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攻城八
延安城的守城部队,只有正规军三千余人,各家乡绅的壮丁民夫两千余人。
这三千正规军,大部分还是张应昌麾下,刘勇刚刚复起,虽然召回了以前的家丁,拼凑了上千精锐,但是因为时间比较短,银两两缺,还没有募集到多少军丁。
而岳和声麾下的巡抚标营,已经随着延绥镇总兵吴志勉攻打王左挂,因为在攻击青泥堡的过程中也不算顺利,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回援延安城。
本来按照岳和声的想法,坚守延安城三千边军已经足够,所以他才会冒着风险,亲临延安督军。没想到延安守军内争严重,居然引发了城门口的混乱,被骑兵营抓住机会,一举攻破城门。
岳和声听到家丁来报,知道流贼马队入城,顿时瘫倒在地上,彻底没了主意。
还是延安参将刘勇比较镇定,他紧急召集麾下家丁,急匆匆的皮甲上阵。刘勇眼见岳和声身边没有多少护兵,加上延安城已经不安稳,于是令麾下兵将抬着岳和声官轿,一起增援城门。
等刘勇率兵赶到后,李旭升已经彻底占据了城门,骑兵营更是全员而至,就连城关营寨炮兵,已经入城一部分。而延安城其它三门的情况也岌岌可危,不少官军见城门以破,慌忙丢下了兵器逃离了城墙,李旭中、白旺等步兵已经搭上了云梯,开始登城。
眼见延安城四处都是漏洞,刘勇尽管面上不显,但是心中也有几分悲愤。
“自己刚刚复起,正准备振兴家门,没想到流贼如此厉害,怪不得张应昌吃了大亏,栽了跟头。这次一败,我刘家的族人不仅死伤惨重,更是彻底失去了朝廷信任,张应昌的殷鉴不远,所幸我的兄长已经高中进士,前途远远超过自己这个武夫,振兴家门还是大有可为。”
张应昌看了看前面阵型严整的流贼骑兵,知道事不可为,即便自己击败流贼马队,也挡不住后面源源不断的流贼步卒。他看了看官轿中的巡抚岳和声,正要寻机撤退,准备避开流贼大部,撤出延安城。
只看见岳和声一掀轿帘,老病的身躯一阵摇晃,仿佛随风摇摆的枯草。岳和声伸手指了指李旭升,厉声痛骂道:“小小年纪,不听圣人教诲,居然从贼杀戮官绅。”
“你们这些流贼草寇,今日也不要得意,尽管你们攻破延安,但是朝廷官军百万,上天眷顾大明,朝廷天兵一到,你们这些流贼必成齑粉。”
“文丞相说得好‘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老夫年过七十,身子已入黄土,今日一死,也是报答朝廷多年养士之恩。你们这些从贼的匪徒,必定难逃一死,家族亲朋,也难逃朝廷的株连。”
“刘将军,国家养兵多年,此时正是为朝廷尽忠之时,想想你在京师的兄长,此时不为朝廷尽忠,更待何时?”
岳和声夺过了亲兵腰间的宝剑,伸手一指,就要指挥大军攻击李旭升军阵。
李旭升早已经看见絮絮叨叨的岳和声不耐烦,只是尊敬他年老,才没有暗箭伤人。这时见岳和声还敢用剑指着自己,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摘下挂在马上的硬弓,搭上一枚重箭,闪电般的朝岳和声射出。
这一支重箭仿佛一道流光,穿越过重重军阵,精准的命中岳和声的左胸。岳和声年过七十,又是文官出身,身上也没有披甲,立刻被这支重箭穿过左胸,以他年老体弱的身体,中了这一枚利箭,肯定难以幸存。
刘勇麾下的亲兵稍微估量了一下距离,大惊失色的说道:“将军小心,流贼阵中有神箭手,不下于蒙古鞑子的射雕人。老抚台距离流贼军阵超过百步,居然被一箭命中,将军还是后退几步,以免被流失射中。”
看见岳和声中箭,气息已经非常微弱,刘勇不由得想起昨日袭营的一幕,自己唯一的儿子刘冕,正是死于流贼射手手中。他的脸色铁青,用马鞭指了指李旭升,大声喝道:“所有家丁,随我踏破敌阵。”
昨日袭营作战,刘勇麾下的家丁已经伤亡不少,应该超过了三百人,所幸披甲的骑兵损失不算很大,战斗力还算强盛。
如果按照一般明军,伤亡三成部队早已经溃散。但是刘勇麾下的家丁大部分都是刘姓族人,这种以血脉亲缘关系组成的军队,凝聚力往往很强,战斗力也会非常强盛。
刘勇策马前冲,带着麾下的骑兵,朝着李旭升军阵冲锋。刘勇这些家丁,虽然身披铁甲,但是因为常年与蒙古人作战,人人都有一手好箭法,还能够转型为轻骑兵。
两方距离逐渐接近,刘勇麾下的家丁吹响了胸前的铜哨,校射的神箭手手持弓箭,朝着李旭升军阵射出一支羽箭,接着一阵阵箭雨落在李旭升军中当中。
随着距离逐渐接近,刘勇麾下的家丁射出了两轮羽箭,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手持马刀,杀气腾腾的朝着李旭升军阵猛冲。
这两轮羽箭,造成了十多名骑兵伤亡,尽管骑兵营大部分老兵都身披铁甲,但是胯下的战马却没有甲胄在身。
李旭升伸手一指,骑兵营迅速开始调整队形,因为城内地方狭窄,骑兵营的队形变得更加厚实,从三排骑兵变成十二排骑兵。
因为队形更加厚实,两军交锋的残酷性也更加严重,两方的士卒不停地落马,被后面的战马踩踏而死,短短的片刻时间,两军的伤亡加起来已经超过百人。
眼见官军战斗力如此惊人,李旭升眼中闪过几丝惊愕。自从骑兵营建军以来,官军往往都是一触即溃,还没有见过如此势均力敌的敌人。
从交战的伤亡比例来看,几乎达到了一比一。李旭升皱起眉头,脸上开始带着几分凝重,这一次战斗的地形对骑兵营比较不利,因为城内地方狭窄,骑兵营威力最大的墙式冲锋战术发挥不出最大的威力,只能与刘勇麾下的骑兵打烂仗,以命换命的争取时间。
第九十章攻城完
因为在城门口狭窄的空间交战,双方的兵力也开展不开,只能让前排的士兵交手,后方的兵丁只能充当看客。
这个时候,李旭升麾下的军队已经全部肃清了城头的守军,而炮兵营哨长李进忠也带领着一部分炮兵入城。
最先进入城门的炮兵,携带的都是轻便的虎蹲炮,他们眼见前方交战正酣,于是携带着虎蹲炮,快速登上了城头。
虎蹲炮的重量很轻,三尺以上的虎蹲炮也就五六十斤。两个健壮的士卒就能扛着这种火炮行军,一个炮兵什十一个人,哪怕携带着不少的丹药,也能操纵一门虎蹲炮打仗行军。
李进忠带领的炮兵携带着六门虎蹲炮,他们迅速的占领了高处有利的地形,随时准备炮击敌军。
李进忠作为一个老炮兵,他亲自靠前指挥,观察了一下两军战场,眉头顿时皱起。
因为两军作战的距离很近,炮兵营也没有把握不误伤自己人。就在李进忠沉吟之时,双方的士兵都有了不少牺牲,因为李旭升和刘勇都算身先士卒之人,在领兵军官的带领下,双方的士卒前仆后继,不停地投入这片绞肉战场。
看着李进忠皱眉头,炮兵营队官钱四儿看了看李进忠,疑惑的问道:“李哨长,开不开炮,这时候开炮,标下也不敢保证打不到自己人。”
李进忠见骑兵营已经伤亡过百,他知道骑兵营是刘宣的心头肉,于是当机立断,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李进忠伸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尽量向远处开炮,你小子千万不要给我打中小李将军,不然刘将军要砍爷爷的脑袋,你爷爷我也要拿你的脑袋抵命。”
钱四儿脖子一缩,暗暗祈祷了几句,马上点起了火把,燃起了炮捻。
虎蹲炮重量虽然很轻,射程也比较近,有效的杀伤距离也就一百五十步以内。但是威力却非常不小,虎蹲炮一次性发射,能打出三百枚散弹,发射的弹雨非常密集,破甲的能力不下于火铳。
除非手持厚实的大盾,不然哪怕是身披铁甲,也挡不住弹雨的袭击。这六门虎蹲炮,一次性发射的散弹足有一千八百枚,虽然这些散弹的准头非常差劲,但是在近距离之内,还是能形成了有效的杀伤半径。
也许骑兵营的好运气已经耗尽,这一轮炮击,效果惨不忍睹,几乎算是两败俱伤,几乎超过一半的弹雨落在自家军阵当中。所幸李旭升安然无恙,不然暴怒的李进忠真敢砍了钱四儿的脑袋当球踢。
李进忠猛地一脚踹到钱四儿,愤怒的痛骂道:“怎么**的,钱四儿你也是个老炮手,操纵虎蹲炮也算精准,为何这一轮炮击如此失常?”
“你个嫩娃儿,还不滚下去,下一轮老子亲自发炮,定要威震敌胆,大破官军。”
李进忠骂骂咧咧的从新调整了角度,狠狠地挥了挥手,六门虎蹲炮喷出一道道火焰,仿佛一个个腾云驾雾的火龙,带着一股股弹雨,朝着前方打去。
这一轮炮击尽管气势惊人,但是效果还是极端差劲,居然没有打中任何一名敌军,所幸也没有造成自己人的伤亡。
李进忠面色无光,面对钱四儿敢怒不敢言的嘲笑,他顿时大为恼火,觉得在麾下的士卒名下丢了面子、失了威信。李进忠心头一怒,顿时连续开炮,打出了三四轮弹雨,但是效果都不算很好,加起来只造成了三十多名官军伤亡,还有误伤二十多个自己人。
李进忠面色无光,看着装填好的火炮,愤怒的朝着火炮踹了一脚,这一脚,直接引爆了炮中的底火,只见一道弹幕直接命中刘勇的中军。
原来,因为连续打出几轮炮击,火炮的镗热已经极高,随时都要面临炸膛的风险。而李进忠不管不顾,居然再次装填了丹药,居然在火炮内部形成了脆弱的平衡,李进忠踹了一脚火炮,恰好打破了这种平衡,底火被温度极高的火炮内部高温引燃,发射出了这一枚决定胜利的炮弹。
李进忠炮击刘勇中军,不仅杀伤了不少刘勇麾下的士兵,更击断了刘勇的将旗,将旗被击断,立刻影响了官军的士气。
也许刘勇的运气倒霉到了极点,他胯下的战马居然也被流矢射中。
战马倒毙,直接将刘勇摔倒在地,脑袋磕碰到坚硬的石板上面,刘勇只觉得脑袋一沉,脑海中传来一阵沉沉的睡意,顿时马上休克过去,昏迷不醒。
李旭升见战况出现了神转折,也不想麾下的士兵再有伤亡,他马上大声喊道:“降者不杀,降者不杀,谁敢负隅顽抗,定斩不饶。”
“投降之人,不株连家小,家中的田产银钱,也能一同保存。”
见李旭升想要招降这股官军,骑兵营的战士也全部呐喊:“降者不杀,降者不杀,谁敢负隅顽抗,定斩不饶。”
“投降之人,不株连家小,家中的田产银钱,也能一同保存。”
虽然骑兵营死伤了不少士卒,与这股官兵也算结下了仇怨,但是刘宣军中军法严明,眼见统军的李旭升想要纳降,骑兵营也只能听从严令。
况且这股官军骁勇耐战,如果顽抗下去,也不知道会死伤多少兄弟,如果能平安招降,也能省下了一场苦战。
失去了主将刘勇,刘勇麾下的家丁也有些手足无措。他们抵抗到现在,千余家丁只剩下了五六百人,伤亡了超过一半士卒,这支注定战败的军队已经处于溃散的边缘。
听见流贼想要招降,不少刘勇家丁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跪倒在一旁。
毕竟这些家丁与刘家绑到一起,都是延安城本地人。像这些本地士兵,妻儿老小全在城内,为了保全妻儿老小,这些士兵几乎全部放下了兵器。
就连刘勇随身的死硬之人,在听到李旭升承诺不伤刘勇性命后,也全部放下了兵器,成为了投降的俘虏。
等刘宣率领大部分步兵增援上来后,战斗已经彻底结束,刘宣第二次充当了一次大看客。在主力部队中,第四第五两营步兵几乎没打什么仗,就以胜利者的身份进入延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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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善后
刘宣攻破延安府之后,马上派遣军队占领了县衙、府库城门等各处要地,封锁了延安附近的要道,收缴了官军俘虏的兵器,派兵将这些俘虏关押在城关营寨中。
延安作为延绥地区人口最多的城池,是延绥地区数一数二的根本重地,仅仅肤施县内的人口已经差不多有万户,壮丁超过了万人。城中的官绅更是足有几百户,以刘宣抄家发财的本领,攻破一个延安,只怕又能大大的扩军。
刘宣攻破延安后,并没有让所有的军队入城,反而在城外城关营寨中驻扎了不少军队。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来可以看押俘虏,二来也可以减少军队士卒扰民。
偌大的延安城,城内仅仅驻扎着刘宣的亲兵三百人,李旭升骑兵营五百人,张虎成第二营七百余人,加上伤员、工匠、中军后勤等闲杂人员,加起来也只有不到两千人。
攻破延安城后,这一回刘宣大大的发了一笔横财,仅仅最重要的铁甲,就缴获了超过八百领。其中包括刘勇麾下骑兵铁甲三百,棉甲一百,张芳麾下棉甲、齐腰甲、锁子甲等各种铁甲三百五十多领,另外的杂军,也缴获了铁甲百余领。
张芳之所以有如此多的铁甲,也是因为张应昌特殊的安排,张应昌兵败之后,已经知道朝廷必定会追究,所以他将所有的铠甲全部调拨入张芳麾下,然后发动自己背后的各种关系,尽全力保住了张芳,为自己留下了退路,正因为这个原因,张芳麾下的装备才会如此奢侈。
而张芳本人善于钻营,不善于带兵打仗,这一次更是将张应昌的家底彻底败干净,就连他自己,也是兵败身死留下骂名。
多出了八百领铁甲,刘宣麾下的甲兵数量马上多了一倍,实力也立刻大增。
听闻刘宣缴获了不少铠甲,各营的营官哨长纷纷赶来,争先恐后的示好掌管后勤的李昭云,想要多分一些铠甲。
这一次缴获的铠甲数量极大,李昭云也不敢做主,只能让刘宣自己拿主意。手中发了一大笔横财,刘宣也难得大方了一回,他调拨了上百领甲胄进入自己的亲兵哨,将这个三百多人的大编制亲兵哨组成了一支铁甲军。
然后他将缴获自刘勇的三百领铁甲全部拨入骑兵营,用来奖励立下首功的李旭升。
剩下的铁甲,被刘宣分散到各支步兵营,总的来说,因为张虎成第二营损伤惨重,这一次稍微多分了一些,第二营的铁甲,本来数量就多,这一次分下来,铁甲兵的数量也超过了三百人。
城内俘虏的官兵超过了两千多人,剩下的一部分应该见机不秒,换上衣服躲入百姓之中。这些俘虏的官兵,除了刘勇的家丁族人外,剩下的士卒也都是张应昌选拔的精锐,也算是能战的九边精兵。对于这些精锐边军,刘宣也想一次性招降,有了这些边军加入,刘宣军中的战斗力也肯定会提升不少。
现在刘宣的军中,有过从军经历的士卒就有不少,仅仅营官一级,就有白旺,张虎成,杨四宝三人,就连以前的骑兵营营官石勇,也是出身于边军。
至于这些士兵在官军中形成的兵油子习气,刘宣自认为应该能够纠正。
一支军队,只要赏罚公正,处事公平,加上身先士卒的带头作用,肯定能改变这些边军。
这些明朝的军队,在后来投降清军后,只要能发出了饷银,做到战场上有限的赏罚公平,战斗力也马上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清朝多尔衮、顺治两代统治者,就是靠着这些投降绿林兵,打败了郑成功、李定国、李来亨、张煌言等英雄名将,坐稳了中原大地的大好山河。
刘宣攻破延安后,马上清点了府库,府库中的财物不算很多,银子只有两千两,大部分还是延绥巡抚岳和声带来犒赏三军的饷银,粮食也只有千余石。但是刘宣本人却一点儿也不扫兴,明朝之时,民间的财富远胜于朝廷,这些寄生在明朝下面的官绅,各个富得流油,如果将所有的银子钱粮都搜刮出来,一个延安城,只怕能得到不下于五万两白银,十万石军粮。
当年刘宣仅仅攻破一个董家堡,就缴获了差不多上万两白银。虽然董家堡情况比较特殊,董文生已经是四品京官,远不是寻常乡绅可以比拟,但是延安府所有的官绅加起来,所得物资肯定十倍于董家堡。
等刘宣处理了这些杂事,只见孙登急匆匆的赶来,悄悄地在刘宣耳边说道:“刚刚城内有人想要收殓延绥巡抚岳和声的尸身。”
刘宣条件反射的说道:“不准,岳和声抗拒义军,是冥顽不灵之辈,尸体挂上城头暴晒三日,然后丢出城去寻地淹埋,用来警告那些抗拒我们的士绅。”
孙登尽管没有考中秀才,但是多少也算是当时的读书人,对于岳和声宁死不降、不惧刀兵,以年老文弱之躯亲自督军、死于军阵的气节也非常佩服,他也不想岳和声死后尸身遭到践踏,更不想刘宣从此失去士人之心。
孙登因为怕死,已经写过咒骂崇祯皇帝的话,可以说彻底失去了退路,成为刘宣这支军队的死忠。他本来科场失意,怎么也考不中秀才功名,对朝廷自然没有多少忠诚。
在孙登看来,想要成就大业,必须善待士绅,只要士绅归心,定鼎天下就容易许多。
孙登的想法本来没错,但是明朝的士绅已经烂到骨子里,靠着这种人夺天下,将来也是一个大号的满清。况且官僚士绅都是极为短视的现实主义者,如果没有极端强大的力量,他们也不会舍弃朝廷,投靠刘宣这个流贼草寇。
如果刘宣以后有了王霸之基,也许还会与士绅阶级有所妥协,也许还会拉拢一下读书人。但是刘宣现在只是一个流贼头领,哪怕花上十二分功夫,也丝毫不起作用。
所以,刘宣从来不做这种无用功。而将岳和声的脑袋挂在延安城,反而能威慑对自己图谋不轨之人。
第九十二章撤职
时间过得很开,刘宣攻入延安府已经三日,这三日来,刘宣每日忙的脚不沾地。他不许大部分士卒驻扎在繁华的延安城内,自己就必须要亲自进入军营,每日安抚军心。
打完这一仗,军中也有许多杂事,不少作战勇敢的士卒需要提拔,还有一些不合格的军官却需要撤职。比如已经成为哨长的白富贵,白富贵算是最早投靠刘宣的老人,也是刘宣的亲信之人,但是他的能力很快就跟不上刘宣大军的发展速度,这一次与刘勇夜间作战,白富贵就表现的非常差劲。
白富贵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边军,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带兵打仗的才能。他只是靠着资历老、投降早,才能为一哨之长,在刘宣军中占有一席之地。
这一次作战,白富贵虽然没有落荒而逃,但是却惊慌失措、连续丧失了几次宝贵的战机,以他本人的能力,根本不适合成为领兵打仗之人。
刘宣的军中,像白富贵这种靠着资历吃饭的人还有一些。其中陈铁牛在投降刘宣以前是边军夜不收,也算有些能力,担任哨长还算合格,杨守义此人就差一些,他就算比白富贵强一些,也强不到那里去,担任一哨之长已经勉为其难了,这样的例子,还有最早投靠刘宣的流民头领赵鲁,但是赵鲁颇有勇力,表现应该也强过了杨守义。
尽管这些人能力不够,唯一的优点就是对刘宣的忠诚,但是这样的人,刘宣也必定会重用,因为他身边几乎没有多少得力之人,只能提拔任用这些平庸而忠心的属下。
毕竟对于刘宣来说,能力不够,可以在战争中慢慢培养,只要经过多年征战,这些人还是能成长为合格的军官。但是一个心怀怨望,对刘宣这个集体三心二意之人,却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能败坏大好的局面。
这一次攻克延安城,刘宣军中没有损失一个哨长以上的军官,也算是比较顺利。自从离开延长县之后,刘宣处斩了王登高,阵亡了史太岁,在前不久,更是阵亡了骁勇善战的骑兵营营官石勇。从延长县起兵跟随刘宣的将佐,一时间多有凋零。
所幸刘宣发展的很快,无论文武,还是发现了不少人才,仅仅军中哨长以上的军官,就新提拔了赵弘、路恭、梁绍、石龙等人。就连在延川县大名鼎鼎混天王张应金部,更是前来投靠,为刘宣带来了不少新的人才。
哪怕是队官一级,也已经出了不少优秀人物,比如王双喜、张效仁、廖狗儿等人。
眼见自己麾下人才不断地涌现,实力也逐渐的壮大,刘宣心中也有了几分笑意,对于白富贵的渎职带来的阴郁也轻松了一些。
这几天,刘宣将白富贵免职,但是却留了他一条小命,毕竟白富贵只是不称职,而不是胆小怕死临阵脱逃。
刘宣处置了白富贵,马上提拔了表现出色的路恭,至于白富贵,被刘宣打发去了后备营充任队官。毕竟白富贵已经经过了一年多历练,怎么也算一个经验比较丰富的老兵,担任后备营队官虽然地位大大的降低,远远比不上从前,却能物尽其用,为刘宣训练一些新兵。
刘宣还清点了官军所有的府库,处斩了三家最恶劣的官绅,收缴了八千两白银。有了这批银子,刘宣从以前的库存中支取了四千两,凑足了一万多两银子犒赏三军。
其中骑兵营夺得首功,每人赏银五两,什长队官翻倍,哨官再翻倍,到了营官李旭升,更是一次性赏银上百两,阵亡的士卒,也有十两的烧埋银,仅仅一个骑兵营的犒赏,就超过了三千五百两白银。
其他步兵,因为战况不算激烈,功劳不够卓著,只赏赐了每人一两白银,什长、队官、哨长、营官等军校,更是没有任何赏银。
只有张虎成第二营例外,张虎成第二营被刘勇夜袭,虽然在援兵的支援下,打退了刘勇的家丁,但是却死伤惨重。为了给第二营打打气,刘宣赏赐了第二营每人三两白银,战死的士卒,也依照惯例,赏赐了十两银子的烧埋银。
张虎成麾下的士兵虽然得到了赏银,士气也有所恢复,但是张虎成本人却非常气闷。这一次作战,第二营自诩为三军主力,一向是眼高于顶,在扎营是有些轻敌大意,被延安守将刘勇所趁,如果不是李旭升、刘宣等援兵来得及时,第二营当时已经很难支撑,半夜溃散。
这一场夜战,张虎成的第二营无疑吃了一个败仗,打了败仗还领了赏银,让一向好强的张虎成视为奇耻大辱。他发誓一定要练好精兵,打一个辉煌的大胜仗,好好洗刷一下这一仗的耻辱。
这几天来,张虎成每天阴沉着脸,仿佛谁都欠下了他的银钱,打杀了他的亲人一般,让麾下的哨长梁绍、路恭等暗暗心惊。
就在张虎成阴沉着脸皮,亲自带队操练之时,只见张虎成的亲兵急匆匆跑来,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虎成听了这几句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他急忙将训练任务交代给了梁绍、路恭等麾下的哨长,然后眉飞色舞,面带笑意的朝着城中府衙跑去。
张虎成之所以如此激动,的确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他的好兄弟刘武,刚刚已经清醒,按照神医冯吉仁的诊断,刘武已经算是度过了最大的难关,只要伤口不要大面积化脓,应该就没有大碍,可以说在阎王殿前捡了一条小命。
刘武的求生本能的确强大,冯吉仁本来以为三日内刘武不能转醒就应该准备后事。本来刘宣等人已经准备好了棺材寿衣等物,但是过了两天后,刘武终于战胜了死亡的阴影,成功的醒了过来。尽管他现在非常虚弱,但是意识却相当清醒。
等张虎成进入府衙之后,只见刘武的房间已经占满了人,不仅仅刘武的好兄弟杨四宝,张五斗等,就连受过刘武指点的炮兵营李进忠,与刘武关系很好的赵鲁、李旭通等人也全部赶来,就连非常繁忙的刘宣本人,也亲自赶来看望刘武。
刘宣见众人全部挤在刘武房中,吵吵嚷嚷个不停,他眼中闪过一丝厌烦说道:“刘兄弟刚刚醒来,现在非常虚弱,大家不要过多打扰他,还是出了房间,过几天再来看看刘兄弟。大家一起挤在刘兄弟房里,只怕将晦气带给刘兄弟,等过几天刘兄弟身体好转,我在邀请大家与刘兄弟一同吃酒。”
第九十三章刘武
刘武醒来之后,面对自己身体残疾的情况,一度非常消沉,无论张虎成杨四宝等兄弟怎样劝告,也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因为情绪的不佳,他身上的伤病好的极慢,让一直关心他的老兄弟非常担心。
刘宣听说了这个情况,马上在百忙之中抽出许多时间亲自来看望刘武。刘宣站在窗外,看着刘武铁打般的汉子现在瘦骨嶙峋,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一时间心头闪过几分酸楚。
刘宣轻轻的推开了房门,神情愉悦的说道:“刘兄弟,今日可是感觉好一些?”
刘武落寞的摇了摇头说道:“感谢刘大哥关心,只是苟延残喘,浪费些粮食罢了。”
古代的军队中,一般来说残疾的士兵都会被赶出军队,军纪好的军队,可能会给这些伤残的士兵一些烧埋银子,军纪差劲的军队,连这一点儿优待也没有。
刘宣这支军队,却一反常态,非常厚待士卒,哪怕是伤残的士卒,也全部养在大营中。经过几次大战,刘宣麾下手脚残缺的士卒已经有一百多人。残疾的士兵相对于伤亡人数相比之所以较少,也是因为当时缺医少药,伤口感染严重,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稍微有一点感染,有时候也能要人小命。
这一百多名伤残的士卒,刘宣没有抛弃一人,他们还有一个步兵哨的编制,以断臂的队官郎雄为哨官。这个步兵哨,名字也非常威风,叫做虎士哨。尽管名字威风,但是这个哨的士兵不是断臂就是瘸腿,军中也戏称这个哨为瘸子兵。
这个独特的步兵哨,现在归后备营管辖,全部都是没有战斗力的伤残兵。这些伤残兵,有感于刘宣的仁义,反而对他非常忠诚。
对于这些伤残的士兵,他人视为累赘,而刘宣却视为宝贝。这些残疾的士兵,都是有战斗经验的勇士,现在可能还看不出用处,但是等刘宣打下一片根基之地,无论是充当保甲长,还是训练新兵,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虽然刘宣比较重视这个伤残兵,但是其他人只觉得刘宣宅心仁厚,谁也不会认为这些伤残兵能起大用。
刘武尽管表现的比较随和,却是一个内心骄傲之人。如今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却成为不能持刀拿剑的废人,对于刘武来说,这个打击相当巨大。
听了刘武颓废的答话,刘宣很快就探明白刘武的内心,他显然还是不想离开主力部队,进入每天无所事事混日子的虎士哨。
刘武本人能力较强,算是一个万金油多面手。他既能干步兵,也能**兵,就连骑马射箭当骑兵,他也能够胜任。对于刘武,刘宣也没有打算让他离开主力,所以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既能告诉他这个消息,也能安定其心。
尽管刘武可能干步兵比不过张虎成杨四宝,干骑兵比不上石勇李旭升,但是论起炮兵,刘武却超过了李进忠。毕竟刘武在边军中当过多年的炮手,以一手炮术闻名三军。
刘宣拍了拍刘武的肩膀说道:“刘兄弟不要如此颓废,现在我们局面大好,很快就能扩充兵力,刘兄弟大好男儿,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多年以后,我刘某人未必不能坐上龙庭,刘兄弟也能干一干开国功臣。”
刘武听了刘宣的豪言壮语,也有些兴奋,但是看了看左边空荡荡的衣袖,他只能低声说道:“可惜小弟身子残疾,以后再也不能为大哥杀敌立功。”
刘宣自信的笑了笑道:“兄弟也不要灰心,虽然兄弟左臂残缺,再也不能手持利刃杀敌,但是大军统帅,也并不需要勇武善战,只要能学好兵法,一样能成为天下名将。”
“南朝名将韦睿身体瘦弱,常常临阵之际,还要乘坐轿子指挥作战,也能辅佐梁帝成就霸业。就连那不世名将陈庆之,也是文弱的白袍书生,从来不以勇武出名。刘兄弟虽然以后不能肉搏,但是临阵指挥却是可以的。”
刘武并不算一个毫无学问的大老粗,他虽然不可能考中秀才,但是年幼时却上过几年私塾。后来落草为盗后,更是读了不少史书,韦睿,陈庆之是谁他当然清楚。
刘宣非常了解刘武,知道他有些学问,论起做文章来,可能还超过刘宣不少。如果刘宣这番话是对杨四宝说,那几乎就是对牛弹琴,杨四宝大老粗一个,也不可能听懂。
“韦睿、陈庆之都是大军统帅,自然不需要亲自披甲上阵,况且韦睿、陈庆之天纵奇才,远不是凡人可比。我刘武一个小小的哨长,天分也就是一个俗人,怎么能比得上天下名将韦陈二人?如果不能披甲杀敌,我刘武还有何用处?”
刘武心中想了想,虽然知道刘宣是宽慰自己,但是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刘宣看了看窗外,只见阳光已经照满了堂屋,他打开了窗子,站在温暖的阳光下面说道:“刘兄弟病弱,晒晒太阳也有些好处。”
“我仔细想来,刘兄弟如果以后还干步兵,只怕少不了上阵杀敌。不如这一次伤好之后,就去炮兵营充任副营官,炮兵营营官一直由我亲自兼任。但兄弟我事务繁忙,也没有多少时间管理炮兵营。将炮兵营交给刘贤弟,我也比较放心,况且炮兵营打仗,不需要披甲肉搏,刘兄弟的身体应该也能够胜任。”
见刘宣如此厚待自己,刘武挣扎着爬下床榻,跪倒在地说道:“哥哥仁厚,不以小弟残废,反而给予重用,这天高地厚的大恩大德,小弟定会以死相报。”
听到刘宣的话音,自己不会离开主力部队,反而还能官升一级,担任炮兵营副营官。在整个炮兵营中,刘宣这个营官基本上不管事,营中的事物也是自己这个副营官做主。这个职务,相比于以前,地位无疑大大的提升了。
听了这个好消息,刘武的心情马上好转了不少,因为情绪的好转,连带着身体也恢复了许多。不到三四天时间,刘武已经能下床行走了,十日之后,刘武还没等身体恢复,就住进炮兵营营地之中。
第九十四章招降
刘宣攻破延安后,俘虏了官军两千余人。这两千余人,除了刘勇麾下的家丁外,剩下的都是张应昌选拔的精锐边军。
这些精锐边军,因为连续两次战败于刘宣,士气已经非常低落,延安城破之后被刘宣俘虏,也比较乖巧安稳。
而刘勇麾下的家丁,经过两次苦战,现在已经只有五百余人,这五百人虽然也是连吃败仗,但是因为他们都是由亲族组成,士气还算可以,尽管伤亡惨重,但是还是超过其他官军。
对于这两千多官军,刘宣一直存了招降的打算,毕竟这些人从军多年,远远比训练新兵合算。
这些俘虏,最近这十来天刘宣也不会白养,他们不仅需要修筑营寨,维修被火炮打坏的城墙,搬运没收缴获的粮草等等。哪怕是延安参将刘勇,也没有任何优待,还需要参加这种劳动。
这十多天,这些俘虏就这样安稳下来,连续当了十几天民夫,这些官兵几乎没有任何傲气。毕竟他们的武器已经被收缴,在陕北这种混乱的年月,单独的离开城池进入乡间,也只能成为大大小小流民团伙儿的猎物,成为可悲的两脚羊。
而招降这股官军,最关键的就是招降延安参将刘勇。刘勇当时昏迷过去,醒来时已经成为俘虏,对于这一点,刘勇也算心里有所准备。
刘勇不是文官,兵败被俘之后自然不会寻死觅活。他为明朝也算是奋战到底,也算为朝廷奉献了忠诚尽到了责任。如今整个刘家几乎所有的壮丁都在俘虏营中,外面的家人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没有丁壮依靠,这些老弱也很难在混乱的陕北生存。
按照官军的惯例,凡是抵抗激烈的对手,在兵败被俘之后一般都要斩尽杀绝。这样的事情,刘勇也不是没有干过,如今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希望流贼信守承诺,放过我刘姓族人。
刘勇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脑中不停地想着各种事情。就在这时,只听见一个声音问道:“谁是刘勇,我家将军有请。”
刘勇愣了愣神,只见这个声音不耐烦的催促道:“谁是刘勇,不要磨蹭,赶紧收拾收拾,我家将军有请。”
刘勇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跟在此人的后面,走进了刘宣的帅帐。
只见帅帐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没有任何金银器具,只是比寻常的帐篷更大一些。帅帐内放着十多把椅子,正是刘宣开会时所用。
帅帐外面,站着十多个亲兵,为首之人,腰挎宝刀手持铁枪,身材魁梧健壮,正是刘宣的亲兵队官廖狗儿。此人武艺过人,善使大枪,因为屡立战功,短短两三个月,就从一个小兵提升为刘宣的亲兵队官,也算是功成名就春风得意了。
见刘勇进来,刘宣抬了抬眼皮并没有让座。他睁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刘勇问道:“我欲招降降军,你是降还是不降?”
刘勇脸色一变,他身为朝廷从二品武官,并不想投降刘宣落下一个从贼的骂名。最根本的原因是他看不见刘宣这些流贼有任何成就大事的希望,毕竟朝廷有官军百万,只要一心剿贼,很快就能荡平流贼。
“降又如何?不降又如何?”刘勇脸上铁青,生硬的答道。
见刘勇给出了一个反问的答案,刘宣内心欢喜,脸上却没有任何表露。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刘勇心硬如铁,毫不犹豫的拒绝投降,那么官军降军中最精锐的刘家军就不能使用。为了避免这些降军以后从新成为官军的猛犬,刘宣也只能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哪怕背上一个残暴杀降的恶名,刘宣也不会在乎。
“降者活,不降则死,这一点毫不容情,哪怕将所有降军杀尽,这一原则也不会改变。”
刘勇牙关紧咬,双目圆瞪,他狠狠地盯着刘宣,居然也有一股别样的威势。
随身在刘宣身边的廖狗儿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大胆‘,手中的铁枪闪电般的探出,狠狠地砸在刘勇腿上,将刘勇凶狠地砸倒在地。
眼见廖狗儿挥动铁枪,还要给刘勇吃一些苦头,只见刘宣摆了摆手,制止了廖狗儿说道:“刘将军的官威倒是不小,不过一个没有兵的将军,放在外面还不如一条野狗。”
“既然刘将军不愿投降,那么传我将令,将刘勇麾下的家丁全部处斩,不留一点儿祸患,妇孺妻小挑选年轻漂亮的充入军妓所,老弱孩童赶出延安城,让他们在城外自生自灭,记住不要让他们带走一粒粮食。”
见刘宣的处置如此凶狠毒辣,刘勇身上大汗淋漓,他知道一旦刘宣如此处置,延安刘家几千口族人马上就要身死族灭。尽管刘宣没有处死老弱,但是这些老弱没有粮食被赶出延安城,可以肯定没有任何幸存的机会。
刘勇神色凄苦,双眼哀求的看着刘宣,却见刘宣没有丝毫同情,看上去如果自己不降,马上就要传令执行这一将令。
刘勇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说道:“小人投降时,将军承诺不伤害降卒的性命,将军本是陕北数一数二的豪杰,为何自己不信守承诺。”
刘宣看了看刘勇,脸上露出几分讥讽的笑意。
他狂笑了几声说道:“历史上的英豪,无论是刘老三,还是朱重八,想要成就大业,必须要做好三件事。”
见没有人上来凑趣,就像三国演义的狗头军师那样问道:“那三件?”
刘宣也有些无趣,他心中想道:“老子好不容易装一回逼,也没有人上来配合,人生真是寂寞如雪!老子身边现在尽是这种粗鄙武夫,远不如文人士子识趣。”
见没有人配合,刘宣也只能把逼继续装下去。他站起身来接着说道:“想要成就一代霸业,第一就要杀人如割草,第二就要视金钱如粪土,第三就需要视承诺如放屁。”
“你看看历史上的刘老三、朱重八,是不是符合老子说的这一点。既然你刘勇想做忠臣死不归降,就不要怨怪刘某人不信守承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刘勇见流贼头目已经下定了决心,知道言语上的相劝已经毫无用处,为了延续家族的血脉,为了延安刘家的生存,刘勇也只能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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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投名状
刘勇面对刘宣咄咄逼人的威胁,他的神情不住的变换,脸上一青一白,最终为了保全宗族家小性命,决定率领族人投降刘宣。
他挣扎的站起身来,对刘宣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苦涩的说道:“禀告头领,小人愿降。”
刘宣激动地站起身来,在帅帐内走了几步,压下了心中的兴奋道:“既然将军愿降,那一切好说,将军的家丁族人,也能交给刘姓之人统带,就连刘家的老弱,也能随军带走,除了田土之外,粮食家产也能一并带走。”
刘勇脸色激动,万万没有想到刘宣会如此宽宏,他脸上露出一些虚假的高兴,心中却暗暗想道:“这流贼也只是性情凶恶,其实未必有什么本领。成大事者,岂能轻信于人。等我老刘家度过了这一劫,就带领兵将寻机逃跑,只要取信了流贼首领,定能抓住机会,脱离流贼这个粪坑。”
就在刘勇暗暗自得之际,只听见刘宣接着说道:“将军既要入伙,还需要按照规矩交纳投名状,这里有一分檄文,还请将军签上大名。”
刘勇拿过檄文,见上面写道:“明皇崇祯,当世暴君,欺辱兄嫂,**后宫,刻薄无德,杀戮臣工,为人急俊,欺凌百姓,治国残暴,昏聩无能,吝啬贪婪,亡国之君。”
“其视灾民为草芥,视臣工为仇寇,性好金银钱帛,爱华屋美人。治下子民水深火热,卖儿卖女者数不胜数,崇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延安刘勇,仁厚骁勇,于崇祯二年四月,兴义军,举义旗,伐无道,诛暴君,扫荡环宇,迎立明主,开万世太平。”
拿着这仿佛千斤重的纸片,刘勇瑟瑟发抖,不由自主的瘫倒在地,见刘勇害怕如此,刘宣轻蔑的笑了笑说道:“这就是虎虎生威的延安参将刘勇,何至于此?”
经过儒家两千多年君权神授的洗脑宣传,天子已经成为上天委任于人间的代理人。自宋代以来,汉家王朝一直都是崇文抑武,再没有人敢说出‘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这种时代的豪言。就连有这种大逆不道想法之人,也是少之又少。如今刘宣让他签名的这张檄文,直接击碎了刘勇的人生观,对他的冲击之大也可想而知。
看了看瘫倒在地的刘勇,刘宣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刘参将签署了这檄文,自然是自家兄弟,如果来日刘某人坐上龙庭,你也能混一个开国功臣。如果刘某人兵败身死,这张东西被别人得到,你刘氏家族估计也要身死族灭。”
“如果刘参将不签署,那自然是心怀怨望,不是彻底归心,刘某人用起来也不会放心。刘将军也会生死当场,走不出这间帐篷,就连你的家丁族人,也一样要斩草除根。”
“这是一个二选一的选择,刘参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选好了可要告诉兄弟一声。兄弟比较仁慈,临死之前也要让刘参将吃一顿饱饭,免得做一个饿死鬼。”
刘勇身为地位低下的明末武官,对朝廷、对皇帝当然没有多少忠心。他之所以不愿意诚心诚意的归降刘宣,也是不看好刘宣的前途,不想将家族的前途绑在刘宣这辆战车上。
但是现在刘宣只给了他两条路,上车,只能跟随这辆烂车到死,不上车,马上就身死族灭。
刘勇瑟瑟发抖,瘫倒在地上,屡次想要撕碎这张檄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是想到这次跟随自己作战的刘姓族人,他们家中有嗷嗷待哺的妻儿,有垂垂白发的老人。这一次坚守延安城,刘家的男丁已经伤亡惨重,如果不签署这封檄文交纳投名状,刘家族人灭族之祸马上就在眼前。
刘勇虚弱的拿起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按下了一个带血的指纹。
见刘勇屈服投降,刘宣亲自将它扶起来笑道:“刘将军既然已经入伙,那就是亲如兄弟之人。刘将军可能对我不太了解,我这个人向来有话直说,不喜欢绕弯子。”
“刘将军既然投降,一个骑兵营营官的官位就是现成的,我准备以刘将军麾下披甲家丁为主,组建第二骑兵营,铠甲就使用骑兵营淘汰下来的锁子甲,营官自然是你刘将军,哨长你可以自己亲自挑选两个,另外一个哨长我准备委任马武担任。”
“刘将军也不要以为马武就是制衡你的人,我也不否认,尽管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是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他带着麾下的一哨人马,能够充当训练的官佐标兵,让第二骑兵营尽快训练全新的科目,成为一支威震敌胆的精兵。”
“刘将军麾下的步兵,这一次也编为两个哨,算是我直辖的亲兵。”
刘勇仔细听完刘宣的安排,蓦然的点了点头,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不点头也没有任何办法。
“可笑啊可笑!我刘勇还以为这流贼头领只是一个粗鄙莽夫,没想到人家手段如此高超。既死死绑牢了我刘家,还在我的第二骑兵营中安下了钉子,这一个钉子,还安放的如此光明正大,名正言顺。他敲打了我刘勇,也给了刘家儿郎一大好处,居然让我刘家族人充当亲兵,这对我们刘家也是绝大的信任。”
想到这里,刘勇彻底算是见识了刘宣的手腕权术,乖乖的投降了刘宣,在局势没有大变之前,不敢有一点儿反叛之心。
等处理了刘勇的事情,刘宣马上通传三军,组建了第二骑兵营,还新编了两个步兵哨,至于缺额的兵丁,主要选拔自降兵营中的官军。
新组建这些编制,大约需要一千多人,剩下的一千人刘宣也没有浪费,不仅补充了各营的缺额。剩下的人手还有七百余人,这七百余人,都算是九边的精兵,刘宣也不可能白白浪费,马上又从新整编了一个步兵营。
这一个步兵营,刘宣还没有决定营官的人选。只是说从各营的哨长中挑选,各营有资格担任营官的哨长,自然是资历最老,战功卓著之人。
这样的人选,也只有马武,张五斗,刘武,赵鲁,陈铁牛几人中选择。这些人中,刘武已经残疾,以后应该只能**兵,陈铁牛,马武两人都去了张应金,刘勇部队中掺沙子,也肯定不能担任新的营官。
最合适的无疑是张五斗,但是张五斗与杨四宝,张虎成等人为生死之交,他们这一派人马已经占据高位,杨四宝张虎成两人已经成为营官,再加上以后统领炮兵营的刘武,为了山头的平衡,刘宣也不可能继续提拔张五斗,剩下的人选也只有赵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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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赵鲁
赵鲁的能力比较一般,将一个步兵营交给他,刘宣其实也比较不放心。只是最早的几个哨长,大部分已经升任营官,在资历较老的哨长中,赵鲁已经算是最合适的人选。
尽管资历较浅的哨长,比如梁绍、赵弘、路恭等人,能力已经远超赵鲁,但是军中毕竟还是一个讲资历论战功的地方。况且刘宣对梁绍路恭等人也不算非常了解,更不可能任命一个不了解之人担任营官。
况且这些资历较浅的哨长,也没有人立下特别重大的战功,值得刘宣简拔于草莽之中,将营官这个职务交到他们手中。这些资历较浅的哨长,立下较大战功的也就赵弘、路恭二人。
赵弘在攻打延川县时,在史太岁战死城头后,率领部下保住了云梯车,守住了登上城头最宝贵的通道。路恭则在几日前刘勇夜袭第二营之战中,代替渎职的白富贵,指挥火铳兵挡住了刘勇的进攻。两人立下的功劳,刘宣都已经奖赏,除了银两之外,还提拔了两人的官职,将两人从队官提拔为哨长。
至于其他的哨长,所立下的功勋就更少了,与赵鲁相比也不占优势。更何况,这一次提拔赵鲁,也算是刘宣厚待老臣,不忘赵鲁率先投靠之恩。
刘宣还清楚的记得,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无助,后来与张虎成闹翻,连夜逃出了董家堡,仿佛丧家之犬一样彷徨。直到遇上赵鲁等流民,靠着他们这些投靠的流民,刘宣带领这些乌合之众攻破了董家堡,才慢慢发展壮大,成为陕北义军数一数二的英雄。
“这一次,就算是为了报答赵鲁的恩德吧,只是以后作战,使用赵鲁这个营时也要稍微小心谨慎。”刘宣如此作想,很快下了决心,没过几天,他就传达了命令,任命赵鲁为第六步兵营营官。
为了组建赵鲁这个步兵营,刘宣也是煞费苦心,不仅选拔了优秀的哨长赵弘担任赵鲁的副营官兼任前哨哨长,还从队官中选拔了高孝恭,秦风担任哨长。这些新哨长,因为资历较浅,赵鲁指挥起来也比较容易,至于副营官赵弘,因为服从性较好,也能与能力欠佳的赵鲁搭班子,不会明面上反对赵鲁,让他彻底下不来台。
等整编完麾下的大军,刘宣麾下已经有六个步兵营,两个骑兵营,一个炮兵营,一个后备营的军队,加上刘宣的三百亲兵,后勤方面的杂兵,全部人马加起来,已经大约有九千人。
这一次攻破延安,刘宣已经决定设立各种官制。免得麾下的文武将校看起来有些乱哄哄的,他最先裁撤后备营,将后备营的人马编入野战部队,然后将后备营的牌子改为训练司,以李昭云为司长,虎士哨的哨官郎雄为副司长。
训练司司长地位等同于营官,按照李昭云的地位资历,可以说还超过了所有的营官。然后刘宣挑选一些腿脚不方便的老兵担任训练教习,选拔三军精锐五十人加入训练司,为三军将士训练精兵。
设立训练司后,刘宣禁止各营各哨随便招兵,以后招兵,训练新兵就由训练司负责。
这样一来,就减少了各营营官哨长扩充实力的权利,也能很好的避免各级带兵官军阀化的倾向。
刘宣设立训练司,并没有引起全军的反对,这在明军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支军队是刘宣一手创造的,他不仅赏罚公平,还身先士卒与士卒同甘共苦,他在这支军队的威望极为崇高。无论是张虎成,还是李旭升,在这支军队的威望还远不如创始人刘宣。
所以刘宣执意推行新的制度,尽管营官们心中都有些不乐意,觉得刘宣减少了他们的权利。但是这一路过来,刘宣每一次的决策都无比正确,他将这些吃不饱饭的流民,等待砍头的强盗改造成为威震朝廷的义军。不到一年时间,他们这些苟延残喘之辈,就能攻破延安城。
这一次次胜利,无论是刘宣麾下的营官哨长,还是底层的普通小兵,都将刘宣视若神明。靠着这种极大地威望,刘宣成功的推行了这种制度,从各级带兵官中收回了部分权利。
至于刘宣最想建立的参谋制度,因为没有合格的参谋,刘宣前世也不是参谋出身,对于参谋的业务也不算了解,所以没有随便拿来使用,只是从全军中挑选识字的士兵担任参军,带到身边让他们学习指挥作战的本领。等以后有了一定的基础,再建立这种先进的制度。
成立训练司后,刘宣马上成立后勤司,以最早投降的童生孙登担任司长,李旭通、周建、种乡绅担任副司长。因为后勤司每天的事物非常繁多,靠司长一个人也不可能忙过来,于是刘宣设立也三个副司长分工协作。其中司长孙登统筹全局,副司长李旭升掌管金银,副司长周建掌管粮食,副司长种乡绅掌管棉衣,武备等杂事。
就连刘宣非常重视的弓匠营,也被从新改名武备司,武备司主要打造各种兵器铠甲,尤其是现在当务之急,更是主要研究火炮,火铳的制造原理,为刘宣打造出合格的武器。因为武备司的人数比较少,规模还不算大,加上刘宣现在缺乏优秀的人才,所以这个武备司的司长暂时由他兼任。
不适合打造兵器的工匠,被刘宣编为匠作坊,一并交给后勤司管理。
为了能够让全军将士重视军法,刘宣还设立了军法司负责考核将士的军纪。在各支军队的军法官,也从直属长官处剥离开来,归总部军法司掌管。从此以后,无论是士卒想要成为军官,还是军官想要提拔,都需要所在部队军法官附议签名。临阵之时,军法司的士兵负责担任督战队,镇压敢于临阵而逃的士兵。
这样一来,军法司司长的权利已经不小,哪怕是关于营官一级军官的任命,军法司司长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否决权利,这一个职位也变得非常重要。刘宣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后只好由自己亲自兼任。
第九十七章少年天子
紫禁城乾清宫懋勤殿。
夜已经渐渐深了,但是年轻的崇祯皇帝仍然点着九根巨大的蜡烛,勤奋的翻看着大臣上书的奏章。
明代从宣宗以后,司礼监权力越来越大,省下了皇帝大笔批阅奏章的时间,但是崇祯皇帝并不相信这些司礼监太监,凡是紧要的奏章,崇祯皇帝都要亲自翻阅。
因为每日的奏章几百上千件,崇祯皇帝不可能一一看过来,所以只好采用帖黄之法。凡是要紧的奏章,上面贴上一张黄纸,以便皇帝马上观看。
对于崇祯皇帝来说,现在打到了魏忠贤。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九边的奏章还有辽东的边患。而九边之地最重宣大,其次大同,再次延绥。这三处地方,算是明朝最要紧的三处边镇。
而在崇祯二年夏天,对于大明皇帝来说,最要紧的莫过于陕北的民乱。从去年开始,陕北的乱民就开始四处流窜,实力强大的流贼甚至会攻打县城堡寨。比如白水县王二攻破澄城县,斩杀县令张耀彩,清涧县左挂子攻破青泥堡,将堡内的军官全部被处死。
最让人痛恨的,莫过于延长刘秃子,他先后攻破延长、延川两县,县令张云柯,县丞周琛、王琼,把总杨虎等文武百官全部被流贼处死,城中的乡绅更死伤惨重,几乎将延川延长二县的乡绅屠之一空。
就连素来骁勇善战的延绥副将张应昌也吃了大败仗,灰溜溜的丢官罢职。比起割据青泥堡的左挂子,四处流窜作乱多年的王嘉胤,被官绅蔑称为刘秃子的刘宣,更让崇祯这个少年天子痛恨。
大明与官绅治天下,刘秃子杀戮官员、屠戮士绅,毫无疑问是在挖大明的根基,掘朝廷的墙角。所以在少年天子崇祯眼里,刘秃子这种胆大包天、无君无父的流贼,毫无疑问是最该凌迟处死之人。
在刘宣第一次攻破延长县后,朝廷首辅东林党人韩爌就主张优先围剿刘秃子,但是当时恰巧赶上固原兵变,榆林镇边军精锐去固原镇压乱军,导致陕北之地异常空虚,才给了刘秃子喘息的时间。
从延绥巡抚岳和声的奏报中崇祯知道,刘秃子已经裹挟了不少精壮,拉拢了一些边军溃兵降军,现在更是势大难制,拥众上万,已经成为延绥地区最大的祸害。
崇祯皇帝翻看着厚厚的奏章,将帖黄的要紧奏章拿出来,当看到陕西巡按御史李应期的奏章时,崇祯皇帝双手一抖,居然将手中的奏章掉在地下。
“啪”
这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懋勤殿中传得很远。一个随身伺候的年轻太监顿时大为吃惊,差一点喊出声来,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口中的杂音惊扰了皇爷。
这些伺候皇帝的太监,都是玲珑剔透的聪明人,崇祯当了两年皇帝,向来是刚愎自用、威福自专。哪怕面对崇祯初年九边大军连续三次兵变,崇祯皇帝的情绪也没有丝毫慌乱。
“这一次一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乱子,竟然让崇祯皇爷举止失态,惊得丢掉了奏章。”
小太监正悄悄地想着,却见崇祯皇帝一脸厌烦。崇祯贵为天子,自然不需要亲自去捡掉在地上的奏章,而随在身边伺候的太监居然没有丝毫眼色,居然没有第一时间为崇祯皇帝去捡。
崇祯皇帝本来就因为奏章的内容大为恼怒,见这个太监不识眼色,顿时急怒道:“大汉将军何在?给朕将这个懒惰的刁奴拿下杖责三十,另外通传首辅韩爌,次辅李标,阁臣钱龙锡上懋勤殿觐见。”
见崇祯皇帝急怒攻心,那些大汉将军那里敢怠慢。明代的廷杖有各种潜规则,三十杖打下去,有的安然无事,有的只打了三杖,就马上丢了性命。
小太监被宫廷侍卫叉下去,死死地按在地上,只听见执行的太监高声叫道“用心打”,这个玲珑剔透的小太监顿时吓得昏迷过去,挨了四五杖之后,就下去见了阎王。
打死了那个有些不识眼色的小太监,崇祯皇帝烦闷的在懋勤殿走来走去,等待首辅阁臣的到来。
上一次周道登献计,忽悠崇祯皇帝没有优先围剿刘宣,现在让刘宣发展壮大,已经引起了崇祯皇帝的不满,所以这一次召见阁臣,崇祯皇帝并没有召见周道登。
再加上周道登虽然是周敦颐后人,但是在学问上也有些不学无术。连续闹出“黑齿,齿发黑者也!”,“容臣等到阁中查明后,再回奏皇上。”,“情面者,面情之谓也。”等笑话,已经被崇祯皇帝彻底厌恶,成了被皇帝想要赶出内阁的丧家之犬。
一个月后,周道登被山西巡按御史吴甡弹劾,被迫罢职归乡,因为他给崇祯皇帝出了这个臭主意,临走时被崇祯皇帝肆意羞辱了一番,在归乡的路上,周道登在距离家乡吴江三十里忧惧而死。
这又是刘宣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历史上周道登虽然崇祯二年被崇祯皇帝嫌弃,被迫辞官致仕,但是直到崇祯五年才病逝家中。
对于朝廷中发生了这种大事,刘宣这里并不清楚,以他现在的力量,也根本不可能打听到朝廷的任何大事。
听闻皇帝相召,韩爌,李标、钱龙锡等人哪怕刚刚睡下,也不敢有丝毫不满,他们匆匆穿上衣服,坐着一摇二晃的官轿,命令轿夫迅速赶路,急匆匆的赶到了懋勤殿。
等韩爌等首辅阁臣全部赶到,崇祯皇帝拿起李应期的奏章说道:“陕西御史李应期上书,四月初八,流贼刘秃子攻破延安府,延安知府冯乔,巡抚岳和声全部死难,因为延安参将刘勇抵抗激烈,延安刘家三千多人更是全部被株连。”
“陕北的流贼之祸越来越严重,三位老先生有何办法?”
在刘宣招降刘勇后,听闻他的大哥刘愿已经高中进士。所以买了刘勇一个面子,免得刘勇从贼牵连他的兄长,于是故意散布刘勇抵抗义军,家族也被株连的消息,好让朝廷不要牵连刘勇的兄长。
刘勇本人,也因为加入刘宣麾下,不得已只能从新取了一个外号‘三只眼’示人。
刘勇之所以取了‘三只眼’这个外号,却是因为他的额头上又一道疤痕,每当他发怒之时,就像神话小说中的二郎神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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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商议
四月的北京干燥烦闷,懋勤殿中却灯火通明,正是崇祯皇帝在懋勤殿召见阁臣,商讨围剿刘宣的意见。
四月初八,刘宣攻破延安,然后完全封锁了延安四周的官道。因为商旅不通行,官军的消息也非常滞后,直到四月十四,附近的州县才得知了这一噩耗。
等陕西巡按御史李应期上奏朝廷时,又耽误了两天。到了这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报送到崇祯皇帝手中,已经是四月二十二日了,距离刘宣破城已经过了十四天。
上一次召见阁臣,首辅韩爌意志坚定,主张趁着刘秃子势力薄弱,率先围剿刘宣。这一个意见虽然没有被朝廷采纳,但是还是给崇祯皇帝留下了好感。
韩爌此人,虽然不是东林党创始人,也算是东林党中坚骨干。此人在任礼部尚书时,选中了广东举人袁崇焕高中进士。袁崇焕也因为有了一个东林党大佬充当坐师,成为东林党下面的杂牌党羽,不到十年时间,就高升为一方边帅、二品京官。
现在崇祯皇帝对袁崇焕言听计从,哪怕他矫诏斩杀了东江总兵左都督毛文龙,犯下了如此跋扈的大罪。崇祯皇帝为了让他五年平辽,也没有丝毫追究,反而批准了他的奏章,拨付饷银四十二万两安抚了群情激奋的东江将校。
韩爌作为袁崇焕的坐师,又是当朝的三朝元老、首辅大臣、东林党魁,无疑是袁崇焕在朝中最大的后台。正是因为上有崇祯皇帝信任,下有当朝首辅抬爱,袁崇焕才敢于矫诏斩杀当朝一品大员毛文龙。
杀毛之后,袁崇焕为了平息东江士卒的愤怒,大撒银子收买人心,东江镇每年的饷银增加到银子四十二万两,大米十三万石。为此,他还上书朝廷,要求先拨付十二万两饷银,安抚东江士卒之人。
可惜当时的东江镇已经形同军阀,失去了统帅毛文龙镇压,岛上的军队闹成一团,再加上新任总兵黄龙不能服众,没能整合东江镇的力量,从此这支当时唯一敢于与八旗军野战的军队也失去了袭扰后金的能力。
袁崇焕矫诏杀毛文龙,无疑起了很坏的影响。从此朝廷再也不敢信任东江士卒,而东江军余部也对朝廷失去忠心。
到了崇祯四年,这种不信任终于引发了历史上著名的一只鸡引发的兵变(吴桥兵变)。
这一次兵变的起因非常搞笑,崇祯四年八月,皇太极兵围大凌河城。在明军的几次小规模增援被打退后,崇祯皇帝急令孔有德率部前往救援。
孔有德部一直以骁勇善战著称,但是因为出身东江镇,所以非常受到文官的歧视。在一路之上,沿途的县城乡镇拒不开门,拒不提供沿途的粮草,更不愿意孔有德部在境内休整。
当时已是阴历的十月下旬,天气转冷,渤海湾西北风强劲,行船极为不利。孔有德只得率部从陆路绕行渤海湾奔赴辽东前线。就在孔部援军刚走到山东与河北交界处的吴桥时,士卒中已经怨气很大,全靠军官勉强压制。
这时,孔有德手下的一个士兵外出筹粮,杀了当地老百姓的一只鸡来吃。但是,这个人并不好惹,此人是山东望族王象春的家仆。
王象春是尊贵的进士老爷,自然不会给泥腿子孔有德面子。就连他的家仆也狐假虎威,威逼孔有德将违反军纪的士卒插箭游营。
孔有德麾下的士卒感到受了奇耻大辱,愤而兵变将王象春家仆砍死,裹挟着孔有德攻陷陵县、临邑、商河诸多州县,在鲁西南地区大肆掠夺,并一路向登州大本营杀回,这些士兵也正式变成了匪兵。
从此孔有德祸乱胶东,屡破官军围剿,连续攻破登州等坚城大邑,杀伤的百姓超过十万人,将辽东的后勤基地登莱地区弄得残破一空。到了崇祯六年,孔有德坚持不住,终于率部降清。
孔有德这支部队,几乎都是逃亡的辽人组成,他们与八旗军仇深似海。仅仅孔有德自己,父母兄长侄儿等亲族全部死在八旗军手里,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孔有德也不可能降清。
但是明朝奇葩的官绅,居然将孔有德这种朝廷的忠犬赶到皇太极手中。孔有德投降时,麾下带着几十门红夷大炮,下面的士兵也是明朝最精锐的炮兵,孔有德投降,补上了八旗军最后一个弱点。从此之后,八旗军下面也有了精锐的炮兵。
这是刘宣上一世那个时空以后发生的事情,如果崇祯皇帝能够未卜先知,一定会斩杀叛乱的孔有德、李九成、耿仲明等人,而不是善待东江士卒,免得他们成为乱兵。毕竟明朝的祖制,根子上就是重文抑武,武臣在明朝的待遇,可以说达到了历史上的最低点,只有文官士子,才是朝廷的根本。
韩爌三人看完了奏章,仔细思虑了片刻,最后还是首辅韩爌率先开口说道:“流贼刘秃子残暴凶狠,是陕北流贼中志向最大、兵力最精之人,应该率先剿灭以儆效尤。”
“但是现在正是延绥总兵吴志勉围剿左挂子的要紧之时,左挂子也是陕北巨寇,麾下骑士万人,尽管兵丁不像是刘秃子那样精悍,但是也是桀骜不驯之贼。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先剿了左挂子,然后集中延绥,大同,太原三镇精兵,一举剿灭祸乱陕北的巨匪刘秃子。”
“至于另一股巨匪王嘉胤,听闻已经建衙称帝,设立百官。此人如此不自量力,并不是难以对付之辈,让陕西参政洪承畴募集标营,全力围剿即可。”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显然认可了韩爌的意见,他看了看剩下两位阁臣问道:“两位先生意下如何?”
李标、钱龙锡二人见首辅的处置比较稳妥,也全部点头赞同。
崇祯翻过李应期的奏章,然后拿起另一封奏折说道:“这是延绥巡抚岳和声的奏折,岳巡抚上了这封奏章后,不过几日功夫,就死在流贼手中,这一封奏折也成了岳巡抚的遗折,三位先生也全部议一议吧。”
“岳和声上奏朝廷,举荐洪承畴继任延绥巡抚,这尽管有些不合规矩,但是毕竟是岳巡抚的遗愿,三位老先生以为如何?”
韩爌摇了摇头说道:“朝廷规矩,三品以上京官任命必须由大臣廷推举荐,岳巡抚虽然是朝廷的忠臣,但是上一道这样的奏章,也是年老糊涂了。”
李标反而没有多少门户之见,他听了韩爌的意见显然不是很同意,他稍微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如实上奏:“臣李标认为,事急从权,岳巡抚虽然剿贼不利,兵败身死。但是他毕竟对朝廷忠心耿耿,他所举荐的陕西参政洪承畴,性格果断敢于击贼,做事也雷厉风行,是朝廷难得的人才。”
“去年七月,他带领壮丁,一战斩杀王二勇将郑彦夫,逼得王二进入黄龙山立足。到了冬天,他三战三胜,屡次击败王嘉胤。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时,正应该大力提拔这种敢于剿贼的精明强干之臣。”
第九十九章四镇会剿
崇祯皇帝懋勤殿召见阁臣,定下了朝廷围剿陕北民变的基调。这一次朝廷准备调集大军,以固原、太原、大同、延绥四镇精兵为主,以三边总督杨鹤为帅围剿陕北流贼,尤其是现在陕北义军实力最大的刘宣,更是朝廷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
传旨的钦差很快进入太原、大同、榆林、固原四镇,随之而来的还有监军太监曹化淳。曹化淳少时家境寒微,于十二三岁左右入宫。此人资聪慧,精通诗文书画,深受司礼太监王安赏识,倚为亲信。
此人后来成为信亡朱由检的伴读太监,天启初年,太监魏忠贤得宠弄权,害死王安,曹化淳受牵连被逐出北京,发配到留都南京待罪。天启七年,朱由检继皇帝位,次年改元崇祯,曹化淳随即被召还,委以重任,平反冤案。
在崇祯二年之时,曹化淳已经颇得崇祯皇帝信任,地位也日渐显赫。
崇祯继位已经足有二年,这二年来,崇祯皇帝逐渐有了一些施政经验。随着国事逐渐艰难,朝中的党争也越来越激烈,崇祯皇帝已经逐渐认识到各级文官的无耻,于是一改前态,逐渐重视起前代帝王重用的家奴太监。
曹化淳就是这样一枚棋子,被崇祯皇帝派来监军四镇,以备立下战功,迅速的提拔起来制衡文官。
四镇大军共有兵额二十四万人,骑兵九万。但是明末官军的员额并不是字面上的数字,因为各级武将大吃空饷、文官层层漂没,实际的兵员也就刚过一半。
四镇精兵,除了早已经不能打仗的军户卫所之外,现在只有步卒八万五千人,骑兵四万。这四镇精兵,几乎算是明军精锐的三分之一兵力。一旦这四镇精锐损失惨重,对于明王朝来说,根基也几乎塌了一半。
因为还需要镇守城池,守卫边堡。这四镇精兵也不可能全部抽调,最后朝廷仔细商议,决定抽调骑兵一万五,步兵三万会剿攻破延安府的刘宣。
在没有刘宣的历史上,刚开始举兵的陕北义军乱哄哄的,几乎没有多少纪律,老弱青壮也混为一团。这些义军,既没有纪律,也没有组织,战斗力衰弱到了极点。
也就王左挂攻破青泥堡,攻下了官军养马之地,马上召集流民,得到了万余骑士,能称得上兵强马壮。
后来王左挂被延绥总兵吴志勉攻破根据地青泥堡,实力大损,只能四处流窜,虽然此后又攻破了韩城县,但是实力也已经大不如前。
崇祯三年三月,王左挂被三边总督杨鹤招抚,同年七月被陕西巡按御使李应期用鸿门宴设计杀害。
尽管王左挂实力较强,但是却没有对明王朝的统治造成太大的危害。而黄龙山的王嘉胤当时被洪承畴打的非常狼狈,实力损失的比较厉害,直到崇祯二年冬季度过了黄河,才迅速的发展壮大。
王嘉胤在山西时,屡次打败有明末第一良将之称的曹文诏,最强盛时麾下有五六万精壮,让曹文诏也没有办法。后来曹文诏巧施妙计,招揽了王嘉胤的小舅子张立位与王嘉胤同族兄弟王国忠,,有了张立位、王国忠两人内应,曹文诏抓住机会夜袭王嘉胤大营,张立位与王国忠趁机刺死王嘉胤。
王部大军失去了首领顿时溃乱不堪,右丞相白玉柱举兵投降,左丞相紫金梁王自用率领残军,被推举为三十六营的盟主,率领剩下的义军继续作战,崇祯六年夏天,紫金梁王自用病死在河南山区,从此以后,各支义军再也没有名义上的盟主,他们配合打仗也是类似于盟友的联营作战。
而刘宣的到来,这一切已经大不相同。在刚开始起兵时,他就极端注重纪律,更重视士兵的训练,大部分的时间更是身先士卒与士兵共同操练。哪怕气候极端寒冷,粮食不富裕,营养比较缺乏之时,也没有长时间停止训练。
刘宣重视火器,尤其注重火炮,成立了单独的炮兵编制,经过几次大的战役,这支炮兵已经比较精干。
他起兵以来,可以说每战必胜,先后攻破三城,消灭的官军上万,这上万的官军,大部分都是榆林镇精锐。
在崇祯二年中,刘宣攻破延川县,让三边总督武之望忧惧而死。他击败延绥镇副将张应昌,害的张应昌丢官罢职,他攻破延安府,斩杀了敢于抵抗、拒不投降的所有武官,其中更是包括了鼎鼎有名的延绥巡抚岳和声。
因为刘宣穿越来的蝴蝶效应,现在已经开始逐渐影响朝堂,当朝的阁臣周道登也因为围剿刘宣,为崇祯皇帝出了一个臭主意失去了帝心,让崇祯皇帝厌弃讥讽,情急之下提前几年病死在乡间。
刘宣的实力越来越强盛,终于引起了朝廷的震动。这一次,朝廷终于不堪忍受,决定调集大军,围剿盘踞延安之地的刘宣。
与此同时,刘宣攻破延安后,先后赶来投靠的流民盗匪络绎不绝。尽管一些流民队伍难以忍受刘宣严苛的纪律带着队伍离去,但是这一段时间,刘宣还是收拢了五六千人,其中精壮的壮丁也超过了两千。
在刘宣攻破延安城后不久,听到消息的王嘉胤也走出了黄龙山,北上延安府与刘宣前来汇合。
这一段时间,因为刘宣、王左挂牵制了大量的官军,王嘉胤的实力也所有恢复,精壮的士卒不下于七千,其中历经多次战阵的精兵也有三千人。
王嘉胤此人眼光长远,他虽然出身于边堡军户,大字不认识几个。但是他早年间走州过县,去过了很多地方,早已经看出来陕北不是久居之地,所以他才会一心联络刘宣,想要打过黄河,进入相对于富庶的山西发展。
这一次刘宣攻破延安,在烽烟四起的陕北之地名声大震。王嘉胤听闻了这个消息,再一次派出信使联络。
这一次的信使,还是刘宣的老熟人张献忠。最近几个月,张献忠每战先登,骁勇善战之名已经闻名与王嘉胤军中。
王嘉胤也许下承诺,准备让张献忠回家乡招揽饥民,独立成营。
王嘉胤的军中非常混乱,他的建制还是传统的兵为将有的模式,如果张献忠拉起了队伍,成为一营之主,他在王嘉胤军中的地位无疑会大大的提升。
第一百章李自成
就在张献忠进入延安地界时,他历史上的好基友李自成也带着一队瘦弱不堪的饥民队伍进入延安县城。
对于历史上的李自成,身为陕北人的刘宣无疑非常熟悉,加上他上一世熟读顾城所著的明末农民战争史等史料,对于李自成的情况也非常了解。
听闻后世大名鼎鼎的闯王李自成前来投奔,刘宣尽管脸上没有流露出轻浮之色,但是心中的激动却难以自制。
在刘宣前世的崇祯年间,李自成毫无疑问成为了天地间的主角,他波澜壮阔的一生无疑令刘宣这个后人非常敬仰,而他功败垂成的结局也令刘宣感叹。
自从刘宣穿越以来,已经见过了无数历史人物。比如延绥副将张应昌,延绥巡抚岳和声,甚至连大西王张献忠,也见过一面。但是在这些历史人物名下,刘宣却没有任何激动的心情,直到听闻李自成前来投奔,刘宣才终于有些失态,尽管他脸色不显,但是还是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碗。
李自成宗族,属于米脂太安里二甲李姓。这一家族,人口也算不少,这一次李自成来投,除了他自己外,还带着其族叔李守义、李守正、李守信,族兄弟李自明、李自刚、李自强,兄子李过,族侄李适、李遵、李迪、李孜、李达、李通、李逻、李友,族孙李时亨、李其亨、李运亨、李来亨等投入刘宣麾下。
其中李来亨仅有两岁,并不是李家血脉,他的亲生父母已经死在混乱不堪的陕北高原,李自成起兵后,侄儿李过见到这个可怜的孩子,一时心软,收养了这个无人照看的可怜孤儿。
这支李氏家族,原籍在米脂城北80里的海会寺之李家站。李自成高曾祖时,因为家境贫困和生活所迫,始迁至米脂西乡130余里的李继迁寨(今陕西横山县殿市镇李继先村)开荒种田。他的祖父李海是一个细农,以养驴、马为生,劳苦一生,重病而死。李自成父亲李守忠,也是个农民,娶米脂怀远堡农民女儿吕氏为妻。
据刘宣前世看过的史料记载,尤其是李文治教授所著的《晚明兵变》比较详细,这本书引证《明季北略》、《绥寇纪略》、《延绥镇志》等书,皆以考证李自成母亲不姓高,与高迎祥并非亲戚。
而地方上的县志如《怀远县志》、《米脂县志》、《延绥镇志》、《延绥揽胜》等书也记载李自成的母亲是吕氏。特别是《米脂县志》《延绥镇志》最早修于康熙十年前后,这时吕氏辞世才五十余年。且李自成乡里属于延绥米脂县,知道李自成母亲的一些人还健在,记载就更加可靠确凿多了。
刘宣最熟悉的明史大家顾城先生撰写的《明末农民战争史》,也认同这一观点。况且李自成出身米脂,高迎祥远在安塞,距离超过五百余里,在交通不便,通行艰难的古代也很难结亲。
李自成本名鸿基,后叫自成,他幼曾为僧,还俗为黄来,号称黄来儿。李自成青年时当过煅工,认识了好兄弟刘宗敏。二十岁时,他应募到当时离米脂县城80里的银川驿充任驿卒,传递从银川驿至延安的公文函件。
崇祯二年春,因为延安、绥德一带遭了灾荒,李自成被驿站裁减。回村以后,借了艾同知一笔钱,他一下偿还不了,被艾同知告到县衙。米脂知县晏子斌派人抓了李自成,戴上木枷和脚镣在烈日下游街。曾经和他一起当过驿卒的穷弟兄们为李自成抱打不平,打开衙狱放走了他。
李自成出来以后,杀死了欺负他的艾乡绅,又杀死了与盖虎私通的老婆韩金儿,然后与好友刘宗敏一起,带着米脂被裁撤的役卒率兵举义,活动在米脂西川一代。
历史上高李二人先后被百姓称为闯王,好像是二人有什么亲戚关系,加上清代耗费一百年修撰的科幻巨著《明史》的言之凿凿流毒甚广,很容易迷惑不熟悉的后人。
其实历史上李自成从没有自称过闯王,他早年自号八队闯将,当时还有名号叫老闯将、邢闯将的义军首领。早期的农民军各支首领名号混乱,这种名号上的相似其实并不能证明什么。
崇祯十三年进入河南之后,李自成迅速发展壮大,攻破襄阳后更是自称奉天倡议文武大将军,闯王这个称呼,还是来自底层的义军和民间的百姓。
历史上,李自成也不是高迎祥的部将,论起名气,李自成成名还早于高迎祥。
在崇祯五年八月,山东道御史刘令誉上言:“有自贼中逃回者言,旧在晋中贼首掌盘子等十六家,最枭獍者为闯将、紫金梁,戴金穿红,群贼效之。遂皆以红衣为号。”
可惜在几个月后的辽州之战中,李自成被宣大总兵尤世禄击败,从此实力大损。这一战史载打的非常激烈,尤世禄与其子尤人龙先后负伤却死战不退,最终打败了李自成。这一战,李自成的骨干伤亡两千,这两千骨干,都是李自成多年起兵积攒下来的,大约过了两三年,李自成才恢复了元气,从新成为实力强横的义军首领。
而高迎祥的发展比较顺利,直到他带头掘了凤阳皇陵后,更是名气大振,远胜于成名很早的李自成张献忠等人。
历史上明末农民军各营的关系非常松散,根本没有隶属关系,自从紫金梁病死后,农民军也失去了最后的盟主,他们配合行动,靠的是联营作战的模式。而高迎祥与李自成二人,却很少联营作战,高迎祥本人反倒是与张献忠配合更多一些。
李自成起兵造反,害怕被朝廷牵连的李姓宗族,也不得不跟着李自成造反。李自成起兵后,因为实力弱小,也没有打开任何一座边堡县城,缴获的粮食非常稀少,日子也过得也是紧巴巴的。
李自成麾下人数增多,但是粮食却越来越少,万不得已李自成已经决定投奔附近实力最强的王左挂。
但是后来听闻刘宣攻破了延安,手中的粮食多的吃不完,又大肆招收附近的英雄好汉。李自成于是改了主意,与好友刘宗敏商议了一番,决定带着麾下的五六百队伍,一起前来投奔刘宣。
就在张献忠骑着战马,快马加鞭进入延安城后,李自成麾下的这支队伍也赶到延安城下,为了表示诚意,李自成亲自带着刘宗敏,进入延安城面见刘宣。
第一百零一章李自成二
陕北的五月还是没有下一滴雨水,如果再过一段时间不下雨,就将彻底延误耕种的季节。
现在距离刘宣攻破延安已经差不多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因为朝廷反应不快,四镇的官军尽管已经开始调动,但是距离延安城还远。
李自成看了看毒辣辣的太阳想道:“看现在这个天气,今年又是一个绝收年,像这种年月,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自成带着队伍,从米脂西川沿着绥德县、延川县一路跋涉,终于在五月十二赶到了延安。
自从过了延川之后,李自成的行军也更加困难。因为延川附近的边堡都被刘宣攻破,乡绅被刘宣抄家,附近的人口也大部分从贼,跟着刘宣造反。人口稀少人烟荒芜,让李自成的粮食的补充也更加困难,因为长途行军,粮食也不充足,李自成麾下这支队伍人数不但没有增加,反而还有所减少。
等李自成到了延安附近,总人口已经减少了一百多人,现在只剩下精壮三百多,老弱二百余人。李自成的麾下,大部分都是裁撤的役卒,不少士卒都自带马匹,骑马的士兵人数非常多,就是靠着这些看上去非常瘦弱的马匹,李自成才一路坚持下来,连续跋涉八天,赶了三百多里路进入延安。
因为投靠的义军数量太多,而大部分前来投靠的义军都缺乏粮食。所以为了避免前来投靠的义军挨饿,刘宣不仅大规模搭建了不少粥棚施粥,还让谈不拢的流民带一部分粮食离开。尽管这一部分粮食数量不多,每人平均下来也就三二十斤,但是刘宣这种气魄很大的举动,还是引起了陕北流民的好感。
刘宣攻破延安府后,将全城搜刮的干干净净。城中所有的乡绅,家产两天几乎全被刘宣一扫而空。陕北饥民虽然缺粮,但是乡绅却粮草充足,他们与山西的晋商合作,冒险从外地运来粮食,故意哄抬粮价,将陕北粮价抬到一石米八两银子的天价。他们趁着千古少见的旱灾,与当地官府互相勾结,靠着放高利贷投献等方式,大肆兼并土地,买卖人口蓄养家奴,扩充在地方上的力量。
刘宣攻破延安后,除了两户平常行善积德的良善士绅,其他欺男霸女的三百多户士绅胥吏家族都被刘宣一举铲灭。这一次全城抄家,刘宣共缴获白银八万余两,黄金四千余两,各种金银器皿上千件,珍珠宝石玉石古玩首饰等贵重物品三百多斤。这些值钱的财产,全部被后勤司查抄没收,归副司长李旭通直接掌管。
至于陕北最缺乏的粮食,刘宣这一次也一次性缴获了六万石。延安本是延绥镇最重要的后勤基地,尽管明面上府库的存粮不多,但是刘宣这一次一股脑收拾了城中肥肠满脑的胥吏与贪婪残暴的乡绅,硬是搜刮出六万石粮食。
刘宣并不想在延安建立根基,更不会在延安割据一方,只要汇合了王嘉胤大军,两人已经决定东渡黄河,进入山西发展。
六万石粮食,加上刘宣以前的存粮,差不多就有十万石。十万石粮食重量差不多有现代的六千吨,六千吨粮食在现代也就一列火车皮的运货量,但是到了道路难行的明末,哪怕刘宣全军出动,男女老弱一同行动,也很难全部带走。
所以刘宣才如此慷慨大度,用带不走的粮食换取一个及时雨宋公明的好名声。
李自成带着麾下的人马,进入提前安排好的营寨,吃了粥棚施放的米粥。为了表示诚意,李自成亲自带着助手刘宗敏进入延安,让威望高心地善的田见秀看家。
延安城的守备非常森严,李刘二人一路之上,发现了不下于十多道岗哨。这些站岗的士卒一丝不苟,身材魁梧健壮,一看就是见过血的精兵。
李自成起兵前只是役卒,刘宗敏更是低微的锻工,但是这二人天分很高,天生就带着一种领袖般的气质。李自成起兵后,两人带着部下与官军士绅打过几仗,已经算是有了不少战争经验。
刘宗敏看着延安城中四处巡逻,威风凛凛、身披铁甲的精壮士兵,脸上流露出几分羡慕之色,口中不由得交口称赞道:“好兵!好兵!真是好兵!”
他捅了捅李自成后腰说道:“李哥,只要给我三万这种精兵,兄弟一定能攻破西安城,割了秦王的脑袋将球踢。”
李自成仔细看了看这些巡逻的士卒,眼中疑惑的说道:“的确是甲胄精良,纪律严明,能称得上精兵。但是看其眉宇间少了一些杀气,比不上城外大营驻扎的兵将。”
就在两人悄悄地说话之际,已经被带到延安府衙刘宣统帅节堂之中。
延安府府衙占地六十余亩,房间上百间,是一个传统的三进跨院。其中大堂中驻扎着刘宣的亲兵,二堂是伤病的彩号营,还住着冯吉仁领衔的军医处十几名医生,三堂里面就是刘宣的帅帐节堂,里面除了中军的一些文士外,也只有刘宣的警卫和家眷。
像李自成刘宗敏这种投靠的流民义军,刘宣开始每天都要见上几位。但是随着前来投靠的义军越来越多,大部分义军首领觉得受不了刘宣军中严格的军纪,或者想要保持独立性,不想放弃一言九鼎的权力,这些义军首领只是听闻了刘宣的豪爽大方,都想沾些好处,打些秋风。
后来刘宣也感觉到不耐烦,他让麾下脾气最好最细心的胡宽负责接待,凡是真有诚意投奔的义军,刘宣才会亲自接见。那些打秋风之人,或多或少给些粮食,也省的他们麻烦刘宣。
李刘二人进入延安府衙,见到了刘宣随身的文书胡宽。胡宽此人为了报答刘宣的知遇之恩,做事向来非常认真,他仔细的将刘宣军中的政策交代给了李自成二人,主要就是接受全面的改编,接受人员的调动,遵守军中的纪律几条。
第一百零二章李自成三
李自成刘宗敏二人,现在也是刚刚起兵造反,还没有什么割据称王的野心。二人冒着杀头灭族的危险造反,也只是因为生活逼迫,活不下去罢了。
对于刘宣的这些条件,二人也比较满意,毕竟如今这世道有一口饭吃就非常艰难了。所以李自成与刘宗敏欢天喜地的回去,等待刘宣整编命令。
与此同时,刘宣正在节堂之内来回踱步,刘宣身边的文书叶谬之胡宽二人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刘宣。
刘宣随身的文书本来不少,但是因为骨干的缺乏,孙登被派到后勤司担任司长,也算是一步登天,周建精通算学,也一并被刘宣派出去辅助孙登,另外一人王庚性格慷慨激烈,被刘宣派去了最需要文士的炮兵营担任哨长。
如今整个刘宣身边文章娴熟,能承担起刘宣贴身秘书重任的也只有叶谬之胡宽二人了。此二人见刘宣来回踱步,还是性格跳脱的叶谬之憋不住话,率先开口道:“将军,你心绪不宁,从李张二人离去就一直踱步不停,可是心中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我与胡宽虽然不能说才华出众,但是也是将军的心腹之人,也是可以为将军稍减疑惑的。”
刘宣听了此话,看了看叶谬之胡宽二人,仿佛下定了决心道:“我见李自成沉稳,刘宗敏骁勇,都是难得的人才,与我非常投缘。决定破格提拔李自成担任营官,又担心军中士卒多有怨气,才没有下定了决心。”
听了刘宣的想法,心直口快的胡宽几乎条件发射的说道:“将军不可。李刘之辈,都算是实力弱小刚刚来投的流民,如果一来就给予高官重位,恐怕军中的将校也会怨声载道,这样做恐怕也会有损将军的威望。”
“不错,现在将军已经有了根基,各项制度也逐渐成熟,不再是将军草创之时。将军这一次提拔了功勋不著,能力平平的赵鲁,军中的将校已经觉得不公平,如果这次在提拔外人,恐怕大家心中的怨气只会更大。”叶谬之听了胡宽之话,马上接着说道。
刘宣听了胡叶二人之话,脸上不置可否,口中却说道:“你二人说的也算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现在军中死水一滩,我还是想搅一搅军中这潭死水。再说重用李刘二人,也能千金买马骨,吸引更多的义军前来投靠。”
刘宣下定了决心,那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利用降军与青壮大规模扩充军队,打乱军中渐渐崛起的山头势力。
这一次他独断专行,调任陈铁牛担任新组建的第七营营官,张五斗为副营官。李自成担任第八营营官,刘宗敏担任第八营副营官兼任前哨哨长,田见秀、李过、刘芳亮三人任哨长。就连炮兵营副营官刘武,也借着这个机会扶正,成为炮兵营营官,王庚也官升一级,成为炮兵营副营官。
营官一级,已经是刘宣军中真正的核心,而营官以下,只能算是骨干。到了营官一级,地位与普通将校也会大不相同。
这一次刘宣几乎提拔了三个营官,尤其是对新投降的李自成,更是表现出了罕见的信任。不仅提拔新降未久,寸功为立的李自成担任八营营官,而且将他麾下的四个哨长一个副营官也全部交给了他的亲信兄弟,这样的待遇,不仅投降的刘勇没有,就连混天王张应金,也远远比不上这个自号闯将的李自成。
李自成一步登天,从一个几百人的造反流民成为精锐的一营之长。他从自己的队伍中选拔了符合要求的两百多精锐,剩下缺额的士卒,全部从练兵司训练的新兵补充。
攻破延安后,刘宣将投降的官军、归附的流民、招收的精壮全部投入练兵司。在练兵司司长李昭云,副司长郎雄的用心操练之下,经过一个多月时间,这两千六百多名士兵已经成功的适应了刘宣严酷的军纪,看上去也似模似样,表现不错。
尽管刘宣没有在李自成第八营下面安插哨长一级军官,但是军法官、队官、什长这种基层骨干却安插了不少。十六个队官中刘宣一次性安插了超过十个,六十一个什长中有四十三人算是刘宣的嫡系,可以说这支第八营尽管上层全是李自成的亲信,而基层却大部分都是刘宣的嫡系,有了这些嫡系的基层军官,刘宣也不害怕第八营失去控制,成为李自成的私人武装。
李自成尽管一步登天,成为高高在上的营官,但是却或多或少受到其他各营的排斥。尽管那些营官可能不在意,但是各支老营中的队官哨长却愤愤不平,觉得刘宣赏罚不公。
他们不敢在营中非议刘宣,只能拿新成立的第八营出气,或多或少第八营都受到一些歧视,就连成立不久的第六营,第七营,也稍微受到一些拖累,所幸第六营第七营的军官都是追随刘宣起兵的老人,承受的压力也稍微小一些。
对于这种情况,刘宣也早有耳闻,他决定开一个全军队官以上骨干都参加的大会,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刘宣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想干就干。他们上布置了会场,迅速传达了军令,决定第二日下午就开这个大会。
第二日下午,各营刚刚吃完午饭。各级军官纷纷出营,成群结队的来到府衙节堂。刘宣现在麾下共有八个步兵营,两个骑兵营,一个炮兵营十一个营级建制,练兵司、后勤司、武备司、军法司四个司司长也相当于营官,军医处、军妓所相当于哨长。
十几个营级单位,营官副营官一级已经有二十多人,哨长副哨长一级军官更是超过百人,队官这种基层军官更是二百多人。军中所有的骨干相加,足有三百多人,弄得节堂几乎人满为患。
刘宣高坐在帅案之后,制止了众人大声的喧哗,他声音洪亮的说道:“最近我任命了三个营官,听说军中对我刘某人也有些意见。我刘某人向来的原则就是说话痛快,咱们都是起兵造反的英雄豪杰。有话说、有屁放、有意见就提,在人家背后嚼舌头不是好汉所为,更像是娘娘腔与长舌妇。”
“大家既然对我刘某人,对李自成、赵鲁、陈铁牛等新任营官有意见,都可以现场提出来。我刘宣说话算话,哪怕今天大家说的再难听,我刘宣也不会记仇。我刘某人的性格大家都有所了解,从来是说一不二,说到做到。”
“现在谁有意见,都可以马上提出来,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第一百零三章李自成四
这一次刘宣开办大会,队官以上的军官几乎全部参加,除了少数执勤的之外,整个刘宣节堂内就超过了三百人。
刘宣这一通直言不讳的抢白,让节堂内的三百多位军官顿时鸦雀无声。众人见刘宣发怒,纷纷不敢多言,免得惹怒了火气冲天的刘宣,平白吃了苦头。
刘宣见众人不敢惹怒自己发言,他伸手一指,指了指坐在前面的杨四宝说道:“杨四宝,我可是听闻就属你的牢骚最大、闲话最多,你平日不是很能说吗?这一次就上台来,给大家谈一谈,你杨四宝勇冠三军,不会是下面没带把的小娘子吧。”
杨四宝这几天的确牢骚很多,没想到却这些牢骚话却传到刘宣耳中。他被刘宣在众将面前点名,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加上被刘宣当众嘲讽刺激,顿时牛脾气发作起来,也不理会旁边刘武的拉扯,站起身来说道:“不错,对这位新来的李自成当上营官,我杨四宝确实心中不满。”
杨四宝一把掀开身上的衣衫,露出了健壮的胸膛,他指了指胸前十几道伤疤说道:“我杨某人之所以能当上营官,除了刘大哥的简拔之恩外,全靠身上这些伤疤换来的。这些伤疤,就是我杨某人的说怪话的资本,这位李营官一来就与杨某并列,此等逢迎主公的幸进小臣,如何能与老杨并列。此人当上营官,我老杨也并不心服。”
杨四宝说完这些话,心中也有些惶惶不安,但是看见四周将校敬佩的眼神,却顿时有些飘飘然。
他正要坐下,却看见大哥张虎成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而身边的刘武用仅有的一只手臂,奋力拉着自己,想要让自己赶快闭口坐下。最让人无语的就是沉默寡言的张五斗,他的眼睛无神的看着杨四宝仿佛在说道:“蠢货,你难道不知道刘大哥正在找出头鸟吗,你现在急赶着当这个出头鸟,哪有什么好果子吃。”
杨四宝正要落座,只听见高居帅椅之上的刘宣愤怒的站起来大声痛斥道:“杨四宝,你是不是想要造反?”
“你杨某人自认为立下了功劳,耻于与众将为伍。你如此自视甚高,我倒要听一听,你立下过什么了不起的大功,居然会如此自傲。我刘某人麾下,骁勇善战的勇士不知凡几,今天在座的诸位,那一人没有杀敌立功?”
刘宣不等脸色通红的杨四宝接话,双手一指杨四宝骂道:“你杨某人立下过战功,我老刘难道亏待过你吗?你们这些兄弟,在董家堡归附时是什么样,现在的地位是什么样?”
“你每天骂骂咧咧,就差一点指着我老刘的鼻子骂我是昏主了。如今这延安地界,到底是谁做主?是你老杨还是我老刘?”
“孔明来投,刘玄德马上提拔为军师将军,地位还在关张之上。我老刘身为一军之主,莫非就不能提拔一两个英才猛将?”
明末之时,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已经流传了几百年。哪怕在各种茶馆乡间,也有各种评话艺人以说三分为生,关于三国演义的故事情节、人物背景,也已经被大部分百姓说熟知。
台下的李自成听闻刘宣将他比作诸葛孔明,顿时有一种士为知己死的感觉,他上前几步,跪倒在帅案之前说道:“小人刚刚来投,寸功未立不足以担任营官重任。愿意放弃营官高位担任陷阵的死兵,将军赏罚公平,小人相信不过几月,定能从新担任营官,让众将心服口服。”
刘宣轻轻抬手,对李自成说道:“李营官过谦了,况且一军之主,哪有说了不算出尔反尔的道理,我倒要看看,如今这大军之中,到底是谁家天下?”
听了刘宣如此诛心之话,杨四宝知道刘宣真的发怒了,于是再也不敢顶嘴,他小心的坐在凳子上,嘴里嘀咕的说道:“老杨只是心中不平说些牢骚话,并不是要造将军的反。”
刘宣耳朵很尖,马上听见了杨四宝小声的嘀咕,他狠狠的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大声训斥道:“还敢顶嘴,莫不是军中让你杨四宝做主,你才肯罢休。不如这样,你上来当这个家,我刘某人退位让贤,当第四营营官,你看如何?”
刘宣话一说完,只见李旭升怒发冲冠,他愤怒的将手中的的马鞭砸在桌子上,大声叫道:“除了我姐夫,无论谁当家,我李旭升第一个不服,谁敢造次,老子也要让你们看一看老子手中的刀利不利。”
见骑兵营一营营官李旭升发话,骑兵二营营官刘勇也跃跃欲试,刘勇因为前次夜战,唯一的儿子死在张虎成箭下,向来与张虎成杨四宝等人不合。他虽然投降,但是心中对于刘宣这支军队却没有多少认同,眼见刘宣与杨四宝起了矛盾,顿时唯恐天下不乱的闹起来,他手持刀剑指着杨四宝骂道:“此人脑后有反骨,定是那作乱反叛的魏延,请将军恩准,斩杀此等桀骜不驯之辈。”
眼见刘宣发怒,下面的众将也不敢为杨四宝求情,反而有不少人还和他划清界限,哪怕是他麾下的哨长队官,除了极少数之人外,大部分军官都斥责杨四宝野心勃勃、想要造反。
杨四宝怒气冲天,猛地站起身来,想要殴打这些落井下石之辈。却见李自成的助手刘宗敏忽然上前,死死地按住了杨四宝,解下手中的腰带,压住杨四宝的挣扎将他牢牢捆住。
杨四宝勇冠三军,在刘宣这支大军也算数一数二的勇将。没想到毫无名气的刘宗敏,居然如此力大惊人,竟然能制服野蛮霸道的杨四宝,众人眼中惊疑不定,面对慧眼识英雄的刘宣也露出一丝崇拜之色。
刘宗敏当了副营官,还没有嘚瑟几天,就被众人排斥讥讽,哪怕是他胸怀宽广,但是对粗豪无礼的杨四宝满脸意见,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假公济私的收拾了杨四宝一回,因为对杨四宝满脸意见,他下的手也很重,让勇冠三军的杨四宝很是吃了几分苦头。
眼见下面混乱纷纷,众将纷纷声讨杨四宝。尤其是被杨四宝得罪的刘勇、赵鲁、陈铁牛、刘宗敏之辈,仿佛不砍他的脑袋就不足平息大家的愤怒。尽管还有不少人为杨四宝求情,但是声音远不如要求杀头的响亮。
刘宣用力拍了拍惊堂木,大声叫道:“都肃静。老子刚才已经说过,不找后账,大家畅所欲言。刘宗敏,你也不要公报私仇,还不将杨兄弟解开。”
“我刘某人虽然比不上唐太宗汉光武这样的英雄豪杰,但是也不是无故乱杀功臣之辈。杨四宝虽然牢骚满肚,但是心中也没有造反的意思,我刚才所说的都是气话,大家不要较真。”
“现在继续开会,谁还对李营官等人有意见,可以现在提出来吗!莫非还要我一一点名不成。”
众将见刘宣刚才发作了杨四宝一番,纷纷化作缩头乌龟,无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刘宣见众将不再开口,指了指李自成说道:“李营官,因为你的事情闹出了如此风波,你已经全部看见。如今我大军已经全部集结,等与王嘉胤通过信见过面,咱们就东渡黄河去山西发展。”
“我知道你本事了得,这一次大军拔营就以第八营为前锋,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定要扫清延水关、清水关两处渡口附近的堡镇,收集足够大军渡河的船只。此战关系到全军的生死存亡,你们五日后就出发,如果这一次寸功未立,我就如你所愿,贬你下去担任小兵。”
李自成神情庄严肃穆,他脸上一脸坚定的说道:“请将军放心,此次作战,末将愿立军令状,此战如有散失,末将提头来见。”
刘宣见李自成的回答如此提气,也被这个场景激的热血沸腾。他解下腰中的宝剑,亲手递给李自成,然后庄严的说道:“这次作战,第八营军中事物全部交给李自成做主,谁敢违抗军令,哨长以下请用此剑斩之。如果李营官此次旗开得胜,三军将士之前,刘宣愿为李营官牵马敬酒。”
李自成立下军令状,很快带着刘宗敏等将佐回营整顿军务,刘宣也很快宣布散会。等众人都已经走远后,胡宽悄悄地跟在杨四宝后面,眼见附近无人才悄悄地说道:“将军刚才配合主公演这一出苦肉计,受了些委屈,主公心中过意不去,今天晚上决定请将军吃饭,还请将军不要误了时辰。”
杨四宝摸了摸头皮,呵呵一笑道:“这不算什么,中山王徐达当年为了整肃军纪,配合太祖爷爷演了一出苦肉计,今日我杨四宝虽然比不上中山王,但是为了激励士气、稳定军心,受些苦楚也是心甘情愿。不过那刘宗敏公报私仇,下手也他妈太狠了,弄得我老杨现在还手足麻木酸软。”
胡宽安慰了杨四宝几句,背后非议了一番刘宗敏等人,然后等天色将晚,跟着杨四宝前来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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