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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壁蛇生     贵婢txt下载     贵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六一章 拿捏

    早晨的阳光有些懒洋洋的漏进屋里,三面围屏,然而并无斗帐显得有些简陋的床榻上熟睡的两个人依旧毫无醒转的迹象。

    半响,房门忽然被人轻轻敲响,有人刻意压低了嗓音唤道:

    “三娘!三娘!”

    床榻上的人影动了动,其中一人当先醒了过来。

    “思琪。”殷照伸了伸懒腰,心满意足的轻轻推了推依旧熟睡的马思琪,在她耳边低声道,“已经天明,该起床了!”

    马思琪睁开眼,待看见殷照还留在屋里之后,有些恼怒的道:“你如何还在这里,就不怕给人发现不成?”

    “抱歉。”殷照殷勤的翻身把她的衣物给她,满脸怜爱的道,“方才因为看你入迷,仆便忘记了时辰。”

    拿过一件衣物随便披在身上,抬头看见这一间于她而言几乎算得上破败的关她禁闭的屋子,马思琪更是有些不耐烦的道:“那么现在就快些走吧!”

    “你别急,我这就走。”殷照大咧咧的赤着身体下床穿衣,马思琪不经意间回头看见,不由得赧然的回过了头。

    之前先是跪了几天,后又来到这么一个破败的地方关禁闭,马思琪心里本来就委屈非常。后来除了赵氏时常让人过来关照一下,可恨殷昕竟一次也不曾前来看过,心里难受恼恨的同时,更是倍觉孤寂。又兼本就年华正好,忽然被惩罚过这青灯古佛的苦日子。让她又如何承受得了?是以在殷照再次满怀关心的赶上来的时候,马思琪也就半推半就了。

    只是虽然如此,心里对殷昕到底还是多了几分愧疚之意,是以才会在放浪过后,看见殷照时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殷照穿好衣物,回头正好看见马思琪面上未退去的羞赧,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不过开口之时,立即又换上一副心疼自责的模样,道:

    “思琪。我真是没想到。像你这般天仙似的人物,三阿弟既然娶来,竟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那个时候若我在府里。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也一定不会让他们这样对你的。”

    他本就善于哄人,此时说这话更是压低了嗓音带上几分疼惜,字字句句几乎立即就戳在了马思琪的心窝里。想起自己受责骂之时殷昕的态度,立刻便红了眼眶。

    殷照见此,再接再厉道:“现在看见你如此,我真是心疼,因为你本来就应该高高在上的被人伺候着的,如何能受得这样的委屈?思琪,若有我能帮得上你的,只要你开口,我定万死不辞,刀山火海为你而上。”

    马思琪有些感动,心里暗叹,若是殷昕能为她如此,也不枉她一往情深为他,思及此,一开始对殷照的恼恨也少了些许,抹了眼泪冷哼道,“你倒是说得好听,若真是如此,便帮我一个忙如何?”

    殷照立刻严肃认真道:“你说,我定倾力为你做到。”

    马思琪对他这般唯自己马首是瞻的表现很是满意,道:“你之前能给我弄来那么多建康的东西,定是对建康很是熟悉了?”

    殷照立刻点头道:“确实很熟悉,怎么?”

    罗氏早些年得到殷颂的赏赐和当年罗家给的陪嫁里便有些商铺,罗家虽然地位不高,但毕竟是一方富户,罗氏又是家中嫡女,嫁进殷家的嫁妆也是不菲。其中便有一两家商铺在建康,然而她把这些交给殷照打理之后,殷照本身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于他而言,不过是多了一个可以无限制支取银两的地方而已。

    不过之前为了讨好马思琪,倒是殷勤的跑过建康几次,现在已经把人弄到手,便也没再去过,自然不舍得离开。

    心里正有些犹豫,马思琪又道:“并无什么太过麻烦的事,不过是送个信而已。”她被殷家关了禁闭,身边的人也被殷昕让人监视着,此时突然命人送信自然是不可能的。

    殷照闻言,立即道:“送信而已,我一定给你安安稳稳的送到。”

    这般不用自己亲自出门又能讨好佳人的事殷照自然是很乐意的,又柔声道:“思琪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你放心,只要你开了口,我一定给你弄来。”

    “已经落到这步田地,哪有吃什么的心思?”马思琪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给人看见就不好了。”

    殷照闻言,只得恋恋不舍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你自己要保重。”临出门时,又依依不舍的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晚上再来看你。”

    马思琪只觉耳后一痒,心里忽然便跳了一下,待要嗔怒之时,殷照已经消无声息的离开了。

    梅诗听见屋里没了声音,方才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那之后过了半月左右,殷昕忽然便接到建康马家送来的家主亲自书写的信件,信中说对于此番马思琪受到的委屈,马家震怒不已,又道马思琪嫁给殷昕本就是下嫁,殷昕还如此态度,马家以后定然不会客气。

    殷昕看完,自是生气不已,恼怒马家实在欺人太甚,忽然想到若是自己有着足够的势力,哪里会给马家如此拿捏?又想自从马思琪被惩罚以来,她身边的家僮便也被他监视着,如何还能让人向马家送信?然而让人下去查探之后,终究是一无所获。而正在这时,赵氏又派人前来唤他。

    殷昕见了赵氏,还不及开口,赵氏便把一张纸笺丢到他面前,怒道:“废物,看看这是什么?”

    殷昕捡起来一看,立即便明白了赵氏唤他前来的缘由。原来马家给他送信的同时,也给赵氏送来信件,信中语气倒是客气了些,不过还是希望赵氏能给马家一个交代。

    殷昕只觉得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有如此屈辱过。

    “阿母。”殷昕道,“思琪既然嫁与儿为妻,她现在犯了错,儿难道连惩罚的权利都没有吗?”

    “哼。”赵氏冷笑道,“权利?你别忘了,子妇在嫁给你为妻之前,她可是马家的掌上明珠,阿昕,你可知道若是得罪了马家,少了马家这一个助益意味着什么?”

    “可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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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二章 决意

    “再说子妇又做错了什么?”赵氏打断他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那样恼怒,不过是为了一个贱婢而已。现在还没什么关系呢,若是以为娶来做妾,只怕宠妾灭妻你也能做得出来。如此你还能说,你在此事当中当真一点错处没有吗?”

    “儿是因为……”殷昕开口想要申辩,他想说他是因为当时又王家父女和阿父在,他若不说些什么,只怕说不过去。可是赵氏完全没有给他申辩的机会,又道:“不过此时既然是郎主亲自下的令,此事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当时……”

    “你立即回去给马家书信一封。”赵氏直接下令道,“语气措辞谦卑客气一些,万不可得罪了人,以后对子妇切不可再如之前一般。回去好生反省反省。”

    殷昕完全没有申辩的机会,心里几乎恨到发狂。他虽然是殷家嫡子,可是却处处受人制肘,被人控制。

    赵氏说完便直接让他回去,语气里一点缓和的余地都不留。

    待出了赵氏的院子,殷昕几乎红了眼,回到舒玉楼之后,气的一掌把案几上各种书卷和茶具扫落在地上。无权无势,他就算攻读再多的书卷,练成再好的书法又有什么用处?

    夜幕渐渐降下,暗沉得一如殷昕此时的心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然就这般枯坐了一夜。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落在身上的时候,殷昕忽然觉得好似醍醐灌顶了一般。忽然就想清楚了什么。

    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必须仰人鼻息的缘故,那只要他不折手段拥可以匹敌一切的身份就是了吧?那个时候不管是赵氏还是马家,又能奈他如何?

    唤来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家僮,殷昕梳洗一番,便离开了舒玉楼,直接前往赵氏居处请安。

    “阿昕来了?”赵氏见他面上有些倦色,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也有些心疼,“等下一起用早膳吧,我让人备一些你爱吃的菜色。”

    “儿多谢阿母。”殷昕道。“儿之前因为自己不懂事。给阿母惹了这许多麻烦,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我儿能想通就好。”赵氏道,“为母如此逼你,不也是希望你能不受别人欺辱到头上去吗?”

    “是。儿明白。”殷昕道。“以后一定会与思琪相敬如宾。再不会得罪马家的。”

    赵氏闻言,满意的点点头。

    殷昕心里苦笑,殷家并不弱于马家。若是赵氏有一丝为他说话的意思,他又何必如此给人威胁?不过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没有必要,既然已经认清,他只需再无任何愧疚行事就是。

    用了早膳,殷昕道:“阿母,儿今日接到一个消息,说是私庄上出了些事,儿近日无事,打算亲自前往看看。”

    “私庄?”赵氏惊讶的道,“为母记得你的私庄可是远在会稽吧?路途遥远,派些人去看看也就是了。”

    殷昕道:“阿母,儿也是希望能多出去长些见识,锻炼一下自己处事的能力。”

    “也罢!”赵氏知他这些时日也遇见颇多烦心事,便道,“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千万要多带些护卫,保证自己的安全。”

    “是。”殷昕道,“儿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他此番出门,虽然确实是为了处理私庄上的事,但的确有着散心的想法,也趁着马思琪这些时日被关禁闭,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离开赵氏院子,殷昕漫无目的的走着,待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走到司园门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隐到假山后,殷昕忍不住苦笑,既然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那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喜爱一个婢女这样的事,对他今后的打算一点益处也没有不是吗?可就算理智告诉他应该和怎样的人来往才会更有利,他心里却反常的越加思念起那个毫无身份地位却淡然从容的女子来。

    静静站了会儿,待看见那个心心恋恋的女子聘聘婷婷的从门里走出来时,殷昕几乎看得有些痴了,却又立即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地处会稽的私庄是殷昕现在唯一拥有的,不过因为地处肥沃,即便只有一处,产量也是高的惊人,不说其他,单这一处每年的收益便足够他的舒玉楼上上下下的挥霍。

    不过虽是如此,殷昕倒是从未曾亲自去过,一是路程太远,二来也是因为这些活计是他一直以来都不屑的。

    此次虽然因着散心之故前往,身边带着的仆从却丝毫不少,几十人浩浩荡荡行了一路。

    一行人见景便停,见镇便住,是以进入会稽境内之时,已是大半月之后。

    这个世道便是这样,富人越富,穷人越贫,会稽虽然富饶,养出了富人无数,可是反之,几乎食不果腹的百姓也比比皆是,其中也不乏为生计所迫落草为寇者。

    殷昕一行实在太过打眼,即便步行的护卫穿着都已不俗,更何况是众人当中那一辆极为富丽堂皇的马车。

    这一日众人路过一片山林,深秋的林叶仿佛被染了红色一般,殷昕正感叹此处风景绝好,忽然听见远处呼啦啦一阵声响,然后视线里便出现了铺天盖地的一群人,乍一看去,几乎成百上千一般,喊着统一的口令,那情形比之当初前往建康时所见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待到众人走进,只见人人手里或是提着明晃晃的大刀或是抗着锄头,甚至还有拿着柴棍者。不过不管如何,转眼之间众人被围困住却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去往建康那一次所经历的事实在太过铭心刻骨,故而这一次殷昕特意多带了许多护卫,其中不乏身手敏捷者,然而即便如此,对方却胜在人数众多又大多是些亡命之徒,故而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殷昕匆忙中下了马车,被一群护卫围在当中且战且退。遇见水贼那一次几乎是没有悬念怎么战斗,这一次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从一个景色不错的地方变成一个人间地狱。满眼的断手残肢让他几欲作呕。

    马车早已经满刀痕,殷昕满心惊惧,看着围着他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去,下意识的往后退着。不防身后早已经退到边缘处,待他反应过来时,脚下一空,整个人已经向后仰倒,顺着陡坡翻滚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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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三章 故人

    这一段路原是在一处地势较缓的坡上,除了零星林木之外,颇多杂草灌木,然而即便如此,待殷昕终于滚到头的时候,人也已经昏了过去。

    新安城外,阿元正和殷暖司马君璧和因田依依离别。

    殷暖道:“阿元,此去路途遥远,辛苦你了。”

    “婢子一点也不辛苦。”阿元脸上虽然有悲伤,也有独自一人出行的跃跃欲试。

    司马君璧道:“所需要的东西都带齐了吗?干粮还有换洗衣物,对了,此去天气多变,最好也带上冬衣。”

    “公主放心吧!”因田道,“婢子已经给她打理好了的。”

    阿元鼻头一酸一酸的,低声道,“水奴阿姊你放心吧,我身体好得很的,断不会生病。”

    “此去不宜太过显眼,也不能带太多护卫,但跟你去的这几人俱是身手不错的。”距离几人不远处站着几个护卫,都是司园信得过的护卫,殷暖又叮嘱道,“阿元你这一路小心一些,把东西交给阿舅之后也不必急着赶回来,多住一段时日也不打紧。”

    毕竟阿元是在谢家长大,她若是想念那个地方也无可厚非。

    “那怎么行?”阿元道,“婢子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定是要立即赶回来的。”

    说道这里,眼眶忽然就红了,又道,“其实根本没必要带上这些人的,婢子一个人赶路还快一些。”

    “如此你倒是自在了。”因田道,“不是还累得公主和五郎君担忧吗?”

    “好嘛!”阿元委委屈屈的应是。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因田又有些愧疚。努力放缓了嗓音道,“不管怎么说,你自己千万要小心些,万不可冒失大意了。”

    阿元连连点头,几人又叮嘱了几句,阿元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却说殷昕自昏迷之中醒来之后,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在昏迷之前的那个荒山野林里,而是躺在一张松软舒适的床榻上。身上也没有不适的地方,只是头微有些疼痛而已。

    有些惊讶的坐起身,发现这是一间虽不怎么华贵。但是处处讲究整洁的屋子。

    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就听见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而后进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翁,对他醒来似是毫无意外,把一碗汤药放在案几上道:

    “三郎君可是有些头疼?不过并无大碍。喝下这碗汤药也就没事了。”

    殷昕惊讶的抬起头。打量对方半响。方才不敢置信的道:“安疾医?”

    对面这老翁便是曾经殷家家主的疾医,也是曾经皇宫里的御医。殷昕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偏僻的地方。也能遇见相熟之人。

    “正是老朽。”安疾医点头道,“三郎君别来无恙否?”

    这位疾医因着医术高明又曾经在皇宫里当过有品级的御医,故而虽是在殷家做殷颂专属的疾医,却也无人敢小觑分毫。

    虽然对方已经离开殷家,殷昕在他面前也不敢托大,起身对安疾医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道:“疾医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

    虽不曾听安疾医承认,差不多也能猜到事实如此。

    果然安疾医道:“三郎君不必客气,原是三郎君福大命大,命中注定能逃过这一劫。”

    原来当初安疾医离开新安之后,就来到家乡会稽这个山清水秀的小镇安顿下来,在镇上开了一家医馆,收了几个学徒,日子倒也悠闲自在。今日见天气晴好,便和两个学徒一起上山采药,不曾想回来的途中竟遇见了昏迷不醒的殷昕,多亏他那两个学徒身强体壮,一路把人背了回来。

    殷昕得知前因后果,心里也不住的庆幸,对安疾医更是感激不已。只是在殷家时殷昕和这位疾医交涉不多,此番虽然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亲切,说完几句感激之后,确也实在没有什么能说的。

    安疾医见他喝完药,便道:“三郎君且好生休息,老朽让人做些吃食送来。”

    殷昕忙又慌忙道谢。

    不一会儿,果然便有一人送来清淡的饭菜,恭恭敬敬的伺候他用完之后便又安静的退下。

    殷昕一时有些无趣,不一会儿便觉有些头疼,干脆又回到床榻上休息,再次醒来之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许是因为之前喝了药又吃了东西的缘故,殷昕只觉得这一次满身舒畅,伸了个懒腰之后便起身推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小院,院子不大,几丛翠竹之间掩映着一个凉亭,虽然简单,却也清幽怡人。

    殷昕往前走了几步,便发现凉亭里有人,顿了顿,干脆直接走进去。

    原来凉亭里的人竟是安疾医,殷昕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小子见过安翁。”

    安疾医道:“三郎君请坐!”

    殷昕依言在安疾医面前屈膝而坐。

    两人面前放了一张案几,案几上摆放着一个棋盘,棋盘边放着一套茶具,安疾医一手端着一杯茶,一手放下黑子之后又执起一枚白子,神情很是闲适。

    殷昕道:“小子打扰了安翁,实在惭愧。”

    “三郎君客气了。”安疾医白子放下,又把棋盘挪开一点之后,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殷昕面前,方才道,“不知三郎君欲去往何处?”

    殷昕道:“会稽城内。”

    安疾医道:“会稽城离此处也不远,老朽倒是可以安排人送三郎君前往,只是三郎君身份高贵,恐不安全,不知三郎君护卫何在,可是已全部遭难?”

    殷昕道:“小子昏迷之时尚且剩有二三十人,最后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安疾医想了想道:“山贼虽然凶狠,到底还是为财,若那些护卫弃财而逃,想来也能留有命在。”

    殷昕叹息道:“但愿如此。”

    “如此说来,若是三郎君不急着赶路的话,倒可暂先留住几日。”安疾医道,“这个小镇是距离三郎君出事之处最近的地方,若三郎君护卫尚在,想来会到此处寻人。”

    殷昕闻言,方松了口气,“如此小子就要叨扰安翁几日了。”

    “三郎君客气。”安疾医道,“这几日老朽也会让人在小镇注意着可有外人出入。”

    殷昕闻言,又是感激不尽。

    如此在安疾医处住了两日,渐渐的也相熟起来,安疾医好棋,殷昕感激他救命之恩,便常常作陪对弈,又兼殷昕至始至终态度恭敬,很是让安疾医欣慰。两日下来,言谈相处之间已轻松自在许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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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章 试探

    这天两人依旧在凉亭对弈闲谈,安翁打量殷昕片刻忽然道:

    “老朽观这两日三郎君神色郁郁,可是有事郁结于心?”

    想起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殷昕苦笑道:“不过是些家务事罢了。”

    “家务事确实难断。”徐翁顿了顿,开口道,“自老朽离开之后,郎主可还安好?”

    “多谢安翁惦念。”殷昕道,“家君一切都好,之前还曾提起安翁。”

    “郎主有心了。”徐翁忽然又道,“不知三郎君可知,五郎君身边那个叫做水奴的婢女,现在如何了?”

    听他忽然提起水奴,殷昕心里惊讶不已,疑惑的道:“这……不知安翁缘何会突然问起?”

    安疾医道:“实不相瞒,老朽还在贵府之时,曾得过这位水奴娘子的帮助,故而感恩罢了。”

    殷昕闻言倒也没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在他印象中,似乎水奴帮人这一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连他都欠了她的救命之恩不是吗?

    之后又随便说些家常,提起几个关于医术的话题时,不知怎的,殷昕忽然想起安疾医曾在宫里任职,又想起自己那段早夭的姻缘,心里一动,便问道:

    “小子曾听家君提起安翁原是在宫里高就,便欲冒昧请教安翁一事。”

    徐翁闻言,面色微微一冷,然而不过瞬间便面色淡然的道:“不知三郎君欲问什么?”

    殷昕忽然便觉有些紧张,顿了顿方才道:“不知道徐翁之前。可曾见过东阳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安疾医面色有些微妙的看着他,半响问道,“自是见过的,不知三郎君提起公主殿下做什么?”

    殷昕面色哀戚,苦笑道:“不敢欺瞒安翁,公主殿下尚在世之时,小子曾与公主殿下订过一段姻缘。”

    “什么?三郎君此言当真?”

    他之前虽然听说过公主殿下有一门姻缘,但不知具体何人,也从未听司马君璧提过此事,心里忽然有些疑惑。若是殷昕说的是真的。缘何公主既在殷家却不曾和他相认?

    殷昕道:“如此大事,小子怎敢胡言?公主殿下总角之年岁时,曾在新安小住,小子也是那时与殿下相识。”虽已过去多年。但是一件件一桩桩。他一直说到公主回到建康为止。

    殷昕说得仔细。不知是想要找个听众还是只单纯的因为怀念而想要说出口而已,面上怀念和感伤的神色几乎令闻者动容。

    安疾医打量着他的神色,虽还是惊讶。到底也信了几分。而且若是按他所说,两人相识之时不过总角之年,也难怪他没有认出公主殿下。

    “忽然提起往事,小子忘情,让安翁笑话了。”殷昕回过神来,有些赧然的道。

    安疾医道:“三郎君性情中人,老朽怎敢笑话?只叹公主殿下命途多舛,辜负了这一段大好姻缘。”

    “许是小子没福吧!”殷昕苦笑道,“公主殿下离开新安时,曾留下一枚玉佩,不曾想这竟成了最后的念想。”他说着便把那枚玉佩描述得仔细一些,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让安疾医能相信自己,然后能说一些公主殿下的往事,反正既然这次出来是为了做了决断,那就彻底一些好了。

    只不知为何,每当他说起公主殿下时,脑海里都会自动浮现出水奴的形容来。

    安疾医在宫里时,因着陛下疼爱东阳公主,为了公主安全,甚至让他只需负责东阳公主一人的饮食安全,是以关于公主的一切,他几乎事事都记在心上。其中就包括殷昕说的这一块玉佩,当时公主从新安回宫之后,身上不见了这块玉佩,他还当是被她遗落在新安王府了。

    因此直到此时,安疾医对殷昕说的话已经信了大半。他在殷家待了这些时日,虽然不喜后院之间的一些做派,对这位嫡出的郎君,印象倒也是不错的,又见他相貌堂堂,暗叹确实可惜了这一段姻缘。

    见殷昕殷切的看着自己,安疾医心里一软,便随意说了些公主当年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往事。

    殷昕静静的听着,却忽然有些不满足,他总觉得,安疾医口中的那个东阳公主殿下,是不该只存在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的,她应该骄傲而又耀眼的活在世上,就好像,水奴那样的。

    心里忽然狠狠的跳动了一下,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尽管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大胆,可一旦浮现,殷昕便再也按捺不住的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安翁。”殷昕道,“不知近日可有在小镇上出没的外乡人?”

    安疾医道:“老朽之前便打算告知三郎君一声,今日确有发现几个行迹诡异的外乡人,且似乎还在寻找什么的样子,只是对方行迹过于严谨,不等老朽派出的人做个试探,便隐匿踪迹了。”

    “有劳安翁,若真是他们,想来还会寻来,还请安翁帮忙小子留个信物。”殷昕说着,忽然又叹了口气。

    “怎么?”安疾医道,“这难道不是好事一件吗?”

    “安翁有所不知。”殷昕叹气,“事实上此番小子离开,确是为家里事务所烦,逼不得已离家出门。”

    说着不等安疾医回答,又道:“今日与安翁说了这许多,小子便也索性不吐不快了。”

    “三郎君请说便是。”安疾医道,“老朽虽出不了力,但听一听总是可以的。”

    许是因为他说曾经和公主有过一段姻缘的缘故,安疾医不自觉便有把他当成子辈的想法。

    殷昕有些惨然的道:“自从公主殿下、殿下失踪以来,小子不知是不是思念过度的缘故,总、总觉得五阿弟的那个叫做水奴的婢女和公主殿下极为神似。”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安疾医心里一惊,忙道:“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许是三郎君心魔罢!”

    “是啊!”殷昕叹道,“小子也是做此想,只是虽然如此,到底还是有些情不自禁。家母知晓此事之后极为生气,便做主与建康马家结为秦晋之好。然而拙荆知晓之后,也不能容忍,就在几天前,在小子不知道的时候,拙荆对水奴娘子用了些手段。”

    “什么?”他话音才落,安疾医忽然直起身来,满面的担忧,“那水奴娘子现在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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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五章 诈闻

    若说殷昕先前对于那个猜测只有几分怀疑,现在看安疾医的反应,已经肯定了一大半。安疾医的反应实在太过异常,若真按他说的水奴于他而言仅是一般的恩人,那他最多就是担忧而已,然而他面上多出的那几份恐惧实在太过突兀。

    “现在……”殷昕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应是没有大碍了。”

    “怎么能是应该?”安疾医有些恼怒的看着他,嗓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三郎君不是才刚从府里来的?”

    殷昕敛去眼里神色,看向安疾医抱歉的道:“安翁,仆出门之前得知水奴娘子已无大碍,只不知之后……”

    安疾医急道:“之后怎样?”

    殷昕道:“拙荆娘家是建康马家,门第之高与殷家不相上下,是以出了这事,小子拼着家母生气,也只能让她若是闭门了事,而且……”殷昕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而且水奴娘子不过一介婢女,身份实在低微,小子也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惩罚于她。”

    “怎可如此?”安疾医猛的一下起身来。

    “安翁?”殷昕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安疾医,犹豫半响,缓缓说道,“小子实在抱歉,虽然知道水奴娘子于安翁非同一般,也……于吾不一般,可是,水奴娘子身份低微,小子便是有心,也帮衬无力,而且,小子离开之前,便是因为拙荆和家母欲抹去水奴娘子的存在,小子阻止无力。只得愤然出走。”

    “如此怎么可以?”安疾医猛的一下站起身道,“水奴娘子怎么能是身份地位之辈?三郎君,老朽拜托你,千万要护住水奴娘子。”

    “小子自是有心如此。”殷昕为难道,“可是水奴娘子身份……”他犹豫了一下,有些期待的看向安疾医道,“若是水奴娘子不是婢女身份,小子便是赌上一切也愿意护着她的,不然现在毫无理由的护着她,小子和家母以及建康马家实在无法交代。”

    安疾医一生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医术上。与勾心斗角之类的事实在不擅长。然后这个时代奴婢的地位又多么低微他是知道的。殷昕说的司马君璧可能会遇见的这些完全是可能的事。

    因为这几日和殷昕相处对他印象颇好以及他曾经和司马君璧的关系,是以对他说的话便已经信了几分,又因为担忧司马君璧安危,安疾医几番挣扎。终于缓缓说道:

    “这真是造化弄人啊。明明是那般高贵的人物。偏要受这些无妄之灾。”

    虽然已经是猜到大半的事,乍一听见安疾医这样说,殷昕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只觉得整颗心脏都飞快的跳动起来,他按捺下激动,看向安疾医道:“不知……疾医此言何意?可是水奴娘子的身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岂止是不一样。”安疾医抬头看向天边,喃喃道,“那是,公主殿下呀!”

    “啪!”茶杯忽然一下掉在地上,却是殷昕激动之下,不小心碰着手边的茶杯。

    “安翁。”殷昕来不及管地上的茶杯,满脸震惊的起身,看向安疾医不敢置信的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般天大的事,老朽如何敢说假?”安疾医叹息道,“公主金枝玉叶,只命途多舛,万望三郎君多有照顾,就当这是老朽的请求了。”

    “小子自然会的,可是……。”殷昕满心的震惊实在无处诉说,半响方才喃喃说道,“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她居然真的是、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公主殿下,他曾经的未婚良人。殷昕心里忽然狂喜起来,他果然没有爱错人,她命中注定,是他的。

    一时间,所有的水奴曾经和他相处的经历都呈现在眼前。她走路的风姿、她的面容、她的笑,一举一动,高贵端庄的气度,又怎能是一个婢女可能拥有的?

    “安翁!”殷昕忽然猛的一下站起身来,道,“请恕小子无礼,这便告辞了。”

    “现在?”安疾医惊讶的道,“可是三郎君独自一人如何上路?”

    “无妨。小子会注意安全的。”殷昕道,“事态紧急,小子实在不能安心留下。”

    之前他本就为散心而来,并无急着赶路,因此安疾医让他留下等人来寻,他也就无所谓的留下了,可是现在,得知了这样的消息,他很不能是立即飞到水奴身边,又怎能耐心留下?

    这种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对水奴好的感觉,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水奴。

    安疾医也担忧水奴安全,犹豫片刻,也同意了,只想着自己多派几个人护卫也就是了。

    正在这时,家僮来报,说是遇见了几个可疑之人在到处寻人,他们打听之后发现对方描述之人和殷昕极为想象,就把人带来了。

    安疾医忙命人把人带过来,果然便是当初殷昕护卫,如此出行更是容易,一番准备之后,殷昕便和安疾医告辞赶回新安。

    这一次回程极快,完全不似来时一般沿路赏花观草。不过虽然心急,他心里却也又自己的打算。

    之前通过马家和赵氏对他的态度一事,让他已经明白,就凭他现在,自然是不能明着和赵氏和马思琪说什么,但让他放弃自然万万不可,总之不管如何,现在他迫切先见到马思琪,至于其他,再徐徐图之便是。

    殷昕这一次出事,大概留下的还有二三十个护卫,护卫急心急找人又怕被惩罚,并未立即通知新安殷家。而殷昕一路上心潮澎湃,也未多加怪罪,只派人赶回新安告知他已经返回的信息。

    殷家,舒玉楼,马思琪得知殷昕即将回来,心里是有喜有忧,喜的是她多日不见殷昕,已是想念不已,原本以为他还要耽搁许多时日,不想现在突然回来了,自然是高兴不已。而忧的是,想着殷昕现在和自己的关系,再见面只怕也是相看两相厌。

    当初让人殷照帮忙去马家送信,的确有让自己阿父为自己出头的意思。事实也如她所想,那之后赵氏亲自来看过她几次不说,便连吃穿用度也和平日一般无二,可是同时她也担心,殷昕会不会就此对她意见更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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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六章 相对

    “思琪?”正入迷着,身体忽然被人环住,殷照在她耳边道,“怎的这么闷闷不乐的?”

    马思琪蓦然被人环住,不由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是殷照,有些恼怒的道,“突然出现吓人做什么?”

    “抱歉,仆是无意的,怎么了?”殷照问道,“今日这么大的火气?”

    “没什么?”马思琪挣开他手,起身道,“今后你别来了!”

    “为什么?”殷照正食髓知味,如何肯突然放手。

    马思琪有些不耐烦的道:“不为什么。”

    “这是谁让思琪你生气了?”殷照柔声道,“告诉我吧,我会帮你的。对了,方才不是听说三阿弟快回来了吗?为什么还不高兴?”

    “回来了又有什么用呢?”马思琪幽幽叹道,“夫婿一直对我有着成见,他说不定,是不乐意见到我的。”

    殷照想了想,道:“说起来,关于思琪你和三阿弟的事仆也已经知晓了一个大概,让我给你出出主意可好?”

    “哼!”马思琪冷哼道,“你能想出什么?”

    “你相信我总不会害你就是了。”殷照柔声道,“就听听也不打紧。”

    马思琪也正无主意,便点点头道:“好,你便说来听听。”

    殷照道:“三阿弟既然是为了纳妾一事与你又了龃龉,那你便主动为她纳一房妾室又如何?”

    “你在胡说什么?”马思琪恼道,“这怎么可能?”

    殷照示意她安静下来。又道:“三妻四妾本就正常,而且思琪你也知道,再如此僵持下去,你和三阿弟的关系一直不会和缓不是吗?”

    马思琪咬了咬牙,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事实,便道:“然后呢,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殷照道:“且不说你主动提出会显出你的大度,而且若是你提出的话,自然也是思琪你亲自挑选的人,那么到时候。这一切不也在你控制里吗?”

    马思琪闻言。终于有些心动起来,殷照说的这些自然是她心动的条件之一,而她也考虑到了一点,既然殷昕一定要娶亲。与其让他纳一个婢女给自己蒙羞。那还不如自己给他纳一房门第高一些的妾室。这样至少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里。

    只是,马思琪眉头紧皱,她一向高傲。又爱殷昕至深,实在不愿意就此给他纳一门妾室。

    “如何?”又问道。

    马思琪不言,半响叹道:“再过几日,妾身这三月吃斋念佛的惩罚也就结束了,也该回舒玉楼禁足了。”

    “仆明白。”殷照叹息道,“如此你我便不能在见面了是吧!”

    马思琪点头,殷照走近她,在她身边坐下道:“那样仆会想念思琪你的。”

    “以后你可不能这般胡来了。”

    “仆知道。”殷照低声道,“你放心,定不会叫你为难。”

    几日后,马思琪终于结束了所谓的吃斋念佛的日子,回到舒玉楼禁足。又过了几日,殷昕终于回到殷家,马思琪满心欢喜,带着舒玉楼的家僮亲自迎到院门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家僮来禀报直到现在差不多已过了半个时辰,却依旧不见殷昕身影。

    “三娘。”梅诗道,“要不你先进屋休息一下吧?”

    马思琪恼怒道:“不必。”

    “那婢子给你搬来一个胡床可好?”

    “都说不必没听见吗?”马思琪怒道,“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夫婿已经到了吗?如何到现在还不出现?”

    “这……婢子也不清楚。”

    “去看看。”

    梅诗应声离去,不过片刻又小步跑了回来,走到马思琪跟前小声禀道:“三娘,三郎君去往司园了。”

    “什么?”马思琪怒道,“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吗?”

    “三娘?”梅诗颤颤惊惊的看着她。

    “回去。”马思琪一转身道。

    这么放低了身姿却得如此对待,马思琪几乎怒火升天。往屋里走去的途中,她不停的让自己冷静,直到后来,想起殷照的提议,心里终于下定了决心。

    却说殷昕回来之后,因着一直挂心司马君璧的缘故,根本忘记了马思琪已经回到舒玉楼禁足一事。

    迫不及待的到了司园之后,方才记起,他和司马君璧只见,是还有一个殷暖的。

    他到树砚阁之后,只说要见水奴,有婢女上前说水奴不在,然后恭恭敬敬的请他坐下,又奉上茶水,半响,只听得一阵脚步声,而后殷暖出现在院门外。

    “三阿兄。”殷暖斜靠在门上,双手换胸道,“不知三阿兄此次匆匆而来急着要见阿姊,是为何故?”

    殷昕冷道:“什么时候五阿弟竟又如此气势,为兄不过是要见一个婢女也没资格了吗?还是……难不成这个婢女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不成?”

    殷暖皱眉,“三阿兄这是何意?”

    “仆什么意思五阿弟自然清楚。”殷昕道,“或者说,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五阿弟正要如此不近人情不成?”

    殷暖道:“该是仆有疑问,这树砚阁何时成了三阿兄的舒玉楼,想要什么,都这般随心所欲?”

    “果真是小巧了你。”殷昕冷道,“仆倒是不知,你原来竟是如此硬气。不过是一个婢女,五阿弟是否太过激了些?”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这个阿弟不可小觑,却从未如此面对着针锋相对过。

    殷暖面色淡然,语气却分毫不让,“婢女与否,仆说了为准,三阿兄没这个资格。”

    “好,很好。”殷昕边起身边冷冷的道,“仆来这一趟便是要五阿弟知晓,有些东西,仆一遭不放手,便永远成不了五阿弟的。”

    “仆对他人之物不感兴趣,三阿兄若说完了,便请吧!”

    “哼!”殷昕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殷暖冷冷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半响不懂声色转身走进正厅,然而直接绕过厅堂一边的屏风。

    屏风后面,司马君璧斜靠在窗边的坐榻上,看见殷暖进来,便笑了笑道:“虽然不知三郎君从何处得知,但看样子他也明了了。”

    “是啊!”殷暖走到她面前,微微躬身浅浅笑道,“阿姊,方才三阿兄似乎在威胁吾呢。”

    “儿家怎么不知道?”司马君璧亦笑道,“暖暖这里有什么是需要他放手才能拥有的?”

    “没有,一件也没有。”(未完待续。)

第三六七章 曾经

    殷昕一路气冲冲回到舒玉楼,沿途不停有家僮问礼,他只目不斜视直接去到书房。

    “三郎君。”松罗问道,“可要奴准备饭菜?”

    “不必了。”殷昕道,“暂且不饿。”

    待梳洗结束,心境平复些许,方才食了些糕点,片刻之后,松罗进来禀道:“三郎君,三娘在外求见。”

    “思琪?”殷昕疑道,“她不是还在庙门里吃斋念佛吗?”

    “三郎君许是忘记了。”松罗回道,“三娘吃斋念佛原只需三月,现时日已满,便回到舒玉楼禁足来了。”

    “原来如此。”殷昕道,“让她进来吧!”

    松罗应声出门,不一会儿便见马思琪聘聘婷婷的走了进来。

    “妾身见过夫婿。”

    “思琪。”殷昕心中微有不耐,却还是缓了面色道,“坐吧!”

    “夫婿?”马思琪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她原以为,自己今日恐又是吃一闭门羹,不想殷昕竟主动开口让她坐下。

    “坐吧!”殷昕叹口气道,“你我夫妻,如此站着终究不是个事。”

    马思琪闻言,心里微有失望,却也依言在殷昕对面垂足坐下。

    殷昕拿起一卷书在看着,马思琪见他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过得半响,犹犹豫豫的唤了一声:

    “夫婿?”

    “嗯?”殷昕放下书卷,抬头道,“思琪可是有事?”

    马思琪咬了咬唇。犹豫半响,满面愁容又惭愧的道:“妾身有事欲禀告夫婿。”

    殷昕道:“什么事,直说便是。”

    马思琪道:“妾身嫁来殷家已有些时日,却一直无所出,阿姑夫婿疼爱妾身自是不提,无奈妾身实在心里难安,几番思考,妾身决意大胆决定,为夫婿纳一房妾室。”

    “纳妾?”殷昕倒是有些惊讶的看向马思琪,想她向来妒性甚重。今日竟主动提出。难道这几日吃斋念佛真能让人移改本性不成?

    “是,纳妾。”马思琪点头道,“邻州刺史是妾身舅父,他家有一个与妾身同岁的娘子。品貌是妾身比不上的。虽是庶出。却也是舅父一家疼爱非常的。”

    她这话自是谦虚,毕竟马思琪容貌出众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殷昕闻言却是心里一动,他之前因为一直生活在赵氏的庇护下。于庙堂之上并无可用之人。而殷家这样的大家,虽然大多人因为清高不屑出仕,但谁都知道,若真要立于镜朝之巅,又如何不与朝堂相关?若非如此,当初赵氏也不会那么积极的与他订下于公主的婚约。

    想起那个失而复得的公主,殷昕面色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而马思琪提出的这个建议,纳妾还是其次,若是拉近与邻州刺史的关系,倒是意外之喜,至于庶出与否,不过是为妾而已,又有什么关系。

    思及此,殷昕看向马思琪的眼光倒是真正有了些变化,现在方才真正明白,这个所谓的华族之家的嫡出娘子能给他带来的利益。

    马思琪见他半响不言,便道:“夫婿可是不喜妾身自作主张?”

    “怎么会?”殷昕放缓了嗓音道,“思琪既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这些事原就该思琪做主才是,不过若只为子嗣原因,卿倒也不必担忧,你我尚还年轻,这些事本不必急于一时。”

    近段时日以来,马思琪何曾得过他如此温言细语,心里虽然膈应他答应纳妾一事,不过若真如此能换得殷昕回心转意,她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而且,她那个庶出的表妹据说是个软弱可欺的,到时候一切还不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妾身感念夫婿恩义。”马思琪道,“只是为夫婿分忧,原就该是妾身分内之职,何来委屈之说?”

    之后毕竟久别,无论心思如何,两人面上倒也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而马思琪告退之后,待到晚间殷昕用晚膳时,惊讶的发现她并没有在饭桌上,一问之下说是去舒玉楼一个偏僻的阁楼去禁足了。

    不管她是否单纯的作态,想着之前毕竟刚才和好,殷昕还是放下碗筷,打算亲自去迎接她回来。

    而另一边,马思琪按照殷照之前说的,在和殷昕说话之后,又主动来到这间简陋的屋里禁足,心里本来是有几分忐忑的,毕竟其他的也许她能算计,对于殷昕心思如何,确实从来不知道的。

    是以在梅诗禀说殷昕赶来之后,马思琪心里不由对殷照多了几分感激。若非殷照出的这些注意,只怕她现在还只能和殷昕冤家似的的相顾无言。

    之后又过了几日,天气渐渐的寒冷下来。

    自得知水奴身份之后,殷昕第一件事便是去雁丘,那个他当初为东阳公主殿下立了衣冠冢的地方。

    坟茔还是当初的模样,小小的一丛土堆,因着他常派人来打理的缘故,极是干净整洁。

    殷昕在坟茔前光洁的石头上坐下,有些怔怔的盯着面前小小的墓碑。脑海里忽然就想起当初司马君璧和自己来到这里的情形。面上不觉带了几分笑意,不知道她当初看见自己的衣冠冢时是什么感觉。

    还记得那时他祭奠之后,让水奴也跟着拜一拜,然后就看见她叩拜自己的衣冠冢时,虔诚而又认真的模样,那个时候,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祭拜自己的过往。

    那时自己的感觉,现在想来,也是让人怀念又感动的,他还清晰的记得,那个时候,水奴对他并没有现在这种明显的排斥,虽然她那个时候的冷漠比之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殷昕能清晰的感觉到,水奴面对他时,应有的恭敬之外,并没有那一层冷漠。

    殷昕一点点的回想着,脑海里满是懊恼,这个他之前一直期待的水奴,他似乎从来,就不曾想过要去珍惜。

    拿着带来的锄头,殷昕一点点挖开那坟茔,不过片刻便出现了一个小而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便看见了那一枚贵重而又典雅的玉佩。

    握住玉佩坐在马车的时候,殷昕忽然又想起一事。

    就在当初他和水奴一起回到殷家,水奴下车之后,他偶然间回头时,看见水奴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马车的身影。

    心里忽然不可抑制的跳动起来,殷昕忽然觉得,并坚定的相信,那个时候,水奴或许是喜欢他的,至少,她对他也是心动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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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八章 秋黄

    攥紧手里玉佩,殷昕有些心急的催着车夫快些赶路。

    司园的旁边有一个桃院,虽说种的桃树,但为的并非果实,只因为这桃花开得极好看,才会专门种了这么一院子。现在春季早已经结束,满园的枯枝每一次看见都是满目的萧条之感。

    司马君璧从院门外走过,忽而听见院子里似乎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凝神细听了片刻,正欲离开,忽然从院门里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扯住她手臂。猝不及防之下,司马君璧被猛的拉了进去。

    “三郎君?”回头看清来人,司马君璧面色冷了下来,沉声开口道,“这是何意?”

    “抱歉,没扯疼你吧!”殷昕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而后苦笑道,“仆现在欲见水奴你一面,竟不得不出此下策。”

    “三郎君若有事请直接吩咐便是,又何须如此?”

    殷昕问道:“若我说,你会听吗?”

    司马君璧冷道:“婢子非是三郎君婢女。”

    殷昕苦笑,“只怕这也不是主要原因是吧?毕竟凭水奴你的身份,仆从来没有资格吩咐你的。”

    “三郎君此言何意?”

    “这么多年了,直到现在还要隐瞒吗?”殷昕说着,忽然面对着司马君璧行了一个大礼,缓缓说道,“殷昕见过东阳公主殿下!”

    司马君璧静静的看着他,半响说道:“婢子告退。”

    “当初也是在这个院子里。”殷昕站起身来,看着她的背影道。“仆因为公主殿下的不幸在伤悲着,那个时候,公主就不曾感动过分毫吗?”

    司马君璧站住,回身道:“三郎君欲说明什么?”

    自从那日殷昕去过之后,她心里就有了一定的准备,是以也并不执着否认。

    “这个。”殷昕拿出那块玉佩,缓缓说道,“仆当初做了那个衣冠冢的时候,殿下除了祭拜自己过去,就没有想过……因为仆做的这些。而坦白过自己的身份吗?”

    “那又如何?”司马君璧看着他。一字一句重复道,“三郎君,那又如何呢?”

    “我……”殷昕一顿,“仆一定会护住你的。”

    司马君璧道:“儿家不曾坦白自己的身份。便不值护住了吗?”

    “可、可是……”殷昕有些犹豫的道。“不曾坦白。你便只是、只是个……”

    “身份下贱的婢女而已?”司马君璧接过他的话茬,忽然笑了笑道,“所以就算说了又有什么必要?”她往后退了一步。缓缓说道,“三郎君,儿家告辞!”

    “不行。”殷昕猛的伸手拉住她。

    司马君璧挣脱不开,恼道:“三郎君这是何意?”

    殷昕急道,“不管以前如何,至少以后会不一样了不是吗?你是公主殿下,我是殷家唯一嫡出的三郎君,你我曾有婚约在身,这样的关系,还不足以你留在我的身边吗?水奴,那个时候你本来是喜欢我的!”

    “儿家对三郎君无意。”司马君璧退后一步,缓缓道,“还请三郎君勿要再继续纠缠。”

    “你是因为顾忌马思琪吗?”殷昕急道,“水奴,你放心,若你不喜她的存在,我一定不会让她有机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司马君璧只觉得好笑,再不愿与他多费唇舌。

    “那就是因为殷暖?”殷昕有些不管不顾的拉住她,恼道,“水奴,因为他,你就要这样一次次的拒绝我是吗?”

    司马君璧被她扯得生疼,想要挣扎开,殷昕却拉得更紧。她正皱起眉,殷昕忽觉手上一阵刺痛,待反应过来时,水奴已经在自己几步开外,不知何时两人之前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婢女,面色沉冷的看着自己。

    “你?”

    “公主。”那婢女却已经转向司马君璧道,“你没事吧?”

    “无事。”司马君璧看向殷昕道,“三郎君不止一次问过,儿家便再说一次也无妨。只望三郎君今后勿再叨扰。”

    殷昕突然就有些惶恐,“说什么?”

    司马君璧道:“是,一直都是。”

    说完,再不给殷昕回话的机会,和因田转身离去。殷昕欲伸手,然而她身边那个婢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明明近在眼前,却总不能触碰分毫。

    直到人消失在院门外再不见,殷昕方才明白司马君璧说的话是回答自己先前的问话,有些不甘心的低声道:“公主殿下,水奴,当初仆给你的那一个拒绝的权利,终是要食言了,但无论如何,仆定是不会放手的。”

    桃院里依旧安静得倍觉凄凉,殷昕瘫坐在草地上,情形一如当初他和水奴在这里初见时,可是那个时候出现在院门处的那个人已经不会再来了。

    视野里的桃树一片枯黄,再也不复桃花盛开、桃叶翠绿的模样,殷昕苦笑起来,他以为她对自己是心动的,就不管不顾的跑了过来,却忘记了那也许已经只是曾经。

    “三郎君?”松罗守在舒玉楼院门外,见殷昕面色阴沉,忙战战兢兢的上前伺候。

    殷昕头也不回的道:“到书房。”

    “是。”松罗忙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才刚进屋,就听殷昕问道,“现在舒玉楼总有多少护卫?”

    松罗回道:“单只护卫有一百八十七人,其中身手极佳者有五十七人,这其中又有二十人之前和三郎君一起前往会稽,回来十九人。”

    殷昕对他的回答极为满意,道:“从这其中挑三十人来见我。之后花些心思,尽量多寻些武功高强的护卫,此事勿要让他人知晓。”

    “是。”松罗应声退下。

    这天因田没有跟在司马君璧身边,殷暖问起时,君璧说是去了外间买些东西。

    “阿姊。”殷暖闻言道,“吾再多派人跟在你身边可好,这样也方便一些。”

    “不必。”司马君璧摇摇头笑道,“儿家一直跟在暖暖身边,无需这个必要。”

    两人正说着,忽而有家僮匆匆进来禀道:“五郎君,郎主忽然昏迷不醒。”

    “昏迷?”殷暖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奴也不知。”家僮道,“郎主方才本正在用膳,忽然一下便昏迷不醒了。”

    “阿姊。”殷暖转向水奴道,“吾过去看看。”

    “嗯,暖暖你快些去吧!”

    殷暖点点头,和那家僮一道出门,边问道:“可有请来疾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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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九章 遇刺

    奴仆回道:“回五郎君,已经着人去请疾医,奴未听得诊断,便赶来禀告了。”

    殷暖到时,殷昕殷照等人已经到了,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的人。赵氏坐在榻边,按疾医吩咐给殷颂喝了药之后扶他躺下,而后示意众人噤声,一起出了殷颂屋子,来到外面正厅。

    “五郎来了?”赵氏在主位上坐下,好似才看见殷暖似的,吩咐道,“可巧我正要着人去唤你。”

    殷暖道:“仆行动缓慢,请主母赎罪。”

    “这也并非什么大的罪过。”赵氏道,“七郎近日去了松云寺,郎主想念得紧,五郎你与七郎交好,便由你去把人带回可好?”

    虽是询问的口吻,却根本容不得人反驳。

    赵氏一向高傲,何曾主动和庶子说过话?知晓她的心思,殷暖不由有些好笑,赵氏不过是担忧殷颂至此一病不起,便找个理由把他打发出去,不让他侍奉殷颂床榻前,讨得半点好处罢了。

    只不管如何,现在殷颂尚在病中,他实在没有与赵氏起了龃龉的必要,便点头道:“事不宜迟,如此儿便告退。”

    出了殷颂院子,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从假山后走出一个奴仆,恭恭敬敬的立在殷暖面前。

    “如何?”殷暖问道。

    “回五郎君话。”奴仆道,“奴方才已跟疾医确认过,郎主病情暂时并无大碍,只需好生将养便是。”

    “暂时?”殷暖皱眉。“这是何意?”

    奴仆道:“回五郎君,疾医说郎主本就被终年所服的丹药掏空了身体,又兼近两年郁结于心,若要根治怕是药石无效,而且这五石散……”

    殷暖道:“疾医的意思可是若阿父能戒除这五石散,还可多些活命的机会?”见奴仆慌忙点头,叹道,“依赖了一辈子的东西,如何肯轻易戒除?也罢,尽人事而已。”

    无论是赵氏还是殷昕。不管目的为何。都有些按捺不住了。或许随着殷颂这一病,很多事便也懒得遮遮掩掩,会呈现在人前。

    这番赵氏把他支开,殷暖不敢保证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会有怎样的举动。是以在阿元和因田皆不在的情况下。他便决定和司马君璧一起赶往松云寺。

    此去松云寺的路途极为平坦。十几个骑着马的护卫中间,有一辆低调的马车,车身暗色为主。细看却也有着是极为精致的暗纹。

    沿途除了松涛声响,以及马蹄“哒哒”声,一点人声也无。因此当长箭破空而来的声音以及马儿嘶鸣声响起时,直如晴天霹雳一般。

    不过片刻功夫,外间刀刃相接的刺耳声响便惊天动地起来。马车里,司马君璧苦笑道:“虽然有想过发生意外的可能,但这般来势汹汹,却有些出人意料了。”

    殷暖伸手握住她的手,温暖的手包裹住君璧的,面上依旧是和善和从容。

    然而掀开车帘看向外面情形时,面色却阴冷得吓人。

    殷暖身边的护卫虽然不多,但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其中更有一部分是因田和阿元亲自训练过的,然而纵然如此,也架不住对方人多。

    转瞬不过片刻,眼见自己这边的护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殷暖回身对司马君璧低声道:“阿姊,我们先下去。”

    司马君璧点点头,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利落的跟着殷暖下了马车。两人贴着马车一路转到另一个方向,就见不远处一个护卫满身是血的从马上落下,马儿惊慌的鸣叫了一声,在原地焦急的打着圈。

    两人现在处境危险,硬碰硬自然是不可能的,而周围林木稀疏,无处可藏。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寻一匹马在对方动手之前逃离。

    两人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心里所想,司马君璧点点头,和殷昕一起往马的方向靠近。

    却就在这是,忽而一阵寒光闪过,直向两人袭来,殷暖想也不想,立即一侧身把司马君璧护在自己怀里,微弯腰躲过这一攻击。

    对方来势汹汹,一击不成又举刀重新砍下。殷暖趁着他换手的瞬间,猛的把司马君璧推开了些,自己随手抓起不知哪里来的一只断手握住的长刀迎上。

    他虽然不善武艺,但身手极为敏捷,又跟着殷婴学了那些时日,比起一般人已要利落上许多。

    那护卫不防他竟能反抗,他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刀刃上,此时忽然被挡出,脚下踉跄了一下,殷暖立即抬腿把人踢翻在地上,而后又在对方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时候,猛的一下扑过去,刀尖穿过对方手掌,那人已被死死钉死在地上。

    “啊啊啊!”痛呼声响起,在此时地狱一般的环境里并不显得突兀。

    殷暖在这凄厉的喊叫声里依旧不改半分颜色,看着那人的眼神像再看个死人一般,他直起身体,猛的一下拔出刀刃,那人剧痛之下就此昏死过去。

    殷暖回过身,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出现些许变化。只见方才司马君璧待着的那个地方,此时空空如也。

    马车周围没有,马车另一边战场似的修罗地狱也没有。没看见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殷暖手里提着滴血的长刀,眼眸微红。

    也在这时,那些刺客虽然损失大半,但是殷暖的最后一个护卫也已经倒在血泊里。

    杀红了眼的刺客把视线放这场中唯一站着的那个人身上,却在对上那双眼睛时忽然愣住。

    “暖暖!”

    清透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眼里的杀意几乎瞬间褪去,殷暖抬眼看向这道嗓音的主人。

    “阿姊!”他低低唤了一声。

    司马君璧骑在一匹马上,速度飞快的来到他身边,向他伸出了手。殷暖想也没想,伸手抓住她伸过来的那只手,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坐在君璧身后。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片刻之间,待他人反应过来,驮着两个人的马已经飞奔出一段距离。

    “追!”当先一人立即呵道。

    待殷暖上了马,司马君璧终于松了口气,把缰绳放进他的手里,边道:“这东西果然不好控制,暖暖,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方才她被殷暖推开之后,就悄悄潜到那无主的马匹旁边,无奈她不善骑马,才上马就被带着饶到另一边去了,颇费了一番功夫方才回转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七〇章 阿婴

    “好。”殷暖接过缰绳,听着司马君璧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响起,紧了紧环住她的力道,方才那般恐惧不安的心渐渐平缓下来。

    两人往前行了一段,身后忽然又响起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显然是那些刺客追过来了。

    那些刺客单人独骑,又狠心催打着马,是以不过片刻,两边的距离便渐渐拉近了。

    司马君璧心里一紧,正焦急的想着对策,忽然殷暖一拉缰绳,竟把马停下。

    “暖暖?”司马君璧有些惊讶的回过头。

    “阿姊。”殷暖微微笑了笑,低声道,“已经没事了。”

    司马君璧闻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入眼的是一个身着粗布僧衣的出家人,正背对着两人,除了瘦削修长的身影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司马君璧心里一动,问道,“七郎君?”

    “嗯。”殷暖点头,又补充道,“别担心,阿弟能应付得了。”

    君璧闻言,方才松了口气,虽然知道殷婴武功高强,然后真正看见有些瘦弱的殷婴独自一人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魑魅魍魉之时,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忧。

    就在两人说话间,便见殷婴身影忽然动了,片刻之后,就看见那十几个刺客竟已全部躺在了地上。

    殷暖率先下马,而后伸手扶司马君璧下来,两人缓缓往殷婴的方向走去。

    “阿婴。”

    殷婴回过头来,面上有些茫然。但不过片刻,眼里又是清澈透底的井水一般,无波无澜。

    “阿婴。”殷暖又道,“这些人都是咬破封在蜡丸里的毒药自杀,与你并无关系。”

    殷婴眼睑垂下,面色沉静一如千年寒潭一般,轻轻柔柔的道:“如此并无什么区别。”

    殷暖强调,“有的。”

    “阿兄。”似乎终于看清面前所站何人,殷婴面色柔和下来,问道。“你和水奴阿姊可有受伤?”

    殷暖摇摇头。道,“多亏阿婴你来得极是,吾等并无大碍。”

    “阿弥陀佛!”殷婴道了一声佛号,说道。“那就好!”

    多时不见。殷婴已和记忆中那个精致的孩子又些不同。却又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精致的容貌,严肃的表情,悲天悯人的眸光。可司马君璧总觉得。这个时候的殷婴,并未在他的四大皆空里得到解脱,他甚至是,悲伤的。

    “七郎君。”明明一地的尸首等着验看,司马君璧却忍不住问道,“近来过得可好?”

    殷婴闻言,微微愣怔了一瞬,而后眼里带着些浅浅的暖融融的笑意,他回道:“吾一切都好,有劳水奴阿姊挂念。”

    字字句句,一如他未出家之前一般。殷婴想自己或许真的未曾了了尘缘,当听见这种真心的问候时,他是真的开心着的。

    正说着,司马君璧忽然觉得脚踝被什么东西碰触了一下,她低下头,就看见一只黑色的兔子从她身边走过,一直到殷婴身边才停下,三瓣嘴啄咬着殷婴的衣摆。

    然后司马君璧就看见殷婴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只见他蹲下身把兔子抱在怀里,柔声问道:“印圆,你怎么来了?”

    印圆耳朵动了动,在他怀里慵懒的打了个呵欠,便再无动静了。

    之后几人搜查了尸体身上之物,看是否有能说明身份的物件。最后基本能肯定,这些刺客大多出自江湖。殷婴边念着佛号边一个个的翻看着,而后忽然就满脸震惊的站在一具尸身前。

    他先是盯着那尸身的面容,后来又定定的看着尸身肩头的一处标志。

    殷暖见他忽然不动,便上前问道:“阿婴,怎么了?”

    待顺着他的视线看见地上的死尸时,殷暖语气淡然又满不在乎的道:“阿婴你不必在意的,这样的标志方才仆也看过。”

    “怎能不在意?”殷婴神色悲戚的看向殷暖,“阿兄,你也知道的,这两人是来自罗家,而这个人,曾经还教授过吾的武艺。”

    虽说是来自罗家,但这些人一直都是罗氏的护卫,也是她身边仅有的最后的保障,可是现在,罗氏究竟是打算做什么,不惜从江湖请来刺客不算,甚至还用上了自己的人。

    她这么孤注一掷的做法,究竟为的是什么?

    而殷暖在得知此次行刺是罗氏主导之后,心里并没有太过意外,罗氏欲讨好赵氏对他下手,他反击,这是不得已的事。而罗氏此番孤注一掷,只怕是因为临川罗家气数将尽,故而才会逼得罗氏狗急跳墙了。

    然而按理说临川罗家出事,罗氏就算除去自己也解决不了什么,除非,有人许诺过她什么。

    “阿婴。”殷暖看向殷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只问道,“缘何你会突然出现?”

    殷婴闻言,抬起俊秀又严肃的一张脸回道:“吾收到阿兄传书,说是申时左右便会过来,然今日酉时将过,吾心里不安这才赶了过来。”

    回到殷家之后,殷暖和殷婴便直接去了殷颂院子。去时一如先前看见的那般,院里热热闹闹站满了人。

    殷暖和殷婴才走进院子,罗氏就迎了上来。

    “阿婴来了?”罗氏下意识的想要伸手理理他的衣襟,却被殷婴不动声色的让开了去。

    罗氏咬了咬牙,转头看向殷暖的目光几乎要化成利刃似的。殷暖对她的眼神只作不见,面向殷婴微一颔首之后便转身离开。

    殷颂此时已无大碍,得知殷婴已经回来,立即让人出来把殷婴迎进去。赵氏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冷笑,若非殷婴小小年纪遁入空门,她又怎么会让他得意至此?不过,就算如此,挡了她的道,依旧留不得。

    在殷家这样的大家,若有不掺杂利益的亲情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而殷颂作为一家家主,对这样的事实更是深有体会。

    即便因为某些缘由,这种毫不掺杂利益的亲情的他给不了,这其中甚至包括他的孩子,但这并不代表他不需要。

    然后就出了一个殷婴,他的第七个孩子,殷昕疼爱着他长大,殷婴心里的悲天悯人让他和所有的利益都扯不上关系,而这,便是最难得的。

    自得知殷颂暂且没有大碍之后,殷暖便回到了树砚阁。(未完待续。)

第三七一章 越制

    “暖暖。”殷暖进入正厅之时,司马君璧正好端着一盘糕点进来,笑道,“我想你估计这个时辰就回来了,可饿了?先用些糕点,饭菜还要等候片刻。”

    “有劳阿姊。”殷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糕点,对她猜到自己回来的时辰毫无意外。

    殷颂既然无事,他便再没有留在他那里的必要。

    殷暖盘膝坐在毯子上用着糕点,司马君璧跪坐在离他不远处,正专心致志的煮着茶。

    “暖暖方才遇见罗氏了吗?”

    “嗯。”殷暖点头道,“想来因在阿父院子里,她倒是按捺住了。”

    司马君璧道:“说起来,虽然罗氏一向冲动,但是这般孤注一掷的决绝倒不像是她会有的。”

    “罗氏行为确实反常。”殷暖道,“此次应也和之前一般,受人指使罢了。”

    司马君璧道:“此次一计不成,只怕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还需谨慎防范才是。”

    “阿姊放心,吾明白的。”殷暖说着看向水奴抱歉的道,“此次是吾考虑不周。”

    司马君璧摇摇头,道:“这不关你的事,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心狠如此不是?”

    第二日晚,因田终于回来,得知此事之后,很是惊了一跳,知晓司马君璧和殷暖两人皆有惊无险,还是惊魂未定。

    司马君璧看着她满面愧疚,笑道:“怎么,你也觉得是因为你的关系?”

    因田有些惊讶。“也?”

    司马君璧笑道:“暖暖说是因为他考虑不周,才会遇见这个意外。”

    “公主,都是因为婢子太过大意,也太过考虑不周。”

    “怎么是你考虑不周?”司马君璧笑道,“你此次不是因为我的安排才离开的吗?’

    “这并不是什么理由。”因田道,“婢子既然护卫公主的安全,早该训练两人暗中护卫才是。”

    就算是在殷家,她若要瞒着殷暖给司马君璧安排几个暗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必。”

    “公主?”

    “儿家不需要。”司马君璧抬头严肃道,“因田,我既然跟在殷暖。你欲在我身边安排人。竟这般不信任他吗?”

    “不。”因田慌忙摇头,“婢子不是这个意思,婢子不敢托大,听公主描述当时情形。便是婢子在场。怕也不能护得公主和五郎君全身而退。”

    “因田可又知晓?”司马君璧缓缓说道。“那时若只我一人,定也不会全身而退?”

    “公主?”虽然平日已看出端倪,此时听司马君璧提出来。因田还是震惊,“你确定了吗?”

    “嗯。”司马君璧点头,“你不是早已经猜到了吗?”

    因田一顿,而后缓缓向司马君璧行了一个大礼道:“请公主放心,婢子今后,定会将五郎君也看成自己的主人,誓死护卫。”

    “你呀!”司马君璧边扶她起身边叹息道,“总是嘴硬惯了,不是早已经把暖暖当成当成自己的主人了吗?便是阿元,我知你一开始是不喜她的,现在不也不倾心相待了吗?”

    因田闻言有些沉默,相处这么久,不管是殷暖对待司马君璧的态度或者是他和阿元待人的赤诚之心,早已经让她心里将殷暖当成了主人,她一直以为自己行动并未表现出来,却不想司马君璧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言语。

    “罢了,此事暂且不提。”司马君璧道,“之前出去探查可顺利,没遇见什么意外吧?”

    “没有。”因田道,“之前公主没有看错,那些人却是是当年的新安王府的人,严格说来,是李陵容当年在新安时跟在身边的护卫。”

    “这就是你耽搁了这些时日的原因?”她当时只看着对方所拿武器有些熟悉,并不识对方面容。

    “是。”因田道,“累公主担忧了。”

    “你平安就好。之后呢?”司马君璧皱眉道,“她的护卫突然来到新安是要做什么?难道是发现儿家踪迹不成?”

    “并非此时。”因田道,“公主殿下踪迹在外并五人知晓。”自从她来道司马君璧身边之后,确实也处理一部分在殷家院墙外鬼鬼祟祟探听消息的,后来便再未遇见过。

    因田继续道:“那些护卫是在帮李陵容娘家做事。”

    “李陵容娘家?”对于这个消息司马君璧倒是很吃惊,“就儿家所知,李陵容出生家僮,娘家皆为役门之族吧?”

    而李陵容得宠之后,并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的那些所谓的娘家甚至是她一度想要抹杀的存在。

    因田道:“公主说的没错,之前婢子调查得知,李陵容真正的娘家早在她刚产下新安王唯一的子嗣的时候,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一场大火中的,婢子之前遇见的,是她还未公布的明面上的娘家,郑家!”

    “这等毁尸灭迹的手段倒真像她能做出来的。”司马君璧道,“这郑家可是宣城郑家?能找到这样一个高门之家做为后盾,李陵容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是。”因田点头道,“且这郑家和府里的三妇马思琪还有几分关系。”

    “这倒是不曾听闻。”司马君璧道,“什么关系,?”

    “郑家嫡出的三娘子便是马思琪的生母。”

    司马君璧敲着案几,思索道:“也就是说,这马思琪以后,也许会攀上李陵容这个一个关系是吧?郑家和赵氏生又嫌隙是天下皆知,这以后殷昕的归宿倒有些耐人寻味了。”她抬起头,又问道,“还发现了什么?”

    因田道:“郑家已搬到新安。”

    “现任皇帝陛下曾任新安王,李陵容娘家居于此处倒也合理。不过郑家居于宣城是天下皆知的事实,此理自然不合,”她想了想,抬头看向因田道,“可是李陵容打算衣锦回乡探亲来了?”

    因田惊讶的笑道:“公主说得确实没错,婢子暗中探得,似乎李陵容确有回乡探亲的打算,而郑家之所以大兴土木却遮遮掩掩的原因,确是因为形制不合的的缘故。”

    “形制?”司马君璧皱眉,想了想道,“李陵容虽有子嗣,但因为容貌不扬,怕是妃位不高。”

    “是。”因容貌不扬不能为主后宫的话因田不敢说,只道,“李陵容确实妃位不高,但是郑家所建的迎接她的住所,却是贵妃等级的。”(未完待续。)

第三七二章 灭亲

    “贵妃?皇后之下第一妃位,难怪必须得这般遮遮掩掩的进行了。”司马君璧道,“不过此事非同小可,郑家怎敢如此大胆?”

    因田道:“公主恕罪,婢子未查出缘由。”

    “无妨。”司马君璧想了想道,“李陵容心思缜密,不似出这等疏漏的,她既然敢如此做,怕是真的有了这个可能。”

    “公主的意思是?”

    “这些事自然不会民间什么。”司马君璧有些意兴阑珊的道,“只是那皇宫里要变天了。”

    殷颂自那日清醒之后,又调养了这两日,精神也恢复到了从前,殷婴见他面上虽然好了些,到底伤了根本,也不放心离得太远,只在远幽寺里住下。

    当夜他才回到远幽寺里,罗氏和殷照便赶来相见。

    殷婴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又奉了茶,至始至终不发一言。

    “阿婴。”罗氏有些悲伤的道,“你我母子之间多日未见,你便是如此对待为母的吗?”

    殷婴行了礼,道:“阿母若有话,请直言。”

    殷照在一旁不耐烦的道:“阿母,你何必与他多费这些唇舌,早已经说了他的亲情了断,你直接问吧!”

    殷婴盘膝莲花座,眼睑微微垂下,无悲无喜。

    “你在胡说什么?”罗氏叹了口气,“唉,算了,为母就直接问吧!”

    殷婴道:“阿母请说。”

    罗氏道:“阿婴你和、和殷暖一道归来时,可有遇见什么事?”

    殷婴道:“遇一劫杀。”

    “什么?”罗氏大惊。“你怎么会遇见呢?”她明明算计好了时辰,那个时候殷暖他们不可能到达松云寺才是,“那你果然、果然……”

    殷婴抬眸,看向罗氏道:“果然什么?”

    “阿母,你跟他废话什么,我就说了肯定是他坏了咱们的大事。”殷照冷笑道,“毕竟这天下除了我这举世无双的阿弟,又有谁有这样的本事敌得过这几十个江湖上一流的高手?”

    “阿照,快闭嘴。”罗氏忙喝止殷照,转向殷婴看他的表情。见他依旧面无表情。方才松了口气。

    殷照皱了皱眉,冷冷的道,“若他与咱们一条心,阿母你与我又何必走到如此地步?”

    罗氏闻言看向殷婴。有些期待的道:“阿婴。既然上一次无意中救下殷暖。那你可否帮为母一个忙?”

    殷婴抿了抿唇,缓缓躬身说道:“阿母若再无他事,请回吧!”

    罗氏闻言。最后的一点温情终于散去,满心失望的看着殷婴。

    “阿母走吧!”殷照率先向外面走去,便道,“当务之急,是先想好怎么想主母交代吧!”

    罗氏看了依旧面无表情的殷婴一眼,叹息起身,起身和殷照一道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庙门里又恢复一片宁静,殷婴双手合十,缓缓闭上双眼。

    “阿弥陀佛!”叹息般的一声佛号。

    罗氏和殷照才会到所住的院子,就有赵氏婢女守在院门处等候着,说是赵氏要见罗氏。

    和殷照对视一眼,罗氏眼里不由带上几分担忧。

    殷照叹道:“儿和阿母一道前去给主母请安吧!”

    去到赵氏院子,赵氏端坐在绳床上,看见两人到来,微微抬了抬眼,语气淡然的道:

    “来了?”

    若是平日,罗氏只怕也就笑言两句,在旁坐下,今日却不敢造次,和殷照一起行礼道:“妾身见过主母/照见过主母!”

    “不必客气,坐下吧!”

    两人闻言,方才在赵氏下首的坐榻上坐下。

    “主母。”罗氏诺诺的道,“关于之前行刺一事,妾身确实已经派人足够的人数前去。”

    “行了。”赵氏摆了摆手道,“此时我心里有数。”

    “主母。”殷照慌忙道,“都是殷婴他……”

    “他救了你们是吗?”赵氏冷哼道,“殷家不世出的武学天才果然名不虚传,那么多的高手,罗氏你果然是尽力了。”

    罗氏见她嗓音冷厉,不由有些瑟瑟,“主母,阿婴他也因为……”

    “现在是什么情形你应该清楚。”赵氏打断罗氏道,“如你所说,罗家应该快完了吧!”

    罗氏闻言,想起罗家现在情形,立即有些紧张的看向赵氏道:“主母,你吩咐的时候并非妾身不听,出了这等意外也在妾身意料之外,还请主母一定要帮帮罗家啊!”

    这些大家之间,虽然表面上存在药物关系,但是内里大多存在着一定的依附关系。这其中,罗家便是一直着赵家的存在,现在罗家突然被人下死力封杀,若是这个时候再缺少了赵氏的支撑,罗家怕是真的完了。

    “你说的理由我已经知道。”赵氏抬头看向罗氏道,“但是没完成确实不争的事实,殷婴再是个出嫁人不管,他毕竟是你亲身的不是吗?”

    罗氏惊讶的抬头,“主母?可是现在谢羊黎疯了似的对付罗家,可怎么办好?”

    “之前我也不是没给你提过醒。”赵氏冷道,“这殷暖和谢氏便是谢羊黎的逆鳞,办事当办得利落些才是。”

    “可那也是因为……”罗氏想说,那也是因为为你替你办事的缘故,在看着赵氏时,终于不敢再开口继续下去,“是妾身办事不力,还请主母责罚。”

    赵氏瞥她一眼,冷笑一声,缓缓说道:“让赵家再帮罗家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当得知道,天下没有不付出就获得的东西,这前提还要你舍得才是。”

    罗氏道:“妾身已经用了最后可用之人,不知主母……还需要妾身做什么?”

    赵氏道:“你的人没了就是没了,本来也没什么大用不是吗?不过……”她顿了顿,缓缓说道,“殷婴本事不错,倒是坏了我不少事。”

    罗氏浑身一颤,下意识的问道:“主母的意思是?”

    赵氏道:“你若是这么愚蠢的人,我又何须废这么多的唇舌于你废话这么多?更何况,那谢羊黎岂是好对付的?”

    “主母赎罪。”罗氏忙道,顿了顿忍不住又问道,“可有其他让妾身做的事?若是有,妾身定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好了。”赵氏不耐烦的道,“先回去吧!考虑好了,明日此时再来回复,当然,你要多待些时日也可以,只怕你罗家等不了那么多时辰。”(未完待续。)

第三七三章 司马

    罗氏无奈,只得离开。

    才出了赵氏院子,殷照便有些不快的道:“阿母方才为何要反对主母的话?”

    罗氏道:“可是主母的意思是……”

    “那又如何?”殷照打断她,“阿母,主母说的没错,罗家现在可是经不起你犹豫不决了。”

    “阿照。”罗氏抬头看着他,有些痛心的道,“阿婴可是你亲生的阿弟。”

    “可是他没有把咱们当成亲人,他帮的是殷暖。”殷照道,“现在谢羊黎发了狠要对付罗家,为的可就是他殷暖。”

    “阿照。”罗氏弱弱的道,“咱能回去再说吗?毕竟这一路上耳目众多。”

    “哼!”殷照冷哼一声,再不说话。

    两人一路匆匆回到自己院子,才进了正厅,殷照怒气冲冲的在坐榻上坐下。

    罗氏吩咐家僮离开,又关上门窗,殷照方才道:

    “阿母,你可知道为何你受阿父冷落这么多年,在殷家依旧无人敢小觑丝毫?”

    罗氏被戳中痛处,恼道:“阿照,我可是你母亲,怎能如此说话?”

    “可儿说的是事实。”殷照道,“阿母,难道你以为这是因为阿父疼爱殷婴的缘故?”

    罗氏道:“难道不是如此?”

    “哼!”殷照冷笑道,“当然不是,事实上你我都清楚,阿父恨不能你离阿婴远远的,就怕你带坏他的宝贝孩子。而让这见风使舵的殷家家僮一直不敢轻慢于你的,是罗家。阿母。若你身后不是有罗家撑着,你在这个家里便是毫无地位的”

    罗氏咬了咬牙,她确实不能否认殷照说的这些是事实,“那依你的意思,难道就……就牺牲阿婴不成?”

    “当初若做事再仔细一些,何至于给赵氏留下把柄?”殷照道,“那时谢氏死了之后,右芳忽然自杀,我就说这其中肯定有问题,现在看来。只怕这右芳也漏了些信息给殷暖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事实上,阿母你算算,咱们一直不得赵氏信任,哪一次不是因为殷婴坏事?早知道。早知道那一次就不应该只是迷倒他的。”

    “阿照!”罗氏低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颓然坐到在坐榻上,再不言语。

    殷照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了,阿母。”

    翌日。罗氏依言去了赵氏院子。赵氏瞥了她一眼,似是对她的到来没有多大意外,只是淡淡的道:“来了?”

    罗氏行礼道:“妾身见过主母。”

    说完之后不知道该做什么,有些颓然的站在一旁,喃喃的不说话。

    赵氏见她迟迟不道前来的目的,便也无所谓的开口道:“可是想清楚了?”

    罗氏点点头。

    赵氏道:“你也不用这般不甘不愿的,也不想我这是为谁好,只要有殷婴的存在,你就永远解决不了殷暖,谢家就永远是悬在你罗家头上的一把利刃。”

    对殷婴这般执着的帮助殷暖,罗氏心里也有些不快,喃喃说道:“主母说的是。”

    赵氏又道:“我既然把你当做自己人,也在你面前说句实话,如今郎主身体是不行了,你当为自己打算才是。”

    “什么?”罗氏大惊,“郎主他……可是之前疾医不是说已经大好了吗?”

    “那不过是说出来安众人的心罢了。”赵氏道,“郎主因为早年一直服食丹药,早被那五石散掏空了底子,早晚不过这一年的事。”

    罗氏还是很惊讶,怎么也想不到殷颂身体竟已经差到如此。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赵氏道,“郎主已经生病,那他就算再如何疼爱殷婴,殷婴也不过是个出家人而已,你终究捞不到什么好处,明白吗?也就是说,在殷家,殷照便是你的未来,你若表现得好了,那我也不介意提携他一把。”

    罗氏闻言,恍然大悟一般,心思终于坚定下来。若是来之前尚有几分犹豫,现在已尽皆褪去,直接用一个不亲近的孩子换殷照和自己的未来,已经是意料之外的好事。

    直到人已经离开,赵氏才冷笑一声。她之所以这般耐心的劝说罗氏,是因为殷婴武艺太过高强,解决起来实在有些麻烦,而就算不亲近,很多事也只有罗氏这个亲生母亲才方便行事。

    翌日一早,殷暖和司马君璧及因田从司园消无声息的出了门。

    “暖暖。”司马君璧掀开窗帘看了看,而后回头道,“去往松云寺的途中遇见刺客是因为那次行动人人皆知的缘故,这一次却不用这般严守的,毕竟没几个人知道咱们出门。”

    殷暖把一件厚厚的披风披在她身上,笑道:“阿姊看出来了吗?吾也知此理,只是如此终归要放心一些。”

    若以别人的眼光看来,不过是在马车后面随意的跟着一个辆马车而已,不管是马车的价值还是装扮等都是不同的,甚至两亮马车中途还赶往不同的方向。不曾想司马君璧不过一眼就看了出来。

    “也是,如此也好。”想起之前殷暖身处危险之中时,司马君璧还觉得心有余悸。

    马车出了街市,渐渐远离了新安城,司马君璧原先以为殷暖是要去往私庄或是街上商铺,却不想竟直接出城,绕道一条未走过的小道。

    殷暖见她若有所思,便道:“阿姊不问问吾此番去往何处?”

    司马君璧笑道:“暖暖去往何处儿家都跟着就是了,又何必问那么多?”

    殷暖闻言笑道:“吾欲带阿姊去见一人,他此番路过邻镇,因时间紧急,此次出门才会这般急切。”

    “嗯?”司马君璧道,“这般重视吗,对方是谁呢?”

    殷暖道:“当朝大司马宋兆。”

    “大司马?”司马君璧倒是有些惊讶,虽然知道他要见的人定不会是泛泛之辈,却不想竟然是当朝大司马,“暖暖和宋兆何时竟有了深交?”

    邻镇距离新安并不远,但是对方身为大司马,甚至不及去往新安小住,只在暂留小镇,这般匆忙的情况下,竟然都还有见殷暖的时间,可见两人至少不会是泛泛之交。

    在司马君璧的印象中,似乎殷暖一直居于新安,而大司马是高居庙堂之上的,这两人何事竟然有了这么深的交情?(未完待续。)

第三七四章 雨阻

    不过想想自己和殷暖,本也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两个时辰之后,马车便到了邻镇,和司马君璧一行上一次去往的那个满是花灯的小镇不同,这个小镇因为距离新安城更近一些,所以也更繁华一点。

    几人到了镇上之后,直接去了一个较为繁华的客栈。

    客栈早已经被人包下,守在门外的家僮精神矍铄,一看便知不是客栈跑堂应有的气度。

    下了马车之后,那人打量几人几眼,便上前恭恭敬敬的问道:“敢问郎君贵姓可是殷?”

    殷暖点头之后,那人忙行礼道:“殷郎君这边请,大司马已等候多时了。”

    另一边,远幽寺里,罗氏提着一个食盒,缓缓走进院门。庙门里不过三三两两的和尚偶尔走过,安静得不像是处于殷家这个举世闻名的世家大族里。

    “奴见过三娘。”

    罗氏抬头,见是殷婴身边现在唯一跟着的的奴仆,便道:“阿婴现在可在?”

    “回三娘话。”从远道:“七郎君正在抄写经书。”

    罗氏道:“如此便带我进去!”

    对方是殷婴亲身母亲,从远自然不敢阻拦,忙把人迎了进去。

    极为简陋的房间,只有一个无围屏无斗帐的床榻,然后是一个书架,书架前一个案几,殷婴盘膝坐在案几前,正伏案抄写着经书。看见罗氏进来,便放下毛笔。道:“阿母。”

    “阿婴。”罗氏把食盒放在案几,在他对面坐下道,“为母给你带了饭食来。”

    “阿母。”殷婴道,“吾方才已用过斋饭。”

    “阿婴。”罗氏面上呈现几分难过之色,把食盒打开道,“这些是为母亲手做的素斋,你、你真的不尝一下吗?”

    “阿母。”殷婴抬头看了一眼,有些为难。

    罗氏抬眼看了看他,唇角往下拉,眼眶一红。眼泪哗啦啦就流了出来。“阿婴,你就这样的对待为母的吗?你可知晓罗家现在出了事,为母可能再也不能来看你了,最后想给你做点吃的。你都这般不领情吗?”

    殷婴抿了抿唇。微微探了口气。伸手接过罗氏手里的筷箸。

    小镇上的酒楼里,司马君璧一脸惊讶的道:“殷家大郎君?”

    她之前从未见过殷家大郎君殷昱,现在突然听殷暖介绍。更是惊了一下。

    殷昱满面温文尔雅的笑,“能在此处得见公主殿下,仆亦心惊讶。”

    “阿姊。”殷暖看向司马君璧,柔声说道,“阿兄是自己人,吾便未曾隐瞒。”

    “儿家不是这个意思。”司马君璧笑笑摇摇头,道,“只是得知当朝大司马是大郎君,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呢!”

    之后几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宋兆,也就是殷昱向殷暖叙说了些近段时日庙堂之上的发生的事,以及宋家和马家等其他六大世家在朝为官者的动向。两人说话也不避着司马君璧,她也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听着。

    之后又随意说了些家常,殷昱转向司马君璧道:“朝中现在关于立太子一事颇有些纷争,公主可有兴趣听一听?”

    司马君璧心里一动,道:“若是不耽搁大司马时辰,儿家感激不尽。”

    “殿下客气了。”殷昱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争论的,陛下本就只有一子,朝中一部分朝臣自然是赞成早些立太子的,然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送了女儿进宫的家族以皇子生母身份低微、陛下尚且年幼为由阻止。”

    司马君璧闻言,方才明了李陵容这般急切上位的缘由。后宫朝夕变化,他所有的筹码都在司马明照身上,若他当不成太子,于她而言也没了什么意义。

    想起现在身处漩涡中心的明照,司马君璧不由一阵担忧。殷昱看出她的面上忧戚,便道:

    “公主倒也不用担忧皇子安慰,俱仆得知,陛下对其甚是宠爱,保护得严密非常。”

    司马君璧松了口气道:“多谢大郎君告知。”

    之后几人共同用了晚膳,殷暖几人便告辞离去。殷昱也不久留,干干脆脆的送几人离开,然面上言语之间却又有着亲切和宽容。

    回去的路上,殷暖便和司马君璧说出其中原委。

    “大阿兄虽是庶出,却是真正有才能之人。”殷暖道,“他武艺方面虽不及阿婴,然于兵法政治皆有不俗的造诣。只奈何出身所限,才会在仕途上一直受人排挤。”

    而从他把水奴送走的那两年起,就借助谢家在朝堂中的势力,以及他自己经营的财力,把殷家庶出的大郎君改名换姓,一直送到了大司马的位置。

    “其实吾所做的,不过是给大阿兄一个公平一点的机会而已。”殷暖道,“他的能力,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名副其实。”

    司马君璧道:“暖暖选中大郎君的原因,还有一点是因为大郎君其人心胸宽广、良善待人是吗?”

    “嗯。”殷暖点头道,“大阿兄虽是庶出,但因年岁较大、人也极为聪慧的缘故,离家之前很是帮过吾几次。”

    也正是相信对方这点,他才敢在自己还未成事的时候,倾那么多的财力为殷昱在庙堂之上造势。

    司马君璧道:“现在说来不过片语之间,但这个过程定不是容易的,暖暖辛苦了。”

    “公主客气了!”殷暖笑言,而后摇了摇头,柔声道,“吾只愿能得一属于阿姊与吾的平安之所而已。”

    君璧正要回话,忽听外面一阵叮咚之声,殷暖掀开窗帘看了看,道:“果真下起阵雨来了,咱们还是走得晚了些。”

    “五郎君。”因田在外唤道,“可要寻一避雨之处?”

    殷暖道:“此去不远处有一凉亭,赶路快些,到那处暂且避雨。”

    “是。”因田应了一声,马车速度加快了些,终于在大雨倾盆而下之前赶到殷暖所说的凉亭。

    凉亭不大,刚好能安置一辆马车而已。

    “因田。”司马君璧道,“风吹雨冷,你也进马车来避雨吧!”

    “婢子不打紧。”因田在辕座上说道,“五郎君,护卫所待的马车已安排妥当,前方不远有一处荒野茅屋,婢子前去看看可能寻些干柴来燃火吧!”

    那里离这凉亭不远,她便是过去也能照看这边,毕竟这雨不知何时能停,深秋雨冷,一直如此终究不是个事。(未完待续。)

第三七五章 雨中

    殷暖闻言,忙打开马车车门对因田道:“因田,现在雨势太急,先进来避雨再说!”

    因田道:“这雨不知下到什么时候,婢子还是先去破庙里点燃柴火吧!”

    司马君璧见她执意,便拿出一把油纸伞递给她道:“一路小心些。”

    看着因田撑住油纸伞匆匆离开,司马君璧眉头微微皱了皱。

    “阿姊,怎么了?”

    君璧回头笑道:“暖暖可觉得,似乎近段时日以来,若只你我时,因田她总是离得远远的?”

    “确实如此。”殷暖把马车车门关上,回头道,“不知道因田娘子可是有什么顾忌?”

    走到他身边坐下,君璧笑言:“大概是有的。”

    司马君璧笑意盈盈,殷暖却莫名有些赧然。

    马车里面的空间不是很大,只有一张坐榻,坐榻上面一个案几。殷暖走过去把案几放到一边,待君璧盘膝坐上去之后,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大氅让她穿上,又抖开厚厚的斗篷披在她肩上。

    “暖暖。”司马君璧拢了拢肩上的斗篷,笑道,“其实不冷的,不必如此。”

    “这雨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左右。”殷暖道,“接下来只会越来越冷,好在出门时带了披风。”

    司马君璧笑道:“每一次出门时你都带着,何曾落下哪一次?”

    “吾只愿阿姊一直健健康康的。”

    外面雷声阵阵,大雨敲打在凉亭上。一声声急促非常。马车窗上的帘子忽然煽动了一下,一阵冷风呼啦啦的灌了进来。

    司马君璧打了个冷颤,裹着厚厚的披风,面上依旧笑盈盈道:“儿家这不是一直健康着的吗?”

    “可吾希望阿姊一辈子都平安无事。”

    君璧回头看着殷暖,缓缓说道:“一辈子吗?很长呢,暖暖……会一直陪着吗?”

    殷暖亦看着她,闻言心里一动,忽然伸手把君璧拉到怀里紧紧拥住,而后肯定的点头,“会的。这一辈子。吾只会陪着阿姊。”顿了顿,柔声问道,“还冷吗,阿姊?”

    司马君璧摇摇头。而后伸手回拥住殷暖。顿了顿。把头靠在他肩上,缓缓点头道:“冷的,暖暖。现在有一点的冷。”

    事实上,现在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丝丝冷风几乎灌进骨髓里一般,几乎冷得锥心刺骨,厚厚的披风对她而言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阿姊!”殷暖轻轻叹息一声,更拥紧了她一些,低声道,“阿姊,现在呢?”

    司马君璧抬头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缓缓笑了笑道:“暖暖,我不冷了。”

    话音才落,却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殷暖心里一痛,终也只是跟着笑了笑,低头看着他道:“那就好,阿姊不冷了就好。”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散在两人相合的唇间。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因田打着油纸伞回来,在马车前道:“五郎君,殿下,婢子在破庙燃了火堆。”

    殷暖低头对怀里的司马君璧道:“阿姊,咱们去烤火取暖吧!离这大雨停下,大概还有一个时辰。”

    “好。”司马君璧点头。

    此时雨微微小了一些,因田撑着油纸伞站在马车外,眼里有着满满的担忧。这几年来,似乎不管殷暖花费再多的心思,都不能阻止司马君璧的身体越来越差的事实,请来再多的疾医,都只有一个说法,便是早年亏损太多,积劳成疾,只需慢慢调养。

    然谁都知道,那最后的说法不过脱身的借口而已。

    片刻之后,马车的车门打开,殷暖率先从里面探身出来,跳下马车之后,也回头看着马车。而后司马君璧也探身出来,依旧梳着垂挂的发髻,外面披着一件蓝色的披风,白色的狐毛衬的头发更黑,脸色更白。

    因田正要上前扶她,就见殷暖上前一步,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直接把公主殿下打横抱在怀里。

    “暖暖?”司马君璧显然也惊了一跳。

    殷暖对她笑了笑,而后回头对因田道:“走吧!”

    因田愣了愣,立即打着油纸伞当先开路。进来破庙,果然一阵热气扑面而来,破庙里一个火堆正燃得热烈,火堆边上因田特地清理出来之后,又放着几个干净的坐垫。

    外面狂风暴雨、雷声阵阵,火堆旁却是温暖安静、静谧温馨。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果然如殷暖所说,大雨停得干干净净,不仅如此,云层散去之后,太阳出来,天边甚至挂起了一道彩虹。

    回到殷家,已是酉时左右,殷暖的马车一直从侧门行到司园门口。方才停下,就有一奴仆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甚至来不及行礼就满脸焦急的道,“五郎君,远幽寺着火了!”

    “什么?”殷暖和方才下了马车的司马君璧都惊在原地,“什么时候的事?”

    那奴仆道:“就在方才,五郎君让奴一直注意着远幽寺的动静,是以方才发生奴即刻就前来禀报了。”

    “去看看。”殷暖说完,回头看了君璧一眼,司马君璧立刻道,“暖暖,我也去!”

    殷暖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和因田一起立即赶往远幽寺的方向。

    “阿婴可有事?”

    虽然问起,但殷暖本以为以殷暖的本事,断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谁知那奴仆闻言,却顿了一下,而后说道:“七、七郎君直到现在还没出来。”

    几人闻言,更是急的一路匆匆赶往远幽寺。

    远幽寺是殷家整个府邸的建筑里面最偏远的地方,远远看去,只见那一处火光冲天,情形甚是惊人。走近了,方才看见一群家僮正在不停的打水救火。

    看着那已经坍塌了大半的庙门,殷暖心里不由一阵阵的发凉。

    “阿婴!”殷暖一急,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

    “五郎君。”两个家僮慌忙把他拉住,急道,“五郎君,现在火势大,庙宇随时有倒塌的危险,还请退后一些。”

    司马君璧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眉头皱的更紧。

    正要开口,忽然就听见远处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叫声,而后就见罗氏被几个家僮搀扶着走了进来。

    “阿婴!”罗氏边走边一连声的叫着。

    她一路跌跌撞撞的朝着庙门的方向走,速度飞快,几个家僮上前甚至拉扯不住。(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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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婢介绍:
她是一国公主,骄傲、尊贵;一着不慎从九天跌入泥淖。 他是世族子弟,温柔、善良;小小年纪看透人情冷暖。 她是他的阿奴,唠唠叨叨,从容大气,为他放弃自由、忘记生死。 他是她的郎君,因为心中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温柔变成武器,从容变成盔甲。 “要是儿家离开了,暖暖会娶王家娘子吗?贵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贵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贵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