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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九零二全文阅读

作者:样样稀松     重生一九零二txt下载     重生一九零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一章 惊雷之震

    战事的突然爆发,完全出乎了人们的意料。所谓的人们,包括清廷,包括葡人,包括其他列强,包括国内民众。

    多少年了,列强一两艘炮舰,千八百士兵,就敢横行霸道。所谓的大清国,地广人多,屡战屡败之下,却无敢战之兵。

    而就在民心士气久久低沉于谷底,洋人不可一视、蛮横无理之时,路环岛的这一战却如惊雷巨震,中外一片哗然。

    不在于歼灭了多少葡兵,不在于路环岛这弹丸之地,而在于这胆量,这敢于同洋人开战,敢于为国为民而战的勇气。

    大清上下,除了朝廷一时失声儿,震惊得来不及做出反应之外。在媒体的鼓噪宣传下,民间顿时就沸沸扬扬了起来。

    清季以降,正是最沉闷阴沉地时候儿。洪杨之乱以后,整个国家,整个统治机构借着最后几位名臣,回光返照般的热闹激动了一阵儿。建立海军,收复新疆,平定回乱,洋务运动,中法战争……可惜,甲午一战,庚子事变,又象是耗尽了最后一分元气儿,到了死气沉沉的时候。

    国势,大家都知道非要振作而起方免亡国之祸,而此时内忧外患连在一起,令人闷得发狂。

    就说最近吧,英人在广州铁路终点站的河边,圈地一块作为装起重机卸煤炭以及堆放沉重货物的地方,屡番交涉皆被英国人拒不接纳;日人“二辰丸”案,以广东水师鸣炮道歉告终,且窃据东兴岛不还;澳门划界谈判,马沙铎态度蛮横,讹诈手段不成便拂袖而去,悍然破坏谈判。又以剿匪为名。悍然入侵路环岛,烧杀抢掠……

    交涉,交涉。哪一次不是以朝廷的妥协退让作为结束?地方被侵占,百姓被驱逐杀戮。屈辱地道歉,桩桩件件,压在人们的心头。可偏偏没有人振臂一呼,给整个大清带来一种扬眉吐气,耳目一新的感觉。

    而现在,一个并不算是位高权重的官员,居然做出了这么震动天下,让老百姓们觉着腰杆儿都硬了几分的一桩大事出来!

    造势。宣传,是陈文强向来比较擅长的手段。这次也不例外,消息从广州通过电报传到北京、上海、武昌、汉口、天津等地,立刻便见报,便为人们所知晓。

    多数人的情绪,都是紧张而且略微有点儿亢奋。自道光皇帝以来。受洋鬼子的欺负真是不在少数了,民气被压抑得太久了,只要能够稍微在洋鬼子面前涨脸地人物,都会成为民众心目中的英雄。

    民间的议论、称赞、分析,舆论的汹涌。能够影响到清廷的应对吗?

    大清现在的官僚体系,已经是完全的鸵鸟心态。这些按照传统士大夫规程培养出来的官僚,已经完全不能应付这三千年未有之变局。列强之间的关系。各个国家的实力,朝廷官员可谓是知之甚少,只知道是蓝眼睛、红头发的洋人不好招惹。

    只不过,这些大小官员刚刚从报纸上知道葡萄牙不过一个弹丸小国,况且民情舆论如此,倒也不敢轻易处置。

    “这个陈文强啊,真是——”张之洞看着及时送到的第二封密信,终于明白了陈文强是早有准备,计划是一步接着一步。

    “中堂。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澳葡先行侵占,我军方才反击。”辜鸿铭沉吟着说道:“若论军力。澳葡不足为虑。现在担心的是葡人从国内增兵派舰,扩大战事。有西南革党牵制,恐怕广东是调动不了多少兵马的。”

    张之洞把密信递给了辜鸿铭,叹了口气,说道:“文强对此亦有准备,只不过,想法有些幼稚。革党以推翻朝廷为目的,与葡人战事一开,他们难道会不趁此机会再掀攻势?”

    辜鸿铭看着密信,久久无言,好半晌才缓缓说道:“试试也无妨。若革党趁外患之机动兵,失去民心倒也是有的。”

    “革党岂能有如此远见?”张之洞摇头说道:“趁朝廷忙乱而起事,不正是革党一贯之策略?”

    “中堂可稍等时日,看西南革党如何动作。”辜鸿铭说道:“据卑职研究,西南革党与孙*文所率乱党并不完全一样。”

    张之洞叹了口气,说道:“那交涉之事呢,文强毛遂自荐,会不会更加触怒洋人,使战事扩大?”

    “卑职觉得可以。”辜鸿铭说道:“文强精于洋务,对国际大势也颇有研究,朝廷中怕是很难找出比他强的人来。此番爆发战事,也是朝廷用人不当,于澳门划界谈判中高尔谦软弱妥协,以致舆情汹涌,民众愤恨。路环岛战事由文强而起,他又自信能够交涉成功,那便交给他,倒也说得过去。”

    “我只怕文强重蹈当年新疆伊犁交涉的例子。”张之洞不无担心地说道:“若办失败了,各国环逼,朝廷就杀他的头,再换一个钦差大臣去收拾全局。”

    “文强岂是少谋寡虑之人,他敢请缨,自然是有把握的。”辜鸿铭说道:“就看这路环岛战事,他可是深谋远虑,准备齐全。”

    张之洞苦笑连连,有些无奈地说道:“也罢,他惹的祸,就让他去解决,朝廷诸公也没有什么责任,太后那里估计也能交代得过去。”

    对于陈文强所说的在报纸上呼吁,争取西南革党暂时以御外侮为要,力持镇静,使政府得以全力对外。张之洞对此并没有什么信心,因为他也是老派的知识分子,对政府和国家这两个概念也没有明确地区分。当然,他更不知道陈文强就是革命党,已经打好了招呼,很快就会得到响应。

    同样,陈文强的密信也送到了袁世凯手中。尽管有所怀疑,袁世凯也不想把这麻烦揽到自己身上。在朝堂上不过是说句话的事情,何况又有新疆伊犁交涉的例子,无论成败,朝廷日后有替罪羊顶着,自然也愿意把这烂摊子交给始作俑者。

    而且,路环岛上的杀伐果决,倒让袁世凯更加赏识陈文强。有担待,有胆识,又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还有一股疯劲儿。说不定日后扶危定难,成为自己一大臂助呢!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澳葡惊慌

    “吾人之神圣目的,在使吾最爱之国家庄严而灿烂,最爱之同胞鼓舞而欢欣。故吾人反对满清政府,非有恶于其人,而有不足于其政;虽欲大革其政,而决不敢有危于国。矢心如此,自信可告国人。”

    “政府以稳健诫国人,国人以大任托政府。今吾党以国为重,决不利用外患剧烈之时机为革命活动。望各同志暂时力持镇静,使清廷得以全力对外,不使国土受侵,不使主权丧失,不使外交受侮。”

    “吾等革命同志既以爱国为标帜,以革命相揭橥,无论借他国以颠覆宗邦,或乘国危而发难,皆为世界所窃笑,而千秋万岁后,又将以吾等为何如人也?”

    对于陈文强在报纸上的委婉呼吁,复兴会所掌握的报纸迅速给予了积极回应,还有宋复华、黄X等人以联合阵线发表名义发表的声明。

    更让清廷能够比较放心的则是西南革命军政府发布的公告,在东线停火,以使清军能够调动,以御外侮。

    “国脉如丝,借外患而兴兵致损国家,与国贼引狼入室有何异?窃览世界诸邦,莫不以民族立国,一族以内之事,纵为万恶,亦惟族人自堇理之。倚赖他族,国必不保。”

    只此一句,便发人深省。也使某些人不能以高尚的革命目的,而行勾结外人卖国之实。

    至此,复兴会算是借机把自己更高明的革命理论公诸于世。不仅使人耳目一新,振聋发聩,更博得了国内广大民众的赞扬和欣赏,对复兴会的革命主张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和理解。

    反对满清政府,不是因为政府掌握在满人手中,而是因为政府的无能,不能担负起振兴民族,富强国家的重任。

    而革命是中华民族自己的事情,纵然满清是万恶的,也不依赖外族、依靠卖国来达到革命的目的。

    显然。复兴会借此机会展示了自己的爱国理念和革命理论,并把政府与国家分离开来。他们要推翻的是满清朝廷,而不是要毁掉国家,或是为达到目的而不惜丧失国家的主权利益。

    只此一点。明眼人便看出复兴会与老同盟会的进步,或者说是新的中华革命党的区别。一个坚决地排满杀满,把种族革命放在首位,为革命而革命;一个是目光长远,理论先进。更接近现代政治党派的特征,革命也更有合理性和针对性。

    其实,就在联合阵线发表声明、东线停火之前,吴禄贞已经派出一千五百官兵集结在高州海岸线一带。路环岛战事一开,陈文强便派出水师舰只,前来接载援军。

    澳葡还没有完全从被打击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中队已经抵达香州埠,并迅速展开。除了对各隘口加派军队驻扎,北山岭的湾仔炮台也得到了加强,两处互为犄角。同时。广东水师的军舰四艘,再有鱼雷快艇八艘,开至前山地区,威慑巡逻,并强力制止了澳葡的疏滩工程。

    一套组合拳下来,强硬姿态立显,按照双方的武力对比,收回澳门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与强硬姿态所对应的,则是民众的群情汹涌,香山、广州、香港、上海等地人民先后发起请愿运动。声援军队抗击侵略的正义之举,并要求清政府废约收回澳门。

    从武力布置,到舆情民气,似乎都表示着收回澳门是极有可能的后续举动。但陈文强不想现在收回。清廷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而面对汹汹的声势,只有澳葡当局惊慌失措。

    没错,就是惊慌失措。对于侵占扩张,澳葡并没有计算衡量双方的军力,思维的惯性使他们根本没想到清军敢与洋大人交手,还是主动的凌厉反击。

    两艘军舰。几百名葡兵,就这么点军力,就敢侵占他国领土,就敢杀戮他国百姓,就敢讹诈强横。说怪不怪,在那个时代,偌大的清国就是这样畏洋如虎,就是只知道交涉、抗议,用武力维护尊严和国家主权的心思弱得不堪一提。

    归根到底,洋人不可一视就是清廷的软弱给惯的。而一旦遭到迎头痛击,没有什么心理和实质准备的葡人自然不知该如何处置。

    而关闸、前方的封锁,已经使澳门生活资料来源断绝,澳门居民的生活然紧张,加上陈文强增兵调将,加重战争的气氛,居民们恐惧不安,谣言满天飞。

    澳葡当局一面向国内紧急请示;一而唯恐市民的怨声指责将动摇澳葡的统治根基;一面也担心中队继续进攻,导致澳门丢失。综合考虑之下,澳葡当局决定先施缓兵之计,暂不激怒那个疯子陈文强,不使汹汹的民气舆情再火上浇油。

    而在北京的葡国领事也赶紧拜会各国公使,请求他们先出面调停战事,又希望文明国家采取统一行动,为白人争取尊严。

    但是,葡国领事显然是很失望的。各国都在谨慎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虽然答应调停战事,但并没有更积极介入的打算。而美德两国的态度更是暖昧,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

    抵美、抵英、抵日,一系列的抵制运动不仅仅越来越有组织,持续的时间更长,蔓延的范围也越广;而且中国民众的热情和觉悟也在不断高涨,在列强看来,颇有些民族觉醒的意味。

    比如日本,一个“二辰丸”号案件,不过是羞辱了清廷和官府,却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利益。不仅赔款不了了之,反倒被举国上下引为大耻,激起了民众的愤激情绪,现在正进行的抵日运动从中国国内到南洋,使日本商家损失惨重,仅广州口岸仅减少日货进口五六百万,全国各地更是数千万不止,且还在持续。

    当然,这只是列强对此不热心的一个原因。涉及到更深的层面,还有很多的考虑和权衡。只要不是废约收回澳门,使割占中国领土的列强感到警惧,列强们并不愿引火烧身,为葡萄牙这个小国的利益招惹麻烦。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洞悉其虚

    列强联合干涉?现在不是庚子年间,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况且,列强间的矛盾日益加深,只要不触犯到自身的利益,也乐得隔岸观火。

    英日同盟,法俄协约,英法协约,德意联盟,德奥同盟……英德竞争,俄奥冲突,美日矛盾……当时的国际形势错综复杂,但焦点已经逐渐转向欧洲,海上霸主英国和飞速崛起的新锐德国,在争夺殖民地、海外投资、发展海军方面的矛盾越来越尖锐。

    在这种形势下,列强只想在亚洲维持现状,并不希望发生什么重大的变化。

    说起来,路环岛一战不过是葡人遭到了些损失,只要清廷能继续维系签订的条约,从而保证各列强已经强占、割让的地方不受到影响,列强国家便不想进行干涉,更不想为葡人出头。

    而这也正是陈文强能收复澳门,却只造声势,并没有实际行动的原因所在。一旦废约收回澳门,那香港的英人、旅顺的日人、青岛的德人等等,岂会不担心遭到同样的对待?那时候,恐怕联合干涉就有可能了。而且,与德国的交好也会蒙上阴影。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事情。如果葡人真的想扩大战事,从国内调派远征军,陈文强也不惮以最激烈的方式先下手为强。

    “呵呵,又升官了。”陈文强很随意地把圣旨扔到一旁,笑道:“朝廷诸公想得挺美呀,惹祸的是我,顶缸的也是我。若是交涉办不好,怕是就要杀我的头来向洋人谢罪了。”

    加布政使衔,办理路环岛案及澳门划界等交涉事宜!陈文强对此可谓是颇为不屑,只要不是让他当皇帝,清廷给予的任何官职都不放在他眼里,只不过是方便他行事的摆设罢了。

    “澳葡提出惩办凶手,赔偿损失,解除封锁。公开道歉谢罪。”陆耀宗有些鄙夷地说道:“他们还搞不清状况吗?或者只是色厉内茬的叫嚣?连巡逻士兵都缩进关闸拱门之内,还敢虚张声势,真是可笑。”

    “一惯的作派,哪能一下子就改进来?”陈文强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这边叫嚣,那边却急于谈判,还请其他列强调停,可见葡人就是色厉内茬。我看,再拖它几天。葡人也就软下来了。那时候再谈判,应该更有利。”

    “卑职有些担心葡人从国内增兵,将战事扩大。”陆耀宗沉吟着说道:“大人觉得这种可能性大吗?”

    “可能性是有,但却不大。”陈文强停顿了一下,自信地笑道:“这个不用怕他。只要葡人要从国内增派军队,本官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远隔重洋,葡人远征军尚在途中,本官就已经收复了澳门,使其成为无根浮萍,要战也难支撑太久。甚至有再遭重创的可能。”

    “那原定明日的谈判就取消吗?”陆耀宗问道。

    陈文强摇了摇头,说道:“继续,他们有条件,咱们也有。惩办在路环岛烧杀抢掠的凶手,赔偿岛上居民损失,承认未经我方允可上岛剿匪是侵占,并公开登报道歉。嗯,至于划界问题,先等这些事情解决了再说。”

    这与葡人所提条件恰恰是针锋相对,而葡人手中确实没有什么筹码。陈文强则只靠封锁关闸,断绝其生活物资的供应,便已使澳葡陷入混乱,更遑论其他更狠的手段了。

    “这是朝廷外务部主张的划界原则。你拿去找人好好研究一下,订出更合理、更有利的条款来。”陈文强将几张纸放在桌案上,轻轻一推,便到了陆耀宗面前。

    在第一次中葡关于澳门划界谈判前,清廷外务部的主张是:先查明葡人的原租界作为澳门本土,原租界围墙以外最先占领的地方划为属地。澳门附近岛屿。不论是否已被占领,一概极力拒驳。

    客观地看来,这些主张还是比较合理,并没有太丧权辱国的。只不过所派的谈判使者实在是无能,只知妥协退让,竟敢擅自修改,丧失领土和主权。

    而陈文强对此并不满意,正要借此交涉取得更好的结果,也算是为日后的各种对外交涉做个榜样。

    “大人——”陆耀宗犹豫了一下,听陈文强的口气,这交涉似乎要交给他去办,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陈文强微微一笑,说道:“所谓的交涉,与扯皮也没大的区别,不是一次两次谈判就能解决问题的。咱们不急,可以慢慢谈,葡人却怕是不行吧?你呢,先打头阵,杀杀他们的锐气。要知道现在咱们是占着优势,不用对葡人客气。在正式划界谈判前,道歉啦,赔偿啦,都要确定下来。如果有什么困难,本官自然会出头,你不必有所顾虑。”

    “卑职顾虑的不是交涉,而是交涉成败对大人前程的影响。”陆耀宗有些不太自在地说道:“说到外交和交涉,卑职可是从来没办过的差使。万一有损国体,有损大人颜面,可就不好交代了。”

    “只要不婢颜奴膝,就没什么可怕的。”陈文强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再帮些帮手,那些政法学堂毕业的也该经些世面,还有留洋的学生,你也尽可多带些。事先好好研究,谈时强硬敢言,即便不合外交礼仪,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陆耀宗想了想,拿起文件,说道:“那卑职就勉为其难,尽力办好差使。”说完,他躬身施礼,告辞而出。

    陈文强可不是盲目乐观,他通过各种渠道搜集了情报,特别是与德、美领事有过沟通,已经知道葡萄牙并没有得到列强实质性的支持,只不过是外交辞令的同情而已。

    而葡萄牙国内的情形,他也通过复兴会欧洲支部派人予以了解,关注着葡国内部的反应。从现在来看,葡国国内政局混乱,虽然对澳葡扩张失败耿耿于怀,但在实际上却没有出动远征军、扩大战事的条件。

    这样一来,陈文强还怕什么?澳葡可以色厉内茬地叫嚣,但接触过之后,陈文强已经看清了澳葡虚弱的本质,对交涉成功有着强烈的自信。(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利用的价值

    要论起对这个世界的格局组成,时局变化走向,陈文强即便不是每个历史事件都记得清清楚,也能分析研究,按照大概的脉络,掌握得相差不多。

    这就是穿越而来的人的好处了,每想到这点,陈文强有时候都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

    所以,他才敢强硬对待澳葡。这可不是一时的义愤,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考虑,能得到更长远、优厚的利益。

    即便是互相利用,也要体现出被利用的价值。如果连利用都被别人不屑,那还真是有些悲哀。

    敢对澳葡强硬,敢把总督和朝廷不放在眼里,陈文强这个地方实力派的名头是越来越实至名归。在某种意义上,这比朝廷重臣还要有利用价值。

    在封建**的体制下,即便是位列中枢的军机大臣,也难逃“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虽然这种情况非常少见,但权力的剥夺却只在顷刻之间。而地方实力派则宽松很多,特别是南方的省份,清廷的控制力更弱。

    陈文强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才表现出强势。先不说控制力稍弱的湘、鄂两省,只说广东,在拥有了琼州这个稳固基地,拥有全省警察的大权,再有逐渐掌握军队的吴禄贞的帮助,陈文强已经超过了名义上的总督,成为广东难以撼动的存在。

    这还不算陈文强在宪政派中拥有的社会资源,甚至某些外国人所掌握的他与西南革党的勾结和联系。

    在德国人看来,陈文强是他们在中国与英法等列强展开竞争最有力的代理人,在中国南部沿海再拥有落脚点的最大借助。

    在美国人看来,陈文强的反日倾向和强势行为是难能可贵,并且是值得大力扶持的。

    当时美国同时面临两方面的威胁:大西洋的德国和太平洋的日本。一九零七年四月,美国海军首次确认,为了保护美国的安全,美国需要一支“两洋海军”。而在近期 ,鉴于不得不防备来自欧洲方面的袭击。为防止舰队被各个击破,把舰队集中在大西洋仍不失为最有效的对日防御措施;在远期,当舰队扩大到两洋标准(拥有三十艘战列舰)并在太平洋沿岸修筑足够的海岸防御设施后,把舰队一分为二布置在大西洋和太平洋就将变得可取。

    而关于美日战争爆发的原因。海军军事学院也做出了十分接近现实的预测:日本对华政策将从渐进的经济蚕食变为公然侵略,这就要求美国为支持“门户开放”政策而采取行动。

    海军军事学院提出了两种设想,其一是一个或一个以上的国家为了阻止日本这种独霸亚洲的政策,将在东亚大陆上的战争中阻止日本。但是日英同盟和日俄协定使得美国在大陆上似乎找不到这样的国家。

    更可能发生的设想时,日本谋求打破美国的遏制政策。在控制侵略亚洲大陆的海上侧翼(运兵线)的同时确保其贸易畅通,这就要求日本通过夺取菲律宾、关岛(可能还有夏威夷)来把美国势力赶出西太平洋。美军则将单独作战,迫使日本撤出中国大陆。战争主要将以海战的形式进行,美国将由此取得制海权、收复失地、并以封锁迫使日本投降。

    但陈文强与德国日益亲密、全面的合作,使美国对第一种设想并不完全否定。试想一下,如果中国的军力在德国的帮助下得以加强,那日本就可能陷在东亚大陆的战争中,哪怕是短时间的牵制,也能为美国主力舰队从大西洋转到太平洋战场争取时间。

    是的,美国海军参谋人员对美日战争进行了重新的计算和评估。起初。他们认为战列舰队从大西洋到菲律宾需要一百二十天时间,但他们发现实际上这段航程可以缩短至七十五天,等巴拿马运河通航后还可进一步缩短。此外,菲律宾基地人员在对舰况的评估中发现,舰队在抵达目的地后可立刻投入战斗,不必象以前预想的那样先进行必要维修。

    也就是说,在这七十五天内,如果中国能牵制日本军队,那日本就可能抽调不出足够的陆军占领菲律宾。这样的话,美军固守马尼拉和苏比克湾。等待来自大西洋的支援便有了可能。

    只是有了这种可能,美国方面当然还很审慎,但却不妨碍美国陆军部尽快完成苏比克湾的永久性防务工程,而珍珠港则将被建成美国海军在太平洋的固守和前进基地。

    而陈文强对美国释放的善意(广东铁路工程)。则使更注重商业利益的美国人感到满意,并认为长久而稳固的合作将是大为有利可图的事情。

    显然,德国方面早就有了这样的判断,在美国也加入进来后,与陈文强的合作是更加的积极。

    “东沙岛尚未从日人手中收回,且与台湾距离甚近。若贵国插手,恐引起纠纷,殊为不智。”陈文强对德国驻广州领事汉斯的提议连连摇头,说道:“贵国想要在南海有一中转港口,只能是在崖州,且对外不能称为军港或单独使用。”

    东沙岛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台湾海峡南疆的门户,位居南海要冲。位于粤江口、海南岛、吕宋岛及高雄的中央位置,是巴士海峡进出南海船舰的必经之途,扼控巴士海峡的咽喉。

    汉斯眨了眨眼睛,说道:“据我所知,前任总督张人骏大人已找到史书图册为据,又经陈大人与日本领事据理力争,彼已认为东沙岛是中国属土。已派员前往会勘,不久即可将该岛收回。”

    “确有此事。”陈文强坦然承认,说道:“起初日本驻广州领事强词夺理,称‘该岛原不属日,彼政府亦无占领之意,唯当认为无主荒岛’。后有《海图闻见录》、《国朝柔远记》和英国海军海图官局编《中国江海险要图志》作证,有力地证明了东沙诸岛历来为中国之版图。但收回之后,因此岛位置重要,涉及复杂,若与贵国合作开发,恐麻烦不少。嗯,不如这样。东沙岛由广东省独力开发,可聘请贵国工程师、购买贵国设备进行岛上建设。如遇紧急情况,可允许贵国舰只停靠。当然,这一条不能对外公开。”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强硬的原因

    前两广总督张人骏虽然是旧氏读书人,是满清忠臣,但并不表示他于国无功。最令人钦佩的是他多次大义凛然地与外国列强抗争,坚决反击东西方列强的挑衅和侵略,尽其所能维护了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又被称作绝不低头的“外交大臣”。

    而被日人窃据的东沙岛,严正交涉便是由他开始。搜集海图、书籍以证明东沙诸岛为中国历来领土,非是日人狡称之“无主荒岛”,并在离职前交代陈文强和李准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收回。

    陈文强则继承其志,并比张人骏更加强硬。不仅屡番催促袁树勋向日人提出照会,还在报纸上宣扬日人之无理,为抵日运动加柴助力。同时,他还通过李准命令署赤溪协副将吴敬荣率数艘兵舰巡弋东沙岛,喊话施压,谕令日商即行撤退。

    据理力争,严正交涉,陈文强已经迫使日本驻广州领事承认东沙岛是中国属土,共同派员前往会勘,将该岛收回已是指日可待。

    但因为东沙岛位置重要,如果德人插手过深,难免引起日本不满,再起波折。所以,陈文强婉拒德人的要求,起码在名义上要打起独力开发的幌子。况且,对于东沙岛的开发价值,很多人都是心中明了。比如招揽来的海外华侨,颇有几个要出钱租下,开发岛务以获利。

    “陈大人的担心我很理解。”汉斯停顿了一下,狡黠地一笑,说道:“那就是崖州的六道港如何?扩建之后允许本国舰船停靠,但不对外宣布。另外,岸上应该允许我国有一货栈。”

    陈文强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这个本官可以作主。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帮助本官在南山、铁炉两港建造潜艇基地。”

    汉斯不明白陈文强为何这么重视潜艇,可这并不是要德国出资。也就没那么为难,但他还是留了点余地,说道:“这没有问题,但这潜艇基地是否为两国共用呢?如果陈大人能允诺此项条件。相信合作会更加愉快。”

    “贵国的潜艇能驶到南海?”陈文强有些好笑地看着汉斯,想了想,说道:“这个条件太敏感,我不能答应,但如果永兴岛能建成潜艇基地。倒是可以两国共用。”

    汉斯也知道德国几乎不可能在南海布置潜艇,但提到永兴岛,他心中不由得一动,这个岛屿如果建成军用停靠码头,似乎比六道港更加隐蔽、安全。可他自认不太熟悉军事,不好衡量这两个地方的优劣,便没有急于敲定,只说回去研究商议。

    在借鸡生蛋这个发展策略上,陈文强更相信海外华侨。不断以榆林港为基地,巡弋南海。勘测西沙,除了宣示领土主权外,还有更直接的经济利益。

    正象展示给海外华侨的“西沙群岛开发计划书”中所列的那样,“西沙岛有矿砂,为多年动物所积成,可作肥料之用。化而验之,内含磷质。仅此项即销用颇广,可致获厚利。又有丰富渔业资源,又可修筑盐场试晒海盐,又可修建房屋。建造仓库,以为渔船停靠之所……”

    这样的描述并不夸张、过分,是经过张人骏、李准等人踏勘后得出的结论。而且若不是陈文强一力争取维持,实非廉吏的袁树勋就任两广总督仅一个月。筹办西沙岛事务处就要被正式撤销了。

    如火如荼的西沙群岛开发计划不仅能“招徕华商承办岛务,官为保护维持,以重领土而保主权”,租金和税收更能给陈文强带来极大的经济利益。

    而到现在为止,陈文强的盐务改革、清乡剿匪、招商引资等工作正在取得越来越大的成效。编练新军、制造武器装备、扩充警察队伍等工作所需的经费,已经不象刚接手时那么紧张。

    成绩在那摆着。换个人也没那个本事。袁树勋也知道现在西南战事是朝廷最为关注的事情,唯恐步前任张人骏的后尘,更不敢得罪势力越来越大的陈文强。

    而陈文强呢,袁树勋固然是贪了点,可还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只要袁树勋不阻碍他干大事,陈文强也乐得用点小钱打发他。

    至于朝廷交办的与澳葡的交涉事宜,陈文强真没当回事。只要澳葡打消扩张的野心,陈文强也不想与其纠缠不清,至于收回澳门,那也是最后迫不得已的行动。

    拖延、敷衍终于使澳葡暂时低下头来,没办法,打又打不过,国内又不想派兵扩大战事,封锁已经使澳门物价飞涨、居民怨声载道。香州埠的建设又使澳门的商务受到很大影响,很多澳门商民正被吸引过去。

    而陈文强与各国列强驻广州领事又进行了沟通,使澳葡希望联合干涉的企图落空。当然,澳葡也因此知晓只要本国不作扩大战事的准备和打算,陈文强就并不想收回澳门,只不过要在这次交涉中取得胜利。

    “前番谈判,贵使高而谦已表示,中国愿意割弃澳门半岛(由妈阁至关闸),以及青洲、凼仔、路环等地,附近内河和海面由中葡共管。”曾任葡属东非殖民总督的马沙铎此番是第二次见到陈文强,但对陈文强的作风已有所了解,蛮横态度大为收敛,“我想,这样的协议是可以接受的。”

    “高而谦官卑职小,做出什么决定,也要朝廷批准方可生效。”陈文强断然拒绝道:“本官已弹劾这个混蛋,朝廷下旨,将其交部议处。所以,他表示什么,根本作不得数。而本官的条件已经说完,且没有商讨的余地。因为这本就是有理有据,也是贵方自取其辱。如果不是你们无理的阻碍,二辰丸案岂能如此收场?如果不是你们强行侵占路环、屠杀我同胞,又岂会招致反击?”

    “路环岛事件实属误会,我方原是剿匪,以致有所误伤。”马沙铎停顿了一下,压着脾气说道:“算起来,其实我方损失更重。但我方愿意化干戈于玉帛,双方和平相处。说到划界,争议很大,谈判或许要持续不短的时间。基于这样的考虑,贵方应该先解除封锁,以表示谈判的诚意。”

    陈文强已经非常确定,葡国只要澳门能基本保持原状,便不会有扩大战事的企图。而所谓的原状是什么,那就是租界围墙之内,围墙之外占领的地方,以及附近岛屿都可以作为放弃,暂不索要。(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谈判,拖延

    当初划界谈判时,马沙铎狮子大张口,提出的索地要求包括:澳门半岛,由妈阁直至关闸;海岛包括对面山(即湾仔、银坑、南屏、北山等二十八乡)、青洲、凼仔、路环、大小横琴、马骝洲等岛屿;领水则为以上陆地及海岛附近之水路;关闸至北山岭为“局外地”。按照这个划界方案,葡萄牙新扩占的领土将比原租居地面积大三十倍之多。

    所以,陈文强的条件虽然是有理有据,也符合之前签订的《中葡通商条约》,但对马沙铎来说,反差却实在太大,心理难以承受。

    “阁下,谈判是商议,是各方的要求综合考虑,是协商后的妥协。”马沙铎脸色变得难看,一字一顿地说道:“而阁下提出条件便不允许更改,根本没有谈判的余地,这与通用的国际法则相悖。我们会向贵国朝廷转报提出抗议地……”

    碰的一声,陈文强重重的一顿茶杯,茶水四溅,洒在了他马蹄袖里面露出的雪白中衣上面。再看看他的脸色,已是面沉如水,如挂寒霜。

    “一个国家的领土、主权是容得谈判,容得妥协吗?”陈文强狠狠地盯着马沙铎,“所谓的划界谈判,本官不过是禀承朝廷的旨意,勉强与你们商洽。你们倒好,给脸不要脸,索要这里,索要那里,皆是我国领土,还理直气壮,真是岂有此理……”

    马沙铎脸色已经铁青,看着陈文强在咆哮,在怒斥,这个样子他已经见过,依然气得胸中发闷。

    “划界谈判一日不成,封锁一日不解除。本官事务繁忙,下次谈判五日后再开。”陈文强叫嚣完毕,冷冷地扔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马沙铎咬牙切齿,望着陈文强的背影恨恨地一跺脚。

    五天?再谈崩又是几天?被封锁的澳门能撑多长时间。澳门商务又要受到多大的打击,澳门的统治基础是否会因民怨沸腾而遭到破坏?

    而所谓的封锁并不是完全的严禁进出,除了生活物资外,人员的来往是不受阻碍的。澳门的商民因此便能迁出。再加上香州埠开发建设所给予的优惠政策,对澳门商务经济的打击是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重。

    马沙铎知道陈文强就是想用拖延战术达到目的,但这招确实有效,而且类似于非暴力的抵制运动,使列强找不到借口进行武力干涉。

    不仅仅是其他列强冷眼旁观。不给予葡萄牙以实质性的支持,还因为陈文强的强势,德、美加大的扶持力度,连英国都放低身段,主动派人与陈文强商洽广九铁路的修筑问题。

    显然,陈文强通过封锁澳门的成效,又掌握了抵制列强的手段。不是别人不知道,而是没人有这个胆量。

    就说香港吧,与澳门是差不多的状况。弹丸之地,粮食、蔬菜、肉禽等生活资料全靠广东供应。虽然海运发达,可以从其他地方购进,但成本翻番,显然不合算。

    而广九铁路本来是英国计划要借款与清廷,分成两段由中英两国修筑。但这项借款修路的协议在一九零七年被广东商民的抗议给搅黄了,背后未尝没有陈文强的支使和运作。

    眼看着德、美两国包揽了广东干线和轻轨工程的投资建设,英国人自然急在心中,生怕广九铁路亦被他国夺去。

    而以强硬态度中断谈判的陈文强,对于英人的亲近却并不如何欣喜。因为在广东,与英人的纠结还没有解决。

    “港督对陈大人非常赞赏。与前总督张人骏大人的关系亦甚融洽。”港督的特派使者杰姆可能没想到会有一天用这种态度与一个中国人讲话,哪怕是高官显爵,但现在他得服气,对面这个家伙的神情和气质确实令人敬畏。“所以,港督大人相信合作是完全可以谈成,并且能将这种友好的关系持续下去的。”

    陈文强沉吟不语,偶尔一抬眼皮,精明、冷酷的光便闪现出来。

    “任何的合作都离不开大环境的影响,也有一些小问题需要先行解决。”陈文强坐直了身子。淡淡地说道:“首先是鸦*片问题,一直是横亘于中英两国关系中的最大障碍。不管贵国如何狡辩,毒害中国人身心的鸦*片大部分是贵国输入的,这不容置疑。其次是贵国行事过于狂妄,完全没把广东官府,没把本官看在眼里。所以,在这些问题解决之前,我不想谈什么合作。”

    “鸦*片问题由来已久,两国高层正在商谈解决,我国也正在逐步减少输入数量。”杰姆停顿了一下,说道:“至于河边占地一事,只要合作协议达成,我们立刻交还。”

    “合作协议不能达成呢?占地就不予交还喽?”陈文强戏谑地一笑,说道:“那好吧,那块地方你们占着吧,合作协议不谈了。”

    英国人在当时广州铁路终点站的河边,圈地一块作为装起重机卸煤炭以及堆放沉重货物的地方。广东官府计划要在江边建长堤,从东山游泳场伸延到黄沙荔枝湾,但因为中间这段英国人在占用,难以连贯。

    张人骏到任后交涉要求收回,但英国人拒不接纳。此后多次交涉也没有结果。英国人之所以不还,还因为利益所在,那段堤坝与大沙头小岛相对,将宽广的江水汇成小涌,舟楫来往,便利无比。而没有朝廷的支持,仅凭张人骏区区一个粤督之力,是难以从英国人手中收回的。

    而英人承诺交还,显然是觉得已经主动退让妥协,应该是表示出了诚意,但陈文强这么反着一说,倒象是在威胁一般。

    杰姆有些张口结舌,眨着眼睛半晌,才苦笑一下,说道:“陈大人误会了,交还占地本不是合作谈判的先决条件。这样,我们马上交还,然后再开始合作谈判如何?”

    “就应该这样。”陈文强点了点头,说道:“本官亦会减少罗湖桥的驻兵数量,虽说不是针对贵方,但也算是表示诚意的一种吧!”

    “那这个厘金问题——”杰姆有些无奈地看着陈文强。

    没办法,这个陈文强手段太多,还让人抓不到把柄。就说这个罗湖桥撤兵吧,其实并不如何重要,反正陈文强也不会对香港动武。但陈文强却对输入香港的物资增加厘金和税金,无形中便遏制了很多物资的输入,且使香港的物价有所波动。现在还看得不太明显,但时间一长,香港的经济肯定会受到影响,民众的怨愤也会升腾。(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英人的刮目相看

    “说到厘金,本官就要说说这个关税。”陈文强皱着眉头说道:“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广州海关却不算份外。你说说,世界上有哪些国家不能自主制订关税标准,由外国人把持总海关,那还称得上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吗?嗯,这话说起来太长,本官也不要一下子就解决,但在合作谈判中却要有所涉及。”

    杰姆想了想,点头道:“这个当然可以谈,除了港九铁路,我们当然还有很多合作的项目,很多合作的空间。”

    从粤汉铁路的投资争夺开始,中间又有鄂湘两省的轻轨城乡铁路,上海公审案引发的抵制英货运动,再到广东省的铁路,连带着铁路沿线的工矿企业,多为陈文强所联合的民族资本和德国资本所包揽,英国可谓是屡受打击。

    到了陈文强在广东省身兼数职,势力雄厚,大刀阔斧地剿匪清乡、招商引资、改革积弊,甚至连总督袁树勋都被他压制;再有抵日运动,反击澳葡,英国人才终于明白,之前的失利都是太小瞧了陈文强,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能量。

    香港是英国人在中国最重要的租借地,而广东官府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着香港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眼看着德、美资本在广东铺开,英国人知道,再不改弦更张,丧失广九铁路的投资和管理权,香港就不仅仅是受制于广东省官府,更将遭到德、美政治气候和态度的影响。

    所以,广九铁路对于英国人来说是势在必得,结好陈文强这个地方实力派也是迫不得已。因为陈文强不仅势力强,胆子大,更有种种令人忿恨且无奈的手段。

    就说此次因“二辰丸”案引发的抵日运动,本来应该只局限于广东或广州一地。但现在已席卷南方各大商贸口岸,连北方的天津等地也开始响应。特别是在上海、湖北、湖南、广东,声势更加浩大。

    而日本方面曾试图寻求过英国的帮助,据他们说。在上海、湖北、湖南、广东等地,经销日货的华人商铺遭到了黑*道帮派的威胁,即便抵日运动在名义上停止,这些华商为了安全。也有很大可能不再经销日货。

    这样一来,抵日运动的幕后筹划和推动者便昭然若揭了。正是杰姆面前这位集官商于一身,有着雄厚的社会资源,又有帮派背景的家伙。

    而抵制运动的持续性和影响力则将是长期的,就象第一次抵美。失去的市场将很快被国货和其他洋货占领,想完全收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且正因为中国市场的广大,被各列强所觊觎,谁也就不想因为抵制而被挤占。

    抵美,抵英,抵日,一次比一次更有组织,一次比一次范围更广,且每一次抵制运动都给中国的民族工商业带来好处和利益,唤醒更多的底层民众。也正因如此。参加、响应者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大,以民间自发名义展开的抵制运动已经成为中国人打击列强的主要手段,并乐此不疲。

    狡黠、圆滑,强硬而不失灵活,深谋远虑且影响力巨大,杰姆不得不承认陈文强就是这样一个难对付的家伙。但他也明白,陈文强在强硬的态度后面,是有着区别对待的。比如日本,这次抵日运动便几乎是全力以赴。宪政派、官府的力量、黑*道的威胁、海外华侨的帮助,可以说是动员了他全部的资源和影响。这与抵美、抵英运动是不同的,也就是说,陈文强对某些国家还是留有余地。并不是一下子得罪到底。

    庆幸吗?杰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这种感觉,但从日本人事后的反应来看,显然是损失惨重且难以挽回,因为陈文强提出的条件是日本人不可能接受的。

    尽管日本人在东沙岛的归属上做出了让步,希望以此来避免陈文强借题发挥,使抵日运动蔓延更广、持续时间更长。但杰姆知道。只要不是全部接受条件,在鄂、湘、粤、桂,以及上海、江浙,这些陈文强的势力雄厚的地区,抵制运动是不会停息的。

    而在掌握了警察或厘金大权后,陈文强完全可以不通过什么表面上的抵制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他暗地里一声令下,鄂、湘、粤的巡警便会对某些他指定的国家商品进行加税、加收厘金,并且在运输途中进行刁难。一次两次下来,还有多少商家会经销、贩卖?

    没错,杰姆在被指定来谈判前,已经看过了很多的分析研究资料。也认同这样一个观点:只要不是以战争手段,对于陈文强的打击和压制很难达到目的。与其得罪他,被他的各种表面、暗地的手段遭受损失,倒不如结好与他,象德、美一样,从而争取利益。

    “本官与美、德合作的协议没有秘密条款,都公告于报。”陈文强在继续说着,强调着他的条件,“正因如此,才被朝廷和国内民众所接受,不致被扣上卖国的帽子。如果贵国要合作,条件最多是持平,绝对不能超过。你要知道,广九铁路修筑的困难不在于投资,而在于各国势力的均衡。如果不考虑贵国的利益,本官早就与德、美展开协商谈判,敲定事情了。”

    “这一点我方完全同意。”杰姆点了点头,说道:“鉴于贵国现在的舆情,条款一定不会令陈大人为难。”

    陈文强的脸色稍霁,说道:“港督卢押阁下就任不久,便要集资捐建香港大学,本官还是比较钦佩的。”

    “是的,港督对教育事业极为热心,前总督张人骏大人还慨然捐出二十万元,成为第二大捐款个人呢!”杰姆笑着附和道。

    “德华大学乃是本官一力促成,今又有美方愿意将退还的庚子赔款一部分注资于该大学的扩大,并且确定了派遣留美生的办法。”陈文强微笑着说道:“香港大学的建设恐怕要在三四年之后方能建成,这还是捐款比较顺利的情形。所以,本官倒觉得继续办好德华大学更加实际。如果港督阁下有意,将香港大学作为德华大学的分校,能够更快地建成开学。”

    “这个——”杰姆想了想,苦笑道:“这恐怕要港督大人同意才行。而且,这不是合作谈判的必要条件吧?”

    “当然不是。”陈文强随意地摆了摆手,笑道:“本官只是随便一说。”

    随便一说?杰姆知道陈文强已经表露了意图,那就是与香港大学争夺捐款,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德华大学与香港大学离得这么近,争夺优秀生源,争夺捐款资金,倒也无可厚非。

    至于美国退还庚子赔款,并不是美国从自己腰包里往外掏,而是在原来每年应交的“赔款”中扣除。也就是说这笔款项每年仍必须由中国政府从各项捐税摊派中征收,交给美国花旗银行后,不受中国政府支配,而是另立“助学基金”由美国政府监督使用。

    而陈文强争取到的差不多便是两广应该负担的赔款摊派,尽管不是握在自己手中自由支配,但对兴学助教还是大有禆益。德华大学本来是偏重理工科,与德国也有派遣留学生的协议。现在又多了政法学院,打开了向美国留学的道路。

    说到底,建设一个近现代化的国家,需要的是方方面面的人才,理工科人才固然非常重要,政务、经济、法律等人才也不可或缺。

    对陈文强的全能和长袖善舞,杰姆真的是刮目相看了。不仅仅是发明创造、兴办实业、发展经济,更善于利用变化的形势纵横捭阖,拉拢分化,在列强中渔利。

    拉拢亲近德国,使其资本进入垂涎已久的华中地区,因此而得到了优惠的贷款,避开了英法的苛刻条件;抵日亲美,借着这两个国家的紧张关系,以及美国急于修复自身形象,又从美国人手中捞到了好处。

    显然,陈文强这种巧妙的运作是相当有效的。清末的中国,列强看似形成了联合之势,但却不是精诚团结的那一种。很简单,列强之间有矛盾,甚至是很尖锐的矛盾,象德国和英法,美国与日本等等。这样就有疑忌和争夺,想重演庚子年间联合武力干涉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只要象陈文强这样强势一些,善于利用舆情和民众,主动权呢,便差不多能握在手中。

    你想投资,你想贷款,那就拿出诚意,拿出优惠条件来。否则,别管这是你宣称的什么势力范围,陈文强有的是办法把你排挤在外。国家资本过于敏感,那咱就搞个跨国民间商业贷款,或者就是暗中运作,对外则称本国民间集资。

    办法有的是,英法两国在粤汉铁路便领教了陈文强的手段,眼睁睁看着德国资本在鄂、湘两省依托铁路而铺开,进入中国腹地。

    同样,在广东的建设中,陈文强又拉上了美国,这使得英国不得不认真地考虑陈文强的价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能容忍的折腾

    一个看似强硬,但却不失冷静、理智,且对国际形势和各国家的情况判断精准的家伙。●⌒,.

    在陈文强这里,虚声恫吓不管用,狡谋奢望不好使,他似乎有着某种魔法,能看穿对手的真实心理,强硬表象下的虚弱内在。

    该惹时惹,该躲时躲;该隐忍时隐忍,该反击时也毫不客气。澳葡便是一例,被蓄谋已久的闷棍打得晕头转向,偏偏又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陈文强只是随便一说,杰姆却知道他的影响力,想来香港大学的筹资建设恐怕要拖后了。但这件事情本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新港督卢押邀买名声罢了。而谈判最重要的是敲定广九铁路,这条对香港关系重大的工程绝不能再落到德、美手,甚至全部由中国人出资也不行。

    但陈文强并没有立即答应广九铁路如何修筑,尽管英人已经答应贷款,条件与德、美两国相同,还答应以罗湖桥中孔第二节为界,分为华、英两段分别修筑,且管理权由两家共同掌握。

    杰姆有些搞不明白陈文强还要什么,为什么不签署协议,使他能够尽职而归。

    陈文强却是不紧不慢,取出一些资料,递给杰姆,淡淡地说道:“广东的社会治安是本官份内工作,希望贵方能够支持。”

    杰姆有些迷惑,不知道这广东的社会治安与香港当局有什么关系,接过资料仔细阅看,他才明白过来。

    1906年8月,同盟会所属的香港《中国日报》进行改组,冯自由借资五千元,购取香港中国日报发行权,终使香港中国日报暂脱险境。冯自由继陈少白主持香港中国日报不久即被推为同盟会香港分会会长,而这也正是冯自由开拓“革命事业”最为活跃的几年。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没有横空出世的复兴会,陈文强也不想对同盟会继续打压。但形势不同,广东将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自然就不允许别人染指或者是搞破坏。

    本来睁一眼、闭一眼地忽视,倒也可行。可在“二辰丸”事件中,冯自由等人竟然计划联合海盗抢劫“二辰丸”船上的枪栻,并趁势在香山和前山起事。这无论如何让陈文强不能容忍。

    疯了吗?又想搞起一帮乌合之众穷折腾一下?陈文强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在革命,还是在瞎折腾,或者只是证明存在感,显示中华革命党没闲着,没消沉?

    至于要求港英当局予以配合、协助。陈文强也是要赶尽杀绝,而是建议关闭《中国日报》,让冯自由等人自动离境。只要离广东远一点,陈文强便觉得达到了目的。

    “就在今年,《中国日报》报社四楼发生爆炸,俨然正在制造炸弹,图谋暗杀或掀起动乱。”陈文强着重强调道:“广东的稳定,以及社会治安,正在面临着严重的威胁。所以,我希望贵方能重视起来。将这一干人等驱逐出境。没有稳定安全的环境,我想与贵方的合作也不会顺利进行吧?”

    尽管因为冯自由等人搞出的动静较大,已经引起港府方面的不安,“警方多次传问调查,劝他自动离境”,但杰姆对此并不是很清楚,也不敢轻易答应陈文强的条件。毕竟这关系到港英当局的尊严,以及法津的独立。

    “陈大人的建议,我已明白。”杰姆委婉地说道:“但证据是否确凿,是否有必要驱逐这些人。我还要请示港督,相信会有一个令陈大人满意的结果。”

    “希望如此。”陈文强微微一笑,说道:“本官清乡剿匪以来,屡有盗匪逃避于香港。这对香港的治安也有威胁,希望我们就此能达成了一个共同打击犯罪的合作机制。”

    “这是可以协商解决的。”杰姆沉吟了一下,说道:“打击犯罪,维护香港治安,亦是我们所寻求的目标。”

    ……………

    与澳葡翻脸之后,陈文强再无顾忌。频频出动水师舰只,载着武装警察对海盗进行毫不留情的打击,即便是在与澳葡有争议的水域也是如此。

    海盗在此打击下或亡或逃,广东商民拍手称快,唯中华革命党却是切齿痛恨,因为他们眼中的“反清义士”正在遭到杀戮,他们的“革命力量”正在受到摧折和损失。

    不仅仅是海盗,还有陆上的盗匪、会党、散兵游勇,在持续且不断深入的清乡中也是损失惨重,或降或逃或被缉捕。广东这个曾被同盟会寄予厚望的起事之地,越来越失去了成功的希望。

    而在维护国家主权的大义下,在陈文强与澳葡发生武力冲突时,复兴会,或者称为联合阵线的率先表态无疑占据了道义的高点。中华革命党既无法利用此时机在广东起事,又不甘象鹦鹉学舌般发表相同言论于复兴会之后,便唯有沉默一途。

    殊不知,越沉默越被动,越令民众产生疑惑,特别是南洋的华侨、华人。之前的抵日运动,北辰等人的态度便很暖昧,不肯亮明旗帜直斥日人之无理,痛国耻之羞忿,亦无热情参与其中,已经令人颇为失望。

    而在大事大非中立场坚定,言辞有理有据的复兴会,则再一次争取到了无数的人心。这当然与西南战事的稳固,复兴会已经据有一隅并向清廷发出强有力的挑战有关。

    空喊革命而事无成,空中画饼却终不可得。不管你向人们描述的是多么美好的前景,总要让人感觉有成功的希望吧?同为革命党,复兴会高举旗帜,勇猛向前,自然极大地影响了中华革命党的扩张和发展。

    这个时候,恐怕北辰等人才意识到失误,匆匆忙忙地命令汪精卫等人在东京重新把同盟会的招牌立起来。但这已经晚了,东京同盟会的大部分成员已经转向革命联合阵线,在舆论的宣传下,新留日学生更愿意奔向前途光明的一边,旧招牌同盟会已经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革命领袖的选择,反攻在即

    尊敬或是尊重,但并不是服从和拥护。

    陈文强并不是非要与北辰过不去,他只是不赞同北辰的革命方略,只是对北辰的言辞和行事持反对意见。

    “我首倡推翻**建立共和,我首倡革命,离开我讲民主共和,乃是南辕北辙,大家都要服从我;革命非我不行,我敢说除我外,没有革命导师了……”

    尽管北辰并没有把这样的话付诸于外,但陈文强却读懂了他的心理,也正是这样,他才选择了另起炉灶,选择了组建并资助复兴会,选择了树立并扶持宋教仁这个能够虚心接受意见,能够纳谏如流的领袖。

    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也别太把别人不当回事。首倡革命不假,一个“革命先行者”的名头是不是已经很够褒奖呢?难道就因为是首倡,便要把自己看成是革命的化身,把自己的理论和方略视为金科玉律的革命真理?

    不,连穿越者陈文强也不敢如此狂妄自大。他也就更不会习惯于崇拜于某人脚下,盲从所谓的革命唯一领袖。

    一个固执己见,甚至是跋扈的人,是得不到陈文强的赞赏和支持的。这也就是包括查理宋在内的一些人屡次相劝,甚至安排机会让两人面谈,也没有得到他们所希望的结果,没有使陈文强拜倒敬服,从此忠心追随。

    北辰作为一个职业革命家是值得赞扬的,但未必就是一个合适的国家的领导人,未必能有建设国家的能力,未必有在复杂国际形势中纵横捭阖的睿智。就象历史上的丘吉尔,坚忍不拔地领导英国人民打赢了二战,但也就此而已。冷静的英国人民很快便选择了他们认为更加适合时代形势变化的新领导,把声望卓著的老英雄推到了一边,令世人瞠目。

    相反,宋复华在思想理论上则更加切合实际。就以借外债为例,他与陈文强交流的时候。便曾言道:“盖以吾国今日之状况论之,资本缺乏,产业幼稚,国民经济枯槁之现象。已达于极致。各国投资贷款之来,虽由于其经济的侵略政策,而吾苟能谙于管理之法,使用之途,与夫一切关于财政之准备。亦未尝不可利用之。”

    与陈文强相似,宋复华对均势外债也持赞同意见,他认为列强间互相牵制,此正中国善有以自处之一机会也;不特有以自处而已,更宜进而为牵制各国之动力,以长久维持均势之局。

    虽然两人之间也有分歧和争论,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统一意见,但在大方面,说是志同道合也不为过。

    而复兴会能够如此快速地发展起来,这与领导人之间的精诚团结是密不可分的。起初或许是因为陈文强财力雄厚。很多意见有屈从的意味。但革命形势的变化确实很符合陈文强的设想,从而也很大程度地证明了他的革命方略的正确性。到了现在,道路已经确定,各项革命工作走上了正轨,前途一片光明,大部分时候的意见统一也就顺理成章了。

    一明一暗,互相促进,相互借力,革命形势的乐观是显而易见的。当然,这些只为少数的高导领导所明白。更加不为外人所知。

    历史不能重演,但近似的场景却可能出现。革命军西南起事,打到现在,便颇有些象太平天国永安建制前后的状态。

    从表面上看。围攻或者说围困西南革命军的清军在数量上占有优势,态势看似有利,却存在着致命的隐患。

    首先是多头指挥:由于清军是由各省抽调而来,虽然有锡良这个名义上的总指挥,但分防各地的部队长官往往各行其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畏战、怯战的心态相当普遍。而部队之间不团结,配合不力,甚至时或互相拆台,这样的指挥层应付平稳战局尚可支吾,一旦战况突变,就很难作出准确、及时的研判和决心。

    其次是兵力分散:由于处于包围态势,清方不得不将兵力分散在相当广阔的范围的多处要点,前敌兵力不敷,后方的二、三线更形空虚,不得不大量依靠壮勇、团练补数,这种布置是建立在革命军沿袭死守战略的假定上的,一旦对方转趋攻势,集中突破一点,清军很难阻击,且第一道防线一破,空虚的腹地将立即暴露在革命军的兵锋之下。

    后勤呆板也是一大隐患:清军还沿用陈旧的制度保证军需后勤供应,这种体系的优点是管理便利,供应稳定,适应阵地战、围攻战需要,缺点是不适应战场流动多变的野战模式,一旦革命军跳到外线作战,这一体系将很难迅速跟进实施保障。

    反观革命军,在起初的猛烈进攻并夺取了相对稳固的根据地后,在西南大搞整顿,不仅是招兵买马,训练部队,壮大军力,更把重点放在政务、经济方面,等各项制度建起,便是猛虎出柙,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战场上也不是一片寂静。其中有清军的进攻、防守,有革命军的袭扰、反击,规模都不是很大。但清军各部的弱点正在被革命军所一一掌握,比如惮于肉搏,意志脆弱、怕苦怕累,军事部署缺乏整体性,领兵将领及士兵都缺乏实战经验等等,这都为革命军的反攻积累着必胜的把握。

    至于反攻的方向,则是相当地出人意料。四川,革命军要大致沿着当年蒙古人攻取大理的道路,北渡金沙江,攻入天府之国,将革命烈火烧向腹地。

    其实说出人意料也不完全是,从清军的整个包围圈来看,北面是相当虚弱的。四川的新军嘛,不仅仅是刚刚编练,而且据情报来看,还是一支很奇葩的队伍,与清末的其他新军有着很大的不同。其他地方都是新军比旧军能打,但在四川却不是这样,混入了大量袍哥的四川新军的战斗力不仅低于旧军,似乎还有着很不错的革命基础。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入川之议

    作为攻略四川的烟幕,或者是牵制战术,革命军准备从南、西两个方向展开佯攻,目标是昆明及周边的清军。

    革命军可以不重视一城一地的得失,但清军不行,昆明乃是省会大城,一旦失守,政治影响太大,是清廷承受不了的打击。

    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清军虽是围攻,但实则被动的原因所在。五根手指一般齐的兵力分配,无法形成在某一节点对敌的绝对兵力优势,自然很难打开突破口,并扩张战果。

    反观革命军,虽然兵力处于劣势,但却是精干、敢战。休整、训练过后,更是士气旺盛,政经两项工作的深入,也为革命军的后勤提供了保障。有吴禄贞和陈文强在,广东这面又可以暂不考虑威胁,使革命军可以集中兵力,进行重点突破。

    “丽江,永胜,华坪,盐边。”参谋长葛智初的教鞭在墙上的大地图上移动,朗朗的声音在厅中回荡,“做出的姿态是与佯攻楚雄的部队形成夹击之势,但我们的攻击方向是北,而不是南。当然,是直接北上入川,还是先入黔境,再转而入川,还要根据实际形势灵活调整。如果是直接北上入川,那凉山的彝族就是极大障碍。先入黔再入川,看似长途绕远,但所经之地已是清军防线后方,守卫虚弱,困难反而要小。”

    看着下面注意听讲的诸位将领,葛智初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先入贵州,还能够造成合围昆明清军的假象,使敌人匆忙调动。露出更大的破绽。这就是总参谋部的战略构想,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共同讨论研究。”

    入川作战要调动的是滇西军区的部队。由谁统率,调动多少人马。都至关重要。所以,作为参谋长的葛智初才亲临大理,既是听取意见,也有指导的意思。

    “参谋长,入川部队是否是一支孤军,要独力在四川开拓?”杨文恺沉吟了一会儿,率先开口问道:“就象之前的滇西挺进支队,择敌虚弱处攻城掠地。图谋发展。”

    “不错,入川部队起码在短时间内很难得到外部的支援。”葛智初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如果要持重谨慎的话,入川部队可以暂时以盐边县为中心巩固根基,并与滇西军区联成一片,再图发展。”

    盐边县位于凉山州西部,北临米易县,西与云南省华坪、宁蒗彝族自治县接壤,南与云南永仁县毗邻。处于川滇边境,亦是川滇茶马古道所经的县镇之一。如果占领盐边县及周边地区,几乎便卡断了川滇通路。对南面的楚雄、东南面的昆明皆有威胁。

    也就是说,总参谋部也担心孤军深入及分兵的弊端,制定的计划是比较宽松的,只要把四川也卷进战团,便达到了基本目的。至于是否深入四川,或者把贵州省也牵扯进来,则要看形势是否有利,兵力是否够用。

    为何要尽量把革命推进到更多的省份和地区,一来是政治、军事上的意义。二来则是使清廷的财政更加窘迫,更加难以支撑。从西南起事以来。为了剿平革命军,清廷已经是竭尽全力。又有广西、广东、云南等省要出兵、出钱协助,上交中央财政的数额大幅减少,甚至有需要中央财政补贴的。

    而战事牵连的省份越多,需要的人力、物力、资金就越庞大,地方督抚就更有理由截留赋税,清廷的财政也就更加紧张。

    尽管总参谋部把计划订得宽松,以尽量降低失败的可能,但对滇西军区的一些将领来说,领兵入川便可以看成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谁不想独领一军,谁不想开拓进取、打下一片根基?

    “四川清军的虚实刚刚已经作了介绍,但战斗的胜败不能只考虑到军力的对比。”葛智初不失谨慎地提醒着:“四川的会党势力,主要是袍哥,可是非常强大。如果运用得当,他们可能是革命军的助力;如果不能掌握或控制,他们也将是祸乱四川的根源。所以,大家要有足够清醒的认识,认识到这个任务的艰巨。”

    “请问参谋长,入川部队将是多少人马?”秋竞侠一直静静地听着、记着,此时才开口问道。

    “这要看滇西军区能抽调多少兵力。”葛智初淡淡一笑,说道:“如果能保证根据地稳固,多抽调自然是更好。总参谋部的意见呢,是至少要有三千人马,且是坚定、顽强的部队。而这其中还涉及到本地兵出省作战的问题,思想工作也不可忽略。”

    滇西军区扩展迅速,新招募的士兵不在少数,若是在本省作战,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若远离家乡、亲人,恐怕就不象真正的革命者那样坚定。不仅仅是革命军有这样的问题,各省前来围攻的清军也同样如此,甚至更加严重。士气不振、怯战畏战,老想着不做异乡鬼,老想着平安回乡。

    “远途且是长期的作战,要想保持部队的坚定、顽强,恐怕要从各部队中抽调,不能使用现在的成建制人马。”秋竞侠对此倒是深表赞同。

    这一段时间,各部将领都把心思用在训练部队上,强度是前所未有的,也意味着部队的战斗力不断提升,正规化建设的进一步深化。而在练兵过程中,将领们与士兵接触得也就密切而频繁,对士兵的心理有了更深的了解。

    安土重迁是老百姓根深蒂固的思想,而士兵也同样深受影响。若说是保家卫土,保卫光复后享受到的惠民政策,那没得说,在本乡本土,甚至是本省打仗都没有大问题。若说是远征千里,且要扎根立基,恐怕很多士兵的心理就不容易接受。

    归根究底,还是思想觉悟没有跟上,当兵吃粮的心理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扭转过来的。

    “若是自愿报名,是否能加快组建入川部队的速度?”葛智初并不太确定地询问道。

    “这倒是一个办法,但泄密的可能性也增大了。”杨文恺苦笑了一下,说道:“虽然根据地防范得比较严密,但也不能太低估了清军的刺探。”

    正在这时,一个机要参谋急匆匆走进会场,将电报交到葛智初手中。葛智初拿起来匆匆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法越冲突

    时间刚刚进入一九零八年,越南发起了谋杀法军士兵的“河内投毒案”,法国人立刻将嫌疑指向黄花探及其所领导的越北抗法武装。

    尽管目前在越南的法军数量不足,但针对黄花探的军事打击已经列入了法国政府的计划,唯独令法国政府和驻越总督感到难办的是革命军的态度。

    革命军在西南起事,起初是得到了黄花探的大力帮助的,投桃报李,革命军对越北抗法武装的装备支援也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对黄花探等抗法武装实施军事打击,即便不考虑革命军的配合作战,也要担心革命军的武器供给。所以,法人必须对革命军的态度有准确的判断。

    从表面上看,革命军政府似乎处于有利的地位,法人忌惮,越人依靠。但这却不是那么简单,革命军要考虑到彻底得罪法人之后的形势变化,也要分析如果抛弃黄花探的结果。

    而从整个革命形势看,革命军还处于一隅敌全国的阶段,再有外国列强的干涉,恐怕不是好事;可要是畏缩退让,旁观法人与黄花探交锋,一是有忘恩负义之嫌,二来等黄花探失败,法人稳据越北,对革命军是福是祸也在两可之间。

    正是因为这突然的事件,革命军不能马上做出判断,入川作战便只能暂停,等待总部最后的决定。

    “按理说,我国与越南同是处于列强欺压的弱势国家,都有着反抗列强的理想。如果坐视法人攻打黄花探,恐怕于理于义都不合适。”葛智初在接下来的会议中转换了讨论方向,开始征求众人的意见,以回复总部的征询。

    “我们的革命尚未成功,得罪法人、招致干涉,恐怕于革命大业很不利。太平天国时,清廷与列强联合镇压,此殷鉴不可不察。”

    “法人此时示好、拉拢,如果是分而治之的计策呢?唇亡齿寒。没有了越北抗法武装这个缓冲,谁能保证法人不会换副嘴脸,与我们为敌?”

    “法人打击黄花探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算我军不予支援。凭现在黄花探等抗法武装的力量,法人也未必就能取胜。”

    “我们还应该考虑到袖手旁观的话,黄花探等抗法武装如果怨恨我们,反而为敌的可能。”

    “反正总是要得罪一个,那就看谁更有帮助。谁的势力更大。”

    “要我说啊,法人不足为虑,只要对黄花探适当地进行支援,便能处于不败之地,对我军的入川计划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

    众人纷纷发表意见,听似有理,但都没有过于深入,也没有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

    其实这也不奇怪,对于国际形势,哪怕是亚洲各国之间的关系。这些将领都不是特别了解。

    “陈执委以前曾经对我说过一些话。”葛智初向下压了压手,等议论声平息,才缓缓开口说道:“黄花探等抗法武装是一枚棋子,起初是对革命军起事和建立根据地有作用,以后呢,也将是我国牵制列强的一个手段。不光是越南的抗法武装,还有缅甸的抗英武装,或许还有台湾的抗日武装,荷属东印度群岛的抗荷武装。如果能够在合适的时候巧妙利用,我们这个弱国在外交上便能有足够灵活转圜的余地。或许也能令列强退让妥协。说得简单明了一些,这可以叫代理人战争。不必我们亲自出马,最大限度地避免直接冲突,是胜是败也不会影响太大。与列强间的关系也不会搞得太僵。”

    寂静,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这个所谓的代理人战争,是那么新颖奇特,面对现在法越的即将开战,似乎又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

    “避免直接冲突?那就是说我军不会直接参战,但其他方面的支援还是会有。”杨文恺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就不会影响到入川作战了。”

    “这就是不是咱们能够决定的了。”葛智初淡淡一笑。说道:“把会议记录报给总部,相信总部会有明确的判断,也会做出最有利的决定。”

    葛智初的猜想没有错,只不过,他的思维还远远及不上陈文强。无论是广度、深度,还是陈文强对国际形势的分析判断,都决定了他会给出令人拍案叫绝的答案。

    “法人试探,那就讨价还价、拖延时间,尽量捞取最大的好处,比如高平地位的确定。趁着谈判期间,秘密地向黄花探大量供应武器弹药,并做出承诺,一旦他们与法人作战失利,可以退至高平或我们的根据地。等与法人达成协议,则暂时切断与黄花探等抗法武装的联系,以免为人抓住把柄。这样处置,我认为是两全之策,请总部领导参考。另外,从驻越法军的兵力来看,非从其国内调兵,不能在地形复杂的越北对黄花探的人马构成威胁,战斗的时间可能将在半年之后方能展开。”

    宋复华抿起嘴,脸上带着微笑,把陈文强的电报读了一遍,然后扫视着与会众人,说道:“如何?又领教到了老陈的深谋远虑,嗯,是老奸巨滑才对。”

    轻轻的哄笑声响了起来,众人似乎都有同感。这样的处置可谓是刀切豆腐两面光,法人既没有得罪死,黄花探呢,胜时将感激革命军的武器支援,败时亦会感恩革命军的收留。何况还要借此与法人谈判,争取好处。

    “老夫看可以向黄花探的部队派出教官,如果战争真的是在半年之后,从时间上来说,还是非常充裕的。”刘永福捋着胡子说道:“或者让黄花探抽调部分军官到根据地来受训,这样似乎更加稳妥。”

    “我赞同后一种方法。”赵声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一来,即便那些受训军官在与法人作战时被俘,因为他们是越人,我们也有说辞狡辩。或者干脆就不用受训这个名义,让黄花探只说派人参加中国革命,这样他们回去参战,我们可以说他们是擅自离开,更不知道他们是越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援越之议

    readx();    从宋复华的思维角度来说,他更没有陈文强的功利,对列强在亚洲的横行霸道更加厌恶,更愿意帮助越北的抗法武装。

    现在,既然陈文强提出的办法得到了众人的赞同,那宋复华也就顺水推舟,暂不计较陈文强所说的什么棋子,什么利用。

    而且,采取这样的应对策略,对革命军入川作战的影响很小,不过是一些武器弹药。未必是新的,历次作战缴获清军的枪枝修一修,也有数千枝能拿得出手。对于越北抗法武装来说,几乎是免费的武器弹药,更是求之不得,来者不拒。

    “刘老德高望重,在越人中更是声誉卓著,还请刘老与越人说明我们目前的情况,请他们理解我们所采取的策略。”决议已定,宋复华很恭敬地邀请刘永福出马。

    中法战争爆发后,刘永福率领黑旗军挺进河内,打胜了举世闻名的纸桥之役。越王为了表彰刘永福纸桥大捷的军功,晋升他为三定提督,加赐一等义勇男的爵号。凭其在越人中的威望,作为沟通大使确实是再合适不过。

    “老夫愿与越人沟通。”刘永福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革命军势大,越人理解得接受,不理解也得接受,却是万万不敢得罪我们。这差使呀,好办。”

    “刘老出马,定然成功。”宋复华停顿了一下,又叮嘱道:“最好让越人明白,中越两国的革命是息息相关,但要有主次、先后之分。中国革命成功,对越南人民的反法斗争也将是一个胜利的起点。在目前,中国革命要重于越南,请他们在某些时候要隐忍,不与法人争一时之短长。”

    “好,这一点我会向越人说明。”刘永福点头道:“我与葛参谋长闲谈时,他曾说过陈执委也曾与越人说起此事,想必越人也应该有心理准备。”

    “当时我也在场,葛参谋长确实是这样说的。”赵声附和道:“为了使越人不致轻举妄动,陈执委还有过命令,对援助越人的武器装备有所限制。到目前为止,我们也是按照这个命令执行的。”

    “老陈看得远,想得周到。”宋复华沉吟了一下,说道:“与越人谈妥后,便解除限制吧!支援的不必是新式武器,但一定要能用。重武器和手榴弹嘛——”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赵声和刘永福。

    “似乎应该有所保留。”刘永福并不确定,又望向赵声。

    赵声苦笑了一下,说道:“一点不给吧,越人肯定不满意。机关枪消耗太大,我看给他们一批手榴弹也就够了。毕竟我们也要展开军事行动,武器弹药也会吃紧。”

    “那就用这个借口吧!”宋复华拍扳决定,“革命军面对着的敌人更多,越人会理解的。”

    不管越人理解与否,已经打下根基的革命军都是他们不能没有的依靠。况且,人家的革命大业还未完成,又怎么要求人家会舍彼就此,无条件地支持?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枝独秀,掺沙子

    清末实行新政,并准备立宪,其中一些改革举措,不仅超越了百日维新,在中国历史上也是空前的。喜欢就上LWXS520。COM这从另一方面也证明历史的潮流是不能阻挡的,即使象慈禧那样顽固出了名的铁腕人物,也不例外。

    但从国内形势来看,清廷已经丧失了改革政治体制的大好时机。革命思想的传播,革命势力的壮大,已经形成了一个新的政治气候。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不推翻清廷便不足以刷新政治,不足以使中国走向富强。

    即便清廷的立宪是真诚的,也只是君主立宪,且还只是一个承诺。革命党人高举起的民主共和的大旗,在与清廷预备立宪的交锋中,越来越有占据上风的迹象。

    曾经的铁腕人物——慈禧,在强拖着垂危的大清帝国又走过了几十年后,老了,疲累了,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据岑春煊日后回忆:“太后晚年,锐气尽销,专以敷衍为事,甚且仅求目前之安。期以及身不变而已,不遑虑远图矣”。通俗地讲,慈禧除了苟且偷安以求生前天下不要大乱外,也只好“得乐且乐”。即只求在自己有生之年,朝廷不要灭亡罢了。

    外有革命党起事暴动踞地建府,内部呢,慈禧又悲哀地看出满人没有出类拔萃的人才,难以镇住包括袁世凯在内的能力超群的汉人。

    大清不亡于革党,也必亡于汉人。慈禧有些绝望,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时间上,希望自己能活得长一些,希望爱新觉罗氏能够为上天垂青,冒出一位能够摄伏袁世凯等人的强悍人物。

    就这么拖延着,慈禧既不敢重新启用已经被她削去大权的袁世凯等汉人以对付革命军。又不放心把维护京畿重地安全的北洋军交给不成器的满人南下平叛,便只能动用南方的军事力量,幻想着剿灭革党。或者围困成功,使革命军只能局促于一隅。

    同时。清廷也越来越感到财政的紧张,打仗就是烧钱,在起初不遗余力想在短期内扑灭革命军的计划破灭之后,清廷的财政难以为继。而在旧体制下,没有了钱财,清军就更加没有为战而兴奋的基础。

    而西南战事的持续,又影响到了清廷新政的实施,再加上腐朽的官僚体制。即便是好的政策,也难以取得应有的效果。特别是编练新军这项耗费极大的举措,更是受到了资金紧张的影响,编练的进度离陆军部的要求差之千里。

    当然,这要除掉广东新军和湖南湖北的新军编练。因为这是陈文强负责的工作,虽然进度依然赶不上计划,但相比于其他省份,却是相当厉害的成绩。特别是广东新军的编练,尤其令人注目。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元旦刚过,广东新军混成协在高州成军。下辖三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一个机枪营。一个通讯连,一个卫生连,一个警卫队兼督战队,一个工兵连,共约四千人。

    虽然编成一混成协新军,但东线的兵力并未增长。新军督办陈文强在奏折上写得清楚,编练新军与裁汰旧军是同步进行,此消彼长,战力有所提升。人数却是持平。

    但陈文强也在奏折上发出了豪言壮语,半年内再编成一混成协。一年内编成一镇新军,明年还是一镇新军的目标。争取完成陆军部五年成两镇的诏令。

    在其他各省纷纷为资金叫苦不迭,新军编练一拖再拖举步维艰的情况下,广东新军的编练可以说是一枝独秀,成绩喜人。

    再者,陈文强还要在湖南编练一混成协,湖北编练一标新军,如果得以实现,那剿平革党也就大有希望。

    与澳葡的划界谈判基本结束,乃是一场鲜见的对外胜利;广东的清乡剿匪愈加顺利,盗匪会党被打压殆尽,社会治安大为好转;改革弊政招商引资大见成效,税赋收入稳步提高……又是一个汉人,一个能力出众甚至要超过袁世凯的汉人。在清廷感到振奋的时候,慈禧却暗自发出了无奈的哀叹。

    而且,陈文强不同于袁世凯,坐镇地方掌控有力,实在不是能够轻易摆布的家伙。施恩笼络,统辖役使,慈禧想用对付曾国藩李鸿章的办法把陈文强变成替帝国拉车的老牛,却感到暂时无从下手,只好缓而图之。

    但缓而图之也不是什么也不做,慈禧没有照准陈文强的保奏,而是调用直隶补用副将北洋陆军步队第四协统领田中玉前往广东,任职混成协协统。

    “这是要下手削权的试探,或许也可称之为分权架空。”陈文强接到旨意后,立刻召集了智囊们进行研究。

    “大人所言极是。”陆耀宗首先表示赞同,缓缓说道:“先是一个协统,以后还将有其他军官前来任职。北洋军的人物进入广东新军,以后兴许还会调动广东新军的将领,这也可以叫做掺沙子,且是互相的。”

    “这个老婆子对北洋军也有防备之意。”陈文强抿了抿嘴角,冷笑道:“这也很好理解,谁让满人不争气,军中将领多为汉人呢!”

    “朝廷既行架空之计,大人也可效仿,把田中玉这个协统架空起来。”徐春山有些忿忿,因为这个混成协协统本来是保举的他,却被人横刀夺走,自己只落个副协统之职,“只要标统管带把总听我号令,他有协统的空名,也指挥不动军队。”

    “这样做过于明显,恐怕他会向朝廷报告,引来朝廷更多的猜忌。”新任厘金局帮办宗河说着自己的意见,“指挥权呢,给他也无妨,反正他也得听从吴提督的命令。当然,有些命令可以不听,有徐副协统和下面的标统管带把总,他想瞎指挥也做不到。”

    陈文强看着有些迷惑的徐春山,笑着解释道:“无关痛痒的命令让他下,你们执行好了;可关系重大的命令,就要看你们如何使其得不到执行了。”

    哦,原来如此。徐春山这下子听明白了,无非是选择性地执行命令,哄着田中玉这个协统。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炮兵编制

    现在,陈文强的势力已成,只要不触动他的底线,不影响他的大业,他更愿意在体制内敷衍着清廷,继续掏空着这个老大帝国。

    这就是体制内和体制外的区别,陈文强可以把形似革命的举措以改革或新政的名义堂而皇之地推出,即便遭到反对和诋毁,却没有生命之虞。

    至于清廷想用掺沙子的办法来分权制约,陈文强并不如何担心。形势不同了,中央威权已经衰落,从上面派下的官员能得到多大的尊重,能掌握多大的权力?

    京城的水太深太浑,广东这地方,也不是派来一两个官员便能左右局势的。

    在这皇朝末世,陈文强只相信一点,那就是手中要有枪有人,官职大小倒在次要。简单点说,就是武力值要高;再深入一些,则是综合实力要强。

    如果只凭陈文强一个人,再怎么开拓进取,实力的积聚也达不到现在这样的程度。但他通过各种办法和手段,积聚的是一个团体,准确地说,还不只是一个团体。革命党,宪政派,工商实业家,侨商,这样一个个团体通过陈文强而有了联系,有了交集。

    陈文强相信,这些看似分隔、独立的团体,应该都有一个共同的遥远的目标,那就是国家强盛。因为,这个目标也是符合各团体的利益的,能够实现大联合也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到军队,也就是编练的新军,中下级军官不说是联合阵线的成员,也是比较激进的年轻人。在思想教育上,虽然不能把推翻满清诉诸于外,但却强调军队国有,强调军人应忠于国家,为国御侮,并回避了忠君这个教条。

    说到底,武器装备和军事训练不能完全体现军队的战斗力。封建、近代化、现代化。从军队的发展来看,组织和纪律才是最根本的特征。比如军队编组结构,指挥官素养,近代军事学。由军事学校培养下级军官,士官体系,士兵素养,后勤体系,荣誉感等等。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如果从这方面分析,号称为中国最强的北洋军也还是传统的“兵为将有”的封建军队,只不过进行了部分的近代化。旧式军队的顽疾也是不少,长官以金钱和地位维系军队的凝聚力,武器装备虽然齐全,但要说战斗力,或者说顽强的战斗意志的话,应该是难以抵挡以现代国家军队为目标的新式武装。

    当然,这只是由于要知己知彼的分析研究,可陈文强和吴禄贞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一个从装备物资上供应。一个猛抓军队的训练、思想,还是以北洋军为最大假想敌。

    “吴大人说炮兵目前还嫌薄弱,请陈大人再供应一批火炮,尽快达到十二炮制炮兵营的数额。”何燧见针对田中玉的办法已定,插空提到了炮兵。

    陈文强轻轻点了点头,问道:“我记得老吴跟我谈过北洋军的炮兵营编制,是十八门炮吧?十二炮制是日本陆军的编制。”

    “是的,北洋军现在还没达到标准,但确实是按十八门炮进行建设的。”何燧答道:“这在国际上也很少见,比十二炮制的火力更加凶猛。反应速度也要提高将近一倍。”

    是这样啊!陈文强垂下眼睑沉思起来。如果短期的敌人可能是北洋军的话,那长远的敌人就是日本人无疑。既然如此,那就再让肉更痛一些,直接编制十八炮制的炮营吧!

    “那就按北洋军的炮兵编制。也用十八炮制吧!”陈文强沉思良久,断然做出决定,“另外还有件事情——”他停顿了一下,摆了摆手,“等我与老吴商量一下再定。嗯,我马上发电报。火炮很快会运来。”

    何燧一脸喜色,拱手而退。这真是意外之喜,本来只要求达到十二炮制,没想到一下子就超过了很多列强,包括日本陆军的编制标准。

    而陈文强想的是在琼州另行建立炮兵,进行训练。这样有隐藏实力的意思,同时也避免清廷因为广东新军的实力大增,而强令新军采取行动。同时,除了当时的山炮、野炮外,陈文强还请德国和中国工程师研制改进迫击炮,也就是当时还有很多缺陷和不足的过山炮。

    除了在现在武器装备上的赶超外,陈文强还凭着另一个时代的头脑,在某些军事方面有着先进和独特的思维和办法。比如手榴弹,比如迫击炮的研制改进,比如狙击步枪的生产和装备,比如对飞艇在轰炸中的作用……

    而这些军事方面的研发和改进,并没有背着德国。一来是要借助德国的工业技术和工程技术人员的能力,二来也是体现自身价值和真诚态度,向德国表明帮助扶持这边也有可取之处。

    当然,等到值得依赖的技术人才的水平达到了一定高度后,陈文强还是会对德国留一手。比如他想以现在世界已经生产出来的柴油拖拉机为基础,改造装甲车或坦克,这便是要保密的,能在合适的时候交换更大的利益。

    而仿造七十五毫米管退式山炮、野炮,对现在的崖州兵工厂来说已经不存在技术上的困难,国内兵工厂同样能够仿造的还有江南制造局,但在资金和制炮成本上,江南制造局则要远远落在后面。

    对陈文强来说,供应火炮是相对容易的,以后的弹药供给才是考验,才是真正的困难所在。

    一旦打起仗来,弹药的消耗将是持续且巨量,没有储备,没有后续资金、人工、原料的投入,弹药不敷,再多的枪炮也形同废物。

    绕了这么一大圈子,问题还是落在了最俗气的一个字上,那就是钱。就是这么实际,就是这么残酷,现实没有给理想主义者太多的发挥余地。没有了钱,革命干不成,连最基本的吃饭睡觉也解决不了。

    “何燧,你的部队暂时留下,编入武装警察。”陈文强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要从发展广东工商经济着手,而清乡剿匪作为保障工作,以及一种资金的来源,还是要深入推进。

    “啊——”何燧愣住了,他没想到与澳葡的紧张状态结束,他的部队也会易手。

    “啊什么?”陈文强淡淡一笑,说道:“老吴那里还有兵,你还怕没兵带。行了,就这么定了。想要火炮和弹药,这点人马还舍不得?”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实力,跋扈

    很多时候,并不是科学技术的制约,而是思维的局限,使得很多东西没有被发明或发现。

    比如说迫击炮,与当时的过山炮和臼炮是比较相似的结构,只要按照陈文强的要求进行一些改进,制造出接近他印象中后世的模样,难度并不是很大。

    还有飞艇,在当时飞机还处于初级阶段,利用飞艇携带炸弹进行空中打击,显然也是比较出人意料的独创性打法。

    所以,尽管军事指挥并不是陈文强所长,但因他的思维而改变的战略、战术还是很多的。为了发挥新武器装备的作用,部队就必须加以适应。

    “如果形势按照目前的轨迹发展,革命将很有可能在两年内获得成功,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年。因此,我们要耐下性子,既革命又建设,既改革积弊又在推行新政中学习改进……”

    当宋复华再一次宣布把革命的时间表又推前时,其实连他也不是很清楚陈文强为何如此充满信心。但这样的宣布就如何漫漫长路上的里程标志,使正奔向目标的革命者们振奋且兴奋,为目标已经如此接近而欢呼雀跃。

    而根据地的实力因为陈文强的帮助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主要体现在军工体系的创建。

    把广东水师的权力逐渐攫取的陈文强给清廷的奏折上,夸口已经封锁了钦州、防城的海面。与澳葡交恶之后,又危言耸听,使不欲扩大事态的清廷没有派北洋水师南下。

    这样一来,什么时候巡逻,派几只兵舰,都是陈文强作主安排。钦州、防城的对外通路便几乎不受影响。从湖北枪炮厂搬至崖州的机器设备,以及相关的技术人员,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入了根据地。

    罐子钢厂、无烟药厂、硝酸厂、硫酸厂、熔铜厂、枪弹厂等相继建立。汉阳造、克虏伯陆路快炮的生产设备也调试完毕,开工生产。

    虽然各厂初建。生产制造能力还不能令人满意,但却减轻了陈文强的紧张,缓解了崖州兵工厂的压力。

    云南的铜锭、锡锭,广西的锑矿,被运出,给革命军政府带来了资金,给陈文强带来了收入;崖州的钢材,七十五毫米管退炮。则被运进,加强着革命军的战力。

    运进运出,再加上根据地自己的生产制造,使陈文强大大松了口气。一个基本自给自足的体系,虽然离完全脱离他的扶持、资助还有距离,可也使他有了比较充裕的资金,扩大经营自己这一边的事业。

    编练新军,剿匪清乡,铁路修筑,招商引资。农业改造,工厂企业开工建设,盐政深入改革。扩大生产规模……

    如果说晚清的新政并不象某些人所说的是敷衍、虚假,那在广东,由陈文强所主导的改革和建设,就是全中国最有力度,最有成就,最有篷勃气象的省份。

    随着与澳葡冲突的结束,澳门划界以中方的胜利而告终,陈文强所拥有的直接武力也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在广东,数千警察由他直接指挥。实力已经无人能敌。

    不是总督,却胜过总督。陈文强身兼数职的作用现在终于体现出来。以各个衙门发布的命令只是在总督袁树勋那里走个过场,甚至这边报上去。那边就已经开始实施推行。

    依靠实力的跋扈也越来越嚣张,凡是他能管到的官员,只要实施新政不力,他便立时拿下,扫清障碍。你觉得罢免官员要经过朝廷规定的一套程序,陈文强可没那个时间,由警察保驾护航的新任官员迅速掌握权柄,罢免官员只能回家等候朝廷的处置吧!

    好,你还要走门路,还要找朝廷官员,或者是总督袁树勋说项,那陈文强就使出拿手招数,断你的钱粮,断衙门的俸禄,都跟着你喝西北风去。

    一个是武力保障,一个是金钱控制,只要这两招在手,总督袁树勋也得客客气气,低头示弱。

    弹劾陈文强?袁树勋已经写了好几封奏折,却也只能当作一种发泄,收藏起来不敢发出。

    没办法,有西南叛乱在那摆着,广东的稳定才是朝廷所希望的大局。现在的陈文强羽翼已丰,名望、权职、军队、社会资源等等,已经不是一份圣旨便能将其拿下的。朝廷估计也看得清楚,一边想着制约,一边也只能先安抚着。

    袁树勋不想反被朝廷当作安抚陈文强的筹码,更有着一种担心,那就是陈文强这家伙越逼越猛,越能干出令人惊掉下巴的大事。万一陈文强投向革党,那广东几乎就是革党的囊中之物。对陈文强在广东的势力,袁树勋倒也心知肚明,一点也不糊涂。

    可这又怨谁呢?只能埋怨在纷乱的形势下,没人有那个才干,没有能够稳定广东、编练新军的本事。

    而正是这纷乱的形势,才给了陈文强展示的机会,逐渐攫取到了政治、经济、军事上的大权。所谓乱世造英雄,陈文强能够有今天这样的实力,那不是侥幸,而确实是有着真才实学和魄力手段的。

    “大人,闽、赣两省巡抚弹颏陈文强,要他停止盐政改革,杜绝广东食盐通过走私进入。还有四川和江浙的官员也向朝廷上奏,陈说川盐和淮盐所受冲击,要求湘、鄂两省禁绝广东私盐,只用川盐或淮盐。”

    袁树勋翻了翻眼睛,看都不看便摆手道:“本部堂不想管,也管不了。既然他们向朝廷上奏,那就由朝廷定夺好了。”

    “朝廷也不想明令作出决定,才转给大人。”幕僚苦笑道:“编练新军的资金多出于盐政,若是停止或改变,陈文强只需停止饷金,兵乱实可忧虑。”

    “哼,这恶事想让本部堂来做,本部堂才不干呢!”袁树勋哼了一声,捋着胡子陷入沉思。

    幕僚等了片刻,见袁树勋还不说话,便试探着说道:“大人,不如让陈文强来辩,毕竟是他惹出的麻烦。”

    袁树勋眨了眨眼睛,长叹了口气,“这家伙,怕过谁,估计也没有什么好言语。也罢,就让他去顶,本部堂才不管呢!”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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