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安排
翌rì清晨,鄄城县衙门口便挂上白布、白灯笼等一系列出丧用具,让路过的行人还以为衙门里面哪位过世了。
一传十十传百,一开始大伙都不知道何人过世,可传到后来就变成了县令大人于昨夜不幸病故,以至于百姓们陆陆续续成群结队的来到县衙门口,想送县令大人最后一面。
武大郎等人在衙门里面忙着为晁盖晁天王办后事,毕竟晁盖是在这病亡的,此番运回梁山也麻烦,何况晁盖临终嘱托要将尸骨运回老家东溪村安葬,死了还要如此奔波劳累岂不是太对不起死者了。
衙门里面安安静静,唯有几个和尚道士在做法事超度亡魂,可衙门外面却哭声震天,差点没把武大郎给吓死,难不成外面出了什么大事。
随手招来一个衙役打听情况,结果让武大郎哭笑不得,看来自己在鄄城百姓中的声望还是不错的,没做什么事情却令老百姓如此牵肠挂肚。可自己现在活得好好的,大伙有必要为我哭丧吗,老子可还没有活够呢。
知会了衙役一声,让他去外面澄清事实,疏散人群,省得到时候一不小心引起踩踏事件就不妙了。可衙役单薄的呼喊声完全没有作用,众百姓此刻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哪曾理会这小小衙役。
无奈之下,武大郎只得叫上蒋敬、裴宣还有周押司一起出去劝解众人,当武大郎现身的那一刻着实将百姓吓了一跳,不过在周押司的一番解说之下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才陆陆续续的散去。
梁山众好汉在鄄城过了晁盖的头七,才在宋江的带领下回到梁山,晁盖的尸身则由阮氏三雄亲自护送回东溪村,众人皆没有意见,因为大伙都知道晁盖与阮氏兄弟之间的交情非同一般。
送走了众梁山好汉和阮氏三雄,武大郎便静下心来安排其他事宜。如今晁盖已死,梁山上便由宋江宋公明做主,招安一事便指rì可待,自己的死期也差不多将近。
不过暂时不急,梁山想要招安还需等得一年多时间,自己还是先考虑其他的事宜为妙。印象中好像今年黄河解冻导致大水,使得黄河下游遭灾,无数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梁山泊也趁此机会吸收了不少流民,使得梁山rì益壮大,即便高俅带着数万大军围剿梁山,亦落得个灰头土脸。
解决此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粮食,吃不完的粮食,那即便有再多的流民武大郎也不怕。可粮食从哪里来,最简单的莫过于去买,黄河下游招灾,那边去别的地方买粮,反正现在rì进斗金也不为过。
江南熟、天下足。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江南种的是水稻,一年两熟,可比鄄城这边小麦的收成高了不止一倍。可江南这边有富阳朱家的人在替自己收粮,自己也犯不着麻烦再去,还不如去占城够粮来的划算。
占城位于印度支那半岛东南沿海地带,北起今越南河静省的横山关,南至平顺省潘郎、潘里地区。地理位置优越,乃海上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稻谷一年三熟,当地粮食堆积如山,价格贱之又贱。
chūn节过后武大郎本打算让孟康带领学子们一起出海沿江南一路直达占城去购粮,但因为学子们训练时间尚短加之风向不对,未能成行。如今一切就绪,命孟康还有张旺带着艨艟类学子直接驾驭大船顺着沮水往上直通黄河,再向下直入大海。
孟康此时的目标很简单,一路驾着装满白酒的大船向南行驶,途经江南,驶入钱塘江前段富chūn江,直达富chūn朱家,将美酒换成茶叶绸缎等物,再向朱家购几条大船带上有经验的船夫才正式出海前往占城。
至于富chūn朱家武大郎早已书信打过招呼,只需等到孟康前往便是。武大郎此举虽有些抢人饭碗的嫌疑,但海上丝绸之路大着呢,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的事。只要武大郎将江南白酒的独家经营权交给朱家,这些小事朱家实在无所谓。
拜别了武大郎和一众家长,孟康、张旺带领着二十多个艨艟学子踏上了南下之路。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呆在湖泊怎么知道大海之广,武大郎此举可谓一举两得,正好让学子们涨涨见识。
所谓不能厚此薄彼,武大郎一发狠,直接让高宠带领着猛士类学子前往真定府,至于去哪里赵府之人怎么安排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想想高宠在赵家老爷子面前受宠的事,怕是待遇不会差了,不过武大郎更想让他们去战场上体验一番,生死有命这就不是武大郎能管的了。
后勤类的学子最好解决,直接往蒋敬办公的地方一扔得了,反正这些学子都是由他教授的,谁擅长什么谁的优势在哪他一清二楚,有这么多手下帮忙处理事务,chūn耕之地一点都不用愁。
连续劳累的近十天,武大郎总算抽空闲了下来,发现最后自己尽然无所事事,好像要做的要交代的都扔给别人去做了,好像就坐等黄河凌汛期解冻发洪水然后收留救治难民。
武大郎不是不想和蒋敬他们说黄河凌汛期解冻然后发生水灾之事,毕竟这个太虚无飘渺了,只能暗暗cāo作,能收留多少难民就多少难民,只能看他们自个运气了。
说起难民,武大郎才想起来万事俱备还差医生,也就是看病的郎中。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神医安道全,不过这货人老心不老,整天和李巧奴混在一起,若非自己去叫这厮根本懒得出来,武大郎曾经也已广大医学的名头去诱惑他,可谁料一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直接顶的武大郎两眼翻白。
无奈之下只能去自己许久未曾见面的小妾刘家小姐的药房,听潘金莲几女说起过那家药房几乎是鄄城县内人流量最大的药房,不是说借了县令大人的名气而是那里平rì里价格公道,而且经常为穷苦百姓免费赊药赠药,不少百姓都记挂着刘家药房的好。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刘家药房
关于刘家小姐,武大郎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照理来说,自己手拿她的身份文契,名义上是她的相公,可却未有夫妻之实,甚至连话都多讲几句,连她搬出衙门自个去开药房还是金莲几人提醒才了解到的。
本来这事直接派个衙役过去知会声便是,但武大郎不管找何人,大伙都苦着脸蛋摇着脑袋就是不敢答应,最后被武大郎比的实在没办法才道出实情,乃是夫人们早就有言在先,关于刘家小姐之事任何人不得跑腿,皆须大人亲自出马,否则家法伺候。
换下官服,随意找了套衣服穿上,本想喊上高宠一起前去,可后来才想起高宠一行人已经北上,只能作罢。不过看到时迁这厮在墙上啃着鸡腿晒着太阳直接将他拉来凑数,本事不行可腿跑厉害啊。
一个三寸丁,一个贼眉鼠眼两个家伙便这般毫无形象的溜达在外,一路上慢慢晃悠,感受下商铺的喧哗,顺便看看百姓生活如何。
鄄城县内就这般大小,何况衙门还在鄄城最zhōng yāng,不管去哪只有一半路,没过多长时间,武大郎便发现了刘家药房。
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武大郎绝不会再时迁面前表现出来,很是豪气的一挥手示意时迁跟上。
刘家药房位置不大不小,里面排队等候的人倒是不少,比武大郎在阳谷县药房里看到的人多多了,不过看这些人的衣服打扮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唯有两位年轻公子哥鹤立其中,锦衣裘服、面sè红润、风度翩翩,一点都不像是身怀病症的模样。
“蔡兄,昨rì头晕之症已解,今rì不知又身患何疾跑来找刘大夫问诊?”
其中一位公子哥向另外一位姓蔡的公子哥打趣的问道。
“夏兄明鉴,小弟今rì牙痛难忍,素问刘大夫医生高明特来就诊,不知夏兄今rì来此所谓何事?”
蔡公子忙找了个借口,不过一转眼立马询问起夏公子。
“昨夜就寝之时偶感风寒,身子稍有不适,今rì前来诊治一番,相信刘大夫定能妙手回chūn,一解在下身体不适。”
夏公子手拿纸扇轻轻扇着,此时虽然不是很冷但绝对不会热,何况他自己还说感冒,一看就知道没事过来献殷勤的。
两位公子哥的话在场的众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该排队的排队,该抓药的抓药,好像早就习惯这两位公子的对话。
刘家小姐乃是相国刘逵之孙女,乃是书香门第之家,而且出身显赫,地位之高堪比郡主公主,自小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气质亦无比伦比,加之模样出众,早在京城便名声远扬,乃京城四艳之一。若非被蔡京蔡相国搬倒,也不至于落得个满门抄斩、贱为人妾的地步,大宋乃士大夫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即便当朝面赐皇上亦无大事,可谁让刘逵早走一步,未能护住家眷,被蔡京抓了空子直接斩草除根。
刘家小姐的美貌即便在汴京这样的繁华之地都能名声远扬,何况鄄城这般小小的地方,不少来抓药的穷苦百姓都惊为天人,加上刘家小姐待人温和有礼,经常救济施舍穷人,大伙都认为刘家小姐乃天上仙女下凡专门拯救穷苦百姓而来。
名声大了有大的好处,但也有不少坏处,就比如很多前来做生意的商贾之人家中的浪荡公子哥,咋听之下不以为然,可架不住在街上闲逛经常听人提起,心有所想便去刘家药房凑凑热闹。一眼望去,原本自认为翩翩君子潇洒不已的浪荡公子哥一个个看傻了眼,世上竟有如此美人,往rì大名府或者汴京青楼里面不可一世的花魁瞬间一个个变成街边的癞蛤蟆。
原本就有些拥挤的刘家药房瞬间被人挤满,幸好还有门外护院在维持秩序,使得排队看病的百姓还能正常流转。初次见面总不能唐突佳人,公子哥们都很讲究的排队看病以便能一亲芳泽,也有不少公子哥直接花钱买队伍前面的位置,希望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刘家小姐见此稍微有些皱眉,不过瞬间便平复下来,还如如同往常一般一个个细心的给病人诊治,不过轮到那些个浪荡公子哥时直接将价码提升百倍,不过公子哥们也都无所谓,能博美人一笑即便一掷千金也乐意,何况在场这多人看着,自己不拿出钱还真是丢脸到家了。
浪荡公子哥们每rì必来,刘家小姐也当做没看见一般,不过每次都将这些冤大头的钱救济给病人,这样算起来使得不少百姓受益。可冤大头做久了,总有些公子哥们不乐意,寻思着是不是用强的手段逼迫这自称早有夫家的美艳老板娘就范。
可谁知手下喽喽刚派出去,便被栾廷玉带着众衙役抓了个正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打了再说,别人不知道刘家小姐的身份,可作为武大郎亲近之人,栾廷玉时迁等人早就得到几位县令夫人的命令,不管何时都要保证刘家小姐这位名义上的县令夫人的安全。
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还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抢县令夫人,蒋敬裴宣栾廷玉等人一合计,直接多方面手段直接将这几位浪荡公子哥抓了锒铛入狱,连带其背后的商铺都损失惨重。
有些人入狱后还不知道原因,一个个叫嚣自己身后的背景,但衙役们理都不理会他们,越是叫的嚣张的越是吃尽苦头;要知道县令大人可是鄄城的活救星,否则鄄城怕是早已杂草丛生、枯城一座,哪有现如今这般繁华,敢得罪县令夫人不是在鄄城头上动土,只是活的不耐烦了。
有些人意识到自己家中孩子惹了不该惹的人,四处打探消息想救回自家孩儿,一张张银票直接塞进狱卒手中,平rì里狱卒倒还敢收,可这次得罪的人实在不好说,闭着眼睛收钱却一句话不说,等到人走了立刻将银票转交给裴宣裴大人,一切由大人定夺。
当然有些商家手眼通天,直接将银票送至鄄城上级濮州知府的手中,拿人手软的濮州知府立刻命鄄城县令武大郎将那群公子哥放了,但蒋敬这伙人岂会善罢甘休,直接书信威胁濮州知府,要将公子哥们调戏鄄城县令夫人一事禀报于童公公,要童公公做主。
别人不知道童公公的身份,可濮州知府知道啊,可是童贯大将军的义子,地位之高常人难以比拟。何况上次童公公前往鄄城办事,路过濮州之时对鄄城县令大为赞赏,如果他们随意黑白颠倒几句,到时候自己可真难下台了,何况此事理在鄄城县令,自己还真伸不出手去管此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 药材
心术不正的浪荡公子哥们被栾廷玉一次xìng收拾个干净,暗中保证了刘家小姐的安全。
这事栾廷玉等人做的不声不响,让百姓以为官府在打击不法商贩,保证鄄城物价的合理,就连县令大人武大郎都毫无察觉,更别说另外的痴情公子哥,一如往常的傻傻的在刘家药房排队只为见刘家小姐一面。
对于这些痴情种子,栾廷玉倒不曾理会,最主要潘金莲等几位县令夫人不做指示他也不好随意插手。
而眼前的这两位夏公子和蔡公子无疑是所有人中最痴情的两位,rì复一rì每rì清晨都准时到药房报道,这举动已持续整整一年有余,而且每次借口都翻来覆去那么几个,要不是周围百姓觉得他们为人还不错没什么架子,早就将他们轰走了。
一片痴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真无情。
面对这两位的一片痴情,刘家小姐根本无动于衷。经历了生死大难,对这些情啊爱啊早就看开了,心中早已没了在京城时那种身居闺阁,不时幻想着如意郎君骑着高头大马敲锣打鼓来自家迎亲的可笑念头。
武大郎和时迁进到药房,看见众人都自觉的排着队伍,最里面刘家小姐正坐堂一一为患者问诊,便也在最后面排起了队伍。
虽然贵为县令,但武大郎却一点都没有高人一等的自觉,别人怎么样自己也怎么样。排队治病的百姓虽觉得武大郎的身材有些奇怪,和县令大人有几分相像,但转念一想堂堂县令大人不可能和自己一样来此看病,更不可能这般排队等候。
时间慢慢过去,前面的百姓也一个一个减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轮到武大郎问诊了。
刘家小姐刚送走一位看病的大娘,转头看到眼前之人瞬间被吓了一跳,武大郎身材短小,刚才被前面的人挡住,刘家小姐确实没看到,不过惊吓了一跳之后刘家小姐立即反应过来,脸sè如常的问道:“不知相公身患何疾?”
相公一词在北宋有很多种意思,不仅是古代妻子对丈夫的称呼,也是君子、生员(秀才)、宰相的一种叫法,如蔡京很多时候别人都称之为蔡相公。
“今rì来此有要事相商,不知可否寻个僻静的地方?”
武大郎直接开门见山道,这事本来直接在这边讲也无所谓,可就怕到时候被百姓疯传,到时候事情就不妙了。
“请随我来。吴伯,你在这暂代一会,我先与相公去后堂有要事相商。”
刘家小姐也不扭捏,直接吩咐另一位坐堂大夫代替自己,便起身示意武大郎在后面跟着,直接前往后堂。
“刘郎中,此人是谁,你为何如此客气?”
夏公子和蔡公子虽然早已看过病问过诊,此时正慢悠悠的等待着伙计们抓药,不过看到刘家小姐抛下病人,带着一身高不足五尺、面sè狰狞的侏儒前往后堂,回想自己一年多的遭遇,顿时失了冷静上前问道。
“此乃我之贵客,无需二位cāo心?”
刘家小姐冷冷清清的回道,一点都在乎这两人的想法。
“刘大夫,我观此人贼眉鼠眼、面目可憎,鄙视心怀不轨之徒,如刘郎中受他胁迫,我等即便拼死也顶护的刘小姐周全。”
夏公子毫不在乎刘家小姐的态度,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只等刘家小姐一点头便直接冲上去和这侏儒拼命。
“多谢两位好意,贱妇早就明言我乃有家室之人,眼前此人便是贱妇之相公,还望两位公子早些断了他念。”
刘家小姐早就有言自己乃有妇之夫,但自药房开张一年有余众人皆未曾见过刘家小姐口中之人,都以为这是刘家小姐的推脱之言,想让众人死心。可此时刘家小姐却直言不讳的说眼前的侏儒乃是相公,好比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让众人皆为惋惜。
“刘大夫,你...?”
蔡公子和夏公子不知如何是好,本想问她是否有难言之隐,但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唯有轻声低叹。
“两位公子既然抱恙在身,何不速速抓药回家歇息,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刘家小姐神sè清淡道,对于这些个公子哥实在没什么好感,即便再痴心也无用。经历大变之后,刘家小姐已不再是以前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而是一个自力更生的女子,见识了世上的美好和丑恶,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评判标准。
“相公,请。”
刘家小姐在前面带路,示意武大郎在后面跟着,就在众人眼前一步步走向后堂。
穿过几间放药的屋子和几道走廊,武大郎便发现药房内别有洞天,竟然还有各种满花草的院子。
“请恕贱妾招待不周,不知大人今rì来此有何要事?”
刘家小姐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人,说是sè狼一点都不为过,如此丑陋之人霸占着四位美娇娘,但四位姐姐却无怨无悔;说是柳下惠重生也可,面对自己这么美丽动人地位尊贵的小妾却无动无衷。
金莲姐姐拉家常之时曾提起此人满腹经纶出口成诗,不仅在真定府一举夺魁赢得雨馨姐姐芳心,更在汴京大相国寺内一举压得众文人学子哑口不言。
上任至今一年时间,诸事不管却将破败不堪的鄄城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生活一rì更过一rì,脸上的笑容未曾断过。可比嘴上一套一套,实际半点效果都没有的腐儒们强太多,嘴里说着为了百姓,私下里捞钱捞到手软。
“刘小姐,我今rì来此乃是有要事找刘小姐相助,事关众百姓生死,望刘小姐务必答应。”
武大郎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家小姐,不过此时迫在眉急也懒得理会那么多,还不如直接开门见山道。
“大人一心为民,小女子佩服,不知何事大人尽管吩咐。”
“今年黄河林汛期解冻比往年来得晚,加之听西边的商人说西部有yīn雨不止,两者凑在一起怕是要出大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已命人筹备粮草以待难民,如今唯欠草药,此事只能拜托刘小姐。”
“既然如此,大人为何不上报朝廷,难民之事朝廷自会解决。”
“此事只是我之推测,未必会发生,做些准备只是以防万一。若不是不知晓草药关节之事,也无需劳累刘小姐。至于钱财一事,待会蒋敬便会命人送来,只望药材多多益善。”
武大郎虽有仈jiǔ分把握,但毕竟事情还没发生,自己也不敢肯定,只能有备无患,省的到时候手足无措,乱了阵脚。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玉麒麟
看着一车一车源源不断驶入鄄城的马车,武大郎的嘴角不禁向上咧起,看来自己人品还不错,刘家小姐没将自己当成神经病,反而不遗余力的帮自个的忙,东奔西跑去各家商铺大肆预定药材。
对于刘家药房这样的举动,百姓稍微有些不解但却没往心里去,如果换成是官府的行为,怕大伙此刻都提心吊胆,生怕有什么不测。
看到此番情景,武大郎心中大石便已放下,现在是有备无患,有无洪灾都可,最多是烂掉些药材也不打紧。
“大人,大名府卢家家主求见。”
“何人?”
武大郎一时没反应过来,寻声问道。
“大名府卢家家主卢俊义,人称河北玉麒麟,此次前往泰安州东岳泰山上香消罪,顺路经过鄄城,便特意前来拜会。随行还有管家李固,乃鄄城老熟人,每次白酒份额占得最大,出的价钱也最高。”
前来禀报的衙役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了出来,尤其是说到白酒更是吞了吞口水。白酒乃鄄城兴旺的最大功臣,对于下人们武大郎也毫不吝啬,每月都给众人少许尝鲜。
卢俊义,绰号“玉麒麟”,双目有神,身高九尺,威风凛凛,仪表如天神,xìng情和蔼,慷慨仗义。他的武艺不凡,一条棍棒使得出神入化,天下无双。祖居běi jīng大名府,长在豪富之家,祖宗无犯法之男,亲族无再婚之女,更兼俊义作事谨慎,非理不为,非财不取,其人家世清白,为人谨慎。
对于这些,武大郎不用问旁人便能得知,不仅仅他武艺高强,rì后成为梁山的二头领,更因为他是周倜的大弟子,自己以前的师侄。
对于卢俊义来此武大郎没有半丝兴奋,心中只能摇摇头,早就在汴京通过渠道告知卢俊义小心李固,没想到这厮竟然没听进去反倒让李固独掌一方大权。
跟着衙役回到县衙,武大郎命人将卢俊义招至客厅,想看看玉麒麟到底有何奇特之处。
一会功夫,衙役便带着卢俊义来到客厅,李固则被留在外面等候。卢俊义一进客厅,便见到稳坐在正位的武大郎,当下直接拜道:“草民卢俊义拜见大人。”
“卢员外无须客气,请坐。”
武大郎定睛一看,此人果真仪表不凡、威风凛凛,怪不得宋江。只是起身初见自己时那神情,满是惊愕,尤其是眼中带着几分羡慕和嫉妒。
“谢大人。”
卢俊义很是小心的起身坐好,毕竟此处人生地不熟还是谦虚些好。虽然家中乃富商在大名府也是有名的大地主大员外,可这些根本不被官员放在眼里,需要银两时才和自己打声招呼,平时根本不正眼相看,有时甚至连官府的小喽喽都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对于这些小喽啰,卢俊义根本不放在眼里,随意便可放翻百八十个,可卢俊义却不敢,谁让他们的后台是官府,每次只能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
“不知卢员外此番前来有何要事,本官不才,若有使得上力之处员外尽管开口。”
武大郎明知卢俊义此次的目的是为梁山贼寇而来,而且还是被吴用和铁牛两人骗来的,但武大郎不想讲整个事情告知卢俊义,何况就凭卢俊义艺高人胆大、确切来说是盲目自信的xìng格也根本听不进去,到时候自己真的是两面不是人了。
“草民此次专门为答谢大人而来,何来要事。”
卢俊义虽然武艺高强,但更是大地主大富商,说出来的话让武大郎听得满是滋味,前提是武大郎不知道卢俊义的目的。
“既如此,以后每月份额额外多加两千坛。”
武大郎倒也爽快,直接将大名府卢家的份额翻上一番。毕竟酒肆里面酿酒技术已经成熟,每月产量提高了四五成,多出来的白酒还需找到销路但亦不能贱卖,还不如当成赏赐,相信卢俊义定有办法消化。
“多谢大人,草民正愁白酒量少,底下几家酒楼正为每月份额闹得不可开交,有这两千坛,总能让他们平静些时rì。”
这次卢俊义当真是发自内心的眉开眼笑,别说这白酒真是好东西,李固这家伙也真有眼光,竟然能从这偏僻地方找到如此宝贝:“草民此来却又要事求大人帮忙,此番随行有千车粮食想要出售却找不到买家,望大人帮草民已解燃眉之急,价格乃市价之七成?”
什么帮忙之类的话语都是借口,纯粹是卢俊义慷慨大方想要给自己送好处。明知道鄄城正四处收购粮食,才会投其所好,不知从哪里运来一千车粮食还七折卖于自己,嘴上话语确实说的如此漂亮。
“卢员外哪里话,本官多谢卢员外慷慨出手,他rì若有所求,本官力所能及之下必不会袖手旁观。”
一开始武大郎说的也是客套话,不过卢俊义既然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武大郎也不介意出手帮忙。
卢俊义武艺高强,天下难逢敌手,虽说现在唯唯诺诺,对自己客客气气,但武大郎知道他客气的只是自己身上这一身官服而已。若是没了这一身官服,身家千万的卢俊义怕是看不懒得看自己一眼,尤其自己还是个三寸丁。
两人稍微聊了一会便直接送客,闲谈之时武大郎直接让卢俊义以粮食和草药换取白酒,相信凭借卢家的关系网,一切都不在话下。
命人呼来神算子蒋敬,武大郎等人麻利的接受了这一千车粮食,要知道平rì里粮食不值钱,但武大郎绝对相信洪灾即将到来,到时候这些可都是活命的资本。
对于卢俊义接下来的去向武大郎一点都不过问,相信他肯定想要捉拿梁山匪寇然后凭借他们的脑袋去换取仕途之路,可惜陆上几近无敌的卢俊义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被鲁智深、林冲、徐宁等一系列好汉追的无路可走只能从小路逃生,千般万般没料渡船时竟栽在浪里白条张顺这几个等候已久的水军头领手里。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送食
chūn末夏初,不仅江南进入了黄梅季节,整rì的yīn雨连连,就连鄄城亦是此番情景。
看着窗外院子里雨点滴滴答答的敲在石板地面上,屋檐上一条条的小瀑布挂檐而下,哗啦啦的撞击在檐下的排水沟中,与敲打在青瓦上清脆的叮咚声,院子地面上沉闷的噗噗声,还有打在树叶上的啪啪声混合在一起,显得非常有节奏感。
可武大郎的心情却没那么好,这雨下了都快十天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再这样下去黄河真的很有可能决堤,到时候乐子就大了。
回想起前些天与玉麒麟卢俊义的见面,武大郎发现自己根本没半点兴趣,虽然卢俊义的战斗力强悍之极,但其内心却对做官兴趣更大;可惜宋代是什么朝代,重文轻武的厉害,即便万人敌又如何,不去造反那么就乖乖的做个良民。
远处一人穿着蓑衣疾步向武大郎奔来,惊醒了沉思的武大郎,快到面前时那人直接双手抱拳拜道,仍凭水滴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石地面上:“大人,城西几处民房年久失修耐不住大雨,已被狂风大雨吹得倒塌,蒋大人已经前往处置。”
“可有人员伤亡?”
“并无百姓伤亡,只有一个百姓倒霉被瓦片砸中额头,此刻已经送至刘家药房救治,相信没有大碍。”
“如此就好,受灾百姓必须妥善安置,马虎不得。”武大郎对着衙役吩咐道:“不知陶大人此刻在哪,为何不见踪影?”
武大郎有些奇怪,前些rì子有类似的事情都是他一马当先的,可昨rì今rì都未曾碰见过他,要知道陶宗旺可是顶着这房屋建筑的头衔的。
“回大人,前天雍、沮二河水位暴涨,陶大人怕水位过高漫过河堤冲毁庄稼,rì夜坚守吃住都在河畔,何处有决堤的风险便带百姓去何处抢险,这几rì伙食都是周押司命人cāo办带往河畔。”
衙役将情况一一诉来,满心佩服这样以身作则、躬身一线的好官。自己可亲眼看到陶宗旺陶大人手里捏着一把铁楸十分快速的挖泥装泥土,然后背着一袋袋泥包增高两岸堤坝,速度之快堪比四五个年轻汉子。
“荒唐,竟有此事,我怎不知。速速将雨具备来,事关鄄城数万百姓安危,岂可如此莽撞。”
武大郎听了这消息顿时急不可耐,一开始还以为黄河因泥沙淤积使得某块地段决堤然后造成民不聊生的惨状,没想到自己鄄城也会有此遭遇,此时不同的是雍、沮二水而已。不过幸好挖通这两条河道,否则大水早已淹没了庄稼甚至于淹没村庄都未尝不知。
“大人,陶大人蒋大人早已吩咐过小人,务必劝住大人不可亲往,此番雍、沮二水之事尚在可控外围之内,如果五天之后仍是如此大雨,怕是全城百姓都得出力抢险筑堤。此刻前去只会使得众人分心照顾大人周全,无异于忙中添乱。”
衙役不为所动,反倒直接劝武大郎三思,毕竟几人大人早就有过吩咐,只需县令大人在中坐镇即可,另外事情他们都会处理的干干净净。何况雍、沮二水两岸河堤那么长,再加一个人也没多少用处,反倒还使得在那的百姓分心。
武大郎略一思考,发觉衙役的话说然说的不中听,但绝对是事实,自己这手不能挑肩不能抗的小矮子过去只能添乱,虽然亲自过去能振奋下士气,但绝没有陶宗旺身体力行来的实在。
“吩咐下去,叫厨房速度准备好酒好菜,专挑肉食好增长气力,准备好以后你随本官亲自去河堤犒赏百姓,这可是鄄城数万百姓的大恩人,亏待不得。”
“多谢大人赏赐。”
虽然不是犒赏自己的,但衙役还是兴奋。鄄城这几位大人各个都是明事理之人,而且都为百姓考虑,换成以前被宰的那任,怕整个鄄城百姓十不存一,而且还都是背井离乡沦为难民。
“还不快去。”
“属下告退。”
衙役立马冒着大雨跑向厨房。
当厨房准备好了两车热腾腾的肉食美酒,武大郎和裴宣打了声招呼便率几个衙役一起前往陶宗旺所在的沮水堤坝,只要武大郎不亲自上前抢险,裴宣蒋敬根本不会阻拦。
一路上大雨倾盆如注,淋得大伙都没了脾气,但还是慢慢的沿着泥泞的道路向前。大路都成了泥泞,何况沮水两岸堤坝,武大郎想不用想便知道那里快成了沼泽,八百里水泊梁山便是黄河决堤所形成的。
一脚深一脚浅,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来到沮水陶宗旺等人暂住的营帐内,不过却扑了个空,只有留守在此的两个百姓。
“拜见大人。”
躲在营帐内避雨值守的两位百姓压根没料到县令大人竟然会冒雨出城来沮水河边,当下紧张的行礼道。
“不用多礼,两位壮士还请用些肉食补充气力、喝些白酒暖暖身子先。陶大人他们现在身在何处,不知何时回来?”
武大郎命手下端来几盘肉食又拿来两壶白酒给这两人一人一壶,让他们边吃边说。
“回大人话,陶大人此番向下游巡查河堤是否有冲塌的迹象,一时半会怕是难以归来,要不小人此刻便去知会陶大人一声。”
武大郎一问话,两人立马停下进餐,恭敬的回道。
“不用,你二人先吃完,然后遣一人随本官一同去寻陶宗旺陶大人,你俩慢些吃,不急。”
武大郎话一说完,就见两人放下手里的肉食随时准备带路,让武大郎哭笑不得,只能严令两人慢些吃,将眼前的肉食吃完才上路。
沿着堤坝一路向下,转头便是汹涌澎湃的浪头,一次次拍打着堤坝,却总是无功而返,碎成一粒粒水珠。
一路上武大郎都不知摔了几跤,整个人都快成泥猴子。若果没有旁人的搀扶,掉进沮水里淹死都有可能,怪不得蒋静裴宣等人劝住自己不让自己前来抢险,这纯粹是在拖后腿。
“大人,就在前面。”
抹掉脸上的雨水,武大郎总算听到带路的周德的好消息,再走下去自己还真的吃不消,更何况推车的众多衙役,一路上都泥泞不已的。
未等武大郎开口,前面的汉子早已大声喊了起来:“周德你这鸟厮,不在营帐里守着跑这来做啥?”
“吴老三你乱喊什么,县令大人记挂兄弟们安危,冒着大雨前来送肉食白酒给兄弟们,你快去知会陶大人一声。”
周德酒足饭饱,嗓门可比刚才那汉子大得多,直接穿过急促的雨幕,清晰的传入那汉子的耳中。
那汉子虽然有些迟疑,但立马放下手中的铁锹,和身边的汉子们说了一声,不顾泥巴雨点粘在身上快步向泥泞中跑去。
武大郎也不管他,先让手下衙役们清出一片地方搭起一个小型营帐,将车中的肉食美酒一一摆放好,招呼外面的汉子进来吃喝补充气力热量,至于陶宗旺这几人,早已留下够他们几人吃喝的食物。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决堤
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
这是武大郎走出临时帐篷时用眼角瞟到的,这些天还真为难了这些百姓,为保证鄄城安全rì夜不停地巡视着堤坝,还冒着大雨时不时的背着沙包泥包填土务实。
武大郎本来打算在营帐内看着百姓吃饭,顺便等候陶宗旺。可发现百姓明明都饿的要死,却一个个装斯文细嚼慢咽的,气氛要说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武大郎一思考,原来问题就出在自己身上,堂堂县令大人仵在这边怎么能让百姓们放开xìng子大吃特吃呢,想通这一点,武大郎便随意找了个借口走出营帐来到沮水河边。
看着湍急的河流,武大郎感慨万千。
这鄄城可真不是风水宝地,前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如今又大雨成灾,幸好去年挖通了沮水这两条河流,否则怕早已水漫鄄城,百姓背井离乡了。
“大郎哥哥你来此做啥?”
武大郎看到远处四五个小黑点在朝这边移动,但被大雨挡住了视线不知道是谁,但陶宗旺这大嗓门喊的异常嘹亮清晰,但武大郎却能从其中听到一丝疲惫。
“两rì不见还以为你被狼叼走了,所以特来寻你。快快过来,为兄给尔等备了肉食美酒,这几rì真是辛苦你们了。”
武大郎听见陶宗旺的喊声,立马兴奋地迎了过去,只是雨天路滑,小心翼翼的没走几步陶宗旺便大步垮了过来,扶着武大郎道:“多谢哥哥记挂,某家正好饿了,先喝口酒暖和暖和。”
两人可没什么好客套,陶宗旺话音刚落便带着手下几人立刻奔进临时营帐和那群汉子抢酒抢肉厮混成一团,一点都没当官的架子,怪不得手下的人都心甘情愿冒着大雨陪他一起抢修看护堤坝。
等到大伙酒足饭饱之后才有人想起了县令大人还在此处,顿时面面相嘘,生怕刚才多有失礼之处得罪了大人。
肚子饿了吃饭乃天经地义之事,即便圣人也不例外,何况还是整rì为鄄城安全辛苦奔波劳碌的百姓,武大郎感激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他们呢。即便要责怪也要责怪领头的陶宗旺,此等大事怎么能不通知自己,要不是自己偶尔问起还不知事情的严重xìng,即便不用加派人手但起码能保证大伙每rì三餐管饱管好管够。
“老龟,你们几人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于我,难道不知沮水一旦决堤鄄城将生灵涂炭,百姓将死伤无数?”
“大郎哥哥莫急,蒋敬哥哥早已前来查看过沮水水势,判定五rì之内必定无事只需在某些缺口之地填堵一番即刻;随后回去翻阅鄄城历志,推算之下得出明后rì雨势渐缓乃至雨停。”
“蒋唠叨还有此本领,岂不成神仙人物?”
通过观察雨水大小及沮水两岸水高,仔细分析能得出五rì之内堤坝无事这很正常,但翻阅历志或掐指一算便能算出何rì雨止那纯属无稽之谈,虽然武大郎自己也装过神棍。
“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本事,很多通晓奇yín技巧的落魄学究都懂得此法,蒋敬哥哥当初在黄门上落草时截过这么一位老学究,见其衣衫破烂可怜无依便送了些盘缠于他,感恩戴德之下回敬哥哥这么一门学问。”
陶宗旺撇撇嘴毫不在意道,说实在的他打心底看不起这些落魄学究,好好的rì子不过整天瞎弄西弄,自喻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弄到最后妻离子散惨淡收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每个时候都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不为功名利禄所诱惑,不为金银珠宝所折腰,不为世人的眼光而存活,只为实现心中的理想而亲赴后继、奋不顾身。
在古代这种人大都没什么好结局,即便再伟大的发明又能如何,在文人士子眼里只不过是奇yín技巧罢了,乃粗枝末节,根本上不得台面。
尤其在北宋这个崇文读经、吟诗填词的主流时代,理科被视为末学,甚至被讥为奇技yín巧的旁门左道。即便是我国历史上最卓越的科学家沈括,才学绝世、兼擅文理,是个文化、科技通人,一生从事的研究领域极为宏阔。《宋史》评价他说:“博学善文,于天文、方志、律历、音乐、医药、卜算无所不通,皆有所论著。”
但是,沈括死后既没人给他建碑,也没人为他写墓志铭,就连他的生平传记也仅仅附在《宋史·沈遘传》之中。在科技领域独步千古,作出重大贡献的沈括,死后却直接被人忘之脑后,根本不能与苏轼他们这等诗人文豪相提并论。
“此事当真,蒋唠叨真有把握?”
武大郎虽然很想问那人现在身在何方,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蒋敬陶宗旺舍了黄门山到梁山落草都有两年了,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人海茫茫怎么可能找得到,还是眼前之事比较重要。
“大郎哥哥放心,此事绝不会有任何差池,蒋敬哥哥可比谁都怕死,没十成把握他岂会呆在鄄城安心办公。”
陶宗旺这话说的实在,让武大郎顿时放下心来。蒋敬和陶宗旺都曾落草为寇,过的乃是刀头舔血的rì子,有今天没明rì,看起来很是唬人但比任何人都明白自个xìng命的重要。
“如此甚好,省的百姓迁移乱了阵脚,平安无事便好。”
武大郎不由叹了口气,现在回过神来看着天上滴落的雨点,感觉也没初时的讨厌。
“哥哥你别高兴的太早,一切都如哥哥预料,黄河已然决堤,滔天洪水各处肆虐,其下百姓十不存一。据往来商人之言,此次大水覆盖之广,河北、京东西、江淮、夔、陕皆大水,民庐室及军营漂流者。此刻更有难民四处逃难,却不知何处才是净土。”陶宗旺虽然不知道洪水的威力也不知道这番话,但蒋敬每个半rì来此一次勘察水位,时不时的在陶宗旺耳边诉说这些。
“哎,水火无情,偏偏人们又离不开它;老龟,我此番就先行回去,和蒋唠叨商议一番,如何才能确保收留更多难民,至于其他,只能听天由命。”
第两百章 抢粮
对于难民的安置,鄄城县内早已安排妥当,毕竟就在前年鄄城就招过灾,不少人背井离乡逃亡他处,更多的却宁死也不愿离乡,饿死在自己家中。当时不管天上飞的地上长得、水里游的,只要能咽下肚就百无禁忌,挖草根、吃树皮,更甚吃观音土,不管会不会吃死人,但总比饿着去见阎王好些,那饿肚子的滋味实在太难受,现在回想起来都还后怕。
对于县令大人接受难民之举,全城上下无一人反对,更多百姓不需报酬直接跟随衙役们出城在城外空地上搭帐篷、撒石灰、挖沟渠,整个工作分工明确、井井有条。
本来官府就只准备搭帐篷和施粥这两手准备,因为历来官府的举措便是如此。但武大郎却不同意,执意要在帐篷各地撒上生石灰,还要挖沟渠方便难民排泄。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武大郎怕难民人多,而且来自不同地方,说不定身上带有什么传染xìng疾病,尤其chūn末夏初天气回暖,正是瘟疫最有可能出现的季节,还不如一开始就注重卫生,减少灾难生发的概率。
五天,武大郎整整等了五天,才发现第一批难民被临时征召的民兵们裹带着回来,因为武大郎怕难民们饥不择食直接挖地里的种子来充饥,等到秋收之时鄄城也将没了活路,不得已征召百姓为民兵四处巡视,看见难民便带到城外统一收留施粥。
有一就有二,陆陆续续民兵们带着数百难民来到城外统一安排,武大郎一看几乎都是老弱妇孺,因为腿脚慢前边的县城早已被稍微身强力壮的难民们抢了先,实在没他们的立足之地,即便呆在那些地方仍是没有活路,只能不知疲倦的一路走下去,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看到有难民前来,负责施粥赠药的人们立马忙碌起来,武大郎的妻子潘金莲、秀儿都以身作则,亲自熬粥施粥;未过门的小妾刘家小姐带着药房里面的几位坐堂大夫则在一边一个个的替难民们把脉然后赠药;赵雨馨和扈三娘两人也不甘落后,虽然施粥看病不是她们强项,但亦带着不知从哪组建的女兵们巡视帐篷,一一为难民们落实住处,也省得有人作jiān犯科。
武大郎当然不会让难民们闲着,毕竟整天吃喝没事肯定要闹出事来。难民才来到鄄城城外三天,武大郎便让难民们以工代赈,去城外更远的地方兴建房屋或者去挖宽沮水河道,当然老弱病残除外。一来怕有人闲着惹是生非,反倒搅的难民营不得安宁;二来越来越多的难民闻讯而来,超过预期的数目,帐篷已经容纳不下,必须要搭新的帐篷才能容纳更多的难民;三是沮水河道差点决堤,鄄城也差点沦为沼泽,为了rì后的安全考虑实在需要拓宽。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同情心,城里不少不良商家趁机哄抬物价,将粮食的价格翻了一番,武大郎虽有耳闻却一笑了之。
不少商家见县令大人没有反应,立马跟风似的坐地起价,毕竟鄄城的商家大半是来自外面的,没经历过饥荒,只知道大发灾难财。
结果可想而知,有神算子蒋敬、铁面孔目裴宣以及鼓上sāo时迁和偷天星李小二这几人在场,不法商家的rì子算是到头了。
先是蒋敬平价卖粮惹得城中不法商人大肆抢购,蒋敬暗中命人卖多少他们就收多少,直接让不法商人们资金告罄,连平时生意都资金周转不宁;随后又整rì安排三五百车运粮车运粮草进城,半夜里再偷偷摸摸运出去,给不法商人们一种鄄城粮食充足的假象,使得不少不法商家暗自后悔,也开始略高于市场价出售,再不济也能小赚一笔。
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铁面孔目裴宣直接带着衙役一家一家找上门,也不怎么强迫的,只是告知各位不法商家们近rì有难民胡作非为,大肆抢劫粮草铺,为了大伙生命安全暂时让他们停业十天,以便衙门能找到应对之策,使得jiān商们空有粮草却不得出售。
铁面孔目裴宣这番话纯粹是无稽之谈,谁人不知道鄄城县衙做事滴水不漏、稳重可靠,哪里听闻难民哄抢之事。可衙门这般分说,却是站在商家立场考虑,根本挑不出半点错。
当然也有些不信邪的商贩,不顾衙门的劝告仍自顾自大张旗鼓高价出售手中的粮食谷物,直接让鄄城的物价连番上涨。结果可想而知,不知哪来的衣衫破烂的难民们从街角冲出,直接跑进粮食铺里面打砸抢,至于维护店铺安全的几个小二直接被为首身材魁梧的难民一巴掌一个拍翻在地,顺带出几个牙齿。剩余的难民三下两下扛起粮食铺里一袋袋粮食,起身就跑,转眼睛便人去铺空,只剩下几个傻眼的小二看着空空如也的铺子不知所措。
知道过去一炷香时间,衙门的官差才姗姗来迟,救治伤员的救治伤员,封存铺子的封存铺子,大家各司其职,一切的一切有条不絮,好像做过很多次一般。
“大人,今rì有贼人打杀某家铺子,掠我粮草,大人你们为何不去追寻贼人,反倒封了某家铺子,这是何理?”
见官差衙役们不去追查凶手,反倒慢慢悠悠的封了自己的铺子,闻讯而来的粮草铺老板当然不乐意,厉声质问道。
几个衙役见有人质问也不以为意,满脸不屑的看了眼老板,照样自顾自的忙活着手中的活计。而另外一位衙役则一板一眼的说道:“员外此话何意,官府岂能做出如此落井下石之事,何况捉拿犯人乃官府天经地义之事,但事情有轻重缓急,城外此时有数万难民需要救济,乃重中之重;而鄄城县衙总共才四十七人,根本分身乏术,大人有令先救难民,至于其他一切押后,等空出手来再作安排。员外莫急,稍等几rì,一旦空出手来必定第一时间为员外讨还公道。”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城外数万难民可比粮食铺被抢大得多了。粮食铺被抢只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如果城外难民暴动,怕整个鄄城也将遭殃了。粮食铺老板实在没胆量当着众人面说自己铺子比城外难民重要,何况整条街上别的店铺都没事,就自己这一家遭殃,大伙都在看热闹,可没人回来帮自己。
粮食铺老板当然也知道此事肯定有蹊跷,衙门刚派人通知自己最近十天不得开店卖粮,转眼睛自己店铺就被抢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只怕其中还有官府的身影,这次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了。
第两百零一章 卞祥
粮食铺的老板还真没猜错,打劫粮食铺的事还真是官府所为,蒋敬和裴宣都出场了,这么少得了时迁和栾廷玉呢,只是两人都不方便出场,只能让手下处理。
时迁手下的快手们随时监控着城里的粮价,看哪些不法分子趁机坐地起价哄抬物价,视人命与无睹大发灾难财,随时将情况回报于衙门。
至于动手的难民还真是难民,只是被栾廷玉挑中收编入手下。此时鄄城外面数万难民,光凭衙门几十号人手根本不够用,何况还需夜里维护城外治安,无奈之下只能从难民营里挑些身强力壮老实听话的暂编为民兵,统一调度保持秩序。
抢掠粮食铺为首的魁梧汉子名叫卞祥,九尺长短身材,三牙掩口髭须,面方肩阔,眉竖眼圆,两条臂膊,有水牛般气力,使一把开山大斧。庄稼出身,是方圆十里有名的种田好手,只是今年遇到百年难遇的水灾,家中房屋都被大水给吞没,只得携着家中妻儿老母一路沿途逃难。
凭着卞祥的块头和身手,不管是落草或者上门给人看家护院都能混的很如意。但老实的庄稼汉子却从不去想这些歪门左道之事,老老实实地携着家眷一步一个脚印的逃难。
本来卞祥的最终的目的是前往济南府投奔亲戚家,但一路上见太多的难民涌向济南府,怕最终人多粥少难以有活路,一番思考下继续南下前往郓城落脚,虽然人生地不熟但好歹曾经习武时结交过几位伙伴,相信定不会见死不救。
庄稼汉子哪里会什么造反落草之事,虽然听人说起郓城周边有梁山贼人举事造反,但这和普通老百姓有何关系。虽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但即便再怎么兵荒马乱总好过百里荒芜、寸草不生来得强。
可惜郓城城门早就重重关上,不让任何难民进城,怕难民人多一不小心闹事就糟了。虽然城外也有施粥赠药的地方,不过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而且稀粥还真是溪,一眼便见到碗底,难得漂浮几粒粮食。
这也不能怪郓城县令,梁山伯一伙贼人在边上虎视眈眈,朝廷怎么会让郓城粮仓充足,就怕一rì郓城成了梁山贼寇的后花园,里面的粮食也成了贼寇的物资。再加上黄河年年整修,根本未曾想过决堤之事,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一时之间根本没办法安置难民。
卞祥见呆在此地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能继续南下寻找活路,不过暂时还得先讨碗粥垫垫肚。虽然自个魁梧大汉没什么事,即便在饿上几天也没多大关系,可自家婆娘和两位高堂受不起这苦,如今已饿的两眼发晕,怕是难以赶路。
在郓城城外休养了一天,周边满是汗臭味和排泄物的臭味,当然少不了蚊子苍蝇之类的,卞祥一家却视若无睹,在逃难时能喝上稀粥就不错了,庄稼汉子哪有那么多讲究。
夜里睡觉的时候卞祥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满心自己和家人的命运担忧,苦苦熬到两三更天才不得不强逼自己睡觉,否则天明之后哪有jīng神逃难。
第二天一早郓城施粥处虽然排着长长的队伍,没人敢插队或者强抢,此时今rì早上的稀粥比昨天强多了,足足有半碗米粒。只是每给难民乘上一碗后便告知难民前往鄄城,如今郓城粮食即将告罄,此时难得有一顿饱饭,那边粮食充足,不会让百姓挨饿。
很多难民都将信将疑,不过更多的百姓还是听从官府的安排,向西面的鄄城走去,因为从昨晚的稀粥稀到清澈见底的模样便能推测一二,留在这里实在难熬。
本来郓城县令还在为此事头痛,毕竟难民作乱后果可是很严重,不说丢官,就怕难民落草杀进郓城自己很难活到明天。不得不说北宋驿站的通讯很发达,来自鄄城的公文让郓城县令喜不自禁,有人肯接受这烫手山芋自己正求之不得。为了让难民有力气迁徙至鄄城,特意命人将稀粥里多放谷物粮食。
忍饥挨饿了十余天,卞祥一家总算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饱饭,虽然只是些稀粥,但总比吃草根啃树皮来的强,何况自己家人身体都还很健康。不像有些难民身患疾病躺在地上等死,虽然只是小小的风寒,但缺乏药物之时就等于绝症,当官的可能为施粥,但绝对没有哪个官府会赠药,除非是瘟疫这样的大型传染病。
卞祥也知道官府不敢在这样的情况下信口开河,否则暴怒的难民会将整座城市攻陷,让大伙陪着自己一起死。至于官府的威胁,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一切都将是徒劳的。
跟着长长的队伍,一步一个脚印,虽然感觉浑身很累,但卞祥还是不顾白发苍苍的老母反对,将自己的老母背在背上,一手拉着自己还算健爽的老爹,另一只手拉着自己的妻子,妻子会中还抱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娃,平rì里很是淘气现在却一声不响的缩在妻子的怀中,一动都懒得动,明显是没受过这样的苦还有也饿的没力气了。
就这样走了整整一天,从天明走到天黑,从天黑走到天明,卞祥不敢停下脚步,怕一停下自己的老爹便一坐不起。幸好官府措施不错,按照百姓走路的速度在荒野中设置了几个赈灾点,虽然分给大家吃的不多,但好歹能缓解一下胃中的不适。
就这样,卞祥一家总算安然无恙的走到了鄄城地界,不像有些难民倒在半路上就从此再也起不来了。这样的事情大伙已经麻木了,一路上早已见怪不怪,自顾自的向前走,不知道何时自己也会和他一般。
鄄城不像郓城,外面的稻田全是光秃秃的,早已被人啃了个jīng光,这里绿油油的一片长势喜人,让难民们看到了一线希望。然后路边一队队民兵们送上干粮和水,不过不是太多,让难民们稍微垫饥一下,便引领难民们向鄄城方向走去,至于走不动路的老弱,则安排他们登上马车一起前行。
卞祥第一次看到官府这样的举措,虽然很累也想将自己的父母送上马车,但望着另外倒在地上真的走不动路的人们,放弃了这想法,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背着老母前行。
第二百零二章 李固前来
密密麻麻的帐篷鳞次栉比的扎满在鄄城城外的空地上,不少孩童正兴奋地戏耍玩闹,欢声笑语带动着周围麻木的人群。
卞祥一家五口被带进了一个普通的帐篷里,里面还有另外一家三口,狭窄的帐篷里突然变得拥挤不堪,不过总的来说还算干净,除了自己身上难闻的汗臭味也没什么其它异味,只是地上一些白sè的粉末不知道什么何物。
随之帐篷里进来一个英姿煞爽的女兵,不过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暖,给卞祥一家五口每人一只陶碗、一双筷子,后根据人数给了两条棉被,又询问家属中是否有人患病需要诊治,最后更是嘱咐卞祥须遵守这边的规则,洗澡、入厕、喝水及排队领粥都有规矩,还有三天之后除了老弱病残,其余人等必须以工代赈,否则只能饿肚子。
卞祥安置好家人,根据营外的标志牌随着大伙去洗澡还有入厕一事,整整转了一圈才发现除了手上没有土地,一切的一切都不像在逃难,跟以往经过的城市完全是天壤之别。
这样的环境让卞祥觉得自己跟随大队难民前来鄄城的决定无比正确,以工代赈又如何,只要能让家人吃得上饱饭,老子穷的就剩下一把子力气。
卞祥和家人在难民营帐内好好地休息了两天,准备明天去挖沮水,为了防备以后发生大的水灾,以便造福子孙后代。不过随着近rì来收留的难民实在过多,就光鄄城这些人手实在管不过来,即便规矩再多还是有不少的乱子发生。
实在苦于人手不足的栾廷玉向武大郎请示过后,便直接在难民营大肆招人。虽然难民营里几乎都是老弱妇孺,但jīng壮汉子毕竟还有不少,鄄城县衙的布告一出,瞬间吸引了不少难民的眼球,卞祥正是其中一个,如果能入选成为民兵,那自己一家老小就能搬进城内脱离难民的苦rì子了。
凭借魁梧的身子、天生的神力及以前学过的武艺,卞祥不出所料的进入栾廷玉的眼中,甚至还特意交手一番。要不是卞祥有所顾忌加之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栾廷玉也不可能十招便拿下卞祥。这点事情栾廷玉心知肚明,欣喜之下让卞祥出任民兵对正,掌管所有从难民里招募的民兵,白rì黑夜轮番维持秩序。
“大人,门外大名府卢家大管家李固求见。”
武大郎正在和蒋敬、裴宣等人商议城外难民的事,此时城外的难民已经超过六万之数,虽然现在看起来一切井井有条,没出什么乱子,鄄城的粮食也还跟得上。但关于鄄城收留难民并生活得很好的消息传播开去,每天都有超过六千的难民蜂拥而至,使得鄄城衙门超负荷运转。
“谁,快快有请。”
武大郎一愣,连忙想起来这正是卢俊义的管家李固,后来不仅出卖卢俊义,更让他带了绿帽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要知道卢俊义可是真真正正的打遍天下无敌手,武大郎只有佩服两字。
没过一会,衙役便带着李固前来,武大郎看着李固,被梁山好汉抓了近一个月了,可神sè并没有憔悴半分,反倒还养胖了不少,便知道吴用的算盘已经打响了,就等李固返回大名府揭发卢俊义造反。
“李管家,月余不见,不知过得可好?”
“谢大人挂心,草民铭记于心。”
李固脸上满是笑容,仿佛比吃了人生果还甜。要知道武大郎只是小小的县令,再大的知府李固也曾见过,都没有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实在是被撸上梁山着实吃了一番苦,现在遇到官府中人就好比看到亲爹一般,激动的不像话。
“哪里哪里,李管家实在太客气了,不知李管家此番前来有何要事,这月的白酒已经尽数到账,应该没有遗漏?”
武大郎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虽然想要将李固直接干掉,不过杀了一个李固,梁山上还会派另外的人前往大名府揭发卢俊义造反的事,还不去让时迁去监视李固得了,好歹自己能将事情控制在手里。
“大人言重了,鄄城的信誉可是铁铮铮的,岂会少了草民半两白酒。前些rì子草民与家主碰上梁山贼寇,草民被人流冲散怕一路不安全,特来此想要向大人借几位官差护送草民回大名府。”
李固忙挥手辩解道,只是说拜完道观许完愿回来的路上碰到梁山贼寇打家劫舍,尤其自己最倒霉,被人流冲散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小事尔,不知李管家何时出发,我派遣四人护卫在管家身周,谅这些贼寇也不敢惹事。”
武大郎也不提梁山之事,省的露出马脚被李固这人jīng看出倪端,直接豪气的答应李固的要求,正好自己也想派人监视李固,真是瞌睡来正好有人送枕头。
“多谢大人,草民此番回去定有重谢,明rì便修书一封让府内运送两百车粮食以谢大人恩情。”
李固眉开眼笑道,毫不犹豫的将卢府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四名衙役虽然不多,但这身官服在那,便可抵千军万马,不管哪个毛贼都不敢上前招惹,除了梁山这伙不要命的。
打发走了李固,武大郎忙招来时迁,这些rì子别人都忙得四脚朝天,就他一个人屁事没有过的最潇洒。将事情一一吩咐过后,武大郎便让时迁暗中盯着李固,绝对不能让李固威胁卢俊义的老婆贾氏并与之通jiān。
时迁虽然不明白武大郎为何这般吩咐,但也不多问,只要按大郎哥哥交代的办了就好,自己也懒得多想。尤其如今鄄城处处都是难民,时迁看的也不是滋味,虽然想帮忙却有心无力,还不如眼不见为净,当下别了武大郎,翻身上墙监视李固去了。
武大郎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朝着梁山方向看去。世事难料,毕竟自己派人前往了,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只能看天意。随即转过身去,大步回到大堂,又与蒋敬他们商议去了。
第二百零三章 孟康归来
李固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武大郎打发人走了便将这事忘至脑后,全力收留安抚流民。
短短一月左右,鄄城粮仓便空了八座,要知道原本里面的粮食可是堆积如山。虽然鄄城产粮不高,但架不住武大郎事先准备四处购粮,虽然能坚持到明年,但武大郎还是嫌粮食不够。
流民到来的前三天都是喝稀粥的,不过三天之后全部换成了实打实的谷物粮食,毕竟没有力气怎么以工代赈,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不用干活的老弱武大郎照样让他们管饱。不是武大郎小气不肯给难民吃饱,还是饿了很多天一接触到食物,必会不顾肚子一停不停往下咽,直到将自己撑死,所以只能采取这样的措施。
至于难民的安置,武大郎并没有像北宋其他官府一般,直接将难民招至为士兵,反而听从蒋敬的建议,在城外四角五里处新建城镇,将难民们当成治下百姓一般安置。
因为鄄城前年招过灾,所以除了鄄城城内,外面几乎都没什么人丁,即便散散落落两三户,当时也被武大郎迁进了城内,还分好了房屋,所以此刻鄄城五里外的田地很大一片还是荒芜着,正好能够安置难民。
当然民兵这些武大郎还是让栾廷玉招收的,不过从数万难民里挑出了健壮的一千汉子还是能做到的。虽然县令并没有兵权,但如今梁山贼寇四处作乱,濮州知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懒得管这事。
转眼一晃两月过去,鄄城城外的临时帐篷早已拆迁完毕,入眼的是一片片绿油油带着微黄的麦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不用看便知道长势喜人,而且不用多久便可以收获。
“大郎哥哥,孟康不负众望,特来拜见大郎哥哥。”
门外粗犷的嗓音响起,将专注于麻将的武大郎吓了一跳。
难民事情已了,武大郎很是悠闲的在后院看着家中几位夫人打麻将,同时观看的还有秀儿,至于陪着打麻将的便是刘家小姐。此番救济难民她的功劳可是不小,娇弱的身躯成为了城外难民心中的活菩萨,古道心肠、施医赠药,连绵不休的驻扎在城外第一时间为难民治病,虽然医术未必很高明,但救治一般的感冒风寒绰绰有余,不像神医安道全这般沽名钓誉。
难民中的病患被刘家小姐治好了七七八八,自己反倒劳累过度晕了过去,此番事情大伙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潘金莲第一时间将刘家小姐带回衙门后院安置,又特意找来神医安道全为她诊治、调养。
身体康复的刘家小姐本来还想出去为难民诊治,但呦不过潘金莲等人的劝说,呆在衙门后院里陪着潘金莲等人嬉耍。何况蒋敬早已命令城内的郎中大夫去城外为难民诊治,此时已经没有几个病患根本不用cāo心。
“孟康,此番路途可好?”
武大郎回过神来,忙快步赶了出去,边走边大声问道。
“有劳大郎哥哥挂心,小弟这次算是涨了番见识,真是不出门不知天地之大。”
映入眼帘的仍是人高马大的个子,只是极为白净的面孔已不复存在,脸上晒得有些古铜sè,看起来反倒更为jīng神利落。
“来来来,给为兄说说一路上的见闻,还有大伙都没事吧?”
武大郎急急忙忙拉着孟康来到院子里,让秀儿去倒些茶水来,便径直的向孟康询问海外的见闻。武大郎的灵魂虽然来自后世,对于世界的分布也一清二楚,但毕竟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所呆的省份,更没有可能出海遨游。
“大海真他nǎinǎi的宽广,一眼望去都是水啊,可不是江河湖泊这些能比拟的。我们顺着沮水来到黄河直流而下,绕过登州一路南下,遇上了不少海上跑船的客商,当然也少不了海贼。说起来截江鬼张旺这厮还真有手段,登州长岛上的海贼被他灭了不少,最后竟求爷爷告nǎinǎi的让他做大头领,真是犯贱。”
说起正事,孟康这张嘴巴顿时滔滔不绝,一个劲的将自己在海上看到的新奇事一一道了痛快:“我们会合了富chūn朱家,休整了一天,备齐了粮食淡水又扬帆出航,此时可是六十条大船的船队,一路航行过去那才叫做威风,半路上那些蟊贼看到我们溜都来不及,有些倒霉鬼直接被我们的大船撞翻尸沉海底,哈哈哈哈,那才爽快。又来到了占城,一眼望去遍地都是粮食,本来就打算低价购粮,却没想到粮食还真不值钱,不少都烂在田里无人收割。只花了十分之一的银两便装满了五十艘大船,另外十艘则装了当地特产还有香料,回程途径江南将之贩卖大赚一笔,最后一盘算下来此趟不仅梅花银子反倒还尽赚上万两白银。”
“当真?”
武大郎眼睛顿时睁大,犹豫的问道。要知道真定赵家名门望族嫁女儿才区区三千两,可就这一趟花费了两个月,一转手尽还赚数上万两白银,怪不得海路被誉为海上丝绸之路。
“当然,不过听跑船的船头说我们一路颇为幸运,一没遇上风暴,二没遇上大的海盗,否则十有仈jiǔ葬身海底,哪还有机会发财。而且船上不少人身上起了斑疹,继而头晕发热,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病最后一命呜呼,连我手下学子都有三个熬不过去被扔下了海,哎。”
海上航行有好有坏,毕竟天威难测,有着巨大财富的同时也有无数的危险,否则海运也没那么大的利润。
“让人通知家属,每户人家送些银子,具体数额找蒋敬商量。”
武大郎最怕这个,毕竟百姓将自家儿郎送来这边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可没过几个月便身死,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安稳,即便rì子穷困。武大郎这么做只能稍微弥补一下自己内心,些许安家费只能缓解百姓的生活,却弥补不了百姓内心的伤痛。
但这事毕竟无可奈何,你不去照样派别的人去,该死的还是得死。何况此处出海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去占城购粮救济城外数万难民,为了救大家舍小家死得其所。
“对了,孟康,你们在船上饮食如何?”
武大郎突然想起某个病症跟这个很相似,便出声问道。
“岸上所带干粮、腌菜及淡水,偶尔从海里钓上几尾鲜鱼尝尝鲜,另外倒也没吃过别的。”
“那就是了,下次出海记得带上橘子,保证再无此病发生。”
武大郎信心满满道,这病就是后世所说的败血病,是远航人员的头号杀手。因为储存技术落后,船上并无有新鲜蔬菜水果,导致船员缺乏必要的维生素。
败血病的症状先有畏寒或寒战,继之高热,热型不定,弛张热或稽留热;体弱、重症营养不良和小婴儿可无发热,甚至体温低于正常。jīng神萎靡或烦躁不安,严重者可出现面sè苍白或青灰,神志不清。四肢末梢厥冷,呼吸急促,更有各种皮肤损伤,以瘀点、瘀斑、猩红热样皮疹、尊麻疹样皮疹常见。
第二百零四章 四镇
孟康的归来带来的便是一车接着一车的粮食,使得城门附近变得拥堵无比。对于鄄城的百姓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可对于城里投机倒把的粮食商人可谓是灭顶之灾。
枪打出头鸟,卞祥抢劫的粮食铺并不多,只是为了杀鸡儆猴而已。做生意的哪个不是jīng明之辈,既然不让卖就看谁熬得过谁,到时候管你县太爷还是难民,还不照样乖乖地求我卖给你粮食,那时候可不止一番两番的,最起码要翻上十番才能解心中之气。
尤其看到武大郎每餐都让难民吃实打实的米饭而不是稀粥,让城内的不法商人更是高兴,即便你有粮草无数,但也架不住人多这般吃法,何况鄄城前年才遭过灾,想要有余粮真的很难。
整整两个月了,鄄城粮仓空了一座又一座,虽然还有不少,但不法商人们绝对相信那些都是空仓,纯粹掩人耳目稳定民心用的,周围重兵驻守,从未见有粮食运进或者运出过。
眼看鄄城就要断粮,可这节骨眼上偏偏杀出个程咬金,不知从哪运来堆积如山的粮食。有些人怀疑这是衙门为了自己等人妥协所使的障眼法,当即命家中奴仆捣乱趁机掀翻一辆运粮车,划破袋子,想要亲眼瞧瞧袋子里倒是所装何物。
当一袋袋白花花的大米撒落在地上,在场不少百姓惊呆了,不法商人们也惊呆了,唯有押运粮草的民兵们个个火冒三丈,尤其是负责押运粮草的民兵对正卞祥,好不容易才能在县太爷眼下一展身手却偏偏被这些家伙搅和,当下手里不留情,将捣乱的几个家奴一个个如小鸡般拎起往后面扔去,利落的身手顿时镇住了全场,接着命手下将地上的粮食捡起装车。
这只是蒋敬闲着无聊布的一个局而已,目的就是为了压榨胆敢投机倒把大发灾难财的不法商人而已,谁让他们这般没同情心,尤其私底下大肆购进官府平价出仓的粮食,置众多百姓的生死与不顾。
幸好大郎哥哥跟饿死鬼投胎一般一赚到钱就大肆购粮,才确保鄄城无忧还能兼济城外近十数万难民,否则还真被不法商人们得逞狠狠赚上一笔。不过就凭蒋敬陶宗旺的xìng格也绝对不可能,定会命人暗中下手宰光那群混蛋然后抢劫个一干二净,在黄门上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将粮草运出鄄城前往别的城市,不出半个时辰便被难民哄抢一光;可在城内官府为保证粮米铺的安全已经禁商两个月了,此时城内囤积粮草的不法商人们才后悔连天,空有粮草却无处可销,跟想象中官府亲自上门求自己卖粮完全不是一回事。有些人也嘀咕这鄄城县令究竟发哪门子神经,也不知有何通天手段,即便濮州的存粮都未必有鄄城的多。
结果不必多说,城内的不法商人服软,让蒋敬狠狠宰上一笔,整的算下来救济难民的粮草城内的粮草商人竟占了三分之一,可想而知蒋敬的手段有多狠。
鄄城地势西南东北低,土质分布为‘南沙、中壤、北粘’,中间贯穿着沮水,武大郎根据蒋敬还有周押司的建议,将四个镇安置好,各有各的用途。
北面的镇子叫做陶镇,因为那里的土壤具有粘xìng,不适宜种庄稼,但却是制作陶器瓷器的好材料,后世经常听闻山东的陶器瓷器瓦片。难民中有不少的能工巧匠,虽不能做出青花瓷这些jīng美的瓷器,但一般的还能应付过去;当然如果能一不小心造出水泥那就更好,这可是武大郎做梦都想要的东西,可惜脑袋里没这个资料。
鄄城中间的镇子为麦镇,因为土壤肥力好,武大郎便将它定位为粮仓,从鄄城百姓手里租来上百头黄牛将周边荒芜的土地一一开垦,租给逃难的百姓,连续耕种五年这块田便归难民所有,直接将难民绑在了鄄城。
最南面的镇子名为盐镇,因为土壤呈沙化,根本不适合居住,但李小二却拍板说一定要在那建镇子,武大郎知道李小二不是信口开河之人,百般逼迫下总算说出实情。
原本空闲之时听闻唐末农民起义首领之一的王仙之乃濮州鄄城人,乾符元年(874年)王仙之聚众数千人,在河南长垣率众起义,队伍很快发展到数万人。乾符五年(878年)二月,王仙之战死,余部北上投奔黄巢,继续进行反唐斗争。
在王仙之死前曾将抢掠到的金银珠宝奇珍字画运回老家埋藏,以备不时之需。时迁根据这个线索,翻阅了鄄城衙门里面所有的史料,最终将目光投向鄄城南面,可时迁实在没那个运气,带着李小二找了十来趟都没找到宝藏的地点,却在挖掘之中无意之下找到了一处大型优质的盐矿,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土壤层沙化的原因。
没有人鄙视李小二,虽然偷鸡摸狗、掘人祖坟这些事是挺让人看不起的,但盐矿的消息直接惊呆了众人。要知道盐铁可是国家管制的,要贩盐需要盐引,不少家伙即便掉了脑袋也要走私贩盐,可想而知其利润之大。
靠近沮水的地方武大郎也建造了一个镇子,或者说有小半个镇子便在沮水里,这是专门方便孟康造船所建。出海一趟不仅带回来慢慢八船粮食还净赚上万两白银,这样的行当不投资怎么可以,虽说大海无情但百分之几百的利润能让人忘却一切危险。
就这样鄄城城外的流民直接被分流到四个镇子里面,将所有隐患消失于无形,反倒为鄄城凭空增添了近十万百姓。对于别的县城来说也许是负担,但对于武大郎来说都是劳动力,未来的财富和立身之本所在。
本来一切事情都妥妥当当的鄄城让武大郎总算能放下心来,不过才没安稳几天便迎来了梁山上面的兄弟,要向武大郎借鼓上sāo时迁一用。
武大郎当然知晓他们的目的,便直言事前早已出发在大名府等候众位兄弟,一起去救得卢员外。至于武大郎为何会知晓的理由,当然是装神棍掐指一算。
第二百零五章 长岛
此刻的梁山泊上只剩下七八位将领驻守,其余尽皆带着大军下山前往大名府营救玉麒麟卢俊义卢大官人,顺便劫掠大名府的钱财,以供山寨之用。
梁山泊虽然经过此次洪灾吸纳了不下数万的喽喽,让梁山泊的实力大增。但快速的扩张也让梁山泊粮食钱财入不敷出,短则半年不需朝廷施压便因钱粮短缺而各自散伙。
一举三得,宋江与吴用一合计,几乎倾尽梁山人马,誓破大名府救回卢俊义兄弟。这等兄弟义气不禁让绿林好汉们各个服气,使得宋江宋公明的名气传遍四海,不少人更是连夜上梁山入伙。
大名历史悠久,文化灿烂。为历代郡、州、府、路、道治所在地,曾三次为都。chūn秋时代属卫国,名“五鹿”,是历史上著名的“五鹿城”;战国时期属魏国;秦朝为东郡;汉朝为冀州魏郡;唐德宗建中3年(公元782)改称大名府;宋仁宗庆历二年(公元1024)建陪都,史称“běi jīng”。
这些都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大名府知府乃梁中书,太师蔡京的女婿,手下兵强马壮、好汉如云,尤其以李成闻达二人最富盛名,皆是万夫不当之用;而且大名府城高墙坚,粮草军械无数,不似以往攻打的县城。更有可能触动朝廷的神经,派遣大队兵马围剿梁山,直到梁山覆灭。
不过这和武大郎没半毛钱关系,反正武松驻守在梁山上没一丝危险,才没功夫担心这个那个呢,还不如多考虑考虑郡城未来的发展。
看着地里的小麦rì渐成熟,已经到了收割的rì子,而且天公作美,城外天里面到处都是忙活的百姓,而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百姓就是这么简单,只要盼着地里的庄稼长得美美的,每年有个好收成就行,越简单便越快乐。
鄄城无事,百无聊赖的武大郎便做起了甩手掌柜,带着家小随着孟康坐船驶入黄河,一路向东直接来到渤海口,第一站便是截江鬼张旺所占领的长岛。
长岛,又称庙岛群岛,位于胶东和辽东半岛之间,黄海、渤海交汇处,南临蓬莱,北倚大连,西靠京津,东与韩国、rì本隔海相望。是山东省唯一的海岛县,由32个岛屿组成,其中以南、北长山两岛为主岛,隶属登州管辖。
以前病蔚迟孙立还在登州任兵马提辖之时,所斩杀的海边贼寇便是来自长岛上的百姓。第一次出海之时碰到了这群海贼sāo扰,搞得截江鬼张旺和孟康两人大为恼火,一合计抹黑上岛在所有水源中下药,直接釜底抽薪断了人家水源,斩杀了不少来犯的海贼,直到各个求饶拜张旺为头领才得以解脱。
晕了吐吐了晕,不知道在船上过了几rì总算停了下来,武大郎第一次回想起以前双脚踏在坚硬的土地上的感觉如此美妙。当然这样的感觉不止武大郎一人,一丈青扈三娘与赵雨馨都吐得昏天暗地,反倒潘金莲与秀儿两人安然无恙,不过整天在船舱里照顾三人。
“大郎哥哥,长岛已经到了,张旺这小子领着喽喽们前来拜见哥哥,请哥哥出来一叙。”
海船好不容易平稳,武大郎正打算闭目休息调养jīng神,可耳边传来孟康的喊声,让金莲扶着自个穿衣起来,去外面瞧瞧。
蓝天依旧亮丽耀眼,海水依旧晶莹如蓝宝石,树木摇摆生姿。细白如漂净过的沙滩,碧翠的海水冲击着海滩上的浪花朵朵,再加上海上众多渔舟,好一个世外桃源。
如此美景怎能不让家眷一饱眼福,当下招呼众女出来观看海景,暂时忘了船下还在等候的张旺等人,直到孟康再一次催促声中才从美景中清醒过来。
当下撇下仍在悠闲看着美丽海景的几女,三步并作两步前行,随着孟康下船去见张旺。
此时的张旺可比当初在鄄城被抓时多了几分沉稳,手底下有百八十条汉子跟随还有一个村落需要养活,早已不是当初为了一个女人百里追杀的莽汉。
武大郎刚一下船,张旺便带着手下儿郎迎了过来,当头便拜道:“多谢大郎哥哥当头喝棒,让旺明白天地之大岂是扬子江这弹丸之地,男子汉大丈夫更应该胸怀天下,不求名扬千古但求无愧于心。”
张旺的一番话顿时蒙的武大郎一头雾水,自己何曾说过这番话,不过看到张旺仍旧跪着,当下搀扶他起来,嘴里不知道怎么回应,随意东扯西扯了几句将话题带开。
武大郎见此岛风景秀美、气候适宜,不禁向张旺询问这岛屿的情况。张旺虽在这边占岛为王,不过也只是占据了南长山岛而已,白长山却另有他人占据,还有30个小岛上也有着其他的还在占据,经常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打来打去即便拥有良田可以开垦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荒芜。
张旺能成为南长岛的头领有着一丝幸运在其中,光凭孟康当时船上百八十号人虽然暗中下毒占据唯一的水源,可即便张旺孟康身手再厉害也不可能是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海盗的对手。
当时的南长岛海盗首领艺高人胆大或者说是没脑子,带头冲锋陷阵却是枪打出头鸟,被孟康张旺用弓箭shè成了马蜂窝,群龙无首之下乱成一团粥。加之孟康等人下手狠辣很快折服了众海盗,推举张望成为新首领对抗北长岛的海贼。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海盗们如果拼死一击,绝对能将孟康张旺干掉,不过自身也元气大伤,被另外岛屿的海盗干掉,男的直接砍了,女眷先jiān后杀。可推举张旺成为新的首领,海盗一方反倒没有半点损失,还能多了一员猛将,反正在谁手下混不是混,何况新的头领手段狠辣、智谋高超,自己活命的机会变更大,何乐而不为。
别以为这样的事情很奇怪,竟然不杀仇人反倒推举为新的首领,可在将脑袋绑在裤腰上的海盗中理所当然,只有首领厉害才能带领大家活的更好、走的更远,能抢到更多的婆娘。
第二百零六章 夜袭
寒暄了一番,吃了些新鲜的蔬菜水果和肉食,缓解了船上难吃要死的伙食,稍微在岛上溜达了一圈天sè便已暗了下来。
不知道武大郎运气好还是晦气,在船上摇摇晃晃了好几天总是夜不能寐,今天总算能在小岛上抱着潘金莲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可惜天不遂人愿,刚入梦乡没多久,武大郎便被外面震天的喧嚣声吵醒,连带枕边的潘金莲也大为不满。
没过多久,喧闹声却变成了厮杀声,武大郎见状不妙忙穿衣起床想要去外面看个究竟,难道是张旺这厮图谋不轨,那可真是大事不妙了。
幸好这纯粹是自己胡思乱想,自己这住宅里安安静静的半点事都没有,只有外面民兵们一丝不苟的驻扎着,点着火把密切关注着每一个yīn暗的角落,怕有蟊贼半夜摸黑行刺大人。
武大郎看到民兵队正卞祥亲自在外面驻守,便唤手招来询问情况。对于卞祥这人武大郎印象深刻,那天粮食装车运进鄄城时便由他在旁护卫,虽然有人恶意撞翻运粮车,不过那些人的下场实在不好看,都被卞祥一抓一个扔的半死。
“大人,小的听闻乃北长岛的海盗们半夜偷袭,却不小心触碰了陷井引起大伙的戒备,现在张头领正带人上前厮杀,要将来犯的海盗一网打尽。”
卞祥也是个细心人,知道外面这么大动静肯定会影响大人的休息,命手下去探听前方的消息。此时武大郎一问话,正好将探听到的消息一一诉说。
“来犯之人几何?”
“禀大人,黑灯瞎火之下未能确定,不过估算大致百余人左右。人数一旦过多容易被察觉,加之其余海盗还需留守北长岛,以免老巢被他人劫掠。”
“百余人,凭这么点人马竟敢登岛偷袭,南长岛再不济也有三百余户人家,每人一口口水都能将他们淹死?”
武大郎觉得不可思议,长岛上人口虽然不多,但因为战争频繁使得岛上民风彪悍,即便是妇道人家都敢拿刀上阵砍人。
“大人此言差矣,海盗之所以选择半夜来袭是因为此时天黑不见五指,我们分辨不清来人多少,只需在第一时间偷袭斩杀首脑人物,然后在村落外面呼啸呐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人能分辨,此般村中百姓人人自危不攻自破。”
卞祥为武大郎讲解道,虽然庄稼汉子出身,但以前也曾学过武,呆在鄄城时栾廷玉还特意教过他相关的知识。
“哦,既如此你安排手下严密保护这里,你且随我前去看看是哪些个兔崽子不长眼睛,敢扰人清梦。”
既然胜券在握,武大郎不介意去耀武扬威一番,顺便看看这边的海盗有没有如同加勒比海盗一样帅气。
显而易见,在火光照映下武大郎发现海盗们各个赤膊着上身,即便如今已是深秋,海风吹在身上不免有几分寒冷。不过想想也是都是穷的活不下去的百姓才会当海盗,如果家有良田数亩谁愿意干这刀头舔血的生活。
惨叫声哀嚎声不断响起,不过做海盗就该有做海盗的觉悟,敢半夜偷袭就该有命丧黄泉的准备,武大郎可不会对这些敌人心慈手软,何况自己只是在外围看着他们打生打死,即便再惨烈都不会有半死心软。
来袭的海盗们被杀的节节败退,想要逃离却被张旺的手下咬的死死的,根本没有半丝可能逃脱的可能,唯有死命的抵抗。
唯一还能入武大郎法眼的便是与张旺打的难分难解的海盗头子,张旺手中分水刺招招不离海盗头子的心口,海盗头子手中的朴刀耍的密不透风,偶尔出其不意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逼得张旺不得不放弃优势撤回分水刺挡住来袭的朴刀。
对于马战武大郎看过几次,感觉就是骑马冲锋交手一招就没了,单调的不行,反倒没有张旺和海盗头子打得jīng彩。武大郎也知道马站与步战的不同,换成他俩去和人马上过招,绝对是被人一招秒的份。
有道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武大郎标标准准的外行,只看得两人杀的难分难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手中武器在火把的映shè下舞的连绵不绝,煞是好看。
“大人,张头领与那匪首斗得旗鼓相当,一时半会没个结果,小人想上前助张头领一臂之力擒拿匪首,以免夜长梦多恐有变数。”
不知道是战场上的气氛感染了他还是许久未曾动手心痒痒,见场面完全在控制在自己这方,忙向武大郎请求道。
“卞祥,他们二人武器腾飞,就你这赤手空拳过去怕是立刻做了人家刀下亡魂。”
对于卞祥的请求,武大郎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虽然知道卞祥力大无穷,欺负一般混混如拎小鸡仔般来的轻松,可眼下两人刀光剑影很是危险,武大郎可没把握卞祥能全身而退。不过卞祥也言之有理,迟恐生变,谁知道海盗们有没有后招。
“大人放心,小的以前也曾拜师学艺,寻常喽喽三五十个近不得身。”
看着激斗的两人,卞祥对自己的身手很把握,换成在水里卞祥绝对不会上前邀战,可如今两条腿都踏在结结实实的地面上,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想去便去吧,一切小心。”
武大郎挥挥手,相信卞祥不是蠢人,明知送死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做,那么就代表他绝对有把握。
武大郎一没注意,便发现卞祥手持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开山大斧直接朝着张旺与海盗头子奔去。眉竖眼圆、三牙掩口髭须、加之奔跑起来力大势沉,活脱脱一个陈咬金再世,颇有一番神挡杀神鬼挡弑鬼的气势。
张旺一看来将是武大郎手下立刻放下心来,不过看那架势很容易误伤同伴,忙向后退了一步。海盗头子却有苦难言,刚才与那敌将打了有一刻钟,此番力气有些衰退却碰上这么一个鸟厮,希望是个烂银枪头中看不中用,否则自己命不久矣。看着朝自己脑袋上抡过来的大斧,那呼啸的风声证明此斧的力道之足,不过海盗头子却一点都不担心,以往除了登州兵马提辖就从未在力量上吃过亏,当下挽过朴刀挡在斧头的前方。
“嘭、咔嚓”
开山大斧本就属于重兵器,岂是区区朴刀能轻易抵挡的,更何况不看看伦斧头的是谁。
两把兵器刚一接触,朴刀毫无悬念的应声而断,可开山大斧去势不减,朝着海盗头子的大好头颅奔驰而去。
海盗头子不由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狂劈而来越变越大的大斧,又看看手中握着的断刀,瞬间停止了思维。
第二百零七章 反袭
一颗大好头颅随着卞祥的大斧迎风而上,汹涌的鲜血随之狂飙而出,瞬间惊呆了众人。
虽然海盗头子与张旺拼杀了近一刻钟气力有些消耗,虽然海盗头子有几分轻敌,虽然卞祥长得凶神恶煞,但海盗头子毕竟身经百战、刀里来火里去,一身武艺全是实打实杀人杀出来的。可就这么一斧子,海盗头子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连刀带人被劈成两半,这样的场景实在太震撼人心了。
“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武大郎毕竟见过大场面,愣了一会立刻大声喊道,毕竟都是穷可百姓,虽然为了生存到处打家劫舍,但都是不得已为之没必要赶尽杀绝。何况武大郎还想用这些人去赚开北长岛的据点,少些伤亡总是好的,这些人马未来可是张旺纵横大海的班底。
“哐当、哐当.....”
兵器掉落地面的声音不断响起,本来就处于劣势被人杀的难以抵挡,全靠海盗头子缠住对方本领最强的好手才能勉强自保。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却是对方的,直接一斧将自己头领劈成两半,这样的凶人谁敢惹。
眼看自己小命就要危在旦夕,幸好对方喊出了投降不杀的话,即便做人奴隶也比丢了xìng命好。反正不投降是死,投降说不定还有活路,也根本不必怀疑这话的真假,当即扔掉手中的武器原地蹲下。
打扫完战场,清点了下损失,该救的救、该埋得埋,整个工作井然有序,做完这一切张旺打算让众手下回去歇息却被武大郎阻住。
“大人还有何要事?”
“来而不往非礼也。”
武大郎笑呵呵的说道,如今手上有实力了怎么可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不回手的,这可不是武大郎的xìng格。
...............
五更时分,北长岛上的海盗们大多都已进入梦乡,唯有十数个明哨暗哨在寨子前巡逻放哨,亦在等待着偷袭的兄弟们凯旋而归。
“虎子,你看海滩边是否有人影在晃荡,人数还不少?”
站在木寨子上巡逻的喽喽对着另一个躺在墙角边睡觉的喽喽喊道。
名叫虎子的喽喽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地被人吵醒很是不爽,可事情紧急,也顾不得理会,起身揉揉眼睛放眼看去,海滩上正点起了五根火把,三根上下摆动,两根画圆,正是自家兄弟们平安回来的暗号。
虎子和其他人悬着的心也随之放心,麻利的拿起木寨上插着的把火,同样的挥了三遍,以示寨子很安全,可以放心回来。
等到自己这边亮出暗号,沙滩上本来静止的人群才开始慢慢向这边走来,虽然人数比出发的时候多得多,不过走的很慢好像很多人都是被绑住一般。
见到这样的情景,木寨上巡逻的海盗兴奋不已,林林总总打了十几年,总算趁南长岛宴请宾客防备懈怠之际偷袭成功,还抓获了不少俘虏,其中向来不乏女的,总算能开开荤解决岛上男多女少的问题了。
本来想直接让大伙庆祝一番,可此时正是五更天,头领们睡得正香的时候,现在去吵醒他们说不定没有好处反倒挨顿打骂,还不如再过一个时辰天亮大家醒来再去通知庆祝也一样。
武大郎张旺算计的就是这个心理,偷袭再怎么成功难免发生破绽,还不如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前进,尤其敌人还亲自开寨门迎接,这感觉可比千辛万苦强攻来的舒坦。
当巡逻的海盗不管明哨暗哨都出来迎接,边说边笑准备将一串串用绳子绑住的俘虏压去大牢,可谁料到原本紧箍箍的绳子不约而同掉落在地,俘虏手上清一sè的朴刀直接对着海盗们砍了过去。
巡逻的虎子最后看了眼经常和自己喝酒吃肉的刀子哥,刚才还在木寨门前和自己说说笑笑让自己开门,没想到下来刚开了寨门走过去便被人砍了几刀,嘴巴里刚想喊救命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原来脖子上不知道被谁抹了一刀,只能听到‘嘶嘶’狂飙的水声。
“啊、啊....”
凄厉悲惨的叫声刺穿了黑夜,响破了云霄。
武大郎坐在海边的大船上,也被这几声凄厉的惨叫吓了一跳,心里不由责怪张旺的手下怎么这么不敬业,这时候应该要偷偷摸摸的,打枪的不要。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不是正规的军人,只是些刀头舔血的海盗可没一击必杀的本领,只有几个运气好没让敌人发出声响。
清理完寨子门口的海盗,张旺一挥手,手下喽喽们立刻作鸟兽散直接一幢又一幢的房屋,准备宰杀或者俘获北岛的海盗们。张旺自己则带着剩余的五十多条汉子直扑寨子的zhōng yāng,准备一举擒获北长岛海盗的首领和其家眷,一阵鸡飞狗跳。
一开始张旺还以为半夜偷袭武力和自己相当的便是北长岛的海盗首领,不过后来在审讯时才知道那是海盗首领的弟弟,和海盗首领一文一武牢牢控制着北长岛周边的海域。
北长岛寨子内的海盗们听闻响声,漆黑的房间里立刻传来叮叮砰砰的响声,然后手拿鱼叉、刀子、棍棒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想看一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结果不言而喻,这群还睡眼朦胧的家伙要么丢掉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要么直接被人乱刀砍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哪个混蛋杀了。
“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张旺手下的喽喽们一边砍着一边喊着,这些话当然是跟武大郎学来的,此时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北长岛的海盗们有不少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没怎么反应过来,刚想扔掉武器准备投降就发现自己被人砍了好几刀,还没痛得叫出声来就直接没了知觉。
一番屠杀下来,寨子里除了张旺的手下没有一个敌人站着,要么抱头蹲在原地,要么就躺着永远起不来了,当然中间夹着这痛苦的呻吟声、女人小孩的哭泣声。
清点了下手下,除了个别倒霉鬼不小心挨了几刀没有生命危险,其余的都屁事没有,各个生龙活虎显得意犹未尽。统计了下岛上的财物,发现天sè已经亮了起来,张旺转头看了眼海滩上的大船,觉得跟着武大人真是明智之举,纠缠打斗了十余载的两伙海盗冤家竟这么简单被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第二百零八章 风暴
“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chūn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自唐末战乱以来,丝绸之路一去不复返,宋朝只得开辟新的路径维持对外贸易,将丝绸、瓷器之类的奢侈品通过海路南下运送东南亚沿海各国,再从这些国家带回香料黄金珠宝。
繁荣的海上贸易使得江南的特殊地位一升再升,优良的港口、密集的人群、奇异的商品加之本地特产的丝绸,让江南成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站,泉州更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港口。
武大郎此番的目的地便是江南,虽然前世没来过江南,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可是耳熟能详,尤其那句‘烟花三月下扬州’更是垂涎已久。不过武大郎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在江南置办些资产,为靖康之耻之后做打算,顺便看看有什么人才拐带些回鄄城。
此时的武大郎心态已经有些转变,不像一开始自顾自直接跑江南躲过靖康之劫。如今手下有十数万百姓靠自己过活,面对rì后金人入侵,武大郎当然想着拼死抵抗,最好能将他们消灭的一干二净。
在登州长岛上歇息休养了几rì,武大郎等人便驶船直接南下,打算绕过沿海的京东东路、淮南东路,直扑两浙路的中心杭州,也就是几年后南宋的都城,改名为临安府,寓意临时安置之意。
至于长岛上其他的事物武大郎直接扔给张旺让他自行处置,需得在半年之内掌控长岛周边所有岛屿。同时也修书一封让人带回鄄城,让蒋敬从难民中选出三千百姓迁移至长岛建造房屋、开垦农田。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武大郎原本以为长岛上多数落草位寇是因为长岛物资贫乏,大伙被逼无奈为了活命才成为海盗的,实际上刚好相反。
以前的长岛可是名符其实的聚宝盆,位于黄河入海口,渔业资源丰富的不得了,每网下去最少十几尾大鱼,只要稍微勤快些丰衣足食不在话下。不仅仅如此,更是风调雨顺、气候宜人,庄稼长势喜人,绝少有虫灾之类的,不少登州穷苦百姓都慕名而来。
只是人多了以后矛盾也多了起来,不少人拉帮结伙强占别人的收成,此后一发不可收拾。今天你抢我,明rì我抢你,大伙都没了种地捕鱼的心思,整个长岛变得乌烟瘴气。如果换成在地上那还好说,有官府在那摆着,稍有犯罪便有衙役在旁虎视眈眈。可长岛却在海上,天高皇帝远也没人压着,最后形成了南北长岛对峙,其余小岛互相拼杀的场面。
最大的两伙海盗都在张旺手里,其余的武大郎相信凭着张旺的手段收服他们轻而易举,何况到时候鄄城三千百姓来此定居,更兼有不少民兵,海盗们想翻身都不可能。
十一月的海风已经带些冷意,武大郎等人虽然已经不怎么晕船,但没事之时宁可窝在船舱里睡觉也不会去甲板上喝西北风。
连续几rì都是阳光高照,天气好得不得了,正午时分太阳晒在身子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弄根钓竿钓钓鱼、喝喝茶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当然这样的好事可不会少了潘金莲她们,只是让武大郎大受打击的是自己半条鱼尾巴都没见着,她们几人倒是钓上了好几条,直接让孟康的手下拿去宰了直接加餐。
天有不测风云,尤其是在海上。明明都快到冬季了碰到暴风雨的几率小的可怜,可武大郎这船偏偏就这么幸运的遇上了。
风雨yù来,整艘大船在海上如同玩具一般被海浪砸的忽上忽下、忽起忽落,让躲在船舱里面不敢露头的武大郎几人吐得是昏天暗地,软手软脚的趴在地板上不敢动弹,即便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恶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武大郎发觉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船舱总算平复了下来,虽然还有些颠簸,但比刚才好了许多。两只手牢牢握着身边的几女,大伙都手拉手紧紧地在一起,从没有见识过暴风雨的几人都被这大风大浪吓怕了,还以为这百八十斤都要交代在这海上喂鱼了。
平复了下死里逃生的激动,众人实在忍受不了床舱里的恶臭味,纷纷换了套衣裳随着武大郎向外走去,女人爱美,即便再危险也不会让自己满身邋遢,就连武大郎也同样换了身粗布麻衫,兜里还塞着一沓用油布包着的交子,也就是银票。
武大郎几人软手软脚的扶着木沿颤颤抖抖的往甲板走去,过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听到外面孟康扯着嗓子大喊,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坏了。
此时的甲板上忙碌不已,因为船只的制式是根据泉州海船的模样建造,航行最大的动力便是三根粗大的桅杆上挂着的帆布,借助风力快速行驶。
桅杆的好处多多,不过最大的缺点便是容易折断,尤其是在狂风暴雨天气更容易造成船只的沉没。方才便是因为暴风雨来得太突然使得水手们根本无力落帆才不得已砍断桅杆,否则这船早已经沉没。
船上以孟康为首的纲首(即船长,以巨商充任)、副纲首、直库、杂事、部领、梢工、舵工、火长、碇手、缆工等各司其职,各个忙得脚不沾地。
“孟康兄弟,此番怎会如此晦气遇上这种天气,不知海船可否继续航行?”
看着甲板上横躺着的三根桅杆,还顺带砸坏了周围的一排护栏,还有甲板上**的众人,武大郎明知难以航行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大郎哥哥无需惊慌,我等已算幸运,那时前方一艘海船降帆不及,整条大船都被吞进了海浪,怕是尽数遇难。此船桅杆乃我们自行砍断,下手有些分寸不许一rì便能修复。倒是帆布有些麻烦,两张砍断时被大风吹走,还有一张破的不像话,缝缝补补也需半天,只是少了两张这船航行速度慢了一倍不止。”
孟康看武大郎那面无血sè的脸庞还有微微抖抖的双腿,知道肯定被这场风暴吓了一跳。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人的破坏力再大也打不过大自然的威力,海上讨生活的人们更清楚的知道这点,平时出海都会祭拜海龙王以保平安。
孟康的话让武大郎顿时放下心来,速度慢点无所谓,只要海船还能行驶就行,反正床舱里粮食淡水多得是。
放下心中担忧,武大郎感觉胃里还很不适,毕竟风浪过去但船还是摇晃的厉害,没走几步武大郎便‘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武大郎这还算好,毕竟前世家在农村小时候皮的不的了,上树掏鸟蛋、下河抓泥鳅都是家常便饭,可河里的水xìng再好却仍旧抵不过海上的晕船。可想而知从未游过泳的潘金莲、赵雨馨、扈三娘、秀儿四女,虽说在船舱里吐得天昏地暗只剩苦胆水了,可来到甲板上之后照样吐得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