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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笑含半步癫     夏日的小雨txt下载     夏日的小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逐出家门

    “你不要急,听我一件一件慢慢说。护国公递了自辩的折子,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不过是家门不幸,佞子竟然背着家里谋反,只一味推说不知道此事。又请了族长出面开了祠堂,将薛将军逐出薛氏宗族。”

    “啊!薛,薛大哥被除籍了?”小雨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这,这不是失心疯了吧,便是咱们这样的闺阁女儿也晓得,南朝大势已去了。也不过一年,说不定都用不了一年,逸王攻下京师,那时薛大哥可是从龙之功,他们到时候如何自处呢?”小雨心里暗想:“当年薛羽到逸王这里,未尝不是家里的意思,打得也不过脚踏两只船的算盘。怎么如今出了事情,竟然就这么将薛大哥丢了出来。”心思转了一转问道:“逸王如今得势,莫非他们明里不敢,暗地里安抚薛大哥,也未可知。”

    十二姑抿了一口茶水道:“前些日子,护国公的四公子和韩家的一个小娘子定了亲事。”

    小雨不由一呆:“这可不似安抚的样子,倒似弃子一般了。”

    十二姑想想自己说给夏家这事儿,又何其相似,不免叹了一口气:“再说了,哪有为了一个儿子拖累一族人的道理,便是将来到了逸王那里,这事儿也是说得过去的。若是护国公他老人家能活到逸王进京,薛将军说不定还能将世子的位子拿回来,不然…四公子当了国公了,谁还能硬给他扒下来?”

    小雨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么快。世…子都换了?”

    十二姑点点头:“自然也是为了安一安圣上的心,这不,薛夫人还特地派了人将左家的亲事给退了。”

    小雨唏嘘不已:“怎么这亲事和竟然是薛家退的?”

    十二姑摇了摇头不知是说这事情不妥当。还是说难以置信:“是呀,本来退亲这事儿,很伤女子闺誉。要不怎么说左三娘的命好呢!从小就定了亲了,不像我们…这边前脚刚退婚没几日,那边韩侧妃的媒人就上了门。”

    小雨心里却想:“这二公子倒是真心喜欢三娘,将这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即成了事儿又全了俩人的名声。”也顾不得计较十二姑脱口而出的话。苦笑道:“果然,人家说为母当强,做娘的若是不强。一撒手去了,瞧着当时安排的妥妥的…唉,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薛…等等。你还没说薛副将怎么又当了将军了。”

    “薛副将一直不肯到南边跟朝廷打仗。说起来也是怕父亲和京城的族人受了牵连。便只在后面管管军需,如今既然已经被逐出家门了,倒也没了顾忌。听说带着铁衣卫已经连着下了三城,现在已经是信武将军,在军中的品级比周筠还略高一分呢。”

    小雨想了想又问道:“那左二娘怎么办?我从来没听说姐妹嫁进一家的,就算他们肯,只怕王妃也未必肯。”

    十二姑摇头失笑起来:“听说姐妹俩已经不说话了。王妃娘家,郎家的小娘子现在也在燕北。前些日子元宵灯会,我瞧着她们跟了几个郡主一起进出。只不过一直没有住在城里,前儿出门去喝满月酒,冯夫人说她们现在都在王妃的庄子里。我同左将军家里还勉强能说得上话,可跟王府…我父亲这品级就太低了些。只是左二娘子可惜了,她年纪本就有些大了。”

    小雨点头暗想:“她本是后妃的志向,又是这样的相貌气度,只怕一般的人家也嫌她眼界太高,不乐意娶。”

    十二姑又道:“说起来,你不在的时候,还有桩喜事。王妃的寿辰,兴王的三公子也来了。逸王爷一见就很喜欢,亲自保的媒,定了南边大儒云家的七娘子。”

    小雨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兴王家的三公子不就是周励吗?周励为人最是憨厚,小时候还有些骄奢顽劣,这几年慢慢也都改了,对我更是一片赤子之心。我原想着过个三五年天下大定了,那时七哥和五哥考了功名,又有六哥的军功,我的家世也勉强能配的得上他了。那时他家里若是遣了人来,我娘自然也会应了,怎么竟然也说定亲就定亲了,这个逸王也太多事了。”

    小雨心里不免有些惋惜,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又同十二姑闲聊了句,这才告辞回家。也不急着回自己的房里,坐在书房暗自盘算:“我开了这么些个酒楼,南来北往的客人这么多,想知道点事情还要跑到未来侄儿媳妇那里去打听,唉,总要想个好法子,总不能日日到酒楼里听人家的闲话儿?”

    一面想着,一面拿了纸笔想给薛羽写封信安慰一下,握着笔呆了半晌:“这样的倒霉事,还是装作不知道算了。”至于周励,小雨想了想也只叹了一声:“许是我们无缘,回头我寻个稀罕玩意送给他吧。”便又住转头琢磨着该怎么样四处收集消息。

    林子瞧着她从张家回来,便自言自语嘀咕了半日也没个头绪的样子,便道:“姑娘有什么烦心事儿,何不同太太商量。”

    小雨这才想起来去寻夏太太。夏太太彼时正坐在偏院的葫芦架下和夏秀才商量着办学堂的事情,听了小雨的前因后果不由笑道:“九儿,这样的事情,隔个三五年便要来一回,真是一点都不稀奇。说起来,十二姑还算有点见识,倒是左夫人身在局中而不知了。”

    “虎威将军早有勇猛善战的威名,在军中并不乏人拥戴,倒是眼瞧着天下就要太平了,只怕又是文官的天下了。不过这事儿,也不难办!韩侧妃给儿子再寻两个文官家的小娘子,倒比一支独大的好。若用好了,两个侧妃,拱着一个正妃,三足鼎立,这个虎威将军未必不能问鼎天下。至于王妃那里,若要拉拢武将,首选自然是郎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轮到左家头上。”

    小雨这才恍然:“怪不得十二姑后来提起郎家的小娘子。世子守着燕北,文官不管支不支持他,都少不得同他来往。他岳家也是江南名宿,却是军中欠了些。只不知道郎家是求稳,选中了周箴的王妃之位,还是要赌一把世子的侧妃?”

    说起薛羽和周励,母女俩倒是想在一处了,夏太太不免也叹了几声可怜,可惜。

    小雨生日过后没多久,六奶奶那里传来喜讯,竟是有了身孕。因六奶奶与六爷聚少离多,别的兄弟都儿女双全,便是少的也有了三四个孩子。他们夫妇结婚多年却只得了灵儿一个女儿,不免就有些心急。

    小雨得了信儿,便与母亲商量:“嫂子说胎相不好,不敢乱走动。可是,边关物产十分的贫瘠,只怕那里也没个得力的接生婆。不如咱们在这边找一个稳婆,我带几个人送过去,到时候也可以陪陪她。”

    夏太太想想她行事日渐稳妥,就有些犹豫。想叫八哥陪着,又怕耽误太多的功课,叫小雨一个人出门又不放心。便同夏秀才商量不如一起到六爷那里看看,正收着拾行李,五奶奶那里也来了消息,竟然也怀了身孕要回燕北安胎。夏太太一时分身乏术,偏偏夏二奶奶的产期将近,夏二爷也不便护送着小雨。

    小雨瞧着夏太太将五奶奶的信瞧了又瞧,便安慰道:“母亲不必担心,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了,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夏太太被她逗得笑起来:“我倒不是担心你,实在不行,叫你钟姐姐陪着你路上多带几个护卫也就是了。你看这信可有什么不妥?”

    小雨接了信,皱着眉头细细读了两遍:“这哪有什么不妥,武常县也不是什么富饶的地方。嫂子想回燕北安胎,娘也省心些。”

    “省心?”夏太太扯了扯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九儿,人活着就不能省心,也不敢省心。你这一会儿省了心了,以后,指不定什么焦心的事儿就给你找补齐了。”说罢,又低头去看那信,喃喃道:“你五嫂是我这些媳妇里最能干的,当初她生第一胎,都没有要我陪着,这事儿,不对劲儿。”

    夏太太同夏秀才商量了一晚,也不写信,次日便带了小雨,八哥和几个护卫奔了武常县。

    武常县的县衙坐落在城南,瞧着不过盖了三四年的样子,新漆的黑色大门。他们到的时候,天色尚早,县衙的大门敞开着,一眼可以望见中堂里“明镜高悬”四个大字。门口和院子里的几个衙役虽然没有站得笔直,倒也精神,瞧着他们的车马慢慢走过来,立刻就警觉起来。夏太太在外面瞧见了,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车马绕到后门,八爷下马去敲门,半晌才有个婆子打开门,见来人不认识便笑道:“小哥儿,你有什么事儿啊,要是告状,你得到前头去。”

    八爷笑了笑:“不是告状的。我姓夏,是这里县太爷的胞弟。我嫂子在家吗?”

    那婆子听了不由飞快地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后面的马车,这才笑道:“原来是老爷的兄弟,快请进来。”说着叫了一个小厮卸了门槛,让马车进来,又打发小丫头往里面给五奶奶报信。等小雨从车里下来,那婆子见她举止神情与县太爷神似,脸上的笑容才真诚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锦儿

    那嬷嬷挑着车帘,小雨和八哥便扶了母亲从车里出来,正这时迎面正走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微颦着眉头轻声呵斥道:“陆嬷嬷,你可问清楚了,五哥哥可没说家里要来人…”说着眉头一挑,目光便落在夏太太和夏秀才身上。

    夏太太抬头笑眯眯地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白白净净的瓜子脸,细眉细眼,梳着随云髻,头上插了一根南珠球的银簪子,身上穿了件月白色暗花绸罩衫,下面是一件月白色凤尾裙。夏太太便在小雨耳畔轻声说道:“这就是了!亏得我带了你来。”见小雨不解地望着她,便笑道:“正好让你也见识见识。”

    夏秀才虽然迂腐方正,到底是知天命的年纪了,突然瞧见儿子家里冒出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来,如何不晓得,忍不住低声嗔怪道:“九儿年纪还小,你怎么能带了她看这样的龌龊事。”

    小雨虽不大明白,心里隐约也猜到了几分,暗想:“五哥哥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只怕母亲这次料错了。”

    那女子见夏太太目光凛冽,先是一缩,随即也坦然地望了过来。见夏太太白净脸,虽然带着笑,那笑容却不到眼底,上身穿了一件姜黄色缠枝花卉纹样的绫袄,露出里面一小截月牙白交领的中衣,下面是姜黄底的马面裙。一旁站着的少女长了一张鸭蛋脸,一脸天真烂漫,望着她笑。身上穿了件粉红色撒花轻绸绣双飞彩蝶立领袄衫,下身是条白底琥珀色刺绣镶边百褶裙。

    只听得那位太太温声对那少女说着:“你素日里,不是常说你五哥哥穷能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文能治国安邦吗?今日里刚好给你瞧瞧。”

    那女子眼珠一转,忙疾步向前,福了一福道:“这两位想必是夏太太和夏姑娘了,锦儿这厢有礼了。”

    正说着话,五奶奶从偏院的垂花门快步走了出来,吃惊地看夏太太一行人:“娘。九儿你们怎么来了。爹?家里可是有什么事情了?”一面说着,一面行礼,一面吩咐人:“快去看五爷那里退堂了没有?就说老爷和太太都来了。”

    夏秀才忙道:“莫要耽误了延武的公事。”

    那个叫锦儿的女子便笑道:“不碍的。若是有事。自有衙役到后面来叫人。”

    夏太太便回头扫了地瞧了小雨和八哥一眼。小雨跟八哥两个互相瞄了一眼,都在心念叨:“五哥哥,你可灵性点,怎么我觉得娘要坑你了。”

    夏太太拉着五奶奶的手:“我是过来接你回燕北安胎的。顺便让延昭和九儿见见世面。”说着打量了儿媳一眼。见她穿着蜜合色的绸衫,葱黄色半旧马面裙,想是刚刚跑得急了点,脸颊红红的,倒显得气色不错。

    五奶奶听了不由一愣,尴尬地讪笑道:“婆婆又拿我寻开心,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好见识?”

    夏太太嘴角含笑。拍着她的手轻声道:“你还年轻,哪里省得?可惜咱们家里其他的姑娘不在。灵儿又太小,不然都该出来长长见识。”

    五奶奶诧异地睃了婆婆一眼,脸上因为奔跑带出来的虚假的血色霎时褪去,露出几分憔悴的模样来:“爹,娘,您快到里面歇着吧。陆嬷嬷,你和青儿去把正院的两个偏房收拾出来,把我的被褥搬过去,再把西偏院的房子收拾出来,让青儿开箱子取几幅被褥出来。”

    那个叫锦儿的便道:“五奶奶,我去给老爷,太太沏茶去。”说着扭身走了。

    小雨瞧见原本伶俐的五嫂子一听到锦儿说话,身子一顿,好半天才接着说道:“前院也要收拾出几间房来,给八爷和车夫住。哦,这会儿做饭也来不及了,让陆叔去买些酒菜回来吧,要两个素淡应季的青菜,一个椒盐小排骨,一个红烧肘子,其余的陆叔选些时令的便好了。”

    夏太太也不着急,跟夏秀才打量着院子,品评着几支蔷薇。见她安排妥当了,这才说道:“本来打算照顾你,倒劳累你了。唉,这人啊,年纪一大,就有些任性了。”

    八哥瞧着母亲,又瞄了小雨一眼,心想:“我一直奇怪:怎么爹娘这样稳重,九儿却这般跳脱,原来是从这里来的。”

    正想着,外面脚步匆匆,五爷快步走了进来,一撩月白澜衫的下摆:“孩儿不孝,倒叫父母一路奔波劳碌。”

    夏秀才笑道:“快起来吧,我和你娘也是无事,带着你弟弟妹妹出来转转。”

    五爷便瞧了瞧八爷,皱眉道:“九儿跟着也就罢了,怎么延昭也跟出来了,只怕要耽误了课业。”

    纹姑娘和钟敏两个坐在下首,如坐针毡,这趟被叫出来做护卫,怎么现在瞧着好像不大对劲儿呢。

    夏太太便笑起来:“是我特特带他来的,教点书本上没有的东西。”

    五爷一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飞快地扫了众人一眼,立时板了脸瞧着五嫂斥道:“怎么这么久,也没给爹妈和弟弟妹妹上茶。”

    五奶奶低头不晓得在想什么,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忙起身道:“我倒忘了这事儿了。”

    正这时锦儿端着托盘走进来:“让诸位久等了,平常用的小炉子正给五奶奶炖汤,大灶的火熄了便不大容易烧起来。”

    五爷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又露出温和的笑容:“锦儿,辛苦你了。”小雨歪头瞧着五哥哥的神色,心想:“不过倒个茶而已,五嫂子不晓得给爹娘倒了多少茶,布了多少菜,怎么也没见他感激成这个样子?”

    想着不由瞄了五嫂子一眼,见她并未说话,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八爷是个脸上藏不住事儿的,立刻就皱眉露出焦急的神色。

    锦儿歉意地笑道:“这里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好茶招待诸位。”

    五爷便重重地咳了一声,五嫂子这才醒悟似的,忙走过去道:“还是我来吧。”

    锦儿一笑:“五奶奶还怀着身子呢,五爷您快劝劝五奶奶歇一歇。”

    五爷便讪讪地笑道:“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快坐下歇会儿吧,我瞧着你脸色不大好,爹娘也不是外人,你若是不舒服还是回房里歇息吧。”

    五奶奶刚刚坐下,听了这话忙又站起来诺诺地应了一声:“是。”

    夏太太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茶盏咚的一声放下。众人心中一凛,都低了头不敢说话,本来要退下去的五奶奶也白了脸看着夏太太。夏太太却仿佛没瞧见,吹了吹手道:“好烫,年纪大了,手脚都不利落喽!”

    五奶奶忙走过去端起夏太太的茶盏,低头轻轻地吹了吹茶水,夏太太用手在面前扇了一下,扭头瞧着夏秀才笑道:“老爷,可惜了,本是上好的雨前,放陈了。”

    锦儿听了这话,倒茶水的手不由一抖,险些将水洒出来,忙定了定神笑道:“太太真是厉害,这还是去年柳县的知县送给爷的。”

    夏太太便笑起来,促狭地瞧了小雨一眼:“我平日里让你下点功夫,你总不听,你看,这是自家人,若是上官做客,这样的茶水是不行的。”

    五爷脸上一红,刚要开口说话,夏太太又道:“延武,钟姑娘身旁坐着的是九儿新请的护卫,纹姑娘。”

    五爷忙走过去略欠身一揖道:“舍妹顽皮,还望姑娘多多费心。”

    纹姑娘看了小雨一眼,起身还礼:“不敢!”

    这时陆嬷嬷进来回话:“奶奶,偏院的房间收拾好了,要不要先将小娘子们的房间安置了。”

    钟敏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道:“我和纹妹妹无事,正好去帮忙安置行李。”纹姑娘听了这话如蒙大赦,忙起身跟在她后面,两个人箭步如飞,眨眼就没了踪影。陆嬷嬷吓了一跳,忙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心里奇怪:“这两个小娘子打扮的不像丫头,走起路来却比兔子跑得还快,也不晓得什么来历。”

    她们三人一走,屋里便静悄悄的,五爷低头喝了两口茶水,瞧着五奶奶问道:“晚饭可安排好了,你要不要到灶上盯着点,今儿人多,只怕要再加几个人手才行。”

    五奶奶低声道:“这时候张罗,我怕来不及,已经让陆叔去买一桌席面了。”

    这时锦儿已将茶水倒好,听了这话便道:“五爷是觉得自家的饭菜吃着遂意吧,要不,我去厨房帮着弄几个菜。”

    五爷便含笑点头道:“今儿既然已经定了席面,也就罢了。这酒楼的饭菜要众人喜欢,难免就不大合自家的口味。爹,娘,明日让兰儿照着您们的口味,做一桌给你们接风。”

    锦儿听了这话便掩口笑道:“五爷,您又忘了,五奶奶现在正安胎呢。”

    五爷不由失笑道:“我又忙乱了。”

    夏太太笑眯眯地瞧着五奶奶问道:“这个丫头是叫锦儿吧?长得真是秀丽,瞧着也知书达理的样子,想来也是富贵人家出身,是你买的?倒是有几分眼光。”

    五奶奶微微一愣,忙摆手道:“不是我买的,哦,她不是咱们家的丫头。”

    锦儿听了这话,瞥了五爷一眼,小声嘟囔道:“我不…”

    五爷忙安抚地看了她一眼道:“她是县里学喻的女儿。我刚来这里,多亏他们父女照顾。年前她父亲得病故去了,她也没有个去处,我便让她住进来,她知书达理正好帮兰儿管着内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积善人家必有馀庆

    ps:  突然加班,半夜一点多才结束,啥也不说了,累成狗了

    夏太太听了五爷的话,便轻声叹道:“为官先为人,你这样怜贫惜弱才是为人的本分,若是先学谕在天有灵,见到她的女儿未因失怙而流落市井,也会感激你的古道热肠。”又转头看着夏秀才道:“通常都是那些世家大族累代的教诲,才能有这样的德行,做出这样的善举。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妾身要恭喜老爷有这样的好儿子了。”

    夏秀才的脸上哪有半分的喜气,只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去看儿子。

    五奶奶听了这话,并未抬头,小雨瞧见她嘴角一扯,似是垂着头苦笑不已。

    五爷被母亲这几句话说得满脸通红,期期艾艾半晌答不出话来。

    好在夏太太并未继续,朝锦儿招手将她叫到身边,温声问道:“多大年纪了?你父亲是学谕,你想必也读了不少书了?”

    锦儿小脸微红,咬着下唇瞧了五爷一眼,这才轻声说道:“过了生日便十七了,读到四书,女诫已经读完了,内训也读了大半了。”

    夏太太便点头说:“果然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性子温顺不说,还知书明理。唉,说起来我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你们都说燕北的宅子如何阔气。呵呵,比起我幼年住的宅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了。可就是这样,女四书这样的书我们是不大学的。我娘是武将家的出身。没怎么读过书,只知道一些粗浅的道理。”

    说着,夏太太将眼皮一耸。想是在学她母亲一脸不屑的样子:“‘这劳什子有甚用,你只晓得,两兵相交勇者胜,大丈夫百折不挠,宁死不屈,便尽够用了。”说着瞧了小雨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虽然觉得你二嫂为人太过些愚直。却也有几分气节,只莫要带坏了澜哥他们,旁的也就由她去了。”

    说罢又执起锦儿的手。抚了两下说道:“你瞧,这手上还有薄茧,想来字也写得不错?”又叹了口气问道:“可定了亲事了?”

    说起自己的亲事,锦儿粉白的小脸便露出未婚少女才有的娇羞。小雨瞧了瞧她又看了看五嫂子。心想:“若论颜色。五嫂子当年可比她漂亮多了,只是这么些年操持家务,生儿育女,眉宇间不免有几分凌厉,失了姑娘家的娇媚。可即便如此,五嫂子也有一种少妇的柔美,并不是寻常的乡野蠢妇,怎么就失了五哥哥的欢心了?”

    锦儿羞答答地低头说道:“早些年是定了一门亲事的。后来战乱,他们一家都没了。”

    夏太太便唏嘘起来:“唉。这兵荒马乱的,着实不容易。刚才跟纹姑娘一起出去的钟姑娘,想必你也瞧见了,就是那个长得十分美艳,却总是冷着一张脸的那个。那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跟你一样没了父母,她父亲临去世,将她托付给我的二儿子。如今,认了我做义母,我已经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也不过一年半载的就要成亲了。说不得我厚脸皮,再托大一回:你可愿意认了我做义母,若是愿意,以后出嫁也跟钟姑娘一样,总不会辱没了你的家世才情。”

    五奶奶听了这话,不由抬起头来,小雨见她眼睛亮晶晶的,目光充满了希冀,脸上也有了几分神采。不知道为什么,小雨见了这样的五嫂,竟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锦儿听了这话却微微一愣,飞快地睃了五爷一眼,才红着脸慢慢地摇了摇头:“锦儿有父母亲,锦儿不敢忘记他们。”

    小雨瞧见五嫂子转瞬之间便黯然垂下眼帘,心里一酸,不由朝哥哥望去,见他虽然面沉如水,一对拳头却握得紧紧的,也神情厌恶地斜睨了五奶奶一眼。

    小雨心想:“奇怪?五嫂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也没做,怎么五哥却这样嫌恶她?”

    夏太太便瞧着夏秀才笑道:“你看这个傻孩子,认了义母怎么会忘了生身父母。你孤零零一个人,日后嫁人怎么办?总要有个娘家替你张罗才好,难道你自己去跟媒婆计较?再说了,日后你受了委屈,总也要有个人替你出头。”

    锦儿望着五爷忸怩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不嫁人。”

    夏太太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握着锦儿的手一松,端起茶盏,哼了一声又放下道:”五媳妇,去叫人倒些清水来,这茶叶闻着就让人气闷。”五奶奶喏喏应了一声,叫了陆嬤嬤到了清水上来。

    五爷何等聪明,早就瞧出不对劲儿来。恨恨地望了五奶奶一眼,暗想:“定是这妒妇背地里说了什么。母亲只怕是有备而来,今日不将我二人拆散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索性将心一横,双膝跪地,五奶奶瞧见他这样,飞快地用手捂嘴巴,将那几乎冲口而出的惊叫压了回去,一张脸却忍不住又白了几分。

    五爷沉声说道:“锦儿性子绵软,身世可怜,又没有父兄撑腰,我怕她嫁出去被婆家欺负。我…”

    锦儿见五爷跪在地上,忙挨着他跪了:“锦儿仰慕五爷的才华,愿一辈子伺候五爷。”

    五奶奶听到这里,哪里还站得住,摇摇晃晃几乎要扑倒在地上,小雨见了忙快步跑过去将她扶住,在一旁坐下。

    夏太太哑然失笑,瞧着夏秀才揶揄道:“哎呀呀,这可真是羞死我了,我先头是怎么说的了?!这…这怎么呵护孤女…到自己的床上了…”

    夏秀才一张脸气得铁青,指着五爷说不出话来。夏太太摇了摇头按下他的手说道:“你先别急,孩子们年纪小,没轻没重也是有的,你待我问清楚再说。”。

    锦儿听了这话,忙抬头面无惧色朗声说道:“这不关五爷的事,五爷也是可怜我身世凋零。”说罢望了五爷一眼,正巧五爷也钦佩地望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仿佛那千言万语都在这一眼中说尽了一般。

    夏太太望着小雨笑道:“九儿,你可要瞪大了眼睛看好了。”这才转过头来,似是自语又似在问五爷:“五儿,你是怕她被人欺凌?”

    五爷见母亲眉间似有松动,忙道:“正是,学谕故去前也有此意,只是担心…”五爷说着瞄了五奶奶一眼,五奶奶只低头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并未理会他的话。

    夏太太点了点头:“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你能护住她,不叫她被人欺辱吗?”

    五爷心下大定:“母亲放心,她已如此可怜,若有人欺负她,我定会为她撑腰,绝不会袖手旁观。”

    小雨瞧着哥哥毅然决然的蠢样,心想:“怎么平日里这样聪明伶俐的一个人,今儿到好似一根筋似的钻进了牛角尖里,就没瞧出来母亲这是要生气了吗?记得曾经母亲说过,她娘家便是姨娘惹出来的灭门大祸,我瞧着母亲恐怕不会给他们俩个什么好果子吃。”

    夏太太却点点头道:“唉,原来是这样。我只道你欺负她孤苦伶仃,不想你竟是这般侠义心肠,倒是错怪了你了。即是如此,你要牢记今日之话,莫要辜负了她。”

    夏五爷也没想到这般容易便过了关,不由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儿子谨遵母亲教诲。”

    夏太太便瞧着锦儿道:“说起来,我这么多孩儿,还真是五哥儿的才情品貌最出挑,也难怪你会喜欢他。他既然这般对你,你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锦儿心中大定,忙道:“我都听五爷的安排。”

    夏太太便笑了起来:“我是问你如何打算的?”

    锦儿到底是个姑娘家,不由羞红了脸说道:“我对五爷一片真心,只要能在他身边服侍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夏太太便冷冷地说道:“你许是心满意足了,却置我儿于何地?你有没有想过,天下文人会怎样议论他。我们夫妻对他寄予厚望,可不是要他一辈子做个小小的七品知县。”

    锦儿不解地抬头看着夏太太,夏太太哼了一声:“房里有个姑娘不是姑娘,妻子不是妻子的人伺候着,你又是他同僚的女儿,你就没想过我儿的名声?”

    锦儿不由一怔,半晌才喏喏地说道:“锦儿情愿为奴为婢。”

    五爷膝行一步道:“母亲,我想娶锦儿为平妻,还望母亲成全。”

    夏太太听了这话,不由神色一凛:“我却是不管你们两个谁仰慕谁,谁又可怜谁。我这媳妇嫁进了来十几年,生儿育女,孝敬公婆,爱护子侄,却是半点错处也没有的。这个丫头与我们家有什么情分?也敢肖想做平妻?”

    小雨怜悯地看着自家哥哥心想:“陇还没有得到,便开始肖想蜀,这个样子哪里有半分平常的机敏。”

    五爷被母亲说的无话,脸上神色凄然,转头看着五奶奶冷声道:“兰儿,你说一句话吧。”

    五奶奶正怔愣间,猛然听了他这话,不由抬头问道:“什么?”

    五爷便又说了一遍:“你可愿意锦儿做我的平妻,与她姐妹相称。”

    五奶奶听了这话,好似一把干草里丢进了一个火星,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眼泪不由自主地簌簌落下。五爷见了,脸上一红,随即厌恶地扭过头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各有打算

    小雨扶着五奶奶的手臂,在她手腕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悄声说道:“嫂子你可想好了,如辰还在燕北照看弟弟妹妹呢。”原本有些浑浑噩噩的五奶奶不由一愣,小雨又道:“爹说如辰很有天赋,博闻强记不输七哥。”

    五奶奶如醍醐灌顶,心中一下清明起来,暗想:“我嫁妆里的几个铺子收益一直不错,离开夏家固然也能过活,可是以后和孩子们就要生离死别,几个孩子都聪明可爱,日后未必不能出将入相,我岂能只顾着自己自在。”她这样一想,脸上神色就和缓了许多,刚要开口作答,陆嬤嬤在外面探了探头似是有话要说。

    五奶奶心中一动,瞧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夏太太暗想:“刚刚婆婆说,女诫,内训都没什么用,只要记得宁死不屈也就够了。如今五爷满心满眼都是那个锦儿,哪里还有我,我又不能丢了孩儿一个人自去。将来少不得要带着孩子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这会儿我如了五爷的心愿倒不如遂了婆婆的意思。”

    五奶奶打定主意,哽咽地说道:“我不愿意。”这话一出口,好像卸去了千斤重担一般,五奶奶不似刚才那般唯唯诺诺,声音也坚定起来:“想让她做平妻,除非夏延武,你拿刀子杀了我。”她越说越生气,说到后来瞪圆了一双眼睛恶狠狠地说道:“与她姐妹相称?我恨不得啖她的肉,饮她的血。”

    五爷听了这话。气得转头看着夏太太结结巴巴地说道:“娘,你看…你看,这就是你的好媳妇。哪有半点为人妻为人母的样子,这分明就是一个泼妇。”

    小雨瞧这素来温雅的五嫂,也大吃一惊,暗想:“我将来可不要像这样子。若是我的夫君别有所爱,我便回娘家好了。实在不行,自立门户也不要变成这个狰狞可怕的样子。”

    夏太太却不生气,反而笑着对五爷说道:“这有什么稀奇。你没听说过,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吗?哦。后面是什么了来着?延昭?”

    八爷这时已经看呆,听见母亲问话也未思量,脱口而出道:“不共戴天之仇。”

    夏太太击掌道:“正是,说起来。我们女子也不是冷心冷肺无知无觉的。这夺夫之恨,与那夺妻之恨自然也是一样的。你既然想要锦儿,就不该让五嫂子觉得自己失去了丈夫,而是多了一个姐妹。似你这样,不要说五嫂不答应,便是我也不能答应。”

    五奶奶听了这话便晓得自己答对了,暗自松了一口气。

    五爷不由慌道:“母亲,锦儿虽非世家出身。也是书香门第,又知书识礼。性格柔顺…”

    他话还未说尽,夏太太突然一拍桌子喝道:“怎么,你为了一个贱婢还要忤逆我吗?”

    五爷顿时吓得呆住,忙道:“孩儿不敢。”

    陆嬤嬤在外面听了,忙轻手轻脚地进来,恭谨给五奶奶行礼道:“奶奶…饭菜已经摆好了,您看…”

    五奶奶心中已有决断,又见婆婆也在自己一边,总不至于孤苦无依,倒一扫之前的萎靡,拉住小雨的手,含笑对夏太太道:“母亲,你们一路过来辛苦。不过是延武想娶个小星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咱们先吃饭,天大的事情也得吃完饭再说吧。”

    小雨见她又伶俐起来,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五奶奶瞧着她这个样子,也有几分动容,暗想:“她这关切的样子,倒是个可人疼的丫头。”

    大家在圆桌前坐好,因锦儿身份未明,五奶奶倒不好安置她,便只低头将桌上的菜肴按公婆小姑的喜好重新摆了一下。他们本是一家人,平日自然有自己的位子,眨眼便坐好了。

    五爷见锦儿还在一旁站着,正要开口说话,锦儿却站在夏太太身后殷勤道:“我为太太布菜。”

    五奶奶一愣,她主意已定,此时再看锦儿,只觉得她愚不可及,心想:“怎么我前些日子失心疯似的,竟然与这样的蠢人怄气。”想罢,自己也摇头失笑,并不理会锦儿,

    夏太太扫了众人一眼,对站在一旁伺候的青儿道:“你去请敏儿和纹姑娘一起过来吃饭。”

    五奶奶忙回道:“刚刚青儿同我说了,敏姑娘与纹姑娘安置了行礼,便自出去转了。”

    陆嬤嬤讪笑道:“外面虽有些晚了,只是…奴婢也不敢拦她们。”

    夏太太笑道:“你拦她做什么,她在我们家比九儿还要自在呢。你们只管随她的意就好了。”

    众人便低头吃饭,锦儿在夏太太身后,瞧着她的目光为她布菜,小雨看了半天,心想:“许是我们家里没有这样的规矩,怎么我看她这个样子,这么不舒服。”

    众人闷头吃得差不多了,五奶奶也恢复了往日的伶俐,与夏太太说笑起来:“这一次与往常倒不同,许是个淘气的小子,这才两个来月,便时常从左面…唔,娘,就像鱼一样,遊地就过来了。”

    五爷皱着眉头咳了一声道:“八弟和九儿还在,你胡说些什么。”

    夏太太却笑着说道:“哎呀,这可不大好呢。我跟你讲,当初九儿便是这个样子,嗖地!就到左面,要是饿了,我想着等一会就到了开饭的时候,再忍一忍吧…那时也不过三个月的样子。可不得了,游来游去不说,还不停地撞我。”说着一点五奶奶身边的小雨笑道:“打娘胎里便不受一点委屈的主儿。”又拍着五奶奶的手笑道:“我看你呀十有**怀了个像九儿一样的淘气包。”

    五奶奶便有些犯愁,叹着气睃了小雨好几回,小雨气呼呼地说道:“像我怎么啦,我有什么不好,嫂子你看呀看呀的,做什么?你看得越多,肚子里的孩子便越像我”

    夏太太便搂着五嫂子大笑起来。

    五爷皱了皱眉,虎着脸闷头吃饭。

    吃完饭,五爷期期艾艾还想继续从前的话题,夏太太却揉着额头道:“老爷,你累不累,不过赶了一天的路,唉,年纪到底大了,不服老不行了。”

    五爷只得眼睁睁地瞧着五奶奶扶着母亲去歇息。

    夏太太招手让小雨也跟了过去,才一进房,五奶奶便再也忍不住,泪涟涟地跪在地上:“娘,这里我一日也待不得了,明日我便随娘回燕北。”

    夏太太吩咐小雨:“扶你嫂子起来。这事儿,却是延武不对,你是怎么打算的?”

    五奶奶这些日子的委屈哪里还忍得住,不由扑到夏太太怀了放声痛哭,夏太太也不劝她,五奶奶哭了半晌才收了泪水,哽咽道:“娘,有您这一句话,我也就值了。如今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想合离又舍不得孩子。娘,从今往后,您便当我是您的女儿吧。他要娶什么锦儿,秀儿便娶好了,可要我替他张罗这样的事情,那比挖我的心肝还要疼,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小雨听她说的可怜,暗想:“是了,是了,嫂子虽说是正室,嫁妆也丰厚,又有婆婆疼爱,其实却没什么路可选的。倒是那个锦儿,如今只要点头,娘一定会找个好人家将她嫁了。若是她非要缠着五哥,便是娘也没什么法子。”

    夏秀才铁青了脸叫五爷去书房说话,五爷跪在地上道:“爹,我晓得这回是我不对。这趟兰儿过来,我也做小伏低地求她,您也瞧见了,一点儿都不松口。哪有这样的妇人,将来我仕途再进一步,这样的事情是少不了的,她这样的气度怎么能做大妇。”

    夏秀才气得笑了起来:“你还想更进一步?糟糠之妻不下堂,你要是为了一个妇人跟媳妇在家里闹,你还想再进一步?那个锦儿孝还没完吧?你这是官没有做大,没人理你,否则就你这样,不过刚刚做了个芝麻官就忘了本了,你这仕途也就到了头了。”

    五爷被父亲说得灰头土脸,正要开口辩解。

    夏秀才又道:“今日你母亲有句话说得很对,你要锦儿过门,便不能让你媳妇觉得失了自己的夫君。便是兔子急了,它还咬人呢,何况你媳妇素来能干,可不是个吃素的兔子。你当着众人的面与那个锦儿眉来眼去,半点颜面也不给她,开口泼妇闭口妒妇,说起那个锦儿如天女下凡一般,便是你母亲与我都看不过去,何况是你媳妇,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五爷一呆,暗想:“怪不得,我一说起锦儿,她便炸毛,原来是这个样子。”

    夏秀才见他听进去了,冷笑了一声,背着手走了。

    陆嬤嬤随着锦儿回了房里,讪笑道:“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锦儿平日也不曾这样伺候过人,这会儿身心俱疲,懒懒地说道:“嬤嬤是自己人,有什么尽管讲。”

    陆嬤嬤便尴尬地笑道:“今儿,你和爷也是迫得紧了些,我听太太那个话头儿,‘莫要让五奶奶觉得自己失了丈夫,要让她觉得多了一个姐妹。’你看这意思不是明摆着,嗯!”

    锦儿想了想,高兴地说道:“你是说,太太并不反对我跟五爷。”

    陆嬤嬤笑着点了点头:“只是…”

    “只是什么。”锦儿心急地追问道。

    “太太也是正室,只怕那心也是偏着奶奶的,见不得你得势。”

    锦儿抚着下巴,沉思起来。

    五奶奶伺候着婆婆歇息了,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里,青儿是她从凤翔带过来的丫头,服侍着她躺下,问道:“太太这是什么意思?这样的不要脸的女人,怎么能往家里娶。”(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卖身契

    小雨从母亲房里出来,正低头想着五爷家里乱纷纷的事情,突然眼前风一样,闪过一缕裙裾。小雨不由笑道:“瞧见你了,躲得再快也没用。”

    钟敏从自己房里探出头来,瞧了小雨一眼道:“快睡觉,累了一天了。”

    小雨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笑得前仰后合:“我正有事问你。”说着话,就进了钟敏的房间。没想到纹姑娘正坐在里面吃茶,见她进来忙站起来行礼。小雨摆手笑道:“纹姐姐也没睡?钟姐姐,你这次跟我娘回去,还记得那年在五哥哥家里遇到的那个合离的王氏吗?不晓得她过得怎样了?”

    钟敏笑道:“原来你也记得她。倒是妹妹那时年纪那样小,想得倒不差。那妇人现在过得可好了,又生了两子一女。她那男人本来孤家寡人一个,如今儿女双全,直说她旺夫。我这次回去还遇到她,正送了自己地里种地菜蔬到酒楼里卖。长得比从前粗壮多了,脸也晒的黑黑的,性子却很爽气。”

    小雨点头暗想:“她本就能干,只要她相公好好地活着,想来他们家里是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钟敏又道:“不过那货郎家的日子也不错,那个小寡妇也是个厉害的,攒了银子开了铺子,如今那货郎也不用经常外出卖货了。我还去她那里买过针线,白白嫩嫩的,瞧着比四嫂还富态。”

    “就是他们那个儿子,送出去学徒。今年也出师了,在酒楼里面做灶头。听说今年年底就要娶媳妇了,王氏和那陈货郎都给了不少银子。那定亲的女子家里也挺满意。嫁妆给的也丰厚,听说丈人想让他们开个小茶肆,饭馆什么的。”

    小雨心想:“这样瞧着,大家都过的挺好,难道…”

    钟敏晓得她的心思,笑道:“一心一意过日的,自然都能过好。倒是那个货郎。因怕老婆时常被人耻笑。听说那个媳妇管的颇严,银钱都把在自己手里。对公婆大面上也没什么,早前还听到他们老夫妻抱怨。哪成想,那媳妇一听这话就出来撒泼地闹。他们已经离了一房媳妇了,这一个也只得忍耐,个中甘苦只有自知了。”

    小雨辞了钟敏。回了自己的房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瞧着那个锦儿倒不似个厉害的,即便是个厉害的,五哥哥可不是寻常男人,怎么会被她拿捏住?我们家到底与那货郎家不同,再说五嫂已经有了如辰,如涛和琪儿,如今还有身孕,断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弃了自己的家不顾。听她今晚的意思。已经打定主意跟母亲回燕北,只要她不点头。五哥这一房不管是平妻还是小妾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除非五哥一辈子不回家里跟母亲一起住,只要回家,五嫂子还是名正言顺的五奶奶,她要是不肯,锦儿便只能住在外面做外室。五哥哥是有大志向的,这样做岂不是平白授人以柄。唉,只不知道明天娘要怎样决断?”这样一想又有些灰心:“精明能干,见多识广的五哥哥都是这样,日后我嫁了人,难道那人能好过五哥去?”

    次日一早,小雨瞧着镜子里微微有些发青的眼圈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踱到夏太太房里吃饭,却瞧见夏太太和五奶奶两个神清气爽,有说有笑。倒是锦儿黑了两个眼圈,依旧在夏太太身后伺候着。五爷昨晚睡在书房,这会儿也打了帘子形容疲惫地走进来,略顿了一下便挨着五奶奶坐了。

    五奶奶便笑着对五爷说道:“我昨儿同娘商量过了,今儿再歇息一天,我陪着他们四处走走。武常县被你经营得不错,让我跟爹娘显摆显摆。明儿一早便动身,我随他们一起回燕北。一来养胎,二来也看看如辰和如涛。琪儿年纪还小,父母的年纪也大了,我过去也好帮娘管管家里的事情。”

    正说着八爷也打了帘子走进来,笑着对五嫂说道:“几个孩子都好,这几日如山照料着,嫂子不要担心。”

    五爷沉吟道:“从前你第一胎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早养胎,怎么江湖走老,胆子越小。你去了燕北,我这内院怎么办?下属内眷间也时常要走动,锦儿年纪小,又不懂事,如何处置得了。”

    锦儿听到五奶奶要走,脸上刚露出几分喜气,便听到五爷温声留。虽说昨天夜里想得好好的要做小伏低,真到了这个时候,难免心里涩涩的,不由带了几分委屈瞥了五爷一眼。那晓得五奶奶突然冷笑道:“锦儿,你那是什么眼神看爷?”

    锦儿吓了一跳,忙低了头寒蝉若噤,五奶奶走到她面前:“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瞪爷?”

    小雨也吓了一跳,心想:“怎么今儿跟昨儿不大一样呢。”

    锦儿缩了缩头,说道:“锦儿不敢。”

    五奶奶一笑,托起她的下巴说道:“你今儿既然站在我的院子里,便须守我的规矩。第一,你要记得,只要我活着,你不过是五爷屋里的一个通房罢了,我许你伺候五爷,但是你肖想要做姨娘?那便是白日梦了。第二,在我面前,没有让你抬头,你就得低着头。没有让你说话,你就得给我闭嘴。出了五爷的房,就不要用那狐媚的眼光四处看人,这个家里可不是你们那个没规没矩地地方。你记住了吗?”

    锦儿吓得浑身发抖,泪眼汪汪的朝五爷望过去,才一望过去,五奶奶便一个嘴巴甩了过去,锦儿白嫩的小脸便被抽出四个指痕来:“你要记得,这个内院我才主人,你再敢瞧爷一眼?”

    小雨扭头去看五爷,见他端着茶盏喝着里面的茶水,连眼皮都没有撩一下,心里一缩,暗想:“五哥哥昨日不是说要护着锦儿,不让她被人欺负吗?怎么嫂子这样对她,他连句话都不说。”

    五奶奶头都没有回一下,沉声问道:“你还想跟着五爷,伺候他吗?”

    锦儿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一颗颗滴在五奶奶的手上,五奶奶嫌恶地甩开了手,锦儿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五奶奶,颇有些挑衅地抽泣道:“锦儿为了五爷做牛做马也是愿意的。”

    小雨举着茶盏,余光瞥了五爷一眼,见他含笑点头看了看锦儿。

    锦儿便止住泪神情又坚定起来,五奶奶笑道:“难得你对五爷这般有情有义。”

    锦儿心想:“只要有五爷的宠爱,便是这时半会儿,受些委屈又能怎样?五爷只会加倍疼爱我。”

    正想着,五奶奶突然厉声喝道:“跪下!”

    锦儿迟疑了一下,却不敢再看五爷,慢慢跪在地上。五奶奶道:“从今儿起,你的名字叫核桃。青儿,你给她说一下规矩。”

    青儿忙走过来:说道:“奶奶和爷问你话,你要回话的时候,要记得自称奴婢。奶奶若在每日卯时请安。旁的规矩我会慢慢教给你,这些你记住了吗?”

    青儿见她没有回话,伸手推了她一下道:“核桃,记住了没有。”

    锦儿一张脸涨得通红,许久不语,五爷便放了茶盏道:“锦,核桃,你若改了主意,爷还会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锦儿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却比刚才还要伤心几分,半晌才喃喃说道:“记住了。”

    青儿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蠢,这点事情都记不住。要说奴婢记住了。”

    锦儿小声说道:“奴婢记住了。”

    青儿便道:“大点声音。”

    锦儿只得高声道:“奴婢记住了!”

    五奶奶这才从怀里拿出一张卖身契丢过去:“你先画了押,从今儿起就是我的奴才了。八弟,去给核桃拿笔墨来,她是个识文断字的。”

    锦儿跪在地上羞得浑身发抖,五奶奶瞧了她一眼,对五爷道:“爷,你瞧,她还真是个有心气儿的,未必肯乖乖地做小伏低。只是咱们家的后院将来少不得这莺莺燕燕的,我在燕北听人说,这上司,同僚和下属互相赠送侍女是常有的事情,这头一个的规矩必须立的严些。不然,内院里一群女娘们互相争锋吃醋,让人耻笑也就罢了,只怕家宅不宁。”

    小雨瞧的眼睛都直了,暗想:“昨儿个五哥还说让锦儿做平妻,怎么如今做了奴婢他也不在意。”

    夏太太见女儿不解,笑道:“这些都是核桃自己愿意做的,算不得你嫂子欺负她。牛不喝水哪个能强按头。”

    小雨呆呆地看着五爷和五奶奶,心想:“原来还可以这样。只是,这样一来夫妻间还有什么情分?”转念又想:“是了,五哥变了心,他们夫妻早就没了夫妻的情分了,嫂子若是能带着孩子走,也不会留在夏家,她既然留下来,那就要护住儿女们的根基。五哥将来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女子,自然也想要个有能力的人替他压服着这些婢女们。那么五嫂子便要拿出手段来。”

    夏太太转头对小雨说:“你瞧见了吧,人世间的事便是这样,人若自侮,人必辱之。你瞧着她被人打可怜,说不得,还是她自轻自贱。你日后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自己把自己归到下贱堆里。”

    锦儿听了这话脸上一白,拿着卖身契的手也抖得厉害。这时八爷拿了笔墨回来,放在地上。锦儿拿了好久才执起笔来,刚想抬头去看五爷,五奶奶便站在她面前,宽大的裙裾挡住了她的视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羞愧难当

    ps:  女足威武,姑娘们踢得真不错。

    五爷心里也有些不自在,可是转念一想:“兰儿说得也有道理,锦儿性子柔和,将来这内宅还是要靠兰儿来张罗。我原也是想着,先提了平妻,也好有个回旋的余地。若真的娶了锦儿做平妻,兰儿一撒手回燕北什么都不管了,锦儿能力有限,只怕压制不住其他的人。不如我先不要出声,且看锦儿是什么意思吧,若是她不乐意,我便替她说两句,若是她愿意,我日后加倍疼爱她,也就是了。”

    锦儿蘸了墨汁,抽泣了几下,心想:“五爷必舍不得我受这样的委屈,少不得替我出头,我还是不要自己顶撞了五奶奶,惹得夏太太不高兴。”

    她这般想着,等了半晌却没有听到五爷说话,心里不由打鼓:“莫非五爷也是这个意思,那,我…”她心里正犹豫,五奶奶笑道:“我还道你真的仰慕五爷,与五爷两情相悦,原来不过是看中了五爷忠厚,想得了知县太太这样的身份地位罢了。”

    锦儿到底年轻,心想:“我才不是为了这样的东西,只有你这样的乡下婆子才将个名利看得这样重。”这样一想银牙一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伏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个孙字,五奶奶便在一旁笑道:“还是学谕的女儿呢,这两笔字便是如澜都比她写的好看。”

    夏太太却从怀里掏了个瓷瓶出来,倒在茶水里。递给五奶奶道:“等等,让她先将这个喝了,再签卖身契。”

    锦儿这会儿哪还能思考。五奶奶递了茶盏过去,她便浑浑噩噩接了茶杯。正要喝,小雨在一旁问道:“娘,你给她喝得什么啊?”

    夏太太便笑道:“这杯药是我母亲家祖传的,专门绝妇人的子嗣。”

    这下便是五爷也不禁动容,犹豫起来。

    夏太太扭头对着五爷解释道:“我娘家就是因为姨娘和庶子,鸡飞狗跳了十几年。最后惹了灭门的祸事。我瞧着这丫头是个没志气的。这会儿为了个男子,将父母的教诲,还有什么女诫。内训统统都忘记了,只怕养出来的孩儿还不如她。我可不想咱们夏家将来养出这样自轻自贱不要脸的子嗣。我娘就是当时心软,才埋下祸根。老爷,你愿意这样的事情吗?”

    夏秀才点了点头:“内宅的事情我不懂。但是做人的道理我却是明白。你娘说得有理。咱们夏家断不能有这样的孩子。”

    五奶奶便笑道:“还是娘想得周到。”说罢转头对锦儿斥道:“核桃,你快点喝了这茶,签了身契,今儿晚上我便安排五爷与你开脸。”

    五爷被母亲这样一说,不由转念想道:“我原还道她有些心气,没想到不过被兰儿哄了两句,便要卖身为奴,却是太轻贱了。我也是有女儿的人。若是我的女儿这样…”五爷心里只这样一想,便气得不行。望着锦儿的目光也不那么柔和了。

    夏太太却温声对锦儿道:“你放心,这药只是不能生孩子,绝不会伤了你的身子。再说了,你养孩子做什么呢?你看你现在这个奴才样,将来孩子见了你只怕也嫌丢人。”

    五爷望着伏在地上的锦儿,心情颇为复杂。一面觉得母亲说有道理,这丫头为了个男人,什么脸面都不要了。另一方面又觉得她楚楚可怜,别有动人之处。

    锦儿听了这话吓得浑身发抖,求救般看着五爷,却又被五奶奶和青儿的裙子挡着。

    陆嬤嬤在一旁看见五爷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根本就没在锦儿身上。锦儿又被五奶奶和夏太太给唬住,忙几步扑了过去,夺了那茶盏泼在地上:“姑娘。这茶咱们不能喝。五爷!您倒是说句话呀。”

    夏太太笑道:“不妨,我还有许多。”说着又倒了一点在茶盏里。

    五爷皱着眉头不喜地说道:“嬤嬤这话问得奇怪,锦儿若是不愿意进我家门尽管说就是了。我也不会逼迫她,相反,我母亲也再三说了,会替她张罗一门可心的亲事。我同奶奶是结发的夫妻,已经有三个孩儿了,我再混蛋也不会为了锦儿抛妻弃子的。这些,锦儿也不是头一回知道。”

    陆嬤嬤一窒,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雨瞧着义正言辞的五爷,心想:“若不是瞧了他昨日冷心冷肺的样子,我还道他真的将五嫂子放在心上。”

    锦儿刚刚恢复了几分清明,听了五爷的话,不由扑在陆嬤嬤身上哭得天昏地暗。

    小雨跑过去拖着她的手道:“按手印也是一样的。”说罢拉着她的手,装作要去按手印,锦儿吓得拼命挣扎,喊道:“我不嫁了,不嫁了。”

    夏太太转头看着五爷道:“我还道这世上真有人这般痴心为你,不急计较名利身份跟着你。原来也不过是打得这样的主意。你瞧见了,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好好的大姑娘体面也不要了,就为了伺候你?”

    五爷被母亲讽刺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绝了她的子嗣也是太过了些了。”

    夏太太冷冷一笑:“你这才觉得绝人子嗣太过了,刚才怎么不说话!”五爷脸上一赤,锦儿也不由竖起耳朵想听他怎样回答。

    五爷如何说得出口,夏太太便接着道:“是了,你也觉得她这样的女子,不顾廉耻哪里配有子嗣。”锦儿听了这话,心里一凉,就着陆嬤嬤的手劲儿站起来道:“说来说去,都是我的不是了。”说罢慢慢向外走去。

    夏太太瞧见了,便对低声对小雨道:“你和青儿跟着,她十有**是要寻死了。”小雨忙溜出去,让青儿跟着,自己跑出去叫了纹姑娘和钟敏。

    陆嬤嬤扶着锦儿回了房间,锦儿笑道:“嬤嬤跟了我一场,没有过一日舒心的日子,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怪我昏了头了,没有听嬤嬤的劝,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

    陆嬤嬤忙劝道:“姑娘也不要灰心,老奴瞧着夏太太不是那等狠绝的人,依老奴看,她这是不想家里有姨娘通房,故意逼着姑娘自己绝了念头。想来这事儿了结了,自然也要给姑娘一个交待。姑娘只当是个教训罢了。”

    锦儿心想:“我今儿这般没脸,哪里还有人家愿意要我,即便是愿意要我,我哪里能没事儿人似的跟别人过日子。”口中却道:“我累了,有些口渴。劳烦嬤嬤去烧些水来。”

    陆嬤嬤见她脸上恢复了几分红润,便道:“姑娘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锦儿见陆嬤嬤走了,爬起来寻了一条长绫子,挂在梁上系了死扣,将头往里一伸,蹬了椅子。小雨在外面瞧见,忙道:“钟姐姐快,快去把她救下来。”

    钟敏虽然一直躲着这事儿,却也猜出大半来,施施然跟着纹姑娘走了进去。锦儿正被勒的难受,见有人来,心中暗喜,拼命挣扎。钟敏和纹姑娘却不着急,瞧着她快昏过去了,才将她抱了下来。小雨便道:“钟姐姐你们俩暗中看着她,下次她要寻死也要这样,叫她多吃些苦头才好。”

    锦儿听了又气又恨,偏偏喉咙被勒得说不出话来。这时陆嬤嬤提了热水回来,瞧见梁上的长绫便哭着扑过来。小雨在她身前一挡:“你快去喊五爷,就说锦儿上吊死了。呵呵!”

    陆嬤嬤一听这话就懵了,心里深恨五爷无情,转身就冲了出去。

    小雨便坐在锦儿身边道:“你一定想着,我哥哥这回一定会觉得你是个有气节的女子,说不定会改变心意。”说着扑哧一声笑起来:“要我说,他十有**会觉得你麻烦。唉,毕竟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有碍官声。”

    锦儿的一点希冀瞬间熄灭,闭着眼不语。

    五爷正跪在地上听夏太太的训斥,陆嬤嬤突然冲了进来,没头没脑地打起五爷来:“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还我家姑娘,哎呀!我怎么跟死去的老爷太太交待。我可怜的姑娘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扔下我老婆子句去了!”

    五爷开始还挣扎,听到后来,好似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站起来跌跌撞撞就往外跑。心里乱纷纷的:“自己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将这个不大的小县城经营的这么好,如今为了个自轻自贱的女子,前程尽毁。”他一乎儿想着:“五奶奶不该迫得那样紧,锦儿已经要签了卖身的文书了,为什么还要逼着她绝了子嗣。”一乎儿又想:“这丫头也实在是太不懂事了,难道我还会丢下她不管不成,这却叫我如何善后?”

    及至奔进锦儿的屋子,瞧见小雨扶着锦儿正在喝水,不由愕然道:“你没死!?”他本是松了一口气,脱口而出,听在锦儿的耳朵里不谛于:“你怎么还没死!”

    锦儿最后的希望也落了空,扑在小雨的怀里放声痛哭。偏五爷经了这些大起大落,也没什么心思安慰她,转身便退了出去。

    陆嬤嬤却不肯放过他,冲上来又去打他,五爷被她缠得不耐烦,高声道:“你还不快些进去照顾你们家姑娘,免得一会儿她又要寻死觅活的。”

    夏太太瞧着好不容易摆脱了陆嬤嬤的五爷笑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五爷不解,疑惑地瞧着母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 呼朋唤友

    夏太太瞧着五爷道:“你素来聪慧,所谋一向顺遂,怎么这次栽了一个大跟头?”

    五爷喏喏答不出话来。

    夏太太冷笑了一声接着道:“你是不是想着,兰儿和你已经有这么多孩子,少不得忍了这口气,替你张罗。万万没想到,她会弃你而去吧。你觉得我是你娘,必定不会在意你房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却没想到我也是个正室,我若是容了你这样无情无义地胡闹,将来你爹也想纳小娶妾我又该如何自处?你觉得锦儿满心满眼都是你,又没有父母兄妹可以商量,可以任你揉扁擦圆,你也没有估到一个婆子都能坏了你的事吧?若是日后你在官场也是这样,只怕离死也不远了。这件事,你慢慢跟史先生请教吧。我今儿下午便带锦儿和陆嬤嬤回燕北,你六弟也来信说你弟媳身子不大好,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办。”

    五爷被夏太太训斥得无地自容,夏太太叹气道:“你一定怪我不给你在弟弟妹妹面前留些面子,可是,我有这么多孩子,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的脸面,就不管其他的孩子。再说了,你做些这没脸的事儿,给不给你脸面就在我而不在你了,我凭什么要给你脸面,你晓得我家破人亡,都是因为姨娘,你还要娶她过门,可想过我的脸面。兰儿是你的结发妻,你说弃就弃,你有没有想过她的脸面。你的小妹妹,说你兼济天下。治国安邦,觉得你是个天纵英才,你又可曾想过她的脸面。你的三个孩子儿还有那尚未出世的。你若娶了姨娘少不得要生几个庶子分薄他们的宠爱,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脸面。”

    五爷被夏太太说得羞愧难当,低头不语。

    夏太太一行回了燕北,钟敏便自告奋勇护送小雨去达栗尼。小雨便带了姜护卫,罗十二和纹娘,韩虎韩豹,老梁叔和他侄子梁峰。浩浩荡荡地去了边城,她这些年时常四处走动,这一路上倒也顺利。

    到了六爷在城里的宅子已是傍晚。小雨便没有叫人事先通禀,也是想学学母亲的样子,看看是不是六哥哥也在外面行为不端。

    到了大门前,瞧见黑漆的大门竟然敞开着。里面人声鼎沸似是十分热闹。守门的小厮一瞧见她便热情地将她往后院请让:“姑娘瞧着面生,可是新来的?”

    小雨斜睨着他,警告了钟敏和纹姑娘一眼,才“唔”了一声。进了后院瞧见六爷坐在正中,正和蓝灏馨两个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他们身旁围坐着一群精壮的汉子,想来是六爷手下的将士,这会儿虽然都穿着箭袖。因喝的兴起,衣服也都不甚整齐。一瞧见小雨进来。坐在外面的一个方脸汉子便道:“来了!来了!快给小娘子支个坐儿。”

    他对面的男子是个咪咪眼,也笑呵呵地说道:“今儿夏六哥叫的人比往常多啊。”说着一指钟敏道:“来,来,我们这边也坐一个。”

    夏六爷与蓝副将聊得正入巷,只撩了撩眼皮并没留意,也不晓得二人说道什么,一起开怀大笑起来。

    那汉子见小雨没有动,便走了过了。见小雨又气又羞的样子,涎着脸笑着伸手去拉她:“小娘子,是头一回出堂会吧?不要怕…”

    纹姑娘是护卫出身,一见有人接近小雨,忙抢前一步,一拳打过去。那人不提防,正被打在颧骨上,疼得乱叫:“六哥,有人砸场子。”

    小雨往阴影里一站,将手一挥,让罗十二他们冲出去对敌。心里盘算:“六哥真是胡闹,我且不说话,若是我的护卫赢了,我定要狠狠揍他一顿,让他吃点苦头。若是他们打不过六哥的人,我再出来。”

    小雨的护卫占了没喝酒,脑子清醒的便宜,只是他们也晓得这是人家兄妹打架,总不好使出杀招来。倒是六爷的部下虽然喝醉了,因这城中顶天的武官儿就六爷和蓝灏馨,平素在城里也横行惯了,见有人敢来砸场子,一个个倒不手软。

    一时间,二边人马竟分不出个胜负来。

    小雨见了不免心急,低声交待了纹姑娘几句,纹姑娘便高声喝道:“擒贼先擒王,你们先把夏六爷绑了。韩虎,韩豹,老梁叔你们拦住其他人,梁峰,罗十二和大哥你们去抓夏六爷。”

    转瞬,夏六爷便被团团围住,他手下将士虽然奋勇往前冲,却被韩虎韩豹兄弟一左一右拦住,老梁叔年纪虽大,居中协调倒也没有疏漏。

    蓝灏馨带人冲了几次都进不去,暗想:“他们晓得擒贼先擒王,我便不晓得了吗?”打定主意,转身便带了几个人朝小雨站立的地方攻了过来。

    钟敏和纹姑娘连忙抵挡,只是她们二人都极少对敌,对付一般的宵小还成,面对蓝灏馨和他的护卫们便只有招架之力了。

    连连退了几次,便露出身后的小雨来,蓝灏馨见她们两个护着小雨后退,便晓得那身后的必定是他们的头,便趁机欺身上前要去抓小雨,小雨忙往月光下一闪,阴恻恻的说:“蓝灏馨,你敢辱我。”

    蓝灏馨就着月色定睛一看,只见小雨穿了见淡紫色鸡心领的襦裙,上面绣了几朵绿萼,若不是冷着一张脸,倒是秀丽可人。蓝灏馨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硬生生缩了手。

    小雨见蓝灏馨还呆呆地看着她,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带上你的人回你房里去好好想想,我收拾了六哥,明儿再过去找你算帐!”

    蓝灏馨一个激灵,忙高声喝道:“都不要打了,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六哥,是九儿。快住手,是六哥的妹妹。”

    小雨见罗十二和姜护卫也停了下来,气得大怒道:“谁让你们停下来的,他是你们的主子吗?”

    说着话,小雨带着钟敏和纹姑娘从阴影里气势汹汹地走出来。此时那些将士已然酒醒,见平日趾高气昂的贵公子这会儿低眉顺眼地陪着小心,虽然不晓得这个姑娘是谁,也猜出这八成是人家的家事,忙收拾了东西跟在蓝灏馨后面,有哪不甚机灵的还不住地追问:“就这么把夏副将丢下了?我瞧着他好像扛不住了。”

    蓝灏馨瞪了他一眼:“你义气,你去救他!”

    大家听了这话哪里还敢言语,心想:“六嫂子我们都是见过的,说起话来忒和气,每次过来都好酒好菜的招待,这个姑娘打扮的又是谁,竟然这么凶,连蓝副将都不敢惹她,听这个意思,明天还要过来寻蓝副将的晦气。”

    正想着,两个小丫头扶着六奶奶进了后院,蓝灏馨一见救星来了,忙道:“九儿来了,正生气呢,您快过去劝劝。”说罢也不敢多留,一拱手,带着人便跑了。

    六爷一个人支应了大半天,护卫都被拦在外面。他拳脚虽好,奈何双拳不敌四手。

    六奶奶吓得白了脸,忙叫六爷的那些护卫住手。这才疾步走过去招呼小雨,小雨气呼呼的行了礼,借着灯光和月色瞧见她形容憔悴,人瘦的不成样子,心中不由一软叫了一声:“六嫂子。”

    六奶奶听见她语气和缓,忙陪笑道:“九儿,你们兄妹怎么还打起来了。若是你六哥有什么不是,你看着嫂子的面子,饶了他吧。”

    姑嫂正说着话,几个人已经将六爷七手八脚地按住,小雨走过去,有心揍他几拳,见他脸上身上都挂了彩,不由扭头心虚地看了看六嫂,果然瞧见她脸上露出几分心疼的神色来。

    小雨昂首一指纹姑娘吩咐道:“我不好意思说这样没脸的事情,你说!”

    纹姑娘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六爷,这事怨不得我们姑娘生气,您也是忒荒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家里大门也不关,小厮见了人也不问一问就敢将人往后院引,这要是敌人的细作,你怎么办?”

    “还有你的属下,居然把姑娘当做…当作”纹姑娘面红耳赤正支吾间,院外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哟,柱子,怎么今儿六爷家里这么安静。”

    六爷和六奶奶哪里还不明白,唬得六奶奶忙道:“快拦住翠娘,莫冲撞了姑娘。”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软糯娇憨的声音:“别是你们奶奶的醋坛子翻了…”

    小雨一听越发生气,戳着六爷的心口道:“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六爷挣了几下子辩解道:“呔,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这些弟兄们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我们一起乐呵乐呵,你不要…”

    小雨本就生气,听了这话回手拔了头上的簪子,照着六爷戳去:“你还敢狡辩,看我回头不告诉娘亲。什么腌臜人也敢欺我辱我,要不是你日日往家里领这些不三不四的人,他们会想偏。”

    六爷被戳的哇哇大叫,连连求饶:“妹妹,快住手,哎呀,以后不敢了。哎呀,疼死了。”

    小雨心里越想越生气,下手也不留情,六爷求了半天,见不管用。便喊自己的媳妇:“媳妇,救我,疼死了。六奶奶!媳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篮樱桃引发的…

    六嫂听着六爷叫得可怜,忙拉着小雨哀求。小雨可以不理会哥哥,却不好驳了六嫂的面子,只得住手悻悻地说道:“今儿饶了你,以后你再敢往家里领这些人,我便将今日的事告诉娘去。”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有咱爹。”

    六爷吓得一个激灵。夏太太还是讲理的,少不得还要说小雨几句,怎么能不自报门户什么的。夏秀才却从来不理会这许多的,只要他的九儿吃了亏,那便都是旁人的错,跟着的兄弟,侄儿挨一顿打,那都是轻的。夏六爷忙一叠声地称是,小雨这才让人松了手。转头去看六奶奶道:“嫂子这才几个月,怎么人就瘦成这个样子。”

    六爷在一旁涎着脸解释道:“她苦夏,吃什么吐什么。”

    小雨皱着眉头扫了两人一眼,六奶奶忙道:“这一个不比前一个,倒不是你六哥的错。”

    小雨这才轻轻哼了一声,六奶奶见她不似刚才那样生气了,忙叫是身边的大丫头喜鹊给小雨安排住处。小雨便道:“我还带了一个稳婆在车里,也一起安置了吧。”

    翌日,六爷早早就去了都督署。小雨到蓝灏馨住的偏院一打听,他倒机灵,连夜躲到军营里去了。小雨见蓝灏馨不在也只得铩羽而归,回去寻六奶奶说话。

    六奶奶晓得她是去了蓝灏馨的偏院,见她余怒未消,绷着小脸煞有介事的样子也不由好笑,劝道:“妹妹不要再生气了。他们这些将士也都是些可怜人。我在这里住了小半年,喜都人春秋时常进犯滋扰,这些将士们都是些有今天没明天的人。”

    小雨忍不住小声嘟囔道:“那也不能找那样的女人到家里来呀。”

    六奶奶倒不知道如何解释好了。半晌才道:“我也不是吃素的,你哥哥虽然时常找些歌妓助兴,他自己却是从来不近这些人的。”

    “你这性子好似个面团,还敢说自己不是吃素的。” 小雨不以为然地看着六奶奶,心想:“六哥有没有跟这些歌妓鬼混,你又如何知道。”

    六奶奶好似晓得她心里想什么,笑道:“这事儿啊。等你长大了就晓得了。有些事儿,稍一留心便晓得了。再说,你六哥的心思也不在女色上。长得白点,黑点,胖点,瘦点在他眼里都差不多。说来好笑。我刚来那会儿瞧见一个蓝公子送来的侍女。你是没瞧见。媚眼儿抛得都抽筋儿,小蛮腰都快扭断了,你六哥在一旁凉凉地说:‘这个灏心,真不是玩意,自己玩残的也往我这里送,你看这眼睛抽抽的,腰都快折了。’后来,他也跟我说。他晓得那女娘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这些事儿没意思。唉。他这人的臭毛病:一个是太爱交朋结友了,还有一个就是为人太过公正了。就这两件事,就够他忙活的了。”

    小雨不由暗笑:“六嫂不言不语的,却是个心里有数的,六哥倒还真是这样。”这样聊着时间过得飞快,就到了晌午,小雨便问她想吃些什么。

    六奶奶苦笑道:“这一个可真是奇怪了,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想吃的。”

    小雨想了想,问了六爷平常都吃什么,便让厨房给六爷做了午饭送过去,另给六奶奶做了一份清淡的蔬菜。六奶奶吃了几口,见小雨殷殷地望着自己,只得勉强又吃了两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了。小雨叹了一口气,叫人收拾了碗筷,六奶奶靠着大迎枕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肚子里翻腾得难受,小雨见她神色不大好,吓得忙跳起来,叫了六奶奶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喜鹊进来。

    喜鹊扶着六奶奶出去吐了一通,好一会才扶着脸色苍白的六奶奶回来。六奶奶见小雨寒蝉若噤地看着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便道:“你也不要自责,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的。”

    小雨想了想道:“那我出去转转,看看外面有什么好吃的。”

    六奶奶便叮咛了钟敏和纹姑娘几句:“你们跟着她,她年纪小有时脾气不大好,你们比她大,只当她是自家妹子,多担待,多劝着点,我和六爷都是感激不尽的。”

    钟敏倒还好,纹姑娘听了不免腹谤:“你这个小姑,哪里是个好相与的,谁敢劝她呀!”

    小雨在城里四处乱转,看见酒肆茶寮便踱进去,尝尝人家的招牌菜。只是边城贫瘠,哪里有什么好吃的,转了一圈也不过是些时令的水果蔬菜。六奶奶见了虽也欢喜,不过吃个一口两口的就不再吃了。小雨心里焦急,与六爷商量,六爷道:“你年纪还小,不懂得,妇人们都是这样的。不过几个月,熬一熬,眨眼就过去了。”小雨愕然望着六爷,气得跺脚。

    这般过了五六日,夏六爷倒也老实,日日规规矩矩地回家。

    一日,小雨沿着集市走了一会儿,瞧见有个农人在卖樱桃,心中暗想:“这时节樱桃都已经没了,这却是个稀罕水果。”见他只剩了大半篮了,也不讲价钱,连着篮子都买了提回家来。

    才一进家门就瞧见前院摆了一张桌酒桌,六爷带了几个朋友正喝着茶水等着开饭。小雨笑吟吟的一张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向六爷,那眼神就不大好了。

    六爷瞧见小雨那一篮子樱桃,高兴地接过去:“这倒是个稀罕玩意,来,来,来大家都尝一尝。”

    小雨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好在这几个人还有点脸色,一人捏了一个便都道:“够了,够了,这东西就是给妇人们吃的,咱们尝两口也就得了。”

    六爷听了这话,又让人拿了纸袋,包了三四个纸袋,同那几个成了亲,有了家人的千总和校尉道:“来,来,都拿点回去,给媳妇,孩子们尝尝。别客气!这么点樱桃值当什么。”

    小雨劈手夺过剩下的樱桃转身就进了内院,六爷搔了搔鼻子跟同僚们说道:“唉,幺女,娇气的。就吃她这么点樱桃,你看看,跟割了她的肉一般。”

    小雨将樱桃交给喜鹊洗了,嗔怪道:“就老实了这么几天,嫂子,你干嘛给他们张罗,合该让他们都喝西北风去。”

    不一会,喜鹊拿了一小碗樱桃上来,笑着说道:“六奶奶,你快尝尝这个。我将剩下的都放在井水里了,等会儿,凉凉的肯定好吃。”

    六奶奶也忍不住笑道:“哎呀,九儿,你这是在哪里买到的?这会儿,都没有这东西了。”

    小雨听了这话也得意起来:“可不好找了,转了四五天,也是头回看到呢,都被我买回来了。嫂子,你尝尝好吃不?”

    六奶奶吃了几粒道:“九儿,你也吃两个。”

    小雨见她爱吃,便比划道:“我买了这么大一篮子,都吃过了呢。”

    六奶奶便一个人吃了一小碗,小雨高兴的不得了,跟喜鹊说:“这东西也放不得,不如都拿了来给嫂子吃了。”

    喜鹊也是难得见六奶奶吃得下东西,欢天喜地地答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不一会,便蔫蔫走进来。小雨见她空着手,一颗心就沉到谷底。果然,后面六爷踱着小方步走进来,手里握着一把樱桃吃得正美:“九儿,你这樱桃哪里买的?这时候的樱桃,就是有,味道也没这样好了。”原来六爷的客人们瞧着小雨脸色不好,纷纷找了个借口走了,六爷心里也不大爽利,进了内院就瞧见水桶里放了一大碗樱桃,拿起了便吃了,哪里想到自己捅了个马蜂窝。

    小雨腾地跳起来,没好声气地说道:“这东西可不好买了,我特意买给嫂子的,到现在我自己还一口没吃到呢。”

    六奶奶一听这话,脸涨得通红,嗔怪道:“延寿,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六爷听了,讪讪一笑忙将手里的樱桃往六奶奶身旁的空碗里一放:“九儿,你现在这脾气可是越来越坏了,哥哥也不过吃了你一把樱桃,你看你,这是什么样子。”

    纹姑娘一直跟着小雨,见六爷这么不着调,忍不住也气呼呼地说道:“姑娘买了一大篮子,当时旁边还有个汉子来晚了,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着姑娘匀一碗,说是他那怀孕的媳妇稀罕这个,我们姑娘硬着心肠没给。心里头难受,觉得对不住人家,一路走,一路哭,才一进门就被六爷抢去给自己的那些朋友们分了大半,就剩下这么一碗,姑娘自己舍不得吃一粒…”

    小雨吃惊地回头看纹姑娘,一旁的钟敏暗想:“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了小雨大半年,说瞎话都不打草稿,上来就声情并茂,我怎么没瞧见有什么汉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小雨将桌子一拍,立刻顺着话头说道:“就是,你看看人家也是媳妇有孕,你也是媳妇有孕,你给我嫂子买了什么吃的,喝的啦!一把樱桃?我买了一篮子的樱桃,都到哪里去了?你说得倒轻巧,你赔我一篮樱桃。”

    六爷听了也有些没脸,气鼓鼓地说道:“赔就赔,什么了不得的玩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蒙混过关

    小雨心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刻向前一步昂首道:“口说无凭,你立下军令状。”说罢拿手一指身边的钟敏和纹姑娘:“你们给我作证,三天为期,六哥要是买不来一篮子樱桃,我就在让人到督署衙门口前敲锣打鼓,唔!就喊:‘夏延寿,孬种,一篮樱桃都买不来。’喊上一整天。”

    六奶奶见他们兄妹互不相让,都挣得面红耳赤,虽然晓得小姑是心疼自己,却也怕六爷买不来樱桃,到时候没脸,忙在一旁说和:“都是自家兄妹,何必为了一篮子樱桃置气。”

    六爷便道:“这丫头打小被惯坏了,我这回定要把她这臭毛病改过来。”

    小雨也不甘示弱:“牛皮谁不会吹,拿来东西你再叫嚣也不晚。”

    喜鹊瞧着小雨,钟敏和纹姑娘趾高气昂地走出去,不由叹气道:“唉,前些日子听说九姑娘要过来,我这心里直打鼓,一个六爷就够操心的了,再添个小姑,这日子可没法过了。倒是没想到,九姑娘倒比六爷懂事儿,晓得疼人。六爷就得姑娘这样的人狠狠地治治他。”

    六奶奶不由苦笑,心想:“她再懂事疼人,也不是自家男人。六爷的优点是不近女色,可这个女色多少也包含了她了,虽说也欢喜她,到底比不上旁人家的男人嘘寒问暖,心思细腻。”

    翌日起来六爷便忘了樱桃这事儿了,按时去了都督署点卯。还抱怨手下的几个千总和校尉:“你们跑得忒快了,我家妹妹就是有些怕生,没想到你们倒比她还怕羞。”

    孙校尉曾陪着六爷参加逸王爷的晚宴。他倒还记得,当时夏副将的那个弟弟也没个名字,大伙都叫他夏兄弟,长得却和这个九姑娘一模一样。姜护卫和纹姑娘也是孙总兵那里讨来给那个兄弟的,如今却都跟着这个九姑娘,他心里不免打鼓,便笑着跟六爷应酬道:“倒要谢谢夏副将昨儿给的樱桃。贱内说这樱桃都罢园十来天了,几个小的正没吃够。”

    孙校尉瞧着六爷听了这话,脸上神情便尴尬起来。暗想:“拿的时候,那姑娘就不大高兴的样子,莫不是…”

    六爷却是猛然想起跟小雨立下军令状的事情,也顾不得跟孙校尉闲扯。忙叫了亲兵出去打听。

    小雨就比他机灵多了。一大早先去了集市找了昨日摆摊的地方,见那人并没有来,便跟附近的人打听,晓得是城北罗家湾的。便带了钟敏,纹姑娘,罗十二和姜护卫到乡里寻人。又派了韩虎韩豹,梁峰和老梁叔在四个城门看着,若是瞧见有人进城卖樱桃就统统买下来。只是这时樱桃已经过了季节。四个人守了半天半粒也没有得到。

    小雨到了乡下寻到那个农人,不想。他也没有。原来是他娘教他的法子,冬天存了些冰在地窖里,樱桃快罢园的时候,捡那刚熟的,存了一点放在地窖里,等外面的樱桃都没了,再拿出来卖个好价钱,只是这法子也存不了多久,不过挣几个小钱。

    小雨不由得意,心想:“这回看看六哥怎么办?”她又派了姜护卫,老梁叔,钟敏和纹姑娘去城外的几个乡村,让他们教了那些果农一些说辞。

    果然六爷的亲兵在城里转了一天,到了下午也没买到一颗樱桃。六爷这时才有些着急,愁眉苦脸地坐在衙门里唉声叹气。校尉瞧着不对头,悄悄跟刘千总和王百户商量。刘千总便道:“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去问个究竟。”

    六爷听了刘千总的话,暗想:“说不定他们晓得。”便问孙校尉和刘千总:“不知道乡下的果农那里还有没有樱桃卖。”

    几个人如何不明白,便追着六爷非要问个前因后果,六爷被他们缠的烦了,只得实话实说,气得性急的王百户跺脚道:“嫂子有孕在身,怎么夏副将这么不经心,唉!我们不过吃个新鲜,这…”

    孙校尉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六哥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家妹子整日价跟嫂子吵架,不要说给嫂子买吃的,嫂子有口吃的,她都要吃大头。你!唉,让我说什么好呢。!”

    刘千户便在一旁劝道:“你也没有问清楚便拿了妹子的东西送人情,本就是你的不是。大家都自家兄妹,你便去服个软认个错,也就完了,这时节你上哪里去买樱桃?”

    六爷心想:“你们不明白,这一回输了,她肯定是要趁胜追击,绝不是认个错做个揖就完事儿了。”

    第二天,六爷也不敢托大,心中暗想:“若是小雨去了乡下,将那樱桃都收走了,自己可不是就输定了。”

    于是一大早起来,到署里点了卯便急匆匆带了一队亲兵到了乡下。

    那些乡人倒也热情,围着六爷七嘴八舌地问他:“军爷,这樱桃的季节都过去了,您怎么这会儿才想起来买这个东西。”

    有年纪大的妇人便道:“我瞧军爷这面相,十有**是媳妇有了身孕,嘴刁了。”

    六爷寻了一早上,也没瞧见谁家还有樱桃,听了这话就坐下来说道:“可不是,我那个媳妇,娇气的,这也不吃那也不成。唉,你说这妇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也得挺着吃吧。”

    有哪年纪大的老爷爷便嗔怪的:“你这后生忒不懂事,这是硬挺着的事儿吗?真吐起来,排山倒海似的,那个能忍得回去。”

    那妇人便没有这么客气了,气啾啾地说道:“你这个军爷好不讲道理,哪个媳妇怀孕不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要你一口吃的你就不耐烦。”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说起妇人怀孕的辛苦来,这个说:“我家女儿那会儿,非要吃酸豇豆,她婆子平常凶得很。那几个月也天天到四邻八舍去讨豇豆,腌了给她吃。”

    那个说:“你那算什么,我家儿媳妇,大夏天的要吃酸菜。你说说,让我去哪里弄白菜,那东西天一热就烂了。俺儿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弄了点冰,放在地窖了,好不容易汲出七八颗,宝贝似的拿给她,你猜怎么着。”

    旁边一个妇人道:“这事儿我在,他那儿媳妇一闻那味儿就吐了。”

    六爷便道:“你看看,这就是惯的。”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一时间男女老幼一哄而起,将他好一顿数落,这个说:“妇人有身孕多不方便,想吐,不爱吃东西,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这是谁家的爷们这么不懂事儿。”

    那个说:“你也是你娘十月怀胎生养的,咋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来。”

    逼得六爷无法,只得红着脸连连道歉,这些人才放了他走。六爷连着在乡下跑了两日,什么都没买到还挨了好几顿数落。眼看着三天的期限就要到了,连个樱桃核也没找到。后来他也精乖了,便只说给怀孕媳妇找樱桃,众人倒也不骂他了,都帮他出谋划策想主意:“这妇人怀孕就是这样,要不…你去山里采些酸枣,野葡萄,梅子什么的也成啊!”

    六爷叹气,暗想:“自己那个媳妇是个好说话的,不要说拿野果子,就是捧个西瓜给她,说这是樱桃,她也能笑眯眯当樱桃收了。倒是自己的妹子,不好糊弄也就罢了,还心狠手辣。要是就她一个人,自己倒还不怕,偏她身旁前呼后拥带了一大群护卫。你这边刚一瞪眼睛,护卫们就叫嚣起来。”

    有那机灵的亲兵便道:“夏副将,这几日我瞧着,也有些树上零星剩了有几颗,咱们散开了,每人尽力摘点儿,也能凑够一篮子。”

    六爷瞧见那些樱桃树都是绿的,偶尔有那么几个红疙瘩,一瞧就是没长好的,只是这时哪里还有别的法子,便自己安慰自己道:“好不好的,它也是樱桃。”

    那些农人倒好说话,也不要钱,只别伤了他们的枝子,随便他们摘去。亲兵护卫一起上阵,总算在天黑前,摘了小半篮,六爷还嫌不够数儿,索性在外面宿了一宿,次日天刚蒙蒙亮,便起来摘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凑够了一篮子,趾高气昂提着进城了。

    回到城里,还是不放心,先躲到自己的书房,将那一篮子樱桃倒在地上,一个个细细地挑过了,三圆四不扁的——拣了出去,颜色看着太青的——都扔了。瞧着篮子里面像样了,这才拖着蹲麻了的双腿往六奶奶房里去。

    正同小雨说话的六奶奶听见外面喜鹊道:“六爷回来了。”这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六爷得意洋洋地将那篮子往桌上一放,撩了箭袖的下摆大大咧咧地坐下:“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哥哥给你寻了来。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雨拈了一个还算红润的樱桃递给六奶奶,六奶奶心想:“虽说是跟九儿打赌买来的,到底是六郎的一番辛苦。”便欢喜地放进嘴里吃了,哪晓得那果子看着是红的味道却又酸又涩,六奶奶一张白嫩的小脸顿时就皱成一团,有心替六爷遮掩俩下都不能。

    小雨冷笑了一声,将那篮子一举,狠狠地摔在地上,一篮子樱桃便散落在地上。小雨哼了一声,上去狠狠地踩了几脚道:“糊弄谁呢?”

    六爷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小雨碾成渣,恨的不行,气得铁青着脸指着小雨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众人都吓得呆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说和

    六奶奶的房间静悄悄的,喜鹊吓得嘴巴都合不拢,伸长了脖子缓缓地咽了咽口水,拿眼角小心地瞄了六爷一眼。六爷指着小雨,低头又看了看地上,还不大相信似又扭头看了看六奶奶。六奶奶半掩着嘴巴,瞪圆了眼睛,看看小雨,又看看六爷。想了想,缓缓地把眼睛闭上,又慢慢睁开,六爷还指着小雨,小雨还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满地还是那些散落着的樱桃。殷红的樱桃汁,粘在小雨的裙裾上,好似谁受了重伤流许好多的血似的。六奶奶想劝劝六爷,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钟敏和纹姑娘一左一右站在小雨身边,都愕然张着嘴巴。钟敏暗想:“阿纹,你可别跟小雨学坏了。”纹姑娘瞧着杀气腾腾的六爷,心都在打颤:“这,这顿揍只怕姑娘是躲不掉了。”正想着,六爷一抬手,纹姑娘急忙便往小雨身前一挡。小雨在纹姑娘的身后探出头来:“不过是一篮子樱桃,也值当你这么生气。”说罢一歪头,得意洋洋朝喜鹊一挑眉毛,喜鹊立刻麻利地跳下炕,跑过去挑了帘子目送着着小雨走了。

    六爷这一番心血被小雨三下两下踩了个稀巴烂,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抬腿就往外追。六奶奶不放心也急忙下地,喜鹊担心六奶奶,忙松了手里的帘子跑进去扶六奶奶。不想,刚走到门帘下的六爷险些被帘子砸到,六爷气得大吼了一了声:“不想干,就给我滚!”

    声音未落。就听到外面小雨带着哭腔喊道:“爹,你可来了。六哥他…他欺负我…唔~~~”

    六爷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低头僵在那里。半天都敢没动窝,门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纹姑娘气喘嘘嘘地挑了帘子进来,六爷身子不由一缩。

    纹姑娘心虚地瞧了他一眼,将手里的信往六爷手里一塞,好似屋里有一头饿狼在追她似的,转身就跑了出去。

    六爷舔了舔嘴唇。瞧了瞧信封,见是夏秀才的笔迹,不由松了一口气。打开一瞧:通篇都是训斥的话。末了还换了中毫,用了三格,重重的写了一句:‘再惹你妹子生气,我就到达栗尼揍你。’

    六爷将信一揉。抬头瞧见喜鹊战战兢兢地扶着六奶奶。黑着脸沉声说道:“你出去!”

    喜鹊看了六奶奶一眼,见六奶奶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也不敢走远,就在当院候着。

    六奶奶扶着肚子慢慢地坐在炕沿上,瞧着六爷将那团信又小心翼翼地抚平了,半晌才委屈地说道:“爹爹,他偏心。”

    六奶奶想了想道:“没事儿。六郎,你别担心。我回头叮嘱喜鹊和纹姑娘一声。”

    六爷抬头不解地看着六奶奶,六奶奶拉着他的手笑道:“咱们家九儿这么坏,可不能给外人知道了。要不,可就嫁不出去了。”说着歪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可不许出去乱说啊。”

    六爷这才明白,挣了六奶奶的手在屋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气鼓鼓地要出去,才踱到门口,六奶奶便道:“你要是出去喝酒,一不小心说漏嘴,就完了。你看二嫂,如澜在娘那里半年多了,二嫂就过年的时候在外头偷偷地看了一眼。”

    六爷哼了一声:“她,能一样吗?她是自己作的。”

    嘴上这样说,到底还是坐了下来:“你说说,这是我亲妹子不是,我找了两天两夜,才凑够这么一篮子。就,她就,你说她怎么能下得去手?我还得替她遮掩?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六奶奶蹲下去在地上拣了两个颜色还算红润的樱桃,用帕子擦了擦,递给六爷一个:“六郎,你应该说:‘这孩子怎么能下得去脚。’她是用踩的。”

    六爷瞪了六奶奶一眼,气呼呼地咬了一口樱桃,顿时酸得一句抱怨的话也说不下去。想吐又不好意思,咽下去,又实在太难吃了,便眼巴巴地瞧着六奶奶。

    六奶奶笑着伸手拿帕子接了:“快吐了吧。你呀,就晓得自己是两天两夜寻来的。难道九儿那一篮子樱桃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人家那一篮子可比你这个好吃多了。“瞧着六爷还嘟着脸,便在他肩头轻轻捶了一下:“行了,别生气了。这会儿,该点卯了,快去吧。晚上回来,去九儿那里陪个不是。”

    六爷愕然望着六奶奶:“你…你…”

    六奶奶嗔怪地拍了拍他:“你,你,你什么你,你是哥哥,她是妹妹,有什么好说的,行了,行了,就这么定了。”一面说一面推了他到门口:“喜鹊!给爷打帘子。”

    喜鹊在外面高声答应着,将帘子挑了起来。六奶奶跟六爷并肩走出来,六奶奶又叮嘱道: “以后可长点心吧!昨儿你这一宿都没回来,把我担心的。“

    六爷听了这话,暗想:“还是自己的媳妇好啊!这妹子就好像是后妈养的。”心里头倒也舒服了几分,便顺从地出了二门去衙门点卯去,走了一半转身叫身边的小厮:”你去衙门里说一声,我今儿到大营去。让刘千总和孙校尉也过去。“说着打马往营地去了。

    书房里,纹姑娘看着小雨暗想:“好家伙,就是我在理,也不敢这样挑衅我哥哥,肯定会被打死的。”

    小雨倚在榻上,听着罗十二报信:“六爷本来要去衙门,后来改了主意去大营。 ”

    小雨这才松了一口气,拿了本书装模作样地想心事:“六哥多在军营当值,便是休沐,也时常呼朋唤友并不大照顾家里。从前,六嫂怀孕,六哥在西北大营,六嫂有娘照料倒也不显。如今,只剩他夫妻二人,无事时也是蜜里调油,如今六奶奶有了身孕了,没有照顾过人的六爷哥还像从前一般呼朋引伴,六嫂性子好虽,嘴上 不说,心里只怕也不是滋味。”

    小雨不平地想到:“二哥哥那样爽快体贴的好男儿,偏偏遇上了二嫂在那样执拗自私的。钟姐姐,唉,钟姐姐现在瞧着自然是好的,可若是没有当初那段搓摩,认真说起来,那时的性子也不大讨喜。六嫂子这般懂事,好性儿的,偏偏遇上了六哥哥这样的没轻没重的。”

    这样不免又想到三爷和大爷:“说起来,三哥哥倒是个不错的人儿,人聪明又和气,三嫂子也能干,却惯是掐尖卖快,一刻也不得安生的。早些年,大字儿不识一个的大嫂瞧着有些憨笨,可如今如海,如山都长大了,也都颇出息。大嫂在外面走动,行事倒越发大方得体了。四哥四嫂最是老实厚道,夫妻二人相得益彰,可是…瞧着却是顶无趣的,便是养的几个孩儿也都是闷葫芦。从前看来,五哥五嫂最是琴瑟和谐,可这一次锦儿的事情,五哥能死了妻妾成群的心还好,若是吸取这次的教训再接再厉,只怕五嫂和娘也是无可奈何的。”

    纹姑娘听见她长吁短叹,只当她还在担心六爷报复,哪里晓得她在那里琢磨人家的夫妻之道呢。

    小雨想罢了自家哥哥们,不免有些灰心丧气:“哥哥们都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好男儿,我瞧着做夫君也不过尔尔。旁的外人,就更不要提了。”

    小雨拄着腮:“薛大哥长得英俊潇洒,能文能武,发起脾气来却又凶又狠,家里还有个后妈。如今左三娘也又跟旁人定了亲,不晓得以后谁能受得了他。周励哥哥人长得不错,也将我放在心里,可惜已然定了亲事了。周三公子风采卓绝,深得我心,不过…我们两家门第悬殊…十二姑说了,便是她这样的人家也是高攀不上的,我才不要做小,唉,风姿卓绝的三公子便也只能看一看了。蓝家哥哥虽然也不错,长得不如其他人倒还罢了,偏偏屋里一堆的莺莺燕燕,反正,我心里是容不得他有其他人的。”

    她仰着脸又将认识的男子细细想了想,自己喜欢的门第太高,喜欢自己的她又看不上。便唉的一声长叹,安慰自己道:“反正我年纪尚小,以后指不定遇上什么样的俊杰呢,倒也不急于一时。”

    忽地,又想起母亲之前说起已经给钟姐姐找好了人家,眼睛不由朝钟敏睃去,暗想:“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配不配得上我钟姐姐。杨宝臣已经是千总了,在军中声望颇高,唉!”钟敏见她目光扫过来,吓出一身白毛汗,心想:“这小丫头又瞎琢磨什么呢?我且不要理她。”

    六爷经此一事,到底体贴了许多,隔天便带着亲兵进山里摘了许多的野果子,见六奶奶喜欢野葡萄和甜甜儿便隔三岔五到山里摘一回。虽然还时常出去跟朋友吃喝玩乐,却不再像从前说走就走,也晓得提前说一声了,在外面遇上可口的东西也知道着人往家里送一送。六奶奶的脸上便时常露出笑容来,心里更是对这个小姑感激不尽。过了一个多月,孕吐也渐渐止住了。(未完待续。。)

今天的更新会很晚

卡文了,现在才想出个眉目来。所以更新估计会在凌晨左右。大家不要等了,睡一觉就有了。公司的一个同事走了,活都堆到我头上了,更新的不及时,很抱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貂儿

    一晃三,四个月过去,天气渐渐转凉,夏太太那边来了消息,锦儿定了燕北刑司的评事何望,何望二十出头,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却胜在人口简单,家里只兄妹二人。锦儿被夏太太安排着悄悄地在清一观相看了,何望虽不及五爷沉稳,却也是仪表堂堂年轻有为。正好刑寺那里出来一个空缺,何望略一提五爷,众人都晓得五爷做是武常知县,去年因为番外种子的事情,在农事上颇为得意。今年天旱,南边朝廷遭了旱灾,虽说不至于颗粒无收,但是军粮便有些捉襟见肘了。反观北寒这里,从番外进来的几样作物用了五爷的法子,收成都极好,逸王的军需自然丰沛,世子那里对他也是极为推崇。

    偏偏今年春天的时候,松和知府辖下的一批木材因天干物燥失了火。这本是杀头的重罪,那管仓库的小吏不到三十,家里面上有老,下有小,平时倒也兢兢业业,知府瞧了也有几分不忍。刚好五爷过去述职,便替知府拟了文书,只道有一批修建府衙挑拣剩下的木料被山火烧没了。逸王当日心情不错,想着既是挑剩下的,本也是无用之物,便只罢免了那小吏,上边的县丞等人均未受到牵连。凭借这样的官声,五爷虽然没有功名,却很是轻松地升了六品断事。

    小雨看了信暗想:“亏得母亲当初拦着他纳妾,否则,私德有亏又没有正经的功名,如何能晋身。但愿五哥哥能吸取教训。以后也不要做这种授人以柄的事情。”

    不几日,六爷和蓝灏馨又收到燕北发来的邸报,却是南方的阵前传来捷报:“逸王的铁骑又下一城。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已失。”他们看邸报时,只怕京城早已经被铁甲卫围了个水泄不通,逸王入主京师指日可待

    六爷和蓝灏馨一合计,便有些担心喜都人。若是他们也听到这个消息,只怕要马不停蹄地前来进犯。二人推演了半日,逸王在这么紧要的时刻,是断不会回师北方的。喜都人到了冬天又怕自己的粮食不够吃。难免趁着此时边关人少,前来滋扰边。六爷和蓝灏馨来不及庆祝南边的捷报,急急忙忙派人四处检查烽火台。确保各处的狼烟,干柴,硫磺和号炮都准备充足。

    这样一来,虽然四处村落还是不免被喜都人洗劫。到底不似从前那么般轻松。总也要留下十几二十条命来换那些粮食布匹。六爷和蓝灏馨自然也不得闲,三天两头便要出去追击喜都骑兵,东奔西走疲于奔命。一来二去,喜都人见得不偿失,袭扰的次数便大大的减少了。

    小雨这边一听说五爷夫妇都回了燕北,心里不免有些痒痒的。又见六爷这里诸事都安顿好了,六奶奶有稳婆随时跟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就想回去过年凑热闹。同六爷商量:“若是入了冬。下起雪来路就便不好走了,我今年就要在外面过年了。爹,娘肯定会想我的。”

    六奶奶听了就有些舍不得这个小姑了,有心同小雨一道回去,又不放心六爷一个人在边关过年,六爷道:“这有什么,便是你在这里,那许多将士都没有家人,我岂能丢下他们回来陪你。倒不如你回燕北,过年的时候也热闹,还可以见见灵儿,就是生产的时候也有人照顾。”

    小雨又同稳婆商量,稳婆自然也是愿意回燕北,小雨便和六奶奶一起收拾东西。不想,六奶奶的主意却是一天三变,一时觉得回燕北见女儿待产比较好,一忽儿又担心六爷在这里无人照料。小雨见了,不免慨叹:“嫁了人有什么好的,一颗心劈成八瓣也不够用。”

    六奶奶便点着她的鼻子道:“你现在没嫁人的,我瞧着,也没少操心。”

    六爷的手下的百户和校尉们听说六爷的妹子要回燕北,也纷纷来送程仪,小雨收到不少的山珍野味,只是她时常同钟敏等人进山打猎,自己也攒了几张狐狸皮,兔子皮,并不稀奇。倒是蓝灏馨送过来两张貂皮,小雨见那貂皮峰毛清晰油亮,用手一摸又滑又软,心中暗想:“若是能再多弄几张,给爹和娘一人做一身皮大衣多好,现在就这么两张也就够俩帽子。”便同钟敏和纹姑娘商量:“这貂皮多漂亮,咱们再去山里多打两只,这又是自己打的,送出去也显得咱们有诚意。就是打不到,咱们再多弄两张狐狸皮也挺好啊。”

    钟敏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便带着其他的护卫跟小雨一起进了城外不远的南山。北寒的山都不高,少有几座崇山峻岭,也都在大通附近。南山算是比较高的,只是这山的地势颇为缓和,延绵起伏几百里,便是高也显不出来了。小雨虽然自己有不少的护卫,又不是第一次进南山,却从未往深处走过,六爷加派了几个熟悉地形的当地军士跟着她。

    等进了山,小雨到底是小孩子,瞧见满树的山核桃,便忍不住要爬上去,噼里啪啦打下来一大口袋,若不是钟敏拦住,只怕要打到天黑。纹姑娘拖着她,走了没多久,进了一片松林,那当地的军士刘好又道:“这棵松树可真粗,只怕有些年头了。”他身旁叫王恒的忘了核桃的事情,仰头向上看:“这树上的松塔可真大,依我看,一个松塔能出来一斤松子。”

    小雨听了少不得又要央告钟敏停下来,爬上去掰了不少松塔下来。

    老梁叔便站在树下同那些士兵打听:“我们打过不少狐狸,倒不晓得貂要怎样打。”

    那军士小声笑道:“咱们哪里打得到,那貂儿跑得可快了,比闪电还快。您就算看见了,也不过是—刷地一下在您眼前闪过,是长是扁都看没看出来,那貂就不见了。蓝副将能得到这两张貂皮,还是因为他养了十几条猎狗,否则,就靠咱们这两条腿,只怕看都未必能看见。”

    老梁叔了然地点点头,暗想:“这个六爷倒也精乖,要是被我们大娘子晓得了,只怕又要跟蓝公子要猎狗,这猎狗只听主人的话,现在正是秋收,六爷他们巡逻还来不及哪里有时间照看她,索性就不言语了。”

    小雨拿着那小山似的松塔摆弄了半天,忍不住问道:“那松子在哪里。”

    王恒被她问了一个大红脸,羞涩地说道:“这会儿有点晚了,初秋最好了,这会儿,松子都被松鼠吃没了。”

    小雨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找到一粒松子,只得将那松塔丢了:“我记得,往南不远有个湖,我们不如去那里安营扎寨。”一行人便往山林深处走去。

    小雨平素也翻翻五爷的兵书,便在湖边找了个地势略高的地方,将护卫分成两队,一组由姜护卫领着留下来生火,收拾野味。另一组则跟着她围着营地转圈查看地形。

    她一边走一边撒上药粉,低声同钟敏道:“那些狼呀,虎呀都在自家附近留下味道,咱们也得这样,不然那些小动物不知道闯进来,本被咱们吃了就不好了。”

    “姑娘,你可是没少吃那些兔子,野鸭,山鸡啊。” 纹姑娘一面在心里腹谤一面问道:“姑娘放撒的是什么东西。”

    小雨嘻嘻笑起来:“刚从王恒哪那里得来的五香粉。”

    说罢,看着纹姑娘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正笑着,钟敏扯了她一下:“小心有狼!”

    小雨的笑声嘎然而止,飞快地躲在钟敏身后。众人见她躲得飞快不由笑得肚子疼,王恒道:“九爷这麻利劲儿,我看咱们要是瞧见貂儿,肯定跑不了它。”

    小雨气得拉着钟敏的手埋怨:“钟姐姐,你也太坏了。”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狼吠,听着是营地的方向。小雨忙让罗十二呼哨询问,转瞬,姜护卫那边也传来不急不缓的哨声。

    城里,周炆带着五百护卫巡边,也到了达里尼。六爷和蓝灏馨便领着他看了看大营的日常训练和城周围的布防。他们三人年纪相仿,六爷略长便在家里设宴招待周炆和他身边的护卫们。

    大家喝到酣处,周炆便问起小雨,:“临行前薛将军托我给夏姑娘带了一匣子东西。”

    六爷便大笑道:“她呀,跑出去打貂儿去了。”

    周炆愕然道:“这时节?她有带了多少条猎狗啊?”

    蓝灏馨叹了口气:“一条也没有。有,她也不见得要,她就带了几个护卫。那丫头,脾气又倔又硬。”蓝灏馨没了周励这个劲敌,又同六爷交好,对小雨便不似从前那般小心翼翼了。

    周炆想了想道:“那貂儿多在深山老林,没有猎狗只怕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也抓不住。再说这边地广人稀人,深山里有好多咱们不大见的猛兽,旁的不说,老虎,熊瞎子是常见的,你们也不担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 猛兽

    蓝灏馨听了周炆的话,便有些担心:“怎么我去年进山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熊?老虎倒是遇到两只。要不要派人进去把她们叫回来?”

    六爷听了笑道:“你放心吧,九儿那性子,看见熊瞎子肯定跑得比她的那些护卫们都快。我看她呀,三十六计里面,也就是走为上,她做的还算不错。”

    周炆皱着眉头扯了扯嘴角说道:“你们才来没多久,不晓得,这山里猛兽可多了。我自幼就跟着祖父打猎,这秋天的野味固然肥美,可是,也是真凶残。熊瞎子这会儿都在攒秋膘,因为到了冬天他们就要躲在山洞里或者树洞了睡觉,你们知道要睡多久吗?”

    六爷和蓝灏馨齐刷刷地摇了摇头,周炆道:“差不多要睡四五个月,要到春天才会起来。你想想,它这会儿得吃多少东西?”说着又转向蓝灏馨道:“你抓那貂儿大概是冬天进山的吧,它们那会儿正在冬眠,你自然瞧不见。”周炆见蓝灏馨望着六爷讪讪的没有再搭话,就晓得被自己说中。

    这下六爷也犹豫起来:“她倒是带了不少人,唔,她有些怕狗,便没带猎狗。”

    周炆听了摇了摇头:“这越发的不妥了,夏副将,你是自己惯常擒龙捉虎……有些托大了。须知…唉!我左右无事,不如我带了人进去找她。”

    六爷忙道:“若真是不妥,我叫几个军士进去将她叫回来也就是了。她胆子虽大,性子却颇谨慎。怎么能劳烦你进山去救她。”

    蓝灏馨便笑起来:“只怕,周将军也是想进山打几样野味。”

    周炆只比小雨大了一岁。被蓝灏馨说中心思,脸上便露出几分赧然。

    六爷倒不好再拦着,蓝灏馨又将自己的猎狗和养狗的小厮一并借给周炆,周炆倒也不客气地都收了。

    小雨歪头听了听,那哨声平静,便晓得狼群想是离他们的营地还远,也就不甚在意。将四周转了一圈这才走回去吃饭。

    问了姜护卫才晓得,原来刚刚有两只獐子过来饮水,被埋伏在附近的狼群袭击。小雨暗想:“若是近了水源。自己固然方便,只怕不光是狼和小动物,说不定还有老虎过来喝水呢。”她原本性子就有些谨慎多疑,这会儿。再看自己选的这个营地。心里便有些七上八下的。

    老梁叔在一旁瞧见她游移不定便安慰道:“九爷,你挑的这个地方,我瞧着已经很不错了,这里有河堤,地势高过河滩许多,那些动物来饮水多要去有浅滩的地方,这里这么高,他们如何能够到水。到了晚上我们再点上火。安排几个人放哨,应该很稳妥了。”

    小雨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眼睛却不还住地四处打量,她见左面几棵大树枝叶相连,便踱过去盘算:“这几株大树,略一修剪,就着这原有的树枝,在上面搭起来岂不是更好。此时我们也不好再往山林深处走了。刚刚我爬到树梢,还能瞧见城郭的轮廓分辨一下方向,如是再远,遇到大雾或者阴雨天我就辨不清东西了。若是王恒他们,自然能通过草木辨认方向,我瞧着这些树木都差不了多少,若是走得太深,只怕容易迷路。”

    这样想着便叫了姜护卫和梁峰等人,指挥他们在附近砍了许多粗壮笔直的树木,借着那几个棵大树原有的枝干相接处,不过小半个时辰竟然铺出一大片悬空的地方来。小雨又让他们在四个角落竖起几个木头,一段立在那悬空的架子上,另一端则同上面树木的枝干绑在一起,因为这几棵大树上面枝叶繁茂,只消略一遮掩再铺上他们原本预备搭帐篷的粗布,居然在这树上搭出个小房子来。

    王恒等人见了这个小树屋也不由叫好,心想:“六爷这个妹子倒是个会玩,会享受到。”

    姜护卫又将两人一组排了班夜里放哨,纹姑娘则在四处撒了防虫蛇的硫磺,钟敏忍不住调侃小雨道:“我小时候没少陪着阿爷在外面打猎,还从来没有在野外住得这么舒坦过。”

    小雨就得意起来,半躺在‘房子’里看着‘大梁‘上的枝杈,翘着脚道:“这下就可以安稳睡觉了。”

    果然这样睡得踏实,到了后半夜虽然也听到几声狼嚎,大家因为睡得高,那声音又颇远,便都不甚在意。

    只是到底在外面,不比家里舒坦,次日清晨,小雨最先起来,钟敏听到动静也跟着起来。两个人也不急着出去,爬到树梢等着看日出,小雨见四下无人,便不停地偷瞄钟敏的脸色,钟敏跟她相处久了,晓得她这个样子,接下来十有**是要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便装作没有看见。

    小雨无法,只得好奇地小声问:“钟姐姐,我娘给你定了什么亲事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钟敏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嗔怪道:“不要乱说,哪个定了亲事了。”

    小雨见她这个样子,歪着脑袋想了想:“许是提了什么人,她也满意,只是这事儿还没说妥呢。”这样想着便叹了一口气道:“前儿,娘来信说,锦儿也定了亲事了。唉!当初她非我五哥不嫁的样子还在眼前。”

    钟敏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冷冰冰地说道:“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小雨笑道:“我是慨叹她识时务者为俊杰。若她非要嫁,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可我瞧五嫂子也不是吃素的,她若是不同意,锦儿就只能是个妾啊。倒是那个何望,竟然还提携了五哥,真真是想不到。要是日后成亲了,何望晓得了来龙去脉,会不会生气啊?”

    钟敏摇头若有所思地轻声说:“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除非锦儿不想活了,否则断不会说出半个字的。何望是义母亲自挑的,她看人最准了,我听说何望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你家五哥稳当着呢。”

    小雨不由摇头:“我才不担心五哥呢,他们男人有这些事都不算什么,就是耽搁,不过误他两三年罢了。将来五哥功成名就,这也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倒是锦儿,一昏头一辈子就完了。真跟了我五哥,我要是五嫂子,都不要等过几年,立时再买个女子与她平分秋色…五嫂子还有娘帮衬,她可怎么办呢!唉,钟姐姐,我很替她不值,你说,为什么做女子这么难呢?”

    钟敏一愣,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突然斥责道:“你一个小孩,天天瞎琢磨什么。男子有男子要遵的礼,女子有女子要守的节,其实……都是一样的。”

    小雨还有说话,顺着钟敏的目光看见梁峰揭开帐篷,正探头探脑向下看。小雨便轻声叫他:“梁大哥,梁…”

    梁峰抬头见她们坐在树枝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大娘子,我去河边打点水,大家一会儿好洗漱。”

    小雨比着手指示意他轻声:“这会儿先别过去,清晨有好多小动物去喝水,咱们等一会儿。帐篷里还有些昨天备下的水,我瞧着也够用了,你也上来看日出吧。”

    梁峰迟疑了一下,涨红了脸拣了她们身边的一个树枝坐下。刚刚坐稳,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枝叶相交的沙沙声,不一会儿,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扭着屁股映入眼帘。梁峰愕然望着那黑熊,扭头去看钟敏,小雨忙竖起食指在唇边:“嘘!它应该也是来喝水的,喝完自然会走的。咱们莫惊了它,我听说这东西块头大,胆子却是出名的小,受了惊便容易发狂。那时便很难制住了”

    周炆带了大队人马出了城,因为上次的事情,逸王颇担心他的安全,这次不仅派了二十几个贴身的护卫,还将风头正劲的杨宝臣拨到他身旁做了护卫长,又精挑细选了五百亲兵给他。

    周炆便让亲兵们在山林入口处安营扎寨,自己则带了杨宝臣和贴身的护卫进了山。因他们带了猎狗,声势浩大,不一会便打了几只獐子和梅花鹿。

    杨宝臣便同周炆建议:“趁着这会儿还能看见他们留下的痕迹,不如找个身手敏捷的,在树上找找,师父她怕哥哥们担心,走到哪里都喜欢留下记号,只是她留的颇为隐蔽。”

    周炆想起从前的事情,也觉得颇有道理,便找来几个瘦小灵活能爬树的,散开来去找,果然找了不一会便在一棵大树上找到一个小箭头,周炆瞧着那记号有两三个人那么高,不由失笑:“人家都说,司马懿谨小慎微,我瞧你这个师父也不输他。”

    杨宝臣笑道:“她家里人口多,若是找不到她,一大家子便闹翻天了,她不小心点也不行啊。”

    正说着话,山林深处传来低吠,听声音颇远,饶是这样几只猎狗也吓得围在一起,警戒起来。杨宝臣侧耳听了听道:“您还别说,真是熊瞎子。”

    话因未落,那边又传出一声低沉有力的虎啸来。这些人都是惯常在山里走动,打猎的,听到这声音都不由身子一凛,将弓箭和砍刀准备妥当,才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 猎杀

    清晨的湖边有一种诡异的宁静,小雨和钟敏,梁峰坐在树枝上,看那狗熊扭着屁股悠哉悠哉地从树下走过,往湖边去了。

    小雨头一次见到黑熊,打量了半天心想:“这东西可真黑,我原先以为是深棕色呢。”偏过头去小声对钟敏说:“钟姐姐,它怎么走得这么慢啊!乌龟都比它走得快。”

    钟敏想了想轻声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雨不解地看过去,钟敏笑道:“等你身上有四百多斤的肉,你就明白了。”

    小雨暗想:“连钟姐姐也学坏了,居然也揶揄我。”她鼓着腮帮子扭头刚要反驳,突然瞥见梁峰露出一颗小虎牙,傻乎乎地看着钟敏笑。小雨见他目光灼灼,好似钟姐姐说了个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一样,心想:“这傻小子,居然也敢窥视我钟姐姐,以后不让他做护卫了。”

    梁峰还不知道,轻声对钟敏和小雨道:“这身皮子多好,又黑又亮,我去打了来给你做身皮衣吧。”

    钟敏笑而不语,小雨听了想象这自己一身黑皮的样子,吓得急忙摆手道:“我不要。这里冬天本来就穿得的多,要是在披上这一身的黑皮,那我不是成了熊瞎子了。”

    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来,小雨便悄声说叮嘱他们:“刚刚过去一只大胖熊,正往湖边去喝水呢。咱们先在树上待会吧,我怕它一会还要从这里回家。”

    小雨一面说着一面极目远眺。那大胖熊磨磨蹭蹭才走了一半的距离,圆滚滚的大屁股一摇一摆的。小雨虽然年纪也不算小了,却没怎么经历挫折。还是小孩的心性,心急火燎地看着它不急不慢地走着,忍不住道:“幸好它身大力不亏,不然,就这个速度,不知道被我射死多少回了。”

    “纹姐姐,你也过来看。那大胖熊可大了。”小雨一面招呼纹姑娘一面瞧着那大胖熊心想:“虽然不时有小动物溜过去喝水,可是它们都小心翼翼地,这湖边瞧着可真安静。好像,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正想这,那大胖熊总算挨到湖边,它附近有几只雄鹿带着老婆孩子也在喝水。见了急忙躲得远远的。小雨松了一口气小声嘟囔:“你看人家躲地多轻盈。”

    正说着。那大胖熊忽地站立起来,四处望了望,小雨虽然离得远,还是吓了一跳:“刚才它趴下的时候,倒也不显,这会儿站起里,瞧着比二哥还要高呢。要是真的跟它对上了,可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大家伙。”

    那大胖熊四处打量过了。才四肢着地,凑到河里去喝水。

    小雨唉声叹气地看着大胖熊缓慢的动作:“它怎么这么慢呀。这要是跟狼对上了,也这么慢吞吞的,三下两下就被狼吃掉了。”

    那狗熊似乎听到小雨的抱怨,总算喝完了谁,又站直了身子四处望了望,才慢慢走开,纹姑娘见它并未走回头路,不由叹气:“早知道如此,我们就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了。”说着从树枝上往下爬。

    纹姑娘刚爬到树屋那里,小雨和钟敏便瞧见那大胖熊在斜对面的树林附近停住脚步,不一会,便倒着往湖边退了几步。小雨忙轻声叫道:“纹姐姐,先不要下去。快上来,这个大笨熊要和人打架了。”

    纹姑娘吃了一惊,众人听见了都急忙爬上来:“这里还有别的人吗?”

    小雨不由赧然:“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和别的东西打架了。”说着将手搭在额头往湖边的树林里张望,小动物们还在喝水,在树林边缘的黑熊却突然站了起来,歪着脖子冲着树林张大了嘴巴嘶吼了一声。

    小雨离得实在太远,只瞧见对面的树林里静悄悄,并不像藏着猛兽的样子,再说,这只大黑熊就已经很凶猛了。小雨盯着那树林看久了,就觉得那树丛里仿佛也有无数只眼睛看出来,不由打了个寒战,忙转头去看那头四肢着地慢慢后退的黑熊。

    那黑熊虽然又转过头往小雨这边的树林走来,却还不时警惕地频频向身后张望。见身后并没有敌人追过来,才一路小跑进了树林。小雨愕然地看着他一身肥肉,奔腾起来却十分矫健的身姿,忍不住笑道:“合着它也能跑呀。”又抬头往远处望去,对面的树林还是安安静静,并不似有什么危险。

    黑熊跑到这边的树林附近,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下,这才慢慢地踱了进来。小雨笑着对钟敏和梁峰道:“这会儿咱们要是叫一声,肯定能把它吓死了。”

    王恒听见了忙小声道:“嘘!别吓唬它,它发起疯来,可凶了。抓起一个往屁股底下一坐,那人就完了。这几棵树瞧着都挺结实,只是咱们这个树屋却是拿绳子随便绑的,要是被他拍几下,再摇两下,搞不好就散了。”

    说着话,那黑熊已经走到树屋的下面,因这里比较开阔,那黑熊便直起身子四处打量。小雨见它一站起来竟然离树屋不过三四尺的样子,不由吃惊地捂着嘴看着树屋上的人,心想:“若是一台爪子,那便只差一点点了,要是蹦得像我这么高,也不见得就够不到我们。”

    这黑熊此时可比来的时候谨慎多了,四处看了一圈这才四肢落地。树屋上的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那黑熊猛地又站了起来,小雨以为它发现了他们,一颗心不由提起。那成想那黑熊只是谨慎而已,小雨看它摇晃着圆圆的脑袋,努力地睁着不大的小圆眼睛东瞧瞧,西看看,样子一点也不凶悍。好在这次比上一次快些,它查看好了,才弯下腰,朝林子深处走去。

    小雨拍了拍胸口,朝钟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钟敏却一把抓住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树丛低声道:“你瞧!”

    不想那黑熊似乎听见,猛地回过头朝小雨和钟敏的方向望过来。

    小雨忙从腰间摸出一个核桃来,钟敏刚想拦她。小雨动作却快,眨眼就将核桃用力丢到对面的矮树丛里,那黑熊听见动静,果然扭头往那边看过去,却只看了一眼,又转了回来,小雨和它的目光相对,也搞不清楚那黑熊有没有看见她,是在看他们还只是多疑。等了好一会,小雨只觉得心跳都要停下来了,钟敏还无知无觉地捏着小雨的手腕,就在小雨受不住了打算出声时,小雨丢了核桃的树丛突然晃动了一下。黑熊听到声音急忙向后退了一步,扭头去看那树丛。

    树丛里慢慢探出一只吊额斑斓猛虎的大头,接着才露出它庞大结实的身躯。这里的老虎与小雨从前在家乡见过的略有不同,非常的壮实,大小竟然不输那黑熊。黑熊看到老虎也连连向后退了两步,不知道是被树根绊到了,还是吓的居然坐在了地上。

    那只大虫一歪头,猛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尖锐的牙齿来,可比梁峰的小虎牙有气势多了,紧接着一声虎啸排山倒海而来。

    小雨吓得往钟敏怀里缩了缩,梁峰却不害怕,眯着眼睛握着拳头警惕地盯着那猛虎。小雨便改了主意:“梁大哥这么厉害,还是留着他做护卫吧。肖想钟姐姐的事情,就给钟姐夫头疼好了。”

    刚刚宛若巨人一般的黑熊似乎被猛虎的气势给吓住了,动作十分的迟缓,好半天才从地上拱了起来。老虎却不着急,慢慢地绕这它走了两步,仿佛正在盘算从哪里进攻比较好。

    黑熊随着它一动,本能地向右摆着头,说时迟,那时快,对面的老虎猛然朝那黑熊左面扑了过去。黑熊也没有抵抗,只是像右侧歪了歪。老虎扑空之后,飞快地闪开,面朝着黑熊低低地咆哮了两声。

    那黑熊忙迎着猛虎立起身子,缓缓地随着猛虎移动着方向。那老虎也不着急,只与黑熊对峙,果然一分钟不到,黑熊便缓缓地放下两个前臂。这样一来,两只猛兽不过相距一尺,吹气可闻。小雨心想:“这个黑熊这么大的块头,力气应该不输老虎,怎么一味地防守不敢进攻呢?”她心里着急,直恨不得自己跳下去,伸手在那猛虎脸上拍两下。

    正想着,那只大老虎后腿一弓,身子向后一拉,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一跃而起,向黑熊扑了过去。小雨暗中替黑熊捏了一把汗,那黑熊却不慌不忙翻身一滚,一只前掌朝猛虎头上拍去。两只猛兽缠斗了一会儿,老虎便慢慢退到一旁的高地,小雨心里又给老虎打气:“这么快就放弃了,怎么不再试试。”

    那猛虎退到高处猛地扑出,黑熊动作一滞,正被咬在后颈,不由吃痛翻身倒在地上,想压在老虎身上逼它松口。老虎也不示弱,屁股一拱,四只爪子死死地扒着黑熊就是不松口,于是两只野兽便在空地上翻滚起来。

    这时斜对面的湖畔猛地传来一声狼嚎,小雨急忙张望过去,却是一群狼正在袭击喝水的鹿群。几只凶猛的公狼率先扑了过去,鹿群顿时一片混乱,后上来的几只恶狼便从公鹿的侧面偷袭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初生虎崽不畏人

    小雨瞧着湖边颇远,看不大真切,便又转回头往下看。树下两只猛兽扭打了半天,黑熊到底受了伤,便有些力竭。只是这会儿老虎也有些支撑不住,露出疲态来,二兽便都趁机跳到一旁。小雨瞧了瞧它们两个的伤势,便晓得那黑熊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果然,那老虎低声喘息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嗥声,随即又扑了上去,这次黑熊又没能躲开,虽然奋力用爪子狠拍了虎头几次,却始终没能将老虎推开,不一会就停止了挣扎。

    那老虎倒不急着享用,冲着草丛又低低叫了两声,不一会草丛里跌跌撞撞滚出一只小虎仔来,母子俩头挨着头津津有味地在树下享用起来。

    小雨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都是冷汗,抬头一看远方便忍不住小声抱怨道:“还说要看日出呢,钟姐姐你看。”众人纷纷抬头往东边瞧,不由失笑,只见天边一片橙色,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高高地挂在天空中了,这时树叶已经变了颜色,却还未落,只见满山橙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时再看斜对面湖畔的狼群,却遇到了公鹿顽强的抵抗,有只灰狼躲避不及被公鹿两腿踢中,躺在地上再没有起来。

    王恒收回目光看了看那老虎道:“夏姑娘要不要这张虎皮。”

    小雨犹豫了一下,见那小老虎长得虎头虎脑十分讨喜,正低头吃得认真。便道:“算啦,我家里倒有不少。只是有它们在这里,我们如何下去。”

    王恒笑道:“它们有了吃的。倒不会在意我们,梁峰咱俩先下去,你小心些,不要惊到他就好了。”

    梁峰便和王恒一起往下爬,爬到一半王恒便故意弄出点响动来,果然那老虎立刻警觉地抬头看向他们,。梁峰二人小心地跳在地上。那只小老虎见母亲停下这才扭头看过来。一瞧见王恒他们,立刻撑起前爪,嗷。嗷,嗷,似模似样地叫起来。王恒面朝猛虎梁峰在他身后,二人背靠背慢慢往后退。钟敏和纹姑娘。姜护卫都在树屋上张弓搭箭。瞄着二人四周。那猛虎见他们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便又继续低头吃自己的早餐。小老虎见瞧见母亲并未放在心上,兀自狂吠不已。那母老虎被吵得不耐烦,抬起大爪子在它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小老虎龇牙咧嘴看着挺凶,却不禁拍,身子一歪,打了一个滚儿才爬起来,转了一圈才悻悻地低下头继续吃肉。

    爬了一半的小雨便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小老虎听见了,立刻朝她看过来。又张牙舞爪地叫起来。

    小雨听它叫得有趣,跳下树歪着头听了一会儿,小老虎见她不害怕,只得悻悻地住了口。

    哪成想小雨见它住口,立刻学起来。她学得颇像,连那只母老虎都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她。

    小老虎听了,立刻气急败坏地朝小雨冲了过来。小雨吓了一跳,身后的梁峰等人更是张弓警戒起来。

    那母老虎也忍不住站起身,看着小雨。

    小雨此时才感到猛虎的气势,瞥了瞥那硕大的虎头和庞大的身躯,心想:“怪不得那黑熊不敢抵抗。便是我,这会儿心里也有些发憷。”

    低头再看那小老虎,长得比成年的小猫大些,一身浅棕色的绒毛,并没有母老虎身上那些漂亮的花纹,这会儿站在小雨身前,又蹦又跳,仰着小脸叫个没完,小雨见它可爱便蹲下去学它。

    小老虎受不了挑衅,便朝小雨扑了过来,小雨一闪身便躲了过去。钟敏都提心吊胆地盯着那母老虎,母老虎看了一会儿,见小雨只是滚来滚去,同那小老虎嬉闹,便又趴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面前的肉。

    小老虎围着小雨追了半天,一点便宜也没占到,还被小雨东一下西一下拍了好几次。气得卯足了劲儿冲过来,吼叫了几声。

    小雨一时忘情,便也吸了一口气,丹田用力,学着猛虎刚才的样子,一声长啸。

    王恒和罗十二等人从未听过,吓得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再看小雨便带了些许敬畏。

    小老虎一下子就被啸声镇住,呆呆地瞧了小雨半晌,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地颠颠跑回到母老虎身旁。

    母老虎用大爪子在那小虎头上揉了两下,将那小虎揉得东倒西歪,这才一偏头,张开嘴巴狂啸了一声。小老虎立刻又站了起来,趾高气昂地看着小雨。

    附近立刻传来扑愣愣飞禽惊起的声音。小雨搔了搔头,暗想:“嘴巴没有人家的大,声音就不够辽阔啊!”

    她歪头又试了叫次,虽然啸声清亮绵长,却始终气势不足。那母老虎听了半晌,便懒得理她,将吃剩的肉又往里面拖了拖,找了个背阴的地方,搂着虎儿子睡觉去了。

    小雨气啾啾地还要试,钟敏忍不住道:“行了,差不多了,怪吵得慌得。”小雨只得悻悻地住了嘴,不服气地说道:“这老虎不愧是百兽之王,要是狼,就不会这么淡然地看着我们了。”

    钟敏笑着摇了摇头:“它是不知者不惧,要是你想杀它,它早就死好几回了。”

    小雨听了这话心里便得意起来:“这倒也是。不过,它早上藏的倒是隐蔽,要是那大胖熊没有走回来,咱们下去,这老虎该不会把咱们给吃了吧。”

    纹姑娘这会儿也从树上跳下来,接道:“十有**。”眼睛却上下打量了小雨一番,心想:“她好似不知道自己内力雄厚似的,居然就这么嚎来嚎去吼着玩。”

    小雨等人洗漱一番,便打算往密林深处走,不成想那小老虎一直在假寐,见他们要走,立刻就追上来。母老虎在后面叫了它几次,它便躁动不安地来回跑起来,母老虎似是被它缠得不耐烦,只得起身跟过来。

    小雨见它还有大半的熊肉没吃,暗想:“它们一走,岂不是便宜那些狼了。”

    便回去将剩下的熊肉吊在树上,那母老虎瞧了,不以为然的偏头叫了一声。小雨便气呼呼地说:“你看看,它可真自大。”

    有这两只老虎跟着,小动物们远远地便退避三舍,小雨臂力不行,太远的动物又射不到,眼睁睁地看着钟敏和纹姑娘一人打到了一只梅花鹿,小雨悻悻地瞧着她们剥皮,自己安慰自己道:“我是出来打貂的!”

    那小老虎不知道自己拖累了小雨,兴奋地围着他们打转,小雨好几次揪着小老虎的后颈教训它:“你知不知道人都是很坏的,你以后见了要躲得远远的。”开头那母老虎还站起来紧张地看看,后来便不甚在意了。小雨心中有些后悔,怕她们母子日后吃了亏。

    这般转了大半天连个貂的尾巴都没有瞧见过,小雨不大走路又跟小老虎玩耍,就有些累了。一行人便又往回走,待到离树屋不远处就听见狼嚎的声音,小雨眯着眼听了一会儿道:“狼群又发现猎物了,待会儿大家小心点。”

    又走了不一会,居然听见有人的呼喝声,梁峰等人忙围着小雨追了过去,只见一群猎狗跟狼群撕咬起来,小雨暗想:“难道是蓝家三哥过来了?”

    这时那头狼闻到老虎的气味,一声长啸,狼群听到后,转瞬就跑得无影无踪。

    猎狗立刻转身朝小雨他们狂吠,它们身后传来杨宝臣的声音:“师父,是你吗?”

    小雨一愣,心想:“怎么宝臣会在这里?”

    正想着,杨宝臣从树后几个纵跃奔了过来,小雨见他身后还跟着周炆,又惊又喜:“怎么你们也进山里打猎。”

    周炆瞧着他们的猎物笑道:“是呀,你们打到些什么。我听说你想要貂皮,特意从蓝灏馨那里借了猎狗。”

    杨宝臣不由一愣,心想:“好像,你昨天跟六哥不是这样说的。”

    小雨却很高兴,正准备带着周炆等人回营地,猎狗们却发现了老虎母子,都围过去狂吠起来,小雨忙抽刀奔了过去,指着那训狗的小厮道:“快拦住它们,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小老虎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猎狗,被吓住了,躲在母老虎身后小心地张望。见见小雨跑过来挡在它们前面,便亲昵地凑到她脚下,母老虎见了有些担心,也蹭了过来,挨着小雨和小老虎站了。小雨这才发觉这老虎十分高大威猛,这会儿挨得近,一歪头便能咬到自己的喉咙,心中就有些后悔,只得结结巴巴地同周炆解释:“它们是我的朋友,你可别把它剥皮了。”

    周炆心中正有此意,不由讪讪地笑了笑。小雨又得意地领着他上了树屋:“比京城里的宫殿还漂亮吧。”

    两个人年纪相仿,又都不肯服输,眨眼间便爬到树梢,小雨指着湖畔讲了讲今早的大战。说着说着就见达栗尼那边升起一团狼烟,小雨心中一沉,瞧了周炆一眼,周炆也忍不住沉下脸来侧耳倾听,果然紧接着号炮声响起。

    喜都人进犯多是骑兵,每次不过三四百人,少有上千的。那号炮响一声是五百人,一般一个点也就放八个炮。小雨听了一会儿,竟是将八个都放完了。周炆也有些不安:“我记得你哥哥一个烽火台放八个号炮。”

    小雨点了点头,急忙跟周炆一起爬下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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