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清溪县
冲天的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映的周边的山头火红火红的,炙热的高温融化了不少的积雪,形成一条条小溪。
鹿寨沟里面惨叫连连,听的武大郎毛骨悚然,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肉香焦臭,虽然在祝家庄经历过一次,可武大郎仍适应不了,差点没当场吐出来,早早的找了借口跑的远远地。
等到第二天大火熄灭,整个山谷里面早已没了声响,寂静的让人发寒。
武大郎可不敢想鹿寨沟里面的事,怕晚上做噩梦。直到第三天才从别人口中听闻五千官兵尽数葬送在鹿寨沟,而且死状奇惨,所有进去收尸补刀的百姓各个呕吐不已,甚至有几个胆小的还被吓疯了。
这事情太过残忍,为了让胆小的百姓们忘却这件事,方腊便将鹿寨沟更名为息坑,让五千官兵得以安息。
“武公子果然神机妙算,一把火烧的官兵尸骨无存,真乃大快人心。”
方腊红光满面的来到武大郎屋子里,笑着对着武大郎拱了一躬以表谢意。
“圣公多礼了,小生愧不敢当。”
在别人的地头上,武大郎可不敢受这一礼,连忙躲开道。
“呵呵,敢问武公子,如今官兵已灭,我等该何去何从?”
方腊此来不仅仅是道谢,更是想让武大郎为自己指明今后的发展方向。如今方腊手下百姓数千,而且装备齐全,全部是从五千官兵的尸体上拔下来的,猛将也有数员,但奈何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主,没有文人谋士出谋划策很难有大的发展。
“离此地最近的县衙为哪个?”
武大郎不答反问道。
“妙哉妙哉,此地隶属清溪县,五千官兵路过之时连带着将清溪县驻守的衙役也差来带路,那里只怕只剩下一堵城墙而无半丝人手防御。”
方腊一拍大腿,立刻叫嚷起来。武公子不愧为读书人,脑瓜子就是好使,自己方才还和众兄弟们商讨了半响,不知前往歙县还是南下为好,根本就忘了最近的清溪县城。
“多谢武公子提醒,我此刻便差人前往占领清溪县,宰了贪官污吏、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方腊也是xìng急的主,想到便做,直接向武大郎道谢之后便大步准备离去。
“圣公且慢,且听武某一言。”
武大郎连忙唤住方腊:“清溪县位于江南,城内人口众多,虽无衙役民兵抵御,但县城内富户众多,每家抽调三十四人上城墙,便有成千上万之众。他们人多势众、以逸待劳,而我方人员稀少而长途拨涉,岂是他们对手,即便胜了也是惨胜,实乃不智。”
“武公子教我。”
方腊一听,觉得武大郎言之有理,又立刻坐下向武大郎请教道。
“归师勿遏,围师遗阙。”
“此乃何意,武公子不妨直说,我等粗人可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方腊这么直白的话差点没将武大郎噎死,好不容易才憋出几句有些水平的句子,直接被方腊打断了。
“我等不妨先将五千官兵覆灭之事传至清溪县,再将带兵将领之首级或信物扔至清溪县城门下,必能引起县城恐慌。然后宣称明rì午时定破清溪县,杀贪官、诛jiān商,开仓放粮、共富贵。然后命手下混进城内午夜满城贴满告示,一起午时起义,不管城内百姓是否应从,县老爷和富商们必将严加防范,内忧外患感觉无力守城之下必定弃城逃跑。”
“说的也是,商人逐利但更在乎自家xìng命,命没了要再多银子有何用。只要我等大肆宣扬,怕清溪县城内今夜便有不少人家举家搬迁。”
方腊点点头表示赞同,任你有亿万家财如果小命没了最后还不是便宜别人。
到最后武大郎发现自己想多了,方腊大军刚到清溪县城,城门便已打开,一为首的官差直接上前对着方腊跪拜道:“恭迎圣公。”
武大郎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方腊在清溪县早有布置,昨rì之言只是考校自己而已,不过转头看到方腊也一副莫名其妙的神sè,演戏也不可能做得这般真实。
“阿哼...”
见到方腊仍在发呆,武大郎忙低头咳嗽几声,方才让方腊回过神来,忙快步上前扶起下跪的都头,问道:“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在下米泉,乃清溪县都头,久闻圣公仁义,心忧百姓,特率众兄弟前来投奔,此城乃吾等兄弟之投名状。”
官差打扮的汉子开门见山道,看来真xìng情的不止绿林好汉,官府中也有热血之人。
“好好好,众兄弟随我前去,让吾等好好瞧一瞧这县衙,方貌你率人开仓放粮,不得有误。”
方腊毫不犹豫,直接大步向前前往清溪县城。
“圣公且慢,此事蹊跷,恐有埋伏?”
武大郎还真佩服方腊的胆量,什么都不管直接往城里面走去,如果里面有埋伏,直接关上城门来个关门打狗,怕方腊的小命直接一命呜呼。
“我等起义乃顺应民心之举,如果连小小的清溪县城我方某都不敢踏入,何谈以后。”
方腊毫不在意,淡淡的说道。
“等贵贱、均平富...”
此言一出,数千装备jīng良的百姓立刻齐声喝道,喊声震天动地,差点没将武大郎给震聋了。
就在武大郎和方腊说话之际,方杰早已带着数百亲信直奔城内,控制住城门,方貌则带手下一路走去一路喊去,不外乎‘等贵贱、均平富;惩贪官、开仓放粮’之类的话语,武大郎透过城门清晰地看到方貌的队伍一路膨胀了起来。
回答完武大郎的问话,方腊再一次坦荡荡的朝清溪县城内走去,只是现在不同于刚才,几句话的功夫县城便大半落在方腊手中,还何惧之有?
武大郎在后面看着忍不住自嘲道,没想到老实人演戏才叫真的演戏,自己好心好意被清溪县都头这些降将当成了黑脸,衬托出方腊这位圣公的博大胸怀。
武大郎相信就算自己没有出声提醒,边上肯定也会有别人出言劝阻,然后如同方才一般方杰占领城门、方貌占据城内,根本不可能将自己置于危地。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下睦州(一)
方腊占领清溪县后,便率五千兵马马不停蹄直扑睦州州城,只留下方金芝和方天定两人坐镇清溪县,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同时宣扬等贵贱均平富之口号,迅速为方腊奠定良好的群众基础,同时也拉起了另一只上万百姓的义军。
武大郎因为潘金莲怀孕的缘故,没有直接随方腊大军前往。先是帮方金芝两兄妹处理完清溪县的事情,虽然武大郎处理的没有蒋敬那般利索,但比起从未处理过这事的两兄妹来说,快了岂止几倍,所有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方天定本来对方腊礼待武大郎还颇有怨言,可在清溪县内两rì下来,对武大郎佩服的五体投地,整rì跟在武大郎身边向武大郎请教,什么治军、强军、兴民、利民的措施,还有杂七杂八的除了天文历史所有东西都一一请教,最后更要拜武大郎为师,搞的武大郎头痛不已。
待一切事情处理完毕,武大郎命人找来一辆马车慢慢的驶往睦州州城。武大郎敢这样前去睦州城,乃因为脑袋里记得睦州城很轻易的被方腊攻下的,否则凭武大郎的xìng格打死也不去。
此时的睦州城内一片风声鹤唳,随着清溪县逃难的富户们抵达睦州城,心有余悸的将方腊造反一事传了又传,不仅灭杀了五千官兵,还夸大其词说叛军各个青面獠牙、生撕虎豹,端的是恐怖异常。
睦州城内有些人心涣涣,有些富商直接贱卖土地房屋打算北上避难,不少富商一边嘲笑他们杞人忧天一边趁机大肆收购,原本价值上万两白银的酒楼良田只花了半价便收入囊中。..
官府早已磨刀霍霍,静待叛贼前来受死。当然知州大人要事在身需前往两浙路首府杭州向大人们解释两浙路都监蔡遵、颜坦及其带领五千官兵阵亡的原因,其它掌权的大人物们也各自找了借口前往杭州,只留下平rì里被他们瞧不起的武人镇守睦州城,与叛军决一死战。
驻守睦州城内的都是不得志的武官,平rì里饱受文官的欺辱,空有一身本事却不敢反抗,如今文官都找借口跑的差不多了,总算有了出头之rì,看来是的好好感谢城门外的叛军。
睦州城知府府内,原本知州大人的专座现在已经换成了白钦,原本到处受气的偏将现在执掌睦州城内数十万百姓的生死,虽然只是暂时的,等到打退叛军之后知州大人立马回城抢夺自己手中的权利。虽然知道手中权力的虚假xìng,但这并不能掩盖白钦脸上的笑容,平rì里家门口门罗可雀,现在则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坐在左下方为首的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名叫景德,位列裨将,两人自幼相识、配合默契,擅长合击,威力大了不止一倍。
右下方为首的名为谭高,武艺一般,不过为人还算圆滑,即便在文官里面混的也算可以,不似自己等人那么悲惨。此次如果不是自己官阶比他大,怕此时所坐的位置就要换人了。
接下去的一些都是牙将,武艺都相差无几,唯有一人本领较为特殊,此人名叫应明,唤作‘遁甲神’,此绰号不是说此人能呼风唤雨奇门遁甲之类的,而是在战场上保命手段最多,逃命手段犹如飞天遁地一般让人无迹可寻。
白钦召集众武将本就为了显显威风,顺便商讨一下如何应付叛军,或者说直接杀光叛军,取得枭首换未来的前程
待武大郎来到睦州城外方腊大军之时,整个义军都无jīng打采垂头丧气的,低埋着脑袋苦造攻城器具。
睦州城为州城,城墙坚硬高耸,官兵欺的便是义军远道而来无半丝攻城器具,凭借着城墙狠狠连败方腊两场。
第一次是方腊大军行至睦州城下,以白钦为首的官兵一半手持弓箭居高而立,另一半则在城墙上休息喝酒,半个时辰一轮换,将方腊众人挡在城墙外面当猴耍。
方腊义军气愤不过,连续开骂一个时辰,骂得口干舌燥,官兵们才好整以暇的打开城门,将累得不成样的方腊大军撵的跟狗似的,就差没多生几条腿。
方腊大军吸取教训,一部分人连夜赶制攻城器械,对于生活在山区的义军来说竹梯这些都是小儿科,一个晚上便做了一百多架;另一部分人则吃饱喝足就地休息,整整一觉睡到天明;最后一部分则辛苦些,由方杰带领晚上巡逻,以防官兵夜袭。
第二rì卯时方腊大军再去溺战,竹梯在前,冲锋在后。官兵此番出乎众人意料,直接挥军杀出,为首的百十骑冲的义军人仰马翻、差点溃不成军,幸好被方貌带领众人死死拖住,才勉强站稳脚跟,不过攻城的竹梯被官兵摧毁的一干二净。
方貌一人独战白钦、景德两元大将,本凭方貌的实力可以稳拿下其中任何一人,但奈何两人合击太过厉害打的很是憋屈,反倒只得苦苦支撑。
方杰则被谭高死死围住,前几rì在山上引诱五千官兵之时所受的箭伤尚未痊愈,加之昨夜守夜整个人疲惫不堪,一身本事才发挥出了三分,否则早就一方天画戟下去将眼前军官斩落马下。
米泉本身实力不济,再加上被三员牙将团团困住,只剩招架之力,哪还敢还手,xìng命岌岌可危。
方腊眼见情况危急,有些暗恨为何将方天定、方金芝兄妹留在清溪县,为何将叔父方垕派去歙县密谋,否则定能将官兵将领统统斩杀于城外。
最后还是方腊亲自出手,连斩两员牙将解了米泉之危,才在高端武力上扳回一丝胜算,但手下儿郎却被百骑冲的失了胆气,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士气不可用,方腊损失五百儿郎不得已鸣金收兵。
“武公子你怎么此番才来,某有要事请教?”
武大郎一来到营寨,方腊立刻赶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向武大郎求教。
“圣公莫急,此番定是为了拿下睦州城一事而来?”
武大郎不疾不徐的说道,自信满满道。
“求武公子支招?”
方腊开门见山道。
“吾有三策,可下睦州。”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下睦州(二)
面对着焦急如焚的方腊,武大郎笑笑不语,反倒带着潘金莲、扈三娘和卞祥从其它地方出溜进了睦州城。
睦州城内比鄄城郓城繁华的多,不仅因为州城的缘故,而且此地地处东南沿海,经济发达。街道宽敞整洁,大街小巷处处摆满了摊位,不时的吆喝着买卖。
路上的行人都满脸微笑,时不时的东挑挑西捡捡,看到哪边有好吃的好玩的热闹的便驻足观望,悠闲自得。..
武大郎也奇怪,明明方腊大军在城外,怎么城里的百姓还如此乐观,一点都没将城外的义军放在眼里。
扈三娘男装打扮搀着潘金莲慢步在前面走着,时不时的在胭脂水粉摊位上停下来挑选,武大郎和卞祥一高一矮两个保镖则亦步亦趋跟在她们身后,如此怪异的组合引得无数百姓驻足围观。
才子佳人本就引人注目,但仍是不及武大郎与卞祥的高矮保镖组合来的有趣。
武大郎等人也不在意,反正此番进城只是为了查探睦州城的虚实。虽然在方腊面前装的高深莫测,但肚子里半点料都没有。
当然三策肯定是有的,不外乎下策强攻,中策内应开城门,上策诈败诱敌出城,一举消灭官兵。说起来简单,但cāo作起来就麻烦了,要步步连环,否则诈败导致真败就没戏了,诈败也不能太假,这里处处都是学问。..
闲逛了半天,武大郎怕潘金莲大着肚子太过劳累,便让扈三娘带着自己四人随意找了家酒楼用餐,点了些清淡的酒菜。
“没想到白将军如此神勇,将城外叛军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武大郎一边咪着小酒,一边竖起耳朵偷偷听着无聊百姓的闲谈。想要打听消息,最理想的地方就是酒楼,虽然很多传闻很不靠谱,但只要认真分析肯定能找到有用的。
“再牛有什么用,没看到莫通判听闻白将军大胜叛军贼寇,立马连夜从桐庐赶来,想要分一杯羹。”
“也是,谁让白将军是武将,而不是文官呢。自太祖皇帝一来,武官向来低人一等,这能怨谁。”
“有什么好抱怨的,再怎么低人一等也比我们这些做买卖的强得多,只要他们一张嘴,我们还不得乖乖拿上孝敬四处打点。”
“花些银子当保命,总比丢了xìng命强。换你去做将军,怕一听到叛军攻城便自己独自溜走了。”
“哈哈,也是,我可没那么大胆子,听你这般说话感觉这银子花的不亏。不过光官兵那孝敬就算了,凭什么那些个软蛋文官压榨的比武官还狠,一旦有事溜得比兔子还快。现在见城外的叛军是个花架子,又趾高气昂的回来指手画脚,明显来抢功劳来了。”
“你个劣货,祸从口出,话虽如此但也不能这般明说,你小子想找不自在老子可不想被你连累。”
说着一人直接起身往外走,剩下另一人无语的看着桌上满满一大桌残羹冷炙无奈的买单。武大郎猜想着肯定是最早的话遁,就这样振振有词的教训了朋友还顺带省下了一顿饭钱,看来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边上类似这般闲侃的还有很多,看来此事仈jiǔ不离十,想要拿下此城看来还需从莫通判身上下功夫。所谓武官怕死文官爱财是这个朝代的通病,只要舍得花钱,没什么事做不成。
虽然没有门路,也没见过所谓的莫通判,便不代表武大郎不能打他的主意,既然找不到机会送钱,那么便送一场天大的功劳给他,看他心动不心动。
用完膳,武大郎带着几人晃晃悠悠的离了城,回到方腊大营于方腊商议攻城之事。
“武公子,你为何话直说一半,真是急煞我也。”
方腊一见武大郎,立马拉着武大郎的手嘟嘟囔囔道,一点都没外面意气风发的模样。如果被手下儿郎看到这一幕,怕是早就对方腊失去信心。
“圣公莫急,所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吾虽有妙计,但不闻城内之事,岂不成了纸上谈兵之赵括,可是对圣公及手下兄弟的不负责啊。”
武大郎不疾不徐道,这话说的方腊内心不由一热,看来武公子也真心为自己考虑,否则随意支招自己小命可就悬了。
“武公子说的不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武公子此番进城有何收获?”
“收获不敢说,只探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言归正传,吾有上中下三策,请圣公自行斟酌。”
“武公子请讲。”
方腊心急了半天,就在等武大郎这一句话,当然忙说道。
“下策乃强攻也,今夜天黑之际便是强攻之时。”
“不妥不妥,城内姓白的将领带兵有方,我等两次败于其手,此番攻城毫无胜算。”
“圣公莫急,吾话未曾说完,莫要打断。虽为强攻实乃佯攻,真正的强攻的位置在于东城门,此乃声东击西之策也。”
“秒、秒,敌人连败我等两场,必定轻看我等,绝不想我等还有此计,大意之下或能破城。”
方腊听到武大郎的建议,不由大为赞叹,这还是下策就有五分机会破城,那中策和上策还不了得,更是心急的问道:“中策与下策相仿,乃浑水摸鱼之策,城内想必有圣公心腹之人,半夜四处放火混乱之下打开城门,里应外合之下必能破城。此策与下策想必可以减少不少伤亡,但成功与否都在城内内应之人是否成功。”
方腊听了武大郎的话,沉默不语,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不过想了一会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方才道:“此计虽好,但变数太多。如果内应失败,官兵则可将计就计,引吾等前去送死。”
“上策为败。”
“败?”
方腊有些莫名其妙道。
“正面强攻,让城内官兵杀的我军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武公子,此话怎讲?”
虽然武大郎的话说的很难听,但方腊并没有因此动怒,反而很平静的听武大郎如何分说。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下睦州(三)
方腊按照武大郎的吩咐,命人加快竹梯的赶制效率,为明rì强攻做好准备;当然其余人等则在营寨里好吃好喝,多养足jīng神。
一下午无事,直到天黑用膳守城的官兵都觉得无事可做,心想叛军这般动作肯定要夜里攻城,只得继续盯着,生怕有一丝差错。
可是出乎官兵们的意料,前半夜整整三个时辰叛军的营寨里一丝声响都没有,好想如空营一般寂静的让人发寒。..
就这样单调的巡逻,绷紧的神经得不到恢复,不少官兵都显得疲惫不堪,无jīng打采,若不是军规摆在那,怕有不少人想要偷懒睡觉去了。
“杀”
突然间,一阵震天的锣声鼓声响起,接着便是一阵阵撕天的喊杀声,差点没将迷迷糊糊的官兵们给吓死。不待看明情况,立刻吹起号角通知军营里面的兄弟起来抗敌。
喊杀声一浪盖过一浪,可叛军却在城墙下四百米处停住了,一个个鼓着腮帮子大声喊道,脚下却如同生根般一丝不动。
“哪呢,哪呢,敢打扰爷爷睡觉,看俺宰他几十个出出气。”
不一会,城墙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士兵,手拿刀枪盾牌,不少士兵身上的衣服皱成一团,不少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脚才在冰冷的城墙上,冻得瑟瑟发抖。..
等了半响,城墙上的官兵们郁闷的发现底下的叛军们早已鸣金收兵回营,只剩下十来号人在挥旗呐喊,另外不知从哪找来几头牛后面绑着一大枝树枝在来回走动,溅起无数灰尘。
反应过来的官兵们立刻调整准备,按照营帐的排列轮流休息,以防叛军们虚虚实实、假戏真做。
不出官兵的意料,后半夜叛军陆陆续续前来叫阵三次,虽有心理准备但仍惊扰了不少官兵,连睡觉都半睁着眼,就怕叛军袭城。
翌rì清晨,也就是方腊进攻睦州城的第四rì,清晨卯时方腊大军便埋锅做饭,吃完后直接号角吹响,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城。所谓胜败在此一举,是龙是虫就看这一遭。
冲在最前排的是一排盾牌手,抵御城墙上官兵们所放的弓箭。
接着便是手持两丈长削尖的毛竹的大汉,这是为了防止官兵用战马冲阵,上次就是吃了战马的亏,方腊立刻想到了解决的土办法。
接着便是一排排背的竹梯向前奔跑的士兵,一到城墙下便扶起竹梯抢登城墙。
最后就是冲锋陷阵的士兵,一路上避过箭雨,躲过落石枕木,快速的攀爬着竹梯,想一举登上城墙。
事情想的容易做起来难,守城永远比攻城来得轻松。官兵们虽然彻夜未眠,jīng神差的很,但毕竟有城墙抵御,守住叛军的攻势显得游刃有余。一个个叛军还在半空中便被落石砸下,然后跌在地上动了两下就没了反应,有些直接被砸得头破血流、脑浆迸裂,直接一命呜呼。
半个时辰,从竹梯上掉下来的士兵便有近千人,一开始掉下来的士兵都一命呜呼,后面的反而好些,只要不被砸到脑袋都没出人命,不过断胳膊断腿是难免的,呻吟惨叫声比比皆是。
短短半个时辰,方腊大军便减员一小半,这还是连城墙的边都没碰上,更别提登上城墙大杀四方了。
“方杰、方貌听命,带两百百越军上前,务必登上城墙。”
“遵命。”
方貌、方杰两父子见攻城不利,也知自己率领jīng锐都不能登上城墙,何谈以后横扫四方、纵横九州。
两百百越军准备就绪,在方貌方杰两人的带领下,迅速的躲过密集的箭雨,直扑城墙。
百越军身手可以普通的百姓强得多,在付出了三四十人的上网之后便有数名百越军攀至女墙。可不等他们高兴,便有数十把长枪对着他们狠狠扎了过来,除了一人机灵跳开避过之外,其余几人纷纷被扎了个透心凉,死的不能再死。
百越军不怕伤不怕死,前方虽然危险但仍然前仆后继,勇气可嘉但结局甚为悲惨,短短一刻钟不到便死伤大半,让底下的方杰甚为恼火,直接将方天画戟咬在口中,双手一握,立刻如猿猴般爬到了竹梯上,三下五下直接爬至女墙处,放开一手握住方天画戟,隔开扎来的数杆长枪,用力一跃,直接越到了城墙上。
“兄弟们,给我冲,小明王已经登上了城墙,胜利就在眼前。”
方腊在后面看到侄儿方杰独身一人登上了城墙,心中虽有几分担忧,但这时更是鼓舞士气的好时机,立刻让号角声更加响亮了几分。
“杀”
“杀”
“杀”
方杰在城墙上护在竹梯周围,对着身边的官兵大杀四方。有一就有二,不少百越军在方杰的掩护下安然登上了城墙,立刻组成战阵慢慢将缺口扩大,随即方貌也带领手下从边上扯开了口子强登上城墙,两道口子遥相呼应,将战果越扩越大,若此继续下去还真有几分可能拿下城墙。
“叛逆小贼,看你家爷爷厉害。”
裨将谭高见前rì在自己手下吃瘪的小贼首如今大杀四方,砍得不少官兵落荒而逃,顿时上前邀战道。
“土鸡瓦狗,给我死来。”
方杰见谭高前来,正想起前些rì子的窝囊气,不由大声喝道。方杰此刻理智的很,虽说有些不适时宜,但如果能斩杀将领肯定能大大降低官兵的士气,何乐而不为。
方杰直接一方天画戟下去,大有戟破山河之势,想将谭高一戟劈成两半。上次交手谭高知晓方杰的实力,也不放在心上,只是举刀格挡想之后再趁机一刀结果了方杰。
可没想到短短两三rì,眼前的叛军将领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巨大的力道让谭高感觉自己双手发麻、虎口被震裂开来。若不是凭着意志力死死支撑着,怕真的yīn沟里翻船死在这员年轻的敌将之手。
边上方貌此时早就没了刚才的威风,被白钦、景德两员将领死死围住只有招架的份。身边的百越军没了主将带领,被周边群情激奋的官兵们狠狠地砍杀着.百越军虽猛但奈何不住官兵人数众多,寡不敌众无可奈何,没一会便被斩杀干净,只留下方貌一人苦苦支撑。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下睦州(四)
“白将军、景将军救命,这贼子好生厉害。”
白钦、景德两人联手眼看就要将方貌斩于刀下,可便在此时听到谭高死命的求救声。转头一看,谭高此时哪有以前的威武,整一个逃兵溃将,头上的头盔早已不见,散乱的头发披肩,嘴角流着丝丝鲜血,拿刀的两手虎口都鲜血淋漓。
方貌见两人稍一犹豫的空挡,立刻两刀砍翻身周的官兵逃开围攻,看也不看直接朝城墙外置身一跃。虽然跳城墙很危险,但留在城墙上绝对十死无生,还不如拼搏一下。..
白钦景德见自己疏忽之下走了贼首,一身怨气全照着方杰发泄,直接甩手一标枪朝方杰shè去,力道之大发出呼啸的破空声。
方杰头也不回,直接回身一戟砸飞飞驰而来的标枪,再一横扫,身边的五个官兵顿时倒在血泊里,没了声响。
方杰想回身宰了刚才的将领,本领一般但挺滑溜的,数次强攻都被他窜进人群里溜了,只能对着小兵们大开杀戒。
此时的谭高更加狼狈,本以为白钦景德两人施手援救自己,肯定能逃过此劫,尤其是看到白钦使出了杀手锏更能一标枪将贼子钉shè当场,没想到贼子太过厉害直接一下便打飞了标枪,而且还朝自己飞来。
躺在地上的谭高不禁庆幸,幸好标枪是被砸飞的,而不是自己朝自己shè来,否则自己肯定小命难保。..
“呜呜”
方杰正想上前了解了此人,奈何此时听到后面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号角声,虽不甘但亦无奈,看着身边仅存的十数位兄弟,道:“叶三,你先带兄弟们下去,我殿后。”
“是。”
叶三也明白事理,知道自己等人身手不行,向殿后都没资格,立刻和几位兄弟们顺着竹梯滑了下去。方杰则护在护在竹梯边上的女墙,哪个官兵敢上前便一戟结果了他,哪个敢放箭就shè出飞刀。
等到所有兄弟都下城离开一箭之地后,方杰才跨上女墙,脚一踩贴着城墙的竹梯向城外倒去。
方杰仆一离开,城墙上的箭枝如雨点般的朝方杰shè来,明显欺负他身在半空毫无还手之力。幸好竹梯倒下的快,让大部分箭枝落空,还有一些被竹梯挡住,不过方杰也不敢面对这么多箭枝,忙纵身一跃,朝着左边跳了过去,虽然避过了几乎所有的箭枝,但身上还是插了七八支流矢,幸好入肉不深,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
叶三等人早在一边接应,几人合力接住掉落的方杰,另几人竖起盾牌慢慢撤退,否则方杰没被箭shè死肯定也摔成肉酱
一切如武大郎所料,官兵们呆在城里没有一丝追击的迹象,正好方便自己这边抬起伤员收拾残兵破甲慢慢撤退,一路朝预定的地点撤退。
方腊在一边看着受伤的众多儿郎沉默不语,如今方知道州城城墙之坚岂是儿戏。训练不足、无攻城器械,即便自己手下再多几万儿郎亦只是方添冤魂而已。
看了眼前方挽着佳人的武大郎自信满满的模样,方腊心中的担忧不禁轻了几分。当初五千官兵上山围剿之时,自己手下才一千乌合之众,即便自己都觉得在劫难逃,那时不照样不费一兵一卒灭了五千jīng锐。
行军一个时辰来到凤凰山,方腊发现远处山脚下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还不待看清楚状况,便发觉武大郎手一挥,对方立刻朝这边涌过来。定睛一看,原来带队的正是自己的女儿方金芝,后面粗看快有四五千人。
大伙互帮互助扶着受伤的伤病们继续向前前进,自己等人一会翻山越岭,一会儿爬坡掠地,绕到最后连方腊都被搞糊涂了,竟不知自己此刻身处何方,只是随众人安静的趴在山坡山,细细的盯着底下的小路。
漫无目的看着下面,沉闷的让人有些发晕,不少人都晕晕沉沉的想要瞌睡,尤其是之前攻城的士兵更是心力憔悴。
“追,快给我追,谁敢偷懒小心我扒了他的皮。”
不知过了多久,方腊被一阵愤怒的斥责声惊醒,俯视下方正是睦州城官兵的打扮,看来一切都尽在武大郎的掌握中。
方腊心中一阵激动,总算可以报刚才的仇了。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能现世现报总比窝在心里好吧。等官兵所有队伍进了小道,方腊还没反应过来,早有人将巨石往下推,直接堵在了山径小路的路口。
接着便是横木山石,管他什么东西,只要能砸的都一个劲的往下丢,管他有没有命中目标都无所谓,反正官兵众多总能砸到人,而且还不用担心官兵的弓箭。可惜没有猛火油,方腊心中暗叹道,上次火烧息坑让方腊藏到了甜头,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比任何人慢,两人抬的大石头方腊不知哪来的力气尽一个人硬生生的退了下去,换了来好几声惨叫声。
砸了近一刻钟,方腊感觉心中的闷气总算出了,舒爽的不得了,看到一部分官兵正沿着崎岖的山道往上爬,正想拿兵器狠狠砍上几个,却发现摸了个空,转头一看,身边别说兵器,就连小点的石头木棒都没一个。
“圣公,刚才砸顺手了,不小心将您的宝剑给扔了。”
边上的一个百姓抓了抓后脑勺,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道。
“无碍,一切皆为杀敌尔。”
方腊一阵无语,但嘴里装作无所谓道。
“谢圣公宽宏大量,小的厉天佑定斩杀百十人以护圣公安危。”
厉天佑兴高采烈的说道,原来圣公真如传言中那般仁慈,连随身兵器被自己扔掉都能原谅。要知道在古代兵器可是武人的第二生命,有些人更是剑在人在、剑忘人亡,可见随身兵器的重要xìng。
“好好好,一切都有劳天佑兄弟,随我上前杀敌。”
看着越来越近的官兵,方腊手手里拿着一把不知从哪捡来的长刀,大手一挥,立刻向前冲杀。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下睦州(完)
官兵们早已被落石砸得头晕眼花,一次xìng跑上山的可没有几个,遇到了以逸待劳的方腊大军,结果还用说直接被愤怒的义军砍翻在地。
方腊身为圣公身先士卒在前面,可义军们怎么会将方腊置于危地,早已围在方腊的身周向四面杀去,尤其以不小心扔掉方腊随身兵器的厉天佑杀心最烈,手中银枪如毒蛇般向四方探去,被枪尖刺到的要么碗口大的血洞,要么被挑砸下山去。
..
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刚才攻打睦州城时所受的怨气大伙第一时间发泄了出来,手中的刀枪狠狠劈下砍下,直接杀的幸免的官兵们胆颤心惊但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一直砍杀了近半个时辰,尸骸遍地、血流成河,直到最后所有的官兵都围成一团,让义军们有些难以下手才不得不将官兵们包围起来,等候方腊的处置。
“投降不杀。”
方腊眼见强攻损伤太大,不忍手下儿郎受这不必要的苦,大声喊道。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四面八方传来投降不杀的喊声,顿时让官兵们背水一战的心思弱了下来。好死不如赖活着,自己又不是什么大英雄,死了只有自家人吃亏,肥的还不是当官的。 ..
不管方腊有没有诚信,官兵们只知道放下武器说不定有一丝活路,硬拼下去绝对十死无生。
“铛”
“铛铛铛”
终于有一个官兵承受不了压力,直接将手中的大刀砸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在宁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响亮。
有一就有二,就像是病毒会传染一般,短短一瞬间幸存的上千官兵便一一丢下了自己的随身兵器,只剩下最zhōng yāng十数名将领模样打扮的人还有身周百十号亲兵们手持兵刃。
“此时不降,更待何时,为何不想想家中老弱父母和嗷嗷待哺的妻儿。”
见官兵将领还在犹豫,方腊顿时大喝一声。震得内心犹豫不决的将领们一个个丢下了手中的兵器,从此将领的荣誉随风飘散。
看到自家主子都扔下了兵器,边上的亲兵们也都一个个的扔下了兵器。
方腊立刻命人上前将所有官兵们看押,收缴散落在地上的兵器,这一切分工明确,做的井井有条。
待所有官兵都被控制住,武大郎觉得没有一丝危险了才从后面的山坳里出来,朝着方腊大步奔去。
“圣公,依计行事,拿下州城不费吹灰之力。”
“好。方貌听命,率五百兵士诈开城门,不得有误”
武大郎的话立刻得到了方腊的赞同,打生打死、不计伤亡的攻城,死了这么多兄弟,到头来还不是为攻下睦州城。
方貌立刻领伍佰兄弟穿戴上官兵的衣服,手持官兵的武器,虽然衣服上有着斑斑血迹,不过这正是奋勇杀敌的荣耀。
当然这些还不够,还需要几个睦州城守门官兵认识的大人物之类的,如白钦白将军、景德景将军这些忠义无双,能发号施令的。只是白钦景德几位官兵头领刚刚投降,如果直接派他们做这种任务,很可能将方貌带进死路。
不过武大郎一点都不担心,虽然白钦景德两人真有可能这么做,但只要将两人的亲兵们留在此地,就不怕他们反悔。方才中陷阱之时若非亲兵们舍生忘死的扑救,两人都难以在刚才的情况下生还,此恩此德不可不报,更不可能眼睁睁的为了国家大义让自己亲兵们身死,让他们的父母妻儿从此无依无靠。
结果如众人所料或者说比预料之中的更好,白钦和景德两人在睦州城的威望确实不错,兵不血刃的拿下了睦州城。
当白钦、景德两人率着五百人马回城之时,守门的官兵连问都没问直接大开城门,接着便去军营接管了剩余的五千兵马,率军围了知州府,一刀砍了满脸惊恐的莫通判。
这不仅仅是对方腊的投名状,没什么能比斩杀官员更容易表明心迹;也是对凤凰山脚死去的三千多兄弟的哀悼,若非莫通判苦苦质问威胁,自己等人据城而守,根本不可能败于叛军之手而惨遭被擒。这口恶气不能对着未来的主公发泄,那么只有对着莫通判了,随即莫通判家中老小尽数被杀,鸡犬不留。
至于城中的商人地主们,白钦景德征求方貌的意见之后,放过一部分平rì里比较得人心的,让他们立刻出城逃难,当然钱财可以带走一部分,但粮食之类的就别想了;至于为富不仁的、为祸乡邻的统统抓了起来,至于财物则充公。
傍晚时分,方腊看到城中方貌发shè的烟火,明白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方才大手一挥,领着大军开赴睦州城。
进城之事一切平静没有半丝波澜,连城门的交接兵器盔甲的置换一切都井井有条,比武大郎这半吊子强的太多。
第二天一早街上虽然人心惶惶,但rì子还是照样得过,叫卖的赶集的一个不缺。方腊一大清早便命人发布公文,开仓放粮,稳定民心。
‘均贫富、等贵贱。’这类口号还是很有市场的,尤其是睦州城这类的州城,贫富差距更大,地位更加悬殊,百姓虽然可混温饱但比起富商地主来说,无益于水深火热。世人皆不患寡而患不均,尤其看到有钱人家锦衣玉食,而自己粗茶淡饭或者米糠之类的,心中的怨念更是巨大,短短时间内十分认同方腊的说法。
开仓放粮,审判斩杀地痞恶霸,短短时间内方腊便得到底层百姓的认同,拉起了数万人的队伍,将睦州城内的百姓拧成一股绳,将睦州城打造的如同铁板一块。
“有武家相公,吾方腊何愁大业不成?”
方腊坐在知州府大堂上,满心感慨道。州城的城墙岂是自己区区五千人能攻下的,若非武大郎在旁支招,自己等人必定活活拖死在城墙下,哪会有如今的风光,睦州治下的众多县城如今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出兵征讨。
第二百三十章 扈三娘成亲
时近年关,武大郎见方腊占下睦州城,与历史有些吻合,便请辞北上团聚。
方腊怎么肯放武大郎走,现在自己虽有良将数员,更有侄子方杰万夫莫敌之勇,但论智谋,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即便睦州城内有不少文人雅士,可方腊却不敢推心置腹,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们给卖了。
方腊各种理由加之天降大雪,总算缓了武大郎归乡之意,再不济也得多呆半个月等过完年再走。这半个月中,方腊不仅仅希望武大郎帮忙治理刚占领的睦州城还有及其周边的寿昌、分水、桐庐、遂安等县。. .
攻占睦州城之后的几rì,方腊听从武大郎的建议,攻心为上,兵分十路大张旗鼓的前往睦州治下的各县,所到之处百姓跟随,各个县城望风而降,轻而易举的占领;偶尔也有拼死抵挡的,可在方杰方天画戟之下无一合之敌,最终城破人亡。
方腊的叔父方垕也在年关之际回到了睦州城与方腊禀报歙州事宜,身边更是带来了好几位好汉,有身穿锦衣的富商,有粗布裹身的匠人,也有大冬天赤着胳膊的汉子,其中一个铮亮的光头更是眼熟,好像便是当初来鄄城斗酒的‘宝光如来’邓圆觉。
还好自己现在的打扮和鄄城里一身官服的县令打扮完全不同,气质更是天差地别,斗酒比赛时自己也没特意和他接触,否则现在认出自己是县令的话,自己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还是低调点为好。. .
“多谢各位兄弟不远千里义助十三,此恩此德难以言喻,今夜不醉不归。”
方腊听着叔父方垕一一介绍过去,不管身份如何,方腊都热情招待,根本不会让前来的几位好汉受到冷落。不过男人都不善言语,与其啰嗦,还不如在酒场上醉个一场来得直接,反倒更容易让人接受。
一场酒席让大伙其热融融,瞬间融入了方腊的义军中,尤其是邓圆觉这花酒和尚,喝的比方杰还狠,灌倒了不知道多少头领。
这几人的加入让方腊手下武力顿时高涨了一截,随时可以兵发歙州,只可惜大雪封路道路难行,只能来年再扩大战果。
转眼睛便是大年三十,宣和一年即将过去,迎来宣和二年。
此时的睦州城家家张灯结彩,庆贺新年的来临,一点都没有被义军攻占后的愤怒。老百姓最关心的不是谁当皇帝谁来主政,而是岁末之时是否仍有余粮,家中老小是否温饱。
在这一点上方腊做的确实不错,毕竟他起义的口号便是‘均贫富、等贵贱’,占领睦州城第一件事便是开仓放粮,然后在武大郎的安排下根据各家人口多寡从新划分土地,让百姓劳有所得。虽然住的地方比老百姓好,但吃的方面绝对严于利己,与普通百姓并无多大差别,更多的时候还是与手下儿郎同住军营同吃同喝,深得手下爱戴。
不过这天最让武大郎吃惊的不是新的一年的到来,而是扈三娘要结婚了,不是嫁人而是娶妻。刚一听闻这消息的武大郎差点没将嘴里的茶水喷到潘金莲身上,惹得潘金莲一阵娇嗔。
一番盘问才知道潘金莲便是始作俑者之一。这些rì子武大郎整天被方腊带着帮忙处理城中事务,安置百姓、救济灾民、分划田地、整顿军规等,好像成了万能的机器人一般,根本没时间听闻这些。
方腊的妻子邵氏原本就是村中老妇,不习惯州城里的生活,无聊之时也经常回来潘金莲这边坐坐聊聊家常,偶尔和潘金莲谈及怀孕生育之事。当然也经常见到女扮男装的扈三娘,尤其听闻侄儿方杰说金芝对这位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公子哥芳心暗许,之后更是上了心,武艺不凡、才高八斗,邵氏整天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越看越对眼,直看得扈三娘心中发毛。
尤其当邵氏知道扈三娘尚未婚配提出将女儿方金芝许配给扈三娘之时,扈三娘一双杏眼瞪得滚圆滚圆,差点想说出自己乃女儿身之时被潘金莲赶了出去。
接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婚姻大事皆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潘金莲曾言父母双亡,所谓长兄如父长姐为母,化名为潘小安的扈三娘便这么给潘金莲给卖了。
别说潘金莲刁蛮任xìng,有谁见过孕妇不敏感任xìng的,尤其是武大郎几次请辞回家都被方腊用借口拦下了,更让潘金莲火大。暴怒中的孕妇是无法理喻的,她不会和你讲什么道理,也不会理会这件事情的后果。
大年三十,同样也是黄道吉rì,扈三娘无可奈何的如同木偶一般任人搬来搬去,就好像武大郎在真定府迎娶赵雨馨一般,整个人都快被这繁琐的结婚仪式给搞疯了。
武大郎本想阻止这场闹剧,但圣女大婚之事早已传遍整个睦州城,如今说出真相方腊这圣公的面子往哪搁,还影响整个义军的士气,不利于方腊rì后的行动。
看着街上来凑热闹沾点喜气的百姓,武大郎郁闷的叹了口气,又不能责怪潘金莲,只能随意找了桌自顾自的喝着闷酒。
方腊可不同武大郎,要知道自家女儿眼光甚高,难得有中意之人,当爹的当然高兴,尤其那小子还是武家相公的小舅子,以后都成了亲家,还怕武大郎不竭尽心思为自己出谋划策。
关于扈三娘与方金芝如何拜堂如何洞房之事武大郎一概不知,甚至连自己何时醉酒了被送回房间都不清楚,唯一有印象的便是自己现在抱着两位娘子躺在床上的被窝里。
迷迷糊糊地武大郎一开始还没感觉,可这双手习惯xìng的去摸潘金莲的肚子,可摸了许久都未摸到圆滚滚的肚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自己这是在哪,扈三娘都和方金芝去洞房了,哪里还能左拥右抱呢。张开眼来,借着微弱的光线,武大郎发现自己枕边之人不是别人,正视自己的小娇妻扈三娘,原本应该正和方金芝洞房的新郎官。
那边还有一个想都不用去想了,不是圣女方金芝还能有谁,武大郎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再临杭州
这一刻武大郎真的不知该如何应对,尤其自己的坚挺还在方金芝的身体里。所幸的是昨夜里扈三娘不知灌了方金芝多少酒,直到现在方金芝仍晕晕乎乎,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武大郎眉头不展,身边的扈三娘却如偷吃了小鸡的黄鼠狼一般咯咯咯的轻笑,让武大郎更是烦闷。
“三娘,这是怎么回事?”
武大郎用手臂搂着扈三娘,很是迷惑的问道。堂堂的洞房花烛之夜,自己醉酒了怎么可能闯的进来,不用问这肯定是潘金莲和扈三娘做的好事。..
“大郎自己做的好事,怎么来问奴家。”
扈三娘故作严肃的说道,内心却笑翻了天。都怪金莲姐姐搞得恶作剧,同时要求自己这般,真是想笑都得憋着。
武大郎知道即便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还是趁方金芝没醒来之前撤吧,否则被她发现一嗓子尖叫,到时候方腊等人进来自己有什么结果武大郎可不敢想象。
还好潘金莲大清早的便过来看望弟弟和弟妹,顺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武大郎带离洞房,扈三娘也用纱布重新将自己的胸部缠好,瞬间恢复男装打扮,留下仍有些醉汹汹的方金芝躺在床上睡觉。
这一天武大郎神情恍惚至极,连扈三娘与方金芝出来给两位高堂及自己与潘金莲四人斟茶倒水之时都仍无所觉,还是潘金莲在边上提醒才回过神来。..
之后的rì子武大郎整天提心吊胆,时间也从正月到了三月。此时的方腊已不是清溪县的漆园主,而是占领了睦州、歙州、杭州三大州城的一方枭雄,手下儿郎经过一个冬天的训练,也从不能一战的乌合之众变成身经百战的jīng兵,至少面对官兵时悍不畏死。
虽然江南水乡素有天堂之称,但毕竟不是自己的长久之地,何况潘金莲都挺着六个多月的大肚子思乡心切。武大郎再次找到方腊请辞,本以为还会遭到拒绝,没想到方腊这次倒是痛快得很,直接答应武大郎的要求。
以前不同意是怕武大郎一去不复返,自己这边没有人出谋划策肯定离死不远。而今自己手下王寅文武双全,更有其他智谋出众之辈相助,即便官兵来了也不会吃亏。更何况现在两人实属亲家,自己万一遇上困难,武大郎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再说自家女儿嫁作人妇,不管如何都得去潘家祖祠认祖归宗,以后生是潘家人,死是潘家鬼。
既如此,武大郎当即回家打包整理,第二rì便直接找了辆马车赶路,直奔杭州。
如果潘金莲没怀孕,武大郎绝对选择走海路,沿途还能去长岛看看,看看张旺那边发展的怎么样。但潘金莲身怀六甲,武大郎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还是去杭州沿着京杭大运河北上来的安全,一旦潘金莲有异样,便立刻舍船做马车。
京杭大运河是世界上里程最长、工程最大、最古老的运河,与长城并称为中国古代的两项伟大工程。大运河南起余杭(今杭州),北到涿郡(今běi jīng),途经今浙江、江苏、山东、河北四省及天津、běi jīng两市,贯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全长约1794公里,背负了古代南北大量物资的运输交换,也有助于中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发展。
一天工夫,卞祥便驾着马车来到杭州,天sè也已经暗了下来,坐船之事只能等到明rì,便前去楼外楼下榻。
杭州为两浙路首府,虽然被方腊攻陷,但热闹的气氛如故,受损的只是为非作歹祸害一方的地主和不良商人以及当官的,至于普通百姓则因为方腊的到来瞬间减少了不少苛捐杂税,兴奋都还来不及。
武大郎一伙人一进楼外楼,便受到强烈的欢迎,老板亲自下厨为武大郎等人接风,顺带着希望武大郎能多讲些凄美委婉的爱情故事。
武大郎当然笑笑不语,自己肚子里有多少货sè自己清楚,何况一个《新白娘子传奇》的故事都害的自己被方腊捉去,再多讲几个自己不是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五个人点了六个菜,一荤五素,因为是免费的武大郎不好意思多点,不过这几个菜都是潘金莲爱吃的,只有一个菜是为了照顾卞祥点的,否则让他一大老爷们吃一桌子的素菜总不好意思吧。
“嗳,看,还是那个方向吧,本公子买的物件神奇吧。”
武大郎正吃着饭,耳边听到隔壁桌几位年轻的公子哥的话语声,抬头一看,不少人都围在那张桌子边伸着脖子往里瞧,不知道有什么新奇玩意。
“王公子,不知你这物件哪买的,我也去买件逗逗范家娘子开心,说不定还能成就美事。”
“就你这德xìng,范家娘子怎么可能看上你。这是沈家那木头捣鼓出来的,好像唤作指南针,本公子见他可怜便花了一贯钱向他买的。今儿圣公占了杭州,将所有官宦人家都撵了出去,他整rì东捣鼓西捣鼓捣鼓的人都傻了,如今有家难回,如今窝在皮市巷的巷子里不知往后的rì子怎么办。”
虽说古代很多商贾公子哥都不是什么好人,但那些平rì里为恶的不是北上逃难去了便是就被方腊的大军斩了,留下的商人都是些安分守己的,与百姓关系也不错,心地也善,还时不时的救济穷人。
“不可能吧,沈家木头他祖父生前好歹也是大官,不说门生遍地,但总有几个要好的同僚,从指缝中漏点出来接济他也可保他这辈子衣食无忧?”
“同僚,他祖父同僚的后辈没差人将他们一家灭口就算仁至义尽了,还想接济,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此话怎讲?”
“你知沈家祖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无一不jīng,连苏大学士都对其文采刮目相看引为知己,可沈家祖父如何,一个**差点害的苏轼冤死狱中,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另有言沈家祖父原本乃支持王荆公变法,可王荆公刚一失势,沈家祖父立刻掉头反对王荆公的一些法令。若非沈家祖父在其他方面才华横溢,如此见风使舵之人,早就被世人唾弃。”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沈家后人
听着旁边桌子那位王公子说的话,武大郎顿时想了一个人。
jīng通天文、数学、物理学、化学、地质学,气象学、地理学、农学和医学;他还是卓越的工程师、出sè的外交家。
一位非常博学多才、成就显著的科学家,我国历史上最卓越的科学家之一。他最大的长处是好学,而且没有任何知识视野上的偏狭,他不像当时主流士大夫那样,轻视在社会底层工作的工匠、水手,所以,记录下了布衣毕升发明的活字印刷术和水手们航海用的指南针,中国‘四大发明’中的两大发明是靠他的记录而扬名于世的。 ..
他的名字叫做沈括,字存中,号梦溪丈人,杭州钱塘(今浙江杭州)。他所著的《梦溪笔谈》汇集了当代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水平。《梦溪笔谈》分为26卷,分故事、辩证、乐律、象数、人事、官政、权智、艺文、书画、技艺、器用、神奇、异事、谬误、讥谑、杂志、药议17个门类共609条。内容涉及天文学、数学、地理、地质、物理、生物、医学和药学、军事、文学、史学、考古及音乐等学科。《梦溪笔谈》是中国科学技术史上的重要文献,百科全书式的著作。
是人都会有缺陷,否则沈括早已被捧上神坛为世人敬仰。沈括作为科学家无疑是成功的,为世人所敬仰的,但为人是失败的,作为官吏更是失败的。 ..
他缺少杀伐决断的实际军政才能,所以在做边境军政‘一把手’时难免失败;在政治活动中,他的人格缺陷很明显,反复无常为官员所不齿;在文学领域,也许出于文人相轻,他参与到了迫害苏轼的‘乌台诗案’中,罗织罪名、攻击苏轼。
所以王公子说的没错,沈括同僚的后辈没有对沈括的后人暗下毒手已经很给沈括面子了,换成别的朝代早就将沈括一家抄家灭族,以报诬陷之仇,哪还会来救济。
不过此时武大郎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暗中听着王公子的话语,直到百分百确定那人就是沈括的后代,忙顾不着吃饭便拉着卞祥前往皮市巷寻找沈家木头。
绍圣元年(1094年),65岁的沈括竟追随亡妻而去。临死前,沈括交代长子沈博毅及次子沈清直将他的遗体归葬在故乡浙江杭州钱塘的龙居里。
武大郎不知道龙居里到底是哪里,不过这和武大郎没啥关系,武大郎关心的只是整天东捣鼓西捣鼓的沈家木头,按王公子所说应该就在皮市巷边上,因为木头木脑的他根本不会乱跑。
除了楼外楼直接叫了辆马车,在两浙路首府交通就是方便,在马车里坐了没多久赶车的车夫便说皮市巷到了。
找人还真的简单,皮市巷就是简简单单一条直通的巷子,里面都是做皮草生意的,讨价还价、推推拉拉的,好不热闹。唯独一个木头的毛头小子神经质的呆坐在地上,面前还放着一大堆书籍和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物件。
“请问阁下是否乃沈家公子?”
武大郎很有礼貌的上前问道,眼前的人虽然看起来呆呆傻傻的,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会,但武大郎却不敢轻视。
“你是谁,我们可曾认识,找我干嘛?”
呆坐在地上的沈公子奇怪地问道,自己号位未曾见过此人,即便见过自己也早就忘了。
“在下武大郎,清河县人,听闻沈公子乃梦溪丈人之后,jīng通各种奇yín技巧,端有不世之才,今rì特来拜见。”
“哦,然后呢?”
沈家公子看了武大郎一眼,立刻回转头看着地上的东西,嘴里木头木脑的问道。
“额?”
武大郎差点没被憋死,这年代怎么还有这般说话的,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看来楼外楼吃饭的王公子说的没错,真的是木头,以后rì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不知地上的物件为何,可否让我等见识一二?”
“哦,你自己看吧。”
沈家公子手一指,示意武大郎两人随意,自己则用手臂拄着脑袋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公子,不知这是何物,有何用处?”
武大郎和卞祥在一堆破烂中翻来找去,看到的都是些不怎么实用的东西,例如木制的水车架子、风车、漏壶、圭表,铜制的雕像,陶瓷做的器具固定在弦上的纸人。有些东西武大郎看着一块造型奇特的石头却不知道是何物,特意向沈家公子请教道。
“此乃太yīn玄jīng,里面所含物质不同,各有不同的用处。”
沈家公子随意瞄了眼便开口说道。
“多谢沈公子解惑,此刻天sè已黑,在下做东请沈公子楼外楼一聚吃些酒菜。”
武大郎志不在什么太yīn玄jīng,只是为了搭话,随意聊了几句便邀请沈家公子吃饭。
“正好,我肚子饿了。”
沈公子毫不客气回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武大郎喜出望外,本还以为萍水相逢对方根本不会搭理自己,没想到这么简单。
不过武大郎高兴了没一会,便发现沈公子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不由疑惑的问道:“沈公子,方才答应武某前去用膳,为何还不起来,难道沈公子已经用过晚膳?”
“没,肚子饿,一整rì都未曾沾过米水。”
“那是为何,可是腿脚不好。卞祥,扶沈公子起来,我等一起前去用膳。”
武大郎见沈家公子呆头呆脑,自己问什么他才答什么。还真怀疑沈公子饿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忙向卞祥吩咐道。
“是,老爷。”
卞祥听到武大郎吩咐,两手一拎,立刻将沈公子如小鸡般拎了起来,然后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等等?”
沈公子被卞祥拎起来没有半丝反应,可转身朝马车走去之时立刻焦急的喊道。
“沈公子不知有何要事,如此焦急?”
武大郎不禁有些奇怪,刚才万事不上心的沈公子变得如此模样,好似掉了宝贝一般,变得有些疯癫。
“书,书”
武大郎这才想起来,刚才只顾着沈公子,忘了将地上的书籍和奇怪的物件打包带走,这才引起沈公子的异样,看来里面应该有不少宝贝。
上前让马车的车夫赶车到这边,将地上的东西全部装在车厢里,这样才使得疯癫的沈公子慢慢平复了下来,才随着武大郎前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争辩
武大郎回到楼外楼,发现潘金莲等人仍坐在桌椅上等着自己,后悔刚才走得急没跟她说清楚。
带着卞祥和沈家公子来到座位上坐好,武大郎见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正准备叫小二换上一桌热菜热饭好招呼沈公子。
可还没等武大郎开口,沈公子便毫不客气的抄起桌上的剩菜剩饭狼吞虎咽起来,根本不管饭菜合不合胃口,也不管嘴边衣服上沾到的米汤菜汁。这架势差点没吓到在座的几个女的,这人恐怕不止一天未进食,纯粹是饿了十天半个月的模样,比逃难的难民吃相还难看。 . .
“沈公子慢慢吃,切莫噎着,我让小二换桌热菜。”
武大郎看沈公子吃的有些急促,就差快噎的翻白眼了仍不忘往嘴里塞,不由轻声的说道。转头对着大堂里忙来忙去的伙计喊道:“小二,好菜好饭速速上来,再来一碗鸡汤。”
武大郎看沈公子的模样,看来真的是饿久了,不过宁可饿肚子也不肯离开书籍和那些东西片刻,怪不得被王公子他们称之为木头,真是够呆的。
可武大郎却不这么认为,后世有才能的人哪个不是这般模样,虽是书呆子模样却真真正正的胸有沟壑,虽然连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但在他们熟悉的领域里他们就是无所不知的神。所谓的天才与疯子就差一线之隔,便是这个道理。 . .
“好咧。”
小二立刻应道,不出一刻钟武大郎桌前换上了满满一桌子热菜,香气四溢。这可是掌柜的特意吩咐的,武大郎几人乃楼外楼最尊贵的客人,有何要求都需第一时间办妥,何况一桌热菜。
不过端上来的菜没几分钟便消失得一干二净,整个桌子上一盘狼藉,真想不通沈公子这么瘦弱的身体里面怎么装得下如此多的东西。
武大郎默默地看着沈公子用膳而不说话,潘金莲等人怕他吃多了撑坏肚子想出言阻止,但沈公子根本懒得理会她们的好意。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沈公子才放下手中筷子,看着桌上的饭菜有些依依不舍,不点都不在乎武大郎等人的目光,自顾自的抚着自己吃撑了的肚子。
“沈公子,饭菜味道如何?”
武大郎见沈公子用膳完毕,方才问道。
“很好吃,不过我想睡觉,好困。”
沈公子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直接开口说道。
“没问题,小二,准备间上房带沈公子前去歇息。”
武大郎不以为意,转头对着小二哥吩咐道。换成别人,早就被沈公子这般语气气得不轻,哪还会答应,看看边上的潘金莲扈三娘等人的脸sè就知道了,一个个将心中的不满写在脸上。
“书,我的书在哪?”
吃饱喝足想睡觉的沈公子此刻想起了自己的书籍,忙焦急地问道,神情变幻的真的比三岁的小孩还快。
“沈公子莫急,我这就让人将书籍搬到公子的房间里。”
此刻小二哥过来领着沈公子前去休息,看来沈公子也是累了,在听到武大郎的保证之后直接跟着小二哥前去,一点都不怀疑。
“大郎,这人是谁好生讨厌?”
待沈公子走的没影之后,潘金莲对着武大郎说道,满脸的怒气。潘金莲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武大郎抱不平,好吃好喝招待人家不道谢就算了,还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呵呵,金莲,这就是刚才隔壁桌所说的沈家木头,要是懂得人情世故,就不会被人称为木头了。”
武大郎哈哈大笑道,根本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木头,还怪贴切的。不过大郎你好好的放着饭菜不吃,特意去寻他来做啥,呆头呆脑的怕是连生活都成问题?”
“如果放任他自生自灭,怕是不需三五rì定是见了阎王。不过我将他寻来,乃是他有大才,放置正确的位置,其才能堪比鲁公。”
“鲁公,匠神鲁班,就他?”
坐在一边的圣姑方金芝听武大郎这般评价,不由低呼道,满脸的不信。
“文有子房,武有项羽,而沈公子乃当世鲁班。”
武大郎信心十足道,从沈公子眷恋书籍的模样便可以推断出一二。虽然沈公子没有其先祖沈括那般通才,但不通人情世故的他反而更容易学的深奥。
“大郎如何肯定?”
潘金莲见武大郎这般肯定,不由问道。
“方才隔壁桌的王公子所拿出来之物乃指南针是也,乃沈括根据古之司南改变而成,针头专指南北,使人不易迷路;而王公子说此物乃沈公子所做,必定深的其先祖所学十之五六,足以称之为大师。”
“奇yín技巧罢了,大郎怎会对此上心?”
不仅潘金莲,就连其他几人都这般询问,当即让武大郎满心欢喜浇了个透新凉。
不得不说,科学技术虽为第一生产力,但在古代却不被人放在眼里,只有读书功名才是最新引人眼球的。苏东坡一首诗词的影响力远远大于沈括呕心沥血所著的《梦溪笔谈》,尤其《梦溪笔谈》这一巨制被写作出来,直接被朝廷束之高阁,相当于废物一般扔在一边。若非后世的探究,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中国古代科技的百科全书。
不仅仅沈括,就连中国四大发明之一的活字印刷术的发明者毕昇,若没有沈括的记载,早就被世人所遗忘,根本不知道印刷工人出身的毕昇竟能有如此发明,可见匠人在古代地位的地下河不受人待见。
“奇yín技巧,世人谓之廖也;有此一人,胜过百万大军,即便子房项羽都不及其一二。”
武大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明知道后世科学人员的重要xìng,但碍于这年代的风气,武大郎也不好明说,只能将一切都融入在一口哀叹声中。
“真的假的?”
“事实胜于雄辩,一切到了鄄城之后自有分晓。是龙是虫都看其自己的造化,不过我相信沈公子必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论潘金莲她们怎么说,武大郎始终对沈公子充满信心。即便另外什么都不会,就光光一个指南针就能让张旺他们受益匪浅,何况沈括的后代难道只会这一种,要是石油、火药这样的也全jīng通,那不是相当于聚宝盆在手,天下我有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救美
第二天一觉醒来,武大郎还在想着怎么骗沈公子随自己前往鄄城。没想到事情简单得很,沈公子可能饿怕了,难得遇到这么好心的饭票,一早就让卞祥将自己的书籍和物件打包好,一副从此吃定了武大郎的模样。
坐上马车过了小半个时辰,武大郎几人便来到了京杭大运河岸边,下了马车直接登船。
运河的水势不同于大海里的激流,平静得很,潘金莲坐在船上并无不适,使得武大郎终于放下心来,不rì便可回到鄄城。..
此次的路程很简单,沿山阳济而上路过吴州、京口、扬州至山阳,再沿着长江向西至泗州拐进通济渠,路经宿州、宋州、汴京,最后沿着黄河之水向东流,便到达了鄄城,看似遥远,可比坐马车快得多也平稳的多。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就连诗仙李白的诗句中都出现了烟花三月下扬州,可想而知扬州的热闹场景,尤其是青楼画舫等烟花之地。
武大郎所在的船只一路平稳的路过吴州和京口,只是没想到扬州之地船只太多,被卡在湖中动弹不得,只能从边上慢慢靠岸,约莫一个时辰才得以下船走动。
船上众人一打听方知此地即将举办三年一度的花魁大赛,故江面上舟船如鱼儿版密集,偌大的江面上竟看不到湖水。此次前来的不仅仅是参赛的各地花魁,更有慕名而来的文人雅士、富商巨贾、仕子官宦,即便王孙公子也不在少数。..
烟花三月下扬州不仅仅指的是扬州的风景,虽然三月之际大地回暖,百花盛开,桃花开毕还有牡丹、芍药、绣球花等等等等接踵而至,更不用提‘桃红柳白’的另一位主人公柳絮,微风吹过,柳絮漫天飞舞,像纷飞的雪花一样,给扬州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正如同烟雨迷朦一样。
风景再美也比不过佳人之丽,迎chūn坊、环采阁、金美楼、满chūn院、金凤楼、燕chūn楼、美仙院、庆元chūn,潇湘馆、美锦院、新凤院、凤鸣院、鑫雅阁、莳花馆、兰香班、松竹馆、泉香班、群芳院、美凤院,九州之地排的上号的jì院都一一争相前来,将自己手中的头牌的魅力展现的淋漓尽致,力争夺得这一届的花魁,从此名声远扬。
当然这么大的盛世少不了才华出众、德高望重之辈前来做评委,据小道消息称清真居士周邦彦、庆湖遗老贺铸、易安居士李清照等文坛豪杰前来,更有青楼名jì皇帝的情人李师师前来,阵容庞大更甚以往。
江南之地官逼民反,扬州却依旧如此盛世,真不知道当权者如何所想,怪不得几年后会发生靖康之耻,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这和武大郎无关,陪着潘金莲等人逛街买胭脂水粉才是正事。
还真别说,扬州城里热闹的程度可比杭州更甚一筹,杭州虽为两浙路首府,但扬州却是天下九州之一,哪里有可比xìng,就光底蕴就能压得杭州城抬不起头来。
街上人来人往,尤其美女那一个多啊,晃得武大郎都快花了眼,虽没有自家金莲三娘漂亮,但架不住量多,清纯的、妩媚的、妖艳的、英气的、xìng感的不一而足,扬州出美女,古人曾不欺我。
不过武大郎就看看饱饱眼福,知道自己这模样过去搭讪还不把人吓跑,还是挽着潘金莲让别的男人去羡慕吧,自己这头猪拱了这么好一颗大白菜。不得不说武大郎此时的恶趣xìng突然间爆棚,羡慕别人还不如换别人来羡慕自己,如果不是扈三娘如今男装打扮,自己左拥右抱绝对是街上最大的亮点。
武大郎一行人走走逛逛,打算晚上在扬州城内住一晚休息一番,好好的吃上一顿明rì一早再另外坐船回鄄城。
本来一切好好地,潘金莲几女也逛得异常开心,武大郎与女扮男装的扈三娘也完美的尽到了丈夫的职责,卞祥则郁闷的当着提货工人,可惜一番逛下来,沈公子却没了踪影,连何时走丢大伙都不清楚。
经过几rì时间的相处,武大郎潘金莲等人早就习惯了沈公子的莫名其妙,也不在为他不通人事世故而恼怒,此刻他一走失大伙都不免有些焦急。
要说沈公子偷偷溜走,武大郎相信他还真没那个觉悟,何况书籍这些的都还在客栈的房间里放着。让沈公子这样爱书如命的人放弃这些,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务之急便是去寻找这个呆头呆脑的沈公子,八成不知何时走丢了。哎,希望运气能好点,否则沈公子绝对只有流落街头、落地为乞的命。
让扈三娘护着潘金莲和方金芝两人回客栈休息,武大郎和卞祥则原路返回去寻找。为何不分头找,因为大伙对这都是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别说沈公子没找到,自个都迷路就糟了。
往回走了不少大街小巷,路过了不少的酒楼茶馆,当然少不了随处可见的jì院青楼。不过武大郎的运气还真不怎么好,在这条街上往返了两趟都没找到愣头愣脑的沈公子。
当武大郎和卞祥走过一条街道之时,一阵悲切的哭喊声从巷子里面传来,让人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我去接客,我再也不跑了,求求你们别再打了。”
武大郎虽然没有本事见义勇为,但身边的卞祥可是打架能手,去解救弱小当然当仁不让,两人直接向巷子跑去。
武大郎看到三五个看家护院打扮的汉子正恶狠狠地揣着什么东西,边上一姑娘正梨花带雨的跪在地上求饶,两只眼睛红肿的厉害,哭的撕心裂肺,看来被打的应该就是他相好。
武大郎飞身上前直接一小短腿踢在一个护院的身上,虽然力气不是很大,但加上武大郎的重量和起跑的加速度,还是直接将那人踹翻在地。
卞祥速度更快,直接三两下捉起那几个护院的后衣襟,‘哗、哗’几甩,各个都在墙壁上趴着,不知道骨头摔断了几根。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小竹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偷袭本大爷。”
被武大郎偷袭踹倒的护院在地上了打个滚立刻跳起来嚣张的喊道。不过转眼一看身边的情景,自己四个兄弟都趴在墙边‘哼哼哎呦’的痛呼,听声音不向作假而对方有一个铁塔般的汉子伫立在边上。
做护院的人哪个没有眼力,一见情况不妙不待武大郎和卞祥反应,立刻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势趴在地上,如同其他四个护院一般在地上打滚,仿佛伤势很严重。
武大郎看的差点掉了下巴,人才啊。果然不愧为欺软怕硬的看门狗。见人家好欺负便如恶霸一般耀武扬威,见对方势大力强立刻躺在地上装死。
“沈公子,沈公子”
那梨花带雨的少女见五位护院被打倒,第一时间朝着被打倒窝成一团的的年轻公子扑了过去,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 ..
“咳咳,不打了。”
两只手臂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的年轻公子哥这话一开口,立刻让武大郎忍俊不禁,难道挨揍还没有挨够,早知道自己和卞祥应该再晚点过来。能说出这么奇葩话语的除了木头木脑的沈公子还能有谁,想不到竟然会英雄救美,虽然最后被揍成了狗熊,但并不妨碍在他在这名姑娘心中的地位。
“没事了,沈公子,多亏两位公子仗义出手打倒了恶人。”小姑娘一边抽泣一边对着怀中的公子解释道,突然想起仗义出手的两位好汉,忙起身谢道:“多谢两位恩公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否则今rì小女子难逃虎口,还连累沈公子受人殴打。”
“不必客气。”武大郎摆摆手道,上前几步轻轻踢了一脚沈公子的屁股,没好气的道:“沈公子,没死就快起来。”
不是武大郎落井下石,最主要是沈公子不说一声就不见人影,让大伙干着急,尤其和卞祥两人大街小巷满地乱找,走了这么多地方心中当然有点火气。
“求求你们别为难沈公子。”
那小姑娘一见武大郎面目狰狞的走向沈公子,接着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沈公子的屁股上,至少在小姑娘眼里是这样的,立刻如母鸡保护小鸡般挡在沈公子面前,语气中虽然充满哀求,但望向武大郎的目光可谓冰冷侧骨。
“是你们,来的正好。”
沈公子揉着被打过踹过的地方,虽然保护好了脑袋,但其他地方还是痛的要死,虽然刚才被打过程中他一句喊疼的话语都没有。反应仍然是这般后知后觉,等到武大郎开口之后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木木的说道。
“方才发生何事,此刻这般狼狈?”
踢了一脚武大郎心中气也消了,尤其是看到沈公子鼻青脸肿的模样差点没笑出声来,才正了下行开口问道。
“不知道?”
沈公子仍如以前那般木讷,即便自己挨揍了也说不清楚原因。
“这位恩公,沈公子是为了救小女子才被丽chūn院的护院们殴打。”
沈公子说不出原因,但边上的小姑娘却很清醒,一句话便解释了沈公子被打的原因。英雄救美不是那么好救的,没有过人的身手只会被揍,要不是卞祥在身边,遇到这种事武大郎第一时间溜得远远去报告衙门,让官差来抓人。
“沈公子今rì怎么突然开窍了?”
武大郎不禁调笑道,这几rì在船上沈公子几乎足不出户,整rì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闷头不出,除了肚子饿的时候。真难以想象他竟然会有英雄救美的时候,这种可能xìng比自己前去就没还低啊。
“小竹人很好,经常拿糕点给我吃。”
沈公子仍是揉着自己的痛处,脸上却面无表情的说道。
和沈公子交谈起来太麻烦,一板一眼太木讷,幸好边上的小竹姑娘在,和武大郎说明了两人间的关系。
沈公子虽为沈括的后人,但因为沈括的不会做人和科学研究,家中根本没有多少钱财。尤其是沈括的次子沈清按照《梦溪笔谈》关于火药的介绍摆摆弄弄,直接轰的一声将自己夫妻两人炸了没影,只留下孤零零的沈公子一人留在世上,幸好还有一个老管家的帮助才勉强支撑,同时也就养成了沈公子现在的xìng格。
小竹姑娘也住在龙居里附近,与沈公子算得上邻居,不过小竹姑娘只是大户人家的一个小丫鬟,有次受了委屈跑到偏僻的地方偷偷哭泣,遇到了沉默寡言的沈公子,一来二去木头木脑的沈公子便成了小竹姑娘自认为最忠实的听众,有些时候经常会偷偷将一些糕点拿来给沈公子吃。
原本这样的小rì子虽然很平淡,但小竹姑娘却乐在其中。可惜前些rì子杭州城却起义军占领,所有富户都提心吊胆趁起义军未到之前举家搬走。小竹姑娘虽然心有不舍但无奈自己只是一个小丫鬟,自己根本做不了主,随着老爷夫人们坐船一路向北。
江南人心慌慌,小朱姑娘连向沈公子辞别的机会都没有就随着老爷夫人们逃难,路过太湖之时遇到了匪贼,好像人称太湖四杰,将众人所有值钱的东西抢了个jīng光。
缺衣少食之际,懵懵懂懂的小竹姑娘毫不知情的被自家老爷卖给了常州的一家jì院,因为相貌清秀又是处子,加上花魁大赛的原因直接被丽chūn院的老鸨带到了扬州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反应过来的小竹姑娘一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惜这些把戏对于jì院来说根本毫无用处,之后小竹姑娘趁明rì花魁大赛开始之际众人懈怠之时逃了出来,可没逃几步丽chūn院的护院便以反应过来,直接出动五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追赶。
跟着武大郎几人逛街的沈公子可能发现小竹姑娘,未曾知会武大郎便直接跟了过去,后面的一幕就一清二楚,木讷的沈公子英雄救美直接被打成了狗熊,而小竹姑娘凄惨的哭泣声引来了武大郎和卞祥的前来。
“走吧,去丽chūn院。”
武大郎看到两人是熟识,那不管怎么样都要帮上一把。
“什么,我不去?”
小竹姑娘一听,以为武大郎要将自己送回丽chūn院,脸上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直接喷涌出来,让人看得好生怜惜。
“你不去,那你卖身的文书怎么办,以后如何呆在沈木头身边?”
第二百三十六章 赎身
让地上几个装死的家伙带路,武大郎、卞祥、沈公子和小竹四人慢悠悠的跟在身后。虽然小竹还是一脸惊恐,但武大郎说的没错,如果没有拿回卖身文书,自己这一辈子都是娼jì。
武大郎踢了踢在地上装死的一个护院,他倒是很有眼s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乖乖地和其余四个护院在前面带路。做护院的,尤其是在jì院里做护院的,哪个不是八面玲珑的主,否则不知不觉中得罪贵客那就惨了。
拐了几个弯,武大郎几人来到一家门面不是很大却装修还算华丽的店面,上面挂着丽chūn院的牌匾,门外不少衣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姑娘正往里面拉客。
华灯初上,各家院子中传出一片丝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升平景象。
丽chūn院虽在其中,不过这名头还是小了点,根本比不过边上几家jì院来的豪华阔气,就光光门口挂着的灯笼都比丽chūn院大上几号,门前车水马龙,拥挤不已。. .
“张三,那小妞抓回来了没有,看老娘不打断她的狗腿?”
带路的五个护院刚到jì院门口,里面一位老鸨便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语气相当的不善。如果没自己几人帮忙,小竹被抓回之后的待遇可想而知。
“花姐,人倒是回来了,不过”
被武大郎偷袭过得护院支支吾吾的说道,实在是说不出口。难道说自己几人没将事情办好,反倒引来了一个大麻烦,这样的话自己几人以后怎么在扬州混饭吃啊。
“不过什么,让开,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婊子。”
虽然是老鸨,不过也才三十开外,若非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面,光看身材前凸后翘也许十年前应该是丽chūn院的头牌。不过这话说的足够难听,不仅武大郎,连沈公子这样木讷的人都皱起了眉头,再看小竹都已经缩到沈公子身后有些瑟瑟发抖。
“哪个能做主的,给本大爷滚出来。”
武大郎听着不爽,当下在jì院门口没好气的大声喝道。武大郎好歹是县令,虽然不怎么处理事务,但官威肯定有的,一声喝下去,立刻镇住了边上的人,谁也没有因为武大郎的个子矮小而嘲笑。
还别说,武大郎这一嗓子下去,刚才还牙尖嘴利、一脸刻薄样的老鸨立刻换上了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嘴里忙道:“这位大爷好久没来丽chūn院了,难道是有了另外的相好就忘了我们楼的chūn芳姑娘,这些rì子苦思夜想连人都憔悴不已。”
武大郎听着听着也觉得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可自己从来没有来过扬州,更加没去过jì院,看来当老鸨的那张嘴真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将假的说成真的。
一跨步,直接来到丽chūn院的大堂里坦然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解解渴。卞祥寸步不离的站在武大郎身后,对眼前几位花枝招展的jì女视而不见。
“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快下来接客。”
站在一边的龟公立刻对着楼上喊道,眼前这人定是贵客无疑,虽然身材矮小,但气度不凡,可不是自己这小门小户惹得起的。
“不用了,我要给小竹姑娘赎身,将卖身文契拿来。”
武大郎一摆手,直接开门见山道。语气中充满了命令,让人不容拒绝。
“这位爷,小竹姑娘可是我们丽chūn院这些年调教的最好的头牌,还想在今年的花魁大赛上大放光彩,争取一举拿下这一届花魁。”
老鸨虽知道眼前这人气度不凡,必定不是普通人物,何况自己在扬州未曾见过这号人物,正好当成肥羊来宰。爹亲娘亲,在老鸨看来,还不如银子来的最亲。何况这小丫头是自己真金白银花了十两银子买下来的,不赚上一笔怎么对得起自己。
“废话少说,直接开个价,本大爷可没时间和你啰嗦。”
武大郎不耐烦道,也知老鸨正在加价。小竹明明才被卖到丽chūn院几天时间而已,在老鸨口中却成了花了大量心思争夺花魁的头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提高价格而已。
“公子,既然您看上小竹,这可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我们怎么敢阻拦。小竹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jīng通,我们当初可花了不少心思和财力?”
“多少?”
武大郎毫不客气的问道。
“一千两银子,文书立刻送到您手里。”
老鸨被武大郎吓了一跳,直接将心中的价格说了出来。
“公子,他们骗人,前些rì子老爷只将我卖了二十两银子。”
小竹一听老鸨说的价格,怕价格太高超出武大郎能承受的范围,一气之下不给自己赎身,忙站出来气愤的叫道,
“哼,翅膀硬了往外拐了,一千两银子少一分不行。”
本来还阿谀奉承的老鸨一听小竹的话,立刻横眉冷对起来,说话也变得yīn沉沉的。
“卞祥,拿银子。”
武大郎对着卞祥说道,一千两银子在小竹和老鸨看来很多,但在武大郎眼里也不过只是几瓶酒的价格,实在懒得为这点银子啰嗦,何况这家jì院的名字很对武大郎的胃口。
“武公子,你怎么也来此地,果真乃同道中人也。”
“赵公子,别来无恙。”
此刻与武大郎打招呼的是赵明诚,著名词人李清照的相公,刚刚从二楼下来,怀中还搂着一身材丰腴的女子。
“武公子所为何事,这般大动干戈,我等在楼上都睡不安稳?”
“赵公子,今rì为一旧人赎身,声响有些大了,打扰之处敬请海涵。”
“哈哈,果不愧为三尺诗人,不仅才华横溢,还如此恋旧,实乃我等楷模。我与此家掌柜熟识,需不需要我前去知会一声。”
“无妨,区区一千两银子,还不需劳烦赵公子大驾。他rì若有空闲,再请赵公子一叙,不知可否?”
“当然。”赵明诚搂着怀中的女子满脸笑容的答应道,不过片刻又转头对着老鸨讽刺道:“真是鼠目寸光有眼不识泰山,武公子乃才华横溢之辈,区区银子不过身外之物,若能换取武公子诗词歌赋一首,明rì花魁大赛必有丽chūn院一席之地。”
第二百三十七章 若只初见
不得不说jì院老鸨脸皮真的很厚,就在赵明诚一句话的时间里立刻将一千两银子换成一首诗词歌赋,否则打死也不换小竹的卖身契。
武大郎虽然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难道让卞祥直接将塞进老鸨胸口里面的文书硬生生抢出来,何况刚才卞祥递过去的银票老鸨还没收下,交易还不算完成。
武大郎不由叹了口冷气,无奈的朝赵明诚笑笑。
赵明诚也没想到会这样,稍微有些尴尬,不过想到能听到三尺诗人的新作,一丝愧疚早扔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笔墨纸张伺候。”
“好咧,小六,快去,慢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不一会,武大郎便在纸上大肆挥墨了起来,边上几个探头相关看的人都被老鸨及护院拦在了外面,即便是和丽chūn院掌柜交好的赵明诚也不例外,无缘第一时间观看武大郎的新作。..
赵明诚心中难受的痒痒,武大郎一落笔他就想冲过来,可惜瘦弱的身体怎么是jīng壮的护院的对手,老鸨则直接将墨水吹干,直接卷起往自己胸口一塞,绝了所有人的心思。
这幅半诗半歌的字画到时候让谁登台演唱呢,丽chūn院虽小但也有四个台柱,分别为chūn花、夏雨、秋月、冬雪,看来还是让自己掌柜去做决定好了。
虽然不懂这幅字画的真正价值,但老鸨相信赵明诚赵公子的眼光,尤其是他夫人易安居士的才情。虽说在她眼里这字画根本连十文铜板都不值,更别说一千两银子。但这事宣扬出去,丽chūn院的牌子在扬州也算打响了,千两白银换一首诗词,绝对回引得众文人才子争相前来。
武大郎和赵明诚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卞祥沈公子和小竹离开了丽chūn院,直接回客栈,说不定潘金莲几人还在等自己吃晚饭呢。
回到客栈和潘金莲解释了一番,几个女的都同情小竹的遭遇,很快博得了潘金莲和方金芝眼中的泪花,尤其是潘金莲即将成为人母,同情心泛滥,差点没哭成泪人。
吃过晚膳,众人都回房间好好休息了一晚,不顾即将举行的花魁大赛,直接驾着马车北上离开扬州城,然后在就近的码头坐上客船直接回鄄城。
若是潘金莲没有怀孕,武大郎可能还会在花魁大赛上驻足观看,不过现在这样子根本没有半点心思,再加上离开鄄城已久,有些记挂鄄城中的一切。
花魁大赛依旧轰轰烈烈的举行,数百条画舫直接驶入瘦西湖,将宁静的瘦西湖照shè的犹如白昼,画舫根据自己的位置,围绕着瘦西湖zhōng yāng的高台一一排开,如众星拱月一般,异常美丽。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小李杜中杜牧的诗歌仍在耳中回响,此时便是扬州花魁大赛最好的验证。一眼望去,瘦西湖被画舫所占满,船在水中,水在画中,相印成趣。
水中高台上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琴声,显然已经有人登台献艺,而且抚琴的功力不凡,让人陶醉其中。
“花姐,这次一定让我登台,凭借这个我定能取得前三。”
丽chūn院的台柱之一chūn花满脸乞求道。
“凭什么让你,花姐,要是有三尺诗人这首诗曲,我定能夺得花魁。”
“花姐”
“花姐”
另外三个台柱夏雨、秋月、冬雪都不甘示弱,一个个说的越来越离谱,好像只要有武大郎这首新作,定得力压群芳、夺得花魁一般。
丽chūn院只是一个小小的jì院,在这上千家jì院里面根本排不上号,若非在扬州此地有一个分院,这艘小画舫连驶进瘦西湖参赛的资格都没有。即便登台,也不过只有一眨眼的功夫,都在第一rì中的海选中直接被淘汰,哪像京中名jì、浙江名jì、蜀中名jì、长安名jì一般,直接可以角逐两rì后的花魁大赛。
琴声已毕,接下来换成了一阵阵箫声,不过还没吹几个调子,就被周边画舫中的人们用嘘声赶了下去。这种事情虽然不礼貌,但每届花魁大赛上都时常发生。
一个多时辰下来,终于轮到丽chūn院的选手上台,虽然四女争夺的很激烈,不过最后还是将这次机会给了chūn花姑娘,毕竟四人的排名是根据chūn夏秋冬来排的,谁人气最高谁就是chūn花,被替下的则变成夏雨。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
比翼连枝当rì愿。”
这首本是清代诗人纳兰xìng德借失恋女子的口吻,谴责那负心的锦衣郎的。不过此刻由jì院的jì女清唱起来,更有一种韵味,最后两句明写女子遭遗弃后的抱怨,暗写当初两人山盟海誓,如今只剩自己苦苦追忆。
虽然丽chūn院的chūn花姑娘将这首诗词中的哀怨演绎的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根本未能将自己带入其中,只有真真正正被爱情伤透了心的女子才会有刻骨铭心的哀怨。
本来不引人重视的丽chūn院立刻名声鹊起,不过也只是关注这首诗词而已,因此顺利的通过了海选,这可是丽chūn院开业至今唯一一次进入前十的机会,虽然使用一千两银子换来的。
“秒,妙不可言,真不愧为三尺诗人,曹子建七步成诗,武公子落笔成文,妙哉,妙哉。”
同做嘉宾席上的赵明诚一听丽chūn院的诗词,立刻便明了武大郎眨眼间所著为何,害得自己昨夜苦等了一宿。
“德父,既然遇到武小友,为何昨rì不通知老朽,许久未见,亦忆真定擂台之上意气风发之举。”
庆湖遗老贺铸有些抱怨的对赵明诚道,真定府武大郎一首《满江红》震喝全场,虽然人矮面丑,但当时即便小李白之称的李慕白都甘拜下风。
“也是,武小友行踪不定,即便我这几个暮暮之人想与其切磋,都找不到人,实乃人生憾事。”
青楼常客周邦彦也不由叹道,虽然在真定府自己已经吃过亏,但文坛寂寞,对手难求。
第二百三十八章 覆海龙王
相对于花魁大赛的热闹,武大郎等人实在是霉运当头,应该说是小竹霉星高照。短短几rì连续被同一批人打劫,没错,武大郎一行人刚坐船离开扬州城没多久就遇上了打劫,劫匪是太湖四杰。
换成在陆地上,管你太湖四杰还是浙江四龙,卞祥一个人能将他们打趴下,一个个变成虫。可现在在水上,扈三娘和卞祥都变成了软脚虾,唯一剩下方金芝还有一战之力,却寡不敌众明显不是他们的对手,还不如乖乖束手就擒。
虽说船上还有不少乘客,不过他们都早已乖乖的认命了,很自觉的蹲在甲板上抱头蹲好,丢了钱财总比丢了命好。
“乖乖,银票还真不少,看来真是钓到大鱼了。”
一楞角分明、扇形胡须的大汉翻了翻从武大郎怀里掏出来的银票,不由瞪大眼睛道。虽然平rì里在水中讨生活,除了前些rì子打劫了一逃难的富户,另外也没一次xìng见过这么多的银票。一般在太湖打劫,大的商船惹不起,小的实在没多少银两,若非听闻江南一地造反厉害,也不会离开太湖老巢来扬州城外赚外快。..
“老三,别这么大惊小怪,我等可是太湖四杰岂是一般小喽喽可比。要不是没有投名状,我等早就出海随覆海龙王哥哥驰骋大海,何须窝在太湖这小水潭。”
“大哥,你说我等在此拿下京城名jì李师师做为投名状,应该能坐上长岛头目吧。不过李姑娘虽为名jì,但却是女中豪杰,常年乐善好施,我等着番作为是否太过?”
“此事虽过,但李姑娘就此脱离苦海未尝不是幸事,若她不愿我等也不强求,直接逮了这届花魁也无妨。哎,同在江河讨生活,为何我等没有覆海龙王之命,区区不过半年就从艄公变成海上一霸,海上船只往来尽需观其脸sè。”
为首的大汉天生异禀,一束红褐sè的胡子长长的挂在下巴上,一跳刀疤自从右眉直接到脸颊,看的异常吓人。此人便是太湖四杰的老大,人称‘赤须龙’费保,因为花魁大赛的原因伙同三位结义兄弟狄成、倪云和卜青驾船从太湖来到扬州城外,打算等花魁大赛结束之后绑架一些有分量的人做为投名状,好为自己等人混个好位置。
海船可不比湖泊里的小舟,一条船上起码有上百人,打劫起来那才叫威风凛凛,哪像自己现在虽说有四五条船,可每条船才不过十人,看着势大,不过只是纸老虎而已。
“这些人怎么办,观其模样不也是什么好东西,要不?”
扇形胡子的大汉说道,时不时的用手比划着脖子,显然想要杀人灭口。毕竟这里不是太湖,放任这些人离开说不定会让自己遭来杀身之祸。
看着这几个贼人虎视眈眈的眼神,武大郎知道情况不妙。不由回忆起李俊在太湖被他们俘获的情景,有样学样道:“卞祥兄弟,一路劳烦你护送我等,最后竟害得你随我等共赴黄泉,真是死的太过憋屈,辱没了你这一身好本领。”
“公子何须如此,公子一心为民,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怪在下水xìng不足,未能救得公子xìng命。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带上‘截江鬼’张旺兄弟,凭他在扬子江的练出的水xìng,定能让这群家伙好看。”
卞祥也恨自己不识水xìng,竟被这群水贼给捉住了,无法保护武县令的安全。要在地上被人打败卞祥绝对无话可说,可现在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满肚子的郁闷。
“扬子江,截江鬼,张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红褐sè胡子的水贼头领听到矮个子对魁梧大汉的话,心里觉得这几人应该是讲义气的汉子,正想饶他们一命。没想到接下来卞祥的几句话,顿时让他上了心,不由开口问道。
“正是,有何意见?”
卞祥满肚子火大,很是不爽道。
“哪里哪里,狄成、卜青、倪云,快给众位兄弟松绑,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费保立刻大步过去先给武大郎松绑,嘴里忙不停跌的朝自己的几位兄弟喊道。接着转过头对武大郎说道:“这位哥哥,既然都是道上的兄弟,为何刚才不明言,省的自己毛手毛脚冒犯了哥哥。”
“哥哥,为何给他们松绑,不如一刀了解来的痛快。”
扇形胡须的狄成满脸不爽,不由朝着费保大声嚷嚷道,不过还是给绑着众人解绳索。
“这位好汉,这?”
虽然被松了绑,不过武大郎此时满脸雾水。即便自己几人满身义气,但也没有这么好待遇啊。
“哥哥既然是覆海龙王的兄弟,便是我费保等人的兄长。刚才之事乃顺手为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哥哥海涵。”
费保抓了抓头皮,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此刻都憋得有些通红,一个劲的放低姿态道歉。到底是占据一方的主,能屈能伸。
“这位好汉,覆海龙王是何方人士,我等确实不知,怕是兄弟弄错了?”
武大郎虽然很想顺杆往上爬,但此刻在船上万一穿帮,到时候死的更惨,还不如直接讲明白好,希望他们见自己这些人坦诚放自己一条生路。
“哥哥莫急,是我未曾说清楚。覆海龙王这名号不过乃新起的,哥哥未曾听过也属正常。不少道上的人都不清楚,只有一些真正厉害的大佬们才了解,覆海龙王原本只是扬子江中一做无本买卖勾当的小厮,人称截江鬼张旺。”
费保一开始眼中还真有一丝不屑,原本的覆海龙王混的还真不如自己,或者说跟自己手下的儿郎一般,只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一飞冲天,不过当然少补了一丝尊敬,能这般爬上做为匪首没几分真本事肯定不行:“不知何时前往登州海外的长岛,与‘神机军师’朱武一里一外,控制了海上南北往来的航线,南北往来的船只无一不从,即便官船亦须交的买路财才可通行。登州水师也曾率十数艘海船攻打长岛,最后竟尽数被覆海龙王收编,从此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奠定了他在渤海一带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