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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笑含半步癫     夏日的小雨txt下载     夏日的小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之将死

    小雨抱着小碳炉坐在车里,听着六奶奶忧心忡忡地说道;“九儿,六郎的事情,你说我要不要跟娘说?”

    小雨眯着眼摇着头道:“说,怎么能不说呢?你不说,娘说不定真以为是你的毛病呢。到时候给哥哥纳上三妻四妾,虽说生不出庶子庶女来,你看着也堵心那。”

    六奶奶一张脸顿时就吓白了:“那,这可怎么办,九儿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小雨心想:“嫂子你怎么这么好骗,这辈子算是被我六哥吃定了。”这样一下,从前六爷的那些不体贴也算不得毛病了,比起蓝灏馨那小子可强多了。小雨便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六奶奶不由嗔怪道:“姑奶奶呦,我这都急得满嘴大泡了,你还在那里偷着乐。”

    小雨想了想道:“唉,不如到时候我悄悄地只跟娘说了,只是少不得委屈嫂子一下,天天吃着这些补药。”

    六奶奶脸上一红:“不行,不行。你这没出门的小娘子,怎么能说哥哥的房里事。”

    小雨便翻着白眼看车顶。六奶奶将心一横:“我就只告诉娘一个人,大不了天天吃药就是了。”

    小雨便逗她:“嫂子,他一个男人家,被大家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何必替他掩饰,叫人家对你指指点点的,搞不好还有人给我六哥说亲呢。”说着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六奶奶捶着腿道:“愁死人了!”

    小雨看她眉头紧皱想不出主意来,也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了眼暗想:“他们这对夫妻,只怕以后就要绝后了。若用常人的眼光看来,恐怕是极其不幸的了。可是,怎么我瞧着竟然甜甜蜜蜜的。可见,世人眼里的幸与不幸是做不得准的。”

    走了一天,便到了顺城,小雨坐了一天,总算到了休息的地方,一听说客房安置好了。便急不可待地扶着莺儿下了马车。才走了几步便觉得两股间一股热流涌出,小雨吓了一跳,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以为自己虚弱得连小解都忍不住了,急忙蹲下喊纹姑娘:“纹娘,快过来,抱我进去。”

    唬得后面的六奶奶连忙将慧儿递给奶娘。提着裙子跟着跑进了客栈。方准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小雨一进了房便将纹娘也轰了出来,还尖声地叫道:“关门,关门,谁也不许进来。”

    六奶奶急得在门外团团转:“九儿,你哪里不舒服?”

    又眼巴巴地看着方准:“方大哥,怎么办?这是怎么了?”

    方准擦着手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六奶奶又转过头对着客房的门:“九儿,是嫂子。让嫂子进去。”

    小雨望着顺着大腿流到脚踝的血迹,一颗心沉到谷底。手忙脚乱地用帕子想将血迹抹去。才一弯腰,又一股腥红的血团滚落下来。小雨哆哆嗦嗦地将中衣扯了一大块,才勉强将血迹擦干净,不想才一走动便觉得下身又有鲜血涌出。

    小雨将中衣都脱下来撕成两片,一片叠成小块坐在上面,另一片包了那些沾了血的布子卷成一团。只是这客栈都是土炕,竟也没个能藏的地方,只急得小雨手足无措。

    突然听见六奶奶在外面沉声道:“方大哥,你将门给我劈了。”

    小雨忙一叠声地喊着:“别劈,别劈,这就给你们开门。”

    说着将那团布子往被子后面一丢,刚匀了匀气,六奶奶又在外面喊道:“劈了,劈了。”

    小雨急得好似那热锅上的蚂蚁:“我衣服还没穿呢。”

    果然外面六奶奶就没了声音了。

    小雨急急忙忙将衣裳都穿好了,这才将顶着门的椅子小心地挪开,这一动,自觉下身又有血涌出,好在这会儿有布块垫着。她回身小心地坐好了,想了想半躺在炕上,又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进来吧。只要嫂子一个人进来。”

    一群人哪里听得进去,都急着往里涌,六奶奶忙一伸手,扫了大家一眼:“纹娘跟我进去,其他的人都回房歇着吧。”

    小雨在房里听着,暗想:“素日里瞧着六嫂子软糯的好似个面团,想不到发起脾气来,也这么威风,居然要劈门。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这眼力还得再练练。”转念又想:“自己都是将死的人了,没事琢磨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六奶奶心急火燎地冲进来,还要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些:“九儿,你这是怎么了。”

    小雨想了想:“也没什么,突然肚子疼。”

    纹娘却吸了吸鼻子道:“姑娘哪里受伤了吗?怎么房里这么重的血腥味?”

    小雨心虚,慌忙道:“哪有,咱们都在车里,哪里能有什么东西会伤了我。”

    六奶奶和纹娘见她目光闪烁,如何能不明白。六奶奶想了想,揭了被子看了看,小雨怕她瞧出端倪来,忙道:“嫂子,冷呢。”

    纹娘的眼睛四处扫了一圈,又吸了吸鼻子,小雨忙垂了头,不敢往被角那里看。

    六奶奶哼了一声道:“臭丫头,这会儿肚子不疼了?”

    纹娘突然将被角一掀,露出里面血迹斑斑的中衣来:“这样重的血腥气,还想糊弄过去。”

    小雨又羞又囧,轻轻道:“嫂子,你千万别跟我娘说,我只怕没有几天好活了。”

    六奶奶愕然地看着小雨。

    小雨瞧了她的样子心想:“不叫你看,你非要看,现在也吓傻了吧。唉,无知是福啊,嫂子。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纹娘转过头去,肩头一耸一耸地,好半天才低着头说道:“六奶奶,没事儿我先出去了。”

    小雨摇了摇头心想:“你就不该进来,这会儿又怕我难过,想必要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去了。”

    六奶奶瞧了瞧那血污,定了定神笑道:“九儿,这是好事,你这是长大了。这是月事,过几日就好了。我一会儿就给娘写信,让她也欢喜欢喜。”

    小雨看着喜忧参半的嫂子心想:“也难为她了,竟然编出这样的话来哄我,也不知道我还能过几日,能不能挨到燕北,好想爹娘啊!”

    六奶奶却担忧:“这时天寒,路上又艰苦,又是她头一回月事,身子又虚,我可怎么给她补一补?那个月事的带子,我还有两条新的,可以拿过来给她用。只是她流了这么多血,恐怕一条两条的都不够用,还得吩咐喜鹊多做几天。”

    方准在外面急得团团乱转,一见纹姑娘出来便凑上去问道:“怎么样,哪里伤到了。”

    纹娘挠了挠额角道:“肚子疼,想要吃肉,让厨房杀只**。”

    方准怔怔地看着纹娘,纹娘将头一昂,憋着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钟敏也急忙迎上去问道:“怎么了?”

    纹娘滚在床上笑了好半天才小声道:“是葵水来了。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东藏西藏的怕六奶奶知道。”

    钟敏气得点着她的头道:“死丫头,这都能把你高兴成这样。”

    纹娘笑道:“她平日里精明得什么似的,要我说,你也该去瞧瞧。”

    六奶奶从房里一出来,瞧见莺儿正在外面候着,忙道:“快去让厨房杀只鸡。”

    方准急急地从楼下跑上来:“已经收拾好了。弟妹看,是切成块红烧还是囫囵个烤着吃?”

    六奶奶也不由窘然,又不好告诉实情,便道:“肚子疼,我让莺儿去炖了些鸡汤,暖一暖就好了!”

    方准犹豫了一下,暗想:“小雨一向喜欢硬一点,脆一点的,弟妹想是不大清楚。我一会儿让厨房再杀一只鸡,若她不喜欢,我便烤了送过去。”

    六奶奶急着去找吴太医商量,哪里有空理会方准。吴太医捻着胡须说:“这倒是个好事,趁这机会正好可以补一补。她本来虚不受补,这葵水来了又不一样了。”

    于是又跟着去了小雨的房里,小雨大窘,心想:“唉,总归是嫂子的一番好意。”便伸了手由着吴昕号了脉,写了方子,吴太医看了看,也没改动便让随从去抓药。

    六奶奶也来不急歇息,亲自看着莺儿将鸡汤都炖好了,端了给小雨喝。

    小雨本不喜欢那配了药的鸡汤,可是瞧着六奶奶马不停蹄一脸憔悴地忙活,少不得捏了鼻子都喝了,心里却想:“嫂子对我这样的好,我这就要死了,以后也没什么机会报答她。大嫂,三嫂,四嫂和五嫂对我也很好,只是我那时太小,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想来她们也和六嫂子是一样的。便是二嫂,那样清冷的一个人,我生辰也记得给我煮两个鸡蛋。如今我这样日夜不息地流血,只怕也没几日好活了,还留着那些金呀银呀的又有什么用处,不如趁着我现在还明白,将这些东西分一分,日后她们见了东西想起我来,我也不算白白在这世上走一遭。”

    于是翻了笔墨出来,细细地将自己的财物理了理,一面写一面叹气:“说来自己也算有钱的了,不想哥哥嫂子这样的多,一人分点,竟然没有多少可得。”便有些后悔自己从前没有好好叫经营那些铺子。一想到铺子不免又想起薛羽和张项成等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钱太少了,只得自家安慰道:“只是留个念想给她们,倒也不拘钱多钱少。想来他们也不会计较那么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回家

    ps:  抱歉,一不小心修文修多了,起点就不让发文改文了。多谢责编帮忙解锁。

    小雨在客栈养了两日,心里担忧,生怕自己没挨到燕北就血枯而亡了,天天催着六奶奶启程。六奶奶拗不过她,只得带了鸡呀,鱼呀又出发了。这回小雨更是窝在车里不敢乱动,免得一个不小心落了痕迹,被大家识破了。

    如此又走了几日,小雨的身体慢慢竟然恢复了几分,血也渐渐地止住了。只是她心里不敢大意,生怕什么时候又犯了毛病。六奶奶则是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时辰到了,就是在简陋的车上,也要莺儿她们将小火炉支上,做好了各色的补品再端过来。没几日,小雨便能在鸡汤里品出鸡屎的味道,每次都是捏着鼻子,闭着眼睛咽下去,心想:“这辈子,在不要吃鸡肉了。”

    这样走走停停,硬是走了大半个多月才到了燕北。

    六奶奶撩了帘子,瞥见远处的燕北城,暗自松了口气:“将妹妹交到娘的手里,我也可以歇歇了,这些天可把我给累坏了。”

    小雨瞧着她的神色:“嫂子,到了吗?”

    六奶奶便点了点头。

    小雨笑道:“昨儿刚下了场雪,城外头很好看吧。”

    六奶奶摆了摆手:“白茫茫的一片,有什么好看。”

    小雨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新雪才好看呢。唉,往年。五哥这会儿,正该到县里去查看有没有被大雪压塌的房子,今年倒不用了。嫂子。你让他们停一会,我出去看看。”

    六奶奶就犹豫起来。

    小雨笑道:“没事,穿得这样多,还抱着小碳炉呢。”说着将斗篷也披了,小心翼翼地从车里跳了下去,又回头道:“纹姐姐跟着就好了,外面冷。嫂子你身子不好就别下来了。”

    说着自己踢踏踢踏走开了。

    周箴站在城墙向下看去,远远就瞧见夏家的车子,心想:“前儿个就得了信。说夏家六房的人这几天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这几辆车是不是。”正想得出神,就看见中间那辆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周箴心里便笃定起来:“这肯定是小雨的马车。”

    果然那车帘子一挑。里面慢吞吞拱出一个臃肿的身子来。眼瞧着脚要着地了,才轻巧地一跳。回身将那帘子重新掩好,这才将双手插到袖笼里,慢慢地往城墙走去。

    周箴忍不住将墙头的雪狠狠地抓了一把,捏成硬硬的一团。闻善回来的时候已经将小雨的病情说了一下,本来摇摆不定的逸王突然给他定了江南的袁家,逸王妃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周箴觉得母亲想多了,夏姑娘人是聪明些。却也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这一回还逞强。竟然伤得这么重,听说:“以后子嗣上有些艰难。”想来这也是自欺欺人的说法了。

    若是旁的人,周箴少不得要批一句:“自不量力。”可是,夏姑娘又不同了,周箴的心里涩涩的,还是有几分惋惜的。

    雪地里站着的小人儿,披着大红的斗篷,仰着头眯着眼睛似乎正在看着城头的周箴。

    周箴忍不住站得越发的挺拔。

    小雨看着城头上,蚂蚁大小的人影,走来走去,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便轻轻地叹了口气,暗想:“当年我初道燕北,雪影还活着,我们一人一马在燕北城门下肆意纵情何等快活。这才两年多,我们俩便一死一伤,天人永诀了。”想着便眯了眼看那斜阳:“记得当时进了城便看到周三公子,好像天人下凡一般,可是如今也定了亲事了,连想一想也不能了。”

    六奶奶揭了车帘子催促道:“九儿,外面冷,快点进来吧。”

    这时身后响起一串马蹄声,小雨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轻轻地答道:“这就上去。”眼睛却不住地往后面张望。

    眨眼间,那一骑人马便走近了,打头的人便高声问:“是夏家的人吗?”

    队伍后面的护卫罗十二惊喜地叫道:“薛将军!”

    小雨心想:“怎么薛羽跑到这里来了,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去攻打京城吗?”她正想得出神,薛羽已经到了身前,一看到她就气鼓鼓地说道:“我远远看着那大红斗篷就猜着是你,果然半分都不错。你不是受了伤吗?大冷天的还在雪地里站着?”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小雨不以为然地慢慢往马车上走,哪成想薛羽腾地跳下马,将她一扯:“纹娘,打帘子!”

    正要帮小雨对付他的纹娘急急忙忙地揭了车帘子,小雨只觉得身子一轻,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扔进了车里。

    六奶奶见了,愕然看着薛羽喃喃自语:“原来他能管住你啊!”

    小雨气得扭了扭身子,解了斗篷道:“我是懒待理他。”心里恨恨地想道:“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早晚我要好好地收拾他一顿。”

    一行人进了城,有兵丁过来盘查,守门的队长一眼瞧见薛羽,急忙迎了过来,恭谨地行礼道:“薛将军。”

    薛羽微一颔首,正要入城,周箴从城墙上走下来:“伯彦,为兄在此等候多时了。”

    薛将军抬头见是周箴,便忍不住回头去看小雨的马车,果然瞧见小雨揭了车帘子,正笑眯眯地看着周箴。

    薛羽不动声色地摇了摇缰绳,胯下的战马左右走了几步,便站在了小雨和周箴的中间。

    小雨看着周箴心里暗想:“真真是风采过人。哪里象那个伯彦,居然还有字了,哼,还是将军呢,把我像面口袋一样丢来丟去,此仇不报非君子。”

    她正想着便瞧见薛羽看过来,不咸不淡地将脸一扭,说道:“回家!”

    六奶奶还在张望:“原来是周三公子,你不是说给他带了许多野味吗?明天让人给他送过去吧。”

    小雨这里却改了主意:“又不是来接我的,为什么要给他东西。”想了想将自己的遗书翻出来,用碳条将周箴勾了,瞧了瞧下面的薛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将他的名字也勾了。

    薛羽正同周箴寒暄,冷不妨的,夏家的马车就动了起来,他又不好做出猴急的样子去追,只得与周箴一面说话一面慢慢往前走:“王爷已经拿下京城,让我回来安排人手 护送王妃等人择日进京。另外,王爷一想觉得手底下的人不凑手,如今既然拿下京城就打算名正言顺地开科举,想请世子赶紧进京主持这件事。”

    周箴想必也听说了这件事,一面想着小雨气呼呼摔帘而去的样子,一面颔首道:“大哥已经着手准备了,这边请了几个宿儒一道进京。听说…”周箴压低了声音,还未说完,薛羽便点了点头道:“现在四处都派了探子,极有可能往中原一带去了,我这边的事情办完了,可能会去郢中去寻访。”

    六奶奶见小雨在那里写写画画,不由好奇地探头看过去,小雨忙将那纸藏好了,笑道:“现在还不能看。”

    六奶奶只当她是小孩子的心性,倒也没放在心上。

    眨眼便到了夏宅。

    此时的夏宅自然不是从前只有小雨和八哥等人支应的陌生府邸,孙浩然一家早就搬了出去。五哥等人也已经搬了回来,大门上正儿八经地挂了黑色的匾额,写着烫金的夏宅。

    马车从西偏院进去,早有粗使婆子在轿厅等着,六奶奶抱着孩子坐了一顶青呢小轿,小雨自己坐了一顶跟在后面。

    才到了正堂就听见夏秀才焦急的声音:“九儿,九儿。”

    若是从前,小雨必定要急急忙忙跑出去,现在却怕自己跑得急了,喘得厉害被父母亲看穿了。只得耐着性子等那轿子停稳了。莺儿在外面一挑帘子,小雨才从从容容地打里面走出来。

    夏秀才本来急着跑过去,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女儿,等小雨走近了,行了礼才恍然惊醒,看着一旁的夏太太道:“当年,你也是这样从轿子里走出来,我只看了一眼便再也忘不了。想不到小雨也已经长这么大了。”

    夏太太瞧着小雨的样子本来有些心酸,听了这话不由脸上一红,嗔怪地看了夏秀才一眼。

    小雨笑嘻嘻地挽了两个人的手:“有米粥吗?娘,饿呀,还要吃鸡蛋。”说着话,眼睛飞快地扫了众人一圈,见二哥,二嫂竟然也在,急忙过去行礼,又给五哥,五嫂和八哥见礼。忍不住偷偷瞄了五嫂一眼,见她比从前瘦削了一些,神色却更从容镇定了。

    如山,如辰等晚辈也过来见礼,一时正堂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夏秀才在一旁一叠声地嚷道:“有,有,有,她五嫂子,快摆饭。”

    夏太太笑道:“听说六嫂和九儿要回来了,大家都没吃饭等着呢。”

    不一会儿,饭菜便摆好,小雨挨着父亲坐了,少不得又要吹嘘一下自己狩猎的时候是多么的勇猛,只是如今她气短,倒不似从前那般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六奶奶在一旁笑着补充了几句:“不凶险,六郎和蓝家哥儿都很厉害,唉,我也是跟着白操心。”

    吃过饭,夏太太抱着慧儿逗弄了一会儿,五奶奶便道:“今儿咱们就到这儿吧,六弟妹和九儿也都累了。咱们来日方长,有什么话,留着明儿再说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恩科

    小雨辞别了母亲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是从前那个四方小院,只是小雨劫后余生再看它便倍感亲切。将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一一看了,惹得映雪笑道:“都伺候的好好的,一根草都没有少了你的。”

    小雨又叫了林子进来:“这几个新开的酒楼收益如何?”

    “周三公子只留了一些周转的银子,剩余的都让安歌用到京城里了。”

    小雨颔首:“京城如何,我今儿听娘说,城破了?”

    林子绷着小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安歌说他又地方去,不会有事的。”

    小雨便将账簿翻开略看了看,点头道:“先留在我这里几日,我好好看看。”

    又转头问映雪:“怎么二嫂突然想开了?”

    这时宋嬤嬤也走了进来,她现在时常在夏太太那里听差,便道:“是孙家的姑奶奶,姑娘去达里尼没多久,孙家这位姑奶奶就到了燕北。孙少爷寻的房子实在是逼仄,住不下这许多人。孙家的姑奶奶就在卢大奶奶那里住了几日,如今跟着她相公搬到柳树胡同,离这里不过两个胡同,估计明儿也就过来看你了。”

    小雨笑着点了点头,暗想:“孙家姐姐与二嫂是自小长大的姐妹,情分非同一般,依我之见恐怕是三分姐妹,七分对手。如今,二嫂兴许同二哥还算和睦,可是婆媳没有处好,要住在山里面,见了昔日的姐妹。脸上只怕不大好看。孙姐姐也是新婚三四年,夫妻一起到了这里。可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上头二嫂是比不过人家的。”

    她与孙婉音多年没见。心里也有几分雀跃,转念又想:“当初二嫂嫁进来,我也曾欢天喜地,哪里想到最后竟然鸡犬不相闻。”便收了那欢喜若狂的心情,面沉似水地问了宋嬤嬤地里庄稼收成如何,城里又有什么趣闻,这才睡了。

    夏太太那里少不得也要听一听。六奶奶陈述一下小雨的病情:“九儿说这次的风头有些过了,怕逸王忌惮她,请了方大哥帮忙。也不晓得怎么弄的。闻公公带来的太医便上当了,只是…”六奶奶犹豫了一下,才道:“也说了子嗣上要艰难些。闻公公走了不过月余,蓝家就给蓝兄弟定了亲事。蓝兄弟气得够呛。却也没有办法。娘,您说这是不是装得过了,六郎和九儿都说这样最好。可我总担心耽误了九儿的亲事,…”

    夏太太笑了笑:“既然这两个人精说好,那必然是不错的,你不用担心。”

    六奶奶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了,语气也轻快起来:“路上九儿葵水来了,可把她吓坏了。说来我都忘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家。合该早点讲给她听。现在也止住了,头几天把我吓得够呛。那样子的流法,我还当她血崩了呢。”六奶奶说着抚了抚胸口,当时怕吓到小姑,自己也是强作镇定,这会儿越想越后怕。

    夏太太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歉意:“平时瞧她活蹦乱跳的,总想着让她无忧无虑地再过两年,等一等再说,没想到一拖二拖的,倒把孩子吓到了。”

    翌日,小雨便在家里接待朋友,张家因跟夏家的如山定了亲,便也派了十二姑过来探望她。孙婉音过了两日才过来看她,却是四处寻那养生的药去了。便是逸王妃那里也另派了两个太医过来给小雨和六奶奶诊脉,夏太太平静地听他们说着:“京城那里卧虎藏龙,倒可以细细访问来,许是能治好也为可知。”

    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里却跟夏秀才商量:“是不是六郎和九儿的杀戮太重了。”

    夏秀才颇不以为然:“这一回许是枉死了一些喜都人,可是若是他们从此倒置干戈,不知道有多少喜都人和咱们的百姓受益于此,能得以善终呢。”

    夏太太便点头道:“我听五郎和六郎商量要在边境开集市,允许两边的百姓自由买卖。若是能成,这可比打来打去的好多了。”

    小雨得了空,便一个人溜到门房去见老苍头,老苍头瞧着越发的苍老了,小雨:“实在对不住,当初学喜都话的时候想着跟二哥一起去喜都贩马,没想到竟然害了你的族人们。若是,您在这里待的不自在,我在乡下给你买个小院子吧。”

    老苍头叹了口气:“丫头,你…”抬头打量她,见她也是脸色青白,便晓得她也伤了身体。只得无奈道:“算了,早晚有这一天。唉!”

    小雨扯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要不我给你找个孤儿,过继给你。我受了重伤,恐怕日后要到京城去治病,我怕他们轻忽了你。”

    老苍头笑了笑:“这一把年纪了,还在意人家轻忽不轻忽的?你那哥哥和侄儿也是醒事儿的,时常过来照看我。”

    小雨低着头,轻轻地用脚尖踢了踢地面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有人来找我寻仇,你小心着点。陈泽前些日子受了重伤,几个护卫都死了。哲合的人……”

    老苍头脸色一沉,一声长叹。小雨知道他年纪大了,在这里过惯了,不愿意挪窝,便也不再劝他。

    清一观的偏院一隅,周三公子背着手看着墙上的画。那还是小雨生日的时候画的,周三公子想着那日的小雨的神情也不由嘴边含笑。说来也怪,时隔两年再看这幅美人春游图,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那美人身姿妖娆,纤纤细腰好似马上就要被狂风吹折了一般,手中举着的雨伞乍一看好似一块不规则的石头,仔细瞧来,竟仿佛能看出那暴风雨一般,直将那雨伞都吹得变了形了。美人背后的垂柳更是七扭八正张牙舞爪,当时瞧着只觉得好笑,如今看来,倒好似惊涛骇浪中挣着的一叶孤舟,若是那风再大一些,只怕这垂柳便被连根拔起了。

    他这里正看得有趣,薛羽也踱了进来,两人相视一笑,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便有小道童来请:“夏姑娘已经来了,方爷和师父,师祖请你们过去。”

    王道长似乎已经给小雨号过脉了,小雨此时正垂头丧气地坐在角落里啜着茶水。

    一旁坐在二哥和方准,周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见到周箴忙起身行礼。周箴不由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王道长笑眯眯地说道:“不碍事儿的,就是力竭了,养一养也就好了。”

    众人便都松了一口气。

    二哥带着小雨站起来告辞:“多谢诸位的挂记,我们兄妹先走一步了。”

    王道长看着兄妹二人的背影出了小院,才道:“夏姑娘真个命好,有个三年五载的,就能恢复个五六分了。”

    周炆听了忍不住愕然:“那要是完全恢复岂不是要十年八年。”

    王道长睁着小圆眼睛不以为然地说道:“她从前那就不是常人,恢复个五六分就是正常人了。你还想她怎么样?”这样说起了,纵然是十年八年也回不到从前了。

    薛羽便结巴起来:“那,子嗣呢?”

    王道长摇头道:“能活着都不错了,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周箴安慰诸人:“父王已经攻下京城,到时候给她遍访名医,总能治好。”

    王道长哼了一声冷笑道:“也是个法子。”

    方准摇头叹气:“这都是命!我当初就……”说罢也一拱手:“多谢世叔。”又向众人施礼,这才垂着头慢慢地走了。

    没多久,小雨便住进了望月山,十天半个月也不回来一趟,逸王妃下了几次帖子,小雨才在王妃赴京前去了一趟王府,也不过匆匆待了半个时辰就回去了。

    至此,小雨的伤势便有了定论,大家似乎也不再抱什么幻想了。半年之后,小雨下了山,也时常随母亲四处走动,出席各种宴会,世子妃带着几个郡主远远见过几回,脸色似乎不那么青白了,只是人不大活跃,总是安安静静地一旁坐在。

    小雨虽然蔫蔫的,夏家在燕北却风头无二,五爷,七爷,八爷,如海,如山,如辰都参加恩科,没多久榜单出来,竟然都中了举人。五爷,八爷,如海,如山又考了会试。虽说最终只有五爷和如山两个一个进了二甲一个进了三甲,但是参加乡试的七爷却得了解元。

    便是落了第的夏八爷也是燕北有名的风流人物,画得一手好丹青,弹的一手好琴。夏秀才虽然不喜这些,夏太太却劝他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如此总有些不足也免得众人嫉妒。

    从前那些有意结亲的人家自打小雨受伤后都打了退堂鼓,如今却又活泛起来,转而打起夏家下一代的主意来。

    秋天的时候,钟敏与梁成,如山与张家十二姑娘先后办了喜事,如山带着十二姑去淮南赴任,途中还特意绕道凤翔,拜见了夏大奶奶。如海虽然落第还是同吕家姑娘完婚,夏大奶奶憋了十几年的心气儿,终于可以松了一口。

    于是,除了选官留在燕北的五爷一家,和去淮南赴任的如山,风祥的七爷,如海与燕北的夏秀才夫妇举家前往京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马驹

    夏二爷坐在马上心不在焉地跟着队伍,眼睛却落在前面不远的马车上,马车里坐的是他的小妹妹。想到小雨夏二爷不由黯然垂下眼帘,出来已经六七天了,小雨天天窝在车里,只偶尔揭了帘子向外瞧瞧。夏二爷不敢去想从前,一想便觉得那个活蹦乱跳的小雨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正想着,小雨揭了帘子向外看,如辰搂着如澜正高兴地向前冲着,小雨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回头往队伍后面看,正碰上哥哥怜爱的目光,便眯着眼道:“惠城快到了吧?”

    二哥摇了摇头:“走的太慢了,可能要到明天了,今天又错过了客栈。要不要骑会马?跟我一起到前面看看有没有能借宿的地方,你要是怕累可以跟二哥一起。”

    小雨摇了摇头:“风太大了。”

    坐在对面的六嫂听了忍不住垂下头,若无其事地拍着怀里的慧儿。

    前面车子里的婉音听见外面的动静,也探出头了。她嫁了江南的诗书世家黄家,黄家跟卢娘子嫁的徐家也是姻亲。这次徐良齐,和婉音的相公黄高旻都中了一甲,两人都选了翰林,婉音便跟徐大奶奶一起搭了夏家的车队进京与相公团聚。

    徐大奶奶的长女歆瑶比宛如的次子如旭小了三四个月的样子,这会儿,两个小人正并排躺着睡得香甜。

    婉音瞧见自家儿子偎在夏八爷的怀里指指点点,童言童语十分尽兴。不由庆幸:“这一次出来还真是赌对了,虽说辛苦些,可是如今相公在京城立住了脚。慢慢地自己在婆家也就有了体面。唉,可惜了哥哥,没有赶上这一回。”

    这一次的恩科孙浩然也等了许久,不巧临行前孙母生了一场大病,婉音虽然过来照料,只是婉音也只能管好内宅,孙浩然哪里放心得下。便错过了这一科。

    婉音听见夏家兄妹在说话,便扭头朝他们兄妹颔首,这才慢慢地将帘子放了。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夏**奶:“到了京城,你可上点心吧!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样好的日子竟然过得跟庙里的尼姑一样。”

    夏**奶不耐的说道:“我倒没料想你成了亲,竟是这般俗不可耐。”

    婉音冷笑了一声:“我俗不可耐?你不俗。你怎么不继续留在望月山?巴巴地跟着夏二哥?”

    徐大奶奶叹了口气道:“婉音!你就少说了两句吧。”

    婉音摇了摇头:“若不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我真是懒得说她。这些日子你也瞧见了,夏家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可没了夏家,她算什么?便是我和表姐说是有娘家的,又怎么样呢?你看这回京城沦陷,有气节的官员有几个呢?便是孔家,不是也乖乖地上表称臣。”

    夏**奶便道:“依林的凤家,哪个不赞一声。便是一百年。二百年,一千年以后。大家提起凤家还是要敬佩地竖拇指。我为夏家生了两个儿子,便是性子孤高了些,他们又能将我怎么样。”

    这也是近日的刚刚传来的消息,凤大学士在逸王第一次的大朝会上摔了笏板,痛斥逸王不忠不臣,不仁不孝,听说还断然拒绝为逸王起草诏书。

    婉音被她气得笑了起来:“姐姐,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澜现在跟祖母多么亲近,你难道还瞧不出来吗?再过三五年,如旭开蒙,老太太再要过去,你就是生十个二十个,跟你不亲,你又能怎么样?”

    徐大奶奶心想:“这些话我也说过,她的脑袋就好似榆木做的,半点心窍儿都不开。”

    果然夏**奶道:“孩子长大了,怎么能跟小时候一样,他跟祖母再亲,我还是他的娘,他还能丢下我不管不成,那便是不孝。他如今大了,我又不指望他还像小时候那样偎在我怀里撒娇,不过年节是能来探望我一下也就是是了。”

    婉音正要再说,马车却慢慢地停了下来。

    夏二爷打马向队伍前面跑去,急促地马蹄声引得马车里的众人都向外张望。原来队伍前面倒卧了一只成年的母马,将道路堵住了,它身旁还歪歪斜斜地站了一只小马驹,见有人来不禁惊惶失措地用头不停地试图将母马拱起来。

    夏二爷跳下马,蹲下身子瞧了瞧那母马,已经死了多时了,不由叹了口气,心想:“也不晓得什么人,瞧着也是个名种,怎么竟然被主人就这样弃在路边了?”

    夏二爷便叫了几个人将母马拖到路旁的草地上,那小马驹见了不晓得要做什么,急忙焦急地踢打着诸人,小雨在车中探出头好奇地张望着,纹姑娘在前面瞧见了,忙打马过来:“是一只小马驹,才生下来没多久母马就死了,真是可怜。看着也是一匹好马呢!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将这么好的马丢在路边,这要是养大了,能卖不少的钱呢。唉,等会儿咱们走了,它没有奶吃,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刚刚听见二爷说给它点米粥,似乎也没有要带它走的意思。”

    小雨点了点头:“咱们路途遥远,这样小的小马驹,咱们是带不了的。”说着放了帘子,心里又想起雪影来,不由暗自神伤。

    不一会儿,车队慢慢地又起程了,小雨估摸着快到那小马驹身前,到底没忍住又揭了帘子瞧了瞧,是一匹淡棕色的小马驹,四条腿纤纤细细地勉强撑住了身子。许是饿得狠了,这会儿正低着头贪婪地舔舐着小瓦罐里的米汤。小雨的马车慢慢地从它身边走过,它好似感受到小雨的目光,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下头去舔那米汤。

    马车渐行渐远,小雨抿着嘴放了帘子,闭目养神。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心:“下一次,二哥哥再邀我骑马,我一定要答应。雪影已经走了,我便是再伤心,它也活不过了来,白惹得我家里人难过。”

    她心里正想着,就听见外面罗十二哈哈哈大笑:“这小马驹有意思,它哪里撵得上呢。”

    小雨和六抬头都伸出头向外看,那小马驹一颠一颠地跟着他们的车队,只是他趔趔趄趄摔倒了好几回,离队伍便越来越远了。

    钟敏也缩了头,放了帘子回头看着夏太太道:“娘,您为什么要带着二嫂进京啊?每天看这她那张冰冷的脸,心里就难受。”

    夏太太听了便笑了起来,钟敏想起自己从前,也不由低头赧然地笑了笑。夏太太晓得她因为没有母亲,不大明白这些琐碎事情,如今成了亲,日子过得顺遂,十天倒有五六天跟在自己身后,七分是报答自己的收留之恩,三分却是要学一学这为人处世的道理。

    索性细细地给她讲来:“你日后也是要做当家主母的,若是这点事儿都容不下,那真是要生生被气死了。便是我自己又何尝没有做错的时候,当初……我若是硬下心来,也就不会有今日了。可是你二哥哥只怕就要孤苦一生了,人无完人,你二嫂对我们虽然淡淡的,对二哥也还尽心,这便够了。我当然有无数的法子去整治她,可是,又有什么意思呢?”

    钟敏认真地想了想:“我看您将如澜要过来了教养,便已经将她整治苦了。”

    夏太太忍不住笑起来,摇头道:“她才不在意呢,她是个心硬的,讲究的是伦常大理,你心里头觉得不得了的事情,她觉得这都是应该的。”

    钟敏不解地看这夏太太。

    夏太太想了想便道:“比如你陪着九儿出生入死,受了那样的重伤,痛不痛,怕不怕。”

    钟敏将她当作母亲看待,犹豫了一下便实话道:“好几次都吓死了,您也知道,九儿最爱行险招。有好几处为了护着她,差点儿被人刺个透心凉。最后那一下,我自觉已经死了。只是我临行前曾跟她开玩笑,说这趟若是被她拖累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她。我怕她心里还记得这话,便始终咽不下这一口气。”

    夏太太听了虽然还是笑容满面,心里却伤心欲碎,暗想:“敏儿是会武功的,尚且如此,小雨……”

    她一面想着一面问道:“既然你临行前已然料到,为什么还要跟着小雨?其实并不是你不怕,你不疼,是你心里觉得这样是对的。”

    钟敏怔然,暗想:“这样说来,二嫂也不见的是我见到的那样混不在意,只是她心里觉得自己这样是对的,就好似我一般,再苦再怕就算将命丢了,也要走下去,不然便一辈子不安。”

    夏太太又道:“你们只当我将如澜要过来是要搓摩她,其实,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个小孩子,也许一年,也许三年,她便后悔了今日的事情了。”

    钟敏想了想追问道:“若是她一辈子都不明白呢?”

    夏太太点头:“所以我才把如澜叫到身边教养,她一心想让儿子入了仕途,若是这般宁折不弯的性子,只怕要将一家子都拖累了。你二嫂是内宅女子倒也就罢了,二哥是江湖上的人,来往的人固然敬重她,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宅女子却揭不起半点风浪。若她是五哥的媳妇,说不得我还要花些心思扳一扳她的性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乌来

    这般到了天色将晚的时候,二哥他们总算赶到了一处道观。里面的道长十分热情,特意腾出几间房子给女眷们借住。

    因是出门在外,大家也都不讲究,胡乱用了晚饭,小雨便跟着六奶奶回房。六奶奶与奶娘忙着照料慧儿,映雪则忙着小雨和六奶奶的铺盖。小雨见自己插不上手便一个人慢悠悠地踱了出去,才到了偏院的小门就听见外面有个小道童说道:“这个小马驹真是有趣,怎样撵都撵不走。”

    小雨不由心动,推了偏院的门出来一看,果然大门口站着白天那只小马驹,这会儿身上的羊水早已经干了,胎毛便一绺一绺的贴在身上,晚霞照射下闪着金色的光芒。那小马驹见小雨出来,便扭了头用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雨。

    小雨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对那道童道:“劳烦小师傅取些米粥来。”

    不一会小道童用瓦罐装了点米汤回来放在地上,那小马驹还站不大稳当,便叉着四条腿,费力地埋下头去舔那米汤。小雨迟疑了一次,就端了那米汤凑过去,小马驹就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米汤喝的精光。

    小雨瞧了它伸出舌头,贪婪地舔着唇的样子便道:“再来一碗吧。”说着递给小道童几个铜板,轻声说:“别给你师父晓得了,省得他怪你糟蹋东西。”

    那小道童原本有几分不情愿,听了这话便接了铜板喜滋滋地去厨房又寻了些剩饭。煮了些汤汤水水的给那小马驹喝。

    小雨见它喝饱了,便将剩下的留了,跟那道童说:“你且收着这个。明早再给它。”

    二哥远远看见了,忙拉住想过去撵走那马驹的罗十二,笑眯眯地摆了摆手。

    小雨便和那小道童闲扯:“怎么偏院的客房这样的干净,整齐,这几日有信众过来小住吗?”

    那小道童便笑道:“姑娘真是好眼力。昨儿个有个大户人家的夫人,错过了客栈在这里借住,人还没有您家里多。却是好大的排场。”

    小雨想了想便道:“他们的马一定都很不错吧。”

    那道童也有几分眼色,瞧着偎在小雨身侧小马驹道:“您还别说,倒真有可能是他们丢下的。我听那夫人身边的护卫说:‘急着赶路。若是哪个丫头跟不上,就别拖累大家。’这样的话。”

    小雨心想:“是了,他们急着赶路,偏那母马要生产了。他们自然不愿意带着这两个累赘。”

    那小道童便讲起昨日那群人:“许是北边的哪个将军的宝眷。如今要去京城。身边的护卫都是龙虎之姿,各个赶得上你们府上那位二爷。”

    小雨笑眯眯地听着,盘算着北边的几个大家士族:“不晓得他们姓什么?”

    那小道童便道:“听说那夫人是姓王的,她那个儿子身子不大好,一只没露面,怕风吹,被冷风吹上便头疼欲裂。”

    小雨与他闲扯了一会儿便悠闲地往回走,那小马驹见了立刻紧紧地跟在她身侧。小雨赶了它几回。它待小雨一回身便立刻跟了上来。小雨便转过头眯着一只眼看它,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揍它一顿。只是它这小身骨儿,只怕稍微打两下就活不成了。”

    她正想着,二爷从偏院走出来瞧了瞧那小马驹:“可惜了,倒是一匹好马,我瞧着那母马也是极好的。怎么就这么丢下了,若是被那些农人拣去了,恐怕不会爱惜它,断舍不得给它喂什么好饲料,将来只怕还要犁地拉车。唉!可惜我路上没空照看它,不然……”

    说着扯着嘴角哼了一声,围着那马认真地打量起来,犹豫了一会,才看着小雨的脸色说道:“九儿,要不你路上替我照看几天,也就是先头这几天难点。以后,它长壮实了就能跟上了。我瞧着它的父亲应该是西北的名驹,虽然现在还不大瞧得出来,不过一年半载,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小雨听见二爷要养了它卖,就有些心动。暗想:“它现在虽然走路还不大顺当,但是再过两三天也就壮实了,那时就能跟上了队伍了。二哥哥这些日子都忧心忡忡地挂记我,我替他做点事情,他也能放下心来。”这样一想,便痛快地答应了。

    不想那小马驹十分的难缠,跟在小雨身后一直到了偏院还不肯离开,好在它现在小个头还小,小雨只得板着脸,让它宿在门口。偏那小马驹倔犟,三番五次地跟着小雨进了屋子,小雨怕吵到一个房里的六嫂,便在院子里喋喋不休地训了它小半个时辰。

    二爷远远地瞧见了,就露出一丝笑影来。

    到了第二天,天还没亮,那小马驹便在小雨的门口哀哀地叫起来,小雨无法只得早早地爬起来。她在那里洗漱,听那小马驹叫起没完,心里头就有些后悔。又不好同二爷说,便将它领到窗前,让它看着自己洗漱。

    等上了路,二爷给小雨腾出一辆马车来,待那小马驹跟在小雨的马车旁走累了,二爷便让它上了小雨的车里歇一会。结果不过大半天,那小马驹就死活不肯下车了,一定要偎在小雨身旁。

    小雨被它缠得头大如斗,气呼呼地说道:“早知道你如此腻歪,合该将你丢在路上。”

    它自然不晓得她在讲什么,只打着响鼻高兴地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小雨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乌来,取其无赖的谐音。

    又在心里盘算:“哥哥要拿了它去卖,本是相中它乃良驹,如今它整日窝在车里不肯行走,如何能行?”

    少不得出了马车去骑马,果然乌来见小雨出来,立刻也歪歪趔趔地从马车里爬出来,跟在小雨身边走。也不过走了一刻钟,乌来便用鼻子去拱小雨,让她下马。小雨被它缠得不得安生,只得下马跟在乌来身旁,不想乌来竟低了头让小雨骑它,小雨看着它面条样的小细腿儿,哭笑不得。

    这般走走停停,一直到了中午时分,一家人才赶到惠城。因为人多,二爷特意派罗十二出去定了个大些的客栈,没想到出来相迎的掌柜陪着笑脸解释:“昨儿个借宿的客人说好了过了午时便出发的,不想那个公子哥儿病了,一时就走不成了。如今上房没剩几间了,只怕安置不下宝眷了,实在是抱歉。”

    二爷便道:“够女眷们住也就可以了,旁的人住什么倒无妨。”

    那掌柜听了这话便一叠声的道谢:“东家愁坏了,我这就跟他说一声。”

    不一会走过来一个穿着青色团花直缀的中年男子,朝着二爷作揖道:“多谢夏二爷通融,小的后面还有个偏院是女儿们住的,若是宝眷不嫌弃可以安置在那里。”

    夏二爷笑道:“我也是惯常在外面行走的,如何不知道出门的不方便。既然是他们生病了,我们挤挤也就是了,只是我们占了你的院子,你家里人如何安置。”

    那东家便道:“如今只有小女儿还未出嫁,我且让她与内人一处住了。那里也有六七间房可以让女眷住了。”原来他见二爷和气,听说又是边关将军的眷属,心中敬佩,便让自家人腾出一间偏院给他们住。

    二爷暗想这样倒更舒适些,何况不过住一宿就走了,自然也就应了。于是众人便下车安置,小雨领着乌来到了后面的马房,交待那马倌道:“这一只是刚出生没两日的,莫要跟那些成年的马放在一处。”

    它话音刚落,就听见对面马厩里,一只棕红色的高头大马嘶鸣起来。乌来吓了一跳直往小雨身后躲,那匹大马便不耐烦地在马厩里左冲右突,冲着乌来不停地长鸣。

    小雨心中暗想:“莫不是这伙人抛了乌来和它娘?我瞧着这马不错,许是乌来的父亲也未可知。”

    正想着,一个年轻高大的护卫骂骂咧咧地走进来,猛然瞧见这里站着一个小娘子急忙吓得噤声打量。见小雨穿了一身浅金色桃红撒花褙子,下面露出一截朱红的罗裙。因已经入秋,身上还披了一件大红对襟的斗篷,虽不是十分的华贵却气度非凡。她身边更是站了两个护卫样子的男子,都穿着黑色的箭袖,如狼似虎地瞧着他。

    那男子被看得心中一凛,哪里还敢张狂,走过去瞧了那匹棕红马,见那马无事,便厉声训那马倌:“好好照看我家大爷的这匹马。”

    小雨见他也是住店的,便不理会,自顾自地将乌来往马厩里面拉,乌来如何肯,只缠着小雨不肯进去。气得小雨弯了食指在它额上狠狠地弹了一下,乌来立刻泪眼汪汪地望着小雨委屈地嘶鸣起来。

    于是马厩里的棕红马也跟着叫了起来,一面叫还一面撞那护栏。那年轻的护卫也被吓了一跳,不停地去扯那缰绳。其它的马匹受了惊吓也跟着一起叫了起来,乌来听着此起彼伏的嘶鸣吓得依在小雨身旁瑟瑟发抖。小雨见它可怜,也只得作罢。

    只是领回去又不知道放在哪里,小雨正歪头沉思,从前面的客房里走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嬤嬤,皱着眉头道:“大爷的马什么了?大爷听着它叫得难……”那嬤嬤一看见小雨,后面的话便嘎然而止,仿佛见了鬼似的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骇然瞧着小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仇家

    小雨的性子本就是三分好奇,立刻就瞄见那婆子神色不对。她也不急着捅破,兀自歪着头装作望天,却用眼角暗自打量了那婆子一番,见她穿了一件姜黄色的锦缎褙子,藏青的马面稠裙,头上只挽了个髻在后面,簪了一根粗粗的铜簪子。

    小雨一面绕着乌来走了一圈,一面低声对两旁的罗十二和梁成道:“叫我大娘子。”

    梁成并不是特别机灵的人,听了这话立刻鹦鹉学舌道:“大娘子!”

    那婆子本已恢复了镇定,将一张脸绷得紧紧的看着那护卫,此时听了这一声大娘子竟似吓了一跳,忍不拿眼去睃小雨。

    只是这边梁成也顿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好在罗十二在一旁留意到那婆子变颜变色,心中奇怪,此时见梁成卡住,忙上前一步,半垂着头恭谨地说道:“时候不早了,大娘子,咱们也回吧。”

    小雨这才收回目光,瞧了瞧罗十二又看了看天色,往客栈那边望去,那婆子战战兢兢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又往后退了一步,好似小雨是一头吃人的猛虎一般。小雨只矜持地上下瞧打量了她一眼,便浑不在意地慢慢朝客栈里面走去。

    那婆子见她越走越近,立刻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等着。小雨心里越发生疑,又想起昨儿那道童说借宿的是王夫人,心想:“莫不是当年害了母亲的王家姑娘,若是这样我可能不能跌了母亲的脸面。”

    这样想着。越发要拿出夏太太和逸王妃的派头来,挺胸抬头昂然地将这二十几步路走得威仪庄严。她身后那个护卫呆呆地看了她的背影,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朝四周打量了一番:马厩还是马厩并没有变成哪个皇亲贵胄的府邸。

    罗十二则瞧着小雨的神色亦步亦趋地跟着往前走,梁成却一脸茫然,不过瞧了罗十二的眼色,也似模似样地拖着乌来缀在小雨身后。

    小雨走到那婆子跟前,突然站住温声说道:“咦,这个嬤嬤瞧着好生面善,你是…… ”

    小雨话还没有说完。那嬤嬤便一翻白眼倒在地上了。

    这下轮到小雨愕然地向后退了两步,朝着那个在马厩发呆的护卫道:“这嬤嬤是你们府上的吧?”

    正巧这时纹姑娘出来寻她进去歇息,小雨便端着架子道:“纹娘。你来的真好,这位护卫府上的嬤嬤突然晕倒了,你快扶她回去。”说着装作查看的样子顺手将那嬤嬤头上的簪子拔了。

    那护卫立刻醒过神来,忙道:“不消姑娘帮忙。我自己能行。”说着抢前几步拽起那嬤嬤的胳膊往肩上一搭。急匆匆地往客栈里面走去。

    小雨眼珠一转,将簪子往罗十二手里一塞,也提着裙裾跟在那护卫后面往上房跑,瞧见小二迎过来还很热心地吩咐:“快去请个郎中来,刚刚那个嬤嬤好好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倒在地上了,我瞧着头都磕破,流了好多的血。”

    唬得小二慌忙往外跑。店里还有夏家的人正在往里面搬东西,都好奇地跟过去瞧热闹。不一会儿。小二便领了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回来,疾步往上房走去,小雨立刻示意罗十二凑过去帮着驱散人群,口中说着:“郎中来了,大家借过。”其实是想跟着那郎中混进去瞧瞧这一家都是什么人。

    不想才到了门口,就有个管家打扮的男子出来道:“多谢小二哥帮忙,贱内已经醒了,都没事儿了。”这样说着眼风也扫了扫站在不远处的小雨,虽然他极力故作镇定,可是那额角的汗和微微颤抖的手却骗不过小雨的眼睛。

    小雨有心再撺掇众人,那管家身后的几个年轻护卫们已经挤过来开始赶人了。小雨自持身份,便与纹姑娘一侧身,慢慢往回走,瞧见梁成拉着乌来,一人一马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尤其是乌来,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大眼睛里便盈满了泪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见到小雨回来,立刻不管不顾地扑了过,眼泪也不住地往下流。气得小雨一个劲儿地用手指戳着它的脑门训它,乌来也不介意只欢天喜地挨在她身旁。

    纹娘将乌来放在院子里,领着小雨进了夏太太的屋子,小雨便将前后小声地说给夏太太听:“娘,您说这是不是您的仇人?”

    夏太太被她缠不过,偏着头认真地想了想:“若是我的仇人,这会儿只怕不敢往京城方向走。而且这么多年了,认识我的人都……像兴王妃,便不记得我了。”

    小雨一听便沉吟起来:“娘,你原来就认得兴王妃?”

    夏太太笑道:“不拘是她,便是逸王妃我当年也是认得的,只是她们都不认得我了,你肖我七八分,前儿个揭了轿帘出来,你父亲至今还在念叨,说是与当年一模一样,可是你瞧逸王妃也没有认出你来。我想,纵是王家的人现在有活着的,除了……当日的贴身丫鬟,只怕也未必能认得出你,我来。”

    小雨心想:“第一次见逸王妃,我是着男装。而见兴王妃的事情,我自己都不大记得了,只晓得有个叫内侍的人,娘叮嘱了好几遍,叫我不要盯着他看,这个自然忘不掉了。还有一只很凶很凶的大狗,我没打过它就被叫走了。娘却说我在人家里卖乖,还骗了人家的衣服,我却半点也不记得了,想是他们哄我,一说起我小时候就是骗吃骗喝的,我怎么会瞧得上那些东西。”

    她想了一会儿低声试探地问道:“娘,外祖当年是什么官啊?怎么您认识的人都…”

    夏太太弯了眼睛笑起来:“你外祖位列三公。”

    小雨不由骇得掩口,半晌才说道:“难道真的是那个,那个,罗…”

    夏太太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道:“自他以后,再无三公。”

    小雨犹豫了好久才轻声说道:“那当年与您谈婚论嫁的,岂不是…”

    夏太太难得地在眉梢露出几分羞赧来:“是你外祖的学生。”

    小雨心想,“外祖是文官,自然是太师,那他的学生,能配得上外祖独女的,便只有太子了。”小雨瞥见母亲的神色语气,不免又在心中为父亲鸣不平:“爹爹也是才华横溢,定是怕日后进了官场应酬起来,那时外祖一家刚死不久,母亲又年轻怕是被人认出,所以才甘心做个私塾先生。否则,说不得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夏太太顿了一下小声说道:“所以你瞧,恨我入骨的大仇家已经在几个月前被大火烧死了。断不会出现在这里,即便是有那么一个两个故旧,她们从前与我交往不深,这许多年过去,也都不认得我了。”

    小雨想了想,也觉得母亲说得十分有道理,忍不住茫然问道:“那会是谁呢?”

    夏太太往后一靠,端了茶盏呷了一口茶才道:“依我说,是你的仇家也为可知。”

    小雨一愣:“我哪里有什么仇家。”说是这样说,却还是认真地琢磨起来:“喜都人算是仇家,田家,苏家这两年都过得不错,想必不会找我的晦气。除此之外,哪里还有仇家?认得我,还怕成那样?”

    想着她取了那簪子对夏太太道:“待会儿,等他们那边安定下来,我装作捡到这根簪子去还给她。说不定还能瞧出什么来。”

    夏太太接过那簪子瞧了瞧,笑道:“这么个破铜烂铁,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嬤嬤戴的东西…….”说着唇角的笑意便敛起。

    小雨见了,也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我瞧那嬤嬤穿着绫罗绸缎,虽说颜色都不大显眼,质地却都是上好的。这个铜簪子虽然擦得锃亮,块头也大,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心里还笑她到底是个下人,没有见识。”

    夏太太用手掂了掂,小雨瞧见那簪子是两截拼成的,便拿过来摆弄,来回拨了几下,就听嗒的一声,那簪子头便掉了下来,里面露出个压花模子,夏太太皱着眉头道:“这个压花?你去拿……”说着也不待小雨去拿印泥,直接拿了那铜簪子将面前的豆沙包用力地压了一下。

    夏太太笑了笑:“还真是王家的东西。”

    小雨一听这话眼睛便亮了起来,夏太太摇头:“不过,这个不是给家里姑娘的,这个是当家媳妇的信物,王家的媳妇的陪房记得我也是有可能的。”

    小雨暗想:“是了,逸王进城登基,总要找个由头,外家弄权这个借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夏太太眯了眯眼睛道:“穷寇莫追,你叫纹娘将簪子还了也就是了。”

    小雨吃惊地看着夏太太道:“娘,你就不想报仇吗?”

    夏太太四处瞧了瞧,才小声道:“我还得谢谢他们呢,否则怎么会遇到你爹,生了这么一大群的讨债鬼。”

    小雨一张小脸立刻皱了起来,既高兴母亲跟爹爹情投意合,又生气娘说她是个小讨债鬼。

    小雨坐着等了半天,也不见纹娘回来,不由担心起来:“娘,多派几个人过去好了。要不让韩虎韩豹过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过关

    不一会纹娘便满头大汗地回来复命:“亏得我跑的快,不然他们就走了。”见小雨不解地瞧着她,忙喝了口茶水,匀了匀气息才说道:“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忙着出发,几个下人正在套车,那嬤嬤早跟着主子的车走了。我看那嬤嬤的身子是真不大好,因为姑娘叮嘱一定要亲自交到那嬤嬤手上,她过来取簪子的时候,脸都是白的,接了那簪子头也不回,连谢也不说一声就自顾自地走了。”

    小雨便朝夏太太瞧了一眼,扑哧一声笑道:“这可真是惊弓之鸟了。”

    王家的人慌里慌张地跑了,小雨自然也就没什么可刺探的了。乖乖地吃了饭又开始对付乌来,二爷则带了人去外面采买了一些路上要的东西,第二天一早,一家人便又上路了。

    这般走了几日,乌来渐渐壮实起来,可以跟在小雨的车边慢慢走路,上来歇息的时候越来越少。只是他们离京城越近,各个州县府衙盘查的就越紧,五爷,六爷的名号都不大管用了,倒是徐良齐在翰林院,徐家又是开书院的,倒还可以用一用。

    这一日到了玄阳,那守城的官兵拿着公文看了半天了,冷笑道:“昨儿刚过去一个夏家,怎么如今又来了一个夏家?都下车!”

    那队正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女眷们统统叫到车外面,领着进了城门右面的一个小门里。原来这城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居然藏了个不小的院子。那队正一面派人去叫请将军。一面拿着画像在那里一一对起来。

    二爷气得不行,却也没法子。小雨便在一旁低声劝道:“哥哥,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叫我晓得哪个是他们的将军。一定要他好看。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夏太太听见那军士的话不免心里烦躁,暗想:“我年纪到底大了,总想着为儿女积福,却没想到王家这样不要脸,我不与他们计较,他们竟然敢打着夏家的名头过关。早知道这样便该让二哥将他们统统都抓了送到官府。”

    夏太太身旁的**奶却掩着面,呜呜地哭个不停。卢娘子和宛音劝了好一会儿,见她总不听劝,便也不再理她。

    夏太太便对二爷道:“延文。你过来站在你媳妇身边。”

    二爷忙应了一声,站在**奶身边,**奶便嘤嘤地哭道:“我们平头百姓,他们待会儿定然会欺我。辱我……”

    话还未说完。夏太太道:“若是一会儿那些军士侮辱她,延文,你动作快点,将她斩了,免得她玷污了我们夏家的名声。”

    **奶的哭声嘎然而止,不由抬起头含着眼泪,一脸的不可思议,怔怔看着夏太太。二爷被说得面上一红。因众人都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握了握拳垂下头。夏太太的背挺得笔直,心思根本不在**奶的身上,盘算的都是明儿个怎么加紧赶路,好追上王家的人。偏**奶还不依不饶地望着她,夏太太本来心情就不大好,便冷笑了一声:“你放心,你死了以后我一定会给你请一块贞节牌坊,日后二郎娶了新妇,你的孩儿我都会养在膝下,断不会让他们受后娘的闲气。”

    一旁二爷忙道:“宛如放心,若是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夏太太便颔首道:“你看,二郎如此有情有义,你连孩子们的后娘都不用担心了,只要我活着,定不会亏了他们。”竟然混不将二爷的话放在心上。

    **奶被夏太太气的一张粉面---红一阵,白一阵。站在不远处的小雨皱了眉头暗想:“她也是逃过难的,当年瞧着也不是吃不得苦的,怎么现在这般矫情?”

    **奶却想着:“早前我跟着堂弟逃难也就罢了,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今嫁了你,往日人人都说你是个不世的大英雄,这样那样的厉害。怎么今日有事你倒怂了,我若被辱与你面上荣光吗?”

    一旁的宛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一心想与夏家交好,本来想着这个堂姐是姻亲,总比那非亲非故的人要强些,不想她竟比旁人还能拖后腿。

    宋嬤嬤站在夏太太身旁叹了口气,挑了挑眉毛暗想:“长得也就比六奶奶细嫩了点,年纪也一大把了,还生了两个孩子,哪个军士吃饱了闲的去侮辱你。”

    便是一向不使心的卢夫人,都忍不住瞥了宛如一眼。

    不一会,那守城的将军过来,瞧见夏秀才与夏太太年纪最长,便下马拱手道:“实在是抱歉,晚辈也是职责所在,惊了夏将军和徐翰林的宝眷。”口中这样说,却还是接了画像一一对过。

    小雨瞧了瞧那将军,因穿着一身戎装,也瞧不大清楚脸型。只看到刚毅的下巴,剑眉虎目,好在目光还算和善。

    二哥见他比对完了,刚要开口说话,那将军却回到小雨面前笑道:“姑娘这个扳指倒有意思,这样用着,我瞧了半天才认出这是个扳指,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小雨低头看了看腰际,心想:“这个将军好生细心。”原来当日夜袭,周励路过雪影的藏身之处,曾在雪影的缰绳上系了一个玉扳指。小雨得了很喜欢,只是那扳指颇大,她用着不趁手,便将它做了腰带的搭扣。这会儿见那将军好奇,便与那将军走到一旁小声说道:“这是个很好的朋友送的。”偏着头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说道:“你若是喜欢,日后我寻到一样的,也送你一个。”

    那将军听了这话便笑起来:“你这朋友对你倒好,这个东西不过是块大玉石上的废料,当时倒是打磨了不少的扳指,可是却不容易得到,就算是有钱也弄不来。”

    小雨想了想便从荷包里翻出当年薛羽送给她的玉佩来:“这个玉佩也不错了,你晓得薛将军吗?”

    那将军点了点头道:“他率先破的京城,立了头功。”

    小雨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将那玉佩丢过去道:“他这个人顶顶讨人嫌,你以后见了他,将这个挂上,他见了一定会气疯的。”

    那将军听了便哈哈大笑起来:“薛将军发疯的样子,周某尚未见过,好,我倒要见识一下。”

    小雨听他自称周某,心中一动忙问道:“你既然姓周,那你晓得周励和周炆吗?”

    那周将军便又低头看了一眼她腰间的扳指,微微一笑从自己的腰间也摸出一个戴了给小雨看:“周励是我从弟,周炆是我的侄儿。先帝在的时候,马鞍县曾经发现一大块墨玉,先帝命人雕刻成菩萨像,供奉起来。剩下许多废弃的边角料,便做成扳指,每次有皇家子孙出生便送一个。也是让菩萨保佑这些皇子皇孙的意思,不知道夏姑娘这个是周励送的还是周炆送的?”

    小雨一呆,心想:“这玉石瞧着寻常,我只道是周励寻常练箭用的,原来是他们皇家的一个信物,这样说来,我倒不好再带着它了。”她听见周将军问是谁送的,又怕周励挨骂,便支吾道:“我倒不知道这还有这样的来历,下次遇到逸王爷还是给他好了。”随即讪讪地笑道:“如今倒不能称呼逸王爷了,得叫圣上了!”

    周将军摇了摇头:“现在还是叫逸王爷呢,大典还要一个来月呢。你们若是快点,还能赶上。”

    小雨点了点头,她心里也恨王家不识好歹,居然冒了她们家的名头过关,不免问起:“我刚刚听军士说,昨天也有一伙人自称是夏家的人从这里过去,不知道你们可还记得他们的样貌。这伙人我们在路上遇到,如今想来甚是可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周将军略一沉吟道:“许是外戚余孽。”

    小雨瞄了一眼他手里的影像道:“能让我瞧瞧吗?”

    周将军便将画像递了过去,小雨举着看了看:“让我八哥哥瞧瞧,他认人可准了。”说着朝八爷挥了挥手:“八哥,二哥你们过来。”

    八爷瞧了瞧,画像上是一个容长脸的中年女子和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男子,眉眼有几分周励的样子,只是周励是圆脸,这人却是长脸。

    小雨便朝周将军拱了拱手道:“待会我们去十福客栈歇脚,我让八哥哥将我们遇到的那伙人画下来,您派快马往京城附近送了,说不定能有些用处。”

    周将军看她要走,忙拦住道:“我听说夏家有个姑娘很是伶俐,莫不就是你了。”

    小雨一愣,说道:“我们家姑娘可多了,也不知将军说的是那个。”

    周将军笑了笑:“我说的那个,能单枪匹马闯入敌营,击破了喜都人十万大军。”

    小雨吓了一跳:“这里都有谁知道这事儿?”

    周将军似乎也没有料到她这般胆小:“你不要担心,只有我一个人晓得,本来以为与姑娘错过,昨日骂了他们一顿。你放心,我不会说与旁人的,伤了姑娘的闺誉。”

    小雨一愣分辨道:“那倒还罢了,我与你们不同,虽然身边也有护卫,也不过是防些宵小,若是被喜都人知道那些事儿都是我干的,十有**我就被你们害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人物

    周将军听她说的有趣,又见她面色苍白似乎身体不大好,便道:“你若是害怕,我便派几个人护送你们过去吧。”

    小雨本来不想用,转念又想;“有了他的人,这路上就不用再担心过关卡的事情了。再说了,我明儿还要追上王家的人,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再将他们交到官府那里。若是用周将军的人名正言顺,岂不是比我自己的人还好”

    这样一想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民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夏家一行人辞别周将军到了客栈。这间客栈颇大,许是近了京城,时常有各地的封疆大吏进出,这个客栈后面有颇阔大的偏院空着,夏家人便住了进去。夏太太诸事不理,先取了笔墨坐在一旁画起来。小雨等闲不见母亲做这些事情,不免也好奇地凑过来瞧,心想:“娘又没有见过王家的人,如何画得出来?倒是八哥在外面曾瞧见过几个体面的仆人。”

    这般想着便踱出去打听:“你们这里守城的将军是哪位?不知道他名讳是什么?”

    那客栈的掌柜的便笑着答道:“我们将军姓周,叫周崇。”

    小雨一愣暗想:“他们一家便是那大火烧没的,听说当时只跑了一个庶子,想必是他了。只是看着他的样子,倒不是苦大仇深的。”转念又想:“母亲一家也死的很惨,娘看起来也是顶和气的。”

    外面二爷安置好众人,也打算进了房间洗漱一番。才走到窗下。便听见婉音气啾啾地说道:“姐姐,姐夫这样的人品,你还想怎样呢?军士们教我们下车也不过是因为昨日里有人冒用夏家的名义过关。又不是故意要羞辱我们。”

    二爷听得脚下一顿,心知不妥,却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宛如是怎样回答的。

    卢娘子也道:“什么羞辱不羞辱的?不过拿着画像瞧了一眼。”

    宛如便道:“你们相公不在身边也就罢了,二郎连句话也不说,就任由人家摆布。”

    婉音听了这话,被气得笑了起来:“你想让二郎说什么呢?他倒是能杀了那军士,我们怎么办呢?”

    二爷不想再听。便垂了头转身去了夏太太的屋子,也未理会夏太太在做什么,自顾自地说道:“娘。宛如只是胆小怕事了些,并非是要顶撞您。”

    夏太太正歪着头看着自己的画,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不由提着笔愕然看着儿子。好半天才醒悟二爷说的是什么。立刻皱着眉头不喜地说道:“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也值当放在心上?你跟着这样的媳妇,心思都用偏了。”

    二爷被母亲说的满脸通红,夏太太摇了摇头:“你过来瞧瞧,看我画得对不对。”

    二爷忙凑过去看,原来夏太太将玄阳到京城的地图画了出来,还标出附近的几个小县城。二爷吃了一惊,不解地看着母亲:“这…”

    夏秀才也凑过去瞧了瞧,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娘被人家摆了一道。咽不下这口气,肯定是要追上去……”

    小雨听了连连点头道:“这是自然。想白借我们夏家的名头,门儿都没有。”

    二爷犹豫了一下:“这一折腾,那咱们可就错过大典了。”

    夏秀才也接过夏太太手中的笔劝道:“卿卿,他们借了夏家的名头也不过阻了咱们这一时,若想再往前走,恐怕也是不能够了。我估计这个附近的几个城镇都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咱们何必跟他们纠缠,这时追上去保不齐就遇到旁的官军围剿他们,我瞧着他们的护卫也算勇猛,到时候免不了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

    正说着,八爷画好了刚刚在周将军那里看过的通缉画像,随手递给夏太太。夏太太虽然心里一直不大高兴,面上倒也镇静,没想到一瞧那画像,立刻脸色大变,坐在椅子上良久没有说话。

    小雨见了,以为母亲是看了故人的画像,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才越发生气,便道:“爹,孔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若是不想看他们打打杀杀,咱们自然有旁的办法。若是人人都借了咱们家的名头在外面行事,今儿瞧着不过是阻了我们一下,明儿说不定他们惹了什么杀身的祸事,诬赖在我们头上,那时就不是让女眷下车这样的事情了,说不定还要下大狱呢!”

    几句话说得夏秀才和二爷也沉吟起来。

    夏秀才叹了一口气暗想:“虽然嘴上说的好,到底意难平,只是这事也怨不得卿卿,满门抄斩,就是再薄情寡义的人,也难以释怀吧。”

    小雨说着回身去看八爷画得王家的侍卫和仆从,见画得差不离了,便取了画像递给罗十二:“你速速将这些画像送给罗将军。”说罢也低下头去看那地图:“也不晓得他们是要去哪里?都这会儿了,他们身份敏感,怎么还往京城方向走?”

    二爷见小雨看得入神,便也凑过去瞧了一会那地图,想了想在上面添了一个小道观。小雨瞧了那图,眼前一亮,兀自想了一会儿,一敲桌子便转身走了。

    这时大成进来恭敬地说道:“守城的周将军过来给几位太太,奶奶赔礼。”

    说话间,宋嬤嬤引着周将军进来,周将军又郑重其事地道了歉。夏太太和夏秀才便请了几位奶奶出来,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将这一页揭过,周将军少不得又要谢一谢八爷的几幅像:“已经寻了人去临摹,待会就送出去。”

    “这么急?王家从前不过仗着外戚的身份,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也没什么势力吧。”如辰好奇地问道。

    周将军呷了口茶水,慢悠悠地说道:“翻身的本事是没有了,只是他们也是江西一代的世家,这读书人口诛笔伐起来,也是不容小窥的。登基大典的日子眼瞧着一日日地近了,总不能为这事儿搅得大家心里不安宁。所以,若能赶在那之前将他们了结了,也能安定民心。”

    夏太太听了这话微微一笑,旋即低下头沉思不语。

    夏秀才与她夫妻多年,从未见她如此心事重重,便应酬道:“还要多谢周将军派人护送家小。”

    周将军也不以为意,摆摆手道:“我与夏将军虽然素未谋面,却十分敬佩他的为人,若是有什么小侄能做的事情,还请伯父伯母不要客气。”说着便笑吟吟地看着夏太太。

    小雨因房里有六嫂等人,便在外面沉声安排人手:“韩虎,韩豹你们去左阳的这个寺庙。梁成和罗十二,你们去南边这个的这片树林,这附近应该有个道观,他们十有**在那观里,若是瞧见可疑的人就稳住他们,然后报告官府,千万不要跟他们起冲突。这事儿最好神不知鬼不觉,不要让人家晓得是我们夏家干的。若是这两个地方没有,你们也不要着急回来,再去这里和这里。”说着在京城附近指了指道:“这里离京城不远了,到时我们在京城会合。”

    夏太太正要答周将军的话,突然听见外面韩虎韩豹等人断喝了一声:“是!”

    周将军听了不由跳了起来,几个人跑出去看,只见四个青年男子穿着一色的箭袖,已经跑到院门,夏姑娘长身而立,昂首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几个护卫的背影,周将军心想:“我早前见夏姑娘病恹恹的样子,心里还有些怀疑,如今瞧着倒有几分杀戮果决。只是不晓得她安排那些人去哪里?”这样一想,他便忍不住想要追出去看看,才跑了两步就听见外面马蹄声响,不一会那声音就远去了。

    这下便是周将军也不由骇然,心想:“手下人这般雷厉风行,不知道是夏姑娘御下有方?亦或是夏将军手下的军士。”

    小雨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以为是母亲,便回身笑道:“娘,看我怎么给你出气。”待转过来才才发现周将军也在身后,心想:“糟了,被他瞧见了。”脸上却没事一样,笑吟吟地说道:“周将军也在,正好,我们这里就要开饭了,不如一起吃饭吧。”

    周将军就结巴起来:“你派护卫去哪里?”

    小雨眉头一皱道:“还能去哪里?我叫他们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把冒充我们家的那伙坏人找出来。”正说着,就见**奶抱着孩子到正房吃饭,小雨便一转话头道:“若不是这群鼠辈冒充我们家人,守门的军士也不会拦着我们不放,害得我在外面吹了冷风。”

    **奶一瞧那将军还没有走,正要往回走,听了这话便冷哼了一声,进了正房。

    周将军哪里还有空理会旁的,急忙追问道:“你知道去哪里找吗?”

    小雨赧然地揉了揉额角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的护卫们想必知道,我看他们都很有把握的样子。”

    夏太太便嗔道:“九儿莫要胡闹。”

    小雨嘻嘻一笑,凑到母亲耳畔道:“他们本来应该逃命才对,如今竟然自投罗网,我只怕是他们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在京城附近,还没有逃出来,需要他们接应一下。”

    夏太太听了这话,心里一紧,暗想:“这居然也被她猜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王夫人

    周将军听了小雨的话大吃一惊,忙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京城里走脱了一个大人物?”

    小雨一愣,摸了摸鼻尖说道:“我这不也是瞎猜的吗?难道他们打算进京破坏逸王的登基大典?”小雨抚着下巴,凝神想了想:“这也有可能。将军,京城还得再多些人手才好。”

    周将军被她说得心里惴惴不安,忙道:“我还得布防,先告辞一步了。”说着拱手向夏太太和夏秀才一揖,便疾步出去了。

    小雨皱着眉头扯了扯嘴角,转身看着夏二爷道:“哥,我说的不对吗?”

    二爷便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对,你说的都对。”

    于是众人便说笑着一起进正屋吃饭,这里的菜色与北寒的就大不相同了。卢娘子和婉音,婉如等人却吃的十分尽兴,席间不免说起南边的旧物来,她们本是南方的女子说起这些来自然如数家珍,倒将之前的不快冲淡了许多。

    卢娘子见无人注意便好奇地悄声问道:“九儿,你怎么晓得那些人在哪里?

    小雨摇了摇头:“我可不知道,不过周将军一定会派人去追我的人。王家的人再快也走不了太远,怎么也出不了我娘画的这张地图。我先让罗十二他们到最边上的两个县城,周将军的人不晓得怎么回事,一定会给城里的守备和府衙施压。到时候那些守城的官兵自然会严格盘查,附近的乡民也会留心。他们本如惊弓之鸟,这会儿无路可走,便只好走信城。这条路地广人稀又挨着信江。刚巧!我也觉得这样绕道经信城去京里可以长长见识,若是大家有缘分,说不定能给我娘瞧瞧他们的狼狈相,到时候也给你们解解气。”

    卢娘子半张了嘴巴,许久没有说出话来,暗想:“王家的人跟你有缘分,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不远处坐着的夏太太竟难得的没有申斥小雨。似是默许了一般。

    待到众人都离开了,夏太太便留了小雨和二爷道:“你们可晓得京城里走脱了什么人?”

    小雨歪着头想了想:“真的跑了人了?”

    她见母亲问得郑重,心下盘算:“听着这口气。我还得往大了猜。”便道:“莫非是那个顶撞了王爷的凤老先生?”

    夏秀才便颔首道:“老先生有节气。若是走脱了,就好了。听说他跟王家关系不错,想不到王家的家人里还有这样讲义气的人肯去救他。”

    夏太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拿了那画像递给小雨道:“谅你们也猜不到。这两个画像。一张是前太后,这另一张我猜就是废帝了。”

    小雨和二爷听了这话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这,这,如何能叫他走脱了。”

    夏太太顿了顿,犹豫道:“小时候听人说过,皇宫里有个地道能出城。”夏秀才立刻猜出那个人是谁,便垂了头沉默不语。

    小雨听了便又拿了那画像仔细看了看,心想:“这就是太后了?哪里有我娘漂亮端庄。养的儿子也是这般瘦鸡样。”

    翌日,夏秀才一家由周将军的人护送着出了城。又走了三日才到了信城附近,好在有周将军的人,一路上过关卡便顺利了许多。

    只是他们偕老带幼,总不能按照夏二爷安排的时候行动,不是如澜在外面骑马被秋风吹了,有些着凉,便是卢夫人身子不大舒坦,随身伺候的几个仆人也因为水土不服生了病,就是一向强健的夏太太和夏秀才因为忙着照顾这些亲友,偶尔也露出几分倦意来。

    等到离信城还有一二十公里的时候,天色便暗下来。好在夏二爷事先料到,派了人出去在附近的村子找了几户农家借宿,每户派了两个二爷的人并两个周将军的人在院子里守着。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便能听到附近有喊杀声,小雨因近来身体不好,又是宿在别人家里,睡眠倒比从前浅了不少。听到声音便披了衣服起来,才走到院子,乌来便跳起来跟上她。小雨摸了摸它的头踱到院子里,静静地听着村外的动静。映雪和林子见了也急忙跟了出来,林子帮她将衣服穿好,映雪又拿了件披风给小雨披上。

    不一会儿,二爷和夏太太等人也陆陆续续起来,宋嬤嬤便也出来查看看外面的情形。

    婉音和卢娘子她们则住了另外一户农家,因婉如在夏太太那边,婉音便同卢娘子轻声抱怨道:“虽说外面也有护卫,到底比不得姐夫,卢表姐你莫要笑我,姐夫只要在车旁站着,我这心里便什么也不怕了。”

    一旁荷风听了便笑道:“原来不独奴婢是这样想的。”

    卢娘子望着她二人摇了摇头道:“只怕婉如姐姐也是这般想的,若不是姐夫在身边,她那日别说哭了,只怕连气儿也不敢喘一下,说来说去还不是依仗二爷。”

    婉音不由叹气:“这样好的日子,若说有不足,也只一样,姐夫是个江湖儿女,可是咱们……”婉音顿了顿,轻声说道:“经历了这么些风雨,若是还不晓得‘世间不如意事常**。’那从前的苦岂不是都白受了。”

    卢娘子想到她那个要强的婆婆,又想想婉音从三品大员的独女变成一无所有的孤女,也不禁恻然。

    二爷听了一会儿,便对小雨道:“你跟着纹娘和你钟姐姐,我去那边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雨一来不愿意二爷冒险二来也怕二爷一走,若有歹人来了,剩下的人支应不了,便道:“不如放一只响箭。若是王家的人,罗十二他们说不定也在附近,听见声音一定会寻过来。”

    二爷想想也有道理,便取了弓箭叫上一个兄弟跑到村口放了。原来小雨嫌火箭和烟花太过显眼,便想出响箭这个主意,将两个哨子绑在箭上射出去,尖锐的声音也能穿出很远。若是落得不远还能捡回来。

    果然不过一刻钟,村口便响起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不一会儿那人便领着梁成回来了,钟敏听见梁成的声音也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梁成先向小雨覆命:“我们按照大娘子的吩咐去了那几个县镇,却一直没有遇上他们,后来便只好往京城走,走了没多久就有人说见过他们,周将军的人也追上我们,黄昏的时候在这附近遇上,他们一面派人抵挡一面仓皇逃窜,便逃到这里了。怎么大娘子没有直接去京城,也走了这里?”

    小雨笑道:“我走了这些日子,便有些怀念燕北辽阔的平原,这里虽然比起燕北还是差了许多,这意境倒也有几分相似。你们没有跟他们交手吧?”

    梁成忙道:“姑娘吩咐过的,我们便只在一旁看着。”

    小雨放心地点了点头,点了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眼看着天色发白,村外渐渐没了声响,小雨便道:“娘,今儿再走上两个时辰就进城了,不如咱们早点出发吧。”

    夏太太和夏秀才也好奇外面的情景,众人已经都穿了衣服,也懒怠再回去睡觉,便喝了些昨日剩的稀粥,驱赶马车离了村子。

    梁成领着到了昨日厮杀的地方,只见离村口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还有几辆被掀翻的马车。二爷忙叮嘱女眷们不要随便揭开车帘张望。梁成跳下马查看了一下,便回到小雨和夏秀才的车前道:“死得多是王家的护卫,甚少周将军的人。”

    小雨点了点头,暗想:“能走到这一步,王家只怕也是强弩之末了。”

    又走了一会儿,夏太太估计外面的尸体没有那么多了,便让马车停下了:“让他们到那些翻了的马车里找找。” 却也没有说找什么。

    小雨便走出来在马上四处看了看,二爷瞧见了便指了指西边道:“许是进了那边林子了。”

    不一会,梁成等人拿了许多的包袱过来,夏太太一一看过了,想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脸上颇有些失望,纹娘见了便跳下马车亲自去查看,不一会从一辆马车里拖了一个妇人出来,吩咐人抬过来,自己则拿了早前见过的那根铜簪子给夏太太,夏太太不由微微一愣:“想不到她还是死了。”

    纹娘便道:“瞧着是要护着主子,被人从后面被斩杀的。”说着又递过几样首饰:“这是她护着的那个人身上的,那位夫人被那婆子藏在身下,现在还活着,只受了些小伤和惊吓。”

    夏太太瞧了瞧那簪子,又看了看小雨便道:“大家往信城去吧,那人若醒了便带过来我看看。”

    小雨悻悻地看着夏太太劝道:“娘,那个太后和废帝说不定就躲在前面的树林里呢。”

    夏太太笑了笑:“你也说有缘分自然能见到。咱们拖着这么大一群老幼,若是被流矢射到就不好了。还是走大路进城吧。”

    走了不过两个时辰,一行人便进了城,找了间客栈住下,那夫人也醒了过来,夏太太便带了小雨过去见她。纹姑娘扶着她坐起来:“你是王夫人吧?我们太太过来看你了。”

    王夫人靠在大迎枕上,眯着眼看着小雨和夏太太。

    夏太太和小雨便在对面的椅子坐了,夏太太打量了那位夫人一眼,吩咐纹娘:“给王夫人也倒杯茶水,要酽酽的碧螺春。”

    王夫人听了这话搭在被上的手指不由一抖,好半天才轻声说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还活着,你不是病死了吗?”又转头看着小雨道:“真像,真像,怪不得青梅被吓得半死。”(未完待续。。)

卡文

因为我卡文,本来说158章免费的,结果发的时候居然忘记了,那个下一章免费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真真假假

    夏太太并不着急,靠在椅子上啜着茶水,王夫人来回看了她们母女好一会,才说道:“你娘是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说她是罗家的大娘子。”说罢,王夫人便哈哈哈大笑起来。

    小雨见她眼神涣散似是癫狂,不由皱起眉头一面装作喝茶一面扫了母亲一眼,见母亲神色坦然丝毫不为所动,这才放下心来。

    王夫人笑的眼泪都流出来,见夏太太母女都不理她,才讪讪地说道:“罗太傅少年得志,才华横溢,若是他还活着,削藩不过易如反掌。可惜,他的学生遍布天下,触了先帝的忌讳,早就被先帝寻了由头满门抄斩。他倒是有个才识不凡的女儿,不过也早早死了。”说罢冷笑了一声,轻蔑地看着看夏太太。

    小雨便将手里的茶盏慢慢放下,轻声细语地说道:“你的儿子好像是逃脱了,我派出去的侍卫找过了,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王夫人原本还有些的得意,听了这话双眸一寒,盯着小雨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哼,丫头,莫猖狂。”说着又转头看了夏太太道:“三十年了,你终于敢回来了,哈哈哈。”

    夏太太混不在意地吹了吹茶叶沫,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笑道:“凤先生殿前侮辱逸王,想必你也听说了?想不到他这样有节气。”

    王夫人愣了愣笑道:“你以为世人都像你这般无情无义,寡廉鲜耻吗?”

    夏太太认真地点了点:“我也只是不想再陪着你们玩罢了。倒是你。这般有情义,怎么问也不问一句---先生的现况。”

    王夫人被她说得满脸通红,愤愤地哼了一声道:“这种事情还要问么。他肯定被逸王杀了以儆效尤。”

    夏太太笑道:“你这个人,这么多年的毛病都没改。逸王怎么会杀凤先生呢?听说昨儿还派了人给他们送了许多锦帛,打算请他出来做阁老首辅。”

    王夫人略一犹疑道:“你这些话也只好拿去骗骗那些无知的乡野村夫也就罢了,逸王不过是个残暴嗜杀的莽夫,所经之地无不哀鸿遍野,他晓得礼贤下士怎么写吗?”

    夏太太听了也不反驳,反道:“逸王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不大晓得的。不过我想他也有儿子,恐怕不想自己的儿子们重走他的老路。你们搅黄了薛副将的婚事,在小王爷身边安插护卫。不就是为了离间他们父子三人吗?”

    这主意想来是王夫人出的,听了夏太太的话,脸上便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来。

    夏太太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才接着道:“可惜了,逸王始终没有上当。如今他为了自己的儿子们。少不得也要屈尊一下了。那是凤先生受得了他一请二拜。将文臣的面子里子都赚足了。”

    王夫人显然也不大信得过凤先生,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再说话。

    夏太太却未继续之前的话题,笑盈盈地说道:“你知道这一回,为什么你旁的地方都走不通吗?这条去泉港的路真的是你思前想后自己挑的?”夏太太嗤笑道:“你还是那么天真,以为捧着自己的傻小姑做了太子妃,日后她做了皇后,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都到了这步田地。还以为你身边有几个武艺高强,忠心耿耿的护卫。就逃脱逸王的天罗地网?”

    “你瞧,”夏太太不待她答话,指了指女儿与有荣焉地说道:“今儿你能落到这里,说起来都是我儿一手安排的。你的那点小计谋还不够给她塞牙缝的呢。”

    夏太太说着放了手里的茶盏眯着眼看着王夫人接着道:“你既然敢打着我们夏家的旗号,想必也晓得我儿刚刚在北疆破了喜都人的十万盟军,升了将军。不过,你不晓得的是,我这个女儿与小王爷周炆并肩作战,单枪匹马闯进帅营,破了喜都七个部落的结盟,我六儿与他们里应外合,不过用了区区千人便杀得他们落荒而逃。”

    小雨矜持地看着王夫人,心里却百感交集,暗想:“娘平常也是个持重的人,从来不与旁人攀比,显摆。想不到她也有这样的时候。”

    王夫人听了也吃惊不已,不相信地转头打量小雨。

    夏太太宽厚地笑了笑问道:“九儿,不知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小雨忍着笑意,学着逸王的样子端着架子,一脸深思熟虑的样子敲了敲八仙桌的桌角,不急不缓地说道:“我的侍卫刚刚回来说已经追上前太后和废帝。”说着还很彬彬有礼地转头看着王夫人,点了点头,这才接着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便告诉你吧,你的儿子也在其中。”

    王夫人闻言到底松了一口气。

    小雨歪着身子看着夏太太道:“娘,我是这样打算的,王夫人怎么着也算是您的故人,这一点薄面我还是要给的。除了护着王太后和废帝周煜,自然也要全力保护她儿子的性命。”王夫人不解,心想:“我与她母亲有旧怨,她如何会这般好心。”这样想着不由惴惴不安地望向小雨。

    “我听人家说,乘船过了海,海外有许多岛屿和陆地,那里一年四季温暖湿润,蛮夷们连衣服都不用穿。周崇您晓得吧,他们一家老少都被前太后和废帝烧死了。到时,我的护卫会引着周崇领兵驱赶前太后和废帝等人,将他们赶至泉港。我的人会已经为他们预备了一只可以远航的大船,让他们从那里登船。”小雨起初不过是想吓唬王夫人,没想道自己越编越顺溜。

    “只要给周将军一点消息,周将军想必是很乐意追上去却认一下的。我听说令郎也是个胸怀大志的,那等蛮夷小岛只怕也不会看在眼里,若是能寻到那个传说中的大陆,必定能辅佐孝文帝在那里开疆辟土,建功立业。到时候为你娶个蛮夷姑娘,生几个蛮夷小子…”

    小雨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王夫人又气又怕,及至听到自己的儿子会与蛮夷通婚,立刻双目圆睁,跳起来朝小雨扑了上去,张开双手死死的卡住小雨的脖子,小雨不及躲避,被她掐了个正着,正死命挣扎间,就见夏太太从王夫人身后一把握住她双肘筋脉处,用力一捏。

    王夫人手臂一麻再也使不上力气,小雨急忙趁机逃到一旁:“疯婆子,一会儿官府就派人来接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掉的。以后年年都会给你儿传递消息,让他知道你过得如何。我也不会让逸王爷找到你的儿子,我要他一生一世都在亡命天涯。”

    王夫人听了这话气血翻腾,猛地又跳起来朝小雨冲了过去。小雨身子一直没好,动作也不及从前灵便。一旁的夏太太一步跨上去,一拳打在了她的肚子上,把王夫人疼得弯腰弓背,半天都直不起身子,只蜷在榻上喘着粗气。小雨瞧着王夫人额头的冷汗,吃惊地望着夏太太心想:“怎么娘的身手这样的好?简直,可以媲美纹娘了。”

    王夫人侧着身子斜睨着小雨,见她神色有变,一脸狐疑地看着夏太太,立刻知机冷笑道:“你该不会以为你娘是个大家闺秀吧。”

    小雨疑惑地皱着眉头,看着王夫人,又瞧了瞧母亲。突然抢前一步挡在王夫人面前道:“娘,你,你不是罗太傅的长女吗?怎么这个女人又说罗太傅的长女已经病死了?你,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爹和我哥哥?你为什么骗我们?”说着扑上去,使劲地摇着夏太太的胳膊:“你说啊,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说周炆一定会娶我做正妃的吗?你不是说将来我一定会做正宫娘娘的吗?”

    王夫人从榻上爬起来看着夏太太掩面坐在椅子上,抿着嘴阴毒地笑道:“呵呵,正宫娘娘,你到现在还做着正宫娘娘的美梦。”

    小雨猛地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王夫人道:“我娘就是罗家的大娘子,都是你们,是你们害得她有家不能回。要不是你们,我就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才不是什么乡下的野丫头。”

    王夫人冷笑道:“你娘是什么大娘子?!哼,你当过了这么些年,我便认不出你了吗?你娘不过是个土匪的妹子,不知道怎么入了罗大娘子的眼了,也敢冒充大娘子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小丫头,你的母亲充其量是大娘子的护卫,等你到了京城就晓得了。”

    小雨心下一缩暗想:“这个王夫人真是厉害,亏得是我跟进来,换了旁人就中了她的离间计了。”

    “丫头,小姐还是公主,与我不过是锦上添花,不过多一个名头,少一个称呼,没有也没有什么妨碍。只有你这样的人,摘了王夫人这个金子招牌,便是那臭水沟里的泥水,旁人看都懒怠看一眼。”夏太太飞快地瞪了小雨一眼,总算放下捂着嘴巴的帕子,慢悠悠地说道。(未完待续。。)

    ps:  实在是太迷糊了,本来卡文说这章免费的。结果发文的时候忘记了,那就下一章免费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进京

    159 进京

    小雨得意地翘着二郎腿,笑嘻嘻地说道:“还道你有什么杀手锏,我不过做个样子你就上当了。跟你实话说了吧,我娘现在就是夏太太,以后也是夏太太,将来还要顶着夏太太的名头戴凤冠霞披,哼,才不稀罕什么罗娘子的名头。”

    这时纹娘在外面低声道:“官府的人来了,二爷请他们在前面候着呢。”

    小雨便起身道:“纹娘你进来看好她,免得她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咱们到不好跟王爷交差。”

    夏太太掸了掸罗裙,轻咳了一声笑吟吟地看着王夫人道:“差点忘了,虽说逸王三番五次去请凤先生,凤先生可是半点好脸色也没给他。听说昨儿逸王亲自去了他的府上,凤先生阖府穿着丧服在门口痛哭,怒斥逸王是不忠不孝的乱臣贼子,末了还将一口浓痰吐到逸王的脸上。”

    王夫人本以为凤先生也为功名利禄所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骨气,一时竟也呆住了。好半天才露出欣喜的神色,昂首傲然地地看了看夏太太道:“真名士千古流芳,谋权篡位者遗臭万年,你也只配跟这些不入流的人为伍。”

    夏太太抿了抿唇悲天悯人地看了看窗外,轻声道:“你瞧,这会儿已经过了午时了,昨儿凤先生义薄云天痛斥逸王,逸王气急了便问他---你就不怕我灭你九族吗?”

    王夫人冷冷一笑:“逸王这个人有什么本事?除了会杀人,哈哈。他不过是一介莽夫。士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夏太太拊掌笑道:“夫人与凤先生果然是知己。凤先生比夫人还有血性,他说:‘灭我十族又能怎么样。’”

    王夫人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似的。安静得连呼吸都停留下来,直直地看着夏太太。

    夏太太站在门旁,回首望着她,眯着眼睛道:“宜雪,你说逸王怎么办才好呢?如果你是逸王,你会怎么办呢?我瞧着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了,可惜这里离京城还远。也不晓得逸王有没有改主意。宜雪,你有个表妹是嫁了凤家的吧,唉。你们家这次肯定是躲不过去了,可惜,本来嫁出的女儿是不会被追究的。”夏太太搔了搔额角:“也不知道逸王到哪里去凑那十族,九族就已经是不少的人了。”

    王夫人骇得喉头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咬牙切齿地说道:“逸王。他敢!?”

    夏太太便笑了起来:“你说的也是,他怎么敢嘛。凤先生亲朋故交要是都杀了,那得上千的人呢。你,就放心好了。”外面纹娘一挑帘子,夏太太便慢慢走了出去。王夫人忍不住踉跄着从榻上爬了下来,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强自稳住心神斥道:“你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会被你骗了吗?”心里却盼着她能再多说两句。好晓得最终的结果。

    夏太太站在秋日的骄阳下,温和地望着她笑了笑:“我不过是个山野村妇。哪里晓得朝堂上的事情。不过,王大人与凤先生相交甚密,凤先生是个怎样的人,只怕夫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夏太太略一沉吟,似是自言自语:“依你之见,凤先生是那种会说:‘灭我十族又如何的人!’还是那种:‘鄙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就是把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向你这个小人折腰。’唉,我在乡下呆久了,凤先生年轻时候的性子倒还知道一二,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世事,想必他也变了不少了。”

    王夫人被她这样一说顿觉万念俱灰,脸色青白地靠在门框上。

    夏太太想了想又道:“诸王一直是你们的眼中钉,逸王的脾气秉性想必你也是一清二楚的。唉!你瞧着逸王容了他这么多次,会不会再忍他一回呢?”

    王夫人眼睛一亮,旋即便黯然垂下眼帘,失魂落魄地踱回到那小屋里,靠着角落慢慢坐下。

    夏太太摇了摇头,似是对女儿说,又似在自言自语:“想要万古流芳也不是那么容易,只可怜那些陪绑的无名小卒了!”

    说罢也不再看那王夫人,转身与小雨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夫人坐在房里呆呆地想着,一会儿盼着凤先生莫要与逸王硬顶,一忽儿又希冀逸王已经夺得天下,能网开一面。一颗心七上八下,正觉得生无可恋,外面突然响起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纹姐姐,纹姐姐。”

    负责看守的纹娘冷冷地瞧了瞧王夫人,见她还是那般呆呆地瞧着地上不说话,便揭了帘子走到窗下,不耐烦地说道:“映雪?你不陪着姑娘,跑这里鬼叫什么,没看到我这里正忙着呢。”

    映雪讪讪地说道:“你刚刚在这里守着,有没有听到什么。怎么她们母女俩一回到屋子就吵个不休,姑娘不停地问太太为什么骗他们一家人,还追问太太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太太被她气得直哭。”

    纹娘冷着脸道:“你也是做下人的,难道不晓得什么是本分。我刚才离得远什么都没有听见。”

    映雪便忍不住低声哀求道:“好姐姐,你可怜可怜我,你也知道我们是逸王妃的人,在他们府上半尴不尬的。”

    纹娘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正瞥见王夫人飞快地坐回到原来的地方。

    纹娘装作低头想事情,并没有揭穿她。

    王夫人靠在榻上的大迎枕上,一张了无生机的脸又渐渐有了斗志:“想不到夏家的后宅居然还有逸王妃的人,哼,我原来还以为刚刚的离间计没有成功,原来那丫头也是装的。是了,若是没点本事也不敢去奢望皇后宝座。罗芷卿啊罗芷卿,你自诩见识出众,我倒要瞧瞧你们夏家日后能过得怎样。”

    映雪站在窗下,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心想:“姑娘这又是琢磨着坑谁呢,巴巴地将我撵过来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几句话。”

    不一会官府派了几个护卫和婆子便过来将王夫人接走了,夏太太和小雨坐在窗旁喝着茶水,看着王夫人收拾的干净整齐,面色平静地跟在那接收的官员身旁走了,夏二哥跟在那官员身后解释道:“在下的母亲身子不适,不能恭迎大人实在是失礼。”

    王夫人听了立刻将腰板挺得直直的,心里暗暗得意:“她这会儿不过被女儿质问两句便身子不适了,将来她的独女在深宫里百般煎熬,她只怕就不仅是身子不适了。”

    王夫人是在回京的途中听说凤先生的亲朋故交算上学生凑了十族,在逸王登基大典的前一天,这些人被拉到午门抄斩。王夫人的女儿只因为嫁了凤先生的一个学生便跟着全家抄斩了,王夫人本人更是连逸王和逸王妃都没有见到,直接就被以外戚余孽的罪名发放到教坊。

    一时间,京城附近各种谣言满天飞,各大酒楼茶肆里传得最多的便是:“凤先生义薄云天忠肝义胆痛斥逸王,甚至不惧拉上诸亲朋好友一同赴死。”过了月余凤先生殿前义举被越传越神,什么披麻戴孝,怒杖逸王,到后里便越传越离谱了,还有说他带着一大家亲眷在皇城底下哭丧。

    这些义举被赞了又赞传了又传,不知道是说得太多了,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原来义愤填膺的议论风向竟然慢慢地在仕林中转了过来。有那投机的读书人瞧准了时候,在时下京城最有名的燕林酒楼慷慨激昂地痛斥:“凤先生为了一己之私名,甚至不惜拉上诸亲友共赴死地。”起初这些说法并不大奏效,但是很快一些关于凤先生年轻时的一些激进言论也被翻出来,作了他沽名钓誉的证据。而凤先生的义举越多,也就越被人拿出来证明逸王曾经三番五次礼贤下士。

    夏家被王夫人这么一耽搁,进京就晚了几日,没能赶上逸王的登基大典。京城里血雨腥风,明争暗斗了好几个月,许多的大宅院便空了下来,安歌接到信儿早早在文人聚集的双燕巷买了一座大宅。夏家进了京城便直接住了进去,慢慢的在京城安顿下来。

    逸王登基以后改国号永徽,留下太子周奭监国,自己则领着儿孙一路往南平定四方去了。

    到了京城后,夏太太少不得也要为小雨延医用药,虽说没有完全复原,倒也不似从前脸色青白了。

    没几日,礼部侍郎家的王三奶奶便递了拜帖,见了夏太太:“我跟兰儿妹妹从小一起长大,可惜这一次她不能跟着一起进京。说起来,年初夏参事进京考殿试还在我们府上借住了几日。这不,我一听说伯母来了,便冒昧地过府拜访。”这位三奶奶与夏六奶奶一见如故,很快就一起在京城走动起来。

    过了几日,薛羽的外家也派了人过来送了东西,又派家里的小娘子邀了小雨过去玩耍。薛羽回了京城大张旗鼓地跪在国公府请罪,国公爷臊得无地自容,隔了几天便请辞护国公,让位给了薛羽。夏家有这两家的帮忙,又有卢娘子的许多故交,慢慢地与京城的许多人家相熟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新春

    又过了没几日,夏大爷和夏大奶奶带着儿女和夏老太太一起进了京。一同前来的还有三爷和三奶奶以及四爷的几个儿女,七爷因为在老家准备春闱并没有跟着过来。

    新年的时候,夏家阖府异常热闹。夏老太太望着儿孙们个个成器,欢喜地在夏老爷子的牌位前念叨:“老爷,我也算对得起你了。如今儿孙们都很争气,转过年就可以见到重孙了。”说着说着便想起早年间,她一个人带着一个儿子的清苦日子,忍不住落了泪。

    夏大奶奶见了忙走过去拿了帕子给夏老太太拭泪道:“太婆婆这是欢喜紧了,咱们日后还有更好的日子呢。等明年延辉下场,中了状元回了,您再高兴地落泪也迟。”说着一拍大腿道:“娘,咱们得到月老祠去给七弟弟祈福。”

    夏老太太立刻被夏大奶奶给逗乐了,抹了抹眼泪道:“你个猴儿,做了宗妇还这么不稳重,月老祠是求姻缘的,给你七弟那是要求功名的,我听人家说是要去文星阁去求文昌塔供奉着。”

    大奶奶听了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呦,亏得有老祖宗给我们指点着,不然我这个乡下婆子就拜错了神仙了。”

    三奶奶便亲昵地搂着大奶奶的胳膊道:“这也不算拜错神仙,谁不晓得大嫂日日夜夜盼着新女婿呢。”

    众人不由哄笑起来,都去瞄大奶奶的两个女儿琴儿和莺儿。大奶奶便点着三奶奶的额头揶揄道:“好好,到时候我跟娘陪太婆婆去月老祠。你就在家里看家好了。”

    大家想到三爷家里的婷儿和如驹都还没有人家,说来倒比大嫂的孩子们还要着急,便都跟着一起揶揄三奶奶。夏太太微笑地看着这满堂喜庆。饶是性子清冷也不免感慨万千,夏秀才趁人不注意,轻轻地拍了拍老妻的手,小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小雨远远地看见了,便促狭地朝着父亲做鬼脸。

    祭过祖先,一家人分了几张桌子。团团坐了准备吃年夜饭。老太太瞧见席间缺了延福,延武夫妻。延寿和延辉一个守在边关,一个躲在老家苦读。如海夫妻则要留在凤翔照料田庄,这次也没能过来。如山夫妻早已经到了任上,自然也不能随便离开,老太太见少了这么多的人。心里又不免又有几分失落。

    夏太太也思念儿孙。暗想:“这便是富贵的代价了。只怕此后,夏家再难团圆了。”

    六奶奶便安慰道:“过两年,他们回京述职咱们就又见面了。到那时候七弟也中了进士,夏家又是另一番的热闹,一门两进士一将军,满京城也找不到几户人家。”

    众人听了便又叫好不已,将那思念的伤感又冲淡了许多。

    不一会,下人们流水般地上了席面。既有凤翔新年一定要吃的各种面食也有京城风味的元宵汤圆,厨子们还给在燕北住久的人准备了扁燕儿。一家老少尝尝这个。试试那个,在爆竹声中又过了一岁。

    大奶奶的长女如琴和如婷带着孙辈们在最外间的席面,免得那些年纪小的坐不住,如琴端坐在圆桌前,声音清脆地说道:“当初若是依了太婆婆的意思,让我爹也进学,咱们夏家早就过上这样的日子了。”

    说起来,夏家孙子辈的长女是如婷,只是如婷多在城里住,与其他的堂兄妹便不大亲厚。如今如琴的大哥继承了家业,隐隐的就是家中未来的宗长,二哥更是今年的新科同进士。如琴本来便有些倔犟,如今她家里风头正劲,便强势地做了这群孩子们的头儿。

    小雨身体不好,早早吃完了饭,便坐在外面喝着热茶,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啪地一声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谁教你说的这混帐话!”

    她素日里在外面人时常对人吆五喝六的,在家里却十分和善,还是头一次发这样的脾气。只唬得孩子们都吓得停了箸,眼巴巴地看着她。

    里间的大嫂听见动静忙出来查看,见小雨长身而立看着琴儿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你爹哪里有我们夏家的今天!”琴儿不服气地仰头看着小雨,小雨接着训道:“民以食为天,当初没有大哥在地里刨食,你是打算让祖父和祖母去地里干活吗?还是让太婆婆出去讨饭养活这么些孩子?亦或是你觉得你祖母后面生的孩子都该活活饿死?”

    如琴听了吓了一跳,忙低下头去说道:“小姑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雨冷笑了一声道:“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大哥是个农夫,没有当上什么大老爷就辱末了你了?”

    如琴一时不知道要怎样将,一张脸憋得通红,喏喏无语。

    小雨扫了子侄们一眼沉声劝诫道:“太婆婆心慈,身下的孩子们无论男女,自然是哪个孩子都望着他们过上舒适的好日子,这是她做祖母的慈爱处。你们这些做子孙的便更应该晓得自己的责任,你身为长姐本该体恤父母地艰辛,爱护下面幼小的弟妹。你爹虽然没有当官发财,你见到哪个叔叔婶婶敢轻视,小窥他。”

    大奶奶本来还想过去劝小姑几句,听了这话不由顿住脚步暗想:“我素日里常听太婆婆将这样的话,听得久了不免真的当作委屈学给孩子们。如今听小姑这番话,却是我想岔了。譬如如海,如山和如鹤都是我亲生,难道我心里头有什么亲疏不成?就算是多爱那嘴甜,体贴的几分,若是有好事也都是三人一样的。可是如鹤年纪最小,我自然希望如海和如山能多照抚他几分,认真说来这也是他们做哥哥的本分了。”

    小雨见大嫂站在一旁沉思不语,似有所悟,便接着道:“你们须知,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你们这些叔叔伯伯打下的坚实基础,便没有你们五叔叔七叔叔的功成名就。在我们夏家,不拘你是做什么,只不要成为鸡鸣狗盗之徒,徒有虚名之辈便没有辱末先人了。”

    夏秀才捻着胡须频频点头,对夏太太道:“想不到九儿能说出样的话来。”

    夏太太照例微微一笑,似是不以为意,心里却颇为心疼,暗想:“梅花香自苦寒来,她的这一番醒悟只怕来得不容易。我倒不知道她明白好还是不明白好了。”

    过了子时,众人互相拜了年,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小雨对纹娘叹气道: “唉!一想到连我娘都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我便觉得自己从前太浅薄了,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和哥哥们的宠爱就敢四处横行无忌。若是当初方大哥教我吐纳的时候,我好好用心学一学,也不会伤得那样厉害,到现在还没有能恢复过来。刚刚不过多说了句,这胸口便有些闷闷的。”

    纹娘眼睛一亮劝道:“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已,姑娘你现在好好练习,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小雨听她说得这般斯文绕口,忍不住捂着心口道:“有些气喘,纹姐姐让我先歪一会儿。”

    大嫂回房不免给大哥说起:“如海这次落地,如山高中。如山固然给我长脸,可如今他在任上,我却帮不得他一分半分。全赖几个叔叔们帮着,还有二儿媳妇的娘家提携,如果不是这样,只怕将来也未必有什么前途。当年你真如太婆婆所言进学,若是娶了我,那便什么助力也没有,下面六七个幼弟,他又要照顾弟妹,又要读书,只怕两头都耽误了。这样说来,太婆婆想得美好,固然没有错,婆婆却是高瞻远瞩,更胜一筹了。”

    等过了元宵灯节,大爷夫妇便留下孩子们和三奶奶一起回了凤翔。三奶奶临行前再三叮嘱:“三爷,你可别光顾着开酒肆的事情,如驹和婷儿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唉,当初也是我糊涂了,如驹要是没接五弟的差事,说不得现在也是个县太爷了。”

    三爷正低头打着算盘,听了这话便抬起头说道:“当初五弟也是做了好多年的文书又去考学的,你若是不服气,便让如驹再去读书好了。”

    三奶奶叹了口气,垂下头不再说话。

    七爷在春闱中果然不负众望中了一甲十七名,殿试的时候,新皇一听他是凤翔夏家,便晓得他是五爷和六爷的那个神童弟弟,不过略问一问便点了探花,七爷便如愿以偿地进了翰林院。夏家在京城宛如一颗徐徐升起的新星,因着兄弟众多又同根同气比旁的人家又稳健了许多。

    春天的时候,周三公子被封了安王,娶了袁家的大小姐清河。因这是新皇登基后第一次办喜事,安王的婚事办的既隆重又简朴。婚礼不久的一次宴席上,小雨远远地看了看清河,见她身材高挑,瞧着端庄大方,不免失落了几日,好在她性子豁达不久也就释然了,将周箴送的游龙戏珠酒具都收了起来。

    没多久北方的五爷来了信,燕北与喜都人正在商讨互市,听说朝廷要在达栗尼附近设立监司,燕北的平定对于夏家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诰封

    护国公请辞的上表几个月后被圣上驳回了,却又暗示他为薛羽请封世子。于是没过多久,薛羽又恢复了世子的身份,只是在家中的地位却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了。安王成亲没多久,圣上便履行诺言,封周炆为宜都郡王与蓝家次女惜宁成亲。

    新婚不久的蓝灏馨便主动请缨护送着妹妹进了京城,小雨听说了暗想:“我心里仰慕安王,安王成亲了我也无可奈何。这些日看开了也就不觉得难受了,由己推人,蓝家哥哥也是如此。更何况,当初便是蓝家哥哥肯娶,我与他并不合契也不会答应。我何必因为长辈们的决定坏了我俩的情谊呢。”这样一想,便下了帖子请蓝惜宁到夏家玩。

    蓝灏馨送妹妹过来的时候,小雨在前院相迎,笑眯眯地对他说:“你成亲的时候,我还在病中,没能送你什么。这个匕首还是在喜都的大营里顺手摸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送给你防身吧。这一对玉镯是送给嫂子的,并不值很多钱,还望你不要嫌弃。”

    蓝灏馨尴尬地接了那匕首和装着镯子的小匣子想了想便笑了,小雨就领了蓝惜宁到后面花园玩耍。蓝惜宁见小雨温和大度,心里也为哥哥惋惜。

    小雨见她拘谨便带着她去看乌来:“可通人性了。”说着小雨将手往左面一挥,乌来就献媚地将头扭到左面。

    蓝惜宁立刻被逗得哈哈大笑,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自由自在的性子。很快便玩在一处了。小雨便叮嘱她:“以后一定要在西山买个庄子,到时候我们去那里骑马。这城里到处都是人。在这里骑马不是怕踩了这个,就是怕踢到那个。比那牛车走得还慢也就罢了,只是这份操心让人受不了。”

    惜宁走的时候便有些依依不舍:“自打离开家,也就是在姐姐这里无拘无束,不怕说错话,做错事。”

    接二连三的皇家喜事很快就让人们忘掉半年前兵临城下的血雨腥风,京城转眼间就恢复了往昔的繁华热闹。

    一晃儿,夏家搬进京城已经一年多了。三爷家的婷儿是王侍郎的夫人保媒定了皇商吴家的长子,吴家专做锦缎生意,帮着三爷在南边的几个大城镇开了几个酒肆。果然生意兴隆。没多久琴儿也定了亲事,却是在月老祠遇到的卢娘子的远亲,一位许姓的书生。

    那书生仪表堂堂又知书达理,与琴儿两个两情相悦。除了出身贫寒这一条。再没有什么能让人跳得出毛病的地方了。夏大奶奶起初是不大同意的,却挨不过琴儿心里已是十分的称心了,想想老话说的,莫欺少年穷,便也应允了。

    不久三奶奶来信问起如驹的亲事,说道:“若是没有合意的,便由她妹妹保媒,定下凤翔府茶商的独女。” 三爷这边的诸事刚有个眉目。就由着三奶奶做了主。而四爷家的燕儿由老太太做主许了户部的一个小吏。

    新年之前,六爷为夏老太太。父母亲,妻子请了诰封。圣上一门封三代,夏老太太,夏太太和六奶奶得了四品的恭人,夏秀才则挂了资学大夫的闲职。夏秀才嘴上不说,心里却喜滋滋的,还偷偷跟夏太太抱怨:“这孩子还真没瞧出去来,小时候那样的认死理,这事却办的滴水不漏。我还担心他升了将军就得意忘形给咱们请封,你看等了这一年就大不一样了。这个诰封就显得十分的实至名归了。”

    等到夏太太与老太太,六奶奶打算递牌子进宫谢恩的时候,闻善便特意叮嘱她们带了小雨一起去。

    夏太太便悄悄嘱咐小雨:“太子妃这会儿身子不大好,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了,你进了宫可要小心点儿。”

    郎皇后住在仁和殿,小雨还是头一回进宫,趁着众人不注意还四处打量了一番,心想:“这房子这样的阔大,圣上许是和我一样喜欢骑马,说不定每天早晨打马去上朝呢。”

    郎皇后待她们行了礼便给诸人赐了座位,见小雨脱了红底翻白毛的披风,露出里面白底水红领子对襟绣花褙子和下面的水红撒花百褶裙。她此时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与夏太太诈死前不久的相仿,夏太太便特意让她穿了这身衣服既显得大方又不失清傲。

    小雨见皇后仔细地打量她,便道:“失礼了,这个时候还不到穿披风的时节,只是我近来身子不好,总有些畏寒。”

    郎皇后见了她说话的神态语气,立刻便想起来了,忍不住在心底盘算:“怪道我瞧着她眼熟,可是罗家死得死,散的散,如今只剩下几个不入流的旁支,罗姐姐更是早在抄家之前就死了。可若说人有相似,这位夏太太的举止神态未免也相似得太过了。”

    她心里想着,便吩咐人去请圣上过来,又笑着解释道:“圣上国事繁忙,时常还说起夏姑娘,赞她聪明乖巧。今儿听说她要过来,特意嘱咐我,到时候请他过来。”

    不一会就有内侍唱道:“圣上驾到。”皇后忙领着诸人到外面跪迎,就见圣上穿了将月白的圆领燕服,快步走了进来:“都请起,都请起,这位便是夏将军的祖母吧,老太太年事已高,不用行这样的大礼了,大家快请到里面坐吧。”

    小雨跟着母亲,嫂子等皇后起身与圣上携手进了大殿,这才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也跟着进了大殿,待圣上坐下,有内侍请他们也一道坐了。

    夏太太又郑重地谢了坐,众人才敢坐下。

    圣上见了穿着女装的小雨也吃了一惊,打量了好一会才定下心神,又问了几句小雨的伤势。小雨便道:“托圣上的福,虽说不能恢复到从前,可是如今倒也不影响什么了。”

    夏太太也跟着一并谢了恩,一行人才退了出来。郎皇后见人都走了才道:“我瞧着就是罗姐姐,这才将圣上请回来,她倒是与从前一样清冷。”

    说着便歪头打量着圣上的神色,圣上叹了口气道:“当年若是没有那许多事情,坐在这里的便是大哥和她了,罗太傅何等的精明,这削藩只怕是无声无息地就做了。唉,世事无常,大哥当年那样喜欢她,日后你多照拂她一些,便当是弥补大哥了。怪不得我总瞧着夏家那丫头那样眼熟,只是她当时年纪小,又穿了男装,我竟然没有认出来。奭儿的事,我们再寻旁人吧,其实炆儿已经成人,若是选个家世不显的太子妃,倒也不怕日后弟弟们动摇了他的地位。”

    皇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夏太太才一到家,宫里的各色锦帛,银钱等赏赐随后便到了。

    自此,夏太太出去走动就越发的体面了,没多久七爷的上峰出面保了媒,夏太太为七爷定了祭酒家的一个孙女。

    卢娘子在第二年的春天终于生了长子徐茂山,没多久钟敏生了长女梁可馨。

    夏老太太听说了,便有些着急年纪渐长的小雨了,夏秀才怕母亲担心并没有告诉她小雨身子不好,只说是自己舍不得女儿。夏老太太不免要在夏秀才耳边嘀咕几句:“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夏秀才为了女儿也只好受了。

    出了正月没几日,小雨的小院里一大早就热闹非常,映雪隔着窗子瞧见纹娘拿着手里的刀也不拔出来,连着刀鞘在院子里比划了几下,高声道:“姑娘,这样真行,我怕他认出来。”

    小雨趴在窗前,叹了口气:“要报仇的是你,瞻前顾后的也是你,还有没有点江湖儿女的胆气了。”

    纹娘便喝了一声:“咄,吃我一刀!”说着去拔那砍刀,不想那刀颇紧拔了好半天才拔出来,小雨见了便捂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

    一旁的映雪和林子瞧了纹娘手里的刀也呆了。原来那刀刃还不及匕首长,纹娘忍不住说道:“姑娘,你这也太狠了点了,不是说好了让他拔不出来刀吗?你这么个小匕首让他以后怎么在御林军里混啊!”

    小雨歪在美人榻上笑得打跌:“管他呢,你要是心软就把剑给罗十二吧。让他跟外面的小厮想辙去,不过你以后可别说我不给你报仇。”

    纹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映雪帮忙。

    等到纹娘晌午跟着小雨去玉树坊吃饭的时候,便忍不住眉飞色舞地跟小雨道:“姑娘的主意真真是太好了,今儿一早,孙护卫长照例在二婶点心铺喝蛋汤吃烧饼,我哄了映雪过去问路,趁机将他的刀换了。等到他带着御前护卫操练的时候,将那刀一拔。唉,姑娘,我就是可惜咱们瞧不见,我只要一想到他举着那么个小刀片,就笑得肚子疼。”

    两人正说着话,孙护卫黑着脸跟几个护卫穿着鱼鳞服也进了玉树坊。旁人一面叫了酒食一面安慰他:“兄弟,不要再生闷气了,日后咱们逮到是谁做的手脚,绝轻饶不了他。”其他的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正这时又进来一伙御林军的护卫,瞧见孙护卫就哄笑了起来:“想不到孙护卫的刀是这样短,这样小的。”

    小雨和纹娘听了笑成一团,捂着肚子从后门溜了出去。才回到家,就瞧见映雪在二门急得团团转,看见小雨便快步跑过来:“姑娘,快点儿,太太派人过来找了你好几回,燕北来信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互市

    薛世子瞧了邸报,又看了看自己在喜都的一些线报,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盘算。

    国公府里,正房里国公爷的续弦徐夫人这会儿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赵嬤嬤小心地捧了茶盏轻声道:“夫人,您的茶来了。”

    徐夫人四十上下的年纪,保养的极好,脸上一丝皱纹也没有:“世子爷今儿没出去?”

    赵嬤嬤点了点头:“一直在书房里看书。不过他的贴身小厮出去了,跟宫里的富盛一起出去吃饭了。您晓得的,富盛是闻善的徒弟。夫人,”赵嬤嬤小心地斟酌着:“您说,这世子爷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过来求夫人给他重新说一门亲事呢?”

    徐夫人微微一笑,心想:“他这回只怕心思不小。前番圣上入城,亏得自己劝了国公爷示弱,否则自己这个夫人只怕也当不下去了。”

    她心里暗暗庆幸,面上却带着和善的笑容道:“就是他有这想头只怕也要先跟他父亲说了,再来寻我。宫里现在如何,我叫你早上去寻青叶,她怎么说。”

    赵嬤嬤笑道:“左贵妃是头一个沉不住气的,她三个女儿除了最小的才十岁,景阳公主和富阳公主一个十五,一个十三,要是和亲那可正是年纪。听说这会儿愁得满嘴的泡,她现在娘家也使不上力气,正急着在勋贵里面寻合适的人呢。”

    徐夫人笑了笑:“你瞧,这就是差别了。韩贵妃也有一个公主,人家就没这么急巴巴的。”

    赵嬤嬤想了想:“其实,左贵妃也不差了。年前她的侄儿不是回了北寒了嘛,听说领了千总。这些个人家,过两年又都起来了。”

    赵嬤嬤心中一动:“别是世子爷要尚公主吧?!”

    徐夫人瞧见她的神色,笑道:“怕什么,不管他娶谁,也不能越过我去,迟早要跟我说一声。由着我出头才行。”

    夏府了,小雨听了映雪的话微微一愣,一面想着最近出去应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面道:“八角,你快去把今天的邸报拿来。”说话就进了院子,映雪忙拿了件袄裙过来:“把衣服换一下吧。”说着过来帮她把直缀脱了。小雨接了邸报。一面换衣服一面看邸报。

    原来是喜都与朝廷的互市终于进入了谈判阶段,喜都方面派了将军若邬护送他们的扎萨代表大首领俺答进京谈判。小雨晓得母亲为什么找她,心里也轻松了许多,笑嘻嘻地看着邸报。一面往夏太太的正院走去,一面跟纹娘说道:“想不到若邬还活着,韩豹那一刀看上去挺深的,真是命大,他身手也算不错。嗯,人也不赖。”

    纹娘听了不由也凑过去瞧了瞧:“是那个大帅的儿子吗?怎么佐图他们不过来?”

    小雨想了想。促狭地笑道:“许是怕谈判失败被咱们给剁了。”

    看了一会,突然哎呀叫了一声:“纹娘,你瞧,那个被我们俘虏的驷骅也在护卫里,还是一等护卫呢。这么多旧相识,糟了,糟了,他们谈判之前和谈判之后少不得要在京城盘庚些时日,这下我们只怕连门都出不去了。”说着便低头想:“我的那些护卫也不知道哪些人曾经落在人家眼里了,这样说起来,岂不是都的窝在家里。”

    纹娘听了便揶揄道:“不出去也好,姑娘一出门就装鹌鹑,我瞧着就替你累得慌。昨儿宜都郡王妃请客,我看你虚弱的连勺子都拿不起来了。去的都是熟人,你说你至于嘛!”

    小雨讪讪地笑了笑,小心地折起邸报,细声细气地说道:“本来我就是一只鹌鹑。”心里却想:“你不晓得那些小娘子,看着和风细语的,其实都厉害着呢,个个绵里藏针。娘说我这样的嫁出去,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替夫家传宗接代,不如在家里多待几年,免得嫁出去还要看人家的脸色。我既然不急着出嫁,何必跟她们抢风头呢。”

    她们二人混不在意,说说笑笑便到了正院,倒是正房里夏太太拿着邸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秀才,这事儿有点不大好。燕北边境不打仗,于五郎,六郎是好事儿,不过,就怕现在两边和好了,又想起前番九儿干的那些事儿了。唉,五郎那里没什么信儿也就罢了,怎么六郎那样也没什么消息,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夏秀才笑着劝道:“你这是关心则乱,九儿在外面名声多好,好些个人家来我跟前探我的口风。若不是她身子不大好,唉,我早就有几个中意的了。”

    夏太太叹了口气:“她从前要是这么懂事多好。”

    说话间,小丫头月桂在外面高声道:“姑娘,你总算来了!”话音刚落就见帘子一挑,小雨快步走了进来,匆匆行了礼,便急急地坐在椅子上:“这么急叫我过来,可把我给累坏了。”

    夏太太叹了口气,嗔怪道:“才夸了她懂事呢!这就原形毕露了。”说着便心事重重地递了五爷的信给她:“还叫你说着了,这回真是派了你五哥陪着喜都人进京,负责这次茶马市谈判的协调事务。”

    小雨忙呷了口茶水,展开信飞快的扫了两眼,便欢喜地说道:“爹,娘,这可真是太好了,五哥这名声就有了。喜都人一定不会那么快就走,怎么也要见识了京城的繁华。若是这样便会在这里过了年,唔,还有元宵节,那得出了正月才行。这样一来,五哥少说也能在家里待上两三个月。”

    小雨摸了摸额头,站起来:“不行,这要是住这么久,我得让六嫂安排个院子。五哥爱吃面食,我这就去交待一下厨子,玉树坊有几个菜不错,我让孙二家的去尝尝,回来试试。”

    夏太太瞧她忙乱的,忍不住扶额道:“我瞧着你五哥信里提起的陈参军,他说陪同的护卫里有你的仇人?你想必也看了邸报了,里面可有谁是你知道的?”

    小雨一呆,喏喏地说道:“也没有什么人。说得上名字的,就是那个若邬和驷骅。”想了想又道:“只是当时军营里乱得很,那么多的人,我也来不及细看,兴许有那么几个还认得我的。不过,照他们喜都人惯常的做法,只怕还有些个首领混在谈判的人里,一起跟着过来看热闹。”

    小雨见爹娘越听脸色越难看,旋即转口安慰道:“娘,这也没什么,到时我躲在家里不出门就好了。”

    夏太太摇了摇头:“最稳妥的,你还是出去躲几日吧?”

    “啊!”小雨的一张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娘,这可是过年,您让我躲哪里去呢?再说不在家里过年,我,我这多丢人啊。”

    夏太太无奈地瞧了一眼夏秀才:“卢娘子刚刚过来,你可以躲到她家里。你五哥这次回家,少不得要在家里宴请喜都的首领们吃饭,若是不小心给他们瞧见你,认出来,你怎么办?还有你的那些护卫,就是你钟姐姐和姐夫二人,也都得小心。”

    小雨撇了撇嘴:“那能怎么办,打仗嘛,他们还杀了我们不少人呢。现在讲和了,难道当初的大将军们都得挖坑埋了?周…宜都郡王和我六哥也杀了不少喜都人,还不是一样把酒言欢。怎么我倒成了丧家之犬了。”

    夏太太见她不服气,立刻冷笑道:“那个陈参军现在怎样了?”

    小雨一窒,因陈泽是明面得了赏赐的,自那以后身边就没消停过。万幸他还没有成亲,如今除了众人眼里看得见的行刺,暗杀,还有那些不可言明的事故,不是车坏了就是马腿断了,简直是不胜枚数。

    小雨想了想,这才辩解道:“我跟陈参军不同,我没有领朝廷的赏赐,当时又是着了男装,说的是喜都话,再说了,我这两年变化挺大的。”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叹了口气道:“不要说他们想不到我头上,就是我自己照了镜子,都快认不出来了,首先脸就白白嫩嫩的了,又瘦了这许多,爹,您看我这下巴都尖了,人也长高了。除非他们喜都人长了一双火眼金睛,才能瞧出我来。”

    夏秀才本来就舍不得,听了这话也在一旁帮腔:“就让她在自己院子里不出去,他们怎么晓得小雨就是害得他们功亏一篑的奸细。”

    夏太太敌不过这父女俩个,也只得作罢。

    小雨悻悻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与纹姑娘抱怨道:“若不是当时我下了狠手,将他们打得没了斗志,喜都人会主动求和,央告着我们开互市。哼,这会儿倒嫌我碍事了。太子他们要是敢把我供出去……”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远远地瞧见姑娘神色不好,都低着头忙着手里的活,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她正愤愤地想着,香叶进来道:“姑娘,燕升从燕北递消息过来了,姑娘要不要看看。”

    小雨忙坐直身子,四平八稳的颔首道:“拿过来我瞧瞧。”

    打开纸卷还没看两眼,便身子一歪,靠在大迎枕上气鼓鼓地说道:“气死我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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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小雨介绍:
夏家的九姑娘要大婚了,夏秀才泪眼汪汪地对媳妇说:“不行!九儿是我的心头肉啊!婆家的人欺负她可怎么办?” 九儿姑娘的哥哥们说:“九儿不要怕,只当出去玩两天。听说他家的后花园特别好看,玩够了就回来呗。” 几个嫂子抹着眼泪问:“是嫂子照顾的不周到吗?留在家里不好吗?”心里却在想,夏日的小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夏日的小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夏日的小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