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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壁蛇生     贵婢txt下载     贵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〇章 人非

    穿过一处山丘,过了几株百年古木,在接近松云寺的时候,所有马车均在一处停下,众人纷纷下车。

    阿元小小的伸了一下懒腰,对身边的因田道,“因田阿姊,你看,此处景致很好吧,你这么喜欢安静,肯定也很喜欢这里的是不是?”

    因田不答,却也没甩开她拉着自己的手。她只是不想说话而已,并不代表就是喜欢安静,也不喜欢待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

    水奴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和殷暖一起走到两人身边,也抬头打量着目前所出的环境。

    只见眼前所在是一个青石板铺成的不大的院子,四周都是些百年难得一见的古木,粗大的藤蔓盘绕着,上面还有层层绿色的青苔,看起来更显幽深寂静。青石小院当中是一个不大的荷花池,此时未到荷花盛开时节,只见清可见底的水里无数的鱼儿在自由自在的游荡着。

    而让惊奇的,是这小院的其中一面所延伸出去的层层叠叠的阶梯,成百上千个台阶一眼看去颇为震撼,而在台阶的尽头,就是他们今次的目的,松云寺。

    松云寺看起来颇为雄伟,虽未能看清全貌,但是隐隐约约露出的众多飞檐已是让人惊叹不已。

    而在几人周围,早有奴仆准备好几乘软轿,方便让各位主人能轻松的去到上去。

    众人面前,殷暖自是不能做什么,只是颇有几分担忧的看了水奴一眼。

    “阿姊!”

    “婢子没事。”水奴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不知是否错觉,总觉殷暖越来越把自己当成一个弱不禁风的病西子来对待了,“此处风景极好,缓缓走上去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殷暖见她面上容色较为正常,便也放下心来,只是叮嘱道,“慢些走便行,咱们不急。”

    水奴便笑着点头道,“好,不急。”

    因田一直注意着两人的方向。直到殷暖进了轿舆。放才上前接过水奴手里的包袱,顿了顿才低声唤道:“水奴。”

    “走吧!”水奴笑了一下,和阿元几人往上走去。

    几位郎君娘子的轿舆是一起抬到庙门前又一起落轿的,与其同时伺候的婢女奴仆也堪堪到达。

    殷昕微微倾身。在婢女的搀扶下出了轿舆。然后才刚站住。就看见远处往他的方向走来的一个婢女,一时愣在原地。

    之前就曾经见过,但是现在再一次见面。殷昕还是有一瞬失神的感觉。两年前就吸引住他、又已经下定决心再不理睬的婢女在这两年间一直没出现,他就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反正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不是吗?

    可是在两年后,再一次看见殷暖身边那个安安静静的身影时,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被撰紧心神,几乎没办法移开视线。这两年,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只知道这个本来就如夜昙静放一般安静美丽的女子突然就惊艳了整个春季,不管她再如何的低调内敛,也挡不住他被绚烂迷住了双眼。

    殷昕甚至觉得,若是那年桃花树下的公主还在,长大之后应该就是这个模样,顾盼回首之间,倾国倾城倾了人心。

    好在已经两年过去,殷昕再不是当初那个心里不爽快还会偷偷哭出来的人,他现在知道,在什么时候该有怎么样的仪态才是最为有利的表现。

    水奴往前走了几步,在即将接近殷昕的时候转向旁边另一乘轿舆,甚至至始至终连视线都没落到殷昕身上,毕竟这里本来就不是她的目的。

    水奴走到轿帘处,正好殷暖微微躬身从里面走了出来。

    水奴伸手扶住,低声道:“五郎君请小心些。”

    殷暖微微点头,道声“多谢”。

    殷昕这才发现他旁边的一乘轿舆里面的人原来是殷暖,想来这也是水奴直直往这个方向走来的原因。

    收回盯着殷暖的晦涩不明的目光和心里的妒意,殷昕回头看向松云寺大门处,所有出家人包括方丈、大德和尚等早在寺庙门外等候,婢女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他便优雅有礼而又不失高贵疏远的往前走去。

    “阿姊。”殷暖低声道,“可走得累了?”

    水奴摇摇头,“无妨。”

    才往前走了几步,就见斜里匆匆走过来几人,而后气势汹汹的在殷暖面前停下。

    “让开。”殷萝满脸不岔的看着殷暖几人。

    殷暖看着前面四通八达的方向,皱眉道:“仆等并未挡住四阿姊的道。”

    殷萝道:“我偏喜欢走你走的这条道你又待如何?好狗不阻道殷暖你没听说过吗?”

    殷暖抬头看着她,冷声道:“四阿姊这句言语如此不堪,可是忘了你我该如何称呼?”

    “你——”殷萝一下被咽住,殷暖这意思是“本是同根生”,她这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呸!”殷萝不屑的道,“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凭你也配?”

    “配与不配非是你我能做主的。”见等候在庙门的出家人已经看向这边,殷暖回头对水奴等人低声说道,“走吧!”

    说罢不待殷萝反应,殷暖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走过去。

    “殷暖你别得意。”殷萝犹自在他身后叫嚣道,“不过是这两年得了阿父一两句好话就开始嘚瑟起来,有什么了不起的?”

    “阿妹。”却是殷昕走了过来,阻止她道,“佛门清静之地,休要胡言乱语。”

    “哼!”殷萝一扭头,直接走开。

    “三阿兄。”殷暖看见殷昕走了过来,便也微微颔首见礼。

    “嗯。”殷昕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点点头道,“走吧,不可让方丈久等了。”

    “是。”殷暖应了一声,放慢了脚步跟在他身侧。神色淡然、气质清透,饶是殷昕心里不爽快也忍不住又回头打量了一眼。

    殷暖依旧安之若素的走着,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两年的时间,殷昕面对殷暖时虽不是明面上的敌意,但是也没了之前偶尔会出现的那几份亲近,眼里更是多了几分冷意。

    等在松云寺里安顿下来,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寺里早已准备好斋饭,不过方丈较为体贴的道,众为郎君娘子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不便再接风洗尘一番劳累,就让小沙弥把斋饭送到众人房内。(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章 青灯

    殷家门第高贵,虽说表面上众位郎君娘子是前来诵经祈福,但庙门里的僧人可不敢真的让殷家子女跪在佛祖面前通宵达旦不眠不休的诵经祈祷。

    不过既然来了,诚心总是要表达到的,所以就安排好了时间,一翻准备之后,众郎君娘子便只需跟去听会儿经声梵音就行,而其他时间自由行动就行。

    当然,这些人里面,殷婴除外,自从进了庙宇,他就直接去了自己以前来时常住的房间,誊写经书去了。

    松云寺是一个远近驰名、香火鼎盛的庙宇,平日里自是香客不断。虽说自从殷家子女来了之后就再没收留住宿的香客,但是日常的拜佛烧香还是可以的。

    这天做完例行的打坐修行,殷暖和水奴阿元以及几乎寸步不离水奴的因田几人见庙宇四周景色怡人,虽无姹紫嫣红的繁花绚烂,但林木深处别有一番意趣,便决定四处走走。

    此时松云寺大殿正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时候,虽然殷暖并未刻意张扬,但几人一出现还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且不说殷暖和水奴出众的容貌,便是阿元和因田也让人忍不住回头一望,两人一灵动一沉静倒是相应成趣。

    “这里人好多。”饶是阿元随性惯了也被众人看得有几分赧然,一挪一挪的竟然挪到了因田身后。因田比她高一个头左右,她整个躲在后面,又偷偷探出头来。倒是更添几分灵动可爱。

    其实她倒不是真的害怕给人看或者其他什么,她一向喜欢热闹,越是人多便越是闹腾,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她在因田身边折腾惯了,总是想找出一切理由磨蹭到她身边去。

    因田显然是已经习惯她时不时的贴上来,故而也没什么表情,依旧冷着一张脸,不动声色的隔开水奴身边的人群,以防她被人磕着碰着。

    至于殷暖倒也不用担心,虽然他神色温润。可是不知怎的。凡是他走过之处,众人都会下意识的让开一条路,总觉得在那种无形中散发出的清贵从容面前,走得太近都会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几人才走下那一排台阶。站在先前那个青石板铺就的院子的荷花池旁。忽然听见有人惊喜的叫了一声:

    “殷郎君?”

    殷暖回头。就见几人身后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满脸灿烂的笑容,又带着几分阿兄对阿弟阿妹一般的包容之意。却是当初殷暖被劫为奴时遇见的王倾尹。而他身边跟着的可能是他的家僮。

    “王阿兄。”没成想能在这里见到王倾尹,殷暖也有几分欣喜,“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多谢殷郎君挂念,仆一切安好。”王倾尹说着又对殷暖身边的几人道,“阿元娘子、因田娘子、水奴娘子别来无恙!”

    众人也一一回了礼,当日遇见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番,虽然多日不见,那份难得的热切倒是不减分毫。

    王倾尹又道,“当日遇见时不知殷郎君真正身份,故而冒昧了些,殷郎君还是个换个称呼仆的方式吧!”

    王倾尹家里是次门,在新安有着产业,虽门第不高,也算是富足有余。

    殷暖道:“你我相识经历太过离奇,本就和身份门第无关,王阿兄如此客气,倒是无端生分了。”

    王倾尹本就是心境开阔之人,闻言也爽直的说道:“如此仆也就不客气了。对了,此处距离贵府较远,殷郎君和几位娘子如何会出现在此处?”

    殷暖道:“原为诵经祈福而来,在此地稍住几日。”

    “原来之前听人谈论起的住在此地的贵客就是你们。”王倾尹笑道,“还好今日仆来替阿母还愿,才有幸能遇见。”

    “也是仆的幸运。”殷暖说着,见王倾尹身边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握着缰绳已是准备出发的模样,便又问道,“王阿兄这便是准备启程归家了吗?”

    “确实是准备离开了,不过并非是归家。”王倾尹笑道,“仆打算今日住在山下的小镇里,明日再回。”

    阿元手搭凉棚往山下看了看,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也惊讶的道:“王朗君这是有事要耽搁吗?不然此时天色尚早,若是赶回新安亦是来得及,何须在小镇耽误一日?”

    “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王倾尹笑道,“今日赶得凑巧,山下的一个叫做松云镇的地方在今夜会举行一个叫做青灯的活动,仆先前也只是听说过,难得遇上,便决定去看看。”

    “青灯。”阿元疑惑道,“是会出现很多灯笼的节日吗?”

    “应该是的。”王倾尹道,“据说松云镇里盛产竹子,灯笼的制着是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能工巧匠也是层出不穷,声名远播的结果就是,其他地方的灯笼匠人都会来此处讨取经验,如此来人多了,镇上的匠人不厌其烦,就干脆把时间规定在每年的今日。”

    阿元道:“所以就出现了一个叫做青灯的节日?”

    “差不多。”王倾尹笑道,“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那些匠人都会带着自己制作得最好的灯笼来此处听取意见和指导,时间久了,每年的今日就演变成一个比拼灯笼技艺的盛会。”

    阿元早听得眼里星光闪耀,热切的道:“感觉好有意思,真是难以想象铺天盖地、形状各异的灯笼一起亮起来的情形。”

    王倾尹笑道:“殷郎君可有兴趣前去一看?”

    殷暖道:“听起来颇有意思,今日已无修行课业,前去见识一番也好。”

    这些时日在松云寺,基本上除了规定修行的时辰,其他时候没人会安安分分的留在庙门里,当然,殷婴除外。

    就说今日,修行的课业才刚结束,殷昕殷照等人就已经去了松云山林深处狩猎了。

    几人改了路线,殷暖便让跟着的奴仆把马车驶来,和王倾尹一起行往松云镇的方向。

    在几人离开之后,先前站在几人边上的一个扫地僧忽然抬起一直低着的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几人离开的方向一眼,而后转身往殿内走去。

    松云镇距离松云寺并不远,到了山脚,再往前走一个时辰左右也就到了。

    才到镇上,虽是白日,阿元就被那满大街装点起来、为晚上的青灯做准备的无数灯笼惊得张大了嘴。(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章 素宴

    松云镇不是很大,但是干净整洁,整个小镇四周被无数的竹林包围起来。家家户户门前也都种了各色竹子,颇有几分意趣。

    镇上的每个地方都搭着高高的架子,上面挂着各色灯彩,宫灯、纱灯和吊灯等应有尽有,造型也是各异,从人物、山水、花鸟到龙凤、鱼虫等。

    “真好看!”阿元惊叹道,“便是元宵的花灯时节也没有这么多的灯笼。”

    几乎只要入眼所见,都有花灯的存在,所有人都像是被包围在灯海里。

    “花灯节毕竟只是为了娱乐,以人为主,灯笼虽有,不过点缀而已。”殷暖道,“但是这里应该不一样的,想来花灯才是主体。”

    “殷郎君说的没错。”王倾尹说着,指着不远处一个面积极为宽大的台子道,“听说今晚所有参加比赛的花灯都会被送到这里。”

    “所有的?”阿元满脸向往,“那该是多么壮观的景象?”

    “是呀。”王倾尹道,“所以才会有这么多慕名而来的人观看。”

    几人在镇上随意走着,发现街市两旁不仅有各种贩卖小吃和小玩意的摊贩,还有很多是卖一些比较小巧的可以提着取乐的精致灯笼。

    来看的人多,自然就会有各种衣食住行上面的需求。而这些小巧精致的灯笼,是在来看青灯之后比较有纪念意义的物品,毕竟来到这样一处和灯笼相关的盛会,买一样与之有联系的纪念品是比较必要的。

    游走一圈下来。阿元手里一左一右提着两个灯笼,造型一鱼一虫,看起来很有几分意思。一路走到一家酒楼门口,王倾尹道:

    “已经走了这大半时日,想必都有些饿了吧?听说这家的素斋很是不错,仆之前已让家僮前来订了位置,想必饭菜也已经弄好了。”

    众人方才明白之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家僮突然不见是去了什么地方,而因为殷暖他们还要诵经祈福,还在斋戒期间,故而王倾尹也细心的想到这里。订下的是素斋。

    “难得王阿兄如此细心!”殷暖笑道。“走了这些时辰,确实有几分饿了,只是王阿兄还请随意便是,不必随我等一起用斋饭。”

    “那有什么。”王倾尹道。“家母也常吃斋念佛。仆常随她一起。也已习惯了这素斋的口味,颇有几分喜欢。”

    几人边说边往里走,想来是先前王倾尹的那个奴仆进来时仔细说过。掌柜的一见众人进门就迎上来说道:

    “几位便是殷郎君和王郎君等人吧?这边请,素斋马上就好。”

    王倾尹微微颔首,“有劳了。”

    进了雅间,发现店家准备了两张桌子,想来是为了把主人和家僮区分开来。

    按理说家僮是没资格在主人的用餐的时候用的,但是水奴因田和阿元毕竟于王倾尹有恩,他便把她们也一起算上。然后他的家僮可能跟掌柜提起众人身份各异,故而掌柜的便准备了这两张桌子。

    “何须如此麻烦。”殷暖笑对王倾尹道:“在外面不必那么多讲究,大家一起用膳就好。”

    王倾尹闻言不但不恼,还颇有几分欣赏殷暖的做法,吩咐店家道:“如此就按殷郎君吩咐的准备就是。”

    之后店家送来一张颇大的桌子,大概四五张矮凳围着。阿元和水奴都已经习惯殷暖这种做法,倒是因田别扭片刻,才有些不自在的在水奴身边坐下。

    素斋很快送了上来,果然如王倾尹所说,色香味俱全,还未入口就已经让人垂涎三尺。

    虽然是素宴,一餐饭吃得倒是颇为尽兴。

    想着距离青灯盛会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几人便也不急,让店家收了残羹冷炙之后又送了些糕点茶水上来。

    “殷郎君、水奴娘子、阿元娘子、因田娘子。”王倾尹端起茶杯,对几人道,“前番遭难,多亏你们一路相助,仆才能得以平安回到新安。仆这里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你们的大恩大德,仆没齿难忘。”

    说起前番劫难,虽是吃了很多苦楚,但是能结识这样几个有情有义之辈,于他来说确实是幸运的。就像在水底几乎窒息的那一刻忽然接到的那根空心芦苇,现在想起,他早已经忘记窒息的痛苦,只剩下满心的感恩和歉疚。

    “王阿兄何必如此客气。”殷暖忙抬起茶杯回敬道,“那时多次得你相助,原该仆说感谢才是。”

    “怎会?”王倾尹道,“那时……”

    他顿了顿,正想说那时把两人抛下,他独自潜水逃跑,心里更是无边愧疚。正巧阿元把手里的糕点吃完,打断他道:“说起来,若是没有王朗君,我们还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在哪儿乱串呢?”

    虽然最后也没有遇上殷暖他们,但是至少得了一个寻找的方向,后来因田更是在余州找到水奴留下的标记,又一路寻回新安。

    这番感激来感激去,最后也没争出个结果来。殷暖道:

    “王阿兄也不必再客气了,既已认了这段义气和缘分,那你我之间也就没必要再争论这些,且为这段缘分庆祝便是。”

    “是,殷郎君说得是。”王倾尹也笑道,“倒是仆眼浅了,是该庆幸这番相聚的。”

    殷暖这边自是其乐融融,另一边,殷萝虽然很有几分抱怨这种吃饭念佛的清苦日子,但是想起赵氏临行前的告诫,倒也没做出什么幺蛾子。反正既然一切有阿母安排,她静观其变便是。

    只是,殷萝狠狠的用筷箸戳了下面前的碗,怒道:“就算是天天吃斋饭,也不用这么难吃吧?”

    “四、四娘子请见谅。”送饭来的沙弥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再不敢多说一句。

    之前来寺里住宿的香客都是为了吃斋积德而来,谁会在乎那点口腹之欲?再说这已经是他们寺庙做得最好的饭菜了。粳米蔬果都是极好极鲜的,只是都是素斋,再美味又能好到哪儿去?

    “阿弥陀佛。”正在殷萝快要发怒的时候,忽然走来一个须眉皆白的和尚,立在门外说道,“贫僧道远见过殷施主,粥饭乏味还请施主忍耐一二。”

    那小沙弥看见这和尚走了过来,忙过去见礼。(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章 宫灯

    道远道:“你先下去吧!”

    “是。”小沙弥慌忙退下。

    殷萝不快的对来人道:“大师前来所为何事?”

    道远道:“贫僧收到主母传来的消息,便前来给施主汇报一二。”

    殷萝反应过来他应该就是阿母说的那个松云寺里的“自己人”了。便跟云秀使了一个眼神,云秀点点头,走到道远跟前道:“大师请进。”然后待道远进来之后又小心把门关上。

    “说吧!”殷萝看着道远道:“阿母让你们做什么?怎样才能置殷暖于死地?”

    道远道:“主母说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出庙门外,把被怀疑的可能降到最小。”

    “这不是废话?”殷萝道,“若不是要远远的离开,何必这么麻烦的来到这个鬼地方。”

    “四娘子请息怒。”道远道,“现下已有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方才贫僧得了消息,说是五郎君等人已经下山去了。”

    “下山?”殷萝不解的道,“这荒山野岭的,他们能到哪儿去?”

    “四娘子有所不知。”道远道,“松云山下有一小镇名曰松云镇,今夜他们会举办一场一年一次的叫做的青灯盛会,想来五郎君他们便是去观看这个活动了。”

    “哼,他们倒是悠哉!”殷萝道,“既然人已经自己入套了,那你们还等什么?”

    “是。”道远道。“贫僧已经安排妥当,特地前来知会四娘子一声。”

    “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殷萝起身道,“否则后果自负。”

    “是。”道远道,“四娘子放心,此次一定万无一失。”

    殷萝懒得再搭理他,吩咐左右道:“云秀,我们走。”

    云秀不解道:“四娘子欲往何处?”

    “我们也去那什么松云镇走一遭。”殷萝道,“既能凑凑热闹也能吃点东西,这些所谓的素斋再吃下去直接要让人呕了。”

    “是。”云秀道,“婢子这就下去准备。”

    日已西沉。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松云镇的花灯一盏接着一盏次第亮起,夜幕下远远的看起来就像是星河倒置,极是壮观好看。

    “那是什么地方?”不远的松云山山脚下,几个骑着马的人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颇有些惊讶的问道。

    “回三郎君话。”随行的僧人道。“那里是松云镇。”

    这一行人便是外出的打猎的殷昕殷照等人。为保证他们的安全,松云寺里的几个会些拳脚的较为熟悉地形的僧人也跟了去。

    殷昕又问道:“现在如此场景可是有什么活动?”

    “回三郎君。”依旧是先前回话的僧人道,“今日是松云镇一年一度的青灯盛会。在周围一带颇具盛名。”

    虽说是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但是也难怪殷昕不知道,毕竟是高门大院里,除了那些不分门第的传承下来的节日,他们是很不屑这些民间活动的。

    “青灯盛会。”殷昕道,“听起来颇有意思,我等也去看看吧!”

    “三阿弟。”殷照道,“你自去吧,我就不去了。”

    “怎么?”殷昕道,“既是一年难得一次的,想必有些意思,二阿兄何不一同前去见识一番?”

    “不了。”殷照笑了笑,说道,“仆刚从禁闭里出来,便去和小阿弟诵经念佛参悟一番,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也行。”殷昕也不强求,打马转身往松云镇的方向走去。

    花灯亮起来和没亮的时候完全是两种不同概念。先前只是看着那些挂在高处的灯笼感叹一下精美的技艺,待天色黯淡下去,花灯亮起来之后,完全就是另一个灯火辉煌的世界。

    “好兴奋呀!”阿元边走边道,“感觉像是走在天上的星辰之间一样,这么多的花灯,婢子都看不过来了。”

    “阿元这个比喻很是贴切。”水奴笑道,“确实给人这种震撼的感觉。”

    走在阿元身边的因田却是不动声色的挪开了一些距离,她嫌弃阿元一路叽叽喳喳,实在有些丢人了。

    几人随意走着,小镇上白天更是热闹许多,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王倾尹走在几人身后,笑看着几人说话情形。

    阿元左顾右盼,忽然看见后方王倾尹行走那边挂着一个极为好看的灯笼,便拉住水奴道:

    “水奴阿姊,我们去那边看看。”

    水奴猝不及防,被她拉得踉跄了一下。

    “你——”因田一怒,正要说话。

    水奴伸手按了一下她的手背,摇了摇头笑了一下。因田一愣,也发现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因为这里人多,她下意识的对谁奴加紧了看护,可是现在水奴已经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司马君璧,而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水奴。

    殷暖站住脚步,浅笑着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阿元拉着水奴在王倾尹身边的一排灯笼前停下,灯笼的带着几分朦胧的光笼罩在两人身上,颇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水奴阿姊,你看这个,好不好看?还有那个,我也觉得好好看。”

    阿元兴奋的指点着,水奴一直浅笑着点头迎合着。

    王倾尹看着,忽然开口轻唤了一声,“水奴娘子!”

    “嗯。”水奴回头看着他,疑惑的问道:“王郎君?”

    王倾尹在唤出那一声时已是后悔,暗道自己也太孟浪一些,此时见水奴回头,面上更是赧然,只道:“没事,方才看见你身边那只凤形的灯彩有些惊讶,谁知竟看错了。”

    水奴随着他的言语看向身边一只鸟类的宫灯,笑了笑,让开了一些。

    她微微仰着头,宫灯柔和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王倾尹怔怔的看着,不觉竟有几分呆怔住。

    “阿姊。”殷暖忽然紧走几步到水奴身边。

    水奴回头看着他,浅笑道:“怎么了?”

    殷暖微微抬手指着一个方向,低声对她道:“你看那边。”

    水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隔着一排灯笼的另一条街市上,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身着灰布衣衫,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缓缓走过。

    尽管在昏黄的灯光下,还是能看见他脸色极为苍白。然而之所以让人瞩目,是因为他手里提着的那一盏宫灯。

    宫灯不大,比一般人家常用的还要小一些;造型普通,就是常见的圆形,上面也没有什么让人惊讶的山水图画,不过一张薄薄的纸张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章 鲜血

    吸引人的,是宫灯发出来的光。

    那光的颜色和一般灯笼的光线并不是一样的,光线并不强也并不刺眼,非是黄色、橘色或者红色,而是绿色。那种绿非常温和好看,且一看便知不是因为那灯笼上面糊的绿色的纸而呈现出来的颜色,而是灯笼里面的光线由内而外的绿色,就好像一棵青翠欲滴的青竹一般,绿得春意盎然。

    光线虽然不耀眼,却亮得非常远,所以现在注意到这个人的,除了殷暖他们一行人,已经有很多人看向他的方向。这人却恍若未觉,依旧沉默着往前走去。

    “好美的灯笼。”阿元看看那人手上的灯笼又看看身边挂着那些,忽然就有一种庸脂俗粉和大家闺秀对比的云泥之感。

    青色的灯,不知怎么的,水奴忽然就想起这一次盛会的名字,也是叫做青灯。

    不过片刻,那人便渐渐走进人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周围又恢复成一片喧闹,眼前依旧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街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过片刻,几人的视线就被其他有趣的东西吸引,暂时忘记了刚才看见的一幕。

    殷萝来到小镇,也觉此处颇为有趣,不过她首先是去了一家装潢看起来极为精致的酒楼,点了一堆之前还嫌弃油腻的荤菜,过瘾的吃了一顿方才有心思在街市上逛着看花灯。

    她身边除了一直跟着的众多家僮,还有一个换了俗家衣物的僧人。因为道远说他毕竟认识五郎君。为避免事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派了一个几人没见过的僧人跟着出来。

    殷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她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结果而已,至于乱七八糟的过程她也不感兴趣。

    走到不过一会儿,殷萝忽然停住,看向前面的视线带上几分狠厉。

    “四娘子。”她身边的那个僧人还在说话道,“小僧并不识得五郎君样貌,若是一会儿能遇见,还请四娘子给个示下。”

    “这办的是什么事?”殷萝皱眉道,“难不成儿家若是不在。你们便动不了手不成?”

    “自然不是的。”那僧人道。“道远师叔说了,本来他准备了一张五郎君的画像,若是四娘子不来,小僧照着画像寻人也就是了。但是画像毕竟抽象。若是四娘子能当面指出。自是再好不过。只要四娘子不当面遇见。日后既然没有什么影响。”

    “哼!”殷萝讽刺道,“倒是想得周到,敢吩咐起我来了。”

    那僧人知她脾性暴躁。便不敢再开口说话。

    “不过罢了,只要最后事情能成就行,我也懒得跟你们计较。”殷萝忽然抬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人说道,“呐,看见那个一身灰色衣物,头发极长、人也细长细长得和竹竿似的贱婢了吗?她身边那人就是殷暖。”

    僧人慌忙抬起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是街上人来人往,刚好在他抬头的时候殷暖被人挡住。心知殷萝脾性暴躁,只怕自己再开口询问讨不了什么好处。僧人便不敢在开口,只是牢牢记住了殷萝口里说的那个灰色衣物的细长细长的女施主。

    “记住了吗?”殷萝不耐烦的道。

    “是。”僧人忙开口道,“记住了,多谢四娘子。”

    “那就好。”殷萝又道,“对了,若是可以,把那贱婢也一并除去了,看着实在碍眼。”

    僧人忙又点头,“是,娘子请放心。”

    “不过……”殷萝皱紧眉头看他,“你就一个人,能解决得了吗?殷暖身边可是跟着众多奴仆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四娘子请放心。”那僧人道,“师叔身边一直豢养了一群武功高强的人,此次几乎全部出动,断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如此就好。”殷萝道,“你自去忙去吧!”

    “是。”那僧人应了一声,点头退下。

    殷萝又狠狠的看了殷暖等人的方向一眼,回头对身边的婢女道:“咱们另走一边吧,这里好狗当道,实在晦气。”

    “好奇怪。”阿元揉了揉眼睛,有些纳闷的说了一句。

    “看见什么了?”因田在她旁边,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总觉得像是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阿元说着又往刚才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却只见那里人来人往灯火辉煌。

    因田没好气的道:“许是你太兴奋的缘故,不过若是幻觉,看见的应该是想见的人才对。”

    “也是哦。”阿元说道,又有些纳闷的道,“所以我刚才到底是看错了呢,还是没看错?”

    “走吧!”因田往前走了几步,有些不耐烦的道,“你还走不走,要一直一个待在这里不成?”

    阿元忙回头,才发现殷暖和水奴和王倾尹等人已经走到下一排花灯面前,忙不迭的跟了上前。

    而在另一个方向,同样也有一个人在看着水奴等人的方向。

    “三郎君。”家僮唤道,“还要继续去就楼用膳吗?”

    “不。”殷昕下意识的摇头,“不用了,等会儿再去吧!”

    “是。”家僮往后退了一步,规规矩矩的跟在身后。

    殷昕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满脑海都是刚才灯光下的拿到纤细的人影。

    此时不比之前在庙门前的没有,人来人来人生吵杂,每个人的注意都在花灯上而不是在他身上。心里没有了那层要刻意提起的冷漠,他心里也松懈下来,那一道被自己竖起的他和眼前的这个女郎之间的墙就这样开了一道门,殷昕不自觉的就想越过这道,理所当然的走到她身边。

    然而他还没抬起脚步,身边忽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而后又什么温热的液体飞溅道脸上。殷昕下意识的用手擦了一下放在眼前,一道触目惊心的红。在身旁的红色纱灯的映衬下,更是惊心动魄。

    发生了什么?

    “三郎君。”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而后手臂被扯了一下,“快离开这里。”

    殷昕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就在他身边不远,躺着一具惨烈的尸体。尸体面朝下,浑身血肉模糊,而以尸体中心往四面蔓延开去的,是犹自散发出阵阵热气的一滩滩鲜血。(未完待续。。)

第一五五章 过结

    也是在这时,周围的人群开始慌乱惊叫起来,众人竞相奔走,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三郎君。”奴仆又唤道,“此地情况不同寻常,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心急之下他拉住殷昕的一时忘记放开,殷昕却甩开他的手,直接往刚才砸死人的那个地方走去。他记得清楚,这人掉落的地方就是水奴刚才站立的方向。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一个人,若没躲开,还不知怎样。

    “三郎君?”

    “往这个方向走。”殷昕往前指了指,他方才便是看见殷暖他们往这里走的。

    “阿姊,你怎么样?”殷暖拉着水的手的动作握得更紧了些,他眉眼微微垂下,轻轻咬着下唇,心里却不受控制的跳动着,颇有些惊魂未定。

    “没事。”水奴安抚的笑了笑。

    殷暖抬起袖口,给她擦了擦面上溅上去的几滴血迹。心里不住庆幸,方才那人砸下来地方正对水奴,好在因田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猛的一下把水奴带开了。

    水奴轻轻舒了口气,散了方才的紧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不知是否是她对灰色太过于敏感的缘故,总觉得方才掉下来的那个人有些面熟。

    “这是之前提着青灯的那个人。”殷暖好似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在她身边低声说道。

    果然,地上的尸体穿着灰色的衣衫,面朝下浸在血泊里看不清。但是和他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盏已经灭了的灯笼,圆形的灯笼和之前灰衣人提着的那一盏特别像,只是现在熄灭了才看见原来只是简单的用白纸糊就,也就是说先前那绿色的光线果然不是因为糊的纸的颜色发出来的。

    “青灯?”忽然有人慌乱之中认出来,惊慌的叫道,“这是镇上周家的青灯郎主啊!他怎么会坠死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又是青灯,先前看见这人时就想起这个名字,现在又听人提起。水奴有些疑惑。所以青灯到底有什么具体的含义?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个究竟。

    “让开。快让开!”

    正在这慌乱时候,人群尚未停下尖叫惊呼,忽然从远处奔来几匹高头大马,马速极快。不过转眼就来到众人面前。且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街市上人群实在太多。众人更是避让得心惊胆战。

    “五郎君!”殷暖站的地方正是马匹即将踏过的方向,因田和阿元惊呼一声,一左一右忙上前拉住他。

    正在这时。那几匹马声势浩大的从几人面前飞驰而过,一路不停的其他人惊慌咒骂的声音。而后人群浪潮一般,一层层推挤而来。水奴站稳身体回过身时,已不见殷暖等人的身影。

    街市上的人实在太多,推推嚷嚷之下,水奴身量较小,看不清面前情形,想要走到刚才殷暖他们站立的方向更是不可能,甚至还被不由自主的挤往别处。待反应过来时,已经离开方才站着的地方一段很长的距离。

    身边刚好有一丛栽种的青竹,水奴拉住一棵竹子,想着避过这一阵人潮,等人少一点的时候再过去寻找殷暖他们。虽然他们和自己一样可能也被挤散,但是阿元和因田都在,应该没事的。

    好不容易人潮散去,水奴方要离开,忽然听见身边有人喘着气唤道:

    “水奴!”

    水奴回过头,有些惊讶的发现殷昕站在她身后,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模样,显然方才走到这里很是费了一番心神。

    “三郎君?”

    “还好……”殷昕喘匀了气,说道,“还好果然找到你了。”

    水奴疑惑,“三郎君找婢子做什么?”

    “这……”殷昕一时顿住,愣了一下方才说道,“方才人群慌乱的时候看见水奴你,怎么说也算是一个熟人,在这时候人慌马乱的时候,还是聚在一起安全一些。”

    方才那群马匹奔过的时候,他也一时被人群挤散到失去水奴踪迹,好在后来发现他和水奴是被挤往一个方向,很快就又看见了她的身影,这才费力的挤了上来。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周围的街市上又渐渐恢复了宁静。毕竟松云镇虽说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不过是坠死了一个人而已,在这茫茫人海之中,虽然让人惊讶,但显然还掀不起一阵太大的波浪。不过片刻,众人又沉迷在那琳琅满目的灯笼世界里,一片悠闲赞赏的模样。

    水奴抬头看了一下,说道:“三郎君身边有仆从跟着,想来并无大碍,婢子这便告辞了。”

    “水奴!”殷昕又唤了一声。

    “怎么?”水奴回头,“三郎君还有什么吩咐吗?”

    殷昕想了想,说道,“这两年不见,你过得怎么样?仆……心甚挂念。”

    水奴一愣,忽然就想起两年前又一次两人在院子遇见时,殷昕当时的视而不见和那一声毫不在意的轻哼声。所以无论怎么想,水奴都找不到一个让她觉得他会“心甚挂念”的理由。

    还是这两年很多的事真的可以彻底改变,包括对人的看法?水奴不知道,不过至少眼前这位二郎君就在这两年时间,褪去满身的骄躁,变得,深沉了许多。

    也许两年的时间真的会让人变化很多,不过水奴忽然想起殷暖,心里瞬间便多了几分莫名的庆幸,至少,他还没变。

    “三郎君?”水奴斟酌了一下词句,问道,“三郎君方才是在和婢子说话?”

    “是。”殷昕点头,“你没听清吗?”

    “没有。”水奴摇摇头,忽然又说道,“对了,婢子恭喜三郎君即将大喜。”

    “什么……”殷昕正想问什么大喜,忽然想起即将到来的婚事,心里忽然便是一阵无力。

    说话间,两人都没注意到,在不远的一排灯笼后面,人群里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观察两人半响,然后悄悄离去。

    “三郎君。”水奴又说道,“若是三郎君没有其他吩咐,婢子这便告辞了。”

    殷昕下意识的问道:“此处人多慌乱,你欲往何处去?”

    水奴道:“婢子方才与五郎君失散,得先告辞前去寻找。”

    说完微微行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另一条街道走去。

    殷昕怔怔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里涌上一阵压抑的苦涩,忽然便对她口口声声提起的殷暖嫉妒得恼恨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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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章 青竹

    其他家僮见他神色郁郁,便不敢开口说话,半响,方有个婢女小心翼翼的问道:“三郎君,接下来走哪边?”

    殷昕回过神来,抬手指向另一条街市,道:“走这边。”

    而在几人身后,一群打扮各异的人也鬼鬼祟祟的接近殷昕一行人的方向。

    走上另一条街市,依旧是花市灯如昼的情形,却忽然没有了继续游览的兴致。

    “回去吧!”殷昕吩咐道。

    “是。”

    出了喧嚣热闹的街市,往前走了几步,将要穿过一个较为昏暗寂静的巷道时,四周忽然传来一阵迅速的脚步声,不过片刻之间,就出现一群手拿各式武器的人把殷昕等人稳住。

    “三郎君小心。”跟着殷昕的护卫立即把他保护在中间,也拿出武器与来人对峙。无奈对方人数众多,且多是虎背熊腰的壮汉,故而殷昕一方颇有几分寡不敌众的感觉。

    “尔等是谁?”殷昕看见如此情形,怒道,“谁派你们来的?”

    对方却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直接拿着武器攻击上,过程中沉默着一言不发,攻击时也是招招狠手,有几分想要速战速决的意思。

    殷暖身边的护卫虽有武艺傍身,但他这次不过随意出来逛逛而已,对方却是有备而来,所以不过片刻,就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殷昕心里虽然惊慌,但毕竟生在高门大家。这样的情形也不是第一次遇见,故而还算镇定,在家僮护卫边挡便掩护他撤退的时候也很配合的往后退。

    却说水奴前去寻找殷暖,虽然她能被人群冲散,殷暖几人也有可能会被冲散,但是就像她要找他们就会回到原地一样,殷暖他们如果要找,应该也会回到之前失散的地方。

    果然,水奴才往前走了不远,人影来往之间。就隐隐约约看见殷暖他们站在原地。正焦急的四处张望着。

    水奴正要走到几人身边,只觉身后一阵风声袭来,而后身体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一时猝不及防。竟直接摔倒在地。

    “抱歉!”

    似乎有人在耳边说了一声。水奴抬起头还没看见来人。就见远处有几个奴仆打扮、拿着武器的家僮匆匆追了过来。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只要给他们追上就会毫不客气的一刀砍上来。

    心知此地不宜久留。水奴不顾手臂被撞到的伤痛,立刻站起身来,然而她还没看清眼前情形。手腕忽然被人拉住,然后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人跑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极为迅速,甚至旁边那些行走着的人都还没明白发生什么,眼前就已经恢复一片宁静。

    后面被人追着,还是拿着武器凶神恶煞的一群人,水奴也来不及询问发生什么,只能跟着一起往前跑。好在对方虽然人数众多,却都不像是会武的样子,可能就是一般人家请来的那种护卫,还不至于一下子就被人追上来。

    不过虽是如此,毕竟还是一群身强力壮的大汉,真要一直这样跑着只怕被追上也是早晚的事。

    拉着水奴的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郎,大概已经被追了很久,水奴听见她的喘息越来越重,直到后来,竟然变成是水奴拉着她在跑。

    一直不见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况且对方追得太紧,只怕有也没什么用。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水奴边跑便看着四周,心思不停转动着。

    再一次跑过一排灯笼、而周围又较为空旷并无多少游人时,水奴忽然站住。

    “做什么?”那女子猝不及防趔趄了一下,而后惊讶的看着她。然后打算拉着她继续跑时,就见水奴忽然猛的用力把那一派灯笼推到在地,正好把一条路堵住。

    那些灯笼做的极为精巧,便是滚落在地上也不会燃烧起来。想来也是因为如此,才会出现这样大规模的一次灯彩盛会。不然若是一不小心发生一点意外都是一场无可挽回的大难。

    眼见后面的人追了上来,水奴立即当机立断的拿起一个灯笼扯开,把里面的火种拿出来,然后把灯笼外面糊的纸点燃之后就丢进那堆灯笼里。有火做引,那些灯笼立即成燎原之势燃烧起来。

    见追捕的人被阻挡在火的另一面,水奴方松了口气,才回头就见身边那个女郎满脸泪水两眼通红却又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火势。

    心知现在还不是松懈和好奇的时候,水奴干脆的拉着那个她又往前跑。此地地形她也不熟悉,只能没头苍蝇似的看见有岔道就拐进去,一路也不知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被她拉着的人一直极为安静的跟着,直到水奴又要进一个岔道的时候,她方才开口道:“走这边,那里隐蔽一些,应该不会很快就被追上。”

    声音极为沙哑,像是哭过之后又极力忍住的那种哽咽的声音。

    片刻之后,两人藏身在一睹石墙的后面。

    水奴累得几乎瘫软在地,靠着石墙轻轻拍着胸口喘了会儿方才回过神来。

    “我叫周青竹。”那个站在她旁边,一直在低声哽咽的相貌清秀的女郎忽然开口道,“实在抱歉,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你了,最后还多亏你相救才逃得一命。”

    她皁跑得精疲力竭,又兼心里极为哀伤,若不是水奴放火阻挡了那一下,只怕她都已经累得放弃了。

    “你撞着我本是无心。”水奴道,“至于后来,看那些追你的人的架势,只怕你不拉着我跑,他们也会顺手一刀结果了我。”

    “你?”周青竹惊讶的看着她,“你不怪我吗?毕竟这一切都是我的缘故。”

    水奴淡淡道:“既说了与你无关自然就不怪的。”

    过了半响,周青竹才说了一句,“谢谢!”

    而后整个人都靠在石墙上,用手紧紧捂住脸,颤抖着哭了出来。

    水奴本来并不想过问别人的事,不管喜悦或者伤悲与否,终究和自己无关。可是听着她那压抑到几乎要死去的哭声,心里叹息几声,拿出手里的巾帕递给她。

    “谢谢!”周青竹伸手接过,努力的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抽泣道,“抱歉,连累你也就罢了,还在娘子你的面前如此失态。”

    “没事的。”水奴摇摇头,却又不知该怎么继续安慰,半响说道,“周娘子唤我水奴便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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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章 返回

    “现在还未脱离危险,我也知道不是哭泣的时候。”周青竹又低声说道,“只是我阿父刚刚过世,还是那样的方式,我……我觉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她边说边死死咬着自己的唇想要冷静下来,可是越说心里越是绝望,直到嘴唇都被她咬破了还是没什么用。

    不知道怎么的,水奴忽然就想起那盏从高处掉下来然后熄灭了的青灯,以及那盏青灯的主人。

    心里忽然便觉得疼惜起面前这个悲难自抑的女子来,这种绝望的悲伤她曾经不止一次体会过,此刻感同身受到甚至连当初的那些悲伤也抑制不住。

    “抱歉!”半响,周青竹终于止住眼泪,想要扯出一个笑容终究还是失败了,她说道,“我知道现在还不是能祭奠悲伤。趁他们还没追过来,水奴娘子你快走吧!”

    水奴有些担忧,“那你打算怎么做?”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周青竹道,“我家便是松云镇的,我知道接下来该怎做。”

    听见周青竹如此说,水奴也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的事,和自己并不关系。又想着殷暖他们一直找自己不见,该会如何着急?便决定先行离去。

    和水奴走散,找了几圈不见,在原地等又一直不见她回来,阿元便有些急了。

    “想来之前人潮太急,阿姊不得已被推挤到远一些的地方。”殷暖道,“因田、阿元。你们脚程快些,往四处去找找吧!也看看王朗君他们被挤到何处去了。”

    之前不仅是水奴,连王倾尹和他的仆从也被人群冲散了,不过王倾尹和他仆从一起,倒是不用太过担忧。而水奴只是一人,又几番寻找不见,众人便都有些着急了。

    “可是我们都走了,五郎君你的安全怎么办?”阿元犹豫道。

    “无妨。”殷暖道,“仆就在此处等着,若是阿姊回来。便能第一眼看见。你们若是找到阿姊,也直接回来此处便是。”

    “好吧!”阿元虽然犹豫,想着水奴一直不见心里也很是担忧,终于还是听从指令离开。大不了自己找阿姊的时候视线尽量不离开这里就是。又想着殷暖身边还跟着两个奴仆。也安心了些。

    待阿元和因田都离开视线。殷暖对跟在身边的两个奴仆道:“你们去那边的街市上看看,尽量向周边的摊贩询问一下。”

    “是。”那两奴仆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殷暖站无数的灯彩下。垂在腰侧的手紧紧撰成拳头,然后松开然后又紧紧握在一起,唇紧紧抿起,身体却站得笔直。

    “哟。”忽然一道刺耳的嘲讽声传来,殷萝边往殷暖的方向走边说道,“不过一个贱婢而已,就这么兴师动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尊贵的娘子走丢了呢?”

    显然是刚才在一旁看完前因后果了。殷暖正要回话,忽然又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奴仆,待看见殷萝时,慌忙紧走几步到她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焦急的道:

    “四娘子,三郎君不见了。”

    来人却是跟着殷昕的其中一个奴仆。

    “不见是什么意思?”殷萝正待发怒,待一抬头看见旁边已转头看着远处花灯,似乎是对自己方才的话语毫不在意的殷暖时,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气,对殷暖道,“先前整天看见你和那个水奴在一起,也不知你们是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殷暖回头皱眉道:“四阿姊此言何意?”

    “你装什么傻?”殷萝道,“没有那不明不白的关系你会对一个婢女这么好?当别人都是傻子呢。不过贱婢就是贱婢,水性杨花的浪荡女一个。你看,不是转眼就跟我三阿兄跑不见了?”

    殷暖听她说得不堪,声音也不由冷了几分,“四阿姊何处学来的粗言鄙语,何必如此推己及人?况且既然说三阿兄也不见,现在还是先把人找到的好。”

    “殷暖,你……”

    “四、四娘子。”殷昕的奴仆一看情形不对,慌忙结结巴巴的说道,“三郎君是方才遇袭,逃跑的过程中不见了踪迹。”

    先前因为对方人数多又大多武艺高强,他们只能边抵抗边护住殷昕逃走,对方步步紧逼之下不得以只能分神对抗,然而跑出一段路程之后,才发现殷暖竟不见了踪迹。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其他人的掩护之下逃出来,想回到松云寺寻求帮助,谁知才走了几步就看见殷萝和殷暖。

    “什么?”殷萝惊讶的看着他,“遇袭?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的抬头想要质问殷暖,却想起对方也正在找人,心里更是一股无名火起,只恼恨那些僧人办事如此迟缓,早些把眼前这除去,也省的自己一直看着碍眼。

    “走。”殷萝再是心里焦急也不愿意给殷暖看笑话去,转身边走边道,“你且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三阿兄是在哪儿不见的?”

    “是,就在前面那个巷口。”殷昕的奴仆慌忙应了一声,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殷暖看着殷萝离开的背影,心里越来越不安起来,只祈祷水奴千万没事才好。

    水奴离开周青竹之后,想着先前追她的那些人也见过自己,故而也不敢大摇大摆的走回先前失散的街市。一路小心翼翼的离开,然而才走出周青竹藏身的那个巷道没多久,就看见先前追捕她的那些人又走了过来。

    水奴因为一直走得小心翼翼倒是没被看见,然而那些人在走到那个岔道边时,带头的犹豫片刻,转身走进水奴刚走出来的那条巷道。

    而那条巷道尽头并多少岔道,他们人多,很容易就能找到周青竹的藏身之处。

    水奴心里焦急不已,不过犹豫片刻,就当机立断决定原路返回。就算不能帮助她什么,至少告知她一声让她尽快离开。

    水奴走的那条道较为隐蔽,她又走的小心,很容易就避过那些人的眼睛走回先前那个藏身的地方。

    “周娘子。”水奴走进先前和周青竹藏身的地方,方低声唤了一声,就惊在原地。

    周青竹确实还在原地,听见水奴的声音甚至还惊讶的抬头问了一句:

    “水奴娘子,你怎么回来了?”

    而在她身边,同样也有一个人惊讶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唤了一声:

    “水奴,你怎么会来此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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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舍身

    水奴直缓了好半响,方才开口道:“三郎君?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不怪她惊讶,因为在周青竹身边的人不仅是殷昕,而且还是一个全身被五花大绑着的殷昕。

    “三郎君?”周青竹此时情绪已经缓了一些,也颇有些惊讶的问水奴道,“水奴娘子,你们认识?”

    “嗯。”水奴点头,又问道,“周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抱歉!”周青竹先向水奴道歉,然后又细细向她解释这前因后果。

    原来之前水奴离开之后,殷昕在被人追杀的过程中和家僮走散了,慌乱之中跑到这个地方,谁知这里竟然已经藏着一个人,他一惊自然就想往外跑。

    然而那个时候追周青竹的另一批人又走到这里,周青竹怕他出去之后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所以就把人拉住。殷昕只当她也是不怀好意,就要甩开,谁知周青竹竟然从墙根处拿出一条绳子,极为麻利的把他给捆上了,而殷昕先前逃跑的时候脚受了伤,竟逃脱不得。

    而之后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水奴就又出现了。

    听完这一番离奇的解释,饶是水奴一向淡定也有些目瞪口呆。

    “三郎君你怎么会被人袭击?”

    “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对了。”周青竹道,“水奴娘子你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这位娘子。”如此形象在水奴面前,殷昕颇有几分恼怒的对周青竹道。“能否劳烦你先替区区解开绳子?”

    “哦,抱歉。”周青竹反应过来,正要蹲下身替他解开绳子,外面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水奴慌忙竖指在唇前示意他们不要发出声音。

    周青竹一愣之下停住手里的动作,殷昕也是惊弓之鸟,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这便是我回到这里的原因。”水奴用只有几人能听见的声音对周青竹道,“方才追你的那些人往这里来了,我想提前告知你一声让你赶快离开。”

    只是方才因为看见殷昕太过于惊讶,竟一时忘记了。

    “多谢。”周青竹想了想。说道。“咱们可以先从这里出去,悄悄往前几步之后又有一个比较荒僻的巷道,拐进那里应该就可以暂时逃脱了。”

    “还请周娘子带路。”水奴说着,转向殷昕道。“那三郎君是怎么打算?”

    “自然是和你们一起走。”殷昕道。

    “也好。”水奴说着蹲下身。想要给他解开身上绳索。而周青竹在给两人望风。

    之前周青竹之所以会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的这堵石墙的另一面是一户人家的木墙,房屋已经荒废,而木墙也有些朽败。上面有些细细的裂缝,可以观察外面情形。

    “等一下。”殷昕忽然说道,“不用解了,水奴娘子你们快走吧!”

    “怎么了?”周青竹的结打得极为复杂,水奴一时竟解不开。

    殷昕苦笑一下,说话道:“方才从外面经过的那些人便是今晚上袭击我的,我若是此时出去,就是自投罗网了。”

    周青竹走过去替他解开绳子,把解下来的绳子随手缠到自己的手腕上,边道:“刚才确实走过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原来是来找你的?”

    “是。”殷昕道,“你们快些走吧,若是找你们的那些人也过来,只怕就真的无处可逃了。”

    “那三郎君你怎么办?”

    “对呀!”周青竹也道,“说起来,里面是个死胡同,他们很快就会倒回来,然后只要稍微一注意就能看见你了。”

    外面的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殷昕吓得几乎颤抖起来,低声说道:“可是现在也别无他法。”

    他身上有伤,想要跑过这些人根本不可能。

    而就在这时,另一组脚步又渐渐往这个方向走来。想来就是追捕周青竹的那些人,再不走只怕就没机会了。

    水奴一直在看着外面情形,忽然回头道:“有的。”

    “什么?”周青竹和殷昕都看着她。

    “我说有办法的。”水奴道,“我出去引开他们。”

    “不行。”此言一出,周青竹和殷昕几乎异口同声的拒绝道。

    “行的。”水奴极是平静的叙述道,“两边的人我都不认识不是吗?只要想法引开他们就行,也不会连累我自己。”

    “怎么会不认识?”周青竹道,“方才你和我一起逃的时候不是被看见了吗?”

    “可是周娘子也说追捕你的有几批人。”水奴道,“并不一定刚好就是先前那些。”

    “这样还是太冒险了。”周青竹摇头,“若是真的只有这个方法,那我去,我去把人引开!”

    反正她现在心若死灰,若真的能在死前做点好事,那么以后见了阿父,也不必太过愧疚了。

    “周娘子应该有很重要的事吧?”水奴看着她,忽然说道,“你身上有一个很重要的,几乎与命相等的责任是不是?”

    “你?”周青竹几乎有些惊恐的看着她,“水奴娘子何处此言?”

    “你别紧张。”水奴笑了笑,说道,“儿家只是猜测,不过看来是猜对了。”

    “我……”周青竹想说什么,却又一时无言。

    水奴说道:“我不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只是目前看来也帮不了你。等下你出去之后,就去找一个叫殷暖的人。我也许会在他身边,若是不在,他也会帮你的。”

    她一开始其实是想说让她去找因田的,可是想着殷昕就在旁边,终究还是忍住。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周青竹实在有些不解,不过萍水相逢而已,甚至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她带给她全部都是麻烦。

    水奴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她,或许只是因为那种绝望让她太过于熟悉,就好像帮她似乎就能让当初的绝望少一点儿。

    “你们小心些。”水奴又说了一句,然后便打算离开。

    “水奴。”殷昕忽然唤了一声。他没听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但至少明白一点,或许水奴这次出去,结果会很不好,而这些都是因为他,

    水奴顿了顿,终究还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脚离开。

    事实证明,她有些高估自己的幸运了,因为不仅追捕周青竹的人认出她,便连追杀殷昕的那些人,一看见她也立刻把目标转移过来,好似原本追杀的便是她一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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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下策

    一条幽寂而又破败的巷道,许是因为青灯这个盛会的缘故,虽然偏僻却也远远的挂着两个灯笼应景。安静的夜里,一行人缓缓走过,脚步声很轻,若非看见了人,便是离得再近也不容易听见这走路的声响。

    当先一人头上缠着纶巾,面上做了伪装,看不清样貌。

    “这里没有,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看。”那人开口,声音虽极力压低,但还是能听出来说话之人赫然便是先前和殷萝在街市上密谋对话的僧人。

    “是。”其他人也低声应了一句。

    几人走道巷道尽头之后,便又回转身来,才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见不远的巷道口探出一个人影来,身上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究竟是男是女。正在疑惑,却见那人在抬头看见他们时,似乎被惊吓了一般,一瞬间又缩回了回去,然后只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又渐渐的远去。

    走在前面的那个僧人不过愣了片刻,就当机立断的道:“在那边,追!”

    另一半,水奴在成功把人引过来之后,就迅速转道另一个颇为隐蔽的地方,身后的那些人脚程极快,不过片刻就快到她身边。

    水奴极为快速的除了身上伪装,而后施施然走了出来,然而在和那些人打了一个照面之后,她几乎想也没想,立刻转身往回开始奔跑起来。

    因为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明显是认识的。

    “在那边。”只听有人说道。“这位娘子在这里,那么她身边的那位殷家郎君应该离得不会太远。”

    这些人跑动的时候脚步轻快,明显是有功夫做底的,水奴知道她定跑之不过,被抓住不过早晚的事。所以在看见一个巷道的时候,她几乎想也没想就跑了进去。

    原本她的打算是在尽量避开追周青竹的人的同时把这些人引开,毕竟她也不敢保证,这次寻周青竹而来的那一批人会不会因为自己是个局外人而放过自己。

    只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显然是不行的,所以她只能采用下下策,能与不能。单看自己的造化。

    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水奴几乎想也没想就往脚步声的地方跑去,果然,几乎在下一瞬间,她就和一群拿着武器的做家僮的打扮的人狭路相逢。

    而那些人在看见水奴之后。立即说道:

    “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和青竹娘子一起逃跑的女郎。抓住她肯定就是能找到青竹娘子了。”

    水奴在听见对方的话语之后,不过顿了一下,而后立即义无反顾的继续跑向这些人的方向。而对方虽然奇怪她的反应。却也毫不含糊的立即把人捆了起来。知道挣扎无用,水奴也没做多余的反抗,只是在即将被带走之前往回看了一眼,果然,身后依旧是一条寂静的巷道,先前追殷昕的那些人已经无踪无迹。

    在那一刻,水奴忽然想起对方在看见她时说过的话,心里隐隐有一个感觉,也许对方是误会了些什么。不是误会她,而是误会了殷昕。

    这便是她的下下策里的第一步,用追捕周青竹的人把追杀殷昕的挡住。

    之所以又这样的打算,是因为先前她从墙缝里观看那些追捕殷昕的人时,发现他们有一特点,就是走路几乎没有声音,想来也不全是因为武功高强。据水奴观察,还有一点是因为对方似乎在小心翼翼的隐匿踪迹,也许他们对殷昕下手,并非是光明正大的举动,是要避开人的。

    所以水奴才会在知道逃不过的情况下,把人往这边引。

    况且追捕周青竹的人不仅多,还拿着武器之外,所有人手里还提着一盏明晃晃的灯笼,所过之处皆是亮堂一片。果然,在她被这些人抓住之后,那些人的确就消失了。

    之所以说这是下下策的原因,是因为两边她都逃不了,可是若是被追杀殷昕的人追到,只怕对方会立即送她上黄泉路。

    而周青竹这边却不一定。就像她之前说的,周青竹身上可能会有一个很重要的责任,所以才会在那么悲伤的情况还要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必须要忍住。而追捕她的人很可能会与这个重要的责任有关,简单来说,就是她的身上也许有别人想要又得不了的东西。

    所以,既然认为她是和周青竹一伙的把她抓起来,也就说明水奴身上应该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的,反正至少不会那么快就送了命,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而这算是她的另一步。

    果然,只听那个站在众人中间似是为首的人问其他奴仆道:“你们说她曾经相助过青竹逃跑?”

    “是。”奴仆把先前被大火挡住的一系列情形都说了。

    那人听完,回头问水奴道:“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青竹在哪里,告诉我她的所在。”

    “你刚才应该也听见了。”水奴淡然的道,“如果你说的青竹便是那个撞到我之后又拉住儿家跑的娘子的话,儿家在那之后就已经和她分开了。所以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那人又道:“若只是半路相逢,你又为何会设计阻挡我的人,护那周青竹离开?”

    “因为逼不得已。”水奴道,“当时贵府家僮凶神恶煞的模样显然是要杀人的样子,儿家也是为保命不得已。”

    然而不管她怎么说,对方跟本不信,只见那领头之人忽然对着虚空喊道:

    “周青竹,你还是赶快把东西叫出来的好,我的阿兄、你的阿父的下场相信你也看见了。若是现在出来我便留你一命,不然你就等这位娘子也惨死在你的面前。”

    水奴闻言,心里几乎已经肯定之前坠死的那个人就是周青竹的父亲了。让她惊讶的是,这背后之人竟然是周青竹的叔父?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利益至上的时候,哪里会有亲情可言?

    四周一片寂静,在传回来几声回音之后,安静的巷道更显得寂静。

    周青竹的叔父喊了几声都没什么回应,他不由得就有些恼了,对左右怒道:

    “去搜!一定把人给我找出来。”

    他就不信,不过是巴掌大个松云镇,那周青竹还真的遁地了不曾?

    “是。”

    不一会儿,那些人又走了回来,回道:“郎主,四下都已经找过,未找到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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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〇章 火刑

    “一群废物。”周青竹的叔父想了想,说道,“准备一把火,找个最显眼的高处,把这小娘子挂上去,就不信她周青竹最后也不出来。”

    “是。”

    被拖着走的时候,水奴心里感叹,所以才说是个下下策。只希望他挂得够高,其他人也能注意到才好。

    小心翼翼的逃过一劫,好不容易才找到下一个地方暂时隐藏起来,殷昕被周青竹拖着走了大半路程,然后又被拉到又一个破败的角落坐下,直到气息喘匀了。他方才惊醒过来,方才,他竟然被水奴给救了,而且不仅被一个婢女救了,对方甚至还被人抓走了。

    一想到此,才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周、周娘子?”殷昕急得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方才,水奴是被那些人抓走了吗?”

    “废话。”周青竹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水,“难道你刚才没看见?……阿父已经是因我而去,现在我又害了一个人。”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可是殷昕却没有半点安慰她的心思,半响,才怔怔的问道:

    “刚才那个人找的是你吧?既然找的是你,此事自然与水奴无关,你怎么……”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出去换回水奴?

    “你以为我不想吗?”周青竹哭道,“可是你不知道我叔父的脾性,他性格凶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怕我一出去,水奴娘子和我都会立即死在当场。”

    殷昕闻言怔住,慢慢的也安静下来,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

    突然,周青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一下醒悟过来:

    “不对!”

    殷昕问道:“什么不对?”

    周青竹满脸的不可置信,喃喃的道:“这个结果水奴娘子应该早就知道的?”

    “周娘子何处此言?”

    殷昕有些不解,水奴如何落在周青竹叔父手里的他们并未看见,因为那时是在巷道的另一面。直到水奴被抓。那人喊话时,他们才知道水奴已经被抓起来了。

    周青竹忽然又哭了出来,只是声音压得很低,边说道:“水奴娘子之所以又返回来。是因为她看见了追捕我的人。想要来知会我一声。而叔父既然把她抓起来威胁于我。显然是因为叔父身边有人是认识她的。而水奴娘子既然看见过那些人,应该也知道这个结果,可是、可是她还是出去了。”

    周青竹的嗓音又是自责又是感激。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殷昕闻言也愣在原地,而本来水奴是可以和周青竹一起离开的,最后为了他不得以出去引开那些人。

    周青竹知道此时事态紧急,一直哭泣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勉强止住了哭声,努力思考着救人的方法。

    半响,她忽然想起水奴临走之前的说的话,说是去找一个叫做殷暖的人帮自己。不知怎么的,现在想来,她竟在那些话里听出了些诀别的感觉。

    “抱歉!”周青竹对殷昕道,“此地极为安全,便是那些人再走到外面,只要你不出声他们也不会发现这个地方,我先告辞了!”

    “周娘子,你要去……”殷昕还没反应过来,周青竹竟已经跑不见了踪影。

    看着四周黑漆漆的景象,嗅着扑如鼻端的一阵阵霉臭,殷昕忽然一下坐在地上,脚上的伤几乎痛如骨髓,可是比起这些,心里一阵阵无力的感觉更是让他几乎抓狂。

    今年的青灯注定是一次不平凡的活动,才刚有一人忽然一下猝不及防的坠死在眼前,不过片刻,在那最中央搭起来的高高的台子上,竟然又挂上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着灰衣的娘子,双手被捆在一起吊在台子最高处的横杆上,让人惊讶的时,台子的下面堆着一堆极为易燃的干草,甚至还有人在不停的搬来木材等摞起来。

    台子周围本来是看各式灯笼的游客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台子上,众人一片哗然,不知那个娘子究竟是犯了何种过错,才会在青灯这样热闹的盛会上被施以这样的酷刑。

    台子的旁边似乎还站着一个人,只见那人气沉丹田,而后说道:

    “周青竹,你要是看见,就赶紧把东西交出来,我会放你和这个娘子一条生路。这里有一炷香的时间,你若是没来,我就一把火烧死她,然后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众人中间,又两个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几乎目眦尽裂。

    “阿姊!”殷暖双手握得死紧,仿佛不敢置信一般极是轻微的唤了一声。

    “水奴阿姊?怎么回事?”阿元双目大睁,满脸焦急的捂住自己的嘴。

    她一直没找到水奴,又因为不放心殷暖,便想先回来看看,谁知才到殷暖身边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婢子要救水奴阿姊。”阿元想也没想,当机立断的说了一句。话才说完,人已经蹿了出去。

    “阿元且慢!”殷暖伸手把她拉住。

    “为什么?”阿元不解的回头看着殷昕,声音都哽咽了,“五郎君,水奴阿姊看起来好可怜,你让我去救她。”

    “阿元。”殷暖轻轻喘了口气,手上的力道紧了又松,顿了顿才说道,“你看见高台下面的那些干草干柴了吗?都是些一触即燃之物,只怕你这里一有动静,对方一声令下,大火就会滔天而起。”

    “可是……”

    “阿元。”殷暖打断她,问道,“你一个人,可有在大火之中把阿姊毫发无伤救下来的保证?”

    阿元怔怔的摇头,她知道她确实没有。

    “那、那怎么办?”

    殷暖咬紧了唇,几乎一字一顿的说道:“此时若是能找到那个叫周青竹的娘子自是最好,不过也没关系,阿元,你先去把因田找过来。仆知道,你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的是不是?”

    “嗯嗯。”阿元忙不迭的点头,“五郎君放心,婢子一定会立刻就找到因田阿姊的。”

    说完也不再等殷暖说话,转身离弦之箭一般没了踪影。只是在走之前,又带着哭腔颇有些不甘心的嘀咕了一句,“呜呜……那个叫什么周青竹的究竟是谁啊?”

    殷暖待人离开,才有回过头,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被吊在高处一声不吭的水奴,心痛得就像已经被人放在大火上炙烤一般。正在这时,耳边忽然有人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敢问,是殷暖郎君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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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章 人质

    却说周青竹跑出来之后,却忽然发现根本不知道该去何处找这个叫做殷暖的人。心里又急又愧,正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忽然想起她叔父之前的说的要把水奴在显眼处放火一事。大脑里飞快的想了一下,最高最显眼的地方,只怕就只有那个本来是用来准备比试灯笼技艺的地方。

    想着不管怎么说,都要先到水奴娘子身边才行。毕竟她是被自己连累,到时候就算自己站出去,也一定要把水奴娘子救下来,心里已经做好了最怀的打算,便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

    之后就果然看见水奴被吊在高台上的一幕,正在焦急不知所措时,忽然就听见殷暖他们的对话。听两人说话内容明显那两人是认识水奴娘子的,而且不仅认识,还很担忧她的样子。

    周青竹忽然想起水奴娘子说的让她去找一个叫殷暖的人,说是可能的话,她自己也许会在他身边。而这两人话里的意思,很容易让人想到,若是水奴娘子没碰上自己,遇见那些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

    思及此,她也来不及再多想便上前去询问,若是真的,说不定他们会有办法救人。不知怎么的,她方才在旁边听了会儿,就觉得对方应该是有法子的。 因为虽然那个郎君看起来心里也很是着急,可是那般从容理智的处事方式让人忍不住就想要相信他。

    果然,在她问出口之后。对方点点头打量她不过片刻就问道:

    “你便是那周青竹周娘子?”

    “是。”得道了肯定的答案,周青竹只觉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那就好。”殷暖道,“具体事情暂时也来不及问你,不知娘子现在能否帮个忙?”

    “自然是能的。”周青竹道,“水奴娘子之事因我而起,郎君请说,儿家定倾力而为。”

    殷暖道:“那些人用阿姊来威胁你,是因为你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是不是?”

    “是。”

    “既是如此就好办了。”殷暖道,“至少也能拖一段时辰,周娘子请放心。仆并非是让你交出东西。”

    “儿家明白。”周青竹点头。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郎君放心,便是……真的需要这东西,只要能换得水奴娘子平安。儿家也不会吝啬的。”

    “周青竹。”只听高台上的人又喊道。“你若是听见了就赶紧出来。不然等一下别说是这个为你而死的小娘子,就是你那已经惨死的父亲也会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他在的位置较高。下面又多看热闹的游客,故而根本不能看清周青竹具体是否在人群中。

    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周青竹闻言已经快要又一次哭出来的时候,两人面前忽然一阵疾风掠过。而后一个人影站在两人面前,只见她身量高挑、面容冷漠清秀,正是之前阿元去找的因田。

    “五郎君。”因田只看了高处的水奴一眼,就回过头对殷暖道,“请你吩咐,婢子该怎么做?”

    水奴此时的距离太高,她虽然很想立即就冲上去,但若是对方同时下令放火,她也没有把握在那之前把水奴救下来,除非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在对方无所觉的时候接近水奴。

    只是她的表情虽然尚且算得平静,声音却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显然是已经忍耐到极点。

    见人到来,殷暖也不多做耽搁,对周青竹道:“周娘子,高台上的人可就是此次对付你的幕后之人?”

    “是。”周青竹道,“那便是儿家叔父,学过些武艺的。”

    “他性格是怎样的?”

    周青竹又仔细说了她叔父平日的性格。

    “如此就有劳你了。”殷暖想了想,便细细吩咐两人接下来的行动,对两人道,“千万小心些。”

    “是。”因田点点头,不过简单应了一句,而后周青竹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腰上一紧,然后整个人忽然腾空而起,耳边风声呼呼而过。直到感觉脚下能站住时 ,方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吓了一跳。

    原来她竟然已经站在了高台的另一边边缘处,俯看远近人影喧嚣。脚下众人晃来晃去,周青竹慌乱见抬起头,却忽然发现水奴就被吊在离她不远处,面上并无任何惊慌失措,看见她时甚至还安抚的笑了笑。

    而这一笑,便让周青竹满心的慌乱散去,被担忧和愧疚替代。

    “周青竹?”忽然一个惊异却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青竹回过头,发现自己就站在距离自己的叔父周元不远处。而周元显然也对于她突然以这种方式出现惊异不已。

    不过周青竹并没有给他继续惊讶怀疑的机会,她未答周元的话,而是拿出自己的荷囊,又从里面掏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纸张,才说道:

    “叔父,你要的东西在这里,你把这位水奴娘子放了,她是受我连累的。”

    心心念念不折手段渴求了半辈子的东西就摆在眼前,周元果然又把心思转了过来,对周青竹道:

    “这就是那份记录了高端灯笼技艺的书卷?”

    周青竹点头,“是。”

    “快!”周元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在看见因田时停住,对周青竹急切的伸手道,“快给我拿过来,我就说你们父女两身上一定有这东西的,不然凭你那病鬼似的父亲如何能在这么多年的青灯上获得魁首,担这青灯名号?”

    周青竹下意识的把书卷往后缩了缩,对周元道:“叔父,书卷我会给你,但是你得先把水奴娘子放了。”

    “哼。”这可由不得你,周元闻言冷哼一声,呵斥道:“青竹,快给我拿来,不然我就放火烧了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叔父。”周青竹拿着书卷作势欲撕,“你不先放人,我就撕碎这份书卷。”

    谁知周元竟完全不为所动,冷冷的说道,“休想威胁于我,你和你那病鬼父亲最为人不耻的地方不就是这莫名其妙的妇人之仁吗?”说着对旁边拿着火把的人道:“准备好火把,马上点火。”

    “是。”

    “等一下。”周青竹心里一慌,忙不跌的说道,“叔父你等一下,别点火,书卷我给你,只要你立刻放了水奴娘子就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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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 救下

    “那是自然。”周元道,“只要你把东西给我,咱们还是叔侄,我会给你安葬你的阿父,你也还是咱们周家的大娘子,荣华富贵一世无忧。”

    “是吗?”周青竹道,“儿家真是谢过叔父大恩。”

    她并不傻,虽然不会武艺却也能看得出来,在周元一个眼神之后,跟在他身边的护卫就不动声色的换了一个方位,只需动一动手,就能立即把她从这高台上推下去,落得和阿父一样的结局。而只怕同一时间,水奴下方放的那一堆干草就会燃起。

    “快呀!”周元向她伸出手,“快把技艺书卷拿过来给我。”

    “好、好的。”周青竹应了一声,正要往前走,却又在左右看了看之后,颤抖着说道,“叔、叔父,这里太高,我不敢过来。”

    周远不屑的道:“不过这么一点高度而已,真没出息。”

    “叔、叔父!”周青竹听他这么说更是吓得连双腿都开始发抖起来,结结巴巴的商量道,“要、要不,让你身边的奴仆过来拿?”

    “如此也好。”周元回头正要开口吩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盯着周青竹身边的因田道,“让你身边那人送来就行。”

    这便是她叔父的脾性——生性多疑、凶狠残暴。而这也是殷暖不让周青竹一开始就答应把卷册递过去的原因,因为若是给得太容易,只怕还会引起他的怀疑。现在也是一样。若是周青竹一开始就让因田送过去,那么周元也许就会拒绝,而让他身边的护卫前来取。

    “好、好的。”周青竹已是一副吓得惊慌失措的模样,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因田,边说道,“又劳了。”

    因田沉默着接过,而后一步一步的往周元的方向走去,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她到水奴的距离。

    一步、两步、三步……终于站在了周元面前。

    因田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手心里躺着的便是那份卷册。而周元早就已经急不可耐的等待着。此时想也不想就把手伸过去。

    正在此时。变故徒生。

    只见因田的袖口里忽然滑出一把薄而窄的长剑,直直往周元面门上送去。周元慌乱之下条件反射的往旁边歪了一下险险躲过这一剑,他旁边的护卫此时也反应过来,联手攻击上来。

    因田却不恋战。一击不成。立即转身往水奴的方向飞奔而去。

    “放火。她的目的是要救人,快放火!”周元急的大叫。

    一直在火堆旁等候着的几个护卫同时开始点火,火焰瞬间蹿起老高。

    而几乎也就在此时。因田已经到了水奴身边,毫不犹豫的砍断捆着她的绳子,而后把人往火势外推了一下,水奴立即如秋冬的落叶一般,往殷暖他们所在的方向落去,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地面上忽然飞出一条帛带,仿佛有着灵性一般,把水奴卷了起来,待落势缓了一缓之后,一人影随之飞了出来,把人稳稳的揽在怀里。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因田在确定水奴安全时,终于彻底的松了口气,而后在周元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忽然又移动到周青竹的方向,在她的惊呼声中,揽着人落了地。

    阿元接到水奴之后,立即转身把人放在地上。

    “阿元。”殷暖忽然唤了一声。

    “是。”阿元却好似知他要说什么一般,立即应了一声,然后帛带一收,整个人立即往高台上飞去。

    水奴之前被吊着时就已经无力,此时被突然放开,立即趔趄了一下,浑身无力的往地上倒去。却在此时忽然被人揽住,而后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阿姊、阿姊。”殷暖一叠声呼唤着,方才的镇定和从容丝毫不见,满满的只有失而复得的心有余悸。

    “暖暖。”水奴想抬起手拍一拍他,可是双手被吊得无力,只能开口,带着几分安抚诱哄的道,“我没事的,让你担忧了。”

    也在此时,因田揽着周青竹来到两人身边,看见此情形正待皱眉,一回头就看见了阿元飞往高台的动作,眉头皱得更紧,立即转身追去。

    “水奴娘子。”周青竹来到两人身边,由衷的说道,“看见你没事,儿家总算也心安了些。”

    殷暖把人放开,上上下下打量一边,发现水奴身上并未受伤,方才彻底的放下心来。也才意识到自己颇为冲动的举动,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水奴,见她一切如常,面上依旧是从容淡然的笑意,方才镇定了一下转向周青竹,道谢道:

    “多谢周娘子相助!”

    “该儿家谢你们才是。”周青竹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快些走吧!这里多是我叔父的人,等下他们反应过来就不好走了。”

    几人上了旁边早已经备好的马车,正待离开,周青竹见因田和阿元没到,不由担忧的往四周看了看,疑惑的问殷暖道:“因田娘子她们……没关系吗?”

    “没事的。”水奴摇摇头,说道,“我们先出人群方便等下离开,他们过一会儿会追上来的。”

    周围的人群见大火终于燃起来,虽然热闹看得津津有味,却也担心高台受不住火势垮塌,无辜受此无妄之灾,所以纷纷打算离开。因此水奴他们若是现在不走,只怕等下在人潮里马车更难移动。

    周青竹想了想便也点点头,想起刚才因田和阿元两人惊人的表现,想着除了因为人数太多被缠住之外,恐怕没人能伤害得了她们。

    却说阿元把水奴放下,然后甩起帛带缠住高台上的横木,借力蹭蹭几下往上飞去。

    “阿元。”因田追上来,有些恼怒的道,“你做什么?”

    水奴好不容易脱离危险,当务之急是赶紧保护他们离开此地,而不是一时兴起任性妄为的时候。

    “因田阿姊。”阿元脚下不停,咬牙切齿的道,“我要去杀了那家伙!”竟然想要防火烧了水奴阿姊,还把她挂那么高的地方吊着,就算五郎君不如此吩咐,她也是如此的打算。

    因田一愣,阿元所有的怒气似乎因为这句话铺天盖地的袭来。

    她心里也怒,只是对她而言,公主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想要杀了那个周元,她也会在确保公主安全之后再转身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 寻根

    比起她的冷静,阿元这份冲动的怒气却更让感动,也……很爽快。

    “好吧。”因田第一次对阿元笑了笑,说道,“我们一起,速战速决。”

    “嗯。”阿元忙不迭的点头,往上的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周元在高台下面的大火烧起的时候,虽然因为功亏一篑而满心恼怒,却也不愿失去理智到眼睁睁的葬身火海,所以立即打算离开,谁知就在此时,高台下忽然蹿出两个人影来。

    “你们?”其中一人他认识,就是刚才欺骗于他又在他面前把那小娘子救了的人,另一人却不认得,不果然既然能这么迅速的爬上这高台,想来也不是简单之辈。

    “你们想干什么?”对方来者不善,周元立即不甘示弱的道,“这里可都是我的人,你们可讨不了什么好处。”

    “废话真多。”阿元手一扬,手里的帛带立即呼啸而去。

    周元功夫不弱,可是对方出手太急,帛带又是极为飘逸的武器,不若长剑一般还有一个可以躲闪的方向。阿元的帛带极为快速的在他周围转了一圈,而后待周元反应过来之时,周身已经被捆着拉往一个方向。

    “救……”他呼救的话语还没说完,心口便是一凉,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就见胸口插着的,赫然就是先前让他差点遭殃一次的那把薄而窄的长剑。

    “咱们两人同时出手还真是便宜了他。”阿元边说边松开帛带,而同时。因田也拔出自己的剑。

    “走。”因田话音未落,人已转身离去。

    阿元立即跟上,边道:“等等我呀!”

    而高台上,只剩下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和一群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还未反应过来的护卫。

    在松云镇上的一个巷口处,因为此处并无商贩,虽然因为青灯的关系几户人家的门口也挂上几盏灯笼,但是明显要清净许多。

    在一家围墙外面的几丛竹林旁,此时正停着一辆马车。

    车内。殷暖在轻轻给水奴手腕上擦破皮的地方上药包扎。

    “虽是皮肉伤。可是伤口这么深,阿姊一定很痛吧?”

    “嗯。”水奴老老实实的点头,“有点,不过可以忍受。”

    殷暖便把动作又放轻一些。低声道:“抱歉 。阿姊。吾总是看着你受伤。”

    水奴笑道:“这就是证明说还好有暖暖你在,不然会伤得更严重的。”

    小心翼翼的巾帕打好结,殷暖又抬头笑道。“阿姊你且忍一忍,回去再找苏疡医备一点莫怨,一定不会留下疤痕的。”

    想起那几乎天价的莫怨,水奴说道:“其实也还好,有一点伤痕也没什么,总觉得这样似乎就可以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留一点痕迹。”

    “人生那么长,记得就好了。”殷暖浅笑道,“阿姊若是忘记了,吾便帮你一起记着。”

    周青竹看着两人,忽然问道:“你们真的是主仆吗?”

    “是。”水奴笑道,“五郎君是一个极为善待奴婢的主人。”

    正在这时,马车车门忽然被拉开,而后阿元和因田躬身走了进来。

    “走吧!”殷暖对周青竹道,“还请周娘子指个方向。”

    “殷郎君不必客气。”周青竹说着给车夫报了一个地名。那车夫是他们在松云镇找的,对此自是熟悉得很。

    马车重新启程之后,因田把之前那份书卷递给周青竹。

    “谢谢,谢谢因田娘子。”

    周青竹双手接过,连连道谢。且不说这东西价值几何,至少是她父亲拼死留下的,心里终究还是不舍。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马车停在一个僻静巷道内的一户极不起眼的人家外。

    “就是这里了。”周青竹道。

    几人下了马车,周青竹敲了敲门,而后有一个苍老的嗓音问道:

    “谁呀?”

    “燕婆,是我。”

    之后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老妪站在门里对周青竹行了一礼。

    “大娘子。”然后在看见殷暖等人时又愣在原地,“这几位是?”

    “燕婆。”周青竹道,“他们都是好人,没事的。”

    老妪闻言便道:“那请进。”

    几人走了进去。只见门里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栽种着几丛翠竹,竹丛旁有一个亭子,整个院里似乎就只有老妪一人。她给众人奉上茶之后,又问周青竹道:

    “大娘子,郎主他这次没和你一起来吗?”

    “阿父他……”想起父亲,周青竹眼眶立即又红了,“阿父他、他被叔父给……害了。”

    “什么?”老妪闻言一惊,也立即流下泪来,边不停的道,“作孽哟,作孽哟!”

    两人哭了片刻,周青竹想着旁边还有客人,便勉强止住了哭泣,对老妪道:

    “燕婆,是这几位郎君娘子救了我。”

    “多谢,多谢几位郎君娘子救了我家大娘子。”老妪说着就打算向几人跪下。

    殷暖起身拦住老人的动作,直言道:

    “老人家请不必多礼,我等也是出于巧合行事,愧担如此大礼。”

    “郎君万不可如此说。”老妪道,“我家大娘子命苦,若不是遇见你们,还不知如何结果?几位都饿了吧?请稍后片刻,老身去做些饭菜送来。”

    边说边抹着眼睛出去了。

    殷暖本想拒绝,因为他们是打算一把周青竹送到地方就离开的,可是见老人家泪眼婆娑、惨惨戚戚的模样,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老人离开,周青竹才对殷暖道:

    “殷郎君,多谢你刚才没有拒绝,不然燕婆她会一辈子难以心安的。”

    “不过你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阿元终于还是忍耐不住,问道,“听你说那个人是你叔父?怎么你的叔父一定要置你于死地,还害死了尊君,也是他自己的亲阿兄?”

    “我……”周青竹也知此番全靠眼前几人的帮助,甚至水奴受的那一番罪还是代替自己的,所以本不该有所隐瞒,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抱歉,婢子可能有些冒昧了。”阿元接着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尊君,就是之前坠地的那个……”

    “阿元。”殷暖轻声呵斥住她继续说下去。

    阿元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问的都是人家至悲至伤之事,忙道:

    “周娘子,对不起!”

    “无妨,阿元娘子不必客气。”周青竹摇摇头,顿了顿又接说道,“你说的那一位,确实就是家君。其实就是这个地方,也并非是儿家从小长大的家。而家君他……他便是上一年的青灯……”

    事情有了一个开头,忽然就好说下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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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 密卷

    松云镇的青灯盛会之所以叫做青灯,是因为每年的魁首都将拥有一个名号,青灯。还有接手的青灯信物,名副其实的青灯。

    周家是松云镇上最有势力的大家,周青竹的父亲是周家家主,担任青灯这个名字已经十年之久,也就是说他已经连续十年的时间在青灯盛会上得到魁首。

    青灯只有有两个嫡出女儿,且在灯笼上面都有极高的天赋,然而小女儿在十岁那年落水身亡。

    “家君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患了病。”周青竹道,父亲刚身亡,她有些说不出“先父”二字,“府里的医者都说是伤心过度、郁结于心的缘故,可是我曾偷偷在外面找了一个疾医乔庄进府给家君看过,他说……家君是中了毒,并非其他人说的生病。”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府里的医者都被人买通了。可是却不知道究竟是谁,直到有一次,她提出说既然府里的疾医看不好,想从外面请人来给阿父看病。

    周青竹顿了顿,苦笑道:“那一次,叔父反对得很激烈,还为这事训斥了我,说是外面的人来路不明,我不该如此罔顾阿父性命,心里才渐渐对他有了怀疑。”

    后来,已经探了个头的狼子野心渐渐露出现了全貌。她的亲叔父,趁着她的阿父病重期间,欺她年龄尚小又只是一个娘子,渐渐把府里的家僮全部收为己用,甚至连她阿父所用的汤药都全部控制起来。光明正大的用起了毒药。

    而周元之所以不直接取了青灯性命的原因,便是为了那份传闻中的技艺书卷。

    “那份卷册上面到底有什么?”阿元疑惑道,“怎么因为这样一份不过传闻中的东西就如此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周青竹道:“松云镇虽然不大,可是周家的灯笼却天下闻名,甚至连皇宫里的灯笼周家也有供应。”

    水奴想了想,记忆中皇宫从来都是灯火通明的模样,倒是忽略了那些彻夜不灭的灯笼。

    “这么厉害。”阿元惊讶道,“难怪你那个叔父要争夺这家主之位了。”

    毕竟争权夺利之类的事在这样的大家屡见不鲜。

    “再厉害又如何,终究怀璧其罪罢了。”周青竹又轻轻苦笑一下,继续说下去。

    原来因为周家灯笼太负有盛名。便渐渐有一种传言。说是周家家主之所以会年年夺得青灯之位,还有周家灯笼能成为御用之物,皆是因为周家藏有一份密卷,上面记载着各种鬼斧神工的制着技巧。再平凡的灯笼技艺人只要有了这份密卷。都能获得极为高超的技艺。

    “我叔父虽学过几年武艺且颇有成果。但是在灯笼制作上并没有什么天赋,又兼游手好闲惯了,是以并多大成就。印象中,他对家君和我以及亡妹从来都是一副凶神恶煞,恨不能取而代之的模样。”

    阿元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道:“然后他也听信了这个传言?”

    “是。”周青竹点头。

    他那从来不思上进游手好闲的叔父在得知这个传言之后,立即如获至宝,讽刺说哪有什么天份可言,青灯父女肯定也是因为私藏了这份密卷才会有这样的成就。有了目标,自然就开始打起了这份密卷的注意,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一旦出手,那里会给人喘息的机会?

    “那你们家真的有这份密卷吗?”

    周青竹顿了顿,点头道:“有的,只有祖宗有令,只有家主能拥有,之前儿家拿出来的、后来因田娘子又还给儿家的那份确实就是。”

    “那……”阿元疑惑道,“上面真的有讲了怎样把灯笼做的更好看的法子?”

    周青竹苦笑着摇头,“没有,虽然有这个东西,但是家君尝试了很多方法,一直不得背后的真相。”

    “既然是这样。”阿元更奇怪了,“为什么不直接给你叔父算了的,反正你们都这么厉害了,应该也不靠那个东西吧?

    “可是事实却没有如此简单。”周青竹摇摇头,说道:“我们周家祖祖辈辈都是靠着灯笼过活的,这一手制着灯笼的技艺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可是自从儿家祖父开始,这一门手艺就断了,然后传下来的,就只有这样一张薄薄的纸张。”

    “可是……”阿元不解,“尊君不是每年的青灯魁首吗,你们既不知这密卷上的内容,有如何还能获得?”

    周青竹继续说道:“家君天份极高,虽然祖父早逝,但他还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把这些手艺专研了个大概,直到那一年夺得青灯。 可是……”

    “可是什么?”

    周青竹道:“青灯获得都有一盏灯笼,那灯笼发出的光是青色的,不过之所以是这个颜色,并不是因为糊在灯笼上的纸的原因。”

    水奴几人都想起之前看见的那盏灯笼,确实,上面的纸只是简简单单的白色,而并非绿色。

    “那个灯笼是很好看。”阿元道,“只是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

    因田道:“那个灯笼大概有几十年的时间了,听说也是出自周家,但是至今我和家君都没能做出来。”

    阿元惊呼:“这么久!”

    周青竹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

    尽管每年依旧是青灯,可是皇宫却渐渐减少了周家的供应,从一开始的一家独大,渐渐变成了后来的勉强能站得一席之地。毕竟虽然皇位上的那位最尊贵的人也许会变换,但是负责灯笼的人的标准却不会改变。

    所以发生这样的变化,肯定还是因为他们周家的灯笼有什么做得不如意的地方。

    “让周家的灯笼发扬光大是家君的毕生愿望,可若问题真是因为这份密卷,阿父也很希望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而家君也知道叔父脾性,就算得到什么不传的技巧恐怕也没什么大用,可是在一开始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时候,家君是打算把这份密卷给叔父的。”

    “那后来为什么又没给了呢?”

    “因为……”周青竹又停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家君无意中得知,小阿妹的死原是叔父所害。有一次他以为家君已经陷入昏迷,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无意中说出来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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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婢介绍:
她是一国公主,骄傲、尊贵;一着不慎从九天跌入泥淖。 他是世族子弟,温柔、善良;小小年纪看透人情冷暖。 她是他的阿奴,唠唠叨叨,从容大气,为他放弃自由、忘记生死。 他是她的郎君,因为心中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温柔变成武器,从容变成盔甲。 “要是儿家离开了,暖暖会娶王家娘子吗?贵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贵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贵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