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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壁蛇生     贵婢txt下载     贵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五章 得救

    围着躺在地上的两人,众奴仆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水奴身体不好,所以在天明之后看见她昏迷甚至死亡众人都能想象得到。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第二日看见病入膏肓的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两人脸色红得很不正常,胸口微微起伏着,显然是还活着的,只是能不能醒过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喂!还活着吗?”管事的脸色铁青,忽然上前踢了殷暖几下,见人一动不动,就转头喊疡医来看。

    疡医检查一番,回道:“,并无其他病症,都是伤寒引起的高热。”

    管事的不耐烦的道:“还能活下去吗?”

    疡医道:“若不医治,继续放任下去,自是没命的。”

    “那就继续启程吧!”管事的毫不犹豫的回头道,“苏家不是善堂也不是医馆,身体如此之差,便是以后也只有被抛弃的命。”

    那些奴仆闻言满面惊慌,有几个人犹犹豫豫的看了地上的两人几眼,最后还是在管事狠厉的目光下慌忙退后几步,然后和其他人忙不迭的上了马车。

    如来时一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启程离开。被抛弃的两人依旧生死不知,前途未明。

    离这两人不远的路上,正有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往这个方向,和之前的一行人不同的是,这一行人一看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主人出行。被上好的十几匹马围在中间的,是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明丽的色彩一看便知这里面的应是一位女郎的居所。

    “大娘子,咱们就这样离开可以吗?让郎主知道会不会生气?”

    “那有什么?”坐在窗边的苏碧湖闻言满不在乎的道,“之前又不是没去过,况且阿父都说以后大家都要搬到新安去的,儿家不过是早几日过去有什么打紧?”

    “可是……”婢女犹豫的道,“大娘子这次出来都没告知郎主一声,还有就是大娘子此次出现带的人比较少,会不会不甚安全?”

    苏碧湖道:“阿父脾气不好,儿家这次偷偷放跑了他要处死的奴婢,还不知道会被怎么训斥。既然最后都要被责骂。还不如累积在一起以后一并承受就是,至少现在躲得远远的还能得个清净。而且在我们出发的前一日才送了几十个奴仆去私庄,他们人多,行程应该很慢。我们速度再加快一些赶上去就没事了。”

    几个婢女闻言总算放下心来。慌忙嘱咐车夫再加快些速度。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车夫忽然“吁”的一声停下马车。苏碧湖猝不及防之下往后仰倒在马车内的坐榻上。

    “怎么回事?”

    “大娘子。”车夫回头禀报道,“路中央躺着两个人,挡了前行的道。”

    苏碧湖闻言忙问道:“怎么会有两个人?是否还有命在?”

    此时已经护卫上前查看。回道,“两人都还活着,不过像是染了重病的样子。”

    苏碧湖突然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说道:“待儿家也去看看。”

    “大娘子。”见她几步上前就要走到那两人身边,护卫忙把她拦住,焦急的行礼道,“大娘子且等一下,万一这两人是得了什么怪病,影响大娘子就不好了。”

    苏碧湖想了想,唤来疡医道,“你去看看,那两人可是染了什么重病才会被抛弃在此处。”

    疡医应了一声,上前查看一番,而后回禀道:“回娘子的话,这二人都是伤寒引起的高热,并无其他病症。”

    苏碧湖闻言忙几步上前,才一看就惊讶的道:“咦,竟是他们?”

    地上躺着的竟是之前在柴房**时被她撞见,后来又帮了她的那两个气度非凡的家僮。

    总算追上她的婢女闻言问道:“大娘子认得这两人?”

    苏碧湖点点头,回道,“之前曾经见过一面。”又吩咐道,“先在此停留片刻,疡医你给她们看诊一下,务必治好才行。”

    “可是……”婢女犹豫的道,“大娘子不是急着赶路吗?”

    苏碧湖道:“此地到新安还有好几日的路程,也不急这一时,正好午时将近,在此地用了午膳再走不迟。”

    之后众人从后面一辆专用来装东西的马车上的装备搬下来,做了一个简单的帐篷,苏碧湖又命人把一块较为厚软的毯子拿来铺好,方才让人把殷暖和水奴小心搬到上面去。

    其他人也生了几个火堆准备吃食,而其中一个就被疡医用来煎药。

    因为有两个人病人,疾医一人转来转去颇有些忙不过来。苏碧湖虽然帮不上什么帮,却也跟出跟进焦急不已。

    “大娘子。”疡医道,“这两人身上的衣物都湿透了,还是先换下来比较好。”

    “哦,好的。”苏碧湖应着,忙吩咐人去找衣物来。男装她自是没有,就从那群护卫里面找了一套较为干净的给殷暖换上。而水奴的她就直接命人把自己的一套全新的拿过来。

    两人此时都是安静的躺着,尽管因为生病的缘故气色很是不好,但是殷暖本身就容貌不凡,水奴此时脸上的淤青差不多已经退去,也是绝佳的模样,故而实在很难让人往家僮上面想。更兼之前苏碧湖又只是模棱两可的说和两人有一面之缘,因此大家都只当是那个大家落难的郎君娘子,对苏碧湖这般颇有些热忱的态度倒没有什么异议。

    一番忙碌之后,两人总算退热,待婢女前来给两人喝下药,疾医说已无大碍之后,苏碧湖总算是松了口气。

    午膳还未准备好,其他人都已经出去忙碌了,苏碧湖无事可做,干脆盘腿在两人旁边坐下,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跟着之前的那一批奴仆去新安的,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转念一想,苏碧湖忽然又明白过来,想来就是因为染了重病,所以才会被管事的毫不犹豫的抛弃在半途上了。她忽然叹了口气,不管是她的阿父或者阿兄阿弟们,似乎都没有把家僮的命当成命,在他们眼睛,一个家僮还不及一头牲畜来得有用吧?

    真是的,门第之差真的有这么残忍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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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复苏

    殷暖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寻找水奴的下落。待发现人好生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松了口气,同时却又因为水奴躺在自己身边而升起一种酸涩又温暖的感觉。

    见水奴脸色犹自苍白,殷暖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直到发现高热已经退去,体温恢复成常人的温度,终于彻底的放下心来。方有心思打量目前两人所处的场景,然而才一抬头,就撞上另一个人饶有兴趣的目光,一时被怔在原地。

    “之前……是娘子救了仆和阿姊?”

    “嗯。”苏碧湖托着腮,点点头,见他慌忙把手从那个娘子的额头上收回来,便笑道,“感情这么好,之前还说你们不是在**?”

    “娘子误会了。”听她又提起这两个字,殷暖有些难为情的解释道,“阿姊是阿姊,不是娘子想的那样。”

    “就是说你们是姊弟?”

    “嗯。”殷暖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是你们一点也不像。”苏碧湖依旧托着腮,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若有所思的道,“况且儿家那些阿兄阿弟可从来不曾像你这般温柔对待过人。

    “这……”殷暖脸又红了,支吾半响,方才难为情的开口道,“多谢娘子救命之恩,可否劳烦娘子先出去一下?”

    虽然穿戴整齐,但这般躺着和一个女郎说话也实在让人难为情。

    “啊,抱歉!”苏碧湖连连点头。“儿家先出去了。”

    知道人已经消失在帐篷外,殷暖方松了口气,尽量小心翼翼的起身穿起鞋子。简单整理一下头发,方才又回头在毯子前的胡床上坐下,打量依旧沉睡着的水奴。

    似乎自从水奴来到他身边之后,这样看着眼前水墨一般安静美好的画面的情形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心里自责的同时却又有些忍不住的愉悦,好像能这样看着她就是一件让人觉得欢喜的事。

    想着方才自己也是在阿姊身边醒来,殷暖忽然便觉得脸颊有些莫名的发烫,慌忙轻轻拍了几下,也起身走出帐篷。

    苏碧湖正在帐篷外的林子里手搭凉棚抬头看着天上飞过的几只极好看的鸟儿。听见脚步声。便回头笑道:

    “好啦?”

    “嗯。”殷暖点头,再次道谢道,“这次仆本以为和阿姊已经凶多吉少,谁知最后竟能大难不死。娘子大恩大德。仆定当竭尽所能以报答。”

    “何必如此客气。”苏碧湖说道。“其实该说抱歉的是儿家才对。让你们流落到如此地步的不也是我苏家的人吗,况且你们在府里的时候还帮过我呢?”

    见殷暖还欲说什么,苏碧湖忙道:“好啦。咱们就不要在这里感激来感激去的了,你先去溪边洗漱一下,然后来吃些东西吧?听疡医说,你阿姊也要醒过来了,你也帮她准备些吃的吧!”

    听见她提起水奴,殷暖果然把心思放到这上面,施礼道:“多谢娘子提醒,如此仆先告辞。”

    苏碧湖走进帐篷的时候,水奴已经醒来,看见她,就点头道:

    “多谢苏娘子救命之恩。”

    镇定自如的态度让苏碧湖都有些惊讶,就好似她一开始就知道是她救下他们似的。

    “不客气不客气。”苏碧湖慌忙摆摆手,“明明是我苏家人的过错,你们这样一直道谢,儿家更是惭愧了。”

    “我们?暖暖他……”

    “他很好的。”苏碧湖道,“他去吃东西了,应该等下就会过来。”

    “这……”水奴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若说她是半路被抛弃,然后被这位苏家娘子救了倒能理解。可是殷暖怎么也会在这里,至少她记得在昏迷之前,殷暖是没生病的,而若是没病,那些人又怎么可能同意让他留下。

    “就是你们两个人染了伤寒发起高热,病得很是严重,然后就被苏家管事抛在半路了。”说了这里,苏碧湖更是有些心虚的看了水奴几眼,“对此儿家很是抱歉!”

    水奴摇摇头,心里疑问更深,她记得殷暖可没有生病的,怎么也会和她一起病倒被人救了?正要询问,殷暖就捧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阿姊!”殷暖进来看见水奴醒来很是高兴,见苏碧湖也坐在一边的胡床上,便也向她点点头打过招呼,而后又转向水奴道,“头还疼吗?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水奴摇摇头,“无妨,暖暖你还好吗?”

    殷暖有些赧然,有些的心虚的看了水奴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便摇摇头,问道:“阿姊你可饿了?”

    “嗯,有点。”水奴也看见他手里端着的碗,笑了笑说道,“我先去洗漱一下,回来再吃好吗?”

    “好。”殷暖忙点头道,“吾带你去。”

    “嗯。”水奴起身,这才发现身上换过的衣物,质地极佳,断不是一般婢女能穿的,她转向苏碧湖道谢道:“苏娘子,多谢你的衣物。”

    “不必客气。”苏碧湖摇头道,“不过一件衣服而已。”

    水奴又道:“还是应该感激的,苏娘子,我们先失陪一下。”

    苏碧湖依旧托着腮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闻言点头道:“好的。”

    不比之前潮湿了几天的天气,这天阳光正好,树林里飘来树木的清香和各种花草的芬芳,倒有几分难得的心旷神怡。

    水奴轻轻伸了一个懒腰,眼睛微微眯起,面上带了几分满足的神色。她身上穿着一件质地极好的浅黄色的大袖长裙,是殷暖从来不曾见她穿过的颜色,长长的头发没有被盘起而是直接垂到腰部以下。

    如此情形殷暖竟有几分看得痴迷了。只是待看见同样看得怔住的其他苏家奴仆时,心里忽然又起了几分别扭。

    “阿姊。”殷暖轻轻牵起水奴的手,“溪水在那边,我们过去。”

    初春的溪水尚且冰凉刺骨,白日阳关下已是如此,夜里还不知是怎样情形。水奴把手探进水里,眸子里忽然就暗了几分,她抬头看着殷暖,眼里多了几分心疼的神色。

    “阿姊?”殷暖被她看着,有些不解。

    “无事。”水奴笑了笑,低头继续洗着脸。

    待两人一番收拾,又吃了些东西。苏碧湖在得知他们名姓之后才又开口问起两人接下来的打算。

    “去哪儿?”殷暖有些惊讶的看着问出这句话的苏碧湖,若是没弄错的话,他们现在的身份应该是苏家买进来的奴婢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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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 路围

    “嗯。”苏碧湖点头,“儿家也是大胆猜测一下,因为你们怎么看也不像出身于卖身为奴的人家,故而有此一问。若是你们有去处,儿家一定会让人送你们归去;若是无处可去,也可以继续留在苏家,当然啦,这次儿家一定不会再让你们遇见之前那种事情了。”

    她大眼睛扑闪着,一脸真诚的看着两人。殷暖不过犹豫片刻,就点头道:“如此就有劳苏娘子了,仆和阿姊来自新安,确实是在一次意外之中被人贩卖进贵府的。”

    “新安?”苏碧湖惊讶的道,“正好儿家此次也是前往新安,咱们可以一起上路呀!”忽然又想起什么,她忙解释道,“这确实是一个巧合,儿家确实也是一路往新安去的,虽然和之前把你们抛下的管事不是一起出发,但确实是一个方向的。若你们介意,儿家可以安排人另外护送你们。”

    殷暖笑着摇摇头表示无妨,“如此这一路就有劳苏娘子了。“

    因为殷暖两人耽搁了一天一夜的行程又重新开始出发,殷暖说毕竟男女有别,便没坐在马车里,而是和其他护卫一起骑马赶路。

    马车平稳的行行驶在大道上,苏碧湖倚靠在马车里的坐榻上,手里拿着一块糕点有一搭没一搭的咬着,见水奴坐在车窗边,掀起车帘频频看向马车外,便忍不住感慨道:

    “殷娘子你们姊弟相处得真是融洽,好生让人羡慕。”

    水奴笑了笑没说话。苏碧湖又道:“之前我们看见你们的时候。你们两人躺在路中央昏迷着,且都发着高热。殷郎君还浑身湿透,疡医说,应该是殷郎君自己去湖里把自己浸湿的,大概是想要给你降温来着。”

    虽然自己在醒来之后发现两人衣物已经换过之时,水奴就想过可能是这样的情况,毕竟若只是一般的高热,是没有换衣物的必要的,除非有其他的原因。

    然而现在真的听苏碧湖这般叙述出来,水奴心里还是五味陈杂。更何况。殷暖用了这种自损的方式给她降温。只怕也是存了一丝一起被抛弃的心思。

    苏碧湖继续感概道:“可惜我们家里的那个兄弟姊妹都是有着深仇大恨一般,恨不得和对方眼不见为净才好。要是儿家也有这样的阿弟就好了。”

    水奴忽然接道:“暖暖不是儿家的阿弟。”

    “什么?”苏碧湖惊讶的看着她,“不是阿弟,那他怎么会对殷娘子你这么好呢?还是你们真是那种……关系?”

    先前她虽然知道水奴的名字。但听殷暖说两人是姊弟。便想当然也认为水奴是姓殷。

    水奴摇了摇头。笑道,“五郎君是主人,儿家是他的婢女。也不姓殷。”

    苏碧湖闻言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她心里没有门第之见,但是这样的主仆关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半响,才说道:“难怪你们看着一点不像,之前果然是被人贩拐卖的吧?”

    “嗯。”水奴点头,“五郎君说的都是实话,并不曾欺骗苏娘子。”

    “儿家不是这个意思。”苏碧湖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想了想,又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若是水奴娘子你也是哪个大家的娘子,儿家也是相信的。”毕竟这通身的气派可一点不差。

    “苏娘子过奖了。”水奴说着又看了看身上的衣物,道,“这衣物儿家已经穿过,就不好再还给娘子,待回到新安,再给苏娘子定制一身一样的来。”

    “不用。”苏碧湖忙说道,“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和你们很投缘,水奴娘子千万别这么客气。”

    “这衣物毕竟不俗。”

    “相逢就是有缘。”苏碧湖道,“水奴娘子一定要拒绝,想必是在嫌弃儿家。”

    她说这话时唇不自觉的微微翘起,颇有几分撒娇讨好之意。水奴心下无奈,便也笑道:

    “如此儿家承情了,多谢苏娘子美意。”

    如此一路走走停停,与其说是赶路,倒是像看花赏景多些。正是花繁叶嫩时节,路上但凡遇见景致不错的,苏碧湖都命人暂歇一会,待赏玩一番再继续上路。

    “再过两日就到新安了。”苏碧湖抬起双手伸了一个懒腰,遗憾的说道,“说起来还没看够呢,不过新安那么大,一定更值得期待的。对了,水奴,你知道新安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水奴摇头,说道:“因为大多时间都在府里不能出去的缘故,故而不知道呢。”

    “这样啊!”苏碧湖忽然想起一事,“那儿家还能见你吗?”

    “既然有缘,自然能再见的。”

    苏碧湖一想也是,反正以后都在新安,肯定能再见的。就是不知道殷郎君家里是怎样的级别,自己能去见他们不?

    正想着,外面忽然一阵喧闹,苏碧湖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忽然急急停下,她一时不防备,再一次晃了一下,还好这次水奴在后面撑着她。

    “怎么了?”苏碧湖坐起身,有些不解的问道。

    水奴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然后掀开马车窗帘,待看清外面情形时忽然就愣在原地。

    竟在这片刻之间,马车周围已被人团团围住,那些人一个个看来气势非凡,场面极为肃静。

    “这是?”饶是苏碧湖家里奴仆众多,猛的一下看见这样的阵势也被惊住。

    “暖暖!”水奴几乎立即就出了马车想要看一下殷暖的情况。

    “阿姊!”殷暖骑在马上,闻言回头笑了笑,安抚了她一下,而后回头有些惊讶也有几分喜悦的道,“舅?”

    水奴闻言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方才发现除了围着马车的一众气势非凡的人,马车前面还有十几个同样装扮的人,俱都骑着同为黑色的高头大马,面色严肃沉着,并未刻意做出吓人的姿态,场面却让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然而这些人中间,却有一人鹤立鸡群一般,骑着一匹雪白的马,着一身暗红的大袖宽衫,头戴偃月冠,束成一束的头发一直垂过腰际,端的是耀眼夺目,风华无双。

    只见他手里闲适的拿着马鞭轻轻摆弄着,双眼微微眯起,俊美非常的脸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殷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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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谢救

    水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马上的人,再听殷暖如此称呼,几乎立刻便想起一人——殷暖的舅舅,临川谢家嫡子谢羊黎,传闻中是个智慧无双、狂傲不羁的性子,是殷家郎主也要敬畏三分的人物。

    “阿暖。”马上的人随意扫了苏家众人一眼,又把视线放在殷暖身上,笑道,“看见你还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让阿舅担心了。”殷暖道,“不知道阿舅如何会出现在此处。”

    谢羊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抬了抬手,而后他身后忽然出现一人,手里轻轻松松拎起一人丢在众人面前,而后又不动声色的回到谢羊黎身后。

    “这?”苏碧湖讶异的惊呼道,“苏管事?”

    原来被丢在地上的已经被吓得软趴趴的人便是之前把殷暖和水奴丢在半路的苏家管事。

    谢羊黎好似没听见苏碧湖言语一般,只是对殷暖解释道:“之前半途上遇见这人,就让他带路前来。”

    至于如何遇见、又是如何让人带路前来,谢羊黎却没有说,然而若是知道他手段的,都明白那一定不会是一段让人愉悦的回忆。别的不说,单看那明明浑身没有伤痕却瘫软成一团、犹自簌簌发抖的苏家管事就知道了。

    谢羊黎又道:“阿暖,既然无事,就快些赶回去吧,阿姊想必还担忧着。”

    “是。”殷暖应了一声,翻身下马走到水奴身边。极为自然的伸手把水奴扶下马车,又回头对苏碧湖道,“苏娘子,这一路多谢你,待回去新安,仆再登门道谢。”

    对眼前是如何情形,苏碧湖尚且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还是下意识的点头道:“殷郎君不必客气,保重!”

    “这这……”苏家管事方才一直迷迷糊糊的,此时清醒过来也没听见几人说了什么。见自家大娘子也在。忽然就有了几分说话的底气,忙道,“大娘子,你可一定要给奴做主啊。不过是为了两个身份低贱的奴婢而已。这些人突然就出现。散了所有奴婢不说,还把其他管事也弄不见了,奴也、也被他们……”

    许是经历太过骇人。后面的话在围着苏家马车的一众护卫面无表情的瞪视下有些不敢提起。

    谢羊黎高坐马上,闻言表情未变,双眼依旧轻轻眯起,表情微妙的微微抬头反问道:

    “身份低贱?”

    “难、难道不是吗?”虽然对方并未做什么,但是苏家管事就是有一种忽然被压抑得说不话来的感觉。

    先前这人突然出现时,也是这般似笑非笑的模样,然而不过眨眼之间,就雷厉风行的把他所有人都处置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人在荒郊野外的地方是怎么突然把那些人弄不见的。

    因为在一开始,这些突然出现,不问缘由的查看众多奴仆的形容相貌,又问他几句关于被抛弃的两个奴婢的话之后,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绷上石块丢到水里,直到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时候,忽然又被人弄醒,让他带路到这个地方。

    那个时候,他苏家才买来的一大堆人马也早就不见了踪影。至今那种绝望窒息的感觉一想起来还让他心悸不已。

    而这一起的起因,不过是因为两个被抛弃在半道上的奴婢而已,甚至现在可能已经葬身野兽之腹了。

    “苏管事。”苏碧湖闻言忙呵斥道,“休要胡说,尔等罔顾人命在先已是不对。”

    跟在谢羊黎身边的人牵着两匹马走到殷暖面前,殷暖轻声道过谢,接过缰绳之后又道:“阿姊不会骑马,和吾一骑就行。”

    “是。”那人躬身应了一句,留下一匹马,牵着另一匹转身离开,走到苏家管事的旁边时,厉声道,“汝等眼前这位是新安殷家五郎君,岂能容你如此口无遮拦?”

    “什么?”

    本来苏家管事见无人理会自己,正在生气懊恼,待看见那人牵着的两匹马竟然是平生难得一见的踏景之时,就已经怔愣在原地,此时听见这样一句话,更是遭遇晴天霹雳一般,直接惊在原地。

    “殷、殷家五郎君,怎、怎么可能?”

    本来想着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奴婢,怎么凌虐都是正常的,况且他只不过是抛弃两个没有劳动能力的奴婢而已。可是对方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传说中的殷家五郎君,而他先前微不足道的一个行为于现在来说,已不亚于犯下一件不可饶恕的大祸。

    ——那可是殷家,镜朝六大世家之一的殷家,高门华族,其地位之高,别说是他一个微不足道的苏家奴仆,便是苏家郎主在场,面对如此情形,只怕也只有叩头认错的份。毕竟苏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一般次门而已。

    “大、大娘子?”苏管事的下意识看向自家大娘子,却见苏碧湖也是一脸茫然之态,忽然惊醒过来,自己目前的处境,哪是大娘子能够拯救的?

    “奴有罪。”双膝一软,苏管事跪在地上对着殷暖的方向直接就以头抢地,“奴有眼不识泰山,请五郎君责罚!”

    “阿暖。”谢羊黎道,“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殷郎君?”苏碧湖下意识的唤了殷暖一声,却又忽然停住。

    她之前虽然听说过新安殷家,却怎么也没把殷暖和那个殷家联系起来,毕竟那个传闻中的殷家太过遥不可及,不是谁都能扯上关系的,更何况,殷暖的态度也太谦和了一些。在她的印象中,凡是有点地位的人家,哪个不是仰着头走路的?而这也是她阿父费尽心思想要跻身高门的原因之一。

    苏管事虽然有错,可是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家奴仆遭受凄惨的下场,她又有些做不到。然而方才想要开口求情,又反应过来,惹到殷家,哪是她求情就有用的?只怕现在不只是苏家管事的,便是他们整个苏家,有什么样的下场也是对方一句话的事。

    “阿舅。”殷暖道,“仆和阿姊昏迷之中是被这位苏家娘子所救。”

    “苏家?”谢羊黎抬眼,视线终于落在苏碧湖身上,“余州苏崇?”

    苏碧湖闻言几乎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小心翼翼的抬头问道:“郎君认识家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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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 来因

    “不认识。”谢羊黎道,“不过听说而已。”

    苏碧湖怔愣了一瞬,又道:“家僮有眼无珠,冒犯了殷五郎君,儿家在这里替他们赔罪。”

    “阿暖既不追究,也就罢了。”谢羊黎道,“只烦劳苏娘子给尊君提个醒。”

    说完也不待苏碧湖回话,招呼殷暖一声,打马离开。

    “苏娘子。”殷暖率先上了马,又伸手扶水奴上马,对苏碧湖道,“吾等也先告辞。”

    就像方才突然出现一般,那些人很快又不见了踪影。半响,苏碧湖方才收回颇有些复杂的视线,自我感叹,至少她有一点没猜错,这两人确实是身份不低的。

    “好快的马!”旁边有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全都是那种难得一见的良驹,这可是有钱都没处买的。”有人接道,“说起来,当先那个来接殷家五郎君的究竟是何方神圣,那气派可真是惊人。”

    此言一出,场面一时安静下来。确实,他们就这样被人毫不客气的围住,然后人家光明正大的把人带着,可是他们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那年长些的开口道:“听说,临川谢家庶女嫁给新安殷家为贵妾,得一子排行第五。”

    有人反应过来道,“方才那位殷家五郎君便是行五,而他唤那个突然出现的人作‘阿舅’。”

    先前开口那人接着道:“听闻谢家嫡子风姿卓绝,智慧无双。而刚才那人,确实能担得起这几个字。”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陷入沉默。这样的真相比不知道更叫人害怕,也就是说,他们在无意中不仅得罪了殷家,还直面谢家下一任家主。

    而此时还瘫软在地的苏家管事闻言更是吓得几乎立即昏迷过去,毕竟他不仅买了殷家五郎君为奴,还在他半途生病的时候把人抛在野外,后来更是直接言语上得罪了谢家郎君。

    “大娘子。”苏家管事的一脸惊慌的看向苏碧湖,“这可怎么办?”

    “你能得如此结局已是好的。”苏碧湖道。“以后万不可在如此轻贱别人性命了。”

    “是、是。”苏家管事忙不迭的点头。“奴以后再不敢了。可是……那一百多个奴婢,奴怎么向郎主交差?”

    “至于那些奴婢,既然已经被放了也就罢了。”苏碧湖道,“你且先返回余州。儿家等下修书一封。你送回去交给阿父就行。”

    “是。”苏管事忙说道。“娘子放心,奴一定带到。”

    且说殷暖和谢羊黎离开之后,依旧一派安之若素的模样。并无那种劫后余生的欣喜若狂或者其他什么,只有感受到水奴的手轻轻揽在自己腰上的时候,放才庆幸她终于不用再受苦了。

    一行人速度极快,大概两个时辰之后,便来到一个小镇。并未听见谢羊黎吩咐什么,众人却自发走进小镇最为华丽的一个酒楼。

    掌柜的看见这么多人进来,还未来得及惊讶,就见这些人里面的其中一个走了过来,让他备好用饭的隔间和饭菜,饭菜不一定要什么山珍海味,干净新鲜就行。

    明明是极为平易近人的吩咐,掌柜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忙诺诺的应了,转身吩咐下去之后,亲自上前把客人带到楼上清净的雅间。

    跟着谢家郎君的护卫太多,便是站着,隔间里也不可能全部容下。

    “尔等留下三人就好。”谢羊黎吩咐道,“其余人自去用餐便是。”

    “是。”

    进了隔间,谢羊黎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殷暖拉开一个靠背椅,对水奴道,“阿姊,坐吧!”

    水奴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笑道:“五郎君请坐,婢子在一旁伺候就行。”

    “阿姊?”殷暖微微皱眉,他知道水奴这样自然有她的顾及,可是想着她身体一向不好,又一路骑马颠簸,怎么也不能一直站着。

    谢羊黎收回看向窗外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看着殷暖这边的情形,见两人快要僵持了,便笑道:“阿暖你坐下,这位小娘子也坐下吧!”

    水奴又施了一礼,说道:“婢子谢过五郎君和舅郎主的好意,只是方才见舅郎主身边之人有带着茶叶和茶具等物,婢子这便去切一壶茶水送来吧!”

    “如此就有劳了。”谢羊黎笑道,“之前曾收到阿暖的言语,提起小娘子颇善茶道,区区此番倒是有口福了。”

    水奴又回礼道声“过奖”,之后便告辞离开。

    “阿暖。”谢羊黎又看向殷暖道,“这一路可受了委屈?”

    殷暖摇摇头,“不曾,多谢阿舅。”

    谢羊黎叹道:“阿暖果真是长大了,阿舅都听不到真话了。”

    殷暖有些赧然,忽而想起一事,忙又问道,“阿舅,外祖父他老人家身体可安好?”

    “自是好的,只是常念叨你和阿姊。”谢羊黎一挑眉,忽然问道,“这便是谢三的说辞?”

    他问的莫名,殷暖却立刻明白过来,“是,阿舅想必已知这前因了?”

    谢羊黎便说了他先前之所以会出现的原因。原来之前谢家发现少了谢三之后就派人找,然后在临近新安的时候终于抓到人,又在他身上搜出殷暖的玉佩,而谢三也趁人不备的时候自杀了。

    “虽是少了这么一条追查下去的线索。”把玉佩递给殷暖,谢羊黎道,“但是背后之人总不过是殷府里的那些个魑魅魍魉。这一次她们竟把埋在我谢家多年的细作都用了,也算是大手笔,看来是起了杀心的,阿暖你以后也不必顾及太多。”

    至于关于山贼的说法,直接就没在谢羊黎的考虑范围内。

    “吾明白。”殷暖道,“阿舅是在发现谢三不在之后就直接赶来的新安?”

    “在临川城外找到你的那些护卫遗体的时候就打算如此的。”谢羊黎说着伸手轻轻揉了殷暖的头一下,道,“阿暖,你这次可也吓坏阿舅了。”

    殷暖道:“让阿舅担忧,仆很抱歉。”

    “阿姊如何教养你的?越来越没小时候可爱了。”谢羊黎忽然笑了一下,又爱怜的揉了他的头发一下,“此事阿姊还不知晓,也就不必让她担忧了,阿暖你回府之后且小心些,有什么需要阿舅帮忙的就尽管说。”

    “仆知道的。”对谢羊黎对待孩童一般的动作毫不在意,殷暖依旧柔善的浅笑着点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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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〇章 暂定

    “对了。”谢羊黎忽然想起一事,说道,“说起来,仆在出发之前,还曾经收到一封信。”

    “信?”

    谢羊黎点点头,“殷家七郎君殷婴送来的,两件事,一是阿暖你会出发来到临安,理由未知;二是行程有异。”

    “阿婴?”殷暖惊讶的道,“他如何会知晓这些?”

    对方这一次的计划几乎可算是天衣无缝,一开始的时候他便是没有丝毫怀疑就相信了。而阿婴可能是在通知不了他的情况下,直接选择告知远在临川的谢家。

    谢羊黎道,“应是知晓些什么。”

    殷暖道:“阿婴在信上可还说了些什么?”

    “并无其他,就这么两句话。”谢羊黎摇头,又问道,“阿暖和这位七郎君关系如何?”

    他之前虽然因为谢氏的关系常来殷家走动,但是所见的也不过是殷暖母子和殷家郎主而已,其他人他也没那个兴趣刻意前去见面。殷颂是不得不见,至于主母一脉,便是见过,也是因为赵氏有些事犯了他的忌讳而已。

    “阿婴是个极好的人。”想起殷婴,也有多时未见了,不知他现在如何?殷暖笑了笑,说道,“之前一直想让阿舅也认识一下的,只是因为一些事很不凑巧的都错过了。”

    殷暖性格和善,对谁都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让他这么赞扬甚至要介绍给自己认识的人倒是很少。当然,方才那位“阿姊”算是一个。

    此时掌柜的送了菜肴进来。殷暖又吩咐了几句方才让人退下。谢羊黎拿起筷箸尝了一些,然后放下筷箸,才又开口问道:

    “哦?都是些什么样的缘由?”

    殷暖道:“阿婴他……和常人不是很一样,阿舅之前来的时候,他都在寺庙听讲佛法,或者是处于修行期间。”

    “佛法?修行?”谢羊黎闻言倒是有几分好奇。

    “嗯。”殷暖点头,“阿婴他有佛心,不涉俗事。”

    “不涉俗事,却又特地送了信来。”谢羊黎忽然想到,殷暖方才如此年岁。他那位七阿弟应更是年幼一些。不知怎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灵动可爱的光头小和尚的模样。

    殷暖道:“虽然不涉俗事,不过阿婴他有自己的是非标准。”

    “那确实是个很有趣的人,仆都想认识一下了。”谢羊黎被自己想象的场景逗得笑了一下。而后用一边放在筷格上的筷子给殷暖布菜。边道。“阿暖你且多吃些,虽然好些时日没见,但你这些时日一定饿瘦了。”

    殷暖忙道谢。之后再未开口,默默吃着碗里的饭菜。

    待两人用完饭菜,跑堂刚上来把杯盘收拾干净,水奴就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舅郎主,请用茶!”

    谢羊黎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温度刚好。轻嗅一下,叹道:“单是嗅着就知这茶不俗,小娘子果然好手艺。”

    “舅郎主客气了,原是舅郎主带的茶好。”水奴说着,又把一碗颜色看起来晶黄润泽的热汤放在殷暖面前,说道,“婢子熬了一碗梨汤,润喉是极好的。未准备茶水,五郎君见谅!”

    谢羊黎微一扬眉,他已有一两年未见过殷暖,方才听他声音有些沙哑,还以为是年少变声的缘故,没曾想竟是生病了。“

    “有劳阿姊费心。”殷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茶盘,柔声说道,“吾其实已无大碍,阿姊不必担忧。”

    他的嗓子从之前伤寒好了之后一直未曾好完全,先前因为一直和苏碧湖赶路,就不好再开口麻烦。他自己也想着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拖上几日也就好了,谁知水奴却一直记在心上。

    “可要紧?”谢羊黎道,“让疾医来看一下?”

    殷暖忙又表示自己确实已经无事。谢羊黎打量他片刻确认确实没有大碍,方才放下茶杯起身道:“阿暖你们在此歇息片刻,区区前去吩咐些事。小娘子,多谢你煮的茶。”

    水奴还来不及回一句客气的话,谢羊黎就已经走出门外。片刻之后,门又被人从外面敲响,得到回应之后,掌柜的端着一些饭菜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把饭菜放在桌上之后,对殷暖道:

    “郎君,你点的菜好了。”

    “有劳,且退下吧!”

    掌柜的离开之后,殷暖把饭菜一一端在水奴面前,道:“阿姊,请用吧!因为方才想着你上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凉了,就让掌柜的重新准备了一些。”

    水奴看着面前的饭菜,原想说“已经用过”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得愣愣的道谢之后伸手接过。

    之后再次启程,当夜戌时左右便到了新安。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谢羊黎直接和殷暖从小门进了司园。见了谢氏之后自是一番久别重逢的亲切热情,谢羊黎又再三保证谢家郎主身体安好并无大碍,先前是家僮未曾听清就心急禀报之后,谢氏方才安下心来,便连身体也好了许多。

    第二日午时左右,谢羊黎就决定返回临川。谢氏知他如此决定便是有着急事,便也不强留,只是让殷暖送出城去。

    “阿暖你再如此依依不舍,阿舅可舍不得走了。”

    听见谢羊黎戏谑的话语,殷暖笑道,“如此自是最好。”

    “不过此次不行,府里能出一个谢三,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谢羊黎像是说什么极为平常的事一般无所谓的道,“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再次发生,有些事还是应该扼杀在最初才行,阿暖你自己也小心行事,若有什么需要的,直接传个信就行。”

    殷暖一一应了,送别谢羊黎,回去之后殷家家主方才得知谢家下任家住驾临府邸一事,匆匆派人来前来问候一事暂且不提。且说殷暖和水奴并其他众家僮回府的时候,还未进殷府大门,就听见远远的有人边哭边跑了过来。

    回头一看,果然是阿元和因田并王倾一一同往这个方向赶来。原来之前几人到了余州虽然又一次和殷暖等人错过,但好在因田再次得了水奴留下的讯息,方才一路又追了回来。

    那之后有过了几日,穗映一声狼狈的回到殷家,向殷暖认错,说她那时也是被药迷倒。醒来之后身上财物已被山贼打劫干净,不见殷暖更是好一番心急,好容易才终于回到新安。而殷暖在一番考量之后,还是决定把她留下。(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重见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房间,依旧是朝南的窗下放了一张坐榻,坐榻对面是一扇画了山水的屏风,屏风后面是三面围着折屏的床。空间虽不是很宽大,但所用家具一应俱全。

    这是一路颠簸回到殷家之后,方才送走了谢家下一任家主。水奴便被殷暖带到此处。

    她还在司园的时候住的那间容碧住过的屋子早已经安排了其他人,之前都是暂且和阿元住一起的。

    不,屋子的布置或许还是和之前有区别的,家具摆设显然要精致丰富许多。床榻和胡床等虽然没有变化,屏风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质地,但是却换了另一个画卷。

    漫山遍野的枫红,一条铺满枫叶的小径尽头,是一条瀑布飘逸的垂下,极是好看!

    “这里是……私庄的枫华泉?”在私庄住了两年,对此地的景致更是烂熟于心。

    “嗯。”殷暖面上微微赧然,“那时见此处风景极好,便画了下来。”

    这里是他在两年前把水奴送去的地方,想起的次数多了,便忍不住一笔笔画下来。而这间屋子也是水奴曾经住过的,便干脆把画装裱在此处,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看。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这两年期间,这个房间竟再未住过其他人。殷暖总是忍不住想着,也许哪一日,水奴又会重新住进来。

    他虽然不是很清楚自己这是一种怎样的行为,但是此时在水奴面前提起。总有种心虚又不好意思的感觉。

    “很美!”水奴赞叹道,“色彩清雅,UU小说行云流水一般,身临其境的感觉。”

    “阿姊谬赞了!”殷暖闻言更是赧然。见水奴笑意盈盈的模样,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一句诗来,——忽忆那年山前,句句相约离别。笔墨丹青景重现,当时笑颜不见。

    “五郎君越来越谦虚了!”水奴笑道,又抬头。就见窗下的坐榻两旁放了两个精致的高几。上面放着两盆绿意盎然的植株,使得原本清冷寂静的屋子里多了几分生意葱茏的感觉。

    “阿姊看还需要些什么?”殷暖道,“若是有差的,吾即刻就让管事的添置上。”

    “嗯?”水奴不解的看向殷暖。“五郎君的意思是婢子住在这里?”

    殷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又想起她可能是还有其他意见。就问道:“阿姊可还有什么想法?”

    “并没有。”水奴摇头,“这里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婢子不需要再去私庄了吗?”

    她可是记得在遇见那些事之前。殷暖原本没有让她回来的打算,甚至都已经决定让阿元过去了的。

    听她提起离开,殷暖心里蓦地多出几分不舍,几乎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阿姊可还是想要回私庄吗?那里确实是安静些,环境也极是不错,阿姊若是喜欢……自然可以再回去的。”

    水奴回头,见他如此神色,心里一软,忍不住敛了眼底戏谑,柔声说道:“五郎君,现在并非是婢子想去哪儿,而是你想让婢子留在哪儿?”

    殷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想让她留下,只是……

    “这府里终究人心叵测。”

    “有人的地方,哪里没有诡谲的人性?”水奴接道,“不过婢子至少能保证,五郎君身边不会是这样的地方?是不是?”

    “是。”殷暖闻言忙不迭的点头,就算他会有算计,对象也绝对不会是水奴。

    “那不就是了?”水奴轻声道,“能被这样的地方收留,婢子实在幸运之至。”

    说到这里,心里却忍不住轻叹一声。面对这个处处让她感动的五郎君,便越来越心软离不开了。等哪一日,殷暖终于遇见了自己真正的放在心尖上疼惜的那个人,也许她便能一身轻松的离开。

    “对了。”殷暖道,“因田便住在阿姊你的隔壁,吾想着你们两人毕竟在私庄相处了这些时日,住在一起也会方便一些。”

    “多谢五郎君!”水奴笑道,“这样的安排因田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那之后过了难得清静的几日,这天,殷暖在书房里习字,水奴在一旁给他磨墨。

    又过了两年,殷暖的字早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据阿元所说,殷家家主殷颂在一次无意中看见之后很是夸赞了一番,过了几日之后就有那些特别有名的书法大家过来观看,之后不约而同的给予了高度的赞扬,甚至有人当场求一份墨宝带回去装裱的。

    “五郎君,水奴阿姊。”房间里正一片安静,阿元忽然蹦蹦跳跳的从远处跑来,还在门外就开始呼唤两人。

    殷暖闻言把笔放在笔格上,对水奴道:“阿姊,我们出去看看是何事!”

    “嗯。”

    殷暖出门之时,水奴极为自然的微微躬身替他提了一下衣袂,边说道,“五郎君,这称呼还是改了罢。”

    殷暖面上微红,喃喃道:“吾知道了。”

    “呼!”两人才打开门,阿元刚好在两人面前停下,对殷暖道,“五郎君,府门外有人求见,说是要见五郎君你呢!”

    殷暖闻言问道:“对方可有说是谁?”

    “婢子忘记问了。”阿元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不过看对方阵势倒是有些吓人。”

    “说是一户苏姓人家。”因田在阿元之后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对殷暖行了一礼,到水奴跟前时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据说是在余州曾冒犯了五郎君,现在前来赔罪的。”

    “余州?”殷暖和水奴对视一眼,两人立刻反应过来,因田说的应该就是之前他们卖身为奴的人家。

    之前的经历实在不是一个愉快的记忆,本也没什么必要见面的,但是想着苏家大娘子苏碧湖毕竟于两人有恩,怎么也该当面道谢一番。未曾亲自登门道谢已是罪过,人家现在已经前来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阿元。”殷暖问道,“阿母这些时日身体怎么样了?”

    他虽晨昏定省不曾落下一日,但谢氏的身体自从大病一场之后更是虚弱,怎么也放心不下。况且关于余州的那些经历,还是尽量避开,不要让她知晓的好。

    “自从舅郎主离开之后,大娘的病就渐渐痊愈了。”阿元道,“这些时日更是精神许多,之前右芳阿姊还说大娘明日便来树砚阁走走呢。”

    “那就好。”殷暖又道,“阿元,你去把人请来正厅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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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 来意

    “是。”阿元应了一声,立即转身离去。

    随后殷暖和水奴因田等人来到正厅,却见苏家的人还未到,而院子里却又许多非是殷家的、穿着同样衣物的仆从担着各种箱子蜿蜒而来。

    绕是殷暖不是眼浅之人,也被那浩浩荡荡的一排从院门处堆放到正厅的礼品惊吓了一跳。

    “这是?”

    “五郎君?”穗映在院门处,看见这一幕好似也有几分惊讶。待殷暖过来,便收敛起那几分疑惑,颇为热情上前,不动声色的把水奴推开一些,然后站在坐榻边上给殷暖奉茶,只是那动作里多了几分拘谨和小心翼翼,边回答道,“听说是这次来拜访的那人带来的赔礼。”

    不过她虽然收到的是这样的说词,却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大阵仗。

    殷暖微微皱眉,他也有些不解对方这是什么意思。殷家是大家,想要上门送礼的人自然多不胜数,不过断不会有人这样没眼力劲,直接送到司园来,还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方式。

    “五郎君。”阿元从门外进来,一跳一跳的绕过那些礼品,颇有几分懊恼的说道,“婢子只是说让人进来,谁知道他硬要先把这些物品送来之后才进来。”

    殷暖闻言眉头微皱,这种口吻几乎算得上是威胁了。

    “送回去。”

    早在殷家五郎君出现的时候,那些正在搬运东西的奴仆就已经停下了动作。小心翼翼的侧目看着他。此时他声音虽然不大,甚至没有带上一丝严厉的情绪,可是却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去听从,更遑论抬着行礼的众奴仆,此时更是有几分不知所措。

    “五郎君你的意思是?”阿元惊讶的道,“可是他们人都还没进来呢?”

    殷暖道:“去告诉送礼来的人,若是光临寒舍还有要求,那就不必进来了,至于苏家大娘子的救命之恩,吾等改日登门道谢便是。”

    “是。”阿元闻言也不敢耽搁。立即吩咐人把东西搬出去。又派人去告知还在府里侧门处等候的人一声。

    不一会儿,在礼品全部搬运出去之后,司园的门口处终于有两人随着司园的家僮一起走进来。

    当先一人天命之年左右,圆润得甚至把他身边身材娇小的女郎遮挡住了。精神很是矍铄的样子。眼睛微微眯着。满脸讨好的笑容。而他身边几乎快被遮挡住的便是先前在半路救了殷暖和水奴的苏碧湖。姣好的面容此时带了几分拘谨和尴尬,抬头看见殷暖和水奴的时候似乎还带了几分歉意。

    而苏崇此时的心境颇为复杂。

    原本一开始得知他苏家竟然在无意中把遭难的殷家五郎君买来为奴的时候,他吓得几乎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喘不上气。毕竟尽管隔山隔水,但是殷家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在听说管事的甚至还把生病的五郎君抛弃在野外的时候,更是感叹此生完矣!

    好在后来多亏他一直疼爱的大女儿在瞒着他提前去新安的路上,把人又捡起来救活,完完整整的交给了前来寻人的临川谢家郎君。

    在如此大惊大喜的刺激下,他忙不迭的提前行程,快马加鞭的赶来新安,到了新置办的富丽堂皇的府里还不待歇一口气,就又忙不迭的吩咐人置办礼品,带着至少曾经和五郎君打过交道的苏碧湖赶来殷府。

    不过这些华族高门的门哪是那么容易进来的?好在他虽然门第不够,但是胜在钱多,不过一会儿就让家僮去打听出来直接通往殷家五郎君院子的侧门,又拜托看门的家僮进去通报。

    好容易对方终于客客气气的让人前来请他进去了,他忽然又觉得为表诚意,怎么也要先把礼品送上才是。这途中虽然苏碧湖劝过他,不过苏崇觉得,再是门第高又如何?金银财宝可不分门第,执意先让人把礼品送进去。

    当然,后来礼物被退,人家也放了话,若是执意送礼,人也别进去了。他总不会放过这难得一见的机会,只好赶紧跟着带路的家僮走了进来。

    反正送礼什么的,有自家大女儿作为这段关系的突破点,以后怎么也不会少了这个机会的。

    而对方的态度也是让他本来有几分失落忽然又信心百倍的原因。

    本来想着之前自己的行为太过唐突了些,殷家郎君应该是生气才会这般冷厉的让人把礼退了回来,谁知在他带着几分颓唐进去之后,对方竟然又亲自在司园处迎接。

    “五郎君,老朽罪过呀!”殷暖还未开口,苏崇忽然几步走到他面前,拱手便是一礼,几乎声泪涕下的说道,“先前家僮不知,冒犯五郎君,老朽实在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绕是殷暖有着心里准备,也被他这般猝不及防的一下惊了一跳。担心他会直接扑倒身上,殷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五郎君。”苏碧湖见此情形面上更是赧然,有些惭愧的行了一礼。

    殷暖回了一礼,对两人道:“苏老、苏娘子,此处非是寒暄之地,请进!”

    苏崇也觉院门处实在不好开口说些什么,忙点点头,跟着前往正厅。

    苏家门第虽然不高,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富之家,故而树砚阁的各种家具摆设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不过毕竟门第不同,富丽堂皇的布置虽然不见多少,但是那些华族之门所积累起来的森严气势自不是用钱财就能堆积起来的。

    在正厅坐下,婢女上前奉上茶水又安安静静的退下之后,看着殷暖面色温和的坐在上首,苏崇原先准备好的,各种认错唱喏的语句竟然说不出来了,就怕自己一开口会破坏这屋里安静严肃的气氛。

    “先前仆多有得罪!”殷暖开口道,“只是苏老远道而来,自不好再让苏老破费的。”

    “是老朽考虑不周,让五郎君为难了。”苏崇开口道,边说边偷偷打量殷暖,见他年龄虽然小了些,但是气质沉稳、气度非凡,越看越是满意,忍不住偷偷点了一下头。

    殷暖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只是却有些莫名其妙。倒是苏碧湖看见苏崇如此,面上更是多了几分不自在。(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姬妾

    殷暖虽然没明白他那灼灼的眼神所代表的含义,但是也没有想要深究的意思,他回头对阿元道:

    “阿元,你去找管事的准备好午膳,今日有客人,提前半个时辰用膳。然后劳烦管事的准备一下。”

    “嗯?”阿元有些不解,准备午膳的话她当然能听懂,但是殷暖后来又说的另一个“准备”是什么意思她却不是很明白。

    殷暖正准备再说明白些,水奴躬身接道:“五郎君,婢子和阿元一起去吧。”

    “嗯。”虽然水奴也没说什么,但是殷暖就是肯定水奴也许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点点头,柔声道,“如此就有劳了。”

    水奴抬起头,和一直看向这边的苏碧湖点点头,笑了笑便和阿元躬身退下。

    苏崇的视线一直在殷暖身上,对于两个人婢女的举动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最多就是觉得果然不愧是数一数二的大家,随便一个婢女的容貌身姿都是少见的似玉如花。

    好在他虽然讶异那婢女不俗的容貌,倒也知道此时不是在自己家府邸,故而很快就收回视线,看向殷暖道:

    “五郎君太客气了,突然打扰已是冒昧,怎么好再劳烦五郎君?”

    只是话虽如此,面上虽看不出来,心里却忍不住带了几分自得,暗道自己果然是有面子的,殷暖这般热情的招待让他很是满意。

    殷暖在吩咐下去之后没在说什么,便是苏崇更加热切的套近乎和各种关于先前误会的道歉。他都是不动声色的敷衍过去。

    “水奴阿姊。”阿元和水奴出了院门,疑惑的说道,“五郎君说的准备午膳我自然是明白的,不过他还让我们准备什么呢?你知道吗?”

    “应该是明白一点的。”水奴道,“五郎君大概是想着既然人家远道而来,自然该是回个礼才是。”

    本来按照殷暖的意思,苏碧湖既然对两人有恩,自是该亲自上门道谢才是的,然后今日苏崇的举动让他改变了一下注意,比起其他形式上的道谢。对方或许更习惯这种直接送礼来表达所代表的意思。

    不过她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殷暖在看见那些礼品之后无奈又有几分恍然大悟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有这样的理解。

    当然,殷暖表现得很不明显,他表情一向是温和又从容的。便是一直注意着他。也很难理解出这样的意思来。

    “哦。”阿元道。“就是让管事的去准备回礼是吧?”

    “嗯。”水奴道,“最好是那种看起来不是很显眼,也足够贵重的。”

    “这样啊!”阿元想了想。又道,“那准备什么好呢?说起来,听说这位苏家虽然门第不高,但是很有钱呢,看今天送来的那些礼就知道了。”

    当时她看见时还吓了一跳,这浩浩荡荡的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家送聘礼来的呢!

    水奴道:“管事的应该知道,问他就好了。”

    殷家这样的大家,若是连这一点人情世故也不知道,也坐不到管事这一个位置上,即便只是一个司园的管事,也是非比寻常的。

    不过一会儿,阿元和水奴走了回来。

    “苏娘子。”苏崇终于说得累了,便饮茶歇息会儿。殷暖趁机对一直坐在一旁不曾开口的苏碧湖道,“先前仆和阿姊于危难之际,多亏你出手相助,救命之恩,实在非是三两句道谢便能作数的。”

    “这……”苏崇闻言,立即又有些不自在起来,虽然看殷暖的样子不像是出尔反尔的,但是毕竟心里又愧,将心比心一想,人家虽然说过不在意,但是突然要追究也是正常的。

    苏碧湖也有几分抱歉的说道:“五郎君不必如此客气,毕竟是我苏家家僮不对在先。”

    “先前贵府家僮不知者无罪。”殷暖道,“苏娘子救命之恩却是不能不记的。”

    他说到这里,阿元上前把手里的一个盒子递给她,又沉默着退下。

    殷暖接过,对苏碧湖道:“仆知苏老家里自有僮仆千百、良田万顷,并不在乎这稀薄谢礼,只是终究是仆的一份心意,还请苏娘子收下,不然受如此大恩却不能回报,心里实在难安。”

    “五郎君,这……”

    他话说至此,苏碧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殷郎君话可不能如此。”苏崇忙说道:“这事终究是我苏家不是,小女所为甚至不能赎罪万一,怎能受此礼?”

    殷暖道:“仆也知贵府之富裕,非人言能形容之,只是礼虽轻,也是一份心意,还请收下。”

    苏崇闻言,终究也不好太过推却,只是唯唯诺诺的伸手接过,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在怀里。

    之后管事的来说饭菜已经做好,殷暖又邀请苏崇父女一道去用膳。苏崇自然是满怀感激的去了。

    一席饭苏崇各种赞美各种歉意依旧说个不停,殷暖慢条斯理的吃着偶尔回上一句,也算是吃得宾主尽欢。

    用完饭,几人又来到正厅,家僮奉上茶水,苏崇轻抿一口,见殷暖神色依旧和善,终于决定开口说明此次的来意。

    “五郎君,先前的事,终究是苏家的不是。不过好在小女有幸在半途遇上,也算是未曾酿成大祸。”

    说着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着说辞,未待殷暖回话,又接着道,“五郎君大人大量不计较,老朽感激不尽。然后就算不说这些,新安余州两个天南地北的方向,小女能够在荒无人烟的半途上遇见五郎君,这也算是难得的缘分。”

    他的话越说含义越是明显,不说水奴因田和眼里不自觉带了几分不善的穗映,便是阿元,闻言都带着几分好奇的看了苏碧湖几眼,之后又扭头看了看自家五郎君。

    苏碧湖更是尴尬不已,忍不住伸手扯了扯苏崇的衣袖,低声阻止道:“阿父!”

    苏崇自是不理,依旧目光热切的看向殷暖,终于还是问道:

    “五郎君认为,小女碧湖怎么样?”

    “呃!这个……”剧情忽然如此变化,饶是殷暖有着七窍玲珑心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年岁尚小,谢氏一直随他心意,他未曾提出这方面的要求,谢氏也未强求于他,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好心替他张罗这方面的事。只是虽然如此,在有些大家,十四五岁的年龄虽不娶妻,纳几房姬妾也是常有的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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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章 拒绝

    也是因为知晓这个道理,苏崇才会大胆带着苏碧湖上门来,妄想能和殷家五郎君做成一门亲事。毕竟殷家这样的门第,便是庶出又如何?即便以姬妾的身份,能结成秦晋之好也是好多人几辈子高攀不上的事,更何况殷家五郎君的身后还有一个不亚于殷家的谢家。

    “老朽斗胆有一想法。”苏崇继续道,“想着小女既然有幸与五郎君结如此缘分,若能伺候在五郎君身侧,便是为奴做婢、铺床叠被,也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下他的意思清楚明确,再是单纯年少的人都能清晰明了。

    “阿父!”苏碧湖忍不住开口。

    堂上众人看她的眼光虽然不带恶意,但各种奇怪的打量也让苏碧湖几乎无地自容,她徒劳的又悄悄扯了扯苏崇的衣袖,无奈苏崇所有注意力都在殷暖身上,根本没看她一眼。

    阿元闻得苏崇来意,颇有几分新奇的看着殷暖,想看他是如何处理的这件事,毕竟之前还未曾遇见过类似的事。当然,听说提亲的人是有的,不过殷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一般人不敢轻易上门,而能上门的,又让谢氏干脆的打发了,理由都是殷暖年岁尚小,她不愿因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左右殷暖的想法。

    阿元之前并未见过这个叫做苏碧湖的苏家大娘子,但看她面容姣好、身段苗条,想来配自家五郎君应该也是能的。便是家世差些,若五郎君执意。又谁能阻止?况且这个苏家家主似乎也说了不为正妻,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毕竟也才刚过豆蔻年华,阿元独自嘀嘀咕咕到后来,别人还没什么反应,她自己倒是先脸红了,忍不住伸手捧着自己的脸,正想揉搓一下,手腕忽然被人拉住,给她压回腰侧。

    “嗯?”

    阿元不解的回头,见因田有些不耐的看着她。示意她庄重一些。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

    阿元这才反应过来堂上还有客人呢,慌忙把另一只手也垂在腰侧,规规矩矩的站好。

    只是眼神还是忍不住的又看向殷暖,却见他依旧是一派从容淡定的模样。好似这位苏家郎主的话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事实上殷暖才听明白苏崇来意的时候。整个人就不自觉的尴尬起来。只是他向来是一副淡定温润的模样,故而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而在苏崇再一次更是清楚明了的说明来意之后,殷暖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水奴的方向。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能肯定的是自己并非是要问她对此事的意见或者看法,因为苏崇的提议他肯定是拒绝的。

    所以,是看她对此事是如何的反应?

    殷暖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己摇头,他也不知自己在就纠结些什么了。

    待看见水奴此时的表情时,殷暖更是赧然,而后不动声色的回过头来。明明水奴只是浅浅的笑着,可是他却在心里莫名的浮上几分不安和愧疚,暗地里悄悄掐了自己一下,以期缓解更多的赧然。

    “苏老严重了。”殷暖道,“苏娘子兰心蕙质之人,仆怎敢屈其尊贵作为仆婢?”

    “这……”苏崇见他推辞得果决,知道并非是客气之词,又想他可能是年少,不是太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干脆直接道,“老朽是想小女和五郎君年岁相当,若是郎君不嫌弃,便纳小女为姬妾,也算是不妄这一番天赐的缘分。”

    饶是殷暖一向镇定,此时闻得如此直白的言语也敛了从容之色,换上几分窘迫,回道:“苏老好意仆心领了,只是仆年岁较小,未曾考虑这些。此事还请苏老勿要再提。”

    苏碧湖闻言面上虽然更多了几分尴尬,却终于放下心来。并非她自命不凡、眼高于顶,只是被自己阿父以这样的方式送上门,终究还是觉得无颜面对曾经还觉投缘的水奴和殷暖两人。

    苏崇闻言尚且有几分不甘心,犹自挣扎着说道:“苏家先前有眼无珠,累五郎君遭逢大难,怎么也该赔礼才是。老朽也明白,五郎君尊贵之人,看不上俗物作为赔礼,故而若能让小女伺候身侧,也算是解了老朽罪孽一二。”

    只是无论他再怎么说,殷暖都坚决而又客气的否定了。到后来,无论苏崇再如何巧舌如簧,殷暖都不曾松口。苏崇一直说到晚膳将至,在苏碧湖的小声提醒下,不好再累人家一席饭菜招待,只得灰心丧气的带着苏碧湖打道回府了。

    那之后过了两日,谢氏身体大好,已能在婢女的搀扶在司园各处走走。听闻余州富户苏家迁到新安,且主动上门结交,虽不是特别能明白苏崇这般热切的缘由,谢氏倒也没多说什么。

    不过听说对方有意送上女儿给殷暖做妾室的时候,谢氏先是笑侃殷暖两句,而后让他自己斟酌处理就行,之后又若有所思的叹道:

    “这苏家家主也过了些,苏家虽然门第不高,但家财万贯,既然是疼在心尖上的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至少也能得一世自在宁安,又何必送到水深火热的大家为妾?”

    “阿母?”殷暖见谢氏颇为感怀,便想安慰几句。

    谢氏听他唤自己,便笑了笑,敛了伤怀的神色,笑道:“我不过叹息几句罢了,我儿不必担忧。”想了想,又说道,“虽然大多人家讲究门第高低,但我不在乎那些,只要是我儿喜欢的,便是门第有些差别也无妨。”

    殷暖闻言虽然有几分窘迫和不自在,但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规规矩矩的给谢氏行了一礼,道:“儿多谢阿母!”

    谢氏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叹道:“光阴似箭,一晃十几年过去,我儿都长大了。”

    第二日,因谢氏身体好了许多,殷暖心里也放松了些。想起她爱吃些时令的鲜果,见天气晴好,便亲自带了家僮去到街市给她买些。

    新安城大且繁华,又是暮春时节,更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殷暖和水奴阿元以及因田并其他几个奴仆在街上随意走着。因近段时日较为忙碌,难得这样随意的悠闲,众人便都不急着赶回,到午时见阳光渐渐开始炽热,便决定到酒楼用完午膳再回府。(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命劫

    这家酒楼之前殷暖就曾来过几次,掌柜的是个极为圆滑之人,凡是来过的高门子弟都会记清除长相和客人喜欢的口味,在对方下一次到来时都会主动上前招待,务必让对方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殷暖之前来过几次,也知这掌柜的习惯,故而连点菜的程序都省了,直接跟着掌柜的去了楼上。

    只是这一次掌柜却没有带殷暖去到常去的那一个雅间,而是直接走到隔壁。

    “五郎君。”掌柜微微躬着身,双手握在一起轻轻搓着,讨好的道,“实在很抱歉,方才宋家郎君前来用膳,他也看上你常去的那个雅间,你看先将就这间可好?”

    殷暖无所谓的点点头,他常去那里也不过是因为那一个雅间窗外所对的是几株柳树而不是喧嚣的街市,并非是非其不可的。

    “多谢五郎君体谅!”掌柜的说着,边殷勤的替他打起帘子。

    殷暖正要进去,忽然旁边雅间的帘子被打起,而后一个人微微躬身走了出来。

    和殷暖差不多的年岁,略显青涩的俊雅的面容,着一身蓝色的华丽衣衫,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小髻,笼在小冠之下。此人正是宋元衣之弟,宋家二郎君宋之于。

    宋之于看见殷暖,面上有些欣喜的神色,笑道:

    “仆方才就在想听声音很像五郎,原来果然是的,五郎也来此用午膳的吗?可巧仆也刚到,一起如何?”

    不待殷暖回话。宋之于又补充道:“仆就一人,正好你我多日未见,也算是难得的叙旧机会。”

    两人虽称不上莫逆,但也算相熟,想着难得一聚,殷暖也不忸怩,笑道:“如此恭敬不从命。”

    用完午膳,两人方出了酒楼,才往前走了几步,就见不远的转角处几个轿夫抬着一乘轿子走来。

    本来现在街上行人众多。别说是轿子。就是来往的马车也络绎不绝。不过两人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乘轿子的原因是,它看起来实在太过华贵,且不说描金的轿身,银丝的轿帘。便是轿夫身上担着的横柱。亦是上好的檀木做成。轿子从众人面前经过的时候。甚至还飘过一阵阵檀木独有的香气。

    特别是在阳光下一照更是显得金闪闪的,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更是鹤立鸡群一般,也难怪别人一眼就能看见。路过之处众人无不侧目。

    不过虽是如此,不管是殷暖还是宋之于,都是在富贵乡里长大的,什么贵重的东西没见过?只是没有这般招摇的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有多富贵似的,不过一乘轿子而已就这般招摇。不过几眼之后,两人又都回过神来,继续着方才被打断的闲聊。

    “二郎君。”远处忽然走近一个奴仆,到宋之于面前停下,行了一礼说道,“郎主请你快些回府,说是有事嘱咐。”

    “这样。”宋之于闻言,便点点头,对殷暖道,“五郎,很抱歉,难得一聚,仆又要告辞了。”

    “无妨。”殷暖道,“同在新安,以后再找机会相聚便是。”

    宋之于点点头,他身后三五个奴仆沉默的跟在后面。

    “二郎君。”其中一个奴仆禀报道,“街市上行人众多,马车行驶不便,便留在了街口处。”

    “不打紧。”宋之于道,“距离此处不远,走过去便是。”

    他走的方向正是那轿子行来的方向,走过那招摇的轿子边时,正巧那轿中的女郎掀开轿窗上的帘子往外看。宋之于无意的一个回眸,好巧和对方对视在一处。

    极为娇小精致的一张脸,过大的眼睛明亮得好似能倒影天上的阳光,清澈纯明得和那有些艳俗的轿身完全相反。

    发现和宋之于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对方好似愣了一下,而后微微弯起,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宋之于愣了一下,心湖好似被这三月的春风突然吹起一层涟漪,酥酥麻麻的像是最轻盈的蝴蝶从上面飞过。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对方的轿子都已经快要从他身边路过,宋之于才回过神来,慌忙对那轿中女郎回以一笑。

    不知是否错觉,对方似乎在看见他身后的殷暖时,面上带了几分喜悦。

    宋之于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果然,就见轿子行到殷暖面前时停了下来。而后轿身微倾,里面走出一个个子娇小,身着橘黄大袖衣衫的女子。那女子走到殷暖身前,先是和殷暖行了一礼,而后和他身边的一个婢女说了什么,然后就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活泼得就好似阳光里的精灵一般,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二郎君?”家僮见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他。

    “无事。”宋之于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阿父突然唤吾回去,可是有什么吩咐?”

    家僮道:“是这样的,郎主新纳了一房姬妾,让二郎君你也去认识一下。”

    “是吗?”宋之于闻言,依旧神色如常的回道,“既是阿父喜欢的,必是个极为貌美的妾娘。”

    语气里,显然竟是已经认可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姬妾的身份。

    却说苏碧湖,因为才搬到新安不久,故而难得一次出门自然是好奇的,谁知才偷偷往外看一下,竟然就刚好和一个人对视上了,尴尬里不觉就带上几分趣意。

    然而直到那人已经不见,她才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颊,缓下心里莫名其妙的悸动。正想放下帘子,就看见在街上走着的殷暖一行人。 虽因先前之事有些尴尬,心里却还是为能遇见殷暖和水奴两人感到欣喜不已。

    “五郎君。”苏碧湖下了轿子,先是给殷暖行了一礼,又笑对水奴道,“水奴娘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苏娘子别来无恙?”水奴也行了一礼,被苏碧湖满眼的喜悦感染了一般,笑道,“苏娘子唤婢子水奴就好。”

    “嗯。”苏碧湖闻言很是开心的笑了一下。与她而言,称呼“水奴”比之“水奴娘子”要亲热许多。

    “啊!”阿元忽然恍然大悟道,“你是之前那位苏家大娘子吧?”

    苏碧湖闻言也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有些赧然的看像殷暖道:“抱歉,五郎君,家君先前的举动太过唐突,还请五郎君不要介怀。”(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主事

    “无妨。”殷暖轻轻摇了摇头,浅笑道,“先前仆处事不周,让苏娘子难堪,望请见谅。”

    苏碧湖性格活泼直率,先前在树砚阁时因为阻止不了阿父的决定,心里难堪之下一时沉默了些。此时放下此事,又恢复成以往的脾性,眼里满满的灵动俏皮,笑意盈盈的说道:

    “此事本就是家君冒昧,咱们就不要抱歉来抱歉去的了。”说着又有些调皮的眨眨眼,说道,“其实先前虽然有几分不自在,但毕竟又能见到五郎君和水奴你们,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之后苏碧湖又问起几人逛街的目的,见没什么重要的事自己不会打扰到,就说自己正好熟悉一下新安的环境,想跟着几人一起逛逛。然后在取得同意之后,把轿子打发回去,只留下两个婢女跟着,说是反正已经快到府邸,一会儿走回去就行。

    “对了。”苏碧湖忽然想起一事,对殷暖道,“五郎君,之前你给的谢礼太贵重了,家君回府看过之后很是吓了一跳,直说受之有愧。”

    一开始苏崇见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盒子,便满不在乎的带在身边,毕竟他富甲一方,什么贵重之物没见过。谁知回去之后打开一看,竟是一颗千金难买有价无市的明夜珠。其价值比之苏家浩浩荡荡的带去的那些礼品加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是那时,苏崇方才意识到自己此前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冲动了。

    直叹果然不愧是天下闻名的殷家,便是庶出又如何?一般的金银财宝又怎会会放在眼里?看来自己想要打好交道。只得另辟蹊径了。

    至于那珠子,价值昂贵不说,毕竟是殷家人赠送的,更是被苏崇小心翼翼的收藏在身边,恨不能供奉一番才好。

    “不过一颗珠子而已。”殷暖道,“尊君若是喜欢,便是它的价值所在了。”

    有苏碧湖跟着,阿元又是能说能跳的,之后的逛街行程很是热闹了许多。待回到府里之时,已是夕阳西沉。申时将过。

    殷暖稍作整理。就带着新买来的时令蔬果和其他一些在街上买的小玩意给谢氏送去。

    到了谢氏的院子,发现院子里很是安静,家僮虽多,却都各司其职。便是必要之事。开口之人亦说得小心翼翼。

    “五郎君。”右芳正在做针绣。看见殷暖到来,便起身低声行礼。

    “阿母可是在休息?”

    “是。”右芳回道。

    “阿暖回来了?”却是谢氏在里间听见殷暖的声音,起身走了出来。她之前就已经醒来,却因为浑身无力干脆躺着休息。

    “阿母。”殷暖道,“儿可是扰了你休息?”

    “不曾。”谢氏笑了笑,看向他手里提着的东西,问道,“我儿手里带着的是些什么?”

    殷暖把手里的东西摆放在坐榻上的矮几上,笑道,“先前逛街看见的一些小玩意,儿觉得有趣,就给阿母带了些来,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很有意思。”谢氏一一看过,眼里满满的喜欢之色,“难得我儿有心了。”

    之后又闲话家常几句,殷暖便留在谢氏的院子用了晚膳。

    “阿暖。”谢氏道,“过几日就是郎主寿诞,你这些时日好生休息,也不必晨昏定省的过来,否则到时候繁忙起来,可就没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了。”

    “儿知道的。”殷暖点点头,又有些担忧的道,“只是阿母身体不好,更应该好生修养才是。”

    “无妨的。”谢氏道,“午时郎主已经让人来知会过,寿诞之时我不用出席,便是其他需要繁忙的,也已全权交给主母和罗氏。”

    “如此也好。”殷暖道,“阿母便可放心修养。”

    这边自是其乐融融,而主母赵氏本来在听闻这次寿诞是自己全权负责之后,本来还挺高兴的。而且听闻殷颂让人去知会谢氏不可插手此事,第一反应便是谢氏已被殷颂放弃,不可再插手府里之事,更是颇有几分得意之色。然而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却发现并非是那么一回事。

    因为在以前,每年家主的寿诞都是赵氏和谢氏负责,而且殷颂一向不怎么爱管内务之事的人,却每年都特地让人来告知两人各自负责的部分,如此各司其职不可互相冒犯。

    赵氏每年接到消息都能气个半死,她是当家主母,自不会受人冒犯了去,也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殷颂如此作为很明显就是在偏袒谢氏。

    今年好不容易听说谢氏不能再理此事本来该是高兴的,可是她忽然想起,就在殷颂如此决定的前段时日,谢氏好巧不巧的大病初愈,听人说好似去了半条命似的,行动说话都不利索。故而殷颂做此决定,很难不让人怀疑他这是体贴谢氏之举。

    “主母何须在乎郎主初衷是什么?”罗氏见她神色不对,忙说道,“只管现在的结果于主母有利就是了。郎主寿诞可不是小事一件,妾身愚钝,自是帮不上主母什么忙,故而若是今次主母一人就把事情操办得比往常谢氏一起时还要好,郎主自然会刮目相看的。”

    她这话颇得赵氏心意,赵氏一想也是此理,管他殷颂对谢氏是什么心思,只要好处落自己这里就是了。

    “你倒也是个聪明人。”赵氏对罗氏道,“你我皆知,操办这样一次寿诞非同小可,便是那白花花的银钱花得多了谁又能知道它具体用在何处?也罢,你若是一直老实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多谢主母。”罗氏闻言满脸喜悦之色。

    这两年她的日子过得可不能说好,以前因着殷婴的缘故,郎主偶尔还会光顾她的院子一次,故而生活也算是不错。

    然而自从两年前元氏事发之后,她就算是彻底失宠了。殷颂再没来过她这里不说,殷照也不知何故,总是触了殷颂霉头,一次又一次的禁闭不算,甚至还遭了几次刑罚。到后来,殷照几乎寸步难行,就怕一不小心又犯了什么过错。

    至于殷婴倒是还好,殷颂在一开始那一两个月过去之后,又渐渐开始关注于他,只是态度终究冷淡许多,不过看殷婴的模样似是丝毫不受影响。(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祸心

    而这一次能有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也是罗氏在两月前就开始苦心积虑的各处讨好换来的,且不说赵氏说的那些好处,若能真的因为这些事拉近和赵氏的关系,依靠住赵家这颗大树,以后她的日子甚至整个罗家也会好过许多。

    “对了,还有一事妾身方才忘记禀告主母。”罗氏道,“妾身昨日接到家君传书,说是命人给主母送了些家乡特产来,礼物轻贱,还请主母不要嫌弃。也算是家君给主母赔罪,毕竟之前主母吩咐的事并未办妥,愧对主母的信任。”

    “尊君倒是个客气的。”赵氏端坐在坐榻上,接过婢女奉上的茶水,轻抿一口之后说道,“那件事原也怪不得你们罗家,终究是他殷暖命大。以后来日方长,这样的机会总不会少了去。”

    本来之前殷家五郎君再如何才华出众,终究不受殷颂青睐不足为虑,故而她虽然下过狠手,一次不成之后倒也没再做什么,谁知这两年来殷暖却越来越引人注目,不仅如此,连殷颂都渐渐开始注意起来,甚至还特地找了书法大家为他指导。

    若是谢氏和罗氏一般出身平凡,身后没有什么依仗,或许赵氏也不会如此在意,奈何谢氏身后的可是谢家——那个和殷家持平的六大世家之一,故而她才会又一次痛下杀手。谁知诸般设计,竟然还是让殷暖逃了去,原以为已经奔赴黄泉的人,在一段时间之后。竟又完好无缺的跑回来,倒是浪费她一番计划和好不容易安插在谢家的一颗棋子。

    不过她也不急,此次计划虽不成功,但也算是彻底收拢了罗家。罗氏娘家虽然不能和殷谢两家相比,但也颇有几分势力,且又根在临川,若是罗家能彻底为她所用,那么少了一颗棋子又有什么打紧?

    “可是那谢氏母子……”罗氏顿了顿,有几分不甘心的道,“看他们如此好过。终究是让人不甘心。”

    而且不知是否是罗氏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两年殷暖的成长可绝不仅仅是文采方面,虽然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是每次和他对视的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心底发麻的感觉。更何况虽然没有证据。但她一直怀疑。殷照三番四次的倒霉应该和殷暖脱不开干系,这也是她会在赵氏想置殷暖于死地的时候积极配合的原因之一。

    “都是阿母太过于心软。”却是在一旁的一直未曾开口的殷萝不屑的道,“那谢氏整日病怏怏的这么看不习惯。何不直接让人弄点东西给她吃了就是,一了百了落得个清净不是更好?”

    “住口!”赵氏喝止道,“休要胡言乱语。”

    “怎么?”殷萝不满的道,“这是在阿母你的屋子里,还怕隔墙有耳不成?”

    罗氏忙道:“妾身也认为四娘子提的这个意见在理。”

    且不说罗氏是不是真的认为殷萝的话在理,至少说这句话能很好的表明她的立场,表示她是和赵氏母女一条心,对方若要说些什么也不必防范于她。

    “隔墙有耳这一点自然是不用担心。”赵氏道,“只是你们也想得太天真了些,这里可是殷家,若真发生了这样的,郎主若定性要彻查,谁又能瞒得住?”

    “可是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快活不成?”

    “急什么?”赵氏道,“有些事府里不能做,但不代表离了殷家也不能做。”

    罗氏反应过来,想来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要隔山隔水的除了殷暖的原因,忙点点头道:“主母说的在理。”

    之后罗氏告辞,殷萝待人不见,又回头对赵氏道:

    “对了,阿母,还有一个人最好也早些解决才好。”

    “谁?”

    “殷暖身边那个叫做水奴的婢女。”殷萝道,“第一次殷暖落水之时能死里逃生,便是有这个叫做水奴的婢女在他身边的缘故,若非她及时下水救人,那样湍急的水流里殷暖如何能有命在?还有这一次也是,这两年不见这个贱婢还以为死在那个犄角旮旯了,谁知这一次本以为已经凶多吉少的殷暖回来的时候她又跟着回府了,说不定这一次殷暖再次得救也是因为有她的缘故。”

    “不过一个婢女而已。”赵氏道,“能翻起什么滔天大浪?”

    殷萝道:“可就是这样一个婢女,便一次又一次的坏了阿母你的计划。”

    “虽然对付殷暖还需要顾忌一些什么,但对付一个婢女可不用考虑这些。”赵氏道,“我儿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那是自然。”殷萝道,“若非殷暖当个宝贝似的护得紧,我何须等到现在。”

    殷颂的寿诞很快便到了,殷家家主过寿,场面自是浩大非常,各个院里的家僮都唤了一大半去帮忙的。几位娘子深居闺中也就罢了,各个郎君却是要忙前忙后跟着招待客人的。

    水奴阿元等人也跟在殷暖身边,端茶倒水、添衣搀路,总要有人随行伺候着谢氏才能放下心来。

    却说这天午时突然下起了小雨,原本以为和暖的天气突然阴冷下来。

    “抱歉。”殷暖回头对阿元和水奴道,“虽知也许会有小雨,但是见天气晴暖,没想到会冷到如此。”

    “婢子是无妨的。”阿元虽然也只着一身轻薄的春衣,却全无丝毫冷态,说道,“只是水奴阿姊被冷着是真的。”

    几人正在一个亭子里,殷暖在写一些帖子。这种事原也轮不到他的身上,不过殷颂知他字好,就把一些较为有身份的名帖给他写,以示重视。

    因为渐渐接近春末,天气早已回暖,就把亭子四面厚厚的帘子撤下,换上飘逸轻盈的薄纱。

    “阿姊。”殷暖转向水奴道,“你觉得怎么样?吾让人去给你带件大氅来?”

    “不必。”水奴摇摇头,笑道,“确实是有几分冷意,婢子毕竟熟悉些,自去带件衣物过来就好。”

    春暖花开时节,正是一片姹紫嫣红的时候,殷家府邸更是处处花繁叶茂,一片绚烂景象。水奴微微低着头,行走的速度微快。

    “哟,这不是多年未见的那个端庄优雅的水奴娘子嘛?”

    隔了两年还是一层不变的音调,水奴微微叹了口气,回头行礼:

    “婢子水奴见过四娘子。”(未完待续。。)

    ps:  愿看文愉快~~

第一四八章 密谋

    因为之前殷萝是从水奴身后的一个转角处走出来,故而水奴才会没有注意到。心知此时怕是难以脱身,水奴面上倒也一派安然。

    反正这样的情况,在她决定反回殷家的时候,就知道早晚会面对的。

    “你摆出那样一副视死如归的面色是给谁看呢?”殷萝不满的道,“难道我会把你吃了不成?”

    水奴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不变,低声回道,“四娘子误会了,婢子并无这个意思。”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殷萝不耐烦的道,“不过这次算了,明日便是阿父寿诞,我也不想在今天弄些什么动静扰他清净。”

    “婢子多谢四娘子!”

    “哼!”殷萝又不耐烦的看她几眼,嫌恶的道,“不过**就是贱婢,殷暖再如何疼宠你又如何,终究还是上不了什么台面。”

    水奴依旧面不改色的道:“四娘子慧眼识人,教训得是。”

    “你倒是还有自知之明。”殷萝道,“多亏你这贱婢两年不见,我也算是落得个清净。对了,说起来亏得你没整日在我阿兄面前搔首弄姿,我阿兄才能顺顺利利的给我娶个阿嫂回来。”

    水奴闻言倒是有些愣住,她倒是不知道,殷昕在什么时候已经娶亲。

    “很惊讶是吗?”殷萝得意洋洋的道,“我阿嫂可是建康马家的嫡出娘子,那才是真正高贵优雅之人,和你这种贱婢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差。”

    话虽刻薄。却把水奴从沉思里拉了回来,依旧低眉顺眼的回道:

    “婢子恭喜三郎君得此良缘!”

    “哼!”殷萝不屑的道,“谁稀罕?倒是装得一副好模样。”

    见水奴一直如此态度她也颇觉无趣,说罢直接转身离去。

    “四娘子。”云秀低声问道,“三郎君还有一月才成亲,这样说没关系吗?”

    “哼,有什么打紧?反正早晚的事,有些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雀还是早点知难而退的好。”

    她可没忘记,之前她的阿兄一度对这贱婢另眼相看的。

    水奴站在原地,半响。忽然轻轻笑了一下。果真是一段良缘!殷萝要怪罪她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她曾经以另一个身份耽搁了殷家三郎君一段时日的姻缘。

    又往前走了几步,穿过月门,水奴再一次停住脚步,抬头看着前方笑道:

    “因田。”

    “殿下。”因田在门的另一面站着。手里抱着几件衣物。眉头深深皱起。半响,才低声道,“留在这里。真的值得吗?”

    方才那个所谓的四娘子对公主的各种辱骂她句句听得清楚,可是却只能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问题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水奴笑了笑,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衣物,道,“这个衣服是给我送来的吗?”

    “是。”因田应了一声,而后拿起其中一件给水奴披上,半响,又说道,“殷郎君和阿元的也一并带了来。”

    其实她一开始的时候就只是想到给司马君璧送来,临出门才想起此举怕是不妥,便又转回去把殷暖和阿元的一并带上。

    “多谢。”水奴笑了笑,又说道,“这两件我给他们带去就好。还有,因田,以后切记称呼不可再乱了,五郎君就是五郎君,不是殷郎君,便是我,你也该称呼水奴才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水奴笑道,“因地而异不是吗?”

    “是。”

    殷颂寿诞之后,赵氏很是受了一番奖励,原因是寿诞当日来人虽多,但有条不紊,不曾出了任何岔子。

    “汝辛苦了!”

    “妾身不辛苦。”赵氏接过婢女手里的大氅轻轻给殷颂披上,柔顺的道,“能为郎主分忧,是妾身的福分。”

    “难得你有这份心。”

    “郎主说的哪里话,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赵氏笑着,接着又道,“妾身有一个想法,若是能得郎主支持,也算是全了妾身心愿。”

    “哦?”殷颂颇有几分好奇的道,“是什么?”

    赵氏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此时可真有几分好奇对方是因为何事是需要自己首肯才能去做的。

    赵氏道:“此次寿诞能如此顺利圆满,也是郎主福气盈满的结果。故而妾身想,几个小辈平安顺遂的长大至今,是否该去庙里吃斋诵经,即为郎主祈福,又可还佛祖保佑的恩德?”

    殷颂想了片刻,也觉可行,同意了这个主意。

    “吃斋念佛?”

    殷萝才听闻赵氏说完此事,立即惊讶的从绳床上跳了起来,“阿母,你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难不成也被殷婴影响了不成?”

    “如此不顾形象,成何体统?”赵氏愣她一眼,说道,“人都说殷暖是难得的聪明绝顶之人,你能保证那些事他是真的一无所知?若有朝一日他说出来,到时候就难善了了。”

    “阿母你也太杞人忧天了。”殷萝满不在乎道,“就算他知道又如何?没有证据谁会相信?”

    “可是……”罗氏不解的道,“那些想要一劳永逸除去他的计策不是都没用吗?主母你之前也说在府里不便行事。”

    “那又如何?”赵氏道,“这不是计划出府了吗?”

    “阿母的意思是?”殷萝闻言立即兴奋起来,“阿母你说,儿需要做什么?”

    也许赵氏真的是忌讳殷暖越来越出众的能力,怕有遭一日被他夺去殷昕的东西,或许还有些其他原因,但是那不在她考虑范围内。她的理由很简单,仅仅只是看不习惯而已。

    “你什么也不用做。”赵氏道,“既然是去诵经祈福,就好生积德便是,我儿你毕竟还在闺中,能少插手就少插手罢。”

    “阿母你知道儿可是从来不在乎这些。”殷萝无所谓的道,“再说了,不管将来儿嫁到何处,凭我的身份,还有谁敢欺凌不成?”

    赵氏道:“可真是越来越没羞没躁了。”

    “四娘子说的可不是真话吗?”罗氏笑盈盈的接道,“主母这等身份之人,必能护得四娘子一世顺遂。”

    殷萝闻言傲然道:“不用阿母护我,这天下谁又敢欺我?”

    “四娘子天资如此聪颖,确是如此。”罗氏说着,问赵氏道,“不知主母此次的计划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佛殿

    赵氏道:“不过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之后,顺应而为而已。”

    那寺庙远离殷家是一个较为方便的地方,另一点就是寺庙里本就有她的人,如此近水楼台,以僧人的身份更是神不知鬼不觉。

    之后简单说了一下计划,赵氏忽然道:“说来先前的事也太奇怪了些。”

    罗氏问道:“主母有何疑点?”

    赵氏道:“按理说来,谢家就算发现谢三不见,应也不是什么大事。谢三毕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仆而已,如何那谢羊黎就亲自出来寻人?退一步说,就算谢羊黎真的神通广大到发现人不见的时候立刻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目标明确,立即往新安的方向寻人,甚至在谢三将要到新安之前就半途上把人截了去。”

    “阿母的意思是?”殷萝努力思考半响,问道,“那谢羊黎确实神机妙算至此?真要这样不是很吓人吗?”

    “若是他一开始就知道谢三真实身份,那么能做出如此判断确实无可厚非。”赵氏道,“然而谢三能以一个细作的身份在谢家待这些年,也做过很多不利于谢家之事,若是之前就被发现身份,断然没有继续被留活口的道理。”

    “主母的意思是……”罗氏琢磨片刻,小心问道,“难道是那谢家郎君在之前就得知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才会那么及时的赶去救人。”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猜测。”赵氏道,“也很有可能是有人在一开始就已经通知了谢羊黎。”

    赵氏这么执着的确信这个原因。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因为她怎么也不能相信那谢羊黎真的如此神通广大至此。若真是如此,现在他还没当上谢家家主就已经让人忌讳三分,若是以后谢家真的给他掌了权,这天下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可是这怎么可能?”罗氏惊讶的道,“这个计划之前是在主母这里商议的,如何能被人知晓这个件事?就算……”

    不知想起什么,罗氏忽然停住,声音也渐渐低下来。然后又忙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道,“主母可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早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主母。万万不会做出如此自损的行为。”

    赵氏倒是没注意她表情上的微妙变化。只是说道:“我未怀疑于你,何必如此小心?再说既然咱们能送个细作到人家府上去,难保自己府里也就是干净的。看来还得找机会再大肆整顿一番才是。”

    罗氏闻言方才松了口气,忙说道:“主母说的是。妾身回去也把院里彻查一番。”

    如此又详细的定了计划。回去的时候。罗氏走在赵氏院门处时忽然停顿了一下。

    “三娘。”跟着的婢女问道,“怎么了?”

    “没事。”罗氏收回视线,摇摇头道。“继续走吧!”

    但愿那天真的是她看错了。

    之前商议把殷暖引出殷家再假借山贼名义把人除去的计划时,也是在赵氏的院子里,那时候是在晚上,虽有灯火照明,比之百日终究还是暗淡一些。那时商议结束之后,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时也是走到此处,忽然恍恍惚惚看见暗夜里有一个身影,虽看不太真切,但是总觉得看身形和殷婴有些相像。

    “肯定不可能的。”罗氏忙摇摇头,低声喃喃了一句。她一定是看错了,且不说殷婴那样不爱出门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就算真的是他,作为她亲身的孩子,又怎么会拆自己的台?

    作为六大世家的殷家,便是平日里偶尔个别好排场的诸如殷萝等人,若是出门一趟都是浩浩荡荡、气势非凡的,更何况此时是殷家所有在府的郎君娘子一起出门!

    那阵势之大,几乎占据了整条街道。几百守卫、家僮围绕之中,数乘马车轿舆蜿蜒而行,如此的难得开阔眼界增长见识的机会,让无数平民纷纷围绕而来,只是再敬畏羡慕,也只敢远远的看着。

    出了新安城,一行人缓缓行驶在荒郊的路上。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一直看着窗外的阿元忽然惊喜的道:“水奴阿姊你也看看,这里的景色可真不错!”

    水奴阿元因田和殷暖共乘一辆马车,殷暖微微垂首看着手里的书册,闻言只是抬头扫了一眼打起车帘的马车外,而后笑了笑,视线依旧回到手里的卷册上;因田坐的极为端正笔直,阿元的话语丝毫入不了她的耳,依旧目不斜视,一脸的严肃。

    “确实挺美的。”水奴也往看了一眼,而后笑着迎合了一句。

    “是吧是吧?”阿元立即兴奋的道,“这么多颜色各异的花和蝴蝶,可真是让人惊讶。”

    “嗯。”水奴点点头,马车继续往前跑着,她却忽然愣住。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地方应该叫做雁丘来着,两年前殷昕曾带着她来过一次。而在远处的林木深处,还有一处衣冠冢,墓碑上的名字,是她的。

    想起之前听殷萝提起的那个婚事,水奴在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些过往,终究是再不能留下一点痕迹了。

    “阿姊。”殷暖明明微地着头,却忽然抬头看向她,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累了?”

    “嗯?”阿元闻言也惊讶的看向水奴道,“水奴阿姊你累了吗?”她放才在看风景来着,都不曾注意水奴的表情变化。

    便连因田也抬起头,无声的看向她,眼里却满满的关怀之意。

    “婢子没事。”水奴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笑道,“应该快到松云寺了吧?”

    “嗯。”殷暖点点头,“再过个把时辰就到了。那是一个较大的寺庙,阿婴来过几次,吾之前也陪他来过一两次,故而还记得路程。”

    果然,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马车进入山林深处,远远的云山雾罩之间,有佛殿的一角隐隐约约显露出现来。

    “云山雾罩隐何处?佛殿梵音深深埋。”水奴手肘微微抬起倚在窗棂上,看着眼前情景,颇有几分赞叹的说道,“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很安静的地方!”殷暖笑道,“阿婴喜静,也很喜欢这个地方。”(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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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婢介绍:
她是一国公主,骄傲、尊贵;一着不慎从九天跌入泥淖。 他是世族子弟,温柔、善良;小小年纪看透人情冷暖。 她是他的阿奴,唠唠叨叨,从容大气,为他放弃自由、忘记生死。 他是她的郎君,因为心中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温柔变成武器,从容变成盔甲。 “要是儿家离开了,暖暖会娶王家娘子吗?贵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贵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贵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