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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壁蛇生     贵婢txt下载     贵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九五章 伪实

    “这……”疾医也是满脸的焦急,磕磕绊绊的解释道,“这段时日,奴见三娘的胎儿有些不稳,但也不是很严重,便开了些安胎药好生滋养着,又……又想着三娘一向身体健康,过段时日应该就没事了。”

    赵氏闻言更怒:“若是身体健康,如何会连一个孩子也保不住?”

    “这……这……”阮疾医闻言更是不知所措,正在慌乱间,他的视线忽然落在门便的那盆末叶上,然后又落在殷萝怀里的那个貔貅上。而后眼睛忽然瞪大,满脸惊恐的伸手指着殷萝怀里的东西。

    “怎么?”殷萝见他神情怪异的看着自己的怀里,也下意识看向手里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阮疾医一脸惊恐的指着她手里的东西,半响才问出一句话来,“四娘子手里这个,是何处得来?”

    殷萝指了指不远处的博古架,说道:“阿嫂方才从那上面拿下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阮疾医依旧死死的看着她手里的木雕貔貅,而后慌乱的摇着头,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赵氏见他神神叨叨的,恼怒的拍了一下凭几,斥道:“疾医,究竟怎么回事?”

    “是奴的错,都是奴的错。”阮疾医忽然一下跪在赵氏面前,五体投地的哭道,“主母开恩,三娘这是让人给害了呀!”

    赵氏猛的一下站起来,满脸的怒气。“怎么回事,说清楚!”

    阮疾医被她的气势吓得抖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回、回主母,奴也是刚刚才发现,三娘这里竟然同时有末叶和于芩木这两种东西。可是、可是天下哪有这样巧合的事?”

    赵氏问道:“这两种东西怎么了?”

    阮疾医道:“回主母,这两种东西一起存在,实在是孕妇的大忌呀!”

    “混账。”赵氏更是怒道,“你每日在此间伺候,怎的现在才看出来?”

    “回主母话。”阮疾医道,“奴之前虽然看见门边的末叶。但若单是末叶的香味。不但不会对胎儿造成影响,还会有一定的益处。至于这个……这个于芩木……”阮疾医忽然又以头抢地,哭诉道,“原是主人家财务。又未放在显眼之处。奴是真的没有看见啊!奴有罪。请主母惩罚奴吧!”

    赵氏听得皱眉,心里更是升起滔天怒火,这些深宅手段她不是没听过。甚至也做得不算少,可是不曾想竟然有人敢把注意打到她嫡系儿妇的身上来。

    “他说的可是真的。”赵氏烦躁的问道。

    “回主母话。”赵氏身边一个年纪颇大的妇人往前走几步,恭顺的回到,“婢子确实听说过这种用于芩木和末叶一起害人落胎的法子。”

    赵氏一听更是恼怒,问殷萝道:“你手里这个是怎么回事,何处得来的。”

    殷萝方才已经在一旁听了个大概,闻言说道:“方才听阿嫂说,是殷暖给她的。”

    “殷暖?”赵氏一听,怒道,“殷暖!又是殷暖!肯定又是谢氏那贱人惹出来的祸端,此次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视线落在门边依旧灿烂的那盆末叶上,赵氏忽然想起,她有一次过来时,马思琪也曾说殷暖说过这花好看。

    前面才说花好看,后来就巴巴的送了一块于芩木来,那里就有这样巧合的事?

    “来人!”赵氏道,“立即让人去把殷暖带来,今日我倒要好好审审。”

    “是。”而后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奴仆应声前去,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道,“回主母,五郎君并未在府里,说是踏青郊游去了。”

    赵氏不耐烦的道:“那就去府门处守着,人一回来就立即给我带到审讯堂去。”

    殷萝一听,想起之前的委屈,怒气冲冲的接道:“不止殷暖一个人,今日一起去的所有家僮也一并带过来。”

    赵氏吩咐完,心里的怒气稍稍顺了一些,便打算去宽慰一下马思琪。毕竟是刚嫁到殷家的新妇,刚来就遇见这样的事,若不说点什么实在过意不去。

    才起身,就看见依旧颤颤惊惊的跪在地上的阮疾医,赵氏忍不住又怒道:“主人有孕,你日日伺候在跟前,竟然犯了如此大的过错,实在不可饶恕。”

    阮疾医闻言,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的叩头道:“主母饶命,主母饶命!”

    “也罢!”赵氏道,“你终归是子妇从马家带来的人,我也不好处罚你,你且自去思过,剩下的待子妇好了再说。”

    阮疾医闻言,下意识抬手抹了一下头上的汗,心底终于算是松了口气。毕竟

    就算之前马思琪说过他是马家的人殷府不好插手,但既然已经随着马思琪入了殷家,又哪里还分马家殷家之说。方才赵氏这样说,不过是心里觉得对马思琪有愧,给她一个面子罢了。不然,赵氏随便一句吩咐把他乱棍打死,又有谁敢说什么?

    赵氏去到马思琪卧房,才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殷昕坐在外间的坐榻上,用手撑着额头,不停的唉声叹气。看见她进来,就起身问道:

    “阿母,可有问出什么来?”

    赵氏把先前在外面的审问结果说了一遍,殷昕一听,立即大惊失色的道:

    “这不可能,殷暖再如何引人憎恶,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赵氏闻言冷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现在被害死的可是你的亲生孩子,我们殷家的嫡长孙,你还在说什么不可能?”

    殷昕闻言一时沉默。就算他再不相信殷暖是如此卑鄙的人,可是他的孩子被人害死是不争的事实,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

    “阿昕。”赵氏见他面上神色,知他已经想通其中利弊,叹气道,“之前我就给你说过,要在殷家这样的地方生存下去,就要学会心狠一点,如此优柔寡断成何体统,这不,现在就直接给人害到自己头上来了?”

    殷昕闻言依旧沉默,两手却越握越紧。现在没了的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就算他表现得再不明显,却也是有过几分期待的,然而,就在别人的三言两语之间,那个孩子就这样没了。

    赵氏见他如此,总算放心了些,叹道:“你自己想想吧,我进去看看子妇。”

    绕过屏风,就见马思琪依靠在被褥上,脸色苍白,头发散乱,抽抽噎噎的哭得好不伤心。(未完待续。。)

    ps:  ps:末叶和于芩木等皆是杜撰。说起庭院深深里面的勾心斗角,很抱歉终归又扯到怀孕落胎这些俗事上去了,实在是因为妇人之间的斗争,最残忍莫过于扯上孩子。

第一九六章 审讯

    “子妇且想开些。”赵氏走上前安慰道,“终究是和这孩子没缘分,现在养身体要紧。”

    马思琪却只是摇着头,满脸泪水的说道:“阿姑,刚才你和夫婿说的话儿都听见了,这一切都怪我,我的孩子是我害死的。”

    “胡说什么。”赵氏拿巾帕给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轻声斥责道,“刚才你也听见了,都是他殷暖太过心狠手辣,才会害你到如此地步。”

    “不是的。”马思琪只是摇着头,抽抽噎噎的道,“都怪儿太不会和人相处,若不是儿无意中得罪了他,他又如何能狠心至此?”

    赵氏奇道:“子妇来到殷家才没有多久,怎么就得罪了殷暖?”

    马思琪像是不甚痛苦一般,抽噎两下,才慢吞吞的开口道:“儿初来殷家,想着怎么也要交好小姑和小叔之间的关系,便带了家乡特产去拜访五叔。”

    “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一个人罢了。”赵氏听得皱眉,又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叹口气道,“倒也真是难为你一片好心,然后呢,怎么就开罪于他了?”

    马思琪抽泣一会儿,才又慢慢的开口说道:“那日儿去拜访他之后,他的婢女上茶时把茶水洒到儿的衣裙上,梅诗斥责那个婢女几句,五叔就生气了,不仅怒目相向,甚至还直接赶儿出门。”

    赵氏听的满心怒气,“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一个下贱的婢女而已,他殷暖竟敢如此。”

    “阿姑别生气!儿也只是……只是心里委屈才和阿姑说的。”马思琪说着又顿了一下,等赵氏耐心听的时候,才又开口道,“后来,就是在小姑好意送儿那盆末叶之后,儿心想,毕竟初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好与人交恶,就又主动前往五叔住处。想和他化干戈为玉帛。所以那时五叔送了儿那个东西。儿还很高兴,以为终于和五叔去了隔阂,不曾想……不曾想竟然……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她说得楚楚可怜,到后来已经哽咽不能言。便连赵氏也听得有几分动容。满心怜惜的给她擦着泪水。叹息道:“子妇又何必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费心神,你放心,嫡长孙的仇我一定不会放过的。”

    马思琪闻言总算是放下心来。有赵氏出头,也不亏她如此费尽心机。只要借赵氏之手除去殷暖,剩下一个水奴根本不足为虑,况且就算她不动手,殷萝也不见得能放过那个贱婢。

    更何况她先前说话时留了一个心思,因为不能肯定水奴到底在殷昕心里占了多大的分量,怕一开口提起水奴的名字引起殷昕反感自己,马思琪便只是提点几句让他慢慢的去怀疑。她相信,只要怀疑的种子一种下,就会有开花结果的时候,更何况,她还用一个莫须有的孩子作为代价。

    不过一个屏风之隔,马思琪的话殷昕自然听得清楚,也如她所愿,殷昕现在对于殷暖的仇恨简直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殷暖等人回来的时候申时已过,殷府发生的变故早已经传遍府里的每一个角落,几乎一切都可算是尘埃落定。

    马车才在府门外停下,就见府门大开,十几个护卫虎视眈眈的家僮守在府门外,一见殷暖等人,气势汹汹上前就要捆人。

    殷暖见此情形,想也不想就站到水奴几人面前,厉声问道:“尔等奉谁的令?欲做什么?”

    那些人愣了一下,被殷暖一瞪之后气势汹汹的气焰立即萎靡下来,结结巴巴的道,“是主、主母的命令,要把五郎君等人带到审讯堂去。”

    殷暖又问道:“为的何事?”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说道:“五郎君心狠手辣,残、残害血亲。”

    殷暖和水奴对视一眼,而后缓了脸色,说道:“我等随尔等前往便是,不须绑人。”

    “可是、可是主母吩咐……”

    殷暖道:“未定罪就用刑,即便是主母,到阿父面前也不好交代吧?”

    几个护卫一开始不过狐假虎威罢了,被殷暖气势吓到,又忽然想起面前这位不但是他们府里的五郎君,近两年更几乎能称得上是镜朝有名的书法大家,身份早已与一般庶出子弟不可同日而语。因此也不敢再反驳殷暖,只说道:

    “只要五郎君随我等前往审讯堂,自不用上刑。”

    王韵书突见此情形有些被惊住,以为殷暖等人遭了什么无妄之灾,不过见他并无任何惊慌之色——水奴一向从容惯了也看不出在想什么,因田一直冷着面容自然也是如此,便是最为喧闹的阿元此时也只是嘟着嘴不满的看着,心里便也跟着安定下来。

    只是再如何,这阵势也是在太吓人了些,王韵书还是忍不住道:“五郎,这是怎么回事?”

    “表兄。”殷暖回头对王韵书道,“许是府里出了什么意外,不过清者自清,仆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不怕被人拷问什么,这便告辞了。”

    “哎!”王韵书还想开口,就见水奴对他轻轻颔首,而后跟着殷暖转身离开。

    “郎君。”书墨满是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惊讶的道,“现在怎么办?”

    王韵书道:“自然是跟去看看。”

    “可是。”书墨犹豫道,“这种事情,咱们跟去好吗?”

    “若真有什么,咱们今日一直和五郎他们在一起,也好做个证人不是吗?再说……”王韵书顿了顿,说道,“殷家审讯堂也不差这一个旁听的席位。”

    殷暖等人被直接带到审讯堂,就见里面黑压压的已经坐着一大群人。除了两眼微红的谢氏,其他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带了几分不善。

    想起上一次在此处的经历,殷暖下意识的看向站在身边的水奴。水奴感受到他的视线,转向他轻轻笑了一下。

    殷暖心里忽然便安定下来。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阵势,心底生出几分嘲讽,不管是以前的元氏,还是现在的马思琪,殷家总是不缺一些不嫌事多之辈。

    周围的一切探究的视线殷暖只做不见,依旧如平日一般行礼道:

    “儿拜见阿父,见过主母,阿母安好!”

    “哼!”殷颂未曾开口,赵氏就冷笑道,“好一副表里不一、惺惺作态的模样,就不怕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未完待续。。)

第一九七章 问过

    “回主母话。”殷暖道,“仆不知主母何意?”

    “哼!”

    赵氏正要开口,家主殷颂接过话道,“五郎,你可曾害了三郎未出世的孩儿一命?”

    殷暖闻言面上一惊,似是吓了一跳的模样,只见他下意识转向殷昕的方向道:“三阿兄的孩子没了?”

    赵氏冷笑道:“殷暖你假惺惺的骗得了谁?还不快从实招来,还我嫡孙性命!”

    “五郎。”殷颂转向殷暖,叹了口气,问道,“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有话要说?”

    “阿暖?”谢氏忍不住喊了殷暖一声,她相信自己的孩子是清白的,可是殷昕说的头头是道,又是这样的情况下,殷暖又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阿母。”殷暖转向她,柔声说道,“你放心,儿没有害过三阿兄的孩子。”

    “说得倒是好听。”殷昕厉声道,“思琪刚刚才小产,疾医说了和你有关,你还在狡辩不成?”

    殷暖只是摇头,“仆问心无愧,三阿兄要我承认什么?”

    “承认害了我的孩子。”殷昕转头厉声道,“殷暖,我自认无愧于你,如今你却狠心如此,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来人,把这几个人给我抓起来。”

    ‘“三郎且慢!”殷颂抬手阻止,对殷昕道,“你且把你的理由说出来,也让五郎听个清楚明白。”

    “阿父,殷暖他可是害了我的孩子!”殷昕闻言立即不满。他的孩子已经去了,殷颂却还在帮殷暖说话。

    “三阿兄。”殷暖道,“就算你要动手,是否该说个清楚明白,若是真的是仆下的手,仆自当任你处置。”

    “行!”殷昕咬牙切齿的道,“殷暖,这话可是你说的。”

    “在场诸人皆可作证。”殷暖道,“仆若有半句虚言,便任三阿兄处置。”

    一想起期待几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殷昕也懒得和殷暖废话。直接喊家僮把东西带上来。

    而王韵书也和书墨跟随家僮一起进来,而后安安静静的在末尾坐下,关切的视线时不时的扫向水奴的方向。

    “殷暖。”殷昕问道,“我且问你。思琪她是否曾经与你交恶。因为……”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殷暖身边的水奴。又接下去道,“因为她训斥了你的身边的一个婢女?”

    “是。”殷暖点头道,“交恶谈不上。不过是两个月之前,三嫂无辜责骂仆身边之人,仆争辩过两句而已,其中真假,三阿兄可去向当时在场的家僮问个明白。”

    “只是争辩而已?”殷昕讽刺道,“如此巧言如簧,这就是殷暖你学富五车的表现?”

    殷暖道:“仆只是实话实说,后来三嫂大人大量,仆心甚感激。”

    “所以接着你就以怨报德,设计了你的那些恶毒的计策?”

    “仆不明白三阿兄何意。”

    “你狡辩是吧?”殷昕指着家僮手里的花卉道,“我且问你,这花你是否认得?”

    “认得。”殷暖道,“此花名曰末叶,仆曾见三嫂的婢女抱着一株,后来又曾听表兄提起。”

    虽然当时在马思琪那里看见的时候只有几根枯枝带着几片叶子,若非水奴,他根本已经记不得此事。但现在想来,马思琪去舒玉楼又怎么可能会巧合路过司园?马思琪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又如何会突然开口问他花木栽培的法子,只怕一切已是早有预谋。

    而当时所有的婢女都可以作为证人证明他知道马思琪那里养着这样一盆花,他就算开口说一句不记得,也不过狡辩而已。那倒不如直接承认,倒省去一些麻烦。

    所有人闻言立即转向最后进来的王韵书,王韵书点点头道,“确有其事。”

    殷萝听见他如此说,下意识的就有些不高兴,好像是王韵书在帮着殷暖一般。

    殷昕见殷暖如此,更是愤怒不已,又指着那一个木雕貔貅对殷暖道:

    “此物可是你赠与思琪?”

    “是。”殷暖点头,“三嫂说此物她曾有过,若能有之,也能睹物思乡解离愁之苦。”

    “一派胡言。”殷暖道,“马家是何等地位的人家?要什么思乡之物没有,还需要巴巴从你那里讨一个不成?”

    殷暖闻言很干脆的闭嘴,见殷昕犹自满脸怒气,又极为认真虔诚的说道:“阿兄说的是,三嫂如此看重这个东西,仆不胜荣幸。”

    “你?”殷昕大怒,忍了忍才回头对殷颂道,“阿父,既然殷暖已经全部认下,还请阿父给我那未出世的孩儿主持公道。”

    殷颂道:“三郎可否继续说得清楚一些?也让大家听个明白,如此也可显得我殷家审讯堂的公平!”

    “可是殷暖不是已经……”

    “三郎且冷静。”殷颂道,“你方才与五郎的对话,不说其他人,便是为父也不明白这两件东西和你说的案情有什相关?”

    “是儿心急之下没解释清楚。”殷昕闻言又道,“这种花名曰末叶,那貔貅原是于芩木所雕,两者一起,便会有致人落胎之效,其中真假,仆可立即叫疾医前来作证。阿父,殷暖心狠手辣,还请阿父给儿主持公道。”

    谢氏一听,只吓得心神俱寒,有些慌乱的开口道:“不可能,阿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怎么不可能?”赵氏道,“我那可怜的嫡孙已经没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殷颂转向殷暖,问道:“五郎,如此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

    “阿父。”殷暖双膝跪下,俯身对殷颂道,“儿可以命向天发誓,儿绝没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若有,愿受天打雷轰、永堕无间地狱的惩罚。”

    “阿父。”殷昕也跪下道,“诸般证据面前殷暖犹自不忍,求阿父给儿主持公道。”

    殷颂本就不喜这些后院争斗,闻知殷暖心狠手辣残害亲族本就不快,现在物证人证都在他犹自不悔改,不由更是生气,怒道:

    “殷暖,你好大的胆,难道要刑罚加身方才认错不成?”

    “阿父。”殷暖道,“这等伤天害理的手段,便是被打死儿也不能认啊!恳请阿父慈悲,给儿一个……”

    “混账,你既然知道这是伤天害理的事又如何能下手去做?”殷颂怒道,“既如此,来人!把五郎拖下去打,打到他承认为止。”(未完待续。。)

第一九八章 御医

    “不!不!”谢氏慌乱的摇着头,“阿暖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家僮已经走上前,谢氏心里大惊,正要开口,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道:

    “且慢!”

    此言一出,在安静的审讯堂上无异于平地炸开一声惊雷,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第一时间齐刷刷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王韵书鹤立鸡群一般站在末尾,对殷颂行礼道:

    “阿舅,本来殷家之事没有我置喙的地方,但是在阿舅定五郎罪过之前,仆有一事要向阿舅禀明。”

    王韵书在殷家颇为重视,殷颂此时虽然恼怒,也有几分不耐烦,还是开口说道:

    “说!”

    “是。”知道殷颂不耐,王韵书也没什么废话,直接开口道,“回阿舅,三郎所说的这个貔貅,并不是于芩木雕就,所以就算是这两者一起,也不会有致人滑胎的效果。”

    仿佛一语惊起千层浪,不说堂中其他人,就连殷颂都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个木雕的貔貅。而王韵书回春之术便是在整个镜朝也颇有声望,他既然这样说,几乎就是肯定的。

    “怎么可能?”赵氏本来见殷暖正要被罚,正在高兴,殷颂喊上前的那些家僮里面有她的人,即便不能直接打死,把殷暖打个半残是没问题。那一刻她甚至想到,若真如此能除去殷暖,便是损失一个嫡孙也是划得来的,谁知王韵书一句话。就让这一切都将成为不可能。

    “表兄?”殷萝也有不满的对王韵书道,“你在胡说什么呀?”

    她再不明真相,也知道王韵书这句话出来,殷暖可能就要摆脱惩罚了。

    “你在胡说什么?”赵氏有些激动的起身对王韵书道,“既知不能置喙,还敢在此满口胡言乱语?”

    “是。”王韵书客客气气的回道,“小子逾越了,这就告辞。”

    说完又对殷颂行了一礼,带着书墨转身离开。殷颂要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见王韵书态度坚决已经转身离去。便也没多言。

    “阿母!”殷萝见他受了委屈。又有些觉得自己阿母说话太过,正想开口,见赵氏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立即又吓得正襟危坐。

    此时王韵书虽然离开。可是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依旧让堂上众人处在震惊之中。

    “三郎。”殷颂转向殷昕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疾医明明说……”殷昕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郎主你可别听王韵书胡说八道。”殷昕还未回话。赵氏忙起身说道,“谁不知道那王韵书和殷暖走得近,他的话可信不得。”

    殷颂懒得理她。直接转头对身旁的奴仆道:

    “去,把疾医请来!”

    殷颂身边一直随行伺候的疾医姓安,原是宫里告老还乡的御医,虽说如此,但传闻也因为些其他的理由,不过无人得知。因此他说的话自然无人不信,故而赵氏一听殷颂如此吩咐就有些慌了。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就是不能让那个疾医来。

    “郎主!”

    殷颂瞥她一眼,而后严声说道:“是非如何,我只会判断,旁人无要多言。”

    赵氏被瞪得吓了一条,再是如何不甘心,也不敢再开口言语。

    不一会儿,疾医便跟在殷颂遣去的家僮后面走了进来,褐色的大袖宽衫,看起来虽然上了年纪,头发胡须却是青幽幽的黑色,整个看起来精神矍铄。想着接下的关键是在他身上,所以从他一进门,几乎所有的视线都是在疾医身上。没人注意到水奴和因田在疾医才进来开始,面上几乎血色却无。

    好在他们目前跪在堂中央,面上有几分害怕的对别人来说倒是还正常一些。

    “阿姊。”殷暖不知水奴发生了何事,见她如此模样,便以为她是害怕的缘故,不动声色的隔着她的袖口握了一下她的手,低低的唤了一声。

    水奴见他如此,知他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便敛去各种心思,努力的对他笑了笑。

    虽然被众人盯着,那疾医却依旧镇定自若的走到殷颂面前,行礼道:

    “奴见过郎主。”

    殷颂示意他看向那个貔貅,问道:“这是什么木?”

    疾医抬头看过去,几乎立刻就开口道:“回郎主,这是云吞木。”

    “不是于芩木?”

    疾医肯定道:“两者虽有些相像,但奴肯定不是。”

    殷颂又指着另一边的末叶问道:“你且说说,这花对有孕之人可有影响?”

    “回郎主。”疾医道,“虽不明显,但此花有一定的安胎功效。”

    殷颂又问道:“这两者一起,对有孕之人可有影响?”

    “回郎主,没有。”

    “好。”殷颂道,“你下去吧!”

    “是。”

    这两人一问一答,堂上众人自然听得清楚明白,同时也心思各异。然而对水奴而言,一切都是意料中的事,来这里片刻不过是看个不热闹的热闹而已。当然,没有意外的话确实是这样。

    疾医回答完殷颂的话,立即淡定的转身往回走。至于殷颂问话的目的,他毫不关心,也于他没什么相干,这些高门大家里的腌臜之事,看来看去也就是那几样,看多了,也不过如此而已。

    然而殷暖等人跪在堂中央,实在太过显眼,就算他再不注意,也在不经意侧目的时候把几人看了个分明。而就是这一眼,让一直波澜不惊的他立即惊在原地。

    “殿、殿……”

    最后一个字终于还是没有出口,因为跪在堂中央那个此时看来竟然有几分高贵的婢女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之后回过头去。可就是这一眼,就让疾医再说不话来。

    “疾医。”觉得他动作有异,殷颂问道,“怎么了?”

    疾医回过头,面无异色的道:“回郎主,奴年纪大了,腿脚抽筋而已。奴告退!”

    说完又恭恭敬敬的转身离开,这一次视线再未向殷暖等人方向看一眼。

    堂上再一次恢复宁静,真相已经明显,所有人都等着他接下来的判决。

    “且都散了吧!”半响,殷颂开口说道,“五郎,此次是委屈了你,且回去好生休息吧!”

    “郎主。”赵氏小心翼翼的道,“这……”

    殷颂道:“怎么?还想断三郎一个诽谤之罪?”(未完待续。。)

第一九九章 庸医

    “不、不是。”赵氏忙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殷颂对殷昕道:“三郎且回去吧!念你此事遭遇此不幸事心里难安,日后遇事且弄个清楚明白再做评断。”

    “是。”殷昕双手撰得死紧,半响,才低低开口说道,“儿谨遵阿父教诲。”

    殷颂离开,赵氏也有些恼羞成怒的转身离开。其他人也渐渐散去。

    殷昕看着没个离开的人面上的各种表情,心里恼恨不已,虽然知道此事是自己鲁莽,可是如此难堪的收场怎么也是因殷暖而来。本也想甩手离开,可还是有几分心虚的看向水奴的方向。毕竟就算再对殷暖不满,自己也不该凭着疾医的一席话就冲动的把殷暖弄到这审讯堂来。

    “阿姊。”殷暖把水奴扶起来,低声问道,“膝盖可难受?”

    水奴摇摇头,轻轻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膝盖,道:“没事的,暖暖,快去看看大娘。”

    谢氏此番大喜大悲,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此时竟坐在位置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殷暖忙走过去,柔声唤道:

    “阿母?阿母?”

    “我的儿。”谢氏怔怔的看着殷暖片刻,忽然一下把他抱在怀里,低声哭道,“委屈你了。”

    “我没事。”殷暖道,“阿母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恩。”谢氏点头,连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好。”

    殷暖和水奴阿元几人扶着谢氏离开。从头至尾,没有看殷昕一眼。

    “殷暖。”殷昕死死的盯着殷暖离开的方向,咬牙半响,忽然低声说道,“这一次若你因此而亡,倒也不算坏事一桩。”

    此时马思琪还不知事情真相,因为知道殷昕等人去了审讯堂,正满心期待的等着。

    “三娘。”很快梅诗走进来道,“三郎君回来了。”

    “夫婿回来了?”马思琪闻言先是一喜,接忙躺回床上。低声对梅诗道。“怎么样,能看出来吗?”

    “不会。”梅诗道,“三娘何必这么小心,咱们做了这么久的准备。看不出来的。”

    “可是……”马思琪含羞带怯的道。“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给夫婿留下一点芥蒂。也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一个心急深沉的女子。”

    正说着,听见外间婢女问安的声音传来,马思琪立刻闭口不言。把头发弄乱一些,眉心微微皱起,十足我见犹怜的模样。

    殷昕绕过屏风走过来,马思琪抬头看着他,楚楚可怜的唤道:“夫婿!”

    殷昕却并未看她,只是狠狠的瞪了伺候在一旁的阮疾医一眼,而后说道:“来人,把这庸医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打!”

    “什么?”马思琪惊的喊了一声,一下子撑坐起来,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计划露馅了,可是忽然又反应过来,若真是如此,殷昕怎么也该责问自己才是,想到此,心里又有几分安定下来。

    “三郎君饶命!”阮疾医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不过见殷昕面色黑沉,下意识的叩头求道,”三郎君饶命,饶命啊!“

    马思琪好似扯到身上一般,装模作样的痛呼一声,柔柔弱弱的倒回床上,凄凄惨惨的问道,“夫婿,为什么,疾医他做错什么了吗?”

    “哼!”殷昕把手里的貔貅砸到阮疾医身上,怒道,“看看你做的好事,这是哪门子的于芩木,如此信口雌黄,陷害主人于不义之中。”吩咐已经赶来的家僮道,“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不、不可能的。”阮疾医还没看清手里的东西就被殷昕命人拖下去,知道此番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不由惊慌的大叫道,“不可能的,三郎君,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那确实就是于芩木无疑的呀!”

    当时马思琪从司园把东西拿回来的时候,他仔细辨认过,确实是于芩木无疑,可是现在听殷昕的意思,竟然不是了。

    殷昕因为这件事让别人看了自己的笑话心里本就恼怒,又见他如此死不认错的态度,更是生气不已,吩咐道:“打,给我狠狠的打!”

    “夫婿?”马思琪此时也被殷昕说的这个消息惊住了,愣愣的看向殷昕道,“你刚说什么?这个不是于芩木?”

    “可不是?”殷昕道,“阿父的疾医已经亲自来辨认过,不过是一种叫做云吞木的东西罢了。”

    “怎么会?”马思琪伸出手,梅诗忙低头从地上把那个貔貅捡给他。只是她虽然看过几次,但是没有细看,当时也是一拿回来就给疾医他看,况且终归还是外行,又如何能辨别得出来?

    翻来覆去的看了会儿,想起这几个月为了这个计划受的累,甚至还因为有喜疏远了殷昕两个月的时间,不过少年夫妻,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得知不过是个笑话而已,马思琪不用在装,就已经气的脸色苍白。

    “混蛋!”用力把貔貅掷出老远,马思琪怒道,“殷暖,殷暖那个竖子竟敢……”

    她这几声喊的太过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刚小产过的人。梅诗吓了一跳,不停的摇着手想要提醒她。只是马思琪刚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又如何能忍得下,恨不能气得直接杀到司园去弄死殷暖方才甘心。

    好在此时院子里哭天喊地的惨呼声传来,而且殷昕此时的注意也没在他身上,满脑子都是刚才在审讯堂的时候,水奴那不经意的瞥想自己的一眼。

    或许那时真的只不过是不经意间看的一眼,可是可能是因为那时他心里毕竟有几分心虚,怎么都觉得或许那眼神还含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或许是不屑,或许是轻蔑。

    越想越是心烦,殷昕转头对马思琪道:“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

    然后也不管马思琪表情如何,立即转身离去。

    “夫婿?”马思琪愣愣的看着他就那样甩手离开,甚至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更是气得怒火翻天。一起之下掀开被子正想出门,梅诗又被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把她拦住。

    “三娘,三娘且慢!”梅诗急急的道:“三郎君现在还在外面,你不能出去。”

    “我就是去找她。”马思琪道。

    “三娘。”梅诗道,“你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说是被三郎君发现咱们撒谎骗他,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马思琪闻言猛的一下惊醒过来,她一直注意自己在殷昕心中的形象,若是他发现自己骗他,那事实于现在的她来说不亚于雪上加霜。(未完待续。。)

第二〇〇章 杖毙

    “对、对!你说的对,我现在只是一个刚小产过的人。”马思琪条件反射一般又躺回床上,然而不过片刻,她又撑起身来,咬牙切齿的不甘心的道,“不过殷暖我是绝度不会放过的,一定不会。”

    “是、是。”梅诗把被褥给她盖上,边说道,“三娘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把碍眼的人都解决掉的。”

    门外,阮疾医受刑的痛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听得屋里的两人心惊胆战不已。

    “梅诗。”马思琪吩咐道,“你扶着我出去。”

    梅诗奇怪道:“三娘现在正是养身子的时候,出去做什么,不怕被人怀疑吗?”

    马思琪道:“疾医受此大刑,若是他一个受刑不过,喊出了什么不该说的怎么办?”

    梅诗闻言立即想起这个可能,有些害怕的道:“是啊,三娘,若是他受刑不过说出真相可怎么办?”

    “所以你快些扶我出去。”马思琪道。

    “是,婢子这就唤人抬软轿来。”

    “不用。”马思琪道,“就这样走出去,越可怜越好。”

    只要她看起来凄楚可怜,殷昕心软之下,也就不忍心再把事情往她的身上想了。

    院子里,疾医浑身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已经不知受了多少棍棒。殷昕坐在旁边,手里端着婢女奉上的茶,冷眼看着阮疾医凄惨的模样。因为只要一看见这人,殷昕就会想起因为他的过错。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不说,还在他人心里留下不堪的印象。

    “三郎君。”疾医哭求道,“饶命啊!求你饶奴一条贱命吧!那快木头一定不会错的呀,奴一定不会看错的。”

    “还敢狡辩。”殷昕怒道,“给我继续打。”

    阮疾医一听心里更是绝望,趋于求生的本能,他几乎立刻就想要开口说出真相换取活命的机会,却在即将开口时候,看见马思琪在梅诗的搀扶在颤颤巍巍的走出来。

    “夫婿。”马思琪在殷昕身前停下,楚楚可怜的行了一礼。柔柔的说道。“妾身求你,饶了疾医罢!”

    “思琪。”殷昕看见她有些吃惊,忙说道,“你怎么出来了?”

    马思琪有些惨然的笑了笑。低声泣道:“妾身求你。饶了阮疾医吧。他一路跟随妾身从建康到此,妾身实在不忍心看他受此刑罚。”

    殷昕皱了皱眉,开口道:“思琪。我知你心善,可是这人胡言乱语害我出丑于人前,实在不能忍。”

    “夫婿。”马思琪又柔柔弱弱的唤了一声,身体因为大病未愈的缘故,甚至还轻轻摇晃了一下,殷昕有些不忍,起身扶她坐下。

    “夫婿。”马思琪心里感激殷昕的体贴,又柔柔的说道,“疾医他也是因为看见妾身小产,惊慌之下才会看错,求夫婿发慈悲,饶了他这一次吧!”

    “人命关天的大事又岂能出错?”殷昕道,“若是这点承受力都没有,又如何能给人诊治?”

    “夫婿……”

    殷昕忽然想起一事,对马思琪道,“说来,你身体一向建康,又怎么会无端小产?定是这庸医胡乱用药才会害你至此,如此滥竽充数之人,我殷家岂能留得?”

    “不会的,奴怎么会犯下这样的过错?”疾医绝望的看向马思琪,恳求道,“三娘子,求你救奴一命吧!”

    马思琪见殷昕态度,知道此番怕是躲不过去了。只见她换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泪流满面、满脸痛心的用巾帕擦着眼泪道:“怎么会这样?可怜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夫婿,你一定要给他报仇啊!”

    “思琪你且想开些。”正见她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殷昕又有些不忍的劝慰道,“终究是咱们和这个孩子没有缘分,你且好生养好身体,以后再生就是了。”

    马思琪依旧低声啜泣着,忽然愤怒的看向阮疾医道:“都怪这个人,不把他惩罚一顿妾身实在不甘心。”

    “也好。”殷昕点头,“你要怎么惩罚都随便你。”

    马思琪便转身吩咐梅诗,梅诗会意,立即从新安排了执行的家僮。

    却说阮疾医一开始听见殷昕和马思琪的对话,以为自己此番只怕再无生机,正在犹豫着是否该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换取活命的机会,就见马思琪把惩罚自己的权利揽了过去。

    心里便放下心来,想着她应该也不过是装装样子,事后定会放过自己的。

    所以在棍棒重新落下来的时候,阮疾医是极为放心的准备承受的,谁知那一棒下来,只觉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从身体里传来,而后喉咙一热,一大口鲜血喷洒而出,场面极为吓人。

    阮疾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马思琪的方向,只是眼光早已经涣散,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头一歪,彻底的断了气。

    终究是这一生跟错了主人,也信错了人。他只当自己知晓马思琪的秘密,她会保下自己,却不知还有一个最简单的法子——人死唇僵,一了百了。

    场面一时静住,所有人就算见过生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了一跳,饶是殷昕也有些惊讶的看向马思琪的方向,却见她捂住自己的小腹,满头的冷汗似是极为痛苦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忙让梅诗等几个婢女把人扶进去。

    “三娘,三娘?”梅诗本来也以为马思琪是装出来的,可是进屋之后,发现她竟然连手都已经开始冰凉,心里不由也开始害怕起来,把人抚上床榻之后忍不住心急的唤了两声。

    旁边还有几个婢女,殷昕也跟在几人身后走了进来。梅诗正在担忧,就见马思琪忽然睁开眼,深深的喘了几口气之后,对梅诗道:“我没事,只是有些想休息了。”

    接着又转头对殷昕道:“夫婿,妾身实在劳累,就不能再陪你了。”

    “说这么做什么。”殷昕道,“你且好生休息,我等下去给你找一个可靠的疾医过来。”

    “多谢夫婿。”马思琪说完这句话,似乎是极为疲累的模样,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殷昕见她如此,也转身离开,梅诗对屋里的其余几个婢女道:“三娘喜欢清静,你们也先下去吧!”

    “是。”几个婢女应声离开。

    梅诗也跟着恭送殷昕出门,回来时正走到门口处,耳边忽然传来马思琪沙哑的嗓音低声吩咐道:

    “把门锁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未完待续。。)

第二〇一章 落胎

    梅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把门锁好,慌忙回头,就见马思琪捂住腹部蜷缩在床榻上,口里低声痛呼着。

    “三娘?”梅诗大惊之下慌忙跑过去,可是接下来的场景却让她捂住嘴惊在原地,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马思琪腹部痛得受不住,又觉得腿部一阵湿热,心里忽然便是一惊,不敢置信的掀开被褥,就见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慢慢的渗透开来。

    梅诗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过熟悉,就在一天前才刚发生过,然而现在,鼻端袭来的一阵阵血腥味和那片触目惊心的犹自冒着热气的血迹又在诉说着它的不同之处。

    “三娘,这、这是怎么回事?”梅诗惊慌失措的跑上前跪倒在曲足案上,双手胡乱的挥舞着,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马思琪却没精神回答她,只疼得满头大汗的在床榻上不停的蜷缩着身体。可是腹部越是疼痛,头脑里就反常的更是冷静,知道此时死也不能叫其他人来看见,只有死死的咬紧了自己的唇,很快嘴角就见了血。

    梅诗经过一开始的慌乱,渐渐的认识到一个事实,就是这一次,马思琪是真的小产了。这一刻她不知道该想什么,只知道不幸中的万幸是——以前为了作假更为逼真,阮疾医教了他们各种小产时会出现的情况和简单应对的方法。

    解开马思琪的衣裙,就见红色的血液里面甚至还有着一些血块。场面更是让人惊心不已。见马思琪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梅诗先是去找了几块巾帕卷成一团给她咬着,然后起身推门。

    “你去哪儿?”本来已经疼得几乎快要神志不清,可是此时听见开门声,马思琪忽然一下又惊醒起来,撑起上身焦急的问道。

    “三娘。”梅诗才开口说了一句,眼泪立即就滑落下来,抽噎着回答道,“我去端些热水,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马思琪闻言。松了口气,一下又躺倒在床上,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被褥,嘴里不停的呼着冷气。

    不一会儿。梅诗端着热水回来。把外面的婢女驱散得远了些。才把门重新锁上,而此时,马思琪已经疼得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如此酷刑一直挣扎到差不多两个时辰后方才结束。梅诗收拾好一切。喘了口气,又去端了盆热水来给马思琪擦着她头上不停冒出的冷汗。

    如此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马思琪终于幽幽醒来。梅诗见她睁开眼睛,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忍不住哭道,“三娘,三娘你终于醒了,吓死婢子了。”

    马思琪两眼无神的看着斗帐账顶,半响才开口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梅诗哭着道:“酉时已过,戌时了。”

    马思琪又呆呆的看着账顶,梅诗哭了会儿,抽抽噎噎的道:“三娘,孩子、孩子已经没了。”

    马思琪闻言双手撰得死紧,她没想到这一次输得这么惨,原来代价不只是她这几个月以来装模作样的劳累,还有她的孩子,她真正的孩子!

    “三娘?三娘?”梅诗见她一句话不说,只是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禁吓了一跳,忙又低声喊着。

    好半响,马思琪低声一字一句的道:“疾医害死我儿,死不足惜!还有殷暖,倾我一生之力,定要你血债血偿。”

    梅诗被她话里的冷意吓了一跳,但胜在谢天谢地,马思琪终于是醒过来了。

    好在先前为演戏逼真,为小产后准备的药物一切都在,梅诗端来一碗新熬好的给马思琪喝了,又给她喝了些热粥。直到见她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一点血色,终于才算是放下心来。

    马思琪的情绪很是不稳,此番祸不单行算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灾难,一会儿哭泣一会儿发着毒誓,直到又睡过去。期间梅诗眼也不敢眨的一直在床榻边守着,直到子时左右,马思琪又一次醒过来。

    “三娘?”梅诗慌忙上前,低声问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马思琪不说话,半响才低声问道:“之前夫婿说重新找一个疾医过来,你可打发了?”

    “嗯。”梅诗忙不迭的点头,“婢子说三娘已经睡下,让他明日再来。”

    马思琪闻言放心了些,又闭上眼不说话。

    虽然她现在的情况怎么也要有个疾医来看看才是,可是若是真的给对方检查,只怕所有的一切都穿帮了,所以就算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个伤她也只能默默的独自舔舐。只是,那些害她至此的人,她一定会加倍奉还。

    “三娘。”梅诗等了会儿,不见她开口,又低声说道,“明日便让疾医来看看吧?你放心,都是小产的症状,过了今日,就没人会看出什么来的。”

    马思琪点点头,不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而在此时,树砚阁里也有一间屋子,同样也有人彻夜不眠。

    丑死左右,整个殷家万籁俱寂,只余下巡夜的家僮在各处徘徊着。水奴安安静静的坐在窗下的坐榻上,没有点蜡烛,手托着腮有些入迷的抬头看着无星无月一片灰茫茫的窗外。

    而后,一道黑影如暗夜幽灵一般,不声不响的从窗外进来。

    “殿下。”

    “嗯?”司马君璧似对来人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回过头,淡淡的问道,“如何了?”

    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因田低首回道:“回殿下,婢子去时,安疾医已经在收拾行李,说是明日就会离开。”

    “难为他了。”司马君璧轻声道,“如此年岁还各种颠簸,终究是我的罪过。”

    “殿下……”因田忍不住唤了一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每次公主一说起自己的罪过的时候,心里都会对眼前这个实际比自己还小却历经坎坷的公主无比的心疼。

    “嗯?”司马君璧抬起头,见她无话,又接着说道,“安疾医是个智慧之人,他知道自己就算留下来,我不怀疑他什么,可是终究他还是面对不了我。”

    “殿下……”因田顿了顿,又开口说道,“安疾医后来,求了婢子一件事。”

    司马君璧抬头道:“他想要见我?”

    “是。”因田并不意外她能猜到。(未完待续。。)

第二〇二章 欲言

    “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吧?”半响,司马君璧轻轻叹了口气,对因田道,“疾医离开之时,且去送送吧!”

    次日,春光明媚,和风习习,处处一片和乐景象。

    殷暖用了早膳,正在院子里随意走着,阿元忽然跑进来,左右看了看,见只有水奴跟在身边,才放心的凑到殷暖身边低声说道:

    “五郎君,婢子有一件事要禀奏。”

    水奴被她的神秘兮兮逗得笑道:“阿元可要我也避开些?”

    “不用不用。”阿元忙严肃的道,“水奴阿姊你当然可以听的。”

    “怎么了?”殷暖问道,“这么神神秘秘的。”

    “就是……”阿元又左右看了看,才低声对两人道,“那个三妇真的流产了。”

    “什么?”殷暖倒是有些心惊,之前见对方的计划进行得这般有条不紊,还以为那个孩子应该是保住了。

    只听阿元又道:“是昨晚的事,不过其他人应该不知道,三妇的贴身婢女把其他人都赶走了,从头到尾都只有那个婢女独自出出进进。”

    水奴和殷暖两人听得有些感慨,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因为做了假,所以到真的时候,反倒不敢告诉别人了。

    “对了。”阿元又道,“三妇把她自己的疾医也打死了,所以那个时候,连个看病的疾医都没有,这样说来好像也有些可怜之处。”

    所谓的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

    水奴见阿元说得津津有味,笑问道:“这事应该没人知道吧?阿元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阿元吐吐舌头。悄声道:“婢子偷偷去看了。”见两人满脸好笑又无奈的神情看着自己,阿元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没办法,因为知道三妇是假怀孕打算害人,而我们又知道她是真怀孕,所以就特别好奇她到底是真小产还是假小产,然后就偷偷去看了。”

    谁知就刚好看见了这样一幕, 也不枉她在那间屋外的树枝上蹲了大半夜。

    她绕口令似的说了一大串,殷暖听到后来,也熄了说教她的心思。只是淡淡的开口道:

    “阿元以后莫做这样的事了。三阿兄院子里的防范不低,切记要小心些。”

    “好嘛。”阿元点点头,一副很听话的模样,忽然又想起一事。问水奴道。“对了。因田阿姊呢?”

    水奴笑道:“因田怕是对这些消息不感兴趣,阿元你若是去和她说,恐怕还会被说教一番。”

    “也是。”想起因田严肃的模样。阿元有些挫败的点着头。

    殷暖对水奴和阿元道:“日后更该小心些。”

    “嗯?”阿元不解,“小心什么?”

    水奴给她解释道:“以前没做什么的时候都能引得她费尽心机想出这样的计策,这次因为此事吃了这样大的亏,依三妇脾性,又如何能善罢甘休?”

    “呃……”阿元有些无奈,“难道不应该是因为这件事之后,懂得天网恢恢报应不爽,然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水奴闻言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髻,“人心难测更比鬼神,哪是这么容易超度的?”

    正说着,院门处有婢女来报,说是表郎君王韵书来访。

    殷暖命人请进来,又让人准备糕点茶水等待客之物。

    王韵书原不是拘束之人,又和殷暖是熟悉的,所以殷暖也只是直接把人迎到凉亭里,虽然不比厅堂正式,但是看着姹紫嫣红,触着习习凉风,确实更有趣许多。

    两人随意坐下,有婢女奉上茶,王韵书轻抿一口,忽然对殷暖笑道:“这是水奴娘子煮的茶吧?”

    殷暖奇道:“表兄何出此言?”

    王韵书笑道:“仆听闻水奴娘子有一手泡茶的好手艺,今觉这茶大不同于往昔在你这里饮的,故而便有此猜想。”

    水奴正好端着糕点走过来放下,闻言浅笑道:

    “表郎君谬赞,婢子惭愧。”

    “那便是真的了?”王韵书喜道,“看来今日不虚此行。”

    两人都是喜静之人,除了水奴和书墨便没再留其他人跟在身边伺候。

    殷暖对王韵书道:“表兄客气了!对了,昨日之事多谢表兄出言相助,本来应该亲自前往感谢的,后来又想着昨日多有不便。”

    毕竟王韵书在审讯堂帮了他,他若是一恢复清白就急急的去找王韵书,只怕会让人误会两人原有预谋,甚至会直接把王韵书归到他一派,从而连累到他。

    “五郎说话还是这般客气。”王韵书笑道,“仆就是猜到你在想什么,所以才会在今日巴巴的跑过来。说起来,那时就算我不开口,你也是有法子的吧?”

    殷暖坦然的点头,“仆确实知晓其中因果,不过那时若是表兄没开口相助,过程许会曲折许多。”

    “能帮到你就好。”王韵书笑了笑,又轻抿一口茶,“说起来,这个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水深火热,到真难为你了。”

    殷暖笑了笑,而后淡淡的道,“谁说这不是比别人多出来的荣华富贵的代价呢?”

    “难为你倒是看得开。”王韵书说道,“只是还需千万小心才是,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这些个高门大家的宅院里大多是些不见光的。”

    正说着,忽然阿元走上前来,先是对王韵书和殷暖各行了一礼,而后对水奴道:“水奴阿姊,因田阿姊说找你有事。”

    殷暖闻言对水奴道:“因田既然有事,阿姊你且去吧!”

    “嗯。”水奴点点头,对殷暖和王韵书道,“婢子告退。”

    王韵书微微倾身,极客气的回了一礼,“水奴娘子慢走!”

    直到人已经离开,王韵书才回过头,对殷暖道:“五郎一直是如此称呼水奴娘子的?”

    殷暖点头,“是。”

    王韵书顿了顿,又道:“昨日三郎说的,无辜受到责骂的婢女就是水奴娘子?”

    殷暖又点头,“是。”

    “想来这样的事应该不止一次吧?”王韵书又问道,神情里不自觉带上几分心疼和怜惜。

    作为一个婢女来说,水奴或许真的太过出众一些,就算她可以收敛起浑身气势尽量的低调,可是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质,又怎么能完全敛去?就凭这一点,这个宅院里的人又怎么可能错过?

    “表兄?”殷暖顿了顿,放下茶杯有些严肃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〇三章 安见

    “五郎,把水奴给我带走吧!”王韵书抬起头,满脸认真虔诚的看着殷暖,语气里甚至还带了几分祈求,“仆没有身份贵贱的观念,只要认定一个人就绝对一生一世只此一人而已。”

    说到这里,王韵书忽然顿了一下,又说道:“五郎,或许你现在还不太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是我会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认真的待她、尊重她。”

    “不。”殷暖忽然摇摇头,低声说了这样一个字。他想说他懂,可是忽然又愣住,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述,但是他知道他懂得那样一种,就和王韵书描述的那种会想要给人承诺的感情。

    而且到此时为止,他心里还有些震撼的,或许已经猜到王韵书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想到他真的就这样完完全全的呈现出来。

    王韵书说出来之后,也没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殷暖回答。殷暖现在没有左顾右盼,没有顾左右而言他,所以他知道,殷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半响,两人都觉得像是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殷暖才低声开口道:

    “表兄,我尊重阿姊的意见,这件事,只和她相关。”

    所以不管水奴离开与否,他都无权干涉。

    “就是说如果水奴娘子是自愿离开,五郎你不会干涉的是吗?”

    “……是。”殷暖严肃的点头,“只要是阿姊的意愿。仆绝对不会干涉分毫。”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在殷府外不远处的一个僻静的巷道里,一个老翁背着一个包袱在焦急的等待着。他的身后跟着一辆马车,上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车夫坐着。

    老翁便是殷颂身边的那个姓安的疾医,就在今晨,他向殷颂提出离开的请求,和其他卖身为奴的家僮不一样,他是自由的,所有就算说要离开,殷颂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为殷暖效劳多年。甚至还给了他一笔不菲的银钱做回乡路资。

    只见一向淡然冷静的安疾医此时却满脸焦急的看着巷道的另一个方向,只是虽然急切,面上却带了几分期待和喜悦。

    不一会儿,终于听见巷道的另一边有马蹄声传来。安疾医心急的往那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只是痴痴的看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片刻之后,马蹄声越来越近,而后只见一匹白色的马跑进他的视线。马上双人一骑。

    “吁——”因田停下马,翻身下来之后又伸手把马上的娘子扶下来。

    “殿、殿下!”这一次安疾医终于能完整的说完这句话了,看着司马君璧一步一步的来到他身边,颤颤巍巍的跪下行礼道,“奴见过东阳公主殿下,殿下圣安!”

    “安疾医不必多礼。”司马君璧上前一步阻止他下跪的动作,笑道,“以前在皇宫时,便已经免了你的礼数,此时怎可出尔反尔?”

    “殿、殿下?”安疾医激动的抓住司马君璧的手,老泪纵横的道,“真的是你?真是是东阳公主殿下!”

    “是。”司马君璧笑着点点头道,“真的是我,安疾医,这些年辛苦你了。”

    安疾医激动得浑身发抖,这些年的担忧一下又冒了出来,一向精神的人此时竟显出几分老态。先前在审讯堂的时候看见水奴他还不敢置信,毕竟已经六七年没见过。他离开皇宫那年公主不过九岁。

    然而让他只一眼就认出了司马君璧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公主和当年的面容有几分相像,还有一点就是,本来公主殿下就和当年的皇后有几分相似,此时长大了,竟然宛如皇后再生一般。更何况,公主的身边还有一个因田,因此这一切的巧合,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然后直到此时,公主殿下就站在他面前,并且亲口证实他的所有猜测,安疾医方才敢相信,两年前的那个昭告并非是真的,殿下还平平安安的活在人间。

    “天可怜见。”安疾医忽然放开司马君璧的手,猛的一下转身磕在地上,虔诚的道,“感谢上苍垂怜,感谢上苍!”

    “安疾医。”司马君璧见他如此,也不禁泪盈于睫,忙又把他扶起来,笑道,“看见你老犹自建康平安,我也放心了,只是才一见面就累你如此奔波,实在过意不去。”

    安疾医慌忙道:“公主切莫如此说,当年之事干系重大,只有老奴离开原本才是最好的选择,况且老奴已经一把年纪,是该回家安度晚年了。只是……”

    他仔细打量水奴片刻,满心心疼的道,“公主殿下这些年可是受过伤,身体为何如此虚弱?”

    水奴只是无所谓的摇摇头,“不过是早年受过些小伤而已,养一养也就不碍事的。”

    安疾医虽然能看出个大概,毕竟没有进一步的检查,也不知水奴身上的伤究竟严重到何等地步。不过此时听水奴提起养病的事,忽然又想起一事道:“殿下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为何会在殷家为婢?这些年可有受了什么委屈,殿下身上的留下来的后遗症状,也是在殷家留下的?”

    安疾医说到后来,已经哽咽不成声。在殷家待了这么久,就算身边殷颂的疾医有着一定的地位,他也知道身为家僮是怎样低贱的一个存在,而公主不过为一般婢女,又该经历过一个怎样坎坷的经历?

    水奴见他满脸痛心怜惜的模样,又笑了笑,宽慰道:“不过机缘巧合罢了。”

    “殿下。”安疾医道,“你,为何不回宫去?就算天子换了个人,可是殿下的身份名正言顺,断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水奴忽然浅浅笑道,“那里面的人,大概一个也不认识了吧?”

    “可是……”安疾医不解,“再如何,也比目前的处境好一些,若是先皇在天有灵,也不忍心看着殿下遭受如此待遇。”

    水奴面上的笑容终于有些维持不下去,半响,才又一脸平静的低声道:“许是报应吧!这样的结果,倒还让人安心一些。”

    这样一种自我惩罚的经历,至少可以减少她些微的负罪感。(未完待续。。)

第二〇四章 离别

    “殿下——”安疾医忽然猛的一下跪下,就连一边的因田也默默的跟着跪下,只听安疾医痛哭道,“一切都是天意啊,当年的一切非是殿下所愿,殿下何必自责如此?还请殿下为自己也着想一二。”

    司马君璧静静的看着安疾医和因田片刻,才淡然的开口说道:“时辰不早,疾医该启程了!”

    “殿下?”因田忽然有些心慌的喊了一声。

    司马君璧并不看她,只拿出一个荷囊递给疾医道:

    “疾医,此次一别,仆很惭愧无力为你践行。这里面有我的亲笔信,相信以疾医你的能力,要见到王家家主不是难事。若以后有什么困难,便拿着它去找王家家主罢。很抱歉,这是目前儿家唯一能为疾医你做的了。”

    “殿下?”疾医愣愣的接过,正在猜想她给自己这个东西是否有其他的目的,就听司马君璧又说道,“对了,还请疾医万不可对人泄露我的行踪,其他的,就请疾医一路平安吧!”

    所以,给疾医的这个东西,真是只是为了给他留一条后路而已。

    因田见水奴态度如此,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起身扶疾医起来,对她道:“疾医且上马车吧!此去一路平安,婢子就不送你了。”

    见两人态度如此坚决,安疾医终于深深叹了口气,走到车夫面前,对他打了一个离开的手势,而后只见车夫点了点头。放好脚踏,扶他上了马车。

    临行前,安疾医终于忍耐不住,拿出巾帕抹了抹眼泪,对司马君璧道:“殿下,老奴请你一定要平安保重!”

    司马君璧点点头,“疾医也请保重。”

    而后只见车夫无声的扬了一下缰绳,马车“哒哒”的离去。

    直到马车已经离开,水奴方才转向因田道:“所以,这才是这次送行的真正目的是吗?”

    因田跪下认错道:“婢子擅作主张。请公主责罚!”

    “也罢!”水奴道。“若你要劝,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想来是疾医有这个意思,而你顺水推舟罢了!回去吧!”

    因田却依旧跪着不动。低声开口道:“公主误会了。这一次。确实就是婢子的意思,婢子希望疾医能够劝动公主离开殷家。”

    “为什么?”司马君璧有些不解的看向她,“若你想说殷家人心叵测。可是这天下,又有什么地方是真正的乐土?”

    因田道:“不管公主在什么地方,婢子一定会拼尽全力来护住公主平安。”

    “既然如此,在殷家又有什么区别?”

    “至少在其他地方,公主的身份是公主。”因田慢慢的说道,“虽然在婢子心里,公主一直是尊贵的存在。可是婢子不愿意其他人,看轻公主殿下。”

    司马君璧静静的看她片刻,忽然叹道:“因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两年,也辛苦你了。”

    “公主?”因田不解的看她,“婢子不辛苦!”

    “这两年来,你几乎每天丑时刚过,就起床习武了是不是?”

    因田惊讶:“公主怎么会知道?”她自认为瞒得很好,整个殷家不可能有人知道。

    “其实你不必如此。”司马君璧道,“各人有命,两年前的事,是我太过松懈了些,并不是你们的过错。”

    因田道:“是我等护卫不力,才让公主殿下沦落至此。”

    所以她才会拼命的练习,想着以后的日子,就算没有其他人,她一个人,也定要护得公主平安。

    “这也是你的执念吧!”司马君璧道,“出来已经够久的了,且回去吧。”

    “公主。”因田忽然又说道,“两年前公主不离开的原因是放心不下殷家五郎君,可是现在,五郎君已经长大,也能够保护自己了。”

    “长大了吗?”水司马君璧低声喃喃,“也是,再留下去,好像也的确没什么用了。”

    更何况,她的暖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一个翩翩公子,成为别人可以提亲的对象了,所以她再留在他身边,不仅没有助益,处境还会越来越尴尬了吧?

    “公主?”见司马君璧沉默,因田慌忙反省,自己是不是无意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回去吧!”司马君璧道,“便是有什么想法,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回去。”

    回到两年前接纳了无处可去的她的那个树砚阁去。

    回去的时候,路过二郎君殷照的院子柳长院外的那个湖时,忽然听见那边一阵喧闹声,而后一个婢女手里抓着包袱,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走出来。而后立即又追出来两个奴仆,手里拿着长鞭不停的打在她身上,嘴里还不停的骂着。

    那婢女抱紧怀里的包袱哭得凄惨,只听那个打人的奴仆骂道:

    “不要脸的贱婢,年纪大了就勾引主人做下这些不三不四的勾当。”

    “我没有、我没有。”那婢女慌乱的摇着头,“是、是二郎君他……”

    “还敢污蔑给二郎君。”那奴仆又骂道,“明明就是你这贱婢见自己长大了有几分姿色,就动了些攀高枝的心思,这次若不是被三娘看见,还真要给你得逞了。”

    一边说手里的鞭子不停的落在那婢女身上。过了会儿,只见门里走出来一个打扮艳丽一些的婢女,对两人不耐烦的道:“还不快让这贱婢滚出殷家,在这里吵着三娘和二郎君了。”

    “是、是。”那两个奴仆慌忙点头。那婢女闻言,忙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府外走去。在这个地方,逃过一命就是万幸,她不止一次的看过被活生生的打死的家僮。

    而那两个奴仆对视一眼,忽然走上前,其中一个伸手捂住那婢女的口鼻不让她发出声音,另一人抬起她的腿,两人速度极快的往院外走去。

    因为水奴和因田站在一丛花木后面,故而至始至终没有人发现。

    无意中目睹了这闹剧一般的场景,沉默片刻,水奴开口道:“那婢女确实生了一副好容貌,这两人就算没有打其他歪心思,想必把人拖出去卖了也能值不少银钱。因田,你去帮她一把吧,别露了身份就行。”

    “是。”因田道,“公主且小心些。”

    “我没事,去吧!”(未完待续。。)

第二〇五章 题画

    水奴才回到树砚阁,就见殷暖独自站在院门处,看见她走过去,便往前走了几步,面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突然松了口气一般。

    “阿姊。”殷暖快走几步到水奴跟前,柔声问道,“你回来了?”

    “嗯。”水奴点头,“可是婢子耽搁了五郎君什么事?”

    “没有。”殷暖摇摇头,又说道,“阿元说用午膳时没看见你和因田,所以吾有些担心你。”

    水奴愣了一下,她和因田在离开前不久才和阿元一起用了午膳的。然而她也没拆穿殷暖,只是浅浅的笑了笑,说道:“婢子不饿,五郎君用午膳了吗?”

    “嗯。”殷暖点头道,“吾已经用过了。”

    两人边说边往院内走去,此时正午时分,尽管屋里有着冰块降温,可是有些闷热,殷暖没打算进屋,水奴便跟在他身后半步之遥的距离走进凉亭。

    “这是?”殷暖从凉亭的矮桌上拿起一把折扇,道,“看来是表兄忘记带走他的折扇了。”

    扇子很精致的样子,还坠着一块通体碧绿的扇坠,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殷暖拿着扇子,下意识的就看向水奴的方向,见她注意并没有在自己手上,忽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此时凉亭里没有其他人,殷暖走出凉亭,正想要喊远一点的在屋檐下做针绣的穗映时,却又忽然停住。

    他在做什么?身边明明跟着水奴的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隔这么远喊其他人?可是殷暖又下意识的不愿想起这个理所应当的决定。

    或者,他可以亲自送过去。只要不是、不是让水奴独自送去就行。

    “五郎君?”水奴给他沏好茶,抬头见他还是一开始走进凉亭的动作,手里拿着那把折扇,似乎在想什么,就问道,“可有什么事吗?”

    “嗯?”殷暖忽然惊醒过来,低头见水奴跪坐在案几边上,拿着茶壶,看着自己的眼睛了似乎还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心里忽然便有了几分罪恶感。

    这种似乎带着自己私心的决定,莫名的让他心虚。

    在水奴对面跪坐下。殷暖把手里的折扇递给水奴道:“阿姊。这是表兄的折扇,他可能忘在这里了。”

    “嗯?”水奴伸手接过,抬头问道,“所以婢子给表郎君送过去吗?”

    殷暖点头。柔声道:“是。现在天气闷热。表兄可能会心急需要这个东西。”

    “好的。”水奴起身道,“婢子告退。”

    “阿姊。”水奴已经走出凉亭,殷暖忽然又说道。“吾让他们给你准备好午膳,你等下来吃吧?”

    水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这么执着于午膳,可是她在听了殷暖的话后,鬼使神差的道:

    “好。”

    云烟斋很安静,里面的奴仆也安安静静的各司其职。水奴站在院门外,问守门的家僮道:

    “表郎君可在?”

    家僮客气的回道:“表郎君在书房作画,需要我去给你通报一声吗?”

    “不用了。”水奴道,“这是表郎君落在树砚阁的折扇,劳烦你给表郎君送进去吧!”

    家僮回了“好”,水奴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听见王韵书带了几分轻快的嗓音道:“水奴娘子?”

    水奴回头,行了一礼道:“表郎君!你的扇子落在树砚阁,婢子给你送过来。”

    王韵书从家僮手里接过,对他客气的点点头,又转向水奴道:“仆粗心大意,劳烦水奴娘子给送过来,实在很抱歉!水奴娘子,既然来了,请进屋坐坐吧!”

    水奴摇摇头,“多谢表郎君好意,婢子就先告退了。”

    “水奴娘子。”王韵书又道,“其实是仆想劳烦水奴娘子一件事,还望水奴娘子不要拒绝才好。”

    水奴道:“表郎君请说。”

    王韵书道:“可否劳烦水奴娘子随仆前往?”

    水奴顿了顿,还是问道:“婢子冒昧,不知可花费时间?”

    “不过片刻就好,不会占水奴娘子多少时间的。”王韵书看着她,想了想忽然又道,“水奴娘子若是不便,可拒绝的。”

    水奴摇摇头,“表郎君多虑了,能为表郎君分忧,婢子不甚荣幸。”

    王韵书带着水奴来的地方是他的书房,书墨正在案几旁磨墨,看见她来似是一点也不惊讶,笑着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起身说是去端茶水来。

    水奴转向王韵书道:“不知表郎君让婢子来此为的何事?”

    王韵书走到案几旁坐下,对水奴道:“水奴娘子请看这幅画。”

    水奴走过,在案几旁跪坐下,这才发现案几放着一副才刚完成画,画面有些熟悉,正是之前几人去踏景时的场景。

    “表郎君画得很好。”水奴由衷的赞叹道,“婢子虽去过一次,现在看来,还是心向往之。”

    “那就去吧!”

    “嗯?”

    “那就再去一次吧!”王韵书笑道,“不只是这个地方,这天下名山大川、翠色美景多不胜数,水奴娘子若是喜欢,大可前往走走。”顿了顿又补充道,“此也是仆毕生所愿。”

    水奴笑了笑,只说道:“真是个美好的愿望。”

    王韵书也不逼她,只是笑道:“真正去了,也不过是出一道门的事。对了,水奴娘子。”他指着面前的画像道,“这便是仆今日想要拜托你的事。”

    “什么?”水奴不解。

    王韵书道:“仆初见娘子那日,有幸看见水奴娘子给古墨斋提名。”说着诚恳的对水奴一鞠躬道,“仆今在此恳请水奴娘子不吝题名。”

    “这……”水奴怔愣一瞬,才开口道,“表郎君过誉了,婢子身份低微,怎配给郎君的画上题字?况且婢子书法实在不值一提,不敢在表郎君面前班门弄斧。”

    “水奴娘子。”王韵书又深深一礼,诚恳的道,“门第地位都是位高者为享荣华的手段,你当我也是此门中人,仆无话可说。然而娘子书法高超,博闻强识,仆心早已敬仰不已,现在以一个仰慕者的身份,恳请娘子为仆之拙画题字。”

    不管是王韵书的神情还是动作甚至话语,一切都太过虔诚严肃,水奴一时竟愣在原地。

    “水奴娘子。”王韵书抬头看她,深深的道,“你可愿?”(未完待续。。)

第二〇六章 祸水

    水奴心底轻叹口气,点头道:“表郎君若是不嫌弃,婢子自然是愿意。”

    王韵书又深揖一礼,“多谢水奴娘子。”

    “表郎君客气了!”水奴说着屈膝在案几前跪坐下,抬手开始缓缓磨墨,边问王韵书道:“不知表郎君欲题什么字?”

    王韵书想了想,说了几句话,然后又道:“这样写就好,最后可否劳烦娘子在之后落上芳名?”

    水奴想了想,点头道:“好。”

    而后笔走墨落,半响,水奴收笔,起身道:“表郎君请看,如此可行?”

    王韵书走过去,细细一看,赞叹道:“那日古墨斋门前所见,原来不过冰山之一角,水奴娘子书法造诣之高,便是放眼整个镜朝,也能比之一二。”

    水奴依旧淡然的回道:“表郎君谬赞。”

    王韵书道:“仆非奉承之言,句句属实。”

    “婢子非是怀疑表郎君。”水奴轻轻摇摇头,笑了笑,而后又说道:“表郎君若无它事,婢子便告辞了。”

    王韵书眼里闪过一丝不舍,却依旧点头道:“抱歉,耽搁了水奴娘子这些时辰。仆送送你吧!”

    见他已经走到门边,知他执着,水奴也懒得再推迟,道谢之后便往院门处走去。

    “水奴娘子。”王韵书边走边与水奴闲聊道,“你来殷家多久了?”

    水奴道:“已有三年左右。”

    王韵书又道:“可曾想过离开?”

    “离开?”水奴语气虽然惊讶,面上却依旧一派淡定从容。“表郎君说笑了,为奴做婢的,又怎能有说起离开的权利和自有?”

    王韵书静静的看着她,刚才他不过提起一句“离开”,她就联想到了“权利”和“自由”,口口声声不离主仆之道,可是眼前这个女子身上,又何来半分奴性?心里忽然就多了几分怜惜,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让她到如今境遇?

    “若是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呢?”王韵书有几分急切的道。“水奴娘子。你可会离开?”

    水奴一怔,愣了片刻,才轻笑一声,低声道:“从未敢想的事。即便表郎君如此说。婢子也没那个魄力去为这种本该是大逆不道的事做一丝规划。”

    “水奴娘子何必自谦?”王韵书道。“你……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吧?可曾想过,有这么一个地方,在那里没有地位差异。没有奴主之别,没有妻妾相争?或许现在,仆还未能找到这样一个地方。但是至少,在力所能及的一小片范围内,仆能倾毕生之力保证,这个地方可以为你一直呈现。”

    心里忽然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人背着沉重的包袱在深渊里待得久了,不仅没有往上爬的路,甚至还被身上的重负压得几乎快要生存不下去。

    可是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他站在悬崖上,像是带着所有的希望一般,用充满诱惑的话语告诉你,他可以带你爬上去,然后离开,助你完成自我的救赎。

    水奴站在原地,回头看着王韵书,眉心微微皱起,半响,依旧满是平静的问道:

    “表郎君,此言何意?”

    王韵书微微垂眸看着她,认真的道:“水奴娘子,仆家无妻妾之争、无门第之愁,平生性喜游览天下名山大川、翠色美景,今慕娘子高华,欲乞白首之约,结一生唯一相伴。”

    饶是水奴再是淡然冷静,此时也被这番直白而又诚恳的言语惊呆在原地。

    “表郎君,婢子……”

    “表兄,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院门处,闻声抬头,就见殷萝从软轿上一跳而下,气势汹汹的赶往两人的方向。

    平生第一次,水奴竟有几分感激殷萝冲进来的这个举动。

    “婢子见过四娘子。”

    殷萝看也不看她,气愤的对着王韵书质问道,“表兄,你在和这个贱婢说什么?”

    王韵书闻言神色一冷,正待开口,水奴便向他颔首道:“表郎君,婢子先告退。”

    “不准走。”殷萝才喊了一句,她身边的家僮就伸手把水奴拦住。

    “四表妹。”王韵书见此情形更是连语气都冷了几分,“你这是在做什么?”

    “表兄你一定要给我交代清楚。”殷萝不满的道,“你刚和这个贱婢在说什么?可是她胆大包天,对你起了什么罪大恶极的心思?”

    她刚刚才到院门处,远远的就见王韵书和水奴走过来。虽然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是单凭这两人竟然因为说话入迷到没看清她这一点就实在可恶。更何况王韵书当时看水奴的神情,让她嫉妒得差点被气炸了。

    “四表妹。”王韵书冷声道,“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来我的院子说出如此不堪的言语?”

    “表兄?”殷萝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竟然因为这个贱婢怪罪于我?”

    “既然来到此处,就都是我的客人。”王韵书道,“四表妹还请口下留德。”

    “一样的?”殷萝气得几乎面目狰狞,“表兄你竟然说这个贱婢和我是一样的?我可是堂堂殷家嫡女,她算什么,一个低贱进泥土里的婢女罢了,也敢和我比?”

    水奴因为被拦住,所以被迫听了这番争论,心里颇有些无奈,自己此番倒是越来越坐实祸水的名称了。

    “四表妹。”王韵书道,“你若是不懂我院子里的规矩,还请离开。”

    “表兄你就是在因为这个贱婢怪我是不是?”殷萝恼怒的看着他,又转而气汹汹的转向水奴,而后道,“不过一个低贱的婢女而已,你到底给表兄灌了什么**药,让他如此帮你?”

    “四表妹胡说什么?”

    殷萝却不管他,接着说道:“看来以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让你还有机会继续在这里兴风作浪。来人,给我打!也让你看看你和我之间的差距是什么,再教教你什么叫做婢女的本分。”

    她手下的家僮做这些事都是极为熟练的,她话音才落,水奴就已经被压在地上,执刑的家僮举着棍棒就要打下来。

    “慢着!”王韵书大怒,“四表妹,马上住手,放了水奴娘子。”

    “水奴娘子?”殷萝闻言更气,“她算哪门子的娘子?还有表兄,你凭什么阻止我,快给我打。”

    王韵书直接几步上前拦下家僮手里的棍棒,冷冷的道,“凭这里是云烟斋,我住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二〇七章 闲走

    殷萝气得哭出来,口不择言的大吼道:“可是这里是殷家,我才是殷家的主人。”

    “好,好!”王韵书倒是直接被她气得笑起来,转头唤道,“书墨!”

    书墨忽的一下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奴在。”

    “送水奴娘子回去。”王韵书道,“顺便替我给五郎道歉,倒是我的缘故,让他院子里的人在我这里受牵连了。”

    “是。”书墨答应一声,走过去把压住水奴的奴仆推开,也没见他如何动作,执刑的奴仆就觉得忽然遇上一股大力一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水奴看着这一幕,竟还有闲心想到:王韵书说他性喜游览名山大川,看遍翠色美景,想来应该是真的,毕竟身边若是没有一两个身手不错的人跟着,又如何能单人独骑游遍天下?

    书墨扶起水奴,对她道:“水奴娘子,奴送你回去。”

    “有劳了。”水奴对他点点头,又回头对王韵书微微颔首,而后转身离去。

    “你?你敢!”殷萝指着水奴离去的方向气得说不出话来,想让人去把人拉住,却都被书墨不动声色的挡了回来。

    “表兄!”殷萝气愤的转向王韵书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竟然为了一个婢女,竟敢……”

    “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王韵书淡然又带着几分冷漠的道,“四表妹是不是想说,仆不过是客居殷家的外人。却逾越了自己的本分?你放心,仆这就去找阿舅告辞。”

    “表兄!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殷萝本来满心气愤,一听他这样说又有些急了。想着阿父一向看重他,况且王韵书是何等身份?不说他那才高八斗的学识,单说他在医术上面的造诣,听说皇宫里的御医都要想他讨教的。

    而且阿母说,这一次王韵书进京,就是皇帝下的旨,说是给小太子治病的。只是听说他拒绝住进皇宫才客居殷家,而且还说是小太子的病虽然看起来严重。其实很容易治好。陛下才会让他住在宫外。

    若是因为她的一两句话就把人气走了,别说她自己不舍,恐怕也免不了阿父的一通责骂。

    “四表妹什么意思仆无权干涉。”王韵书道,“不过在离开之前。还请四表妹解释一下。所谓的‘以前给的教训’是什么意思?”

    “我……我……”殷萝一时语塞。支吾半响,忽然一下哭出来,“表兄你别走。我认错,认错还不行吗?”

    王韵书看她模样,叹了口气,殷萝又哪里知道自己有什么错?

    “仆也累了。”王韵书道,“今日便不待客,四表妹请回吧!”

    他自然不会走,心里的那个人尚未点头,他又怎么可能甘愿离开?

    “好、好的。”殷萝尽管满心委屈,可是见王韵书松口留下,终于还是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点头之后转身离开。

    马思琪自落胎之后,一度很是消沉了一阵子,其他人只当她是落胎之后心情郁结,却不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关于真真假假的门道。

    马思琪向来不算是心胸大度之人,能因为殷昕无意中的一句呢喃而下狠手的人,有岂是一句睚眦必报就能解释得清楚的?这一次殷暖算是被她恨到骨子里去了,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立即去施狠泄愤,于是郁结越深,身体倒是一日拖一日的虚弱下来。

    好在殷昕见她如此,以为她是对没有了的孩子感情竟深到如此,便又起了几分怜惜,每日几乎不间断的前来开解陪伴,倒也勉强算是幸事一桩。而且本来她嫁来殷家的初衷便是殷昕,故而有殷昕的怜香惜玉之后,身体才有渐渐好起来,慢慢的也能在婢女的陪伴下在院内活动活动。

    这天马思琪在殷昕劝慰下终于决定在院子里走走。此时已经入夏,颇为有些闷热,所以马思琪这番出游可算是兴师动众、浩浩荡荡。行走时有梅诗搀扶着,旁边跟着两个举伞的婢女,身后是两个扇扇的婢女,还有其他抬着软轿随时准备着的壮妇紧随其后。

    “三娘。”梅诗道,“出来走走果然好的,婢子见你走这半响,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那又如何?”马思琪不满的道,“一想起这个院子还有那些极为碍眼的人,心里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三娘何不宽心些?”梅诗又道,“三郎君不是也劝你放松些吗?心情好了,身体就好得快,只要三娘身体好了,想要对付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得好听。”马思琪口气虽然还是不满,终究还是因为梅诗提起殷昕,面色要好上许多,“夫婿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才会这样说。”

    “可是婢子看三郎君真的对三娘很上心呢?”梅诗知她喜欢听别人提起殷昕对她的好,就讨好的哄道,“婢子长这么大,还没看见三郎君这样的人。虽然殷家这么重视子嗣,可是三娘落胎之后,三郎君不但不怪罪,还每天温声细语的宽慰,之后更是担心三娘整日躺在床上闷坏了身子,就耐心的一直劝慰三娘出来走走。”

    马思琪闻言果然听的心情大好,满脸喜色的道:“那是,夫婿可是妾身一眼就相中的人。”

    “对呀。”梅诗又道,“还有三郎君找来的疾医不是也说了吗,三娘身体好,很快又能重新怀上的,三娘且放宽心便是。”

    马思琪点点头,心情已是大好。

    殷照今日原是前来找殷昕讨教一件事的。这两年来,自从元氏去后,殷照几乎再没受到殷颂的待见。毕竟相信这件事是不是元氏自己一厢情愿是一回事,心里的膈应又是另一回事。所以在罗氏每日的耳提面命和打点下,殷照和殷昕的关系倒是走得颇进。

    舒玉楼虽然叫做“楼”,但其实只是其中的主楼叫做这个名字,其所囊括的范围不亚于一个院子的大小。殷照进去之后,舒玉楼的家僮也是和他熟悉了的,打过招呼就放他自己前去书房找人。

    殷照跨过小桥,就见桥的对岸有一丛颇为茂密的竹子。里面影影绰绰的有人影晃动,又似乎有人声传来。殷照又走近了些,便听出来竹丛另一边的是马思琪等人。(未完待续。。)

第二〇八章 奴大

    他虽然见过见过马思琪几次,但都不过惊鸿一瞥,身份不便是一点,更重要的是马思琪心高气傲,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也不会给个正眼。

    也算是殷照天生具有风流根骨,虽然没清楚的看见人,但是不过几次,就把人家的声音记得个清清楚楚。

    马思琪本就有着不俗的容貌,嗓音自然也是清脆悦耳。不过这也是因为殷照听见马思琪声音的时候,正好都是她在和殷昕说话的时候。本就好听的声音刻意放软,更是能让人几乎酥到骨子里去。

    好在殷照这些年已经收敛许多,就算心里再如何的蠢蠢欲动,也知道克制一二。

    只是没曾想,就在他已经快要把那把嗓音放下的时候,嗓音的主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面前。

    殷照过桥之后,正好马思琪等人也从竹丛后面绕出来。

    因为大病初愈,本就苗条的身材多了几分消瘦之后,在夏日衣衫的衬托下更显得窈窕婉转、楚楚动人。而她容貌精致,现在带了几分病态的苍白也别有一番动人韵致。且许是因为刚一直在谈论殷昕的缘故,心情好了几分,面上也晕出浅浅的红。

    不过抬眼的一瞬间,殷照几乎立刻就沉迷进去。以前他虽然觉得殷暖身边的那个婢女好看,却因为对方太过清冷而熄了几分心思。可是现在马思琪可是完全相反的另一种美,她身上的那种少妇独有风韵可是别人绝对学不来的。

    那一刻。殷照几乎觉得心跳太快差一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马思琪向来眼高于顶,殷照于她而言虽然有一个小叔的身份,但是因为对方庶出的缘故,她从来也没正视过一眼。此番遇见,也不过是极为敷衍的打个招呼,然后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才错过殷照惊艳的神色和眼里一晃而过的贪婪之色。

    大概是因为前车之鉴,殷照在马思琪身边那个婢女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就极快的敛去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和马思琪见过礼。然后直到马思琪和她身后的那一队人浩浩荡荡的消失在假山后的时候。他方才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眼里的贪婪才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却说马思琪在见过殷照之后,又闲走了片刻,便有些累了。打算坐上软轿回屋休息。才回到屋子里。就见殷萝哭哭啼啼的跑过来。

    “小姑?”马思琪惊讶的道。“怎么了?”

    “阿嫂!”殷萝一看见她,眼睛里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一下又流了满面,抽噎的声音也放大了些。

    殷萝自小高傲蛮横。以她的身份也没有谁敢给她什么脸色看。便是真有那得罪了她的而她又解决不了的,也只需要在赵氏面前哭诉几句,赵氏便会给她把对方处理得干干净净。

    然而直到王韵书的出现,这是她从没有遇见过的难题,对方不仅不若她想的那般与她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甚至还一次又一次的给她难堪。偏偏这个人她不仅对付不了,甚至还不能告诉赵氏。所以她这段时间受到的委屈几乎比她这一辈子遇见的还要多。

    好在这时出现一个马思琪,身份地位与她相仿,两人性格也相合,几乎可算是无话不谈。而对方因为已经成亲缘故,言谈举止之间更是多了几分成熟和体贴,所以她才会有什么事都前来找马思琪哭诉。

    “小姑。”马思琪见她哭得上气不及下气的,便拿出巾帕为她抹去眼泪,柔声问道,“怎么了?难道这个殷家还有谁敢给你委屈受不成?”

    殷萝闻言用力的点点头,“都怪表兄。”

    “又是表郎君?”马思琪惊讶的道,“小姑不是钟情于他吗?他怎么老是让小姑不开心呢?”

    “还不是怪水奴那个贱婢?”殷萝说得颇为咬牙切齿。

    “水奴?”这可算是刚好说到点子上去了,马思琪立即问道,“怎么,难不成是表郎君竟然因为一个婢女责怪于你不成?”

    殷萝委屈的点头。

    马思琪便极为惊讶的道:“这怎么可能呢?水奴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婢女,小姑你可是殷家嫡出的娘子,表郎君怎么能如此?”

    殷萝闻言简直觉得马思琪就是她的知音一般,直接说到她的心坎上去了。便又添油加醋的把先前在云烟斋的事叙述了一遍。于是在她的描述之下,水奴就变成了一个和主人不干不净之后又勾引王韵书之类的浪荡女子形象。

    当然,就是殷萝不如此添油加醋,马思琪也会自动把水奴脑补成如此形象。

    “哼,倒真是奴大欺主,殷家如此人家,还能奈何不了一个婢女不成?小姑你就甘心这样放过她?”

    “我自然不愿意。”殷萝道,“我现在恨不能把她活活的扒皮抽筋方才解恨。”

    “那为什么没有呢?”

    “都是表兄他。”殷萝道,“他一定要护着那个贱婢,从我这里把那贱婢抢走不说,还威胁说要离开殷家,那时候阿父一定会怪罪我的。”

    马思琪接道:“而且你也舍不得表郎君离开是吗?”

    “嗯。”殷萝有些赧然的点点头,又立刻恶狠狠的道,“表兄是我的,就算不则手段也一定是我的,她一个贱婢也敢肖想?”

    马思琪冷笑道:“别看她不过是个婢子,护着她的人不少,怕是有几分手段的。”

    “有手段又如何?”殷萝道,“表兄能护她一时,还能护她一世不成,到时候我直接打死她,又有谁敢多言?”

    马思琪闻言幽幽补充了一句道:“若是表郎君就是打算护她一世呢?”

    “什么?”殷萝惊得猛的一下站起来,“她敢?”

    “可是小姑也不能保证没有这个可能不是吗?”

    “不行。”殷萝道,“我一定要去打死这个贱婢方才放心。”

    “这个法子小姑之前已经试过了。”马思琪道,“根本没用不是吗?”

    “那怎么办?”殷萝急切的道,“阿嫂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有法子的是不是?”

    “妾身才来到殷家,对这些家僮不是很熟悉。”马思琪想了想道,“不过妾身想,若是有这么一个理由让表郎君或者是五叔都嫌弃于她,那时候再对付她不是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对呀!”殷萝恍然大悟,又问道,“可是能有什么理由?”(未完待续。。)

第二〇九章 沉疴

    马思琪道:“妾身虽然来殷家的时间不长,但是听小姑提起过,说水奴这个贱婢并非家养婢女,而是几年前才来到殷家的是吗?”

    “嗯。”殷萝点头道,“大概三年左右。”

    “那就是了。”马思琪道,“这种半路出家的来历不明的女子,谁知在来殷家之前会有着一个怎样不堪的经历呢?”

    “阿嫂的意思是?”殷萝想了想说道,“若是水奴有一个不堪的过去或者身份,就可以让表兄和殷暖嫌弃她是吗?”

    马思琪点头,说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最在乎的不是出身何等门第吗?就算表郎君和五叔一时被水奴迷惑住,然而一旦得知真相,谁又愿意去接触这种拥有不堪身份的人呢?退一步说,就算他们迷恋得紧,想来其他人也不会同意的吧?”

    殷萝忙问道:“怎么说?”

    马思琪道:“小姑不是说大人公很是重视表郎君吗?若是大人公知道他和这样的婢女关系走得近,也是不被允许的吧?更何况是五叔这个殷家出生的子弟呢?”

    殷萝恍然大悟,“阿嫂你的意思是,若是水奴那些不堪的经历被抖落出来,到时候连阿父都惊动了,表兄和殷暖也没法子再帮她是吧?”

    “小姑果然聪明过人。”马思琪道,“要知道,在殷家,就算不用大人公出面,阿姑的话语也是绝对的权威呢?”

    殷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懂了。多谢阿嫂提点,不过两三年之前的事了,又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她的经历该怎么查呢?”

    “表姑何必想这么多。”马思琪笑道,“重要的不是她的经历是什么,而是表郎君看见的是什么?”

    至于真假,又有什么重要的,关键的听见的那个人信与不信罢了。

    “这样。”殷萝点头道,“阿嫂的意思我明白了,儿家先告辞了!”

    “嗯?小姑要去哪儿?”

    殷萝回身说道:“若非阿嫂提点我都忘记了。这个水奴可是大有来头呢?若非这两年不见她。故而被我忘记了,又哪能让她得意这么久?”

    “是吗?”马思琪道,“那真是不错,小姑且去忙吧。到时候告知妾身一声。妾身去看个热闹就行。”

    时光荏苒。一眨眼,王韵书来殷家也有一段时日了。这天殷暖和王韵书一起上街,因为水奴在织房教习针绣的缘故。故而殷暖身边跟着的是穗映和阿元以及几个奴仆。

    自从这次回到殷家之后,这还是穗映第一次跟着殷暖出行,一路上极是殷勤周到,到后来,阿元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穗映阿姊。”阿元道,“这已经是你在一刻钟内第三次给五郎君送茶水了。”

    “啊?”穗映回过神来,有些讪讪的道,“是吗?抱歉,五郎君,婢子是想这天气闷热,可能五郎君会想要喝茶。”

    “不碍事。”殷暖坐在药房外的一家茶肆里,见王韵书从药房里出来,便起身走上前去,边无所谓的道,“只是这些茶水凉透之后被倒掉终究有些浪费。”

    在他方才坐的位置正对的木桌上,放着三杯已经凉透的茶水。店家见客人已经离席,便迎上来客气的询问是否还要留座,得到回到之后客气的把凉透的茶水倒在一个大桶里,然后报出差钱数目。

    穗映有些赧然的给了银钱,抬头正好见阿元追上殷暖,殷暖回头对她笑了笑,心里忽然便起了几分嫉恨,神色也带上几分冰冷。

    “表兄。”殷暖走到王韵书跟前,问道,“要买的东西都已经买到了吗?”

    王韵书手里提着几个药包,有些失望的道:“虽然得了几味较为珍贵的,却还是远远不够。”

    在他身边的书墨手里抱着一个极为精致素雅的盒子,殷暖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顿了顿才又说道:

    “那我们继续到下一家药铺看看吧!”

    “嗯。”王韵书点头道,“有劳五郎你一路劳累了。”

    “不碍事。”殷暖摇摇头,之后一直有些沉默的跟在王韵书身边,到了下一个药房之后,也只在门口静静的等着。

    这一次王韵书也是有些失望的走了出来。

    “新安城虽然大,可是很多味药也只能遇个巧字。”说着又有几分自责的道,“早知道如此,之前四处游历的时候,应该收集一些的。”

    殷暖好似知道他在说什么,下意识的回道:“终究要遇见了才会知道差的是什么吧!”

    “也是。”王韵书点头,“出了已经这么久,也该回了。”

    殷暖点点头,几人往殷府的方向走去,王韵书顿了顿,开口问殷暖道,“五郎,你把水奴娘子这些年受过的伤给我描述一边可好?水奴娘子身体虚弱,仆猜应该曾受过不少刑罚,终究还是要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才能更好的判断。”

    殷暖好似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这样问,说了个“好”字之后,就把当年他救了水奴之后,所发生的一切点滴不漏的叙述出来,他没隐瞒水奴受的各种可怖的刑罚,也没隐瞒自己保护不了她的各种软弱。

    王韵书听完,竟然呆怔在原地——他想过作为婢女或许过得艰难,但没想到竟至如此地步。面上的悲伤几乎要溢出来一般,半响,他才低声叹道:“若是能早一点遇见,是不是就可以早些拉她脱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殷暖微微垂着头,烈烈灼目的阳光下,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半响,才听他嗓音低哑的道:“表兄,你可以吗?她身上留下的所有病根,你能根治吗?”

    王韵书轻轻摇头:“沉疴难愈,哪是这么容易的?只得一点点的调养才行。”

    “是吗?”

    王韵书点头道:“五郎,苏疾医医术极佳,他调养的方子自是没错的,然而一病九方,其中也分个时间长短问题。仆或许能想得出其他法子,只是药草难寻,许多更是别人见所未见的。”

    除非他亲自前往一一辨认,否则别人就算是去了也不见得能采回来。更何况其中还有诸多讲究。

    “五郎。”王韵书说完,又开口唤道。

    “表兄?”

    殷暖心里一颤,几乎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王韵书回头对他认真的道:“仆那日与你提出的请求,你可还记得?”(未完待续。。)

    ps:  愿看文愉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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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婢介绍:
她是一国公主,骄傲、尊贵;一着不慎从九天跌入泥淖。 他是世族子弟,温柔、善良;小小年纪看透人情冷暖。 她是他的阿奴,唠唠叨叨,从容大气,为他放弃自由、忘记生死。 他是她的郎君,因为心中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温柔变成武器,从容变成盔甲。 “要是儿家离开了,暖暖会娶王家娘子吗?贵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贵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贵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