突然敌人退却了,你能遏制住心中的激动,先判断形势再去追击吗?
当你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全军即将崩溃时,你能及时冷静下来,发现敌人的弱点吗?
是的,这太难了,我们都是凡人,都有感情,容易激动,而我们的学员们就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在任何时候都不被感情左右,就如同赛车一样,赛车是一项激情四射的运动,然而车手却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
这就是四年级学员要做到的,能过这一关的人,已经很少了,剩下的精英们,我们继续前进!
五年级是最重要的一个年级,在这个年级里,学员们要学习的是判断。
这是名将的重要特征,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依据,你能依靠的就是你自己的判断。
你要明白的是,你所掌握的是无数士兵的生命,而所有的人都等着你拿注意。
小兵只管打仗,遇到问题,他会问伍长,伍长会问百夫长,百夫长会问校尉,校尉问将军,你就是将军,你还能去问谁?!
在士兵的眼中,你就是上帝,就是主宰世界的神!
他们能否活下来就看你的了!
兵法之所以奇妙,关键在于一个变字,所谓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战场是一个瞬息万变的世界,决断只在一线之间,进攻还是防守,前进还是退却,都要你拿注意,在你身边也许有一大群参谋,但他们往往并不站在真理一边,决断的还是你。如果参谋比你高明,为什么要你当主帅?!
如果你能从那变化莫测的世界中,发现其中的奥妙,并就此做出正确的决断,那么恭喜你,你已经具备了名将最主要的素质。但是还有一关是你必须通过的,只有过了这一关,你才是真正的名将。
现在我们来到最后一个年级,这个年级我们要学习的是坚强。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学习内容,所谓胜败兵家常事,不过安慰自己而已,打了败仗,死几万人,你能承受这样的心理压力吗,你怎么去面对那些士兵的家人,怎么有脸去见将指挥权交给你的上级?
那是几万人命,不是几万只鸡!
然而你的选择只能是坚强,即使你屡战屡败,但必须屡败屡战!
我们可以想象,当你数次败在同一个人手下时,你会畏惧这个人,所谓的恐某症就是这么来的,即使你有着杰出的军事才能,不能战胜自己的软弱,还是不能成为名将的。
而那些最优秀的人能够从失败中爬起来,去挑战那个多次战胜自己的人,这才是坚强!
当你具备了以上所有条件后,你就成为了真正的名将,但还有一点,是你必须具备的,那就是运气。
说起来似乎有点滑稽,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没准就在你万事俱备,准备大展身手时,一支冷箭射来,就此死掉,那才是比窦娥还冤,你的一切抱负和能力都无法展现了。战史上只会这样记载,某年某月某日,某某人在战场上被不知名小兵射死,其人具体情况不详。
所以名将之路是一条艰苦的道路,非大智大勇,大吉大利之人不能为。
“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在这变化无穷的战场上,要想成为真正的军神,你必须在一次次的残杀中幸存下来,看着周围的人死去,忍受无尽的痛苦,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努力获取那不为人知的奥秘和规律,经历无数次失败,有勇气从无数士兵的尸体上站立起来,去打败对手。
这才是真正的名将之路,一条痛苦、孤独、血腥的道路,在这条路上,能信任和依靠的人只有你自己。但只要你走到终点,光荣和胜利就会在那里等待着你。
无论是曹仁,张辽,乐进,张,徐晃,夏侯,还是后来的司马懿,姜维,诸葛亮都是这样的名将,他们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此时在大将军府上,便齐聚着这些璀璨的将星。
其中,张辽与张带兵在外,此时大将军府上,只有曹仁乐进徐晃四人,当然,在府上,其他有名号的将军还是不少的。
这些人前来,自然是因为曹仁的宴请。
曹仁乐进,徐晃,还有几个曹仁的偏将幕僚在这一边,而在另外一边,则是大堂外面了。
很显然,能够在大堂之内的人,才算是有些地位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曹仁用桌前的白娟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他再一挥手,堂中的乐女舞女马上停止了自己的乐舞,对着曹仁行了一礼,施施然的走出中堂。
在场的将军当然知道曹仁的邀约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请吃饭,他们早就在等曹仁说话了。
“诸位皆是镇守一方的大将,深得大王器重,也无数次的立下功勋,诸位乃是我魏国的功勋,乃我魏国之柱石。”
徐晃对着曹仁拱了拱手,说道:“大将军谬言了,无非是为大王分忧罢了,倒是大将军急匆匆的将我等邀约过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曹仁看着徐晃,捂着胡须笑了笑,说道:“都亭侯倒是比谁都要着急。”
徐晃一笑,说道:“某快人快语,还请大将军不要见怪。”
曹仁摆了摆手,说道:“都亭侯这是什么话,曹仁岂敢见怪。”
曹仁打趣两句之后,咳嗽两声,也变得正经起来了。
“既然都亭侯着急,想来,诸位与都亭侯也是一般心情了,我等皆是武人,便也不藏着掖着了,此时我邀约诸位,不是私事,乃是公事。”
“公事?”乐进愣了一下,眼睛看向曹仁,脸色有些疑惑。
“不错,正是公事。”
曹仁倒也没有卖关子,而是很快便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了。
“折冲荡寇将军先别着急,此次将诸位邀约过来,确实是公事,而且还是有关大王的公事。”
听到曹仁的这些话,这些人眼睛都微微发着光。
“大王病重在塌,又是要交给我等何种公事?”
“诸位为何回邺城?”
曹仁没有直接回答这些人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夏侯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尚书台文书与我,不然我岂会回邺?”
这些人在各个地方掌管军政大权,可是有任务在身的,若是可以随意回邺,那还了得。
夏侯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我也是尚书台文书要我回邺的。”
“俺也是...”
在场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尚书台有有三公权力,可以调配官员,原本这些人心中还没有多少疑惑的,但是在知道大家都是因为尚书台文书而来的之后,这些东西就很明显了。
尚书台是谁的?
不是现任尚书令荀攸的,也不是尚书华歆的。
他从来都是曹操的尚书台。
如此的话,曹仁所言的公事,那还真是公事了。
乐进个子矮小,也最先反应过来。
“那大王要我们做什么事情?”
曹仁看了乐进一眼,先说了一句话。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只要当看客,不要做事。”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马上明白曹仁说的话。
“几日后,诸位可能会离开邺城,不过,想来诸位不久后便会回来的。”
离开邺城...
不久后又会回来?
乐进夏侯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寒光。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里邺城不会平静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女人们的琐碎!
原本,洛阳侯长安侯的离开让邺城有一些难有的清净,但是自从长安侯曹丕回来之后,洛阳侯是一日比一日热闹。
刚开始,是驻守的将军们陆陆续续的回来,又陆陆续续的离开,接着,程昱为司空,与司徒王朗一同处理朝中政务,而魏王曹操依然卧病在塌,整个人卧在王宫之中,不再处理朝中事务,现在朝中大小事务都是司徒王朗与司空程昱处理的,当然,曹彰有时候也有参与这种大小事务,不过只是略微的参与罢了。
热闹,但是却不热烈,这便是现在的邺城。
在热闹的背后,当然不是什么节日的到来,而更像是等待一个特殊的时机的到来。
而这个特殊的时机什么时候来,没有人知道,未知的总是最可怕的,所有人都在这样的重压下瑟瑟发抖,蜷缩着自己的身躯,有的人想要冒死一搏,博出自己的前程,即使失败的结果便是粉身碎骨,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这都是值得的。
富贵险中求!
也有的人想要置身事外,以局外人的目光,观看着接下来的大戏。
这样的人有很多。
将军,王侯,大臣,世家...
很多人都不想趟今天的浑水,至于原因很简单。
王朝的权力更迭,在继承人只有一个的时候,尚且血腥,更不用说是争位了。
往前一点的说,秦朝胡亥与公子扶苏的争位,更是导致了一个王朝的覆灭。
这些世家当然不在意王朝覆灭,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要敷衍的人罢了。
但是他们不能接受一个王朝覆灭之后,世家受到的波及。
秦末到汉初,可以伴随着血与火的,其中沉浮的世家,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不管是站谁的位,都有可能死。
站公子扶苏的蒙恬,最后结果如何?
死!
站胡亥的赵高李斯,结果如何?
死!
站秦始皇的关中老秦家,结果如何?
死!
而后世同样也有这样的例子。
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与曹操何其相似,雄才大略,只是一个草民,一个世家罢了。
朱元璋为了儿子朱标,孙子朱允能够安心治理国家,将开国六公爵杀得一个都不剩。
洪武四大案,将文臣武将刷了一遍,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特别有能力的被杀了,没有能力的也被杀了。
留下的,只有中庸者。
曹冲曹丕的能力都不俗,但难免曹操会有类似的想法。
这也是很多人想要旁观的原因。
但是...
有时候旁观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是一项技术活,你想要旁观,但不知道你后面的人同不同意。
最后,旁观者能够真正旁观的,实在不多,若是曹操一心要拖人下水,没人可以成为旁观者。
当然,这些都是男人们的世界。
男人们的世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而邺城之中,女人们的世界,却是另外一幅模样的。
汉末魏初,到后面的西晋,乃至魏晋南北朝,总得来说,女子地位都是低于男子的,而且是低很多很多。
但是比较与其他时代,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要稍微高一些。
至于原因那自然是乱世之中求变,所以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比之前要稍微高一些。
这一点,连坐之邢就可以体现出女子地位的变化。
三国时期除了最末的几年以外,女子是要连坐本家和夫家两家的。
本身女子命运就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结果被连坐的可能还是男子的两倍。
不过在后来,刑法发生改变,女子从“婴戮於二门”到“在室之女,可从父母之刑,既醮之妇,使从夫家之戮”,可以说是大大的提高了地位的。
当然,这只是对那些世家女而言的,对那些有地位的女子而言的,就如同像是郭女王,辛宪英这样的人。
像是普通女子,其实与货物没有两样。
明帝纪注引魏略:
(明帝)又录夺士女前已嫁为吏民妻者,还以配士,既听以生口自赎,又简选其有姿色者内之掖庭,.....诸士女嫁非士者,一切录夺,以配战士....又诏书听得以生口年纪、颜色与妻相当者自代,故富者则倾家尽产,贫者举假贷贳,贵买生口以赎其妻;县官以配士为名而实内之掖庭,其丑恶者乃出与士。得妇者未必有欢心,而失妻者必有忧色,或穷或愁,皆不得志。
什么意思呢?
翻译过来便是明帝下诏一切军户出身的女子已经嫁给非军户人家的,“一切录夺”,强行离婚分配给战士做妻子,后来又准许让这些被迫离婚的家庭用年纪、美貌程度与那个军户出身的妻子差不多的女性来代替她嫁给军户。
县官拣选这些女子中漂亮的,送往掖庭以讨好曹睿,长相丑陋的才真的去配战士。
这项政策的槽点太多,就算是当事人都吐不过来。
这些军户出身的女性,还有买来代替她们配战士的女性,就是奴隶一样,只是为了满足曹睿个人色欲的工具和保障新生军士数量的生育工具而已,丝毫没有自己的家庭权利。连张茂上书谏言里都只是在强调男人们“得妻者”怎样,“失妻者”又怎样,完全没有提及这些女性的感觉。可见社会底层的女性在当时的地位是多么低下。
不过在同一段史料里,还有一段话:
是年起太极诸殿,筑章观,高十馀丈,建翔凤于其上;又于芳林园中起陂池,楫棹越歌;又于列殿之北立八坊,诸才人以次序处其中,贵人夫人以上转南附焉,其秩石拟百官之数。帝常游宴在内,乃选女子知书可付信者六人,以为女尚书,使典省外奏事,处当画可,自贵人以下至尚保,及给掖庭洒扫,习伎歌者,各有千数。
也就是说,除太后以外的女人可以指染政事了。
可以说是女性地位的提高。
但是,这毕竟只是世家女的待遇罢了,在这个时代,普通女子还真就像是货物一般。
焦仲卿刘兰芝的悲剧发生在这个时代,确实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幸运的是,辛宪英孙尚香这些人是这个时代的女性宠儿。
她们地位尊贵,貌美绝世,即使大才如同徐庶,对其也得恭敬有礼,当然,这更多的是看在曹冲的面子上。
在曹冲离开邺城的这些日子里面,辛宪英可没有坐着闲等,也没有浪费时间。
辛宪英是有能力的,若她是一个男子,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可惜她只有女儿身。
不过好在,她嫁的人待她极好,也极有能力。
辛宪英在这几个月中,除了去待在侯府的时间外,她很多时间都是待在别人的府邸之中的。
其中去的最多的,就是王宫。
男人们有男人们的交际,同样,女人们也有女人们的交际。
邺城的贵妇的圈子,从来都不小,而其中最大的,则是在王宫,在卞夫人身边。
曹冲虽然是环夫人所生,但是卞夫人毕竟是王后,讨好王后这一环很重要,即使王后不可能抛弃自己的亲生子而去支持曹冲,但是,只要让王后不要心生怨恨与不满,然后在曹操面前吹枕边风说曹冲的坏话便好了。
这是辛宪英在邺城中最重要的任务,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其他的交际。
各个将军的夫人,各个大臣的美妻,各个亲戚的女人女儿们,都是需要交际的。
就譬如近几年与曹冲逐渐交好的夏侯渊。
其中拜访夏侯渊夫人,与夏侯威,夏侯霸这些人的夫人时常会面,那就是很必须的事情的。
关系,从来都是一点一滴积累的。
曹冲作为一个利益集团的中心,对于这些琐事很难兼顾到,而且他只会也只能兼顾到男人之间的事情,对于女人的事情,他是兼顾不来的。
所以在这个时候,辛宪英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
一个王朝,之所以要一个皇帝,一个皇后,那是因为皇帝管男人的事情,皇后要管女人的事情。
两者都有作用。
从另一方面来说,连自己的夫人都说曹冲的好话,那你不跟曹冲混更谁混?
今日,如往常一般,辛宪英带着辛华孙尚香两人都王宫去见卞夫人环夫人。
孙尚香怀有五六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慢慢的显出规模来了,而辛华与辛宪英则没有什么变化。
魏王宫比之之前,要华丽了许多,尤其是后宫的设施,从这一点看来,曹操的广修宫室,影响的不止是城外的铜雀台,城内的魏王宫他同样影响到了。
与环夫人的清海小筑不一样,卞夫人所在的地方显得要气派很多,桃林竹林梅林,还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池塘,以及宫殿两间。
既然说是宫殿了,里面的占地面积自然是不小了,最起码,装下邺城那些能够来王宫的勋贵夫人们,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进到大殿中,辛宪英很快发现了大殿中的气氛有些欢快,定眼望去,知道能够让大殿中勋贵夫人,乃至是卞夫人逗笑的人是谁。
郭女王。
比起辛宪英来说,郭女王的能力同样不弱,文赋之间,也只是略差辛宪英一些,但是论到洞察人心,讨好卞夫人,还是郭女王更胜一筹。
“宪英拜见王后。”
见到是辛宪英来了,卞夫人也目光也从郭女王身上移过来,最后定格在辛宪英身上了。
“宪英今日来的可是晚了一些,可错过了一件好事。”
卞夫人徐娘半老,虽然年纪不小,但是整日养尊处优,加之保养不差,倒还不会年老色衰,反而散发出一种熟透了的果实的味道。
当然,比起辛宪英与郭女王的年轻魅力来说,自然是要差很多的。
卞夫人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辛宪英坐上来。
辛宪英也不推辞,而是笑着上前,嘴里还笑着问道:“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不仅让王后如此开怀,还让大殿中的人都一脸喜色。”
听到辛宪英的这句话,卞夫人一脸溺爱的看着郭女王,倒是让后者有一些异样。
“女王有了,这不算是一件喜事?”
有了?
辛宪英望向郭女王,也没有多想,脸带笑意的恭喜道:“这般,妹妹倒是要恭喜姐姐了。”
“妹妹客气了。”
曹冲与曹丕争斗日趋明朗,日趋白热化,作为两个男人的女人,两个人渐渐也有了一些不明不白的东西。
其实辛宪英与郭女王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两人是互相欣赏。
辛宪英钦佩郭女王的能力,郭女王钦佩辛宪英的能力。
两人颇有些惺惺相惜,若是换在不同的身份,她们两个或许可以做一个姐妹,但是男人们的关系如此,她们之间就算是互相欣赏,那又有什么用?
即使是夸赞,不过点到为止罢了。
辛宪英看着许多妇人围绕在郭女王身边,心中也不羡慕。
能够在卞夫人这边的,大多都是支持曹丕的人,像是支持曹冲的,也只有夏侯渊这一系,人数实在是不多。
不过,这也只是宗亲们罢了。
这个世界,可不止宗亲,还有其他的东西,有能力的人或许是宗亲,但是更多有能力的人,却往往不是宗亲。
看着郭女王因为有身孕,从而受到邺城诸位夫人的嘘寒问暖,孙尚香脸上微微有着不悦。
不过这不悦很快便消失了。
卞夫人的儿子毕竟是曹丕,而不是曹冲。
说实话,卞夫人能够将辛宪英与郭女王一视同仁,本身就说明卞夫人宽广的胸襟了。
即使卞夫人支持曹丕要比曹冲更多一些,辛宪英心中都不会有什么不满。
这本来就是正常的。
亲生的,与不是亲生的,自然是两个概念。
在卞夫人这里待了接近一个时辰,之后,辛宪英作别了卞夫人,走向青海小筑了。
环夫人虽然不是王后,但她是曹冲的生母。
辛华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而孙尚香脸上则是露出了笑容。
相比较在卞夫人那里受不到关注,她现在挺着大肚子,可是很受环夫人喜爱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东海王氏,高平王氏!
在王宫与环夫人相处之后,在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辛宪英带着辛华离开了王宫,然后转向自家府邸,今日,在自家府邸之中,可是有一场宴会的。
邺城在正常与不正常之间徘徊,在邺城的一脚,原本门可雀罗的何府,现在似乎又热闹起来了。
何宴,汉末魏初的大才子,曹老板的养子,原本是侍奉曹冲的,可惜这家伙贪心不足,最后转投了曹丕。
然而曹丕看重的是何宴能够给曹冲带来什么打击,可惜,曹冲充分化解了何宴给自己带来的风险,将甄宓藏得好好地。
何宴没有立功,曹丕自然也没有给他什么赏赐,如今更是赋闲在家,就连原本的小小官位也丢了。
若不是他有一个爵位,恐怕现在连饭都没得吃。
当然,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没饭吃的。
何宴是何人?
曹操的养子,后又成为曹操的女婿,可以说既是皇亲,又是国戚,在曹魏政权中具有特殊的地位。
同时,何晏的学问修养也极高,是誉流天下的名士,他既精儒学,又通玄学,开启了魏晋时期由儒入玄的文化风尚,在思想文化史上也颇占一席之地。
这样的人,要他饿死,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因为曹冲厌恶何宴的原因,也让何宴在朝廷中举步维艰,甚至连唯一的官职也丢了,若不是看在何宴是曹操假子,还是曹老板女婿的份上,曹冲早就把他的命夺了。
但即使没要何宴的命,曹冲也限制了何宴的范围。
只要他敢出府,免不了被人一阵毒打。
这样的毒打虽然不致死,但绝对不会好受。
这是曹冲对他的惩罚,所以在何宴出了一次府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了。
但,何宴虽然不出府,但是对时局却是知之甚深。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魏王病重,司徒王朗司空程昱代政,说明魏王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据宫里面的传言,甚至有的说魏王早就死了。
何宴对这样的谣言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既然有谣言出来,至少在侧面上,可以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
那便是曹操真的病重了。
谣言,总是有迹可循的,而不会是无故出现的。
何宴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他知道,以自己曹操假子的身份,若是不冒些险的话,这辈子都不要想在朝堂上有什么成就。
曹操假子的身份成就了自己,但是在另一方面,不论是曹冲,还是曹丕,对自己都是厌恶的。
必须要改变这个现状。
所以何宴便召集自己的诗友挚友了。
何宴喜爱诗赋,也喜爱空谈彻夜,更喜欢玄学,与他同道的,大多也是像他这样的人。
都是财务自由,有资格出来玩的人。
原本这些人中还有丁谧的,但是丁谧在洛阳侯府当差,听说洛阳侯还是挺看重他的。
这样的人,与现在的何宴,早就是渐行渐远了,何宴没有邀请这些人,而是邀请了其他人。
其中,便有邓、李胜两人。
这两哥们与丁谧是一道去的,但可惜此二人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力,曹冲当然是不收废人的,很快就将两人扫地出门了。
被扫地出门的两人,自然重新与何宴厮混在一起了。
但除了邓李胜之外,何宴还邀请了其他的人,不,或者不能说是邀请,而是他们志同道合。
其中,便有东海王氏的王祥。
这个王祥不是别人,而是王朗的侄子,虽然是侄子,但王朗却待王祥如亲子一般,并不比他的儿子王肃差多少。
刚开始的,对于这个人要向自己交好,何宴心中还是存有疑虑的,但是在王祥到自家做客了好几次之后,何宴心中的疑惑也就消失殆尽了。
此时何宴就像是黑夜里面的萤火虫一般,谁与他有关,都会沾上他身上的荧光粉,从而在黑夜中散发出光芒来。
而一旦沾上这些荧光粉,便是得罪了洛阳侯。
洛阳侯现在是什么人?
可谓是权势滔天,为交好自己,惹怒这样的人,不是傻子,便是与自己是一样的人。
富贵险中求,敢于冒险的人!
何宴很快就与王祥交好了。
除了王祥之外,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的来头也不小,是王粲的小儿子王会,乃是高平王氏有名的才俊。
山高平王氏有什么背景?
高平王氏,是继元城王氏之后的又一个王姓著名望族。
西汉景帝时梁国设置,武帝时改称山阳郡,治所在昌邑县,下辖昌邑、东缗、巨野、高平、湖陆、南平阳、方舆、瑕丘、金乡、防东十县。
高平王氏的开基祖是东汉顺帝时太尉王龚。
据《后汉书王龚传》记载,山阳王氏在王龚以前即已“世为豪族”。
到他时又以莅宦知名,历仕安、顺二帝,永和元年(公元136年)征拜太尉。
王龚以后,山阳王氏即成为政治文化大族。
如王龚子王畅,亦历官朝内外,有知人之鉴,汉末名士刘表就是他的学生。至灵帝建宁元年(公元168年)亦拜司空,登三公之位。
畅子谦,任大将军进长史。
到了王粲这一代,虽然官位上比之祖父司空略有不如,但是说起流传后世的程度,还真比他祖父还要出名。
王粲善属文,其诗赋为建安七子之冠,又与曹植并称“曹王“。
著《英雄记》,《三国志》记王粲著诗、赋、论、议近60篇。
论起名气来说,高平王氏这可是中原地区的大世家了,与东海王氏都不相上下。
一下子两个世家的才俊子弟都与自己交好,何宴心中也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很快,这一丝奇怪就被他抛出去了。
王祥王会既然敢与自己交好,那便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当然,何宴之所以相信这些人的心意,而不去怀疑,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的身份。
他们虽然是出自大世家不错,但不管是王祥还是王会,他们一个是世家掌权者的侄子,一个是世家掌权者的次子。
后台虽然硬,但是身份说不上尊贵。
他们可继承不了父辈的遗产,他们要想给后代多留一些遗产,便需要自己的奋斗。
与自己一般,都是要博出一个未来的。
列为而坐,乐女舞女翩翩起舞,周围有侍女添置酒液。
这样的生活,何宴可是有好久没有经历过了,他受困与曹冲的困扰,虽然衣食无忧,但也只是衣食无忧罢了,要想有如现在这般的享受,还是不可能的。
这还是托了王祥的福,是故何宴的第一杯酒便是对王祥敬酒的。
“修徽,来,这一杯何宴敬你,若是没有修徽,这样的宴会,我恐怕是办不起了。”
王祥一副儒生打扮,但却不柔弱,从他手上的茧看来,他武艺就算是不好,但把式还是有的。
听到何宴的这句话,王祥笑了笑,说道:“平叔言重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些许俗物,若是能让诸位开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再说了,人力有时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日后便是平叔挥斥方遒,施展抱负,让世人敬仰,到时候,可别忘了小弟。”
何宴哈哈一笑,赶忙挥手道:“修徽却是过誉了,何宴只想要平平淡淡,何德何能能够让世人敬仰?”
“平叔真的只想要平平淡淡?”
王祥这句话问出来,何宴握着酒樽的手顿住了,那酒樽也停在空中,只是酒樽中的酒还在摇晃着。
“修徽此言何意?”
不仅是何意,邓李胜王会都看向王祥。
王祥先将酒樽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诸位难道真的想要平平淡淡的过,而不想像史书上写的那些人一般,被世人所敬仰?班超尚且有弃笔从戎之志,诸位难道没有不凡之心?”
邓李胜对视一眼,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了。
两人原以为今日只是一个平时聚会,不想居然还会有一些让他们感兴趣的事情要发生。
在李胜身边,是一个长得十分俊美的男子,正是王会。
王会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而且脸上涂抹着胭脂粉黛,看起来更显柔弱,当男子有了阴柔的气息,反而显得有些俊美。
不过王会在宴会之中虽然阴柔,但他不是唯一一个,因为此间的主人何宴,与他的类型相似。
何晏的生活作风,涂脂抹粉、步路顾影、服药行散、谈玄论道,完全是魏晋世族派头,比之王会,要更加病态。
“若是能够名扬天下,为天下人所敬仰,那我们为何不做?”
王祥看着王会,点了点头说道:“王会贤弟果然有大志向。”
王祥与王会两人的话,自然是传到了何宴李胜邓耳中。
换做是庸人,此时想必已经被王祥王会打动了,然后直接被他们两个牵着鼻子走。
但很可惜,何宴的能力与见识都不弱。
而邓虽然是草包,但是他也知道在李胜何宴没有说话之前,自己说话肯定是不合时宜的。
除了乐曲的声音之外,宴会突然变得有些沉闷起来了。
何宴眼神闪烁,他看了一会儿王祥,再看了一会儿王会,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来找他了。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们是世家。
从东汉到南北朝,不论从政治、经济、社会风尚、文化艺术来说,都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一个世家大族的时代,世家大族在这个历史时期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一切重大的社会动态,无不围绕着世家大族展开。
但在这样一个世族时代中,却产生了这样一个异类的政权曹魏。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曹操生于官二代家庭,出身不算太坏,可当时的世族不是这样认为的。
《三国志武帝纪》说曹操的父亲曹嵩“莫能审其生出本末”,也就是说,没有家谱,出身群众,平头百姓一个。
陈琳在《为袁绍檄豫州》中骂曹操是“赘阉遗丑”,实为世族对庶族的傲慢嘲讽。
同时,曹操自从征镇一方以来,一直实行抑制世族豪强的政策,这种做法,既是因为曹老板的个人好恶,也是现实的需要。
东汉末年战乱,导致人口减少,陈群曾说:“今丧乱之后,人民至少,比汉文景之时,不过一大郡。”
人口减少,是因为死于战乱吗?
似乎不完全是。
据《晋书地理志》及《通典食货》等载,西晋统一后,人口并未比曹魏有明显增加,可见人口剧减,只是统计数字上的剧减,实际上应称之为人口流失,即人口从国家的户口登记本中流失。
流失到哪里去了呢?
流到世族的荫庇之下去了。
在唐朝中晚期实行两税法之前,历代所征皆为人头税,户口登记,实为征收赋税和征发徭役的凭据。世族私养人口,自然是不报、少报户口,这就导致国家税源、兵源大量损失,经济、军事实力受到削弱。
为此,曹操实行屯田政策,给予屯民种种特权和优惠,除了积蓄物资之外,也是着眼于与世族争夺人口,从经济基础上打击世族实力。
抑制世族,实际上是有利于国家的,有晋一代不识此理,放纵世族发展,造成数百年腐朽的世族政治,皇位亦操于世族之手,由此可反观曹操的先见之明。
抑制世族的政策,是曹魏的立国之本,所以曹操之后,曹丕、曹都在贯彻。
曹丕多次自广陵征孙吴,但当时孙权建都武昌,且广陵江面宽阔,非适于渡江之地,可见曹丕意不在吴,而在于借机收夺青、徐世族豪强的兵力,解决曹操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
曹热衷于征发人力修治宫室,除满足私欲外,也有在征发徭役之际清查户口,防止世族大户荫庇瞒报的意思。
曹的皇妃虞氏曾抱怨“曹氏自好立贱”,这也说明曹氏三代都不与世族通婚,有意和世族保持距离。
对于非世族的曹氏政权,出身河内豪族的司马懿打心底里是不看好的。
所以在曹操请他出来做公务员时,他“辞以风痹”,不去。司马懿打的什么算盘呢?
很明显,他是想等袁绍消灭曹操,然后为大世族袁氏服务。
但曹操打败袁绍,平定了北方,使司马懿不得不“惧而就职”。
显然,司马懿并不真心为曹氏效力,他心里一直在另有所谋。所以他拼命地伪装,连曹操这样的骗人专家都被他骗了。
于是,世族势力的定时炸弹就安放在了曹魏政权的心脏里,只要时间一到,曹魏这个平民政权就要被炸得灰飞烟灭。
世家畏惧曹操,所以一直隐而不发,而到了现在才要表露出来,并非是世家们现在不怕曹操了。
他们现在依然怕,但是他们更怕曹操的后来者。
曹丕还好说,自从政起,便是受到世家摆布的,日后,世家在他手上自然不会没落,但是洛阳侯不一样。
看他在凉州做的事情便知道了,这是一个对世家恨之入骨的人。
若是让这样的人坐上的魏王的位置,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世家是怕了,只不过这次不是怕曹操,而是怕曹冲。
再加上曹操病重,让这些原本蛰伏的世家有了别样的心思。
魏王病重,那么,这个魏王之位让长安侯接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何宴知道世家的意思,所以在想了很久之后,何宴脸上露出了笑容。
世家要如何,他何宴不管,但是只要我何宴能够得到我要的东西,与洛阳侯为敌那又会如何?
我若是能够得到好处,即使是世界灭亡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