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城防,羌胡,客人!
在接下来的两日里面,姑臧很是冷清,萧瑟,街道上除了巡视治安的州牧府士卒之外,没有其他人影,但是在姑臧城外,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郝昭接手了姑臧的城防之后,在这个几天的日子里面可没有浪费时间。
两天前的姑臧,与两天后的姑臧看起来简直是两座完全不一样的城池。
两天前的姑臧只有一道浅浅的护城河,木制吊桥,还有丈许厚度的城墙,以及两扇巨大的城门,这样的防御,在凉州来说,算是坚固的城池了,羌胡没有云梯,没有蚁附(攻城器具),是不可能进城中的,因此深数丈,高数丈的护城河城池就没有必要修建。
但是城墙高大坚固,护城河河宽水深,这个城市就很难攻破。
古代的史书也好,传记也好,经常有个词形容一个城的防御措施,叫做:深沟高垒!
但是此时的姑臧很显然没有达到这种程度,郝昭于是将护城河挖深了三四米,挖宽了四五米,再在护城河下面安装了暗刺和削尖的竹筒,羌胡要是想要越过这护城河,不付出点代价那是不可能的。
郝昭善于防守,所以他的防守可不止于此。
就譬如在城墙还,还有不少工事存在,譬如在原本的城门处,此时郝昭正在加固防御,做了一个瓮城。
所谓之瓮城,是为了加强城堡或关隘的防守,而在城门外(亦有在城门内)修建的半圆形或方形的护门小城,比如可以引诱敌人进入第一道城门,然后关上或者仍巨石堵住城门,就可以对敌人来个"瓮中捉鳖"了。
这个工程量最大,因此即使使用大量的奴隶,从早走到晚,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做好。
而其他的工事,就有些完成了的,譬如在四个城门口上,都有立着四个箭楼,在箭楼中可以容纳十个弓箭手轮番攻击,而因为箭楼只露出射箭的孔出来,因此敌方的弓箭手很难射进来。
除了箭楼之外,还有马面雉堞等,都一一铸造完毕了,加上加固的吊桥,加深的壕沟,来攻打这座城池的人如果不费九牛二虎之力,实在是不要想碰触到原本的姑臧城墙。
而且,这只是明面上的防守罢了,在暗处,还有马栏,暗沟陷阱这种东西,保证让来犯的敌人好好的喝一壶。
而如果敌人铁了心不计生死想要攻占姑臧的话,在城墙内堆砌成堆的滚石滚木火油便会成为他们第二个噩梦,更不用说真到了最后关头,火药这个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郝昭看着姑臧的防御工事,脸上倒是没有放松警惕,眼前的工事虽然已经说得上是固若金汤了,但是世上就没有攻占不了的城池,所以只要有时间,郝昭还是命令着奴仆一点一点的加固着姑臧的防御,不把姑臧变成一个钢铁城池,郝昭他可不会轻易放手。
而在姑臧城州牧府的曹冲自然是知道了姑臧城的变化。
也有人向曹冲来禀告有关的事情。
当曹冲看到了这些报告的时候,知道郝昭确实是会守城的将领,寻常将领,常常是以原有的工事进行防守的,而郝昭不一样,他会针对对面的阵容,从而做出相关的调整,就譬如那拒马拦,就是专门为羌胡骑兵准备的。
当然,姑臧的城防只是吸引了曹冲片刻的时间罢了,此时曹冲的全部注意力可不再姑臧城的防御上面,而是在北方的姑臧小城上。
曹冲知道,那里的战事,越发焦灼了。
前一日,休屠城告急,城外几万鲜卑人就快要攻进城中了,在最关键的时刻,酒泉太守令狐刚还有零混北宫复等人率部围剿鲜卑人,鲜卑人原来就不是汉家军队的对手,更不用说是人数远超与他们的汉家军队。
在这些渴望功勋的人中,那些活蹦乱跳的鲜卑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个行走的功勋,因此杀起来的时候他们格外兴奋。
这一日,鲜卑人三万人基本上被残杀殆尽,鲜卑人的血从休屠城下一直蔓延到草原,再流入都野泽中,休屠城外的整片草原都变成血的颜色了。
一日厮杀,酒泉郡敦煌郡的人自然劳累了,他们入休屠城休息,而从远方来的鲜卑人则不敢再向前了。
在饿死与被杀死之间,他们选择慢一点再来找死。
毕竟人吃人还是能活的,死去的同伴尸体可还是有不少的,犯不着去跟六万装备精良的汉人军队为敌,这可不是为了活命,这是赤裸裸的为了找死。
昨日的惨烈,在这些鲜卑人脑海中还历历在目。
而在今日,在城中的酒泉太守令狐刚还有零混北宫复等人果然没有按捺住,他们嗷嗷叫的冲向城外,去收割游走在草原中的鲜卑人,不仅出了凉州的范畴,还打出去了几十里。
那些鲜卑人这短短的几日内,算是真的遭劫了,先是被羌胡人残杀,如今再被汉人屠杀,原本十万有余的人,到了现在,恐怕剩不到一万人了。
而且这一万人还在不断的消耗着。
汉家军队虽然是处在屠杀这一方的,但也并不好过。
首先,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这些鲜卑人并不是兔子,他们是勇士,在曾经有一段时间内,河西鲜卑也是有辉煌的日子的,只不过现在没落了罢了。
加之联军出战太过于激进,太过于深入,伤亡也是慢慢的出现,而且数字变得越来越大,所以在深入了几十里之后,酒泉太守令狐刚零混北宫复这些人虽然贪恋功勋,但也不想把自己的家当在这里折损太多,因此直接后退了,只不过手上多了许多鲜卑人的耳朵罢了。
鲜卑人的两只耳朵,便是军功的证明,一对耳朵,便证明是杀一个人的功勋,在这方面,曹冲可不许这些世家偷奸耍滑。
曹冲看着夕阳慢慢的落下去,心里想,如果芷白姑娘真的与曹丕有关系,在自己没有限制她的动作的时候,西羌王也该知道我在休屠城大肆用兵了。
在这里,曹冲选择了换位思考。
如果他是西羌王的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到底会做什么。
思来想去,曹冲发现自己只有两个选择。
首先,绝对不会坐以待毙,鲜卑人被西羌王推上来,原本就是一个诱饵,是一个消耗汉家军队的炮灰。
既然如此,西羌王可不会等鲜卑人全部死绝了,让汉家军队恢复元气了再来进攻,他绝对不会给汉家军队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曹冲觉得西羌王至多有两个选择。
一个便是大兵围剿,将休屠城中的军队全部消灭。
只要把凉州的可战之师全部消灭了,那么,武威敦煌酒泉三郡就像是女人脱光了衣服一般任人蹂躏。
这是曹冲认为西羌王会有的第一个选择,而第二个选择,则是绕过休屠小城,带领全部的军队,朝着姑臧这里来,此时的姑臧城中汇聚凉州三郡所有的大人物,只要把姑臧打下来,那么,联军必然分崩离析,一个分裂不相互合作的凉州三郡的,对西羌王来说,无疑会比联合起来的凉州三郡好对付多了。
但是,西羌王到底会选择哪一个选择,曹冲心中不敢确定。
因为到现在为止,曹冲都没见过自己的这个对手,无法知己知彼,自然无法预料到他下一步的行动。
不过,这倒是不妨碍曹冲暗自谋划。
首先,先认为西羌王会去围剿休屠城中的汉家军队,若是这样的话,自然是曹冲愿意看到的局面,进攻休屠,西羌王会将酒泉郡敦煌郡世家的力量大大削弱,其次还会大大损耗西羌王的有生力量,曹冲握在手上的军队自然可以作为一支奇兵,作为一把利刃,给西羌王一个难忘的教训。
而若是西羌王抛弃休屠城直扑姑臧的话,那么,对于曹冲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首先西羌王直扑姑臧,那么,在休屠城的六万联军完全可以形成一个合围之势,将西羌王的主力消灭于姑臧城外。
毕竟,有郝昭守城的话,曹冲还是比较放心的,长时间不好说,但是守个十天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西羌王袭击姑臧要想达到目的,最关键的就是要在短时间内攻下姑臧,按照常理来说,十多万二十万人进攻一个只有不到一万人守城的姑臧来说,一两日便可以城破了。
这样想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关键曹冲手上有守城小能手郝昭。
到现在,曹冲倒是怕这个西羌王眼光不长远,是一个粗人,只知道一味的进攻,只看到眼前的少许好处,而不顾及长远考虑。
若是西羌王在凉州三郡肆虐而不对休屠或者姑臧动手的话,曹冲的策略就要有所改变了,而这种改变,对于曹冲来说很显然不利。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个西羌王够聪明吧。
而如果他真是莽汉,不知道用计的话,曹冲倒是可以用另一种方法来对付他。
但是,能够坐到西羌王这个位置的,莽夫可做不来。
对于这一点,曹冲心中还是有些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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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离休屠城只有不到五十里的地方,有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有条不紊的行进着,这支军队一见就知道是羌胡的,不管是身上的服饰,还是头上的发型,亦或者是手上的弯刀,都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不过,这支军队与寻常羌胡军队还是有些区别的。
寻常的羌胡军队身上常常是没有甲胄的,手上的刀也不太锋利,更不会有投石器,云梯这样的攻城器具,但是这支军队,虽然无法人手一套甲胄,但是三个人中,就会有一个人身上套着一套不怎么精良的甲胄。
这甲胄制式老旧,看起来像是以前剩下的甲胄,不少甲胄还有标识着"袁"字或者"董"字的痕迹,证明原来这甲胄的主人是效忠与袁绍与董卓的。
这支军队能够获得几万套甲胄,自然是因为曹丕了。
用没用的甲胄,老旧的兵刃换取羌胡的战马,顺便还能给曹冲造些麻烦,曹丕自然觉得值。
而西羌王愿意与曹丕交易,自然也是觉得这个交易是值得的。
用多余的战马交易部族最需要的甲胄兵刃,还有比这更好的交易?
此时军队最中央的那个巨大的马帐中,脸色通红的西羌王正伏在一个白嫩嫩的女人上策马奔腾。
这个马帐由十几头马匹拉着,可见里面的占地也是极大的。
终于,随着一声舒畅的长啸,西羌王向前一挺,精华如同长河一般,奔涌而出,而身下的美人,早就烂泥一般的趴伏在羊毛毯上了,只是时不时的抽搐一下还证明这是一个活人。
远离家乡,在剿灭河西鲜卑之后,西羌王自然收获了大量了战利品,这战利品有牛有羊有马,但最多的,自然是女人。
这几日,羌胡勇士虽然没有人人都有一个女人,但是两三个人中便能分享到一个女人,该享受的自然是享受了。
完事之后,西羌王飞速的穿戴好衣物,戴上羌胡特有的王冠,走出了马帐。
马帐外面,早就有人等候在外了,不是别人,正是大祭司大族长还有西羌王的两个儿子。
一个是长子相里王子,另外一个则是西羌王爱子拓跋王子。
"吾王,东边的客人派人传信给我们,说是关于凉州的情报。"
西羌王点了点头,雄浑的声音马上响起来了。
"将信给本王看看。"
大祭司自然不敢违背西羌王的意志,连忙将信件递到西羌王手上。
西羌王熟练的将竹简打开,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字,不过让人有些惊诧的是,这个西羌王居然还看的懂汉字。
看完竹简里面的内容之后,西羌王哈哈大笑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大族长是个粗人,藏不住自己的想法,在西羌王开始笑的时候便问道:"吾王如此开心,是这竹简的内容?"
西羌王点了点头。
"这个客人倒是比我们还急,哈哈哈!"
大祭司见到西羌王这般开心,连忙站出来说道:"吾王,这个客人也是汉人,更是洛阳侯的兄弟,他给我们的信件,可不能相信。"
不想西羌王却是摇了摇头。
"大祭司这句话说错了,这个客人的心思,我是非常明白的,换做是本王,本王也会像他这般的,亲兄弟有时候比仇敌更加想要对方死,大祭司可别忘了,当初本王登上王位的时候,可是亲手杀了我那两个兄长的。"
听到这句话,大祭司噎了一下,不敢继续进行这个话题。
而下面的拓跋王子的眼睛却是微微闪了一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抉择,烽烟起!
"现在行军到了那里了。"
"启禀吾王,到了离凉州五十里的地方,再往前一点,便是休屠了。"
五十里...
休屠...
西羌王沉默了一会儿,挥了挥手,说道:"先让勇士们停下来,就地休息。"
"吾王,可是现在可不是吃饭的时间啊!"
西羌王眼睛瞥向大族长,马上便让后者沉默了下来了。
"是,吾王,我这就去。"
大族长匆匆而去,再匆匆回来,满头大汗换来的,自然是让绵延好几里路的大军停下来了。
"吾王,勇士们都停下来了。"
感受着马帐不再晃动,西羌王点了点头,然后下马走到片刻就搭建好的主帐之中。
羌胡的大帐有点像蒙古人的蒙古包,拆卸与安装速度都是极快的,当然防御没有那么强,只能起到保暖隔绝,还有一点隔音的效果。
主帐内王座早已准备好了,西羌王坐在王座之上,而大祭司则是立在西羌王身侧。
一个代表王权,一个则是代表着长生天的神权。
与西方中世纪不一样,游牧民族的王权总是盖过神权的,或许与他的强者崇拜有些关系,他们虽然信仰长生天,但是更崇敬看得见的勇士,而西羌王,显然就是羌胡最勇猛,也是最受人崇敬的勇士。
稍微挪移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西羌王咳嗽两声,看着站在下首的大族长以及相里王子,拓跋王子,话终于是说出来了。
"好了,你们也看了那位客人送过来的信了,说一说你们有什么看法吧?"
西羌王虎踞在王座之上,下首,不论是羌胡手握重权的大族长,还是最有勇力的相里王子,亦或是被称为毒蛇的拓跋王子,此时都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服从的表情,他们低着头,表示对西羌王的顺从。
"启禀吾王。"
第一个上来说话的是大族长,他身体虽然肥硕,但是动作绝对不笨拙,说话也十分流利。
"我看了那客人给我们的信,若是他说的是真的话,吾王,我们必须的做一些其他的准备了,这意味着武威酒泉敦煌这三郡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西羌王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像是猛虎打盹一般,轻轻的说道:"你说的准备,是什么准备?"
"既然汉人难以对付,再加上我们在鲜卑人手上已经得到了许多牛羊,不如徐徐图之,不必太过于激进。"
大族长在羌胡中,是属于比较亲汉的那一群人,大族长与汉人做生意做多了,对于汉人的科技制度十分崇尚,越是了解汉人的社会,再想一想自己部族的制度科技,大族长对汉人的仰慕便会多一些,对于自家氏族的信心就会缺失一些,在他看来,这一场仗若是能够不打,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西羌王盯了大族长片刻,最后还是没有就大族长这一番话发表什么看法,而是把目光转向他那两个儿子。
"拓跋,相里,你们觉得呢?"
相里王子看了拓跋王子一眼,却是先一步站出来了。
拓跋王子见到相里王子站出来,只好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头低了下去,倒是让别人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到底是怎样的。
"父王,儿子觉得,这汉人的话也不可全信,谁知道这是不是汉人的计谋,父王可是知道的,汉人最是狡诈了。"
西羌王听到相里王子说出这样的话来,眉头一皱,有些不开心的说道:"我之前不是与你说了,这个客人现在说的话,可以相信。"
"可是..."
相里王子似乎还想要争辩下去,在此时,站在西羌王身侧的大祭司咳嗽一声,相里王子马上低下了头,对着西羌王说道:"是,父王。"
见到相里王子老实了之后,西羌王挥了挥手,说道:"那说说你的看法吧。"
对于这个儿子,西羌王是既喜欢又担心的,喜欢,自然是喜欢相里王子像草原的最勇猛的勇士一般。
即使是雄狮,即使是猛虎,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相里王子对勇士也很是照顾,部族若是有这样的主君,那自然是部族之福。
但是在某些时候,相里王子身上的优点,也会变成他身上的缺点。
勇猛耿直,一往无前自然好,但是世上不是都能够直来直去的,像是那些阴谋诡计,便就是弯弯绕绕的,而很显然,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懂这些的,在这方面来看,西羌王倒是看好他的拓跋王子。
论起阴谋诡计,自己的大儿子,连他的指甲盖都不如。
可惜,他的身子板实在是太单薄了,如果能够再健壮一些,那就好了。
草原之中,看重的是勇士,若是你手下的大族长看你身板娇小,一拳就能击倒的模样,他心中如何能有敬畏之心?
阴谋诡计自然是要有的,但是只有阴谋诡计,是无法得到草原勇士认同的。
相里王子深吸一口气,整理了脑中的措辞之后,马上说道:"父王,若是那位客人所说的话都是真的的话,儿子觉得应该重兵压境,先将休屠城中汉人全部绞杀,若是将休屠城中的汉人杀绝了,那么,凉州三郡不就是砧板上的肉,任我们宰割吗?"
西羌王点了点头,但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如何能够将休屠城中所有人都绞杀,汉人虽然在骑兵上比不上我们,但是在步兵一流,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相里王子点了点头,说道:"汉人军队却是强,但是我们现在可不比以往了,再加上我们有十五万勇士,就算是用人命堆,也可以堆死他们。"
西羌王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问其他的问题了,他将目光一转,从相里王子转移到拓跋王子身上。
"拓跋,你有什么看法?"
拓跋王子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启禀父王,儿子以为父王现在有三条路可以走。"
他伸出三个手指出来。
拓跋王子不亏是心眼多,西羌王要他说出他的看法,他反倒是给了西羌王三个选择。
对于这个儿子,他的意见西羌王还是有些在意的。
"你说罢,哪三个选择。"
拓跋王子顿了一下,说道:"第一个,便是如大哥所言一般,大军围剿休屠,将休屠城的汉人军队全部消灭。"
"那下一个呢?"
"第二个,便是舍弃休屠城,直突姑臧,旬日之间将姑臧攻破,活抓洛阳侯以及凉州三郡世家的首脑代表,如此的话,联军不战而溃,而父王可以步步紧逼,一点一点的将凉州蚕食而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拓跋王子的这个计策,很显然让西羌王有些意动了,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出来。
"第三个呢?"
"这第三个计策,便是不管武威郡,只留下少数勇士麻痹武威的汉人,而大军进攻酒泉敦煌。"
"进攻酒泉敦煌?可是酒泉郡敦煌郡也有守卫的。"
拓跋王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确实如此,但是,凉州三郡的人都集中在武威了,酒泉敦煌肯定防守薄弱,柿子要选软的来捏,攻破酒泉郡敦煌郡,族人过冬损失的牛羊,也都弥补回来了,甚至我们羌族还要大兴。"
听着拓跋王子的三个选择,西羌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说实在的,拓跋王子说的这三个选择,每一个选择都有其中的好处,每一个选择都有其中的风险。
第一个选择,也就是包抄休屠,是将凉州三郡一网打尽的主意,只要是将休屠城中的汉人全部灭杀,凉州三郡自然就是一块剃了毛的肥肉了。
但是这个选择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
首先,你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其次,你不一定能够将休屠城中的所有汉人全部都灭杀了,而只要是有存活上万的汉人,凉州三郡同样不好对付。
而第二选择,直突姑臧,好处显而易见,便是让三郡的联合直接溃散,甚至可以用手上的人与汉人做交易,羌胡勇士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是这个选择也是有风险的。
第一点,便是你能不能在短时间攻占下姑臧,其次,姑臧里面的大人物是否能够控制住,最后,当他们将所有重要人物扣押在手上的时候,汉人是否真的会分崩离析。
这都是未知数。
而第三个选择,则是最保守,也是最不符合羌胡勇士的做法。
这就有点像后世经营类的游戏一般,你对对方的基地发起进攻,你选择对面没有防御炮火的地方,只是偷一点资源便离开了,而不选择死磕。
这是第三个选择的好处,但也有坏处。
那便是酒泉敦煌防守虽然是弱了,但是能不能短时间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还真的不好说。
西羌王对这些选择一时间还不好选择,于是他将头侧了一下,对着大祭司问道:"大祭司觉得本王应该如何做?"
大祭司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语调严肃的说道:"启禀吾王,我只是长生天的使者罢了,只是传递长生天的旨意,对于这些战事谋略,我可不懂这些。"
对于大祭司的回答,西羌王还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在羌胡部族中,或许也只有这个大祭司敢违背他的旨意了。
羌胡中,神权虽然不如王权,但是王权还不敢真正的藐视神权,最起码,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每一个草原子民,都是长生天的信徒啊!
所以即使西羌王知道大祭司在给他打了个哈哈,他也只能将此事揭过去。
既然大祭司不愿意说话的话,那么,他就只能在这三个选择中选一个了,不过,或许有第四个选择?
西羌王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这三个选择,不管是选哪一个打,看起来都是自己优势的样子。
而且,自己确实是优势,按照那位客人信中的内容来说,现在凉州三郡所有军人加起来,都没有十五万人,况且,自己的军队是拧成一股绳的,而这些汉人则是要防守在各个城池之中的,真正能够与自己交手的,或许只有十万人不到。
若是换在之前,这十万人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了,但是现在可不是以前,自己的军队也有了利器,所以,自己在兵力上是有绝对优势的。
兵力有绝对优势,那么,自己自然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西羌王思索一阵,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选择用排除法,首先,第三个选择肯定是不行的,我羌族可不是小偷,只是来你凉州偷东西的,我羌族可是长生天的宠儿!
那么,到现在也只有第二种选择和第三种选择了。
我手上有十五万大军,休屠城中只有六万,而姑臧城中只有不到一万的守军,那么,我为何不能分兵呢?
进攻姑臧,让联军收尾失顾,让他们得不到姑臧城中的姑臧的指令,那么联军也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了。
分兵,主要兵力进攻休屠小城,围剿其中的汉人军队,而四五万勇士,则是带着云梯去进攻姑臧,我不信几倍与守军的力量,再加上有攻城器具,还打不下一个小小的姑臧!
想好了自己的选择之后,西羌王把自己的选择说了出来。
待西羌王把话说出来之后,相里王子想都没想,自然领命,而大族长脸上却是刻满担忧之色,拓跋王子则是低头沉默下来了。
"诸位,觉得这样可好?"
大族长第一个就站出来了。
"吾王,可否冒进了一些?"
西羌王长嗯的一声,再瞥了大族长一眼,马上让后者不敢说话了,倒是在这个时候,拓跋王子开口说话了。
"既然父王要分两路进攻,不如给儿子一万人,让孩儿去敦煌郡。"
西羌王的眉头皱了一下。
"这是为何?"
"若是父王的计策成效的话,父王便不用费时间来进攻敦煌郡了,自然有儿子为你打下来,而如果父**攻不顺的话,我们也不至于血本无归。"
西羌王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便依你了。"
拓跋王子连忙对西羌王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父王。"
拓跋王子将头低得很低,没人知道他现在的眼神究竟是怎么样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一双凶狠,残忍,而且睿智的眼睛。
就如同他身上流淌的血液一般....
第一百三十七章 间不容发!
黄昏,残阳如血。
休屠小城中,嘈杂中带了一些欢喜,欢喜中带了一些悲壮。
欢喜的是杀了这么多鲜卑人,手上的功勋可以给家中的婆姨孩儿多置办几身合适的衣物,不至于让他们出门都没有衣服穿,而欢喜中的悲壮,自然是在得到功勋的同时,也有同袍战死,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总是带了一些悲伤的,即使是老兵,对于战友的凋零不会无动于衷。
功勋,荣耀,食物,衣服,都是用命换来的。
老兵抬头看了一眼斑驳的城墙,斑驳的城墙经历了雨打风吹,本来就不堪一击,在经历了鲜卑人不要命一般的攻城之后,就更加残破了,枯黄如同泥土一般的城墙,如今染上了血的颜色,在夕阳片点光芒照耀下,显得有些诡异,泛着红光,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冤魂,如果有的话,在这个战场上,此刻有好几万的冤魂在游弋着。
无处可去最后只能拼死一搏的鲜卑人,为了功勋,为了家人,而倒在这片土地上的汉人。
他们心中都有未完成的夙愿,但是,战争没有无辜者。
老兵叹了一口气,把脑中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散去,他与一个被强征入伍的新兵拖着一具被割了耳朵的鲜卑人的尸体,往城外丢过去。
过了好几个时辰,再加上初春气温还是很低的,所以这些尸体早就硬邦邦的一块了,更像是冰块,而不是尸体。
原本休屠小城有堆砌如山的尸体,经过半天的搬运,休屠城下已经没有多少尸体了,但是在休屠城外,则堆起了一座尸山。
这座尸山里面是鲜卑人的尸体,另外一座比较小的尸山中,则是汉人的尸体,那些没有交好的人,或者压根就没有家的人,自然也没有给他收尸,马革裹尸,对于无家之人都是一个奢望。
实际上,在这个时代尸体都是就地焚毁的,最后带回去,只是一套身前穿戴的甲胄罢了。
时间一刻刻的过去,尸体越堆越高,尸山也越发的气势磅礴起来了。
这座尸山不小,堆砌着起码五万人的尸体,若不是这个时候的天气酷寒,周围的味道早就让人作呕了,但是即使是在初春,这样的景象也太过于震撼,周遭的气味也绝对不友好。
就譬如老兵身前的新兵,就吐了好几次。
老兵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于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
凉州,从来都是与战争挂钩的。
没有羌胡入侵,也有汉人的窝里斗。
而当兵的,则是在生死线上为自己,为自家的人谋一口饭吃罢了。
在这个时代,尸体有两种处理方法,第一种便是挖坑土埋或者是火葬了,大量的尸体会滋生瘟疫,而一旦染病,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是很难有人能够活下去的。
第二种则比较惨烈一点,尸体直接变成军粮,当然,这一种情况还是比较少出现的,但是比较少出现不代表没有出现过,在古代,尤其是在汉末三国时期,战乱频发,生产完全跟不上消耗,两军对战,没有粮食吃了怎么办?
当然只能吃人肉了,不吃人肉的话直接就饿死了。
毕竟历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不过,凉州这支军队有曹冲的粮草支援,当然不会恶心自己的去吃人肉,是故他们选择了第一种,火葬。
其实土埋对于敌人来说,才是尊重敌人的做法,不过看起来不管是酒泉太守还是令狐刚,亦或者是零混北宫复都没有尊重这些鲜卑人想法,而是一把火将他们烧掉了。
只有汉人尸体才享受被土埋的特权。
泼上火油,再一下子点燃,离休屠小城几里外燃起了一阵明亮的火光,这样的火光在黑夜里格外的明亮。
老兵看着这燃起的火光,闻着一股像是牛羊肉被烤熟的香味,一时间肚子也有些反胃,他一把将倒在地上呕吐的新兵抓起来,朝着休屠城走去了。
这个新兵也算是个倒霉蛋,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枪都拿不稳就要与人搏杀,但这却也是这世道常见的事情了。
有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至于真能长大的人,老兵还没见过几个,看着新兵吐得不省人事的样子,老兵最后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他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若是力所能及,他自然会帮这新兵,但是在战场上,又有什么事情是说的准的。
"能走路吗?"
远离了那尸山篝火,新兵脸色好看了一些,但是看他张嘴欲吐的模样,老兵觉得他倒还是够呛的。
"我能走。"
老兵点了点头,将一把刀丢过去,自己拿起长枪朝着休屠城方向去了。
篝火,月牙儿,星星,还有时不时吹来的一股冷风,倒是让老兵有点怀念家里婆姨了。
不过老兵还没有怀念多久,大地就开始震动起来了。
刚开始只是轻微的震动,但是紧接着,震动越来越大,老兵握枪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了。
"跑,跑,快点,拿出吃奶的劲跑,羌胡来了!"
老兵二话不说将长枪丢下去,直接撒腿狂奔起来了,而新兵看着老兵这副模样,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依葫芦画瓢,将手上的刀丢下去,跟在老兵身后。
震动越来越大了,耳畔,开始出现马匹的嘶吼声了。
到现在,就算是新兵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狂奔。
两人在不长也不短的几里路上狂奔着,气喘吁吁的,脸色通红无比,但是没人敢停下来,在他们身边,也有专门来抛尸的同僚,此时也跟着他们跑起来了。
休屠城越来越近了,但是没人脸上露的出笑容出来,在远处,在黑暗中,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了。
这火光初时只有稀疏的几点,但是紧接着,就像是火山喷发一般,将休屠城外的整片草原都染成一片火黄色。
休屠就在眼前。
跑!
拿命跑!
一千米,还有一千米就到休屠城了,但是在他们身后,羌胡人的骑兵却更近了。
五百米。
四百米。
休屠的城门在眼前历历在目,但是在这些抛尸的士卒身后,已经可以看到拿着弯刀的羌胡骑兵了。
三百米。
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距离,落在比较后面的抛尸士卒开始被羌胡骑兵追上了,而被追上的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两百米!
只有两百米了。
老兵与新兵能够感受到耳边呼啸的风声,也能听到后面同袍的惨叫声,以及弯刀入肉的声音。
休屠城门近在眼前,而危险同样也靠近身后。
一百米了,最后的一百米冲刺!
越过这一百米,便能够活下去。
在这个时候,老兵终于敢回头看一眼身后了。
羌胡人的骑兵离自己还有几百米,而自己离城门只有几十米,可以的,可以活下来!
老兵还没来得及欢呼,转头看向休屠城门,一颗心便彻底的沉了下去了。
城门呻吟似的在惊叫,由原来的大开,渐渐关闭。
与姑臧不同,休屠小城并没有护城河,但这也更让老兵感到绝望。
他跑到了城门口,手可以碰触到冰冷的城门身后的羌胡骑兵离他还有百米远,但是他知道,他再也进不去这座城池了。
因为城门关了。
咻咻咻~
城墙上的弓箭手射出一波波的箭矢,让追击的骑兵不得不停下脚步,往后面跑去了。
骑兵走了,老兵脸上却没有任何开怀之色,因为在骑兵身后,有着连绵不绝的火光。
那是羌胡人的步兵。
也是攻城的主力军,任何一个统帅,都是不会拿骑兵攻城的,骑兵金贵,而且攻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真正攻城的,永远是步兵,用步兵的命将城池攻下来。
在这个时候,老兵多希望有一个吊篮从城墙上放下来,但是并没有。
呼和呼和~
老兵呼吸急促,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战场上,没有怜悯,统帅也不会为了几个人的生死,而去担负风险。
老兵理解这个城门守将的心思,但不代表他会原谅他。
镪的一声,老兵将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
既然活不了,那就用命,多挣几个功勋罢。
...................
此时的休屠城彻底的乱了起来了,城主府中,汇集了联军的所有主帅,四个将军,十二个校尉。
酒泉太守此时脸色可没有多好看,他在休屠城找了一个不错的大洋马,正在兴头上呢,羌胡来袭,不得不让他拔枪出来,这心情能好才怪。
令狐刚脸上倒是没有不悦之色,眼中反倒是有些光芒,在他看来,这些羌胡可都是功勋啊!
"可知道羌胡来了多少人。"
守城将领愣了一下,马上说道:"启禀将军,夜里太黑,看不清楚,但是人数绝对是不会少的,最少有五万人。"
若是只有五万人的话,那联军便不必缩在城中额,而是可以直接出击。
当然,令狐刚也知道城外不止五万人,是故,在听完这个守将的话之后,令狐刚对着酒泉太守说道:"太守,此处你年纪最长,威望最高,你来说说我们该当如何罢!"
令狐氏虽然不在酒泉郡,但是与酒泉郡还是有不少生意往来的,给酒泉太守卖一个面子,自然不无不可。
听到令狐刚的话,酒泉太守收拾了一下心情,说道:"军略要事,岂能一人说了算的,此事应该由在场的将军一起决定。"
令狐刚点了点头,他之前说那句话,不过是给酒泉太守面子罢了,好在这个酒泉太守也不是莽夫,也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可以统领酒泉郡和敦煌郡所有的兵马。
他可不是洛阳侯。
"既然如此,诸位有何看法?"
与酒泉郡敦煌郡的人不一样,北宫复在陇西郡,是与月支城的羌胡人打过交道的,是故他站了出来,说道:"复与西羌王打过几次交道,此人悍勇,章法耿直,但却不愚笨,是一个难以对付的敌人,若是他要攻城的话,没有八成的把握,他是不会发起进攻的。"
八成?
令狐刚紧皱眉头。
"北宫将军的意思是,羌胡来的人不止这台面上的五万人。"
北宫复点了点头。
"既然西羌王敢围城,那便说明外面的人不止五万。"
"不止五万,那北宫将军以为是有多少人?"
北宫复沉吟了一下,说道:"复以为,至少十万!"
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即使是令狐刚,眉头也是紧皱起来了。
十万人的话,以城中六万联军,即使是倾巢出动,将羌胡人击败了,也是要元气大伤的。
没错,令狐刚可没把这群蛮族人的军队与自己的军队等同。
六万汉家大军,对敌十万蛮族,那肯定是赢的!
这就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一般,没人会反驳。
"若是按照北宫将军所言,诸位以为该如何?"
在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眼神闪烁,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不是不开口,是不好开口。
没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见到无人说话,令狐刚笑了一下,对着酒泉太守拱手说道:"太守,我看这事还是你拿主意罢。"
酒泉太守自然是摇头。
"军略之事,本府可不擅长,北宫将军,你既然对西羌王有所了解,那你说说该如何罢?"
看见皮球到了自己手上,北宫复苦笑一声,只得是开口说话了。
"依复之计,便是坚守城中,等待援军。"
坚守城中?
令狐刚的眉头皱起来了。
"北宫将军可知道休屠城中的粮草,最多可以支撑三日,若是三日援军未来,我们便是死路一条了。"
粮草若是没了,手底下的士卒饭都没得吃了,他还会给你卖命?
"极是,这些异族人不过十万,若是我们倾巢出动,也不过是损失一些罢了,没必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在场大多数人还是希望主动出击。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倾巢出动,迎击羌胡!"
令狐刚这句话刚说完,酒泉太守饱含深意的话便说出来了。
"那,谁愿意为先锋?"
谁愿意为先锋?
在这种情况下,做先锋,那自然是损失最惨重的,酒泉太守这句话说出来,大堂之中很是安静。
"北宫将军既然与羌胡打过交道,那这个先锋之位,自然非北宫将军莫属了。"
北宫复愣了一下,旋即脸色阴沉的看向零混,说道:"零将军为西羌人,想来与西羌王有脱不开的干系,这个先锋之位,岂不是更非将军莫属?"
"北宫复你..."
"好了好了,这样争辩下去,那羌胡都开始攻城了。"
酒泉太守在此间威望最足,他一开口说话,零混与北宫复自然也要给他面子,索性也将最闭上了。
"这样罢,每个将军出一千人,组成四千人的先锋如何?"
这个方法是最折中的,在场没人反对,没人反对,那么,先锋就这样诞生了。
时间刻不容缓休屠四个城门,每一个城门由一个将军守卫。
就在羌胡要攻城的时候,四座城门大开,先是涌出了一千人,接着又源源不断的涌出步兵骑兵。
一场大战,间不容发!
第一百三十八章 患难见狗熊!
休屠城外,出击的汉家军队与入侵的羌胡军队如岩浆一般直接融在一起。
西羌王在先前显然没有预料到汉家军队敢主动出击,不过这个预料到只是让羌胡军队的阵型稍微散乱了一下罢,汉人出城迎击,在西羌王看来,无非是上来找死罢了,既然上来找死,那自然没有不送他们一程的道理。
羌胡原本步兵退后,骑兵上前,准备先来一个骑兵冲锋再说。
游牧民族骑兵自然不是农耕民族可以比拟的,强壮的马匹,强壮的羌胡骑兵,锋利的马刀,厚实的甲胄,酒泉郡敦煌郡这支军队骇人的发现这群异族人身上居然有了甲胄,而且刀剑不再是一碰就碎的。
与之前他们围杀的鲜卑人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这确实是一场屠杀,只不过被屠杀的由原来的鲜卑人换成了汉人而已。
羌胡最强的便是骑兵,在装备不差汉人之后,那就更强了,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这不是傻子吗?
次次次次~
就像是收割麦子一般,前排的汉人士卒如稻草一般一个个倒了下去。
羌胡骑兵的洪流冲开了先锋军,朝着后面的主力来了。
好在,汉家骑兵与羌胡骑兵对上了。
这是一场骑士的战争。
在汉家骑兵顶上去之后,战局终于是要稳定一些了,但是好景不长,羌胡骑兵几乎源源不绝,但是汉人骑兵却不多,随着汉家骑兵一点点减少,步兵不得不与骑兵交击。
步兵与骑兵打,这完全是被让当做麦子来收割的。
北宫复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培养起来的士卒就这样惨死,毫不犹豫的便下令鸣金,北城门于是直接响起了鸣金鼓声。
北宫复收兵了,不管是令狐刚还是零混亦或者酒泉太守纷纷鸣金收兵。
这要是再不撤的话,面对他们的便是被三面羌胡骑兵包饺子了,到时候要想撤,无非是痴人说梦。
但就算是如此,想要撤回去也千难万难。
嘶吼遍地,血溅七尺!
随着休屠四个城门先后关闭,四个将军的残兵终于是撤回来了。
每一个士卒都有绝处逢生的感觉,但更多的是惊魂未定,尤其是北宫复这些人,脸上就像是黑锅一般黑。
短短几刻钟的时间,他带来的一万人居然直接折损了三千人,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好过,像北宫复撤退比较早,伤亡较轻,像是酒泉太守最后一个回撤,差点被羌胡骑兵包了饺子,最后的损失怕是有四五成。
也就是说在方才短短的时间内,休屠城中的六万人中,已经是去了两万人了。
而这还没开始守城。
北宫复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夜景,不知道在这黑暗当中到底潜藏着多少双眼睛。
守!
千万要守住!
现在,北宫复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姑臧方面了。
洛阳侯还有几万人没有动用,而联军大营当中,从酒泉敦煌的士卒还在汇聚,只要坚持住,肯定是有援军的。
北宫复虽然知道没人会来救他,但是酒泉太守在这里,令狐刚在这里,还有各个世家的未来之星都在这里,那些世家不会无动于衷的!
北宫复想到这里,心中倒是涌出了一些希望来了。
守!
打不了便和你这些蛮族耗下去了!
而北宫复不知道,他口中的姑臧,此时也是自身难保了。
西羌王领着十万大军直扑休屠,而在休屠战场打开没有多久,相里王子带着五万人就已经到休屠城外三里处了。
从这个视觉看下去,已经可以看到姑臧城头上的灯火了。
相里王子挥了挥手,身后的羌胡勇士当即嗷嗷叫的冲向姑臧城。
三里是一个不长不短的距离,但绝对在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在步兵先行之后,一伙攻城兵带着云梯,冲车飞快朝着姑臧城去了。
这么大的动作,自然是惊起了姑臧的守军。
郝昭日夜在城门上监督铸造进度,见到外面的动静这么大,郝昭当即让修建工事的奴仆进城,然而按照之前演练好的顺序让士卒进入各个堡垒箭塔,同时滚木火油滚石这些东西也全部准备好了。
这样是凉州的坏处。
凉州太大了,人又太少了,要在草原上建成,石头便是一个难题,你不可能用木头造城吧?
至于泥土造城,自然无法造出什么坚城出来,这也导致羌胡可以进攻武威郡的任何一个点,在白天还好说,要是夜晚偷偷行军,你真不知道这群羌胡到底会出现在那里。
在北城门高台之上,郝昭听着声响,看着影影绰绰的灯火,心里在估算这进攻敌人的数量。
郝昭对于自己的看家本领自然有信心,但也有些担心。
若是能够给他的时间再长一些,而不会只是几天,郝昭完全可以将姑臧打造成一个铜墙铁壁,让这群羌胡有来无回,但是以现在的防守,最多是让自己的防守多坚持一些。
羌胡来袭,郝昭在发布施令的同时,也不忘派一个人去通知州牧府的曹冲。
而实际上羌胡数万人的吼声,早就让原本就没有沉睡的姑臧彻底的清醒起来了。
曹冲自然如此。
他此时待在书房之中,周不疑郭逍诸葛亮围绕在曹冲身侧,处理这杂七杂八的公务。
凉州没有州牧太久了,州牧府又名存实亡,导致事情堆积了一大堆,曹冲之前因为要对付世家,可没有心思去处理这些,只好拖到现在。
但是,但曹冲听到城外震天价响的吼叫声之后,脸色微变,马上将手上的笔毫放了下去。
曹冲听到这声音,周不疑诸葛亮等人自然也听到了,见到曹冲将笔毫放下去,众人也将毛笔放在砚台上了。
"君侯,羌胡人来攻城了。"
曹冲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了,不然他也不会让郝昭负责姑臧防守。
因此曹冲虽然有些意外,但事情却是没有出乎曹冲的意料。
"看来这个西羌王倒是不傻。"
曹冲说出这句话让周不疑等人愣了一下,倒是没有说什么话。
不管是周不疑还是诸葛亮,亦或者郭逍,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自然是知道曹冲话中的意思了。
"既然此事都在君侯的意料之中,那君侯要如何应对这羌胡的攻城呢?"
曹冲却是笑了笑。
"有郝昭在,姑臧城十日绝对不失,你我不必着急。"
十日不失,不必着急?
周不疑诸葛亮郭逍三人愣了一下,倒是周不疑与曹冲关系最亲密,是故周不疑站了出来,对着曹冲说道:"君侯,此时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郝将军或许守城无双,但是君侯也要想一想,万一郝将军没守住呢?君侯为联军统帅,该为自己的安危着想。"
曹冲嘴角勾了勾,面前的三人不知道郝昭的守城能力,以为郝昭与寻常将领一般,若是郝昭与寻常将领一般,曹冲自然不敢如此谈笑风生,但是曹冲却是知道郝昭的能力。
不过,周不疑这句话倒也是没有,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曹冲当然也想好后路了。
不过曹冲相信这个后路他不需要用到。
"文直所言极是。"
周不疑一口气还没舒下去,曹冲下面的话便说出来了。
"但是郝昭这家伙本侯是知道的,不说十日,三五日是绝对可以的,再说了,等郝昭守不住的时候,本侯自然会想后路,本侯可是比你们惜命的,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曹冲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周不疑对着曹冲行了一礼,只好讪讪的走下去了,但是眉眼间的担忧之色可是分毫未减的。
"诸位,这几日诸位便不要回家了,将本侯的州牧府当做是家,本侯要让世家以为本侯也十分慌乱。"
患难见真情,患难同样也可以见狗熊。
人生百态,都会在羌胡攻城这件事无限放大,尤其是这些世家在知道自己无路可走的时候,那绝对是疯狂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而曹冲要的,便是这样的世家。
他倒是想要知道酒泉郡敦煌郡的这些世家人中,到底有没有英雄。
初来武威,曹冲扮猪吃老虎将武威收服,但是这一招已经无法对酒泉郡敦煌郡的世家再用一次了,在他们心里,曹冲已经是吃人的猛虎了,可不是一只大肥猪。
曹冲要想在短时间内将凉州三郡握在手上,此次的羌胡入侵绝对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错过这次机会,曹冲就只能对世家软磨硬泡了。
而软磨硬泡,就算是几年曹冲也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些世家泡化,而且曹冲心里明白。
他可等不起几年,曹丕在幽州也不可能待上几年。
在曹老板日渐消瘦之际,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就算是曹老板选择了你,但是你远在千里,最后魏王的位置能够落在你头上那还真不好说。
曹冲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觉得时间紧迫。
凉州的事情,还是要速战速决来得好。
诸葛亮听着曹冲的话,自然没有反对,实际上这几个人也没带家眷来凉州,待在哪里对他们来说其实都一样的。
"那边继续将这凉州的琐事做一做罢,若是有紧缺的位置,也可以让我们的人去做。"
既然做了凉州州牧这样的封疆大吏,若是不让自己的人在凉州混一点好的官职,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这些士子依附曹冲,为的还不是做官,曹冲知道这些人要的是什么。
当然,让这些士子做官,曹冲自然也不会亏本,这些士子为官了之后会深深打上洛阳侯的烙印,要想将这个烙印改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故,这些人为官,便就是曹冲的手下,耳目了。
这也算是是人才储备了,日后曹冲真的得到大位了,肯定是要大量做事的官员,而这些官员很显然就是后辈。
曹冲在州牧府淡定从容,而姑臧城外的战事已经开始打响了。
羌胡还没到碰到姑臧城门,便损失惨重了,先是一个个坑洞让羌胡一脚踩下去便是一条人命,在好不容易躺过雷区之后,迎接他们还不是城门的阻击,而是一个个堡垒阻拦其中。
要将这些堡垒攻破绝对没有工程器具绝对攻不下来,但是冲车根本冲不过这一段路,这段路早就被郝昭挖的坑坑洼洼的了,冲车在一早便陷在一个深坑里面了,连带着还有十几条羌胡步兵的性命。
没有冲车开路,羌胡的伤亡数字以几何数字在不断递增着。
看着士卒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相里王子的脸色终于是阴沉下来了。
但就算是损失惨重相里王子也不敢将其撤下来,进攻姑臧,首要的一点便是迅速,必须在短时间内将其攻下来,就算是要拿人命填,也要把他填下来!
相里王子算是狠了心了!
姑臧城外打得热火朝天,而在州牧外府,世家代表早就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不仅仅是酒泉郡敦煌郡的世家,祖万张家,武威曹氏还有姑臧贾家的新的代表人物也到州牧府外府了。
一群人集中在这里,便是为了见洛阳侯的。
曹冲自然知道门外的场景,他让诸葛亮这些人继续处理这公务,而自己则是到了州牧府内府大堂中了,陪同在曹冲身边的,是邓艾周独夫魏延三人。
世家代表曹冲现在面子还是要给一下的,曹冲没有让他们久等,很快将他们召见进来了。
一群衣冠楚楚的文人雅士出现在自己面前,气势还真是不少。
"我等见过君侯。"
不管现在有多着急,最基本的礼节是不能废除的,众人在对着曹冲行礼了之后,曹硕才一步站了出来。
"君侯,姑臧似乎遭遇战事,可是羌胡来攻?"
这件事可不是秘密,这些世家耳目众多,稍微一打听便知道了,是故曹冲也没有故意欺瞒的意思,直接点头了。
"那君侯可能保我等周全?"
听到曹硕这句话,曹冲脸色彻底垮了下去。
"姑臧只有不到一万人,诸位要本侯如何保你们周全?"
曹冲的这句话,让世家群中马上就出现了骚动。
"休屠城中有我酒泉敦煌六万将士,君侯可能让他们回援?"
"诸位,实不相瞒,姑臧此时沦为围城,别说是让他们回援了,派出一只鸟都是一个难事。"
"这个如何是好?"
........
看着台下交头接耳的模样,曹冲脸上只是露出一副愁苦的模样,仿佛真的无计可施一般。
对于台下的喧闹,曹冲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曹冲倒是想看一看这些世家的反应到底如何,以及,自己能够从他们身上榨出多少油水出来...
这一点,才是曹冲最关心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榨干世家!
休屠城外,原本静谧黑暗的夜晚如今热闹非常,喊杀声,冲车撞击城门的巨响,滚木滚石撞击肉体的声音,还有的,便是漫天飞舞的箭矢,咻咻咻的,每一次声响的出现,都有无数生命在此消亡。
而一桶桶的火油更是将休屠小城变成真正的修罗场。
休屠城四周,充斥着尸体烧焦的味道,这位味道可不是烤肉,而就算是烤肉,当你把这烤肉烤成碳火一般的东西,你绝对不会觉得它的味道好闻。
火油火焰熊熊燃烧,羌胡终于第一次收兵了,战场下留下来无数的尸体,还有熊熊燃烧的火油中翻滚着几个倒霉蛋,但最后,这些倒霉蛋也尘归尘土归土,彻底的没有了声息。
休屠城重新恢复了平静,但是没有人能够真的获得平静。
城墙上,劫后余生的士卒喘着粗气,看着身旁被箭射的不成人样的昔日同袍,只得是干咽了一口口水。
太惨了!
酒泉郡敦煌郡出来的这些士卒即使经历了无数战斗,但是像是今天这般惨烈的,还真没有遇到过,即使遇到过的,也是敌人如此惨烈,从来没有是他们自己惨烈的。
原本的六万人,在一两个时辰的猛烈攻城中,最少折损了五千人,而其中还不算受伤的士卒。
休屠守城的士卒,几乎是损失了一万人,甚至还要多。
当然,守城一方损失了五千人,战力损失了一万人,羌胡损失自然更加惨重,尤其是此时的休屠城还有滚石滚木火油,羌胡的损失是呈几何数字增长的,这也是为什么西羌王要先撤军的原因,在火油漫天之际,没有必要在这里硬刚。
火油总是有熄灭的时候的。
归来清点伤亡,西羌王发现在刚才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羌胡勇士有接近一万五千人折损在休屠城下。
这个损失不算小了,西羌王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速战速决!
不能拖了!
不是他拖不起,而是再拖下去自己的士卒的损失会更大,要想少一些损失,就要承受一阵阵痛,把阵痛挨过去之后,便是胜利。
西羌王将大族长以及主要的部族首领叫了过来,与他们商议战术。
当然,攻城这样的事情当然不用什么战术,西羌王只是向他们释放自己想要速战速决的决心罢了。
到了现在为止,西羌王的核心军队还没有真正的出击,现在在攻城的,都是各大部族首领手下的勇士,不和这些部族首领说好,他们可不会真的把家底全部都搭上去。
为了说服这些莽夫,西羌王很是费了一番口舌,再许上一些条件,终于是让大族长以及部族首领回到各自的营地去准备新一轮的攻势了。
这一波的攻城,强度比之前还要大上三分,在汉人滚木火油都用得差不多的时候,一鼓作气,冲上去,将面前这座小城彻底的拔下来!
再将里面的汉人全部杀死!
凉州三郡没有军人,如何与自己对抗?
到时候自己与相里王子汇合,姑臧也在手上了,那个时候,凉州三郡便是我羌人的地盘了。
到了现在,西羌王心中的弯弯绕绕突然多了一些。
既然把这凉州三郡都攻下来了,那么,为什么要回月支城呢?
这里有肥美的水草,有汉人工匠,有汉人美人,有汉人食物,把这个地方占下来,那日后我岂不是可以与鲜卑王庭直接对上去,争一争这草原霸主的地位?
一想到这里,西羌王心里又热了一些。
此战,必胜,必须赢!
火油渐渐熄灭,而羌胡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休屠城上的士卒才匆匆吃了一些干粮,喝了几口水,马上拿起手上的弓箭,拿起手上的长矛,整装待发起来了。
但是,城墙上堆砌的滚木早就不多了,火油也只有几桶,休屠城中,每个人都有这个疑问。
自己究竟能不能守住?
这还只是第一天,这才过了两个时辰不到啊!
羌胡没有给休屠城上的人太多感怀的时间,他们如同野兽一般嘶吼着,已经到了城墙上士卒可以见到的地方了。
咻咻咻~
箭矢纷飞!
新的一轮攻守战再次开始了。
而离休屠几十里外的另外一座小城外,也有战火纷飞,不过,比起休屠城来说,姑臧城的处境明显要好上一些。
最起码,城墙上面还堆砌着整整齐齐的滚木滚石,火油一桶桶的放在城墙边,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姑臧的情况比休屠城的情况好多了,但是城墙高台上的郝昭却还是眉头紧皱。
姑臧城前,营造出来的堡垒群已经所剩无几了,堡垒中的士卒自然也是伤亡惨重。
若是面前这几个堡垒再被破,那么,这群羌胡面前便是护城河壕沟了。
护城河壕沟里面郝昭没有放水,几丈高深的壕沟,跌入便会被里面的竹筒刺穿,一命呜呼。
但是,耐不住这群羌胡会用尸体将壕沟填满。
到时候,这群羌胡便会直接靠近城墙,之后,便是真正的血腥搏杀了。
郝昭在一边估算着,想着自己如何才能坚持十日的时间。
............................
城外将士流血,而在姑臧城中,州牧府内,一群衣冠楚楚的文人雅士,世家巨擘此时心中却是各有所思。
"君侯,不知道姑臧城中粮草可以坚持多少日?"
曹冲看着曹硕,这次终于是说了一句曹硕想要听到的话了。
"先生这点倒是不用忧心,姑臧城中有东仓,里面的粮草足以供应全城百姓,短时间内都不用忧虑此事。"
曹硕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倒还不算太差。"
曹硕像是放心了不少,而曹冲当然不能让曹硕放心了,在曹硕一口气还没吐完的时候,马上说道:
"不过此时姑臧城中守卫只有八千,而听说城外围城的羌胡足有十万,八千对十万,本侯却是不知姑臧还能坚守多久。"
八千...
十万?!
不仅是曹硕,在场的每个人脸色都变了起来了。
城池当然是一道屏障,但是那也是防御与你差不多的敌人才有奇效的,当攻城的敌人是你的五倍十倍,甚至更多的时候,这个城是完全受不了的。
量变引起质变,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在场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这个道理自然也是懂得,道理懂得,心里的绝望之色自然更加浓郁一分。
"君侯,我等此时陷入围城之中,不知道可否用这八千将士带我等突围出去?"
突围?
曹冲马上摇头。
且不说八千突几万人的围攻本来就是痴人说梦,就算是能突围,曹冲也不会让这群人突围出去的。
让这些人突围出去了,自己还怎么撸他们的羊毛?
所以曹冲苦着脸说道:"诸位,实不相瞒,这八千士卒守城便是一个难事,若是他们走了,将姑臧城中数十万百姓置于何地?我等即然是父母官,便要为百姓着想,岂能为个人生死便抛弃百姓,这一点,本侯就算是与百姓一道死在姑臧,也不会做出将他们抛弃的事情来的。"
自古只有套路得人心。
刘备的套路曹冲自然要狠狠的学上一手,在这么多大佬的注视下装了一个逼,感觉不同寻常。
名声,便是这样一点点积累下来的。
那些世家代表虽然对曹冲的这番话嗤之以鼻,但是却是无言反对。
世家虽然视百姓如猪狗,牛羊,但这句话在私底下说说还可以,在这样的场合下若是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你可能会"青史留名"的。
没人想要成为后人唾弃的对象。
曹硕咳嗽两声,上前对着曹冲继续说道:"那我们岂不是就在此地等死?"
困死在一座小城中,这些世家代表如何受得了?
"极是,若是只有困死在城中,还不如出城与羌胡轰轰烈烈的杀一次呢!"
"哈哈哈,诸位,有何惧?横竖不过死罢了,既然要死,不如风流快活的死,诸位不如一同宴饮,醉生梦死可好?"
说出这话的时候,这家伙的眼睛是飘向蒙着脸纱的令狐媚的。
令狐媚则是狠狠的啐了一口。
这家伙令狐媚自然知道,乃是敦煌酒泉黄氏此次派来的代表,姓黄名华,字重光。
此子在凉州倒是有些声名,不过多事狂才之名,也好歹他是世家之后,若不是世家之后,惹了这么多事情,早就身首异处了。
既然是狂才,**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文赋一流,人虽然看起来不太正经,但是黄家交给他的生意都打理得不错,与令狐媚是并称为凉州翘楚的。
"重光,莫要胡言!"
曹硕马上训斥了**一声,倒是让后者马上把嘴闭上了。
**虽然是酒泉黄家的,但是他的授业恩师正是曹硕,若不是曹硕罩着**,以**的性子,如何能够得到黄家的信任,如何能够代表黄家前来面见曹冲?
"君侯向来胸有成竹,便不要消遣我等了,若是有所吩咐,大可说出来,我们众志成城,未必不能将死局盘活。"
看着曹硕的眼神,曹冲眼睛眯了眯,怀疑这家伙看出了自己的伪装了。
曹冲咳嗽一声,只得抛出一点真东西出来。
"其实也不算真正的山穷水尽,城中有一地道,可以直通城外..."
曹冲这句话还没说完,这些世家一个个眼睛都亮起来了。
"既然有地道,君侯为何不早说,那么我等便都可以逃出生天了。"
曹冲再咳嗽一声,对着那个世家代表挥了挥手。
"若真是如此,本侯又如何会如此愁眉苦脸?"
那人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消失。
"莫非此间有难处?"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难处,这虽然是一个地道,也通向城外,但也只是通向城外不到一里路。"
说到这里,曹冲选择沉默了一会儿。
在场的人也知道一里路是什么概念。
一里路,证明出去了还是在敌人的包围之中,要想出去,必然要经历一番搏杀。
"既然还在敌人包围圈内,那这个地道又有何用?"
曹冲却是摇头。
"让我们逃出生天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却可以派遣死士出去,那里虽然还在包围圈内,但若是拼死一搏的话,还是有人能够逃出去的,只要他们逃出去,便能够给我带来援兵。"
虽然无法让自己脱离危险,但是若是能够求来援兵,那自然也是极好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君侯便早些安排,援兵早一点到,我等便早一点脱离危险。"
听到这句话,曹冲脸上却还是愁苦的多,令狐媚眼尖,上前对着曹冲说道:"既然可请求援兵,君侯为何愁眉苦脸?"
"哎~"
曹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非是我愁眉苦脸,实在是本侯不知道,就算是死士冲出去了,之后能不能找来援军。"
"君侯此话怎讲?"
"羌胡入侵,手上有二十多万大军,既然在姑臧外面只有十万,那么,此时姑臧或者是都野泽联军大营中想必也有羌胡的进攻,死士冲出去,若是无法带来援兵,那我们也只能待死。"
姑臧城外围攻的羌胡只有几万人,羌胡合起来只有十多万人这个消息曹冲自然知道,之所以要夸大数字,自然是为了让这些世家代表觉得局势更加危急一些了。
不让这些世家代表真的觉得九死一生,怎么可能让铁公鸡拔毛?
曹冲的这句话说完,大堂之中的人都沉默起来了。
"君侯不须担忧,小女可以书信一封,写与我父,告知姑臧危急,让家中再调出三千兵马是不成问题的,加上原本要来的联军,酒泉郡中尚有几万增援。"
令狐媚开口之后,**马上也开口了。
没人不想活着,狂才也是,既然能够活下去,自然要把握每一个机会的。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书信告知家中,再多加三千兵马,应该不成问题,酒泉离武威近,若是快马加鞭,旬日之间未必不可以到武威。"
令狐媚**开口了,后面的世家代表纷纷开口。
一时间,大堂之中居然又凑出了五万大军,加上酒泉郡敦煌郡没来的联军,合起来居然也有十一万!
看到这些人纷纷表态,曹冲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了。
"诸位为大局着想,仓舒感怀诸位大义。"
说着曹冲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君侯不必如此,诚此危急存亡之秋,必须众志成城,方有一线生机。"
曹冲感谢的看了令狐媚一眼,倒是让后者脸上微微升起了两朵红云。
逼出世家的兵力,便是曹冲要做的。
不把世家的武装全部搞出来,全部打掉,日后的局势可不好处理...
曹冲在心中想到,而且,他要得到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他还要得到更多。
不过...
曹冲看着皱着眉头的曹硕,觉得自己之后的动作可能不会太顺利。
这倒是一个坏消息。
不过,曹冲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后面的好处就算是没有得到,也不伤大雅了。
当然,若是所有的好处能够得到,那自然是最好的。
第一百四十章 令狐媚!
世家各自心怀心事,在大堂商议了一会儿事情之后,他们便各自告辞了,至于他们回去要做什么事情,就不是曹冲能够知道的了。
曹冲现在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在作别了这些世家代表之后,曹冲就要回到书房,与周不疑郭逍诸葛亮等人做最后的部署,而且,杨修的那条线,现在也是时候用了。
就在曹冲要出了内府大堂的时候,令狐媚却是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上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轻柔的声音也是响起来了。
"君侯,此时大敌当前,说不定奴家日后便再也见不到君侯了,君侯还不愿意赏脸与我一叙?"
曹冲嘴角扬了扬,说道:"姑娘,正是因为大敌当前,才不能风花雪月,莫非姑娘以为本侯与**一类?醉生梦死?"
见到曹冲不答应,令狐媚此时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失望之色,她嘴角微勾,笑着说道:"君侯可先不要着急拒绝,难道君侯方才没看到奴家为君侯打圆场吗?若是没有奴家,君侯以为**,那些世家人会傻傻的真的写信去请兵?"
令狐媚这句话却是让曹冲的脚步微微一顿。
"令狐姑娘的意思是?"
令狐媚捂嘴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就算她脸上蒙着脸纱,曹冲也知晓她此刻的心情绝对很好。
"君侯当那些臭男人是傻子,可不要把奴家也当成傻子了,你们男人的心思,奴家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曹冲心中微微诧异,脸上的表情都是一点都没变。
"愿闻其详。"
令狐媚咯咯再笑,话也是说出来了。
"君侯之前上演的那一套,不是用时局把世家的人全部逼出来?这样做的目的,不仅奴家看出来了,曹硕那老家伙也看出来了不是?"
听到这句话,曹冲脸色微微变了变,他折返回来,一步步走向令狐媚,步伐倒是很有压迫感。
不想令狐媚却是怕也不怕,反而是微微挺胸,让她原本就颇具规模的凶器顿时变得波涛汹涌起来了。
到最后,反倒是曹冲停下了脚步。
"这你知道?"
"这又是有谁不知道的事情?"
令狐媚反问一句,然后整个人靠上来,特意用身上的凶器碰触曹冲宽厚的胸膛。
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内府大堂上,虽然那些世家代表已经走完了,但别忘了,内府中的侍女奴仆卫士绝对是不少的,这令狐媚居然在大庭广众下用胸撞人,简直是嚣张无比,不仅仅是嚣张,而且是丧心病狂!
要知道,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她的声名还要不要。
额...
等一下...
曹冲差一点忘了,这厮原本的声名在凉州就不算好,这一点,从她与**齐名便可以看出来,**是狂才,令狐媚则是艳名在外。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曹冲才知道这令狐媚嚣张的原因了。
不过...
你令狐媚艳名在外,可我曹冲也不是什么新手啊!
要知道,我曹仓舒见过的美人,比吃过的饭...额,比吃过的菜还要多,岂会怕你一个小妮子?
"姑娘这句话又是何意?"
见到曹冲脸色一点都没变,令狐媚心中稍稍有些诧异,但很快这一抹诧异就消失殆尽了。
"君侯难道还要与奴家做这些无用的掩饰?"
令狐媚美目转动,看着大堂中那些奴仆的动作,再笑道:"君侯,你若是不与我宴饮一次,恐怕府中的夫人马上便要跑出来了,到时候奴家变成了勾引君侯的人,莫说是奴家身败名裂,就连君侯也会惹得一身骚,我看君侯还是与我出去一道罢。"
身败名裂?
你还知道现在是在勾引我?
"出去倒是不必出去,府上就有不少雅间。"
令狐媚眼睛一亮,舌头轻舔红唇,充满诱惑的笑着说道:"没想到君侯倒是别有情趣。"
这家伙的脑回路曹冲也是不想吐槽了,而且这大堂人多耳杂,要是这令狐媚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莫说她身败名裂,就算是自己也不好过。
而且,令狐媚要套自己的话,而自己何尝不想套她的话,既然这是双方都愿意做的事情,那便你情我愿,曹冲又如何不会接招。
有了令狐媚参上一招,曹冲只得将回到书房的时间稍微往后推迟一些,带着令狐媚到了离内府大堂最近的一间客房中。
这件客房中规中矩,既不朴素,又不奢华,令狐媚被曹冲领到这客房中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异色,只是在两人进来之后,她缓步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再打上门栓。
门外,周独夫与魏延面面厮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互相耸了耸肩,假装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
自家主公遇到这样的事情多了,两人对此也有了经验,在此刻进去,君侯虽然当时不会说什么,但是在日后一定会设法刁难一下自己的,两人深受其害,因此此时老神常在,在门口巡视着,时刻注意里面的声响,若是里面发出了曹冲的惨叫声,他们自然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客房内。
曹冲看着令狐媚将门栓打上,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异色,但是在令狐媚将脸纱放下的时候,曹冲脸上就浮现出一抹异色出来了。
东汉的女子虽然不似明清女子那般凄凉,但是地位也是远远低于男子的,令狐媚能够在一群男人堆中擀旋,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的。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若是做到了一个男人能够做到的位置上,那么,这个女人绝对是要比那个男人聪明的,而且不止聪明一星半点。
这个时代女子地位虽然不太差,女子也可以离婚,但还没到东晋时期那般开放。
东晋可以说是纵观中国古代女子地位最高的时候了。
不然,也不会出现谢道韫这样的奇女子,并且还可以收录到《世说新语》之中。
东汉多年战乱,乱则变,变则通,女子的地位稍微有些上升。
令狐媚将脸纱放下,这是将他曹冲当成什么人了?
令狐媚虽然有艳名,但既然是艳名,大多有名无实,坊间传闻罢了,若令狐媚真是荡妇,令狐家也不会让她出去丢人现眼。
"令狐姑娘可否轻薄了一些,将真容示我,日后姑娘说本侯轻薄你,本侯倒是无言以对了。"
令狐媚捂嘴笑了笑,模样倒是不差,比之芷白姑娘丝毫不差,甚至因为养尊处优的原因,显得有些贵气,不似芷白姑娘身上多的不是贵气,而是风尘气一般。
"奴家只是想与君侯坦诚相待,不想遮遮掩掩罢了。"
这个"坦诚相待"倒是让曹冲稍微想偏了一下,他轻轻的咳嗽一声,对着令狐媚说道:"姑娘,现在房中只有你我二人,若是有事,此时可否明言?"
令狐媚点了点头,跪坐在桌塌上,端起客房中的茶壶,为曹冲倒上一杯茶水,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话这才说了出来。
"羌胡来犯,君侯好似不担心,这一点倒是奴家想不通的,成为十万羌胡围城,君侯为何能够做到气定神闲呢?"
曹冲端起茶杯,脸上缀着笑靥。
"你如何知道我不担心姑臧局势,如何会觉得本侯气定神闲?"
令狐媚笑了一笑,曹冲看着她的笑容,脸上也带着笑意。
"直觉!"
"直觉?"
令狐媚点了点头,说道:"小女子别的本身没有,倒是直觉惊人,往往我直接告诉我的事情,都是对。"
这莫非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曹冲在心中默默的吐槽着,怎么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本侯很可惜的告诉姑娘,此次姑娘的直觉是错的。"
"错的?"令狐媚红唇轻挑,整个人撑着桌塌挺胸倾斜着看着曹冲,眼中带了一些狡黠之色,说道:"若是之前奴家还有些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奴家便可以确定了,君侯确实是不担心姑臧的局势,君侯看来是手握着底牌,有着后手的!"
对于令狐媚的判断,曹冲在心里暗自咋舌,但是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
鬼知道是不是令狐媚诈自己的。
"若这都是姑娘的猜测的话,姑娘恐怕是要失望了。"
令狐媚脸上到还是笃定的模样。
"君侯便不要遮遮掩掩了,若是君侯一直这般遮掩下去,之后你我交谈的话可不好进行。"
令狐媚似乎意有所指。
曹冲眼神微闪,却是问道:"不知道姑娘之后的话,是什么话?"
令狐媚知道这是曹冲对她的试探,不过她脸上嬉皮笑脸的,倒是让曹冲看不出这家伙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君侯的心思,不仅是奴家知道,恐怕是曹硕还有酒泉郡敦煌郡,乃至凉州所有的世家都知道。"
"哦,那你倒是说一说本侯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令狐媚一笑,笃定的说道:"君侯要治理凉州,便要安民,而凉州九成九的土地,九成九的商业都在世家手中,君侯若真要治理凉州的话,势必要触动世家的利益,与世家为敌,不过是迟早的时候,这一点,君侯在武威便是做了。"
令狐媚把话说完,曹冲脸上微沉,却是无言以对。
这家伙虽然看起来轻浮,但是问题倒是看得很清楚。
别看曹冲现在与世家你侬我侬的,那是现在有外敌在,若是没有羌胡入侵这一茬子事,曹冲与世家的矛盾会直接爆发。
从另外一方面说,羌胡的入侵倒是帮助了曹冲缓解了这方面的压力。
"姑娘都说道这份上了,不如把话说透一些。"
令狐媚重新跪坐回去,整理了一下衣装,笑着说道:"我知道君侯府上美人无数,对奴家自然不会青眼相看的,君侯要奴家说透一些,那奴家便斗胆说透一些了。"
"君侯要对付凉州的世家,我令狐氏可以为君侯前驱。"
倒还真是说的透。
曹冲想了一下,斟酌了语词之后,说道:"姑娘天生丽质,何以妄自菲薄,至于本侯要对凉州下手,却不知道姑娘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纯属子虚乌有罢了。"
"君侯看来还是不信任奴家,难道之前奴家为君侯打圆场还不够证明奴家的决心吗?"
曹冲沉吟一会,眼神闪了两下才说道:"我相信姑娘的决心,但是我如何相信令狐氏的决心?要知道,令狐氏也是凉州的世家。"
见到曹冲松口,令狐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君侯当然不用相信令狐氏,之后君侯便会明白,君侯相信奴家便够了。"
听到这句话,曹冲倒是稍微侧目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好,我相信你。"
令狐媚倒是被曹冲的无耻逗笑了。
"居然君侯相信奴家,可否与奴家说一说你要如何对付世家?"
曹冲脸上却是一板。
"这一点,请恕本侯无可奉告。"
几句话就想要套出曹冲的话,曹冲可不傻。
曹冲不上套,令狐媚脸上露出了抓狂的表情,但确实是曹冲无可奈何。
"是奴家孟浪了。"
令狐媚先是让曹冲放松警惕,接着说道:"既然君侯不告诉我如何对付世家,那倒是得告诉我这姑臧城为何无忧罢?"
这个算盘打得倒是啪啪响,很会讲条件啊!
"这一点,本侯还是无可奉告。"
听到这句话,令狐媚心中虽有有些恼意,但却也没继续问下去。
实际上,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了。
首先,她知道了曹冲要对凉州世家下手,在没和曹冲谈话之前,这还只是一个猜测。
另外还有重要的一点,便是令狐媚确定姑臧城是无忧的。
这两点很重要,至于世家的大部分兵力被调到武威对抗羌胡,在令狐媚看来是曹冲不想要自己付出太多的代价,想让世家来分摊损失罢了。
她要是知道曹冲是想要把世家的这些兵力全部坑死在武威,此刻她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正事办完了,曹冲也有离开的欲望了。
自己被套话,这一点曹冲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把这些东西告诉令狐媚也不无不可。
首先,第一点确实是总所周知的事情,只不过这些人还停留在猜测上罢了。
另外姑臧安全这一点,告诉令狐媚自然更加不用担心了。
曹冲要得到的已经得到了,这些世家代表被困在姑臧,可拦不回那些写好的书信。
况且,若是这个令狐媚是有心得到这两个消息,去做一些对曹冲不利的事情的话,曹冲倒还真是迫不及待想让他们去做了。
不过,凉州世家中也不全是糊涂蛋,令狐媚,**,曹硕....
呵!
不说,事情倒是有趣起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城破与驰援!
"令狐姑娘,既然你要与本侯说的话便是这些,那我看你我之间的谈话也可以到此为止了,至于之后相关的合作事宜,还是要姑娘,或者说你令狐家把诚意拿出来,之后,我们再继续商议相关的事情也不迟。"
令狐媚很显然不想让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君侯要我令狐家拿出什么诚意来,君侯也得说明一下罢?"
曹冲起身,轻轻的看了令狐媚一眼,说道:"本侯要的诚意,自然不是美人,也不是土地,更不是金银珠宝,这个诚意,想来不用本侯提醒,你们便会知道的。"
令狐媚也站起来,却还是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还请君侯明言。"
曹冲看了令狐媚一眼,这家伙倒还真是有趣,这话居然还要自己挑明了?
好吧,明说便明说罢。
曹冲斟酌一二,对着令狐媚说道:"若是你令狐氏愿意帮本侯,那么,凉州之地,若是你令狐氏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出格的事情,本侯自然都会站在你这一边,而要让本侯信任,首先,你先要帮本侯将羌胡之乱度过去。"
说到这里,曹冲眼珠一转,继续说道:"或许,你可以说动其他世家代表,做说客之道,想来姑娘是最擅长的。"
令狐媚心中一喜,说道:"要我说动那些男人做什么事情,君侯大可以吩咐。"
在这个时候,曹冲却是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道:"这个倒是不用着急,要用你的时候,本侯便会通知你。"
既然这个令狐媚一心要抱自己的大腿,那自己用一下,也算是不浪费资源了。
曹冲身边已经有武威曹氏,已经有祖万张家了,若是再加一个令狐氏,曹冲手下的世家力量自然大涨,但与曹冲治理凉州的初衷不同。
曹冲想要一个没有世家的凉州,最起码在一开始没有世家的凉州。
在大环境下,尤其是汉朝的用官制度,要想世家不诞生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曹冲可以先将世家的羊毛撸上一遍,之后的新生世家自然无法对曹冲造成什么阻碍,曹冲在凉州下的命令才能落在实处。
令狐氏可与祖万张家,武威曹氏不一样。
祖万张家与武威曹氏就像是猛兽被拔了牙一般,对曹冲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就像是宠物一般。
这两个世家的兵力全部掌握在曹冲手上,就算是他们要反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但是令狐氏不一样。
他既然要援助曹冲的话,在付出这么多之后,肯定是要得到更多的东西的。
而养大令狐氏,让令狐氏成为自己新的敌人,不是曹冲愿意看到的情况。
在曹冲之前的想法,是要把酒泉郡,敦煌郡所有的世家一锅端的。
就算令狐媚是绝世美人,曹冲也不可能因为她的一番话便让自己把主意改变了,而且,有些时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就譬如他对世家动手的行程,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
杨修早就开始行动了。
不过此时令狐媚与自己说了这些话,曹冲也可以顺势利用她一番。
而且,其实也不知道是谁利用谁。
令狐媚这女人不简单,曹冲可不相信这厮是真的要抱自己的大腿的。
世家之间没有绝对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令狐氏要抱自己的大腿,是要获得相应的利益,但是如果当令狐媚看到将自己掀翻之后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曹冲相信她绝对是会站在与自己敌对的一方的。
从这一点来看,令狐媚知道自己要对世家下手,依然选择与自己合作,本身就有些问题。
要知道,令狐氏也是世家啊!
难道她不怕自己过河拆桥,这个道理可是很明显的,联合起来的世家才能给曹冲带来些许威胁,若只有一个世家的话,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这个道理她不会不明白的。
如此一来,令狐媚的目的其实也有些暧昧起来了。
"罢了,本侯事务繁忙,姑娘此时想来也也有许多事情要做,你我都是日理万机的人,便不要在此地蹉跎时间了。"
曹冲对着令狐媚行了一礼,便要拔腿出去。
在这个时候,令狐媚却是快步跑到门口,拦在曹冲身前。
"君侯,既然来都来了,君侯不想做些其他的事情?"
要想让一个男人听你的话,首先得让他开心,有些男人开始时嘴硬得不行,但是事后口中说的话便又是另外一套了。
不然枕边风也不会这么恐怖。
令狐媚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不想曹冲却是不想在此地停留太久。
与芷白姑娘相比,这个令狐媚让曹冲感觉有些危险,男人的直觉告诉曹冲不要与这个女人多待。
自己府上美人无数,没有必要为一朵野花而做一些失了智的事情。
曹冲的态度很是坚定。
"姑娘,实在抱歉,本侯确实是有要务,不然,本侯也想与姑娘发生点什么事情。"
话虽如此,但是曹冲语气却是没有半点的暧昧旖旎。
再次被拒绝,眼前的男人,让令狐媚再一次感到了沮丧。
知道不能把面前这个男人握在手上之后,令狐媚只得是侧了侧身,给曹冲让出了位置。
曹冲打开门栓,再用力一拉,门外的春风便吹拂在曹冲脸上了。
春风带了些冷意,让曹冲心中不多的旖旎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曹冲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此地,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魏延周独夫连忙跟在曹冲身后。
只是剩下一脸恨恨表情的令狐媚。
三番五次被同一个男人拒绝,实在是让人沮丧,令狐媚差点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变丑了呢!
不然,这个男人为何会对自己的勾引视而不见?
不过,这一丝丝的沮丧也只持续了一小会,望着曹冲离去的背影,令狐媚嘴角一勾,闪烁不定的眼中似乎是有不少鬼主意。
.............................................
日出日落,再日出日落。
两日时间,便就这样过去了。
春风迈着轻盈的脚步,掠过水面,拂过面庞,轻盈而执着,犹如慈母在深情地呼唤着儿女。
都野泽那边的远山已从沉睡中醒来,盈盈地凝着春的盼来。田野的麦苗犹如嬉春的女子,姿意舞动她们的青黄衣裳。河边的柳丝,透露着鹅黄色的叶芽。鸟鹊飞鸣追逐,好好像正在进行伟大的事业。
远离战争的山边田地里的黍米花也该相续开放了,黄黄的黍米花就重叠在这错落有致的田野里,早早的起来,霁雨成烟,大地朦胧在浪漫的情调里,让人如痴如醉。
春天,是最喜欢下雨的季节。
春天的雨是连绵的、柔和的,它滋润着大地,抚摸着大地,小声地呼唤着大地,在人们不知不觉的时候,他们竟悄悄地汇成了小河,积成了深潭。
若是不考虑城外的呐喊声惨叫声与箭矢如雨的声音,这个春天还是怡人的。
但是事情却并非如此。
城外战火燃起,武威遍地战火,民不聊生。
两日前,武威的局势是被突然出现的羌胡压着打的,但是两日后,在酒泉郡敦煌郡来了的十万援军助之后,局势就大大不同了。
有一点是可有用肉眼看出来的,那便是姑臧城外的攻势已经越来越乏力了,原本有几次羌胡的云梯都架上城头了,但是最近的几次,羌胡连城墙都没摸到,这不仅仅是郝昭守城无双,更多的是因为羌胡的进攻已经越来越难对姑臧造成什么威胁了。
姑臧的局势越来越好,而在休屠城中,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两日前,城内的守军艰难的抵挡了西羌王最致命的一次冲锋,之后,再次守了两日,援军说实在的已经来了,但是根本无法对休屠有多少援助。
西羌王是铁了心的要把休屠城的人先杀死,再来对付来援助的汉人军队。
而且,因为大部分的援军都去驰援姑臧了,来驰援休屠城的,只有不到两万人,两万人虽然不算少,但是西羌王只是派出两万步兵,便将这两万援军牢牢黏住了,他们都自身难保了,如何能够援助城内的守军呢?
三日!
整整守了三天三夜,粮食都已经吃光了,身边的同袍也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原本的六万守军,到现在,居然只有一万不到,损伤程度可见一斑。
守城的人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攻城的西羌王一方自然付出的代价更大。
不过西羌王人数多,到现在为止,还看不出西羌的颓势。
休屠城主府中,一群将校齐聚一堂。
原本休屠城中是有四个将军,十二个校尉的,但是打到现在,将军到还是四个,但是校尉却变成了九个,也就是说,在之前的守城之中,有三个校尉战死沙场。
而现在粮草已经没了,要是援军不来,休屠城将不战而破。
连粮食都没得吃了,士卒除了吃同袍的肉,便再活不下去了,而就算是要吃同袍的血肉,要有时间把肉煮熟了才能吃,不然的话,有能吃下去?
而且,有一点是在场的人不得不承认的,那便是休屠小城毕竟不是姑臧那般的城池,也没有像郝昭一般提前搞那些工事,在经历了三天三夜的攻守战之后,城池已经残破了,在不少地方甚至城墙都塌了,后期伤亡直线上升,有很大的原因便是因为这城池破了。
最关键的一点,是滚石滚木火油用完了,就连箭矢都用完了。
要想守住城,士卒不得不在城下与羌胡肉搏。
但是一直这样下去,根本坚持不了今天,这群人今日聚在这里,便是要商讨究竟是要守,还是要突出重围。
已经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了。
城主府此时很是安静,每个人都可以听到每个人呼吸喘气的声音。
最后,还是酒泉太守打破沉静。
"诸位,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究竟是要如何做,我们得尽快商议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便连突围的本钱都没了。"
酒泉太守既然开口了,令狐刚年轻的脸上也是现出一丝坚毅。
"死守城中,无法等到援军,而就算是等到了援军,恐怕也会被这群羌胡拦在城外了,若是我们还能坚持几日,那自然极好,但是关键是我们估计一日都坚守不了了,此时若是不突围,便是选择死亡,而且,就算是突围不出去,也算是战死沙场,我令狐刚宁愿站着死,也不愿意在城中当缩头乌龟的死,让那些羌胡人轻看了我们。"
令狐刚的话引起了不少校尉的共鸣。
"不错,大不了就是一死,与其守在城内,等那虚无缥缈的援军,不如出城突围,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上。"
"没错,大不了就是一死。"
"和那些羌胡拼了!"
....................
那些将校纷纷开口,在这个时候,零混大声咳嗽一声,在众人变得安静起来之后,他这才把话说出来了。
"诸位,突围可以,守城也可以,但守城我们可以坚持长一点的时间,说不定能够等到援军,而若是突围的话,也要想一个章程出来,就这样直接冲出去,无异于自杀。"
零混这句话不无道理,这些校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倒是安静下来了。
北宫复看了零混一眼,这次眼中倒是没有不善之色了。
在绝境之中,在死亡威胁面前,那些恩怨情仇也得靠边站。
"零混将军所言极是,若是要选择突围的话,我建议在午夜突围,只有在午夜突围,才有一线生机,若是在白日突围的话,那些羌胡看着我们突围的方向,我们很容易被再包围的,若是再被羌胡包围住了,我们便真是九死一生了。"
北宫复说的话自然有道理,但是在场的人却是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因为现在离午夜,可是还有整整五个时辰的,要把五个时辰挨过去,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实际上,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休屠城还能坚守多久。
那些城破的缺口处,都是用人命抵上去,士卒的命与羌胡的命基本上是一换一的,城中的士卒越来越少,而城外的羌胡人数众多,这城还如何守?
"便午夜突围,现在突围出去,无异于送死,至于我们能否坚持到午夜,那便看天吧!"酒泉太守叹气般的说道。
听到酒泉太守这句话,这些人点了点头,也没有互相行礼,很是安静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战斗,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喊杀震天,箭矢如同蝗虫一般飞扑而来,眼睛入目的,都是血红的颜色,仿佛眼前是一片血海,而不是一片黑暗。
倒在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多,城墙上破的缺口也越来越难堵上了。
终于在第四个时辰的时候,北宫复这边的缺口彻底堵不住了,羌胡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北宫复这边人数最少,被攻破不能说是意料之外。
北宫复这边被攻破了,得到消息的酒泉太守令狐刚等人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三军汇合,直接朝着南城门突围出去了。
突围自然是用血肉突出来的。
其中的惨烈自然不足为外人道来,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之后,剩下的几千人冲出了休屠城,但是在他们眼前,是层层叠叠的羌胡大军。
此时天色暗黑,黑暗的掩护让突围成为可能。
酒泉太守令狐刚的人一合计,决定借着夜色分别突围,之后在都野泽联军大营汇合。
于是四五千人分成三路,分别朝着三个方向去了。
至于之后能逃出去多少人,那真只能看天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勇者无畏!
西羌王坐在王座之上,此时天空阴沉沉的,春雨细丝,虽然不会打搅行军打仗,但是那丝丝点点的雨丝落在甲胄上,落在衣物上,总是有那些不顺畅。
下雨的时节总是让人有些抓狂,就像此刻的西羌王,脸色也如同外面的天色一般,阴阴沉沉的。
若是要再形象生动一点,那便是西羌王的脸就像是大帐外面的天色,而那双眼睛,就像是春雨夹带着的冷风,让人一瞬间便战栗着清醒起来了。
大帐之中,即便是大族长,此时也唯唯诺诺的,生怕西羌王雷霆大怒。
西羌王的怒气,在场的可都是见过的,自然不想让他的怒火在自己身上释放出来。
夜已深,耳畔的金戈铁马早已经远去。
休屠城被攻破了,但是城中的人却没有全部杀死,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逃脱的,这也是西羌王愤怒的原因,他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就是为了将休屠城中的汉人全部屠杀殆尽,好血洗凉州三郡。
其中他付出的代价,是五万羌胡勇士。
这可是五万人的人命,居然还没有把这块骨头啃下去。
"简直是奇耻大辱!"
西羌王冷哼一声,一把将身前的桌塌踹了下去。
其他人看到这样的西羌王,哪还敢说什么话,直接把头低下去了。
在这个时候,大祭司都知道该沉默下来,别说其他人了。
但是,终还是需要有人站出来。
大族长即使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头,但是以他的身份,却也是不得不出这个头。
他小步迈了上来,看起来有些谨小慎微的意思。
"吾王,其实,将不将这休屠城中的汉人全部杀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位客人给我们的消息是错的,凉州三郡不止这么些兵力,就算吾王将休屠城中的汉人全部杀死,其实对大局也是没有半点改观的。"
西羌王冷哼一声,说道:"那位客人给我们的消息或许是错的,但更错的,是我们自己。"
西羌王站起来,硕大的眼睛就像是饿狼一般,发着狠光,凶狠的盯着大族长。
"若是我们在一日之内便将休屠城中的汉人全部杀死,而相里那个废物也在一日之内将姑臧打下来,我们的情况就不会是这样的,那位客人的消息是错的吗?没错,若是我们能够按照我们的计划来做的话,现在的凉州三郡早就在我们的铁蹄之下了,但是现在为什么没有在我们的铁蹄之下?"
西羌王的这句疑问句并没有想让大帐中的人回答的意思,他马上说道"因为你们都被鲜卑人的女人掏空了!"
西羌王发怒的样子让大帐很是安静,在西羌王缓过几口气之后,大族长这才敢把话说出来。
"吾王,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相里王子被汉人围攻,危在旦夕,而我们虽然没有被汉人夹击,但也是伤亡惨重,吾王,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西羌王一步步踏上来,直视着大族长,而大族长哪敢与西羌王对视,赶紧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不能这样下去,大族长,你说说,我本王此时该如何,是撤退?并且灰溜溜的回草原?"
大族长咽了一口口水,人先向后退了一步,头低得更低了,额头上也有着细汗点点溢出。
"启禀吾王,我们在武威也搜刮了不少粮草衣物,也抓了不少汉人了,就算是回去,族人也不会忍饥挨饿,吾王难道忘记了,我们来凉州并不是与汉人宣战的,而是来抢夺食物的吗?"
不是与汉人宣战?
西羌王再一步上前,伸出手一把揪住大族长的衣物。
大族长热虽然长得胖,但是西羌王却是天生神力,手用力一拉,大族长巨大的身体居然直接就悬空了。
衣物勒着大族长的脖颈,让后者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了,脸上也是通红一片。
"吾王,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西羌王冷笑一声,手却是没有松开。
"大族长,我记得你我年轻的时候,你与本王争抢部族第一勇士的称谓,那时候你杀汉人就像是割草一般,没有丝毫恐惧,没有丝毫迟疑,但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与草原上那些待宰的牛羊有什么分别,你现在还能拿得起兵刃,还能与敌人搏杀吗?"
被西羌王这般说,大族长脸上通红一片。
这是羞红!
在这个时候,大族长脑中的恼怒盖过了对西羌王的敬畏与恐惧,他肥硕的身体用力,一把挣脱了西羌王的掌控。
在年轻的时候,他与西羌王也是有来有回的,只不过在那之后,西羌王坐上王位,他自然没有资格与王为敌了。
虽然这些日子,大族长被汉人吓破了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拿不起刀了。
"吾王说我惧怕汉人,这一点我承认,汉人隐忍,汉人强大,我惧怕汉人并不丢人,但是吾王说我拿不起刀,那便是对我的羞辱。"
见到大族长发怒的样子,西羌王也笑了,这不过这是被气笑的。
"乌格特,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到这个时候,大族长反倒是硬气起来了。
"巴尔虎,我当然知道你敢杀我,但我乌格特也不是怕死的人。"
"好,算你还有胆子。"
西羌王走到刀架上,拿出了一把金色的弯刀,一把将它丢给大族长,大族长一把接过金色弯刀,眼睛却是动也不动的盯着西羌王。
西羌王将弯刀丢给了大族长,自己也在刀架上再拿了一把刀,款式与大族长手上的那把没什么不同。
"好,既然你自称自己还是勇士,还拿的起刀,那么,现在,你便用手上的刀,与本王比划比划,让本王看看你到底还有几斤几两。"
西羌王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大族长便将弯刀出鞘,摆了一个把式,看起来是真的要与西羌王做过一场。
西羌王把刀鞘随手一丢,握着弯刀的他一步步走向大族长。
而大祭司还有各个部族的首领则是给西羌王与大族长腾出足够的位置出来。
羌胡,崇尚强者,这也是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区别。
若是农耕民族,汉人朝廷中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些大臣第一个做的,便是来劝架。
但是在游牧民族中,便是要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没人敢,没人想上前阻止。
王的位置,从来都只有勇士才能坐上去的。
大族长握着弯刀的手紧了紧,见到西羌王慢慢前进,他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而西羌王的脚步很是稳健。
一步,一步,再一步。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是到了可以挥刀的距离了。
在这个距离下,大族长知道自己不能等了,他向前走一步,弯刀顺势狠辣的向前一划。
其实弯刀是马战之刀,而步战的话,用直刀是最好的。
骑兵主要依靠冲击力杀伤敌兵,弯刀在切入敌人身体后可以借助弧度将尸体卸掉,以减少冲击力的损耗,从侧面增加战斗力,故而弯刀为骑兵主要武器。
直刀的话,虽然破甲能力更强,但是容易卡在骨头里面,一耽误时间,可能你的命就没了。
当然,此时的决斗,用弯刀与用直刀,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
大族长向前一划,而西羌王脚步一顿,身体一歪,巧妙的躲过了大族长的这一划,但是大族长的攻击可没有就此次停止。
弯刀一刺不过是虚招罢了,西羌王身子一歪,大族长把控身子,身子倾斜,刀划的方向朝着西羌王去了。
西羌王脸色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在自己转向了一遍之后,短时间已经是没办法再调节身子的了。
不过,自己手上可也有一把弯刀的。
在大族长看来,西羌王手上的弯刀绝对是要挡住自己的进攻的,但是让大族长始料未及的是,西羌王并没有这样做。
他没有选择防守,而是选择进攻,而且是朝着自己的脖颈来的。
这是一击必杀,就像草原中的豺狼一般,一旦出击,便是要让自己的猎物死亡。
大族长在心中飞快的思索着,按照自己刀的轨迹,自己肯定是能够重伤,甚至是杀死西羌王的。
但是结果,自己也会跟着他一起死。
是选择死还是选择活?
这个思索在极短的的时间内便完成了,其实也不能说是思考。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人在很多时候都只有本能指使着自己的行动。
也就是在西羌王的刀划向自己的脖颈的时候,大族长选择了自己活着,而不是同归于尽。
铛的一声,弯刀交击,两个人都后退了两步。
弯刀交击,虽然没有见血,但是,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大族长低着头,虽然这个战斗才刚刚开始,但是他知道他已经输了。
不是输在自己刀法不如西羌王上,而是因为自己的心性输了。
自己怕死了,而怕死,还能做到在战场上挥斥方遒吗?
不能了!
或许,他说的对。
自己不再是勇士了。
大族长整个人倒了下去,就像是失去灵魂的人一般。
弯刀掉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伴随着的,还有西羌王幽幽的叹惜声。
"乌格特,现在说说,你还是曾经的乌格特吗?"
大族长低头不语。
西羌王将地上的弯刀捡起来,将两把弯刀放回刀架之后,他的话才说出来。
"乌格特,你害怕汉人,便离开吧,月支城你是不要回去了,但是你可以去另外的地方,远离汉人的地方生存。"
西羌王幽幽的看着大族长,话继续说道:"大地不是无限大的,水草丰美的地方,不仅仅是有牛羊,还有的,是战争,是杀戮。汉人占据着凉州肥美的草场,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美人,而我们世代被汉人欺辱,我们要做的,不是惧怕汉人,而是要打败汉人,是要让汉人惧怕我们。还记得几百年前,汉人曾经也是惧怕我们的,但是他们强大了,我们弱小了,于是位置便换过来了。"
"今年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要想占据这凉州三郡,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你说得对,我们得到的东西已经不少了,已经够本了,现在离去,虽然狼狈,但不会差,按照汉人的话来说,那便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年无法将凉州收入囊中,那便明年再来,明年无法收服凉州,那便再下一年,我拿不下凉州,我儿子去拿,我儿子拿不到凉州,打不败汉人,便由本王的孙子去,即便是无法征服汉人,也总好过于惧怕汉人。"
西羌王说完这句话,却是理都没理大族长,径直的走出大帐了。
只留下失魂落魄的大族长,不知道是在叹气,还是在自怨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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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围攻休屠城剩余的五万羌胡没有再继续围攻休屠城了,而是将纠缠自己的两万汉人军队吃掉,之后,西羌王便率领大军朝着姑臧方向去了。
他这是要解相里王子的围。
姑臧城外,相里王子大帐。
这支军队由开始的包围姑臧,到后来的被汉人包围,局势的变化,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两三日里面。
连续不断的攻城,本就让羌胡勇士损伤惨重,再接下来的大战,更是让羌胡勇士精疲力尽,五万大军,现在还剩下的,只有一半。
而这不是最坏的消息,最坏的消息是汉人的包围圈开始一点点的紧缩了。
再紧缩下去,在包围圈中的两万多部族勇士将再也冲不出去了。
身边,早就有部族首领的喋喋不休了,他们的意见相里王子知道,那便是撤军。
但是真的要撤军?
这可是父王交给我的任务,完成成这副模样,我撤回去了如何与父王交代?
这是相里王子不撤军的理由。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相里王子也知道,自己不能因为情绪便让几万族人客死他乡。
于是相里王子下令突围。
突围的命令一下,那些羌胡勇士用自己的血肉,冲出了一条道路,而且驰援过来的世家私兵们来的目的只是来解姑臧的围的,并没有打算与羌胡死磕。
杀羌胡赚军功自然是要事,但是世家同时也知道保存实力。
军功有了,也得要有命来花是不是?
于是,西羌王来救援相里王子的大军便在中途与相里王子相遇了。
两军相遇,融合成一支军队,卷着十多万汉人,以及一车车的粮食财宝,就要往草原去了。
世家或许不想与西羌王死磕,但是,曹冲可不想西羌王就此离开了凉州。
在凉州肆虐几日,让无数人丧命,无数人妻离子散,就想这么简单就回去了?
而且还带着战利品?
不好意思,他曹冲第一个不答应!
第一百四十三章 驱狼吞虎!
当西羌王与相里王子的军队回到了被他们摧毁的休屠城前,休屠城一片焦土,城墙破损,草地上都是黑红黑红的,空气中还能闻到血腥味。
从地上的痕迹,还能让人想到不久前发生的惨烈战争。
从休屠城这里出发,只要西羌王再往前五十里,从此便遁入无边无际的草原,再辗转千里,就可以回到大本营月支城,彻底的安稳下来了。
有了从武威掠夺来的这么多资源,人口,经历了一个异常寒冷的冬日之后,部族非但不会有所折损,反而会变得更加强大,卧薪尝胆,来年,或许并不是没有重新谋夺凉州的希望。
虽然在武威这片土地上,也有接近十万的羌胡勇士永远在此地沉眠,不过,他们的死亡是有意义的,他们的死,换来了部族的强盛。
就在西羌王心情逐渐从休屠城的失利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在他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堵黑黑的墙,不与其说是一堵墙,不如是说是一条黑线。
远远的望过去,那就是一条黑线,在嫩绿的草地上横亘其中,显得有些突兀的黑线。
越走越近,那黑线也越来越明显了。
离那黑线大概两里处,便可以模糊的看到那不是黑线,也不是一堵墙,世上的墙除了长城外,没有比这个还要绵长的,而在凉州,可是没有长城的。
这是人海组成的墙,汉人身躯组成的铜墙铁壁。
“吁~”
西羌王叫停自己胯下的宝马,停下了脚步,羌胡大军也了停下来。
此刻,西羌王眼睛一动不动得盯着远处的人墙,心里不知道再想些是什么,此刻乃是清晨时分,天微微亮,初春的露水浓重,夹杂着草屑泥土,沾染在布鞋上,直透入脚。
清风微吹,吹来了初春的冷冽。
不少羌胡士卒下意识的收紧了身上的皮衣,整个人也是蜷缩起来了。
一头饥饿的猛兽是最危险的,但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猛兽,却是最容易对付的。
蟒蛇在饥饿的时候,可以吞下一头牛,但在他吃饱,一头牛下肚之后,他便很难再用它那死亡缠绕再让你付出代价了。
西羌王这支军队就是如此。
在他们一无所有的时候,进攻河西鲜卑的鲜卑人的攻势是最为凶猛的,但是当他们得到了鲜卑人的牛羊,得到鲜卑人的女人之后,他们的勇猛程度便下降了一半了。
在经历了好几场生死大战,心里心心念念的便是自家的婆娘,之后的舒适生活,这群猛兽就像是吞咽了巨牛的蟒蛇,就像是掉了爪牙的猛虎,危险性已经大大下降了,更不用说在他们身边,要保护如山一般的战利品,本身就分散了他们的精力了。
在他们来之前,手上空无一物,但是他们要走了,手上,脚上,背上,都是战利品,这样的人如何能够跑得快,这样的手,如何能够挥舞起大刀将敌人残杀?
这也是西羌王停下来的原因。
相里王子一身带血的甲胄,整个人上前一步,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说道:“父王,且让孩儿带兵将前面的敌人冲散,为父王开道。”
面前的墙看起来绵长,但是却不厚,看起来不过只有一两万人而已,一两万人还敢如此嚣张,挡住七八万人的军队,这不是在找死还是做什么?
西羌王眼神闪烁,嘴张了几次,最后还是合拢下去了,最后他对着相里王子挥了挥手,说道:“汉人不傻,这些汉人敢如此分散,便是犯了兵家大忌,如此的话,那必然是有诈,你必须得小心。”
有诈?
相里王子看了那绵长的防御线,以及在他们前面一点障碍物都没有的草原。
这样还有什么埋伏,难道后面隐藏了几十万人?
这更不可能了,如果真有几十万人的话,直接冲过来就好了,哪里用做这些没用的把式?
而且,凉州可没有这么多军队。
相里王子虽然对西羌王这句话不屑一顾,但眼底下还是正视了一些。
谨慎,才能在战场上长久的活下来。
这个道理,相里王子可是知道的。
在得到西羌王的许可之后,相里王子领着一万骑兵往前冲去。
因为西羌王的话,相里王子并没有一股脑的冲上去,而是分成了三批,前一批一千人,后一批三千人,最后一批六千人。
就算这平坦的草原下面被这些汉人挖了个千疮百孔,那么,死的也只是一千骑兵罢了,在你们这些招数都用完之后,迎接到的,便是我们如同潮水一般的进攻,而这样的骑兵进攻,足以将这孱弱的防线摧毁。
远处,人墙后,一身甲胄的王双眼神发光,在他身旁,则是一身灰袍的中年人。
不是杨修,又是何人?
除了这两个人外,在他们身后,还有一排排的木制车子。
这不是普通的车子,而是投石车。
最初的投石车结构很简单,一根巨大的杠杆,长端是用皮套或是木筐装载的石块,短端系上几十根绳索,当命令下达时,数十人同时拉动绳索,利用杠杆原理将石块抛出。
中国战争史上投石车首次大规模使用,应当是李信(飞将军李广的远祖)攻楚,楚军秘密准备了大批投石车,当秦军渡河时突然同时发射,无数尖利的石块乌云般砸向秦军,二十万秦军全面溃败。后来战国四名将之一的王翦,率领六十万大军,才攻下了楚国,可见当时投石车的威力。
而在王双杨修身后的这些投石车与战国时期的“霹雳车”不一样,这些投石车只有一人半高,长杆只有两人长,最关键的是放置石头的载具很小,只能放下两个拳头大的东西。
以这个时代来评价,这自然是一个不合格的投石车,当然,这个不合格,是在火药没出现之前,在火药出现之后,这种轻型投石车便真正能够派上用场了。
投石车中最大的那一种需要拽手250人,长达8.76米,发射的石弹45公斤,可射180步。
这种轻型投石车利用杠杆原理只用三个人,射程却在一百步之外,在这个时代,可算是超远程的进攻武器了,而如果将这些石头变成炸药的话,在这个时代,这便是灭世武器了。
要知道,古代的一百步,换成现代的单位制便是156.5米,要在这个范围造杀伤,除了强弩,投石车之外,别无其他的武器。
而现在便有了一个轻型投石车。
王双让人组成人墙,就是为了盖住后面的投石车。
骑兵冲锋,而王双眉头都没有眨一下,仿佛那震天价响的马蹄声是幻觉一般。
一千米。
五百米。
三百米。
直到这先头的一千骑兵到了两百米的时候,王双眼神闪烁,手在这个时候才挥下去。
“放!”
轻型投石车上,一个后面有一个士卒拿着拳头大小的火药,点上引线,而前面的两个人则是用力一拉。
在阿基米德的杠杆原理下,燃烧着引线的照耀在天空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后重重的摔了下去。
羌胡的先头骑兵看着天上密密麻麻朝他飞来的黑乎乎的东西,还以为是石头,嘴上暗骂了一声,赶紧低下头来,整个人伏在马身上。
砰砰砰~
炸药包与马匹以及马匹上的羌胡骑兵来了个亲密接触,但是让羌胡骑兵有些错愕的是,这些用布料包裹着的东西,以及外面燃烧着的引线,好像并不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吧?
远处,相里王子原本对那天上密密麻麻的东西刚有一阵担忧的,在他看来,若那密密麻麻的东西是石块的话,那说不定这一千骑兵会损失惨重。
但是见到那东西掉落下来之后自己的骑兵几乎没有损失,心中的那一丝担忧也消去了。
同时,相里王子也为自己分批进攻感到一丝明智。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他轻轻的挥了挥手,第二批三千骑兵出动。
但就在这个时候,天上却突然有惊雷响起。
不,不是天上的惊雷,而是地上的惊雷。
那一个个朴实无奇的布包,突然变成一个火球,巨大的火球,将周围几米的人或物灼烧,最后留下的,是烧焦的人或马的尸体,是一个连草皮都不剩的巨坑。
一千骑兵,仅仅在一眨眼将,突然在眼前消失。
巨大的声响不仅将耳朵震得有些疼,眼睛也是被漫天的飞沙刺得流下了眼泪。
在这个时候,相里王子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听到来月支城商人与他说的消息。
当时他是这样说的:
王子,汉丞相之子曹冲从仙人那里借来了神雷,将叛贼刘备与孙权一锅端了。
当时自己听到这句话是,还以为是那个行脚商人说的玩笑话。
这个世上哪有仙人,而就算有仙人,他怎么会将神雷借给你?
若是没有亲眼所见,谁会相信那人的话?
但是此时的相里王子相信了,因为他亲眼看到了那个神雷。
难道真的连仙人都帮汉人吗?
汉人的仙人帮助汉人,但是为什么长生天不派仙人下来帮助部族呢?
在这个时候,相里王子六神无主,连他都不清楚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想法。
而那三千骑兵见到这一幕哪里还敢冲锋,马上勒住了马匹不敢上前了,他们纷纷调转马头,看向相里王子。
若是汉人掌握神雷的话,这样直接冲上去,与送命何异?
相里王子对着这三千骑兵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回来。
见到相里王子的招手,这些羌胡骑兵才在心中狠狠的舒了一口气,毕竟,若是相里王子真的要他们送命的话,他们还真不得不听。
不听相里王子的命令,其实也和送死差不了多少,甚至还要糟一些。
送死,最起码自己的孩儿还会被部族供养,但若是抗命而死,自己的血脉可不会被部族供养。
这也是羌胡勇士悍不畏死的原因之一。
看着那堵墙前面的一片狼藉,相里王子走到西羌王马下,对着西羌王说道:“父王,汉人得神雷相助,恐怕外面冲不出去了。”
西羌王一动不动,仿佛是没有听到相里王子的话一般,但是相里王子知道,自己的父王听到了,因为不知道要迎接自己父王怎样的怒火,所以相里王子低着头,也不敢正眼看向西羌王。
“神雷?”西羌王嗤笑一声,再把目光定格在相里王子身上。
“汉人能够借来天人的神雷?”
“但....这确实是神雷!”
“不过是一种武器罢了,一种厉害的武器。”西羌王坚定的说道,在这个时候,稳住军心才是重中之重。
“大祭司,你说是不是?”
在西羌王身边,大祭司脸被黑袍蒙住,良久之后,大祭司的声音才传来。
“这不是仙人给的神雷,这是恶魔的愚弄人的武器罢了。”
相里王子平时是很尊敬并且相信大祭司的话的,但是在今日,他心中却是有了一些疑惑。
这是愚弄人的武器?
可哪有愚弄人的武器可以让一千骑兵瞬间蒸发的。
相里王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再对西羌王行了一礼,问道:“父王,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该如何?
西羌王眉头一皱,汉人有这么厉害的武器,自己如何能够与之对敌,别说是对敌了,现在连突围都不可能了。
西羌王心中突然有了与大族长类似的恐惧,对汉人的恐惧。
难道乌格特那家伙的话是对的,汉人真的如此让人恐惧?
在恐惧的同时,西羌王心中也有疑虑,为什么在之前自己与汉人军队作战时没有出现这样的神器,而是在自己逃跑的时候才出现这样的神器?
莫非这个武器使用有什么限制不成?
西羌王虽然知道阴谋诡计,但是对于曹冲与凉州世家之间的苟且,他又如何明白,若是他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自然不会对曹冲在这个时候才使用火药而感到困惑了。
西羌王思索了好一阵之后,对着相里王子说道:“汉人有诡异的武器,没有必要与他对上,这片草原无边无际,我就不信他这几万人能够挡住我们!”
西羌王这句话倒是实话。
武威北边都是草原,地形平坦,要想组成将防线连绵百里,那是不可能的时候,只要速度够快的话,未必不能冲出去。
西羌王的军队开始转移了。
王双离西羌王不过两里路,对他们的动向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全军转移,紧跟着这群羌胡杂种。”
王双一声令下,这堵墙顿时来了一个转弯,朝着与西羌王同一个方向去了。
若是西羌王的军队够快,自然能够冲出王双这几里的防线,但是很可惜,他的速度没有这么快。
至于原因,当然是他的战利品了。
其中还有很多人口奴隶,金银珠宝,粮食牛羊。
这样的队伍速度能快才怪。
西羌王很显然也知道了这个原因,若是一直这样的话,是冲不出包围圈的。
难道要舍弃这些东西?
但...
这可是用几万勇士的命换来的。
可若是不舍弃这些东西,如何冲出去?
但换一句话说,若是自己丢了这些东西,就算是冲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自己血本无归啊!
白白搭上十万儿郎的性命,只是来这凉州逛一圈?然后让月支城的妻儿继续忍饥挨饿,让族人死于饥饿?
不!
这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
但,无法正面冲出这个包围圈,可不意味着我是无路可走的,自己还有路可以走!
既然无法从休屠城这条路离开凉州,那为什么不可以通过酒泉郡敦煌郡出凉州。
想到这里,西羌王才想到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在敦煌郡劫掠的。
如此一来,去敦煌酒泉方向,自己反倒是有人接应了。
若如此选择,即保全了战利品,减少损失,而在去酒泉敦煌的路上,说不定还能多加一些战利品。
想到这里之后,西羌王再次将队伍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看向相里王子。
“相里,你带着五千骑兵在这里阻拦那些汉人,若是那些汉人敢前来追击,你便与他周旋,给我争取撤退的时间。”
听到西羌王的命令,相里王子点了点头,只是心底里还是有些怕。
见识了那些神雷之后,相里王子想不怕都不行了。
在经过一阵的调度之后,西羌王的部队一分为二,大部队在西羌王的带领下朝着东边去了,那个方向,正是酒泉郡的方向。
而少部分的骑兵,则还停留在原地。
西羌王军队这般行动,王双看向杨修,问道:“先生,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做?”
杨修笑了笑,说道:“将军,我可不是什么先生,你叫我杨修即可,至于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
“白白看着这些羌胡逃离?”
在见到了火药的威力之后,王双看着眼前黑乎乎一片的羌胡军队,都看成是军功了。
杨修嘴角却是一勾,笑着问道:“将军可知道这支军队朝着什么方向去了?”
朝着什么方向去去了?
王双定眼一看,说道:“东边。”
杨修摇了摇头,对于面前这个大块头有些愕然,微微翻了一下白眼之后,杨修再问道:“武威的东边有什么?”
听到杨修这句话王双脸上才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武威东边是酒泉敦煌,先生的意思是把这些羌胡赶到酒泉敦煌郡去?”
杨修笑了笑,倒是没有点头。
“西羌王贪婪,不满足武威的收获,朝着酒泉敦煌郡去了,那又如何会奇怪呢?”
听完这句话,王双马上知道杨修的意思了,凶恶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一丝狡黠之色。
“不过先生,既然要把这些人赶到酒泉敦煌郡去,那么,这些来掩护西羌王撤离的几千人我们总可以吃下去吧?”
杨修看着相里王子带领的五千骑兵,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只有三千骑兵,可留不住他们。”
“若是没有这个掩护任务,我们自然留不住他们,但是他们要掩护西羌王撤退,即使用步兵都可以将他们围住。”
骑兵天克步兵,但那有一个前提,那便是骑兵有冲锋的距离,若是被围困住了,骑兵反而被步兵克制。
“如此的话,倒是可以给将军多五千的军功。”
王双也不掩饰,手摸着后脑勺笑了笑。
“这五千军功,自然有一半是先生的。”
杨修却是摇头。
“我可不要军功。”
对于类似杨修这样的怪人,王双见得多了,对于不要军功的杨修,他除了笑一笑,倒是没有说其他的话。
在得到杨修的许可之后,王双带着步兵往前围了上去。
曹冲的军队就是步兵多骑兵少,当然,算上比例的话,曹冲的军队里面骑兵的比例算是高的了,但是在凉州对付羌胡来说,骑兵还是太少了。
对付这些羌胡骑兵,若用火药的话,这五千骑兵自然不足为虑,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坐下的战马也会随他们而去。
而王双可是看重的正是他们胯下的战马。
在王双的叫喊声中,这场注定结果的战争开始了。
相里王子为了掩护西羌王,骑兵虽然做小范围的跑动,但终究不敢真的离了这块地方,相反的,他们还要对着王双的步兵发起进攻。
刚开始的几波进攻还对王双的军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杀伤,但是当步兵围上来之后,骑兵没有了加速的空间,威力顿时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于是...
屠杀开始了。
最后倒是相里王子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带着百余骑逃出了王双步兵的包围圈,其他的人全部陷在了步兵的包围圈中。
在包围圈中,他们虽然现在还能大喊大叫,但是离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过,在相里王子看来,这五千人的伤亡也不算是没有意义。
最起码他给自己的父亲拖延了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有了这么一段时间的延迟,想来父亲也走远了,没有危险了。
而且,对于自己能够逃出生天,不必再次遇到那个神雷,相里王子心里还是庆幸的。
相比较相里王子的庆幸,此时的王双则是看着眼前的马匹双目发光。
有了这些马匹,再组成五千骑兵都不是问题了。
说实话,羌胡来犯虽然让武威损失巨大,但是也让曹冲缴获了大量的战马,这不得不说是羌胡来犯的好处之一。
对于曹冲来说,羌胡来犯的好处还远远不止于此。
当然,这还需要西羌王的配合才行,而今天的西羌王,很听话....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向曹冲催债的世家们!
战火纷飞的年代,就算是要得到片刻的安宁都是做不到的。
曹冲这才与甄宓关银屏在院中依偎没多久,周独夫便来叫自己去外府大堂了。
周独夫当然不是要自己去外府大堂的人,要自己去外府大堂的人是那些急的就像是热锅蚂蚁一般的世家中人,尤其是酒泉郡敦煌郡的世家们。
武威早就被羌胡祸害过一遍了,贾家还好,产业都在姑臧,损伤程度也就是外面的庄园,而武威曹氏与祖万张家就惨了,尤其是是祖万张家,他们的基业在祖万,而那里不小心被羌胡光顾了,要不是张家家主足够果断,说不得张家主脉都要葬送在这次羌胡之乱上了。
但就算是保存了主脉,留给张家的,也就是残垣断壁的一片狼藉。
如此损伤,没有几十年,张家是恢复不到之前那种地步的。
世家尚且如此,百姓更加如此了。
那些逃亡其他郡县的人渐渐回乡,回乡之后,他们便发现自己早就是家徒四壁了。
若不是有曹冲的援助,这些人说不定在春忙的关键时刻全部都歇菜了。
但即便如此,这些人的境遇也不好过。
不过,这也是曹冲愿意看到的。
不是曹冲狠心,也不是曹冲变态,他也想这些百姓能够安安稳稳,但是羌胡来袭,他自身都难保了,自然不可能保住这些城外的百姓。
之所以说这是曹冲愿意看到的局面,是因为雪中送炭能让人记住你一辈子,而锦上添花别人只不过会说你一句好罢了。
正如之前曹冲在武威分田地的时候,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人不仅不感恩曹冲,甚至还会咒骂曹冲。
但是经此一役之后,武威的百姓将会传颂曹冲的功德。
武威的土地很多,百姓很少,但是作为耕田的土地却不多,而且大部分保持在世家手中,曹冲也需要有很大一部分的田地来屯田,这样百姓能够分到的田地就更少了,更别说那些奴隶身份的了。
但是战乱一来,百姓流离,地区的户籍也“可能”丢失。
那么,这一部分的奴隶,曹冲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让他变成平民,成了平民,便有资格拥有田地了,百姓拥有了田地,那么,社会才会安定,而社会安定才会有发展。
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是羌胡之乱将武威的世家大大削弱,本来之前的世家就不敢与曹冲抗衡了,现在,不仅仅是不敢了,而且还是无法与曹冲抗衡了。
世家的没落,自然让武威的百姓更好过了。
而曹冲在武威的一日,自然是不会让世家再冒头的。
是龙就得给我盘着,是虎,就得给我卧着,不盘不握?
那就不怪本侯把你做成龙虎斗了。
这场羌胡之乱,是世家不想遇到的,却是曹冲最想要遇到的。
没有羌胡之乱将凉州局势扰乱,不将世家打残,曹冲要想控制凉州,那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量,而且换一句话来说,与这些积年老狐狸在他大本营搞事情,曹冲还真不一定搞得过他们。
曹冲是厉害,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
能不和这些人动脑子,最好便不要和他们动脑子。
打架还是比较好一点。
曹冲拍了拍甄宓的手,将手上的象棋放下来,有些歉意的对着甄宓说道:“为夫倒是想偷点时间来陪陪你们,但是这些琐事实在烦人的紧....”
“夫君,有正事自然是要去做的,我们虽然是女人,但也得为夫君分忧,若反而让夫君分心,倒是让妾身无地自容。”
曹冲笑了笑,捏了捏甄宓的手,再说道:“与你们一道,便是为为夫分忧了,可不许说什么无地自容这样的话出来,走了,晚一些我再来陪宓儿你们下棋了。”
象棋自然是曹冲捣鼓出来了,当然,说是捣鼓,不如说是完善成后世那样罢了。
原本甄宓一窍不通,曹冲教她时那自然是大杀四方的,杀得甄宓丢盔卸甲的,但是甄宓平素时间多,钻研久了,最后反倒是曹冲不是她的对手了。
没办法,毕竟曹冲上辈子也没怎么玩过象棋,对于象棋,他只知道简单的几个把式罢了。
离了内院,在离外府大堂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曹冲便可以听到大堂里面吵闹的声音了。
这些吵闹的声音,自然都是世家发出来的了。
西羌王从武威被赶到酒泉敦煌,那些世家原本就没有多少兵力,面对这西羌王的洪水猛兽,损失绝对只能用惨重来形容,甚至有几个世家主脉都因此断绝了。
即使在武威的大军以最快的速度回援,但已经损失的很难再拿回来了。
两日的时间内,西羌王从武威到酒泉,再到敦煌,一路上祸害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有了血仇之后,世家的联军对西羌王的态度就大大改变了。
由原本的遇到你我就躲,变成了你躲在哪里老子都要找到你,并且狠狠的咬你一口肉。
西羌王从酒泉敦煌郡自然得到了不少好处,当然,得到好处的同时,西羌王也丢下了几万人的尸体。
原本进攻凉州时,有羌胡十五万,但是到了现在,只有四万人左右了。
损失巨大,得到的同样巨大。
而世家在外府大堂上的吵闹,无非就是要曹冲出手,将西羌王擒获了,并且补偿一下世家所受的损失。
按照这些人的话来说,若是自家兵卒不来武威的话,自家也不会遭受这么大的损失,洛阳侯理应赔偿损失。
而恰好,作为天下第一有钱的曹冲,还真有可能赔偿这些人的损失。
清缴西羌王,就不是曹冲愿意看到的事情,西羌王将酒泉郡敦煌郡搅得越乱,曹冲才会越开心。
而至于赔偿损失这种东西,那更是不可能的。
赔偿是不可能赔偿的,只能赖账才能勉强维持生活这样子。
我曹冲会赔你东西?
别逗了,你赔我还差不多。
这也是曹冲将世家晾了两天的原因,但是,也晾了这些世家两天了,要是曹冲再拖下去,确实是不合适。
毕竟日后还是要相处的。
这也是曹冲选择来见这些世家的原因。
但是,要如何将这些世家打发走呢?
这倒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宰割世家!
在大堂门口逗留了一小会儿,曹冲倒是没有停留多久。
既然是选择来见世家了,曹冲自然想好了对付世家的方法了。
况且,现在着急的是世家,可不是他曹冲。
曹冲一踏入大堂门槛,堂中的嘈杂声顿时消下去了不少,有些诡异的安静起来了,那一双双瞪出眼眶的眼睛突然的定格在你身上,谁都会背后发麻。
不过,曹冲经历的风风雨雨太多了,面对这些世家代表瞪得跟核桃一般大小的眼睛,脸上很是沉静,仿佛不将这些眼睛放在眼里一般。
在众目睽睽之下,曹冲缓步走上了主位,然后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来,对着世家众人行了一礼。
“让各位在此地等候多时,乃是本侯的不是,曹冲心中甚是愧疚,在此,本侯向诸位道歉。”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曹冲眉头紧皱,语气抑扬顿挫,仿佛真的愧疚,真的是在道歉一般。
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此时的曹冲可不会愧疚。
说完这句话,曹冲刚打算要坐下去,在这个时候,黑锅脸曹硕却是一步站了上来,他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之后说道:“君侯,我等在此地等候两日两夜不要紧,最关键是君侯现在就得下令,发兵敦煌,将西羌王赶出敦煌郡。”
曹硕说完这句话,那些敦煌世家马上站出来应和曹硕。
“曹先生说的是,西羌王祸乱敦煌酒泉,君侯作为凉州州牧,理应将其驱逐出境。”
“不错,更何况,若是君侯不出这个联军的计策的话,那西羌王也不会如此轻松在敦煌郡肆意妄为,于情于理,君侯都得出兵将西羌王驱逐出去。”
“黄兄所言极是,此次西羌王到酒泉敦煌肆虐,君侯要付主要责任,各地损失,还请君侯垫付上一些,也好让百姓能够活下来。”
“不错,还请君侯出兵。”
...............
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世家在曹硕的带领下向着曹冲七嘴八舌的说道,那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上来将曹冲毒打一顿呢。
若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公子哥,这样的场景早就让他吓得尿都要甩出来几滴了,但奈何曹冲不是未经世事的公子哥。
曹冲见过的世面太多了,见过的人更多,如何会被几个世家中人的厉声叫骂一般的话语吓到呢?
实际上,这些人喋喋不休的把话说出来,曹冲脸上的表情则是古井无波的,脸色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最后反而还露出了笑容。
“诸位,说完了?”
说...说完了?
不仅是这些世家代表,也不仅仅是曹硕,就连在曹冲身后的魏延与周独夫都愣了一下。
人家都叫的这么惨了,你就算不直接发兵,也该安慰几句吧,你现在这样是在说什么?
说完了?
呼和呼和~
曹硕起得胡须都吹起来了,手也一直在抖,这不是病的,而是气的。
这个洛阳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羞辱我等?
曹硕本来就暴脾气,这个时候哪里忍得住,当即再上前一步,手指着曹冲说道:“洛阳侯,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敦煌此时惨遭西羌王践踏,如此你居然说这样的风凉话,你如何对得起你身上的官位,如何对得起凉州百姓对你的信任,魏王对你的信任?”
论起嘴炮来说,曹冲自然是不比这个曹硕差的,但是,现在真要去和曹硕吵嘴,最后自然反倒是自己的不是。
老人为什么可以倚老卖老,那是因为社会尊老啊!
后世如此,现在更是如此,曹冲反驳曹硕自然可以,但是反驳的太厉害了,反倒是会留下一下骂名。
当然,曹冲心里也知道,他在这些世家人眼中形象本来就没有多好。
而实际上,在这些世家眼中,你的形象再好也没有用。
世家是按利益做事的,可不是按形象做事了,再者说,你的形象好,对于这些世家来说,不就是成为老实人的模样了,而老实人,可是注定要被人宰的。
曹冲是老实人吗?
当然不是了!
“先生一个个高帽扣在本侯头上,却是让本侯惶恐不已,敦煌如今承受着羌胡的肆虐,本侯心痛不已,比你们还要着急,若是本侯力所能及的话,现在便可以出兵,为诸位将西羌王赶出敦煌了,但是,本侯也有苦衷啊,本侯是凉州州牧不假,但也是初来乍到,甚至还没有去过酒泉敦煌,诸位的迫切心情本侯能够理解,但请诸位也体谅一下本侯的难处啊!”
曹冲这一番话,说话的表情语气,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一般。
场下的世家当然知道曹冲这是逢场作戏,但曹冲居然装得这么像,他们倒是不好直接过来继续如同之前的话题了。
但是无法如之前一般说曹冲,却是可以变着法的反驳曹冲。
黄华第一个站出来。
“君侯既然说是有难处,那便与我等说一说君侯的难处是什么,若是力所能及,我等也好帮君侯度过难关。”
曹冲面露难色,看了黄华一眼,话也是说出来了。
“既然有人要问本侯的难处,本侯便直言了,东仓原本有许多粮草的,但本侯如今发现,有不少都发霉坏掉了,加之羌胡来犯,武威的小麦黍米被羌胡肆意践踏,到了收获之际,能够得到的粮草十不存一。”
曹冲这句话说得就有些赤裸裸了,直接和这些世家说我没粮了,你要我去帮你,必须给我粮草。
至于东仓粮草是不是有发霉,我曹冲说东仓粮草发霉,他们就发霉,难不成你还要亲自去看?
就算你亲自去看,曹冲也能将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
现在的主动权,可是握在曹冲手上的。
曹硕黄华等人脸色一青一白,但最后还是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若只是粮草问题我等愿意为君侯筹集五万人一个月的口粮。”
一个月的口粮?
曹冲摇了摇头,说道:“诸位,武威不知道能不能度过此劫,而本侯若是手中无粮的话,那些士卒如何听我的,百姓如何过活,五万人吃一个月的粮草,太少了。”
曹冲脸色发苦,语气更是委屈,但是听到了黄华曹硕耳中,却是刺耳非常。
原本两人脸色就是一青一白的了,到如今,那脸色更是难看异常,比死了至亲还难看。
要知道,敦煌原本就有拓跋王子的一万人在一旁骚扰,原本这一万人是不敢对世家下手的,只是找一些村落下手,掠夺粮草物品人口,若只是如此的话,世家虽然会遭受损失,但是损失绝对不会太大。
拓跋王子不敢对世家下手,那么,后面来的西羌王则是过境蝗虫,加之他手上的兵卒无数,敦煌无人能挡,一时间,敦煌损失惨重,即便强大如同敦煌曹氏,如今也是元气大伤,比之现在的贾家估计都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自家的境遇如此落魄,然而这个洛阳侯还要狮子大开口。
曹硕气的是整个身子都如同筛糠一般的抖动着,若是换在之前,他早就冲上去指着曹冲的鼻子一顿骂了。
但是他知道现在他不行。
他需要洛阳侯的帮助,他需要曹冲将西羌王赶出敦煌,挽回损失,更何况,如今的洛阳侯与他的实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在没恢复实力之前,曹硕知道自己得蛰伏住,意气用事的人从来都是活不久的。
呼和呼和~
曹硕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看向曹冲,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语气已经是变得很平静了。
“既然五万人一个月的口粮君侯不满意,那君侯以为多少粮草才能出兵。”
这语气,倒是让自己变成大反派一样的了。
不过,曹冲现在在扮演的角色倒还真是大反派。
“先生既然如此说,那本侯也便说了。”
曹冲停顿了一小会,目光转向堂下的世家代表们,右手伸出两个手指,说道:“二十万人,半年的口粮。”
什么?
二十万人半年的口粮?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军队是吃粮食的大户,一个士兵一年最少要吃五百斤粮食,半年那也是二百五十斤的粮食。
二十万人,便是要在后面加上五个零再乘以二。
那可是五千万斤的粮食。
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敦煌酒泉还没被攻占之前,要搞出这些粮草都有些乏力,更何况是现在。
曹硕拳头紧握了一下,之后却又慢慢的松开了。
“君侯,若是我们有这么多粮草,那么我们自然会为君侯呈上,但是关键是,我们拿不出这么多粮草,君侯要我们出这么多粮食,我们是有心无力啊!”
五千万粮食,换算成这个时代的单位便是二十多万石的粮食,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一州之地,一年生产出来的粮食也就比这多上一些罢了。
曹硕无能为力,自然是在曹冲的料想之中的。
咳咳。
曹冲咳嗽两声,说道:“或许这个数字有些大了,但是这二十万粮草,不仅是为士卒要的,更是为武威百姓要的。”
在这个时候,黄华却是一步站出来了。
“君侯既然为武威百姓着想,但是为何不能也替敦煌酒泉的百姓着想了,若是酒泉敦煌真的给君侯如此多粮食,那么,那敦煌酒泉两地的百姓吃什么,喝什么?”
听到黄华这句话,曹冲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黄兄此言有理,是本侯考虑不周。”
黄华曹硕心中还没来得及升起一丝希冀,曹冲后面的话,就给他们狠狠的泼了一大盆的冷水。
“这样罢,那便是五万人半年的口粮,再加上五万人的甲胄兵刃,还有一万人的马匹,你们觉得如何?”
五万人的口粮就是一千二百五十万斤,数目不小,但是酒泉敦煌郡的人还能够承受这么多粮草。
但是,五万人的兵刃,一万人的马匹,这不是釜底抽薪吗?
要知道,敦煌郡酒泉郡有的骑兵,也就三万,经过大战之后,剩下的骑兵差不多一万人,而甲胄兵刃也是如此。
这个条件,与之前的那个条件压根没有多少区别。
曹硕脸色铁青,但是在狠狠的深呼吸了几次之后,他说出来的话倒还是显得平静的。
“君侯,这个要求,可会太过了一些,粮草我们勉强能够垫付,但是甲胄兵刃马匹,合起来我们都不够。”
听完曹硕的话,曹冲摸了摸下颚的胡须绒毛,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五万人半年的口粮,三万人的甲胄,八千马匹,你以为如何?”
这个要求对于世家来说,自然也是苛刻的,但是若是能够早一些将西羌王赶出去,甚至将自己损失的东西拿回来,那么,付出这些东西并不算亏。
曹硕与这些人对视一眼,每个人脸上都是露出了沉重的表情,但是在最后,每个人都是点了点头。
不能再拖下去了,早一些去,敦煌死的人就少一点,损失的东西也会少一点。
而且有一点敦煌世家也很害怕,那便是若是那西羌王真的跑了,那他们可就要哭了。
西羌王手上拿着海量的粮草金银珠宝,携裹着上万人口,若是让他走了,那真是损失惨重了。
世家如此着急要曹冲出兵,自然是要把自己损失的东西拿回来。
“君侯,我们同意了。”
听到曹硕这句话,曹冲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千多万斤的粮食,三万人的甲胄,八千马匹,单单是放出其中一项,都不是一个小宗生意,合起来,更是巨大的财富。
有了这些甲胄,曹冲可以马上再组建三万人的步兵,八千骑兵,加上曹冲已有的军队,,合起来便有六七万军队了。
六七万人掌握在手上,那凉州真就会被曹冲制的服服帖帖的。
“好,好,哈哈哈,先生爽快。”
曹冲这下子是真的开心了。
见到曹冲脸上如此开心的笑容,曹硕嘴角抽了抽,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般,难受异常,他忍着身体的不适,对着曹冲再行了一礼,说道:“我们既然满足了君侯的条件,君侯现在是否可以出兵了?”
出兵?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本侯即刻便让三万士卒前去敦煌协助诸位将西羌王赶出敦煌。
看着曹冲如此爽快,曹硕倒是把最后的一丝担忧放下去了。
他可是怕曹冲吃干抹净反倒是不认人了,这样才是曹硕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好在,这个洛阳侯虽然坏,但至少还是遵守契约的。
殊不知,某人此刻却是在打其他的主意。
............................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通往王座的道路注定肮脏!(上)
既然答应了世家的要求,曹冲自然没有耽误时间。
在离开大堂之后,他马上叫来了王双,以及在王双身侧的中年文士,杨修。
在紧闭的书房里面,三个人对立而坐,而在半个时辰之后,杨修与王双离开了书房,而曹冲则还是停留在书房内。
杨修与王双离开书房之后,马上去军营调遣了三万士卒,其中有五千是骑兵,两万五步卒,至于重甲兵这种兵种,对于长途奔袭来说,并不好出征,因此也没有携带。
杨修与王双的军队整装待发,除了令狐媚之后,类似如曹硕这样的世家代表,纷纷带着自己的侍卫,跟在王双与杨修的屁股后面,朝着酒泉敦煌的方向去了。
跟着王双杨修的军队,自然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凉州三郡遭遇了羌乱,虽然主力已经离开了,但是草原的鲜卑人却还是残留其中的,他们三三两两,若是一不注意的话,还真会被他们吞噬殆尽。
不仅如此,凉州三郡的百姓被羌胡人劫掠,为了对抗羌胡人,百姓自然是会弄一些武装的,刚开始百姓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尝到了抢劫的快感之后,这些有武装的百姓很可能会直接变成蟊贼。
战乱的地方,容易出山贼,从某一点来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若是世家代表只是三三两两的回酒泉敦煌,说不定在路上便成为那些蛮夷的食物,或者直接被山贼劫掠一空了。
而且,世家代表跟着王双杨修的军队,除了寻求保护之外,更多的是要监督这支军队,换句话来说,是世家不相信曹冲的为人。
在他看来,曹冲多智若妖,在酒泉郡敦煌郡遭受羌乱的时候,未必愿意真心援救,这一点,从他一来凉州便对付世家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了。
而有曹硕这等身份的人跟在他身后,若是杨修王双敢拖拖拉拉的话,曹硕等人必然让他拖拉不得。
这是世家的谋算。
当然,对于世家的谋算,曹冲若是知道的话,估计只是笑一笑罢了。
他还真没有拖延的打算,不过,他的打算却比拖延对酒泉郡敦煌郡的世家更有威胁。
一支军队离开了姑臧,朝着远方而去,留在姑臧的曹冲可是一日都不得闲。
武威遭到羌胡的入侵,城池里面的还好说,像是一些村落就遭殃了。
即使在好几日之前,曹冲就有派人去各村落之中让他们去其他郡避难,或者到姑臧城中避难。
话曹冲自然是有通知下去,但是那些百姓愿不愿意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中国百姓向来都是安土重迁的,要他们离开土生土长的地方,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此次武威郡所承受的伤害,除了士卒的伤亡之外,更多的便是这些人造成的。
人死了就要及时处理,不然的话,武威可能会爆发瘟疫,要是瘟疫爆发了,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基本上染上就没了半条命。
曹冲可不想因为一次瘟疫便隔了屁,更不想自己在意的人也随之而去。
所以战后清理工作势在必行。
当然,除了处理尸体之外,还有那些还在武威的羌胡人或者鲜卑人,亦或者是成为蟊贼的百姓,也是要一并处理了的。
曹冲在这里庆幸武威的地形比较开阔,没有什么巨大纵深的山脉,若是有的话,那蟊贼之事,就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掉了的。
这些都是重要的事情,但是重要的事情可不止这些。
麦田被践踏损毁,必须做一些补救做到止损。
而且还有安抚难民,恢复生产,恢复社会秩序....
这一条条,一筐筐的,直接把曹冲牢牢的按在了书房里面,动弹都动弹不了。
好在有郭逍诸葛亮在帮自己处理这些事情,不然的话,曹冲真的要被这些事物烦死了。
到了现在,曹冲总算是明白明朝的那些皇帝为什么一个个这么聪明,但是却放权给宦官,难道他们不知道宦官掌权会带来的后果吗?
他们当然知道其中的坏处,但是为什么还是要做呢?
因为烦啊!
这大大小小的事物,简直就是要烦死人了,除了那些体力充足,精力充沛的人之外,很少人能够日复一日承受如此枯燥无味的处理公文之事。
不过...
曹冲可不是像木匠皇帝一般的人物,打铁还需自身硬,在这里处理公务,也算是为为来打好基础罢。
治理一郡尚且不容易,更何况一国?
想到这里,曹冲倒也是耐心的处理公务起来了。
..............................
初春,草长莺飞。
看着那无际的草原如同一幅巨大的画铺展在天地间,绿得那么纯粹,绿得那么渺远,真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四下里望过去,满眼绿色,无遮无拦。将视线投射过去,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聚焦的点,四野茫茫,无边无际,心里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这就是一片静止的海洋,让人感觉有些恐慌,又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但是,在这片充满着生机,充满着绿色的世界里面,却是有一支安静的黑色洪流在默默的走动着,他们低着头,或是抬着头,手上拿着一把环首刀,或者是一把黑铁长枪。
脚下的马儿也有些不堪重负,哼哧哼哧的在鼻间吐出热气,但脚步却没有变慢多少。
这片草原安静的可怕,在队伍最前面,一个面容有些只能的戴甲将军眉头紧蹙,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而在这年轻的将军身后,则是两个文士打扮的人,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紧紧的跟在这个年轻将军的身后。
这一支人马,自然就是曹冲踏平月支城的先锋军了。
封狼居胥,这是霍去病卫青做过的事情,是汉武帝生平最大的荣光,没有之一。
五千人马奔袭月支城,虽然不算是封狼居胥,但是若是能把月支城踏平的话,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这支先锋军的将军是姜维,而两位军师谋士则是孙资刘放。
孙资刘放能力自然是不用说了,姜维也是有勇有谋,此次奔袭任务曹冲交给此三人,还是比较放心的。
从西羌王开始进攻休屠城起,曹冲便让姜维出兵了,如今,他已经在无人的草原上奔袭了五日了。
当然,说是没人的草原,那自然不是,在河西鲜卑草原这里,姜维遇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鲜卑人。
这些鲜卑人即不敢向汉人进攻,又不敢反抗西羌王,在食物被抢夺之后,只能乖乖等死,被草原的狼群吞噬殆尽,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不过,若是他们能够通过打猎草原上的猎物,也未尝不能活下来。
不过,草原被鲜卑人匈奴人开发了这么多年,哪还有野生的猎物,除非你敢对群狼下手。
姜维遇到这些鲜卑人,都是直接派人冲过去将他们杀死的。
若是让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这就有些大事不好了,何况,非我汉人,便如同禽兽,杀这些鲜卑人,杀这些羌胡,与杀鸡杀鸭没有半点不同。
奔袭五日,渐渐便要达到月支城了,姜维知道,他离月支城,最多只有一日的路程了。
到底能不能将月支城打下来,像霍去病一般封狼居胥,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未知数。
姜维不知道月支城中还有多少羌胡,不过,君侯既然派自己过来,自然不可能是让自己来送死的。
姜维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手抓住缰绳,前进的速度越变快了一些。
西羌王在凉州三郡肆虐,早一些将月支城打下来就早一些打下来。
万一他在打着月支城,然后后面突然杀出了西羌王的大军,这才叫一个搞笑。
想到这一点,姜维眼睛发亮了一些,他转头看着后面有些沉默的士卒,再转过头回来。
既然君侯如同汉武帝对霍去病一般对自己,那么,自己便更不能让君侯失望了。
不就是踏平月支城吗?
我姜维一定行!
.............................................
宽阔的草原上行进着一支汉人军队,而在酒泉郡敦煌郡,在经过一日的行军之后,王双杨修带来的三万人终于是到了酒泉郡了。
酒泉郡,前121年(元狩二年)置酒泉郡。
辖黄河以西的匈奴休屠王、浑邪王故地。是河西四郡中最早设立的一郡。
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分酒泉郡西部置敦煌郡。因“城下有金泉,其水若酒”而得名。
酒泉郡治所在禄福,领9县:禄福、安弥、会水、乐涫、表氏、玉门、延寿、干齐、沙头。
而大军开赴,已经是到了酒泉郡的治所禄福了。
禄福看起来还有些小城的样子,但是禄福外面的景象就不怎么好看了。
比武威来说,酒泉因为兵力不足,因为损伤程度反而是要超过了武威。
看着这一片狼藉的模样,杨修与王双对视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不过,两人的最终目的可不是酒泉。
禄福前,这些酒泉的世家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至于是哭是闹,那就不是王双杨修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在这些人离队之后,王双杨修军队得到酒泉郡的粮草甲胄兵甲,便风风火火的朝着敦煌去了,只不过在一路上,杨修王双只要是遇到那些落难的百姓,都会将粮草分一些给他们。
若是这些粮食能够不被别人拿走,让他们活肯定是不难的。
但是要想这些粮食不被人拿走,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杨修王双分下去的粮草,都是从酒泉世家手上拿来的,作为酒泉郡的土霸王,他们不会将粮食收回来?
当然会了!
其实,曹冲要王双与杨修做这样的事情,除了浪费粮草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
浪费粮草,事实确实如此吗?
当然不是了!
曹冲当然会损失一些粮草。
但是曹冲本来就不缺粮,在武威郡的东仓可是好好地,里面的粮草虽然不至于把东仓填满,但是,让武威度过今年的困难,倒是不成问题的。
向酒泉郡敦煌郡要来的粮草,曹冲只有一个用处,便是收买了酒泉郡敦煌郡百姓的心。
一点粮草,是百姓活下去的唯一凭证,当这些世家将填满活下去的凭借都拿走了,你猜百姓会如何做?
你都要杀人了,难道不许这些百姓为了生存而杀了你们这些要杀他们的人?
在这个时候,这些百姓当然会想起给他们分发粮草的曹冲了。
毕竟,在分发粮食的时候,曹冲都是要士卒自曝家门的。
见到这副模样的王双杨修,曹硕自然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若是作为酒泉郡敦煌郡的大世家,譬如敦煌曹氏酒泉黄家这样的世家,当然不会在意那些难民手上洛阳侯分发的一点粮食。
但是敦煌曹氏,酒泉黄家看不上的东西,酒泉郡敦煌郡很多小世家却是看得上。
曹硕知道,即使他严令禁止,但是欺负惯了的世家们对这些难民绝对不会手软的。
到最后,洛阳侯都会完成他的阴谋....不,是阳谋。
偏偏自己还对洛阳侯的这个阳谋无能为力,这才是曹硕最为气馁的事情。
一路分发粮食,队伍自然走的慢了,但是曹硕却是找不到催促王双杨修的借口,他分粮食给百姓,这一点不好说什么吧?
而让曹硕更加不爽的事情,还是在后面发生的。
酒泉郡的难民们知道洛阳侯分发粮食,几乎全郡各县的难民都来了。
原本王双杨修后面几百车的粮草,居然缩水了一大半。
这些粮食每少一点,证明都有一个百姓领到粮食,证明日后若是洛阳侯要谋夺酒泉的时候,他的力量便会强大一分。
到了现在,曹硕才深深地忌惮起曹冲来。
原本,曹硕以为曹冲多智若妖,但毕竟年轻,不会玩弄人心,更不会操纵百姓的力量,但是到了现在,曹硕承认他自己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这个洛阳侯,实在是...恐怖如斯!
若是曹冲知道曹硕是这样想他的,估计,曹冲也只是笑笑不说话罢了。
作为一个知道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的后世人,民为水君为舟这句话还是知道的。
即使在后世,热武器的年代,人的力量都是不可忽略的,更别说现在是冷兵器时代了。
只能说,这个曹硕活了这么多年,倒是没活出个样子来。
于是,在敦煌世家代表咬牙切齿中,大军龟速的朝着敦煌前去了。
酒泉比武威要小很多,所以即使边发粮食边行军,半日之后,大军还是度过玉门关,敦煌已然在望了。
敦煌郡,一作炖煌郡,郡名,又名晋昌郡,汉王朝于同年置武威、酒泉二郡,敦煌地区归酒泉郡管辖。分武威、酒泉两郡之地,设张掖、敦煌二郡,汉武帝元鼎六年(前111年)分酒泉郡西部置。
敦煌郡,治敦煌县,在今敦煌西。属凉州刺史部。
最初的敦煌只是一个很小的郡,但它的发展很快,领六县:敦煌、冥安、效谷、渊泉、广至、龙勒。其东以籍端水与酒泉郡为界。
敦煌为盛大之意,秦末汉初时为大月氏所居之地。后月氏为匈奴所逐,敦煌一带成为浑邪王领地。
直到东汉的班超,终身经营西域,暮年向朝廷恳求还乡,还在说:“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
经营多年,敦煌比酒泉郡就要大上许多了。
而进入敦煌郡没多久,过了冥安效谷之后,王双杨修也终于能见到羌胡人的踪迹了。
除了曹硕外,其他人都回到自己家族的势力范围内,至于曹硕为什么不回去,除了他对敦煌曹氏有信心之外,更多的,则是现在他想回去也回不去。
敦煌城,现在可就被西羌王围攻着呢!
还好敦煌郡留的人比酒泉郡要多一些,不然的话,敦煌郡受到的伤害,也要和酒泉郡的差不多了,但即使是这样,入目的场景还是让曹硕痛心。
原本炊烟袅袅的村落,如此只有残垣断壁,以及几缕残烟昭示着这曾经是有人居住过的。
而在几天前,这还是鸟语花香的地方啊!
曹硕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王双杨修二人。
到了敦煌郡,过了玉门关,王双与杨修人也变得镇静起来了,敦煌难民是有,但是王双与杨修只是分了五千人在此地分发粮食,其他人则是快马加鞭的赶向敦煌城。
见到此幕,曹硕原本不太好的情绪,终于是好了一些了。
当然,若是曹硕知道是王双杨修害怕西羌王逃走,让他们到手的战利品白白飞走,那么,他此刻的心情想来又会是不一样了。
大军踏踏踏的向前冲过去,为首的,自然是铁甲骑兵。
改革了甲胄之后的骑兵盔甲刀兵,比之这群羌胡,绝对是强大很多的,五千骑兵,便可以纵横睥睨,更别说这些羌胡人手上大把的战利品,走都都不稳了,还能与曹冲的骑兵对抗?
这其中的道理,就像是曾国藩的湘军一般。
湘军当年大破太平天国,若是曾国藩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取清廷而代之,这可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事情。
当时湘军因为经常打胜仗的原因,曾国藩的部将在后来基本上都是封疆大吏级别的,若是曾国藩愿意,取清廷而代之并不是妄言。
可惜曾国藩只想做圣人,而非英雄。为解朝庭之忧虑,遂主动要求裁撒湘军。
当然,这只是字面上的原因罢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湘军已经是打不起仗了。
以至于连一个小小的捻军都无法平定。
捻军与太平天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湘军在彼时能够击败太平天国,但是在后来却被捻军死死缠住,只能说湘军已经彻底腐化了。
能够腐化一支军队的,那便是钱财。
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既然你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了,那你还要去打生打死?
后来湘军战斗力低下,正是这个原因。
而现在的羌胡,便是后来的湘军。
手握无数战利品,可以够下辈子过活的羌胡,如何还敢拼命?
洛阳侯府的五千骑兵向前冲锋,一往无前!
此时,西羌王大帐中,摆满了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身边还有几个瑟瑟发抖的貌美的世家女。
在西羌王面前,一桌琳琅满目的酒菜,如果你仔细去看的话,便知道这不是羌胡的牛羊肉,而是汉家的酒菜。
西羌王劫掠了上万汉人,各行各业都有。
既有暖床的美人,当然还有厨子,跳舞的美姬,钟鼓乐师。
就在西羌王抱着怀中的美人,喝着手上的美酒,吃着桌前的菜肴的时候,大帐却是突然被人掀开了,乐声随即而停。
乐声停了,乐舞自然也没有了,见到这一幕,西羌王把眉头一皱,看着过来的人,当他见到来的人是相里王子的时候,他的眉头才渐渐的舒下去了。
“相里,没看到本王在喝酒吗?这个时候你来作甚,难道是将敦煌城攻下来了?”
见到如此模样的西羌王,相里王子眉头紧皱,但是想到他是自己的父亲,相里王子低下头,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说道:“父王,敦煌城里面的人像乌龟一般,哪里是短时间能够攻占的了的,至于儿子此时火急火燎的来见父王,是有紧急军情汇报。”
紧急军情汇报?
西羌王愣了一下,他将怀中的被人推出去,将酒杯放了下去,虎目直视相里王子,问道:“紧急军情?”
相里王子点了点头,说道:“在酒泉方向,我们发现了一支五千人左右的骑兵,火狼首领带着他的骑兵已经和那五千人交手了。”
“只有五千人,算什么紧急军情?”
“父王,这五千骑兵明显是先头部队,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汉人的主力,父王,我们在凉州得到的东西很多了,多到了我们都快拿不动的地步了,不如此时撤出去,来年我们再来凉州?”
先撤?
西羌王眉头皱了起来。
“敦煌城听说是凉州最富裕的城市,里面美人无数,粮食无数,珠宝无数,我们都已经攻打了一日了,若是现在放弃,那么,我们那些攻城的勇士们不就白死了?”
相里王子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说道:“父王,他们可不是白死,他们为了长生天而死,父王,现在可不能意气的时候,还请父王早做决断。”
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西羌王看着身侧的汉家美人,看着桌前的美酒菜肴,看着身边堆满的一箱箱的黄金珠宝,看着剑架上一把把神兵利器,眼神逐渐锋利起来了。
“什么叫做不要意气用事,相里,若是前几日我听乌格特那家伙的话,我能得到这些东西吗?美人,美食,珠宝,能得到吗?”
西羌王看着相里王子低下头去,继续说道:“若是你要学那乌格特,你也可以离开,我们是长生天的子民,我们不怕汉人,不怕,你知道吗?”
相里王子叹了一口气,右手挽胸,低头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之后,便施施然的退下去了。
只不过在退下去的时候,相里王子的脚步有些沉重。
出了西羌王的大帐,瘦削的拓跋王子一步走了上来,对着相里王子问道:“兄长,父王如何说?”
相里王子侧眼看了拓跋王子一眼,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摇了摇头。
拓跋王子一直是他的竞争对手,两人的关系自然没有多好,相里王子愿意给拓跋王子点一下头,便是对拓跋王子最好的示好了。
见到相里王子的摇头,拓跋王子马上明白了相里王子的意思。
他嘴角一勾,眼神微微发光,对着相里王子抱胸行礼了之后,便朝着大帐里面去了。
相里王子见到拓跋王子嘴角勾起的弧度,总感觉十分危险。
莫非自己的这个弟弟又要做一些事情了?
相里王子摇了摇头,决定不想这些。
在很久很久之前,相里王子便知道他猜不透自己这个弟弟的心思了。
或许,是自己的这个弟弟在自己刚才的点头中发现了什么好处呢!
至于是什么好处,相里王子也不想知道。
所以在最后,相里王子摇了摇头,却是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去了。
现在,他的事情可不是不少的。
首先要配合火狼首领将那五千人吃掉,然后再阻拦住后面的援军,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敦煌城打下来,抢夺里面的东西,然后在冲出敦煌。
一想到要做这么多步骤,而且是要做这么久的事情,相里王子的眉头就紧皱起来了。
事情,看起来可是不容乐观的。
想到之前西羌王拒绝了他的要求,相里王子也只能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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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大帐之中,拓跋王子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说道:“儿子听说父王不想撤出敦煌郡。”
西羌王将酒杯放下去,眉头也是皱起来了。
“怎么,你也觉得本王做的不妥?”
比起拓跋王子来说,西羌王更喜欢的是相里王子,而这个区别,是从说话的语气能够体现出来的。
譬如现在,西羌王对拓跋王子的语气便不怎么和善。
拓跋王子对西羌王有些不和善的语气自动略过,嘴角露出几抹阳光的笑容。
“儿子可不觉得父王做的不妥。”
听到拓跋王子的这句话,西羌王哦的一声,显得有些惊讶。
“怎么说,你是赞同为父的决断了。”
拓跋王子点了点头,说道:“百年前,汉人不过是两脚羊罢了,但是匈奴单于草包,才会让汉人做大,我们乃是长生天的子民,是草原无敌的勇士,岂是会怕这些汉人,莫说是有援军,便是凉州所有的汉人都出现在儿子面前,儿子也愿意与他们对着干。”
即使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心眼多,说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话,但是话听在耳中,总是觉得悦耳的。
“说得好,这一点,你就比你那兄长强多了。”
听到这句夸奖,拓跋王子脸色不变,乘着西羌王开心,拓跋王子后面的话也说了出来。
“父王,既然要对付汉人,儿子愿意为父王镇守东方,让汉人,绝对让汉人不得寸进。”
西羌王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可以,不过,东面必然是汉人主攻的方向,你要小心一些,可不要把命丢了。”
拓跋王子头低下去,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儿子明白。”
拓跋王子的语气,很是低沉,但在西羌王看不到的地方,拓跋王子的眼中却是闪着异样的光芒。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通往王座的道路注定肮脏!(下)
先锋五千骑兵与羌胡交上手,王双杨修原本以为西羌王会落荒而逃的,正在两人在思考该如何阻拦西羌王时,西羌王的反应却是让王双杨修两人脸上都露出笑容来了。
面对我三万大军,加上你现在还在攻城,一来二往之下,便是两线开战,若是你的人很多,这两线开战自然无不可,但是你的人也不多啊!
只有四五万,更别说还有这么多战利品,这么多汉人需要看管。
这一来二去的牵扯,让羌胡疲于奔命,如何能够挡得住自己麾下的三万虎狼之师?
不过,不逃也好,省的自己一些其他的操作。
杨修与王双互相看了一眼,马上开始安排起战术起来了。
杨修与王双有所动作,世家自然也有所动作。
即使那些世家现在已经是元气大伤了,但是一个个世家合起来,还是凑出了一万军队。
当然,这一万军队的精锐程度,是远远不如杨修王双统领的这一支的。
不过,凑个数倒也是不差,最起码,看起来汉家军队的人数,便已经和羌胡的人数差不多了。
五千骑兵与羌胡纠缠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王双便让一万军队压了上去。
火狼首领手上的人马抵挡五千人便捉襟见肘了,如何能够抵御住五千骑兵加上一万步卒的进攻。
在两军交际没有多久,火狼首领手下勇士的伤亡便直线上升了。
自家儿郎伤亡惨重,火狼首领如何看得下去,更不用说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就算是火狼部全部的人都葬身于此,也不一定能够将这些汉人阻挡住
就在火狼首领在考虑要不要撤退的时候,在这紧要时刻,自家的营帐中却是来了拓跋王子的使臣。
现在别说拓跋王子是草原上的毒蛇了,只要能让自己部下活着,那即便是猛兽,群狼,自己都会去亲近。
在拓跋王子的使臣来的第一时间内,火狼首领便将拓跋王子的使臣召见过来了。
拓跋王子的使臣与拓跋王子迥然不同,拓跋王子瘦弱,而他的使者却是浑身肌肉盘虬卧龙,人高马大的模样,让人第一眼看过去就不敢小觑他。
火狼首领见到拓跋王子的使者,连忙上前问道:“使者在这个时候到我军营,可是拓跋王子有什么吩咐?”
那使者虽然人高马大,但是眼底下闪烁的却是智慧的光芒,他对火狼首领行了一些,慢条斯理的说道:“火狼首领,主人派我过来,便是担忧首领的安危,他知道首领面对的汉人军队不是一个小数目,以首领手上的兵卒,要想挡住这些汉人,不太实际,就算是首领勉强阻挡,想来火狼部说不定就要覆灭了,主人说他之前受过首领的恩情,如今便将此地防线交于我主人。”
拓跋王子有没有欠自己恩情火狼领主他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却是清楚异常的。
那便是他现在可以走了。
不管这个拓跋王子有什么谋算,但只要将此地的防务丢给拓跋王子,自己部下便能减少损失。
这一点,才是火狼首领最看重的,所以,在听完使者的话之后,火狼领主对使者问道:“那王子现在身在何处?”
使者一笑,说道:“王子便在首领身后,首领只要撤兵参加攻占敦煌城便可以了。”
参与攻占敦煌城?
火狼领主的眼睛彻底的亮了起来了。
要知道,防守这些汉人,可是一点油水都没有了,但是攻占敦煌城就不一样了。
若是把城池攻占了,那么自己手上的战利品便会增加许多。
即使在这个时候,火狼首领的战利品已经是多到了让他拿不动的地步了。
但是人就是贪心,就是贪婪,而正是因为贪婪,人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贪婪促进这人类的发展,但是在另一方面,贪婪却是让人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渊之中。
就譬如现在。
看着火狼领主收拾东西,拓跋王子的使者对着火狼首领行了一礼,缓缓的退出去了。
使者离开,火狼首领马上发布施令,原本防守阵型的火狼部直接调转马头。
好在那些比较重的战利品没有随身携带,若是随身携带的话,不壮士断腕,那休想挣脱汉人骑兵的纠缠。
游牧民族的军队就是如此,来去如风,在明朝之时汉人之所以不是少数民族的对手,除了政治原因之外,更多的,那便是游牧民族的军队机动性太强了,汉人军队步兵比较多,动作缓慢。
一遇到少数民族的军队,若是打得过的话,又留不住人,打不过的话,便直接被他们屠杀。
清军能够入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如此。
所以火狼首领带着族人离开的时候,王双还真追不上去。
而五千骑兵在几轮消耗之后,也只剩下四千余人了,现在贸然冲上去,谁知道会不会是羌胡的阴谋?
所以他们没有动弹,不过,在修整一段时间之后,王双的军队还是缓缓前行了。
可不能因为敌方的后退,反倒是让自己停下来了。
不过,在行军路上,大军变得小心起来就是了。
而另外一边,火狼首领狼狈向后退去,果然见到了拓跋王子。
现在他如此狼狈,他可不想与拓跋王子见面,然后被他冷嘲热讽。
火狼首领对着拓跋王子拱了拱手,二话不说便径直的离去了。
拓跋王子对着火狼领主行了一礼,嘴角带着一抹笑靥,倒是没有说什么话。
在火狼领主远去的时候,拓跋王子看了自己两个亲随一眼,说道:“等一下汉人来了,抵挡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便撤出敦煌郡。”
抵挡一个时辰,撤出敦煌郡?
两个亲随脸色大变起来了。
“王子,我们可千万不能撤退啊!”
拓跋王子眼睛眯了眯,笑着问道。
“为何我们不能退?”
“大王可就在我们身后,若是我们后退了,大王岂不是直接摆在这些汉人眼前,而大王身侧护卫不过三千,若是被汉人围攻,死多生好,我们可不能撤啊!”
拓跋王子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你说得不错。”
拓跋王子稍稍抬头,手轻轻的按在说话的这个亲随的肩膀上,问道:“你阿爸原来是我父王的亲卫,对不对?”
说到自己的父亲,这个亲随骄傲的点了点头。
拓跋王子再点了点头。
“那难怪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拓跋王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问另外一个亲随道:“你阿爸好似是边日部的首领,可是?”
那个亲随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沉重。
“边日部首领勾结鲜卑人,因此被杀,照理说你也会死,但是,是我,拓跋,将你的命拿回来的,你说是不是?”
边日部的这个亲随点了点头。
“那你的命,是本王子的吗?”
那个亲随点了点头,当即单膝跪下,右手抱胸,对着拓跋王子说道:“王子要我生,我便生,王子要我死,我便死。”
听到边日部亲随的这句话,拓跋王子笑了笑,说道:“好,说得好。”
锵~
拓跋王子将腰间的宝剑直接拔了出来。
边日部的亲随眼角一跳,心中突然忐忑不定起来了。
王子在这个时候拔剑做什么?
而且,在拔剑之前,他与我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搞不懂拓跋王子平时的心思,但是此时拓跋王子拔剑与他说出前面那句话不过片刻,两者之间实在是太好联想了。
难道王子真是想要我的命?
边日部的亲随心中有些不甘,但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自己的这条命,在之前便是王子给的,就算他现在收回去,我又能说什么?
反正是自己多活了这么久。
值了!
索性,他直接将眼睛闭上去了。
刺的一声,像是宝剑入肉,再是一声惨叫。
边日部的亲随一愣,他刚才以为拓跋王子是刺死了他,只是自己还没有感觉到痛楚。
但是,这一声惨叫,确乎不是他发出来的。
他睁开眼睛,却是发现那个大王亲卫的儿子倒在自己面前了。
他双目圆瞪,没有想到拓跋王子会刺死他。
我...我可是大王亲卫的儿子啊!
你难道不要给我一点面子?
还敢杀我?
你难道就不怕大王怪罪?
.................................
怀着无数的问题,这个亲随生命之火却是慢慢的熄灭了,如果羌胡的信仰真的有的话,那么,现在他便回归了长生天的怀抱了。
“王子,这,这...”
边日部亲随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别这这这的,你只要明白一点,你的命,是本王子给的,本王子要你杀谁,你就得杀谁哪怕这个人是你自己,你知道吗?”
看着拓跋王子的眼神,边日部的亲随点了点头。
他连命都是拓跋王子的,拓跋王子要他杀谁,他自然杀谁了。
在火狼首领走了之后,王双的军队便与拓跋王子的军队遭遇了。
与火狼首领的羌胡军队不一样,拓跋王子的这一支军队明显要更精良一些。
因此与王双的军队打得还是有来有回的。
但是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让王双诧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这支羌胡也撤了。
这事情好生奇怪!
王双可是知道的,再过不远,前面便是敦煌城了,他们在这个时候撤退,难道不怕我与敦煌城守军前后夹击?
还是他有什么谋算?
王双心中迷糊得紧。
若是换在从前,他自然是一路冲上去,可不会怕什么埋伏一些的事情。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在经历了之前那件事之后,王双变得谨慎多了。
所以,冒着延误军情的危险,王双去问了杨修的意见。
曹冲给王双装备上杨修,自然是要与王双互补的。
过了一小会,杨修的回复便来了,只有两个字:前进!
杨修既然都说了这样的话,王双便不再迟疑了,直接往前进军了。
前面十五里外,便是西羌王的营地。
王双带着军队摸了上来,看到那大营之时,还以为这里面有千军万马,但是此地防守稀稀疏疏,看起来没有多少人,正在王双准备再次询问杨修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此地虽然防守稀疏,但是人却是不少,东西也很多。
譬如,那些汉人,譬如,那些粮草珠宝。
王双再一仔细看,马上辨认出这是西羌王的营帐。
难道这正是西羌王的阴谋。以营地作为诱饵?
但是王双想了一下,马上把这个念头抛出去了。
这些蛮夷若是有这种智慧的话,便不会茹毛饮血了。
羌胡短视,如何愿意让好不容易得手的东西被敌人染指过去。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面前的这个地方就不是陷阱了,而是西羌王的营地。
换句话说,西羌王,现在就在这主帐之中。
擒获西羌王,得到无数金银珠宝粮草,那真是一波血赚。
但是...
王双心中也满是疑问。
这连续两拨羌胡都撤退是什么意思?
难道...
是羌胡争权了?
王双仔细一想,发现确实很有这个可能。
这样的事情,对于这个羌胡的民族来说,发生的次数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发生的次数多了,意味着很多。
就譬如现在的王双,眼中就发着红光了。
要真擒下了西羌王,这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王双谨慎起见,只派了一半的人进攻,在发现没有埋伏的时候,王双将全军都压了上去。
大帐之中,西羌王此时正做着爱做的事情,突然听到外面的喧闹声,脸上露出了不快之时,前后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
就在西羌王准备发火的事情,营帐之外,却是突然出现了惨叫声。
到了现在,西羌王哪里还不知道是大事不妙了。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了,但是在刀口上添了几十年血的西羌王马上做出了最正确的事情。
他一把将身前的美人推开,也不顾自己还没有发泄完的欲望,随意穿戴之后,便拿起一把弯刀,出了营帐大门。
门口处,早有亲兵等候,马匹自然是准备好了。
西羌王看着东边那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汉家军队,心中茫然,愤怒。
拓跋这小子不是去了东面吗?
那这些汉人是如何来的?
西羌王此时当然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事情。
他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逃命!
以最快的速度逃出生天!!!
第一百四十八章 殒命,屠杀!
西羌王拼了命的要逃出去,但是漫山遍野的汉人士卒却是不让他离开。
在将西羌王大营基本控制起来之后,王双马上就瞄准了出逃的西羌王。
出逃的西羌王带的人当然不会多。
总得合起来,也就只有百余骑而已。
这百余骑虽然都是西羌王的精锐,但是耐不住汉人骑兵多啊!
几百人对上四千骑兵,即使是双方实力悬殊再大,也会被人数磨平,甚至变得一点希望都没有。
量变,在一定的程度上便会转化为质变!
此时的西羌王面色发白,喉咙发干,但却是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在之前无数次生死之间的徘徊中,西羌王已经遇到了无数次这样的情况的,即使在绝地,也不能放弃。
放弃了,那就什么都没了,但是只要你还保存有生的希望,那么,一切都会发生。
西羌王拼了命的用马鞭抽打着身下的马匹。
啪啪啪~
一下两下....
身下健马的屁股都被抽红了,但是西羌王还是觉得速度太慢了。
但是,即使马儿口吐白沫疯狂跑动,但还是无法再快了。
这已经是它最快的速度了。
然而,四面八方的汉人骑兵已经是涌了上来,最后面的亲卫已经开始与汉人交上手了。
见到这副场景,西羌王刚要从侧边离开战局,假装是一个普通士卒,不想一边眼尖的王双却是大吼道:“穿虎袍的是西羌王!”
王双一吼,其他士卒也开始吼起来了。
见到这一幕,西羌王狼狈不堪,连忙将身上的虎袍褪下,接过身侧亲卫的粗布衣服。
见到这副模样,王双再吼道:“胡须半尺长的是西羌王。”
听到这一声,西羌王亡魂千里,四下望了望,发现所有亲卫之中就自己的胡须最长,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抽出弯刀将胡须割下来,随手丢掉。
王双眉头一皱,再吼道:“短胡须的是西羌王!”
听到王双这一声,西羌王心中更是暗暗叫苦,原本他的胡须是最长的,但是现在割掉了之后,反而是最短的了,无计可施之后,西羌王连忙用步将下颚保住,加快了速度。
这一场追逐战进行了好几个时辰,从敦煌城外十多里外一直追到了草原之上,最后王双看到了草原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羌胡大军之后,才有些不甘的调转马头。
没有把西羌王生擒,王双除了叹气之后,还真做不了什么。
见到王双的人不再追击之后,西羌王深深舒了一口气,但是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他走到那群羌胡士卒面前,他才真正的把心放下去了。
自己这样的逃亡经历在年轻的时候经历了无数次,但是到了现在,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再如此狼狈了。
凉州,汉人,你之后便准备承受我西羌王的怒火罢!
西羌王愤怒异常,但他知道愤怒是没有用的,最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将愤怒掩藏下去了。
在他呼吸变得顺畅之后,他才看清楚来救自己的到底是谁。
居然是自己的儿子拓跋王子!
见到这一幕,西羌王心中的愤怒突然又腾了起来,但是突然,西羌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马上把怒气掩盖下去了。
算了,这件事,还是到见了相里那小子之后,再来收拾吧!
在这一刻,西羌王突然意识到了,拓跋王子不像相里王子。
相里王子的下属都是自己给他张罗的,但是自己的这一个儿子,他的部众却是他自己一个人鼓捣出来的。
相里王子的人是他的人,他当然可以随时命令相里王子,但是拓跋王子这一支,到底是不是他的左右手还值得思考。
在愤怒与理智之间,西羌王选择了理智。
他面无表情,看着骑在马上与自己对视的拓跋王子,说道:“拓跋,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向为父说你要去东面挡住汉人吗?”
拓跋王子笑了笑,对着西羌王行了一礼,有些歉意的说道:“父王孩儿确实是想要去值守东面,为父王挡住汉人,但奈何有人不愿意让我去。”
不愿意让你去?
西羌王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突然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不对一般。
“你是本王的儿子,谁不愿意让你去?”
拓跋王子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对着后面的人挥了挥手,这下子,他的眼神却是骤然冷冽起来了。
后面的人示意,抬上了一具尸体。
正是那位父亲是西羌王亲卫亲随的尸体。
人死了才几个时辰,加上现在天气不热,与刚死的其实没有多少区别。
西羌王看着这个人,心中却是迷糊异常。
他不认识这个死人。
这也很好理解。
拓跋王子本来就不受西羌王喜爱,给拓跋王子的人,他不记得也很正常。
“拓跋,这个人是谁,父王怎么不认识?”
不认识?
拓跋王子自嘲的笑了笑,心中最后的一丝柔软也去掉了。
虽然说他本来心里就没有多少柔软之处了。
“此人是父亲的亲卫的儿子啊,当年父亲送给孩儿的。”
本王的亲卫?
西羌王愣了一下,手心却是渐渐出了一些汗来了。
“是吗?”
“父王看起来是忘了。”
“可能是忘了,不过,你将此人的尸体拿上来,是什么意思?”
西羌王眼中寒光闪烁,他并非是庸人,相反的,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又有哪个人是庸人?
拓跋王子不在东面值守,偏偏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其实很说明问题了。
若是拓跋王子去东面值守的话,自己也不会如此狼狈。
这很可能...是个阴谋。
西羌王将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方面去想。
“父王喜欢大哥,喜欢大哥的强壮,勇敢,耿直,那么,父王可有喜欢过我?”
西羌王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说道:“相里像我,我自然喜欢他多一些,但是你,为父也是喜欢的紧,不然会让你掌军吗?”
拓跋王子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军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父王从这方面来说,确实是喜欢孩儿的,那么,孩儿现在再问父亲一个问题,父亲觉得将来这个王位是大哥来坐的好,还是孩儿来坐的好?”
听到拓跋王子这句话,西羌王脸色马上剧变起来了。
“拓跋,这个答案可不是你现在就能知道的,父王知道你的能力,也相信你能带领族人走向辉煌,但是,现在说这样的话还太早了一些。”
太早了一些?
拓跋王子摇了摇头,手轻轻一挥,说道:“父王,我觉得现在说,已经不早了。”
随着拓跋王子的挥手,他麾下的军队马上将西羌王围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西羌王的脸上彻底阴沉下来了。
他的最坏的设想居然成真了。
这个如毒蛇一般的儿子,如今要反咬自己一口了吗?
西羌王脸色阴沉,但是脸上却是没有显露出任何惧色。
这支军队确实是自己这个儿子搞出来的不错,但是,以自己的族人心中的地位,在族人心中的威望,就算是自己的儿子有篡位的贼胆,这些人也没有这个胆量。
“拓跋,你以为你杀了我,你就是新的西羌王?”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了,敦煌城外,还有你大哥相里在那里,即使本王死了,族人还是更加喜欢相里的,轮不到你当这个西羌王,你现在若是迷途知返,为父之后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不追究我的责任?”
拓跋王子冷笑一声,说道:“父王大可不用说出这样的话来,既然儿子都做到这一步来了,就不可能后退的。”
“好,不愧是本王的儿子!”
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狠辣,西羌王不由得赞叹出声,但是之后,西羌王却是有些怅然若失,若是相里也想他一般狠辣,若是这个儿子不是对自己如此狠辣,那该有多好。
可惜,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如果。
西羌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笑三声之后,说道:“你想杀我,那自然可以,但是,你身后的这些人可敢杀我?我养育了你们这么多年,若是没有本王,你以为你们还能长这么大,若是将我杀了,你们回去之后,你们的阿爸阿妈会原谅你们?你们给我想清楚了!”
西羌王像是吼叫一般的把话说了出来,说完这些话之后,拓跋王子身后的那些羌胡果然迟疑了一下,互相对视几眼,看起来确实是有些犹豫。
见到这一幕,西羌王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你们谁将这个逆子擒住,我马上赏赐他美人十个,并且让他做部族勇士,钱财牛羊无数!”
听到这些话,那些羌胡士卒还没来得及反应,拓跋王子仰头也是大笑了三声。
“父王,我是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天真,还是说你高看了你自己了呢?”
拓跋王子指了指西羌王,再指了指自己,说道:“你说是你,养育了整个部落?这这么可能,难道在你当上坐上王位之后,族人的处境就改观了吗?”
“族人可以衣食无忧?不能!”
“族人可以拥有美人享乐?不能!”
“族人可以随意驰骋与草原之上?不能!”
“族人可以过完长生天给他的一生,而不是死在他乡?不能!”
“你什么也没做到,至于族人现在还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是因为他们自己,他们用双手,养活了自己!而且,你给他们的赏赐,我可以给双倍,十倍,甚至更多!”
拓跋王子的一番话,让那些羌胡士卒的眼睛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了。
“你,你胡说!”
“我胡说?”拓跋王子嘲讽一笑,说道:“此次与你来的部族勇士,足足有十几万,但是现在活着的有多少,只有不到五万,那十万弟兄去了哪里?他们被你丢在汉人的地方,永远无法回归长生天的怀抱,这仅仅是因为你要汉人美女,你要汉人美食,仅仅是为了这些东西便将族人的命白白的搭了上去,你不仅不是族人的英雄,反而是双手沾着族人的鲜血,你是恶魔,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再替长生天带领我们前进了!”
“一派胡言!”
西羌王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话,但是在这个时候,拓跋王子已经不打算和西羌王继续说下去了。
他挥了挥手,身后,当即有无数的箭矢飞过。
嗖嗖嗖的,就像是下雨一般,声音甚是好听。
当箭矢声停下之后,拓跋王子见着满地的狼藉,以及被箭矢射成一个刺猬的西羌王,他轻轻的吐了一口口水,突然说道:“有一点你确实是说的对,族人喜欢大哥,但是,到了大哥都死了的时候,那么,这个王位除了自己能坐,还能谁能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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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双回到营地之后,顷刻间便将营地洗劫一空了。
汉人奴隶自然被妥善安置,而那些珠宝粮食,也被妥善的安置起来了。
这些粮食,在曹冲原本的打算里面,都是要给敦煌的百姓的,不这样的话,那些世家也不会对这些百姓下手啊!
至于财宝一类的,曹冲当然也是不会留给世家的。
曹冲虽然钱多,但是不介意钱再多一点,这些珠宝自然被曹冲收入囊中了。
将营地的羌胡全部杀死之后,王双没有在大营停留多久,而是马上出发朝着敦煌城的方向去了。
与敦煌城守军将羌胡双面夹击,这画面想来也是十分好看的。
王双大军顷刻间便出发了。
与王双预料的一般,在他到达敦煌城的时候,羌胡大军正如茶似火的进攻着敦煌城,见到此景此幕,王双没有任何迟疑,当即命令大军冲锋。
羌胡原本攻城便损失惨重了,现在见到有大军冲过来,那有心思战斗,丢盔卸甲的便逃了,即使部族首领如何叫唤都没有用。
到了最后,部族首领也跟着跑了。
相里王子见到这幕,也知道大势已去,当即带着自己的人跑了。
羌胡要跑,王双怎么可能答应?
敦煌城内的守军也不答应,他们被羌胡压了这么多天,亲朋好友都有不少人死在羌胡手中的,对羌胡的愤怒,他们可比王双狠辣多了。
敦煌城们大开,里面的守军一窝蜂的涌了出来,不畏生死。
现在,他们可不是为了军功而去羌胡,他们是为了给死去的人报仇!
这群羌胡被王双从后面偷袭,解决便已经注定了,在丢盔卸甲的逃亡路上,没人敢反抗。
从开始到现在,这便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羌胡事了,谋划世家!
这群羌胡连盔甲都丢了,那些战利品自然也是带不走的,全部被王双收缴起来。
至于杀人,王双杀得已经够多的了,不介意让敦煌城的守军去发泄怒吼。
这一场追逃持续了小半日,在天色渐渐黑起来之后,敦煌城的守军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追击。
不过这一次,倒是让他们将怒火完全释放出来了。
战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死的较量,持续下去,只会增长仇恨,增长伤亡,不会有其他的用处。
最后逃出去的羌胡,大概也有万余人,在凉州肆虐,最后元气大伤的羌胡,来年,哦不,即使是在未来十几二十年来,他们是再没有能力来对凉州动手的了。
舔舐伤口,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最后的打扫战场,倒是花费了敦煌守军以及王双不少时间。
将敦煌城外的是尸体处理好之后,已经是次日的清晨了。
清晨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阳光。
初春的清晨,空气清新,尤其是在这个没有空气污染的时代,但是,对于敦煌城的人来说,这样的清晨虽然美好,但他们的感觉绝对不会感觉美好。
敦煌城内,几乎家家门前都挂满了白娟,白色的纸钱随风飞舞,在街道上纷飞飘荡,斑驳带血的敦煌城充满着悲怆的哭声。
不仅是敦煌城,凉州三郡,不,或者说凉州四郡都是这样的情况。
张掖郡在酒泉与敦煌之间,说是张掖郡,其实也可以说是张掖国。
之前这里有一个国家叫做张掖国,当然现在也是。
不过因为张掖郡地形崎岖,不适合骑兵作战,加之富裕程度不如敦煌郡酒泉郡,才免遭厄运。
但虽然说是免遭厄运,但那也只是相对的罢了。
悲伤,在凉州四郡蔓延着。
在姑臧城中,此时自然也是如此。
曹冲站在高台上,看着街道上洒满的白纸,以及站着都能听到的哭声。
羌胡之乱,让凉州四郡最少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口,这对于凉州四郡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创,要想恢复到原来的人口,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出生率与死亡率基本持平,甚至因为战争的原因,死亡率还要高上一些,这也是为什么在东汉时期有几千万人的汉人,到了西晋只是,只有几百万的原因了。
战乱,疾病,提高了死亡率。
不过,曹冲却是可以在未来十年内,将凉州四郡的人口恢复,并且增加人口。
其中的道理,自然是接产时的一些操作了。
古代的接生婆也叫稳婆,负责给孕妇接生。
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这么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在女人生产之前就要提前服用一些药物或汤药来帮助顺产,比如保生丸、达生汤、甘草散等。
“睡、忍痛、慢临盆”是女人生产的六字要诀,对于一些难产孕妇,肩产式转胎手法、脐带绕颈处理手法就运用其中,中医针灸也会运用到妇女生产。
古代女人生产习惯性配备一个接生婆助产,接生婆也是通过多年的接生经验、实践总结出来的,缺乏科学性。
甚至是十分残忍!
古人多智慧多才情,但是也多愚昧多残忍,尤其是女性生子的这件事上。生子这件事,对古代女性来说,是一生需要为之努力的事业,这可能是自己日后地位稳固的筹码,但是古代技术有限,分娩是件拿命去赌的事情,而且有时接生方法,也是极尽残忍。
其中有鞭打、吃头发、用指甲、剖腹产这一类令人发指的催生手段。
譬如吃头发,便是稳婆接生的三宝工具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擀面杖和镰刀,其中头发的作用最残忍,是要让产妇吃下,引发肠胃的不适引发呕吐,最终增加腹部压力,来促进胎儿的下滑出生。
而用指甲,更加残忍。
据记载,古代甚至到近代,一些接生婆的接生招数有时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很多时候是产妇坐在床上,身后有人扶着,然后接生婆在前面接生,为了给宝宝“开路”,那些缺乏科学知识的接生婆,往往会用指甲抓破产妇的**以及会阴处甚至宫颈,因为被污染,因此产后很容易带来产褥热,更给产妇带来终生的伤害。
而所谓的剖腹产,可不是现代剖腹产。
古代的剖腹产,成功的案例少之又少,相传我们的治水专家大禹和古罗马时期的凯撒大帝,就是剖腹产出生的。不过尽管古代就出现过剖腹产,但基本上产妇是活不了的,有时胎儿也很难存活,不过在他们看来至少胎儿和母亲可以分别埋葬了,孩子也算来到过世界上了。
试问,这样的接生手段,要是出生率能提高才怪。
曹冲觉得是时候要把一些后世的医疗知识传出去了。
而传播这些东西的,曹冲觉得甄宓还真适合做这些。
相比较女夫子的事情,还是这件事比较紧迫,需要越早越好,而且也容易办得多。
毕竟女夫子更加触及某些顽固分子的神经,而这个则不太会。
不过,曹冲倒也是庆幸生在了这个时代。
若是生在明清之际,要做出一些改变,简直千难万难。
东汉末年战乱频发,那些顽固分子也学会了变通,论起变革来说,这个时代要比后面的朝代简单多了,王安石若是生在东汉末年,想来变法也不会太过于艰难。
想到这一点,曹冲马上便去找甄宓了。
当然,在处理好这个接生问题之后,曹冲知道自己要对敦煌郡酒泉郡的世家做些事情了。
羌胡之乱之后,世家力量大减,再加上自己在酒泉郡敦煌郡布下赤裸裸的阳谋,若是在这个时候那些世家还不识趣的话,曹冲不介意杀鸡儆猴。
曹冲对于世家,可是从来不心软的。
对曹冲来说,掌控武威是自己来凉州的一小步,掌控凉州四郡,只是让这个步子稍微迈大了一些。
而最后一步,则是将整个凉州都掌控在手。
只要能把凉州四郡掌握在手中,要想掌控整个凉州,那就简单多了。
或许在今年,曹冲便可以回邺城了。
不过...
一年还是太久了。
曹丕在幽州,他的动作可是比自己快太多太多了。
曹冲略微有些惆怅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