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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小归     娇女谋宠txt下载     娇女谋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藏娇

    李承霆再次被谢安莹揪住衣襟拖回身边,而且还是在这种冰火两重的时候!

    要知道,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心中那种蠢蠢欲动的情愫强压下去!

    这时候忽然又跌回香软芬芳的身边……

    当真是苦不堪言!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给他点时间,或许也能渐渐平复。

    可偏偏马车外还有个平阳侯……

    李承霆只觉自己瞬息感受了一把人生的大起大落,他一张冷脸难得的有些局促,对着谢安莹小声道:“你能肯定外面来得是平阳侯?他怎么会这时候堵了马车……”

    李承霆一向稳重的声音透着些无奈。

    原本他和谢姑娘两人十分清白。

    刚刚虽然差点要发生一点不清白的事情,好在二人还算克己,终于掐灭了这点不清白的苗头。

    可这平阳侯来得也太是时候了吧!?

    让他当街将孤男寡女堵在马车里,抓了个现行。

    一旦车帘掀开,这是想清白也清白不了了……

    李承霆一张脸崩得紧紧的——如果等一下他对别人说他之所以会在马车上与谢姑娘单独相处,其实只是为了把脉。

    也不知会不会有人相信……

    谢安莹只紧紧拉着李承霆一时忘了松开。

    她皱着眉头,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平阳侯会在这个时候拦下静王府的马车。

    不过……只用了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

    她在静王府治好了静王妃的病,这消息一定已经传开。平阳侯府还不算太缺心眼。知道她对静王府有恩之后,于情于理都不会让她再回普觉寺修行。

    原本应该是等她回到寺中,再由家人去接的。

    而平阳侯这当街拦下静王府的马车。其目的,则是刻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与静王府的恩情做实!

    只要大家亲眼看见静王府的马车送她出来,这就足以让平阳侯脸上有光了。

    谢安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看似平庸无能的父亲,居然会给她来了这么一手!

    看来自己这父亲平日里事事不放在心上,一副淡薄名利的样子。其实只是因为那些东西他不在乎。

    现在这份虚荣倒是入了他的眼……

    谢安莹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平阳侯想要图个虚荣心,这倒也没错。

    可这个憨货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在出手——没看见外头有匹空马跟着呢吗?

    “冒昧请问,这马车中所载的到底是不是小女啊?”就在两人进退维谷之际。平阳侯文雅的声音再次在外头响起。

    车夫一时有些结巴不敢贸然答话,可马车中的二位主子又许久没有动静。

    车夫只好暗暗咳嗽了两声,提醒里面的人快些拿个主意——要知道外头可不只是平阳侯和侯府马车。这一路上尚未进山,还有许多商家行人都瞧着呢!

    李承霆张了张嘴。想要答话——他即便与谢姑娘同乘马车。出去解释一番也就是了,至于信与不信只能由得别人去想了。

    虽然他知道,换做是他他也不信。

    可话未出口,谢安莹却再次狠狠地捂住了他的嘴。

    一阵如花朵般的馨香再次毫无防备地灌进李承霆的脑海,耳边响起谢安莹娇甜乖巧的声音——

    “父亲大人恕罪。安珍为静王妃诊病过度劳累,故而无法及时下车拜见,还望父亲大人原谅。”

    谢安莹说完之后,又对车夫道。“我父亲亲自前来接我,按理说不该再麻烦王府马车相送了。可我此时当真无力下车。能否有劳用静王府的马车将我直接送回侯府。”

    意思就是不下车,理由就是我累了……

    谢安莹一番话,听起来虽然彬彬有礼,可这口气未免有些自大的嫌疑。

    平阳侯在外听见,都微微捏了把汗——要是车夫拒绝了,这面子上可就难看了啊!

    可别人不知道谢安莹的意思,车夫却是一清二楚。

    郡王爷就在他身后的车厢里,现在一旦将车帘掀开,若是被哪个眼尖的瞧见里头的情形,他是哪头也不好交代。

    而谢姑娘这一招,至少可以将马车先驶到人少些的平阳侯府,等到了那里,最好再直接驶进门去……

    这关起门来都是自家人,就算看见小郡王,也就好说多了。

    车夫哪敢不听谢姑娘的,赶紧满脸堆笑大声道:“王爷王妃都吩咐过要周到照顾姑娘。荣虢郡主更是耳提面命,命令小的绝对不可有一丝怠慢。谢姑娘莫说是要回侯府,就是您想去周游列国,咱们王府的马车也随时待命!”

    车夫故意将这番话说得大声,好叫平阳侯无法拒绝。

    平阳侯一张脸瞬间兴奋地通红起来!

    安珍真是会给他争光添彩长脸面!别小看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比亲自走出来还管用!

    现在众人都瞧见了静王府车夫的态度,等今日一过,他在京安城的名气就更大了……

    “侯爷有请。”车夫挥动了鞭子,将马车调转方向跟在了侯府马车之后。

    ————

    马车中,谢安莹这才慢慢将自己的手从李承霆嘴上拿下来。

    她有些尴尬道:“我父亲前来,完全是个意外。现在怕是要麻烦郡王爷送我回府……”

    这拖延之计,这已经是她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至于外面李承霆的那匹马……只能期待大家都像平阳侯一样全是睁眼瞎吧。

    李承霆一句话不说,仍旧保持着端正的坐姿。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女子藏在车里。

    而且还很见不得人一般。

    可他却乖乖就范了,由着她摆布……

    别人的金屋藏娇,还能指望屋主负责。现在他被藏了,却注定要在马车抵达之后被“屋主”抛弃。

    怎么那么委屈呢?

    谢安莹见李承霆脸色难看,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有些不对。

    可忍耐这一时,以后却可以免除不少麻烦。否则这种拈花惹草的名声,对于李承霆他自己也没好处。

    他虽然看起来不大高兴,但既然没有出声反对,想来应该也是明白自己的用意的。

    马车缓缓向城内驶去,谢安莹靠在车厢一侧,方才的睡意早已烟消云散——也不知一会两人一同在侯府下车的时候,会不会吓死她那个自作聪明的父亲。(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喝茶

    从静王府到平阳侯府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

    很快,两辆马车便一前一后地在平阳侯府正门停了下来。

    平阳侯府门前的人果然稀少。没有了平阳侯刻意的拦路吆喝,即便有几个过路人,却也并没有忍专门盯着这两辆马车看。

    好在平阳侯不算太贪心,还保留着一些读书人的矜持,没有命人在侯府门前敲锣打鼓放鞭炮……

    平阳侯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走到后面,准备亲手将谢安莹扶下来。

    想到谢安莹最近的种种表现,平阳侯当真是满意的不得了!

    想想最近,尤其是为静王妃诊病这一件事,使得谢安莹在外的贤名远播。

    人们一下子就忘记了柳氏得罪过镇北候府,也几乎忘记了侯府寿宴时的不欢而散。

    现在满城中谈论的,都是他这个神仙一般的女儿。

    这不都是谢安莹的功劳吗?

    有这么一个女儿为他撑着门楣,在加上安珍与肃王府的婚事做后盾——谢家何愁不兴旺发达?

    平阳侯挤在马车跟前,对着车帘缝隙露出慈父一般的笑容……

    正当平阳侯做着光宗耀祖的美梦时,只见面前的车帘被一只干净修长的大手掀开。

    而车帘之后,正是他刚才还在脑中回想着的婚事主角李承霆!

    李承霆锦绣红衣探身而出——也许是因为他的气势太过惊人,也许是他的长相令人倾倒。又或者是他身上的银铠太过夺目……

    总之,这一瞬间,平阳侯只能将自己的眼睛狠狠闭上。

    平阳侯差点像女人一样放声尖叫!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郡王爷李承霆从谢安莹的马车里走出来站在他的面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嫌弃刺激还不够。李承霆冷着脸拱了拱手,对平阳侯行了一个晚辈礼。

    “见过谢伯。”

    李承霆只说了四个字——他现在不想说话,反正都要被抛弃了……

    平阳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唇角的肌肉也在上下震颤——真的是李承霆,活的,还会说话!

    他难以置信地踉跄着倒退了两步,险些一屁股摔倒在自己门前。

    平阳侯使劲揉着眼睛。哆哆嗦嗦道:“这……这……”

    平阳侯的那点脑子,也就够刚才在路人面前抖个机灵的。面对眼前这种突发情况,显然是不够用了。

    李承霆无心解释。他面无表情侧身抬起自己的手臂,等着谢姑娘自己下车跟她父亲解释。

    谢安莹即便再不想下车,拖延到这个时候也由不得她了。

    与其在门前久留,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赶紧了结此事。

    谢安莹快速扶着李承霆的手臂稳稳落地。

    她盈盈上前一步。对着自己那呆若木鸡的父亲道:“安珍归来见过父亲。荣虢郡主怕回来的路上不安全。所以让郡王爷相送保护……“

    谢安莹编瞎话本事一向不错,可是这一回,她是真的编不出来。

    平阳侯听了这句解释,僵硬的脸瞬间变得更僵硬。

    他脑子是不够用,可就算他脑子仁只有花生米大小也能听出来这是假话!

    劳动郡王爷相送已经十分夸张,让郡王爷亲自保护就更加不可能,结果自己还亲眼看见了郡王爷的“贴身保护”!

    静王府没别人了吗?真要保护,请几个护卫跟着不就行了。用不着这样悄无声息将李承霆塞进马车吧?

    这是要吓死自己吗?

    平阳侯虽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要让他来说。李承霆的身份模样摆在这里,就算让他把两个女儿一股脑都嫁给他都行。

    可他不能不顾世俗常理,要是他真的说出自己的心声,李承霆会不会打死他他不知道,反正府中柳氏和谢安珍就能闹腾死他。

    所以眼下这种情况,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阳侯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想,可李承霆就在眼前,也不能一直这么呆傻下去,于是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谢安莹。

    谢安莹瞧着他那点出息,一时也是无奈。

    面对一言不发的李承霆,还有自己那反应迟钝的父亲,谢安莹只能挺身而出了。

    “父亲,郡王爷不是外人……”谢安莹小声提醒道:“您不是才得了些好茶……”

    平阳侯听见这话,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哎呦”一声,拍着自己的脑门。虽然表情和声调虽仍然无比僵硬,但还没忘挤出一个笑容:“贤侄突然来访,我这是高兴糊涂了。有劳贤侄将小女送回,还请府内稍稍歇息,也让侯府备上些茶水膳食聊表谢意。”

    平阳侯说完,呵呵呵呵地尴尬笑着,眼神却飘忽不定地又看向谢安莹,一脸哀求也不知自己说得对不对。

    直到看见谢安莹微微点头,他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谢安莹又转向李承霆:“多谢郡王爷一路护持,郡主无微不至的心意安珍心领。父亲也备了茶水,还望郡王爷莫要推辞。”

    谢安莹对于平阳侯的脑子不抱任何希望,但对于李承霆她还是十分看好的。

    她方才已经暗示过了,两人之所以在马车里,这都是为了安全,只是“保护”而已。

    所以接下来只要李承霆进去喝茶,按照她这个思路再描画两句,应该就差不多了。

    李承霆看了谢安莹一眼,他本以为谢姑娘一下车就会跟他告辞呢,没想到居然还会请他喝茶……

    虽然他明白谢姑娘只是为了让他有个解释的机会,但总算没有要跟自己一刀两断撇清关系,这样他就暂时知足了。

    “叨扰了,谢伯有请。”李承霆微微缓和下来……

    ————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终于暂时过去。只可惜,就算谢安莹尽力遮掩,却还是瞒不过眼尖之人。

    就在她回府的第二日,静王府的马车送她回府的消息就传扬开来。

    同时被传扬开的,还有静王府居然用小郡王李承霆的战马随车相送……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一时坊间猜测众说纷纭,谢安莹本就是所有话题的焦点,现在在加上与李承霆的这么一点“桃色”,一下子更是成了本城风头无二的人物!

    平阳侯府芳花院中,谢安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镜中一张原本甜美圆润的脸,此时只剩下扭曲狰狞。

    她将手中的玉梳狠狠摔在地上,咬牙切齿道:“谢安莹那个贱人都风风光光地回来了,舅舅怎么还不见人影!?你们给我找,现在就去给我找!”(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翻身

    柳斌一去不复返,终于成功地刺激了谢安珍。

    原本还指望着舅舅能一劳永逸地为她解除后患。可现在倒好,谢安珍连他是卷款逃逸还是是意外失手都不知道,他这整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没了!

    听说谢安莹平安回来,谢安珍几欲发疯。

    可她没有在去哭去闹,甚至连个镜子杯子都不敢再砸。因为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哭诉了,而砸坏了东西,恐怕也没有人会再给她买回来。

    她时至此刻才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终于明白了养尊处优的自己,其实在人脉上无可依靠,在金钱上也没有任何优势,在自身的条件上她除了比谢安莹多了两只眼睛之外,竟然从头到脚什么都比不上她!

    就连父亲的宠爱,似乎也像指尖风一样,根本就无法把握。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对谢安莹的恨意化成最恶毒的诅咒,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

    她对自己身边的婢女下了命令,让她们即刻出去找人,可她也知道,茫茫人海,想要找一个柳斌这样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现在不少下人都急着去琼华院献殷勤去了,她身边能用的人是少之又少。

    是她小看了谢安莹……

    舅舅生死不明,母亲的私房银子也花去了大半,这一局母亲可是亏大了。

    不过还好,亏得是母亲的。不是她的。

    她还有资本,她手中最重要的资本还没有拿出来用!

    ——她还有小郡王李承霆!

    谢安珍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她仔仔细细地描画着的眉眼。浓淡合宜的妆容令她看上去十分甜美。

    虽然目前未定婚约,但若是与李承霆偶然相遇一场……再让他帮自己找舅舅或者办些别的事情,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

    ————

    谢安莹在外头有多风光暂且不说,但她被平阳侯亲自迎接回侯府的事情,对于侯府中的下人们来说足可谓是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个锁在幽深院落十几年的盲女,一朝而出,侯府便被她搅了个风云变色。

    瞧瞧那些曾经虐待过她的下人、奴婢。一个个现在都是什么下场?

    ——天涯海角、苦寒之地、生死不明、终生不得回。

    别说下人们了,就连当家主母大夫人柳氏,现在也头上悬着一把“利剑”。被关在后院杂物房里,随时都有被休弃的可能!

    这些原本还没什么,下人们不会傻到因为这些就去讨好谢安莹。

    因为毕竟平阳侯、大夫人、还有老夫人,她们才是这个侯府的主子。

    所以。当老夫人罚了谢安莹去普觉寺的时候。说实话,所有的下人都认为谢安莹这一把火终于烧到了尽头。

    即便她之前燃烧的再绚丽炙热,只要进了普觉寺,这就是她身上洗不掉的污点——老夫人厌烦她到了这种地步,就算她修行之后还能回府,恐怕也没有什么翻身的余地了。

    可是!

    就在众人摇头惋惜之际,却忽然惊觉在侯府之外的世界,大姑娘脱去了侯府这件暗淡的桎梏。摇身一变瞬息间光芒万丈——早就不是那个他们认识的盲女了。

    大姑娘救治了荣虢郡主的咳喘之症,又治愈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静王妃。

    她是静王府中坐上宾。又与荣虢郡主是莫逆之交。

    跟着静王妃几十年的嬷嬷主动要来伺候她,静王府的马车当街对众人声称以后任凭她吩咐差遣。

    京安城的茶馆酒肆里流传着她的美谈,无数儒生学子对她倾心追捧,就算是有心人曾去普济寺打听她的过往,所得到的答案,也是普济寺师太师父们众口一词的赞美褒奖。

    还有那些隐隐约约的耳语,说是小郡王似乎也对她十分关注,还曾经保护过她……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随便拎出来一条都足以令人振聋发聩。更何况这些消息全都说得是她一个人,还一夜之间就涌进了大街小巷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当然,对于平阳侯府的人来说,最重要的任然是平阳侯的举动。

    一家之主亲自将大姑娘迎回,这以后谁还敢说大姑娘翻不了身!?

    人家这不是翻身,是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是从此青云直上……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院落幽闭人人可欺的大姑娘了。

    ————

    做下人的永远不缺眼色,谢安莹的琼华院中就像被人重新装潢了一番一样——一尘不染、应有尽有。

    平阳侯身边的富管事更是十分周到,在谢安莹回府的当天,便派了马车上山,将红提和黛纹一并接了回来。

    谢安莹对于下人们的殷勤来者不拒,但却也始终保持着距离。

    无论从前还是以后,她都用不着这些下人。所以也就用不着在他们身上花费时间精力。

    她只要一个红提。

    至于其他人,想要控制他们十分简单。

    跟下人走得太近,反而会让人觉得可以攀附利用。

    她不管事,不驾驭,不收买——越是这样保持距离,反而会更让人乐于效忠。

    只需让他们觉得自己和气好相处……并且比大夫人和谢安珍更大方阔绰,这就足矣。

    而且,她已经做得够多了,如果手再伸长一点,恐怕就要引起老夫人的反感了。

    ————

    福衢院中,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之上,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拨捻着一串红砗磲佛珠。

    因为礼佛,所以老夫人素来只用檀香,其余那些花果香气她都不喜欢,也不庄重。

    哪知道浓郁的檀香使她患上了那胸闷生痰的毛病……

    老夫人望着香炉中缓缓飘出的淡青烟雾——谢安莹临去普觉寺之前那一句随口提醒,实在是给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主屋中原本熏的那种浓郁的东山檀,在上个月就已经按照谢安莹的指点,改换成了味道清爽的新山檀。

    新山檀价格虽然低廉,可这一个月下来,老夫人却发现其品质上乘丝毫不逊色于老香。

    也许只是人们都习惯了用老字号的东山檀,所以这新山檀才会一时未在京城中流行传扬开来。

    而自从换了香,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可她的胸闷咳痰果然好了。

    哪怕这一个月没有黛纹在身边伺候照顾,她也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坚朗了不少。

    老夫人恩怨分明,念着谢安莹这点好,心中对她多少添了些喜欢。

    本想着等她回府之后便将她这份孝心传扬出去,也算是帮她振振名声,抵消了她去寺中修行的这个小污点。

    可哪曾想谢安莹根本用不着她的帮助。现在整个京安城贵女之中,名声最盛的不就是她?

    别说京安城里,就单单她们回府这两天,黛纹在自己耳朵前念叨的“大姑娘”三个字还少吗?

    老夫人心中有些徘徊不定,正这么想着,就见黛纹从外头端着一碗汤水走了进来。

    黛纹这两日回来,神神秘秘地倒腾了不少新奇玩意。老夫人也故意没去管她,只是任由她折腾,自己则是在一边默默旁观。

    只是不知这一次又是什么?

    老夫人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

    只见白瓷碗中盛着汤水竟然是淡粉色的。黛纹用勺子轻轻搅动,汤水就像是糖浆一样,带着些粘稠的质感。而且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实在看不出是什么做的。

    只觉得十分诱人好看。

    “这又是什么?自打你从寺院里回来,经文没见长进,倒是学了这么许多奇奇怪怪的招数来。”

    老夫人口中抱怨着,却仍旧忍不住去看那汤水。

    黛纹连忙双手奉上:“老夫人您先尝尝,要是觉得不好,以后我保证不做了。”

    “你就这么有信心?”

    老夫人哼了一声,拿过勺子轻轻舀上来一点,放在鼻端轻轻嗅了一下——她不喜欢甜食,确定这个没有甜味之后方才送入口中。

    只是这一勺还未送入口中,便已经闻到了清冽甘香的味道。

    这正是她喜欢的口味!

    不过……这东西虽好,但会不会是某些人利用黛纹的单纯刻意的讨好?

    在外面用尽心机也就算了,毕竟是对侯府有利,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在府里还想玩弄人心,那她可绝对不会答应!(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试探

    “咦?这是什么做的?还真是有点好吃。”老夫人隐藏了脸上的试探,露出些许惊喜。

    不过说实话,这汤羹外表像是哄小孩子吃的甜汤一类。可入口之后,她才发现非但没有甜味,反而带着一丝丝甘苦。

    的确十分好吃。

    黛纹见老夫人喜欢,心中也高兴起来。

    想起在大姑娘身边伺候的那些日子,她处处不如红提,做事情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现在回来老夫人身边,用红提和大姑娘教给她的办法做了几道点心膳食,果然立刻成就感满满!

    ——恐怕整个府里只有她明白,大姑娘可比老夫人还难伺候!

    黛纹脸上显出一点得意:“老夫人,这可是您说好吃的,下回奴婢再做的时候,您可不许怪奴婢花样多了。”

    老夫人撇她一眼,从她手中夺过白瓷碗,自己喝了起来:“我看你啊,不光学了这些花样,还学了油嘴滑舌伶牙俐齿!你也不用瞒着我,这又是谢安莹教你的?”

    老夫人对于黛纹的变化,其实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黛纹从前在她身边长大,性子难免刻板一些,老气横秋的性子对黛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老夫人是心里清楚的。

    但凡是得讲究缘分,府中有那么多年轻孩儿,旁系的亲眷子女也常有来她这里请安拜见的,却没见黛纹跟谁走得近谈得来,更不会学人家那些所谓的“灵巧”、“嘴甜”。

    谁想到跟着谢安莹出去一个月的功夫。回来就不一样了。

    老夫人闻着香炉里的香,又品着手中汤……

    这一切,表面看起来都是好事。

    不过。如果那个谢安莹是故意为之……那恐怕就要好好防范管教了。

    “好好好,我不怪你——”老夫人拖长了声音,一边细细品着汤水一边貌似无意地对黛纹道:“要怪就要怪谢安莹,都是她花招多。”

    黛纹单纯,听了老夫人这样说,点点头十分严肃道:“老夫人说得一点没错,的确是大姑娘花样多。”

    “那她还有些什么花样?你都说来听听。也好让我老婆子见识见识。”

    老夫人将最后一点汤羹也喝完,指指自己的肩膀,让黛纹一边敲肩一边细说。

    黛纹立刻上前手法熟稔地轻轻敲打了起来。

    “大姑娘认得好多药材。还会读书,都是用手一摸就认得。”黛纹回想着寺中生活,将谢安莹的“花样”都说给老夫人听:“她还会念经,解经。妙慈师太时常与她一起谈禅。每次都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老夫人背对着黛纹皱了皱眉。

    黛纹口中所说的这些花样。可跟她想听的不一样……

    “这些就别再说了。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咱们府里的下人也天天念叨,我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老夫人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地想了想,“你跟我说说,她究竟使了什么花招,才搭上让荣虢郡主这条线的?”

    老夫人打听过静王府的事情。

    据说谢安莹之所以会去静王府给王妃治病,全是因为荣虢郡主的缘故。

    荣虢郡主在山寺中巧遇谢安莹,然后从她那里得到了一种丸药。之后发现很有效果,这才有了后续的事情。

    这一条线很长。也很精密,自然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猜疑和反感。所以钓上来的鱼也很大。

    可如果这条线真的是谢安莹一人设计的,那她的心机恐怕远在侯府任何一人之上,自然也包括自己。而她所图谋的也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因为人的心机计谋,往往是和野心成正比的。

    老夫人轻轻捏住佛珠……平阳侯府势单力薄,容不下这种野心。

    所以,现在她要听听黛纹怎么说。黛纹与谢安莹朝夕相处,谢安莹就算想钓鱼,也绝对逃不过黛纹的眼睛。

    “怎么?她与郡主的相识难不成还有什么秘密不能说?”

    老夫人等了许久却不见黛纹开口。她奇怪地扬着眉毛向后看去,却见黛纹脸色木木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是不能说,而是……”

    黛纹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从老夫人身后转向前面。

    她面对着老夫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奴婢本不想说大姑娘的坏话,可大姑娘这一点做得真的不好……”

    “她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而且什么都不打算做。当时荣虢郡主在佛殿晕倒,戒慧师父都把话说到跟前了。可大姑娘与红提两个明明都懂些医术,却当场装聋作哑,全当没听见也没看见。”

    要不是奴婢硬逼迫着她俩去,她俩压根就没打算管荣虢郡主的死活……

    黛纹说完就看见老夫人一脸惊愕,她以为老夫人生气了,于是连忙解释道:“老夫人您别生气。奴婢一开始也被大姑娘主仆气得不行,可后来发现大姑娘做得也没错……”

    老夫人可不是生气……她是被黛纹的话给吓了一跳。

    谢安莹名声大噪,在她看来一定是她费尽心思接近郡主,然后才一步一步走得来的。更有甚者,甚至连她当时自请出府修行也是假的。

    可黛纹却说,她压根不打算管郡主死活?

    黛纹见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奇怪,还以为是老夫人气坏了。

    她赶紧继续解释道:“老夫人,大姑娘她除了不爱理人、想法上有些自私之外,其他方面都是很好的一个人。”

    黛纹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就连谢安莹因为这事跟她生气的事情也说了。

    “嫌你多管闲事,居然还生气了?”

    老夫人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恍然笑出声来。

    枉费她紧张兮兮地想了这么多!却原来,谢安莹根本就没打算去招惹这些闲事。

    不过想想也是,她自小长在琼华院里,柳氏又那样刻薄……要是处处出头,只怕早就被柳氏踩进地底了。这样说起来,她们主仆俩见事就躲也是正常的。

    别人千求万盼的好事,她却使劲躲,可这好事还就偏偏缠上她了——这是什么样的好运气啊!

    老夫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你既然跟她相处的好,以后也多走动吧。”

    ————

    琼华院中,红提对着装潢一新的屋子直发愁。

    “姑娘如今名声大盛,已经犹如烈火烹油了。这些人可真没眼色!殷勤献得这样明显,岂不是给姑娘招恨吗?”

    红提看见这些东西,心里那是又高兴又担心。

    谢安莹却无所谓地将书卷翻了一页:“好像没这些东西,人家就不恨咱们一样?”

    “姑娘,奴婢说的不是大夫人。大夫人恨咱们,那是她的习惯。奴婢说的是老夫人那边……”

    姑娘当时出府,跟老夫人说的可是去修行的。现在才一个月功夫就在外头搞出这么大动静,还这么高调的回来了,在加上府中下人们这一边倒的献殷勤,老夫人能高兴才怪!

    换成她估计也饶不了姑娘的。

    谢安莹用书卷轻轻在红提额上一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现在才想起老夫人是不是有点晚了?早跟你说过,眼光要长远,做事之前,这善后之事反而要做在前头。”

    红提用手捂着脑门想了一会,眼中忽然露出狡黠的光。

    “奴婢明白了。黛纹姐姐那样老实,连句好话都不会说,所以姑娘就用她善后了,对不对?”(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不行

    闲字阁虽然贴街而造,可却十分不起眼。

    也许是因为巷子窄小,闲字阁又太高,所以很少有人会发现这里还有一处古朴楼阁。

    哪怕许多一直就在这街道上摆小摊做营生的摊贩门,都从未想过抬头看看。

    今日,要不是李承霆鲜衣怒马扬长而来,他们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察觉到闲字阁的存在……

    李承霆勒马飞身而下,他的穿戴气势本就令人瞩目,此时又气势汹汹,自然引得众人竞相围观。

    可他却不管不顾。

    李承霆将手中缰绳随意抛给闲字阁迎出来的伙计,自己则是手握马鞭直接往楼上而去。

    阁中伙计一时面面相觑——他们最近的任务就是保护小郡王和镇北侯府的婚事,所以就算李承霆从来没有登门过,他们也当然认得他。

    只不过都是暗中监视的时候认识的……

    阁中伙计想要上前拦着他。

    但面对他这一身煞气,就连闲字阁这些身手不凡的伙计们也不由得有些心虚。

    要不大家还是继续假装还在暗中吧——几个伙计厚着脸皮退了回去,只当小郡王没看见他们,他们也没看见小郡王。

    就是他们心虚的功夫,李承霆早已登上了二层。他目光四下一扫,见二楼也没有他要找的人,于是索性提着鞭子要继续冲上三楼。

    “站住!”

    就在李承霆一脚踏上通往三楼的木阶时,楼上终于传来一声轻喝。

    “我这楼上铺着雪域的长绒地毯呢!你可别上来给我踩坏了。”

    闲歌雌雄莫辩的身影自楼上款款而下。口中有些不乐意道,“我好歹也是你的大媒人,你难得来一回。就不能客气点吗?”

    闲歌也不知正在楼上忙活什么,大白天的居然未着寸缕,只裹着一床冰丝锦被就下楼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睡觉!

    李承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对他这幅造型表示嗤之以鼻。

    闲歌何时在意过别人的眼光?他对自己的身姿容貌简直比对他的医术还要自信。

    既然穿什么都好看,那裹着被子当然也好看了。

    反正李承霆这个性子跟他聊不来,说不到两句话估计就要走——他还要继续上去睡觉,也省的换衣服。

    “别傻站着了。坐下喝茶。”闲歌赤足走到贵妃榻前,将自己身上的被子裹好,然后抱着腿蜷在榻上歪着身子坐着。

    李承霆大步走到闲歌面前。将唯一能坐的一把椅子拖远了一些。

    他远远的坐下,皱着眉头看着闲歌。

    ……帝师大人能卜算古今未来,这事别人不信,李承霆却是知道他的真本事的。

    早些年他随父王征战。战事中曾经遇到难以抉择之事。他们两人身在其中都无法解决。而闲歌远在千里之外,却将预言指点装入锦囊快马送来。

    李承霆和肃王爷都是果断之人,如果闲歌锦囊之中也放着什么云山雾罩含糊其辞的卦文,那他们父子根本就不会理他。

    可闲歌的锦囊却是实实在在的指点。如何布兵,如何防卫,说得一清二楚。

    虽然最后听说全是他从星象上掐算出来的,可那一次却实实在在解了他们的危困……

    所以从那之后,无论是肃王还是李承霆。都与闲歌建立了一种友好关系。

    不过友好归友好,闲歌与李承霆父子当真不是一路人。所以这友谊也就一直流于表面。并没有在继续发展得更深厚些。

    而且,这点薄弱的友谊在闲歌给李承霆做了大媒之后,显然已经变得更为薄弱了。

    现在,闲歌既然提到了大媒,李承霆眉间轻皱索性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正是为了你的大媒而来。”

    “哦?”闲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来,“你终于肯在婚事上上心了?你放心,这桩姻缘绝对是天作之合……”

    自从他掐算了这么一个姻缘,李承霆就对他不冷不热的。尤其是最近,眼看订婚过礼的日子就快到了,李承霆对他更是连基本的尊重都没了。

    不过他今日来,莫非是终于想谈谈这事了?这可是个好兆头!

    李承霆要是再不上心,闲歌就打算去城里散布谣言说他有龙阳癖……这样一来,他也找不到别的什么好姑娘,绝了他的念头,让这辈子只能跟自己掐算出来那位谢安莹结亲……

    闲歌兴致勃勃地想着自己的手段,可还没张口就被李承霆打断。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量。”李承霆道。

    闲歌委屈地扁扁嘴:“那你说。”

    “我认识了一位姑娘,医术也许在你之上,我想让你二人合作——如果能合力治好我的病,你就不用做媒了。”

    李承霆说完就等着闲歌点头。这件事情,他已经反复琢磨过了,他认为闲歌没有拒绝的理由。

    自从山寺中与谢姑娘相识,他对于这桩婚事就越发排斥。尤其是谢姑娘的医术,给了他很大的希望。

    他今日一定要说服闲歌。

    他不要跟谢安莹结亲。

    “不行!”闲歌一下子从贵妃榻上蹦下来,他神情激动还差点踩到被子摔倒,“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不要轻举妄动!”

    屋子中一下子陷入了一阵沉默。

    李承霆看着闲歌的目光逐渐转为怀疑:“你觉得不可能?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闲歌结巴了一下,眼神看向别处,想了想又缩回榻上:“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医术在我之上?而且还是位姑娘……”

    闲歌一瞬间的犹豫已经引起了李承霆的怀疑。

    不过怀疑也没用,他也不是第一天对这事有疑问了。这八字联姻的事情,原本就处处透着怪异,只不过他一直撬不开闲歌的嘴而已。

    现在就更可疑了!

    闲歌见李承霆不高兴,眼珠子一转继续解释道:“医术这个东西,没有些年纪是绝对成不了的。就好比扶脉,我现在告诉你‘脉如琴瑟’和‘脉如珠玉’这两个词,你能分清楚吗?”

    你必须要用大量的时间和经验去体会,才能明白这二者的区别。习武之人也许还有有天生神力一说,但是学医之人,却绝对没有什么天才之分。

    医术完全取决于实验和经验。而这两者都是需要动辄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成就的。

    除非……那个姑娘有一个愿意倾囊相授的师父。

    但前提是他的师父也得有真本事啊。

    闲歌摇摇头,赌气一般闭上眼睛不看李承霆,一脸死都不答应的样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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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掳走

    李承霆知道闲歌说的有道理,但这绝对不是他拒绝的根本原因。不过不管闲歌是为了什么不答应,李承霆早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

    他紧盯着闲歌:“我说的这个人不是别人,那个姑娘也是平阳侯府中人……”

    闲歌的眼皮轻轻动了一下,却还是不肯睁开。

    李承霆起身逼近一步,看着闲歌继续道:“你可听说过,平阳侯府的四姑娘——谢安珍!?”

    闲歌的眼影猛然睁开,双手紧紧揪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你是说谢安珍?”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

    就是这个谢安珍手下的婢女红提,曾经拿着金器来闲字阁换钱花。他还为此两次探访侯府……虽然都没有成功,但是怎么可能会忘。

    李承霆见闲歌终于有了反应,急忙趁热打铁道:“就是谢安珍!我之所以说她医术在你之上,是因为她用了与你一样的方法,将我舅母静王妃的病情治好了!”

    李承霆说完,只见闲歌蹭地一下从贵妃榻上爬起来,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惊讶,就连锦被滑落肩头也灭有发现。

    对于闲歌来说,李承霆的这句话简直犹如平地惊雷。

    谢安珍本来就是一个谜团,他用这名字掐算了很多次,都算不出她的命。

    现在李承霆又说她的医术在他之上,而且她也是平阳侯府的人……

    更为可怕的是姑娘用与他相同的方法治好了静王妃,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明静王妃跟李承霆的身体里都有……

    闲歌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李承霆还在一旁对他讲述谢姑娘治病的过程,闲歌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

    直过了好久,他才将锦被重新拉到肩头之上。十分严肃地对李承霆道:“我要先见一见这位谢安珍,然后再做决定。”

    闲歌终于松口,李承霆大喜过望。

    想到自己身上的奇怪的病症终于可以治愈,而自己也不用去结一个莫名其妙的姻缘,李承霆只觉得心中郁闷一扫而空,就连眼前的帝师大人也变得格外顺眼起来。

    “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就找个时间去约她。只是她是深闺女子。或许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约到。”

    李承霆想到谢姑娘,心中就充满希望。

    他与闲歌商议了个大致的时间,两人又确定了三人见面的细节。见闲歌真的没有反悔的意思,于是这才性质昂扬地告辞走了……

    闲歌在楼上看着李承霆纵马远去,隔了片刻,才开口道:“长风。去想个办法将谢安珍带来给我。哪怕就用你们那种趴房顶的办法将她掳来也行。千万不能让李承霆再见这个女人……我猜,她是个很危险的人,你们也要小心。”

    ————

    平阳侯府的花园之中,红提搀扶着谢安莹一边赏月一边闲逛消食。

    “姑娘,这还是奴婢第一次在花园里散步呢!”红提笑嘻嘻道。

    其实从前她也没少来这个花园,不过那可不是这样大摇大摆地散步,而是每次来都是为了偷摘花园里的果子。有时候饿极了,连有花蜜的花朵也不放过!

    想起从前的悲惨生活。红提非但不觉得苦,反而得意地笑出两个小酒窝来。

    那个时候姑娘就早就说过以后要带她过娇贵的日子。她当时深信不疑,现在可不就成了?

    自从姑娘这一次回来,得了侯爷的重视不说,就连老夫人对姑娘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今夜她二人之所以在这里闲逛,就是因为老夫人招姑娘过去用晚膳!

    虽然从老夫人的举动看来,她对姑娘仍旧没有什么亲情。不过比之从前的不闻不问,那可是好太多了。

    红提亲眼看见老夫人还给姑娘夹了一筷子的菜呢!

    而且有黛纹姐姐在,就算现在老夫人对姑娘没什么感情,这在过一段时间,可就不一定了。

    红提一路走一路得意,谢安莹今日心情也十分不错,看见红提这样更是觉得有趣极了。两人就这样说笑了几句,眼看天色太晚,两人便沿着花树后面的小巷子一路往琼华院而去。

    琼华院的位置本就偏僻,这个时候花树巷子里就更加幽深僻静了。

    谢安莹与红提都不是胆小的人,两人相互携手,即便是在黑暗一片的地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

    可今日,谢安莹却走得格外的慢。

    “红提,你说如果这时候,忽然跳出来一个人,你怕不怕?”谢安莹脸上的神情变了变,拉着红提调了速度,然后在红提耳边小声说道。

    红提与谢安莹默契的就像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主子不爱说话,更不可能用这种事情做假设只为了闲聊。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时候,真的会跳出来一个人!

    “怕倒是不怕,不过还是要看那个人他要做什么了。”红提也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谢安莹点点头,红提知道小声说话,就证明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警告。

    但自己也只是听见了一个脚步声在身后跟着,却无法判定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当听见这个脚步声的时候,谢安莹首先想到的是静王府那夜投放迷烟的“蟊贼”。

    可很快,谢安莹就听出这二人的脚步声并不一样。

    静王府那个脚步声轻盈快速,想来是飞檐走壁的行家。而身后这个脚步声则是刚劲沉稳,虽然放得很轻,但每一步都是堂堂正正的,应该是个正当出身的习武之人。

    “无论他要干什么,只要没有伤害我,你就什么都不用做,回去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别人问起也只说不知道。”

    谢安莹习惯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做好万全的准备。

    如果她有什么意外,红提还可以去找黛纹,有黛纹在,红提在这府里当差吃饭都不成问题。

    但前提是她得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越多责任就越大,谢安莹可不想连累红提受罚。

    红提握着谢安莹的手紧了紧,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不过她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将红提安排好了之后,谢安莹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她从头上取下簪子握在手中把玩着,然后缓缓转过身对着一片漆黑道:“阁下是谁?有何贵干?”(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失败

    静谧的夏日深夜,花园中飘着淡淡的花香,还有皎洁的月亮在天空高悬,洒下令人心醉的温柔银色光芒。

    这样美景之下,谢安莹却要面对又一次的突发事件。

    她轻轻放开红提的手,吩咐她早点回去睡觉,自己则转身朝身后黑暗的角落走去。

    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危险都到眼前了,既然没有退路又无从甩脱,自然是主动出击才更有胜算!

    谢安莹暗暗调整着手中簪子的长度……

    她知道自己的外表就是最好的掩护,没有人能想到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只要她顶着这张脸,还有这柔弱的身子,就算她告诉对方她会用簪子杀人……只怕对方也不会相信。

    谢安莹带着一丝伪装的懵懂表情,傻兮兮地走向漆黑一片的花树。

    快出来吧,我来自投罗网了……

    就在谢安莹远离红提而靠近花树之时,树后面果然闪出一个黑影。

    此人身材高大健硕,站在谢安莹面前就像是一堵墙一样——如果不是这花树够大,根本就藏不住他。

    谢安莹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便露出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她跌跌撞撞就要往回跑,惊恐之下还张嘴想要大喊求救。

    她跑得不快……

    那黑衣男子果然没有任何防备,上千一把将她掳住,也顺便将她的嘴堵得死死的。

    这样的距离便是最佳下手距离,谢安莹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她甚至还花了点时间调整了一下姿势。

    可正当她准备下手之际,那男子却瓮声翁气地开口了!

    “谢姑娘不必惊慌害怕,我不是坏人。只是我家主人有重要的事情要请姑娘相见。不得已之下才来叨扰得罪。姑娘勿怪。”

    这声音低沉憨厚一听就是勇武之人。

    谢安莹手上略微迟疑,哪有掳人还说话的,这年头的坏人还不如她下手狠辣了?

    ……不过既然开口说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还有得商量?

    毕竟一个柳斌还没处理掉,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在自家院子里满手鲜血地再埋一个。

    谢安莹尝试着放松了身子,以示意那人放开自己的嘴。

    果然。那人又道:“姑娘别叫,只要姑娘肯跟我走,我就放开你。”

    谢安莹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掳着她的手缓缓松开了。谢安莹心中无奈表情却懦弱胆怯,她小声道:“你家主子是谁?为什么要半夜见我……就不能白天见吗?我父亲热情好客不在意身份,让你家主子明天白天来见我,不好吗?”

    谢安莹的天真差点就融化了长风。

    长风回想起闲歌跟他说的“她是个危险的人”。却怎么也跟眼前这娇弱女子对不少号。

    面对谢姑娘。长风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坏透了的怪叔叔——要帮另外一个怪叔叔骗小姑娘回家……

    “我家主子身份高贵,所以反而不方便露面。”长风耐心地解释道。

    “那你什么时候送我回来?”谢安莹继续天真道。

    长风有些愧意,他来之前听帝师闲歌的意思,或许是打算将谢姑娘抓回去之后拷问囚禁起来。

    目的是不能让她见到小郡王李承霆,也不能让她破坏小郡王的婚事。

    所以,也许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送她回来了。

    “对不起,这个问题你要去问我的主子,等你见到他之后。他一定会告诉你答案的。”

    谢安莹半信半疑地想了想,“他又不能露面。又不能告诉我回来的时间,这让我怎么跟你走啊?那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留下一个地址,明天我去找你们。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总得带些衣服换洗。”

    谢安莹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指指琼华院:“我就住那里,如果明天我没有去找你们,你明天再来抓我也是一样的嘛。”

    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女子,长风回味着她说的话,觉得挺有道理……直过了好久才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差点就点头答应了!

    这姑娘怎么这么傻,害得他都差点变傻了。

    长风差点甩手给自己一个耳光,他压低声音严肃道:“不行,你现在就跟我走。只要你不哭闹出声,我能做到的就是让你少吃点苦头!”

    谢安莹轻叹一口气,这人居然不傻?既然没的商量还那么多废话,害得自己还跟他白费口舌!

    她收起自己之前天真的表情,朝着长风走近两步,一脸乏味无趣道:“那就走吧……”

    长风被谢安莹忽然的转变吓了一跳,不过对于他来说,带走一个身姿单薄的谢姑娘根本就不会存在任何变数。

    他张开手臂将谢安莹卷住,准备提起谢安莹趁夜赶回闲字阁。

    谢安莹眼前一亮,长风手臂张开正是露出肋下的时机,她果断反手一刺——

    只听“嗤”地一声,簪撕裂布料应声而入。

    可出乎谢安莹意料之外的,那簪子只插进去了一小截就被阻住了——这男子的黑衣之下,居然穿着护甲!

    谢安莹神色淡淡地收了手。

    她的力气不够,既然失败,那么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长风目瞪口呆地看着插进自己肋下的簪子,虽然只是插进去了一点,最多挑破一寸皮肉,可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还是令他震惊不已。

    他可是闲字阁的暗卫!

    居然被一个毫无腕力的十几岁小姑娘得手了!

    果然是个危险的人物,这下可好,回去复命怕是要被帝师大人嘲笑好几天的。

    “既然姑娘毫无诚意,那在下也就不客气了。”长风冷下嗓音一把抓住谢安莹的肩膀。

    这一次他用了三成的力道。

    谢安莹只觉肩头像是被铁钳夹住一样,瞬间分毫难动。她忍不住小声叫了一声,却立刻被长风捂住了嘴巴。

    “姑娘在那里!”

    谢安莹刚发出惊叫,远处就传来红提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红提身后出现——

    李承霆今夜前来,本想要邀请谢安莹去见闲歌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白天前来,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一个理由相见,他反而连片刻都不想等待,只想立刻就将这件事情落实下来。

    李承霆怀着故人相见的心情而来。

    却没想到,他第一次夜入侯府就遇到红提在黑夜里哭着冲进琼华院。

    李承霆跟在红提身后,看着她一边哭一边翻箱倒柜找出许多药瓶,而整个琼华院里却空无一人。

    他心中觉得奇怪,反正红提也是个忠心的婢女,跟他也算挺熟悉了,他索性就悄悄走进去开口询问。

    谁知红提见到他,一点都不害怕,而且非常高兴的拉起他就往花园里跑。

    一边跑还一边告诉他:他出现的真是时候,姑娘又遇到危险了,而她本来打算找点毒|药粉末过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将那人毒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眷恋

    李承霆看见谢安莹被人掳在手上,当场就怒不可遏地扑了上去。

    可是,谢既然安莹看见了他,长风当然也看见了他。

    长风今夜黑衣蒙面,但李承霆可还是平素装扮,长风一眼认出来人是谁,当即就松开了谢安莹的身子。

    今日就算整个侯府的护卫冲上来他都不怕,照样能将谢姑娘掳走。

    可他哪里敢跟李承霆动手!?

    暂且不论打得过打不过,只要一交手,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李承霆闹到闲字阁去,按照帝师大人那赖皮性子,一定会将自己从楼上扔下去然后不认账的……

    长风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将谢安莹向前大力一推,然后借力转身就跑!

    李承霆果断接住谢安莹,看着长风远遁的背影轻轻捏紧了拳头——这个背影,未免也太眼熟了……

    “我没事,快追上他。”谢安莹顾不上跟李承霆道谢叙旧,她一招没有得手,现在只想将那人抓回来,再戳他一下。

    ……顺便问问他,他主子到底是谁?

    “你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去。”李承霆犹豫了一下,沉声道:“那人功夫在我之上,我追不到他。”

    但是也许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谢安莹眉头微微一皱,上一次李承霆说追不到是真的,而这一次,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真话。

    要是功夫远在那人之下,那人又何必一个照面掉头就跑?

    而且还把自己推出来当挡箭牌。跑得这么难看吓得跟见鬼似的……

    除非他俩认识!

    “好吧,还是多谢你。”对于自己心中有答案的事情,谢安莹从来不多问。既然不愿说,也就不逼着别人说谎了。

    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总之李承霆救了她是不争的事实。

    她是恩怨分明的。李承霆救她的次数,眼看一只手都要数不过来了……她没道理再去迁怒他。

    谢安莹转身朝红提走去。在红提额头上轻轻一敲道:“也多谢你。”

    红提连忙迎了上来扶住谢安莹,李承霆也赶紧跟上去走在谢安莹的另一边。

    “郡王半夜来访,总不会是专程来救我的吧?”谢安莹对李承霆浅笑道。

    “不是,我是来跟你商议我的病情的。”李承霆回想起刚才那个人。一时心中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原本他要来请谢安莹去见闲歌,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怀疑闲歌另有打算!

    今夜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甚至无法肯定闲歌究竟是不是打算救他,还是有别的什么图谋——毕竟他已经说过,谢姑娘或许能治好他的病……

    如果这样的情况下,闲歌对谢姑娘动手。可见他已经骗了自己。

    接下来说好的一起见面也就没有必要了。

    “你的病情有什么反复吗?”谢安莹有些紧张道。

    李承霆忽然半夜前来。又说是为了病情,而且他现在的脸色似乎还十分难看……谢安莹本能地有些担心。

    李承霆没想到谢安莹居然会紧张他的病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紧张。

    “没有反复,只是我有些心急,太想知道结果,所以就来了。”李承霆陪着谢安莹走到琼华院门口,“打扰姑娘休息,先告辞了。”

    “你等等……”

    谢安莹叫住李承霆。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李承霆这前言不搭后语。又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分明不是为了扶脉而来,而是另有别情。可不知为何忽然改了主意。用扶脉的事情做了掩护。

    “既然是来问病的,就进去说吧。”

    谢安莹指指自己的院子,率先走了进去。

    这些天以来,谢安莹足不出户地享受着自己的娇贵生活,可她心里一刻也没有忘记过李承霆这个人。

    她没有根治静王妃,一直想着总要找点什么还清他才行。

    谁知旧账未清,这一次又欠下了一笔。

    或许自己能为他做的,也就是替他看看病,寻找一下解决之道……就算自己治不好这病症,等以后自己找到师父,师父或许会有别的办法。

    李承霆的确有些低落,可谢安莹的邀请,他如何能够拒绝?

    他跟着谢安莹走进屋子,红提笑咪咪地在一旁点起灯油,屋子中一下子布满了温馨昏黄的光芒。

    谢安莹指着椅子让李承霆坐下,然后从屋内那出来一个脉枕给他垫上。

    李承霆十分听话地将自己的手腕放上去,然后静静地看着谢安莹。

    虽然也是夜晚,而且还是在谢姑娘的房间里,不过李承霆此时的目光却毫无杂念。

    今晚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不小,他从未想过闲歌会是不可信的人。

    装着这桩心事,他现在对谢安莹倒是没有了那些旖旎的念头,反而演变成了一丝眷恋之情——感觉很累,很想靠在她肩膀上睡一觉。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李承霆注视着谢安莹道。

    谢安莹将手搭在他的腕脉之上,点头道:“你说吧。”

    她没有根治静王妃,一直想着总要找点什么还清他才行。

    谁知旧账未清,这一次又欠下了一笔。

    或许自己能为他做的,也就是替他看看病,寻找一下解决之道……就算自己治不好这病症,等以后自己找到师父,师父或许会有别的办法。

    李承霆的确有些低落,可谢安莹的邀请,他如何能够拒绝?

    他跟着谢安莹走进屋子,红提笑咪咪地在一旁点起灯油,屋子中一下子布满了温馨昏黄的光芒。

    谢安莹指着椅子让李承霆坐下,然后从屋内那出来一个脉枕给他垫上。

    李承霆十分听话地将自己的手腕放上去,然后静静地看着谢安莹。

    虽然也是夜晚,而且还是在谢姑娘的房间里,不过李承霆此时的目光却毫无杂念。

    今晚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不小,他从未想过闲歌会是不可信的人。

    装着这桩心事,他现在对谢安莹倒是没有了那些旖旎的念头,反而演变成了一丝眷恋之情——感觉很累,很想靠在她肩膀上睡一觉。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李承霆注视着谢安莹道。

    谢安莹将手搭在他的腕脉之上,点头道:“你说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肃王府

    谢安莹若是知道因为她一时的心软却将事情引向另一个方向,她一定会后悔不已……

    李承霆离开之后,她也睡不着了。

    李承霆心中的疑惑是指他的病,所以谢安莹暗示他,希望他可以顺着静王府那条线索追查下去。

    可不知为何,谢安莹却觉得李承霆另有打算。

    他不会查到自己身上来吧?

    ————

    京安城中可不光是静王府所在的位置奇怪,其实肃王府邸的位置,说起来也不太正常。

    静王府所在的齐山避暑行宫是远离尘嚣的秀水明山。肃王府却正好相反,居然坐落在四衢八街华灯璀璨的闹市之中。

    如果从空中俯视下去,就会发现京安城最繁华的闹市和最主要的街道,几乎全都是围绕着肃王府建造的!

    当然,天子京城又怎么可能围着一个王府建造?

    所以,只要是京安城本地人就都知道,这是肃王爷在封王造府时自己选中的位置。

    也就是说——先有街道闹市,后来才有了王府。

    肃王有滔天军功在身,想要一块地皮不过是一道请功折子的事情。那时他趁着北域战事初平上奏请功造府,陛下龙颜大悦之下便准了。

    ……于是一座王府就在这京安城最繁华的市井之中拔地而起。

    肃王爷的要求还不止这些。

    他亲自督造王府,什么那些琉璃瓦、七龙壁、白玉楼……他统统不要!他的正殿偏殿房舍院子。一律用了最结实质朴的青石建造。府中更是半个花园绣楼都没有,而是建起了演武场和练兵场……

    这七七八八建成之后,整个肃王府就成了趴在一张大网正中的巨大的青石蜘蛛。

    因为这事。那时几乎人人都以为肃王想要谋反——占据这样的位置,还盖起这般攻防皆宜的府邸……如果说他没有野心,那真是连三岁孩子都不信。

    可说来也奇怪。

    肃王手握重兵军中威望极高,他若想谋反,恐怕这天下还真无人拦得住他。

    但皇帝陛下就是信他,不但由着他他造府,还继续放任他领兵打仗。对于其他人的劝诫之言一概不听。

    而更奇怪的,是肃王居然也没让皇帝陛下失望。

    他还真就没造反……

    他把自己的窝蹲在这里之后,既不驱散周围闹市。也不封锁王府门前的街道——他府邸门口就是个菜市,他却一点王爷架子都没有,反而跟商贩和左右邻里关系都相处的不错!

    有仗打的时候他就带兵出去,打赢了活着回来他就在这里坐镇。将这附近的商郡市集整顿得一派欣欣向荣。连各条街道治安都井井有序。

    皇帝本来就偏心他,听说他在家也干好事,便在朝堂上赞他治理有功。

    这样时间一长,才终于渐渐地平息了谋反的传言……

    ————

    李承霆穿过拥挤的街市,在王府门前下了马。

    他将缰绳顺手抛给李尧,一边走进府邸一边沉声问道:“柳斌怎么样了?”

    李尧扬着手中一沓子状纸道:“什么怎么样?咱们王府坐在这个地方,这人人都将咱们这儿当成京兆衙门了。你瞧,我每日都能在门口收到这么多状子。哪里还有空管他的事情?”

    李承霆脚下一顿,瞥了李尧一眼:“少跟我打马虎眼。你既然乐意办这些事,我去禀明父王,成全你的能者多劳。”

    李承霆说完自顾自地进了府邸,直朝演武场方向而去。

    李尧脸色一苦,赶紧追上前道:“别啊,您可千万别说。王爷现在没仗可打,最爱管家长里短的闲事。您要是把我扔给他,估计过两天我就得为菜市上缺斤短两的跟人打架去……”

    李尧说的可怜兮兮,李承霆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一路直朝演武场后面一处不起眼的房舍走去,那里是存放残损兵器的地方——也是关押柳斌的地方。

    李尧跟在他身边,重重叹了一口气。

    “唉,郡王你冷静冷静,你这刚从军营回来,还没跟王爷王妃请安就惦记着这事……未免也太……”

    为免也太重视谢姑娘了吧!?

    虽说那谢姑娘当真有回天之术,才短短七日就令静王妃的病情大有起色。可她心术不正神思诡谲,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再者说了,郡王为她羁押柳斌,不是说好只是交易的吗?

    既然只是交易,就不该这么用心。人关着别弄死,不交给官府,这就已经足够了呀。

    李尧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希望可以劝得李承霆回心转意。

    可这件事情,在李承霆心中根本就是另外一个样子!

    自从认识了谢家四姑娘之后,他心中原本的谜团不但没有解开,反而更加迷雾重重。加上昨夜夜探平阳侯府,居然遇上了闲歌身边的暗卫……

    如果这样他还能坐视不理的话,那他就不是冷静而是蠢了!

    好在昨夜谢姑娘一语点醒了他,让他想到柳斌这个人——他一定要问出真相,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他自己。

    演武场这个时候没人……都跟着肃王爷去巡防菜市场了。李承霆脚步不停,片刻便领着李尧抵达了兵库房。

    肃王府兵库房表面看起来虽然残破,但实际上,与王府其他的屋舍一样都是青石建造的,就连地下也深挖下去并铺了一层青石砖。

    别人家的府邸是木料所造,只需一把火便能化作烟灰。而肃王府若平时想要拆一间房子,怕是都要去兵部请用攻城车……

    李承霆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顺手丢给李尧:“打开。”

    兵库房的门窗皆是生铁铸造,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李承霆他兄长李承钧的手上,另一把就是眼前这个了。

    李尧觉得李承霆是被美人迷了心窍,可他又拗不过,既然已经接了钥匙,也就只好继续做他的同谋。

    他三两下将门锁打开,然后大力踢开了格外沉重的铁门。

    铁门和锁链传来巨大的声响,李承霆用手挥散面前的灰尘,稳步走了进去。

    这一间兵库房并不太大,加之里面放满了残损兵器,所以给柳斌留下的空间也就是几步见方。

    柳斌正蹲在中间的空地上无所事事,忽见听有人前来,赶紧换了个跪下的讨好姿势——不管来人是谁,他都得把握这个机会好好哭诉求饶一番,好赶紧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他还有好多银子存在家里没花呢。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李承霆注视着跪在地上的柳斌沉声问道。

    柳斌四十多岁年纪,身材中等体型微胖。也许是因为他常年不行正道,所以双颊下垂表情谄媚,眼神中也满是掩不去的婬邪。

    柳斌被关在这里也有半个多月。

    眼前的他虽然灰头土脸脏乱不堪,但气色还算不错,脸上神情也看不出有什么伤痛。看来谢姑娘的伤药果然灵验!

    柳斌眼睛微微眯起,一瞬间就看清了来人!

    这两个可不是每日给他送饭的人,而是那天将他打晕又关在这里的人,看来自己想要出去,还非要从他们身上下手了。

    “大人!老爷!救命恩人……”柳斌向前爬了两步,一把抱住李承霆的腿,“多谢恩人给我治伤,那日要不是恩人及时赶到,我怕是要被我那毒如蛇蝎的外甥女给杀死了啊!”

    柳斌又是磕头又是哭诉,就等着面前这两个人开口审问他呢。

    只要对方审他,他就有办法将黑的说成白的!

    李承霆居高睨视着他,心中泛起一阵恶心。谢姑娘那样霁月光风的人物,怎么会有如此猥琐的一个舅舅……

    他顺手从身边抽出根一握粗的断枪,手挽枪花一拨一挑,只听“轰”地一声,柳斌话没说完就已经被他用枪挑着扔出三五步。

    ……正砸在一堆残盾之上。(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答案

    要说李承霆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正是眼前柳斌这种厚颜无耻、卑鄙下流之人了。

    在山上为了活命,柳斌曾经亲口承认是受了平阳侯夫人柳氏指使前去伺机行凶杀人。

    当时分明是他行凶在前,谢家姑娘为求自保奋力反抗在后。

    更何况,将他一拳打昏的人就是李承霆自己。

    而现在,柳斌为了不得罪李承霆,或者说是为了讨好于他,竟然能当着他的面睁眼说瞎话!一口一个恩人叫得好不亲切,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人恶心?

    可惜,李承霆偏不吃这一套!

    于是柳斌讨好不成,反被一枪挑起扔了出去摔在一堆铜铁之上。那些残破的铜铁就算再不中用,也比他那肥软的身子骨结实多了!

    他这一下子摔上去,当场就惨叫一声。身下传来的剧痛令他面容扭曲,浑身上下也不知摔坏了多少地方……

    柳斌一动也不敢动地蜷在原地,保持着摔下去的姿势,口中不断小声呻|吟着。

    李尧在旁看见柳斌奄奄一息的样子,一脸惊讶之色对李承霆道:“你怎么这么大火气?他有什么不对等一会军士们回来丢给他们打一顿也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

    对于李尧来说,区区一个柳斌能劳动李承霆两次亲自动手,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上一次是为了救谢姑娘,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我就是要告诉他。今日若是得不到我要的答案,他会死在这里。”李承霆冷眼看着柳斌,似乎是在给他留下喘息的时间。

    “答案?”李尧惊奇道。“你发现什么了?”

    李承霆没有回答李尧,见柳斌已经喘息够了,他提着断枪,一步一步稳稳走近。

    李承霆没有开口问任何问题,而是一言不发地扬起手中断枪对准柳斌的腿猛刺下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柳斌双目圆睁眼中满是惊悚与痛苦,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向后反弓。双手僵硬成爪,想要往腿上的伤处护去。

    可是没有任何用处,李承霆手中的铁枪已经刺穿了他的大腿……

    柳斌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以维持着他的清明——他是个识时务的,眼前这个狠角色既然已经出手,今日若是不让他满意,自己绝对会丢了小命……

    “我说。我什么都说……”柳斌的声音打着哆嗦。身体也剧烈的起伏着,“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肯说就好!

    李承霆面无表情地将手一松,任由断枪就那样插在柳斌腿里。

    越是胆小如鼠的人,越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若不拿出点让他怕的东西,他就会一直自以为是的跟你讨价还价!

    所以他一上来就先动手,就是因为懒得跟柳斌废话!

    “我要知道平阳侯府里的事情——凡是主子下令不能说的。我都要知道。”李承霆的声音愈发低沉,“说吧!”

    李承霆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柳斌腿上插着的枪……

    听见“平阳侯府”这几个字的时候,柳斌心中一惊。

    这两个人来路不明却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柳斌被关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想明白了——这二人的身份不但不低,而且恐怕还在平阳侯之上!

    可现在,他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

    他原本觉得这两人是富贵权势人家的公子——这样的公子他见得多了,只要说几句好话将他们捧上天去,他们立刻就会飘飘然忘了自己是谁。

    毕竟对方年纪轻轻,柳斌自认混迹三教九流,哄骗着对付两个年轻人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

    腿上插着的长枪和身下传来的阵阵剧痛,使得柳斌不得不认清现实。

    他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回答对方的问题,如果再敢啰嗦一个字,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平阳侯身子不好,早早就虚了,大夫人时常买些那种药……”柳斌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李承霆的神色。

    这事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他只是扔出来试探李承霆的反应而已。

    李承霆没让柳斌失望,他的反应十分直率——

    他用脚轻轻在断枪上一踢……

    李尧及时捂住耳朵,柳斌“啊啊”地惨叫了好几声:“我,我说……”

    柳斌满脸满身的冷汗,就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他脸色惨白道:“侯夫人给江夫人下毒,毒粉她让我买了传递进去的……”

    侯夫人下毒这事虽然是桩秘闻,但却不是李承霆感兴趣的。

    他只想知道平阳侯府跟他有关的事情,又或者说,他想知道闲歌一开始屡次前侯府往究竟在寻找什么,后来得知谢姑娘能诊病他派出长风夜袭,又想要隐藏什么?

    “继续。”李承霆看向断枪,不是很有耐心的样子。

    连下毒的事情都不能让对方满意……柳斌瞬间想到那件事。

    可他不敢说!

    那件事太大了,说出来不但他会死,恐怕就连柳家九族都可能不保!

    而且如果眼前这人是侯府的仇人想要置侯府死地……那事情一旦泄露,连同柳家地下的祖宗都会被挖出来再处死一遍!

    柳斌急忙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必须说点别的才行!

    “就说说你现在心里想的这件事,我想……我要听的应该就是这个。”李承霆忽然打断了柳斌的思绪,他带着一个心知肚明的冷笑,紧盯着柳斌的双眼,缓缓弯下腰地逼近他。

    柳斌看见李承霆的冷笑,他的一颗心心瞬间跌落谷底!绝望的痛苦很快蔓延至他的全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权贵公子竟然有如此老道毒辣的眼光,一眼就看穿了他所有的念头。

    柳斌最后的防线也被击破,眼看李承霆的手又要握上那根铁枪,柳斌连忙“啊啊”叫道:“别……我求你,别,我说,我什么都说。”

    李承霆好整以暇地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柳斌。

    他倒要看看,平阳侯府小小一方院子,到底能藏下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柳斌心虚的不敢看李承霆,他用颤抖的声音小声道:“谢大姑娘不是谢大姑娘……而是谢四姑娘……”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尧先跳了起来,“什么大姑娘四姑娘,你说清楚一点!”

    柳斌已经将真相说了出来,再没有什么可掩饰的了,他死气沉沉地盯着李尧道:“平阳侯府的大姑娘谢安莹,因为天生眼盲被弃在琼华院。如今的嫡长女谢安莹,其实是四姑娘谢安珍……”

    也就是说,如今的谢安珍,才是谢安莹!

    兵库中一瞬间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李承霆周身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勃然大怒之下的他一把揪住柳斌直接拎到自己的面前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柳斌一身是伤,哪里经得起他这一下。

    “我……我都说了……那个瞎子才是谢安莹!是侯府将她们二人的生辰庚帖……做了调换!”(未完待续。。)

第一零零章 不笑

    李承霆的手情不自禁地微微一松。

    柳斌瞬间摔落在地,扬起一阵灰尘。

    他跌在地上身体微颤面容扭曲,必然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可柳斌却拼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让自己叫出声来。

    他知道,他已经没用了,现在他的死活现在完全取决于眼前人的一个念头……

    李承霆在听明白柳斌的话后有一瞬间的失神,又有一瞬间的愤怒,甚至还有一瞬间的困惑,他的手也还保持着方才抓住柳斌时的动作……

    一向专断独行的他,此时居然拿不定主意,只能带着复杂的心情严肃地看向李尧。

    李尧自然更是一脸白痴,早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给吓懵了。

    “这事会不会是假的?”面对李承霆的眼神,李尧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他咽了一下口水道:“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调换就调换呢……”

    李尧越说声音越小。

    柳斌至今不知李承霆的身份,眼下他如果不说出真相必死无疑,说出来还可以堵一把。

    所以,虽然调换两个大活人是不容易,但就连李尧也知道,柳斌这番用来搏命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李尧想起一些往事——闲歌大人的确说过平阳侯府似乎有问题,也早就说过郡王此番婚事会有波折,他甚至还拉着郡王一起去平阳侯府……名为贺寿,实际则是去查探。

    莫不是闲歌大人的卦底。就应在柳斌口中所说之事上了?

    李尧敢用自己的脑袋担保,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就连闲歌大人肯定也没有想到!

    ……将两个女儿的身份庚帖调换。闲歌大人只对着生辰八字哪里能掐算出真相?要不是柳斌今日吐口,这事情真真是成了查无可查的无头公案!

    这简直太惊悚了。

    这怎么可能呢?不对不对,一定是柳斌说谎……

    李尧一个弓步上前,单膝跪在地上再次将柳斌提在手中,他反手狠狠给了柳斌一个巴掌,咬牙切齿地低吼:“说谎的下场是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

    如果柳斌胆敢说谎,下场绝对比死要难过百倍。

    柳斌猝不及防被打碎两颗牙齿。血沫子冲着碎牙从他嘴角喷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柳斌浑身是伤,再加上这李尧一掌和巨大的心理压力。头一歪,屎尿瞬间流了一地,除了失魂落魄地一直点头之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尧叹了一口气。嫌弃地松开手将柳斌往地上一扔。回头无奈地看着李承霆——柳斌这个样子,他的话,显然是真的不能在真了。

    李承霆的眼神仍旧是直愣愣的,他看着眼前的情景一脸若有所思,却不发一言。

    “你莫要烦恼,我这就杀了他!我们去找王爷做主!”李尧越想越是气愤不已,“平阳侯爷素日里一脸包子样儿,想不到是个毒馅包子!真是可恨!”

    像柳斌这样的人自然不配活着。

    至于平阳侯府。他们胆敢用这样的大事玩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还指望能善了?

    李尧说着就准备出手——先了结了这个恶心人的柳斌,然后再去向平阳侯府讨个说法!

    “住手。”

    就在李尧准备出手之际,李承霆终于动了。

    他巍然拦住李尧,语气也忽然恢复了从前的说一不二:“他不用死。”

    李尧倒吸一口冷气,用不用死和该不该死的是两回事。柳斌作恶多端,平阳侯府的骗局他必然参与其中,这种人还留着做什么?

    李承霆却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去给他找个郎中,治好他身上的伤。”

    事到如今,其实只需好好想想,便能明白李承霆的用意。

    平阳侯府胆敢这么做,并非没有道理。李承霆的病情虽然十分紧要,可外人却并不知道。尤其是像平阳侯这样头脑简单的人,他看着李承霆成日里威风凛凛在城防军营来去自如,自然会以为他身体不错。

    于是也就没有将八字冲喜的事情看得太过严重。

    而且这件事情至今没有任何人发现,也说明谢家两位姑娘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外人!

    具备了这两点条件,平阳侯府自然胆大包天。

    更有甚者,平阳侯那个糊涂人说不定还以为自己干了件好事——毕竟他将一个瞎女换成他的掌上明珠,李承霆和肃王府要是知道了,应该更为高兴才是!

    如此一来,除非侯府里的人主动承认,否则这件事情很难真相大白。

    而事关性命,侯府中人必然是不会承认的。

    那么,想要彻底揭开这件事,就必须留着柳斌这个人证了……

    李尧想了一会,猛地一拍额头:“对!是我糊涂了,这事牵扯太大,若要将追究平阳侯全族罪责少不得还要闹到御前去,柳斌活着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证……属下这就去禀报王爷!”

    “回来——”

    李承霆再次打断李尧:“这件事你知我知,暂且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什么!?”李尧连退两步,一脸难以置信。

    如果说不杀柳斌的决定,他还勉强能理解,那么这一回,他是真的无法理解了!李尧带着疑问使劲看着李承霆,而李承霆却挥挥手示意他闭嘴不许再问。

    因为做出这样的决定,李承霆自己也无法理解。

    他现在的心情,根本就无法用语言来表述。

    他今日原本是带着怀疑和愤怒而来的,按理来说在听完柳斌的话以后,他应该像李尧一样怒不可遏,甚至按照他的性格,他完全不需要顾虑什么人证——只需扬手先杀了柳斌这个瘪三,然后在冲到平阳侯府去与平阳侯当面对质。

    ……没有人证又能如何?

    他就不信,当他掐住平阳侯的脖子的时候,平阳侯还敢不认!?

    这才是他李承霆的风格。

    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李承霆也不知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他在听说谢安莹跟谢安珍两个人被调换了之后,他心中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杀人也不是问责……

    而是……还不错。

    想到原来要嫁给他的谢安莹,居然就是谢姑娘……李承霆真的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在这样严肃的时刻忍住不笑。

    他嘴角微微扬起,又迅速落下,对李尧严声道:“此事还有许多疑点,我需先去请教帝师再做定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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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 真相

    请教帝师?

    别逗了!李承霆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啊!?

    李尧整个脸皱成一团,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自从帝师大人给小郡王做媒之后,小郡王哪一次提起他不是咬牙切齿!?还“请教”呢,能给张笑脸就不错了。

    尤其是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更是说明帝师大人的提议不靠谱。所以按理来说,就算小郡王这时候没有提剑去砍了闲字阁,也应该以此为由赶紧推掉这劳什子婚事才对。

    可是你看他那一脸憋着笑的样子,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

    这八成是想要将错就错了吧!?

    李承霆一脸严肃,将拳头按在唇上轻轻咳嗽一声:“柳斌交给你,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说完,他也不管李尧作何反应,只踏着一点都不沉重的步伐转身而去,将兵库中的一片狼藉全丢给了李尧。

    ————

    李承霆心中的确另有算盘。

    以前只要想到自己要被一桩莫名其妙的婚姻捆住,他就处处不满。可当捆绑他的绳子的另一端换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那个身影……

    李承霆只有一个念头——生怕她捆得不结实!

    自从他认识了谢姑娘,他就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自己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根本就不敢去仔细分析。

    她就像是他心里的一团火,炙热耀眼。却无法碰触。

    他有婚约在身,尤其平阳侯府大夫人柳氏还是与谢姑娘势不两立之人。所以就算他再想扑向那团火焰,却也不得不诸多顾忌。

    不顾及自己。总也要顾忌她。

    所以,除了发乎情止乎礼,他还能如何?

    可今日当他知道了这番阴差阳错之后,他心中累积多时的感情终于决堤而出,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杀人泄愤,也不是讨要说法,更不是推翻这一切。

    他只想要去见她。然后将这一切都告诉给她知道。

    直到此时,李承霆才终于敢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感情,他真的喜欢上谢姑娘了。

    闲歌曾说过。他与谢安莹天造地设郎才女貌,这些话他以前一句都没听进去。而现在回味着,瞬间感觉闲歌大人果然料事如神,童叟无欺!

    只是高兴归高兴。李承霆还没有冲动到真的去找谢安莹。

    今日之事其复杂程度远超想象。

    肃王府虽非皇族血脉。可他的亲事也是陛下点头亲允的。

    事情变成这样怎么说也逃不掉“欺君”二字,一旦泄露出去侯府一族要怎样清算暂不好说——就算不株连九族,一个罢官削爵是免不了的。

    介时侯府一家子跌落尘埃不要紧,谢姑娘要如何自处安顿?

    她自然是知情之人,就算身不由己也在“欺君”之内啊!

    所以,为今之计便是先将事情压下来。既然平阳侯既然能换,他为什么不能换?

    反正要么给他换回来,要么都去死。这两个选择一点都不难,相信平阳侯爷还是能选对的。

    李承霆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无赖。可他却觉得这种感觉很好。现在,他必须快点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闲歌,告诉他自己愿意结亲,也告诉他千万不要再让暗卫对谢姑娘动手了!

    ————

    “陛下,您要是不救我,我这回可是死定了。”闲歌跪在一张矮几后面的地毯之上,仔细剥开新进贡来的水果,满眼都是馋馋的神色。

    闲歌所在的地方,并非他自己的闲字阁。

    自从长风事败归来之后,闲歌二话不说,卷了包袱马不停蹄地搬进了皇宫,现在就住在皇宫内天策殿。

    想到长风漏液掳人不成让李承霆撞个正着,而自己可是白天才答应过要见见谢姑娘的……

    这谎言当即拆穿,又一时找不到能骗过李承霆的借口,所以只好走为上策了。

    而且闲歌坚信光是住进皇宫恐怕也未必安全,还是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才安全些。

    殿宇之内高阶之上远远地放着一张黄澄澄的巨大椅子,椅子上坐着的,正是当今皇帝陛下。

    闲歌与皇帝之间除了高低的距离之外,还隔着一道珍珠帘幕。可闲歌却丝毫没有为人臣子的觉悟,眼看就要将金珠玉盘中的贡果吃得精光了。

    龙椅之上传来严峻肃穆却极为不负责任的声音:“唉,你说你好端端的,掳人家姑娘做什么?”

    李承霆来了朕尚且能为你挡上一挡,但若是连他爹那个莽汉也一起前来,朕也要收拾东西跑路,谁还管得了你的死活?

    闲歌一时语噎,将手中鲜果丢进盘子,不满意地嚷嚷道:“陛下这叫什么话。谢安珍此人十分奇怪,名字和命数乱得一塌糊涂连我都掐算不出。如今眼看就要到了最后期限,我怎能不小心谨慎?陛下可不许过河拆桥!”

    李承霆得的可并非一般病症,他身体里藏着的,那是十分罕见的外域毒蛊。

    这事情目前只有他和陛下知道,当然,还有下毒之人也知道。

    此毒名叫双王蛊,这是自李承霆初次发病之后,闲歌历尽千辛才查访明白的。可即便访遍古籍,他对此种毒蛊也知之甚少。

    闲歌只知此种毒蛊乃是双王一对,需在阴年阴月阴时的孕胎中成活。之后随胎儿降世二十四年方能成熟,据说成熟之后便能驱人心智。

    如今其中一只就在李承霆身上,而眼看李承霆又要到了二十四岁的年纪!

    至于解毒之法,便是将两只放在一起同时去除。若只去其一……虽说谁都没试过,但估计是两个都活不成。

    闲歌身上的责任重大。李承霆是个要紧的人物,陛下不可能让他白白死去,更何况,往他身上下毒想要驱使他的人必然包藏祸心,要是不将此人挖出,谁也别想安生睡觉。

    好在这双王蛊十分难伺候,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活不成,而且下毒的日子并不常见。

    闲歌精通历法,按照李承霆的生辰前后一算,正算到七年之后的另一个生辰十分适合投毒……

    有了这个生辰八字,闲歌暗中探查所有稳婆和府衙和户部的记录。另一只王蛊,八成就在平阳侯府谢安莹的身上!

    至于什么大吉大利的好八字,那当然全是他信口胡说的!

    原本将两人放到一处解毒就是了,听起来一点也不难。可难就难在陛下非要查出下毒之人,所以这事情就不能大张旗鼓的办,只能偷偷摸摸的来。

    眼看李承霆就快要到了年纪,偏偏闲歌还不能动作太大打草惊蛇,所以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掳走那位碍事的谢安珍,然后让小郡王老老实实的跟谢安莹成亲。

    “过河拆桥?你还有脸说过河拆桥?”皇帝在珠帘后将龙椅拍得碰碰直响:“朕现在还泡在河中间呢!你要是不想让朕拆了你,就快点将李承霆治好。管他什么谢安莹还是谢安珍,只要他喜欢,统统让他先娶回去再说!”(未完待续。。)

第一零二章 礼物

    李承霆难得和颜悦色地来一回闲字阁,可闲字阁却大门紧锁人去楼空。

    推了推紧闭的大门,门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他略一思索便知道了缘由——闲歌大人现在一定是躲进皇宫之中混吃骗喝去了。

    不过今天心情好,可以不跟他计较。

    李承霆低头一笑,闲歌既然不在,那就先去找谢姑娘吧。

    这一回能从柳斌口中问出这天大的秘密,说起来还多亏了谢姑娘的指点。无论她是有心或是无意,既然命定如此,李承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只是如今该如何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这又成了一个新的难题。

    在她的心里,自己还是那个要迎娶她妹妹的人。而且她一定以为自己会是非不分助纣为虐。

    更有可能,其实她一直都在暗暗恨着自己……

    李承霆纵马朝平阳侯府而去,越是靠近,心中就越是忐忑。

    他不知谢安莹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也会害怕自己令她反感和仇恨。

    不过万幸的是他很清楚自己的感觉,谢姑娘一时反感也没关系,他会慢慢的靠近她让她接受自己。

    只要最终不要错过,那便很知足了……

    李承霆有些后悔将李尧留在家中,有他在还可以为自己出出主意。而现在他就算想准备一份礼物都不知道该送什么才好。

    谢安莹她会喜欢怎样的礼物呢?

    他从未为一个女子花费过什么心思,何况谢姑娘也不是寻常女子。

    无论是胭脂水粉或者金玉环佩。都不能表达他心中的意思。再加上之前荣虢表姐送礼的那个架势——几乎将他能想到的都送过了,也没见谢姑娘有多么喜欢的……

    李承霆顿时有些为难起来。

    就他所知道的,谢安莹大概会喜欢草药一类的东西。否则也不会专程去山中亲自采摘草药。

    可他对草药一无所知,而且现在忽然买一车草药送去显然不妥。

    李承霆勒住缰绳放慢速度,既然空想不成,便索性亲自前往街市上去瞧瞧好了。

    京安城最繁华的街市就在肃王府附近。李承霆绕了一个大圈,想不到最终还是回到这里。

    他骑着马沿途走在街市之中,街市两旁商户林立,更有不少小摊贩和货郎在一旁兜售叫卖。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挤挨挨地向前移动。就像是一条缓慢流动的河流。

    李承霆随波逐流,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送上礼物时的样子。

    珠宝玉器无疑太显市侩,琴棋书画又有附庸风雅之嫌。

    而两边的商户所卖的脂粉衣饰一类。只怕很容易就会跟荣虢郡主买重样了。

    既然那些都不合适,李承霆决定另辟蹊径,索性放过那些商铺不去看,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道路两边的小摊位上。

    他的目光从每一个摊位上扫过。这里倒是有许多荣虢郡主没有送过的东西——挑担花样儿麦芽糖、外域的手工银制镜子、还有小孩子玩的拨浪鼓和提线傀儡人。

    这些东西倒是新颖独特。谢姑娘在府中不受重视,又不经常出门。在这些小东西里挑一挑,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挑到她喜欢的呢?

    李承霆翻身下马,沿着两边的小摊仔细探查了起来,没过多一会儿,他就找到了不错的目标……

    ————

    谢安莹正在琼华院中调配一副汤药。这一剂汤药是她从静王府归来之后,就一直在潜心研究的。

    虽然她并没打算再度介入静王妃的病情,不过作为一个精通医术的人。谢安莹也不能免俗地迫切想要找到解毒之法。

    尤其因为如今她在府中境遇好了不少。

    老夫人待她虽然仍旧是淡淡的,可该有的月例赏赐和嫡女的尊严。都一样不少地给了她。下人们更加是不敢怠慢,哪怕她每日都让人去找些奇怪的东西入药,愿意为她跑腿的也大有人在。

    有了这样好的条件,谢安莹当然不会放过制药的机会。

    就算最终解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自己制着玩总不碍事。

    “红提,玉带草榨的汁液准备好了吗?”谢安莹低头搅动手中调配好的粘稠药羹轻声问道。

    她这剂药方中连一滴水都没有,完全是靠几味草药的汁液稀释而成。正因为如此,其中的精细可见一斑,在制作的过程中也绝对不允许出错。

    “红提?”谢安莹微微抬高了音量,“人呢?”

    谢安莹心中有些奇怪,红提办事情从不用她操心,今日这是怎么了?

    再耽搁下去,眼看这一剂草药可就用不成了。

    谢安莹终于抬起头带着满心好奇抬起头四下望着,可目光所及之处,却完全没有红提的身影。

    不得已她只得放下手中的药羹,走出屋子来到院中——也许红提只是一时累了,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休息一下。

    现在的琼华院从内到外都被仔细打扫布置过,谢安莹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景致宜人的院落,也不免心情大好。

    她闭起眼睛向后仰了仰脖子,又揉揉发酸的肩膀,再四处看了一圈——居然仍旧没有看到红提的影子。

    这倒是奇了!

    红提从不会不打招呼就出门,尤其是在她正吩咐她做事的时候。

    “姑娘!姑娘!快来看啊!”

    正在谢安莹满心莫名其妙的时候,忽然听见红提的声音从院子后面传来。

    琼华院本就是平阳侯府最偏僻的西南角,所以主屋后面便没有什么景色,唯有一道空空的院墙。

    红提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谢安莹暗暗觉得好笑,红提的声音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有趣事一样,难不成是院墙上的老青苔长成了她喜欢的烧鸡模样?

    谢安莹轻轻提了裙摆,循着红提的声音往屋子后面走去。

    红提正在后院墙根底下手舞足蹈,见谢安莹终于出来了,赶紧跑过去围着谢安莹道:“姑娘!有人在咱们院子后头放纸鸢!奴婢在这儿等了一会,都已经跌进来五只了!”

    纸鸢?

    谢安莹有些惊喜。她知道纸鸢是什么,可还从来没见过……也不知会是什么人一直在这里放纸鸢。

    “快拿来给我瞧瞧。”谢安莹轻推红提道:“趁着别人还没进来讨要,先让我试试。”(未完待续。。)

    ps:  大家快让开,小郡王要开始泡妹纸了(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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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 诚意

    红提早就想看看那些纸鸢了,现在听了谢安莹的吩咐,自然不再客气。

    她三两步跑上前去,从地上捡起一个粉紫色蝴蝶的,想了想,又捡起一个翠绿鸳鸟的,然后一手一个一脸心满意足地朝谢安莹跑回来。

    谢安莹一向最喜欢红提这天真模样。

    “你张着两只手,莫不是也要飞起来了?”谢安莹打趣道。

    红提顺势扑棱了两下,手中纸鸢被她扇得猎猎作响。谢安莹连忙上去按住她不许她再闹,自己则是接过那只翠绿鸳鸟的,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起来。

    “这纸鸢好大的个头!”

    纸鸢是用轻柔又结实的云龙纸做的,中间有竹篾做骨,又以青金石和菘蓝草做了染料。

    谢安莹第一次看见这个,七分喜欢三分新奇。她用自己的手臂比划了一下,整个纸鸢打开之后竟然比她的一臂还长些。

    红提拿着粉紫色的蝴蝶也是爱不释手,这样精致的纸鸢,别说姑娘没见过,就连她也没见过。

    “姑娘,咱们在院子里试试吧!”红提眨巴着大眼睛提议道:“估计外头的小童还玩的开心,等到日暮之前才会进来讨要呢!”

    谢安莹望了一眼高大的院墙,红提的提议令她心中也痒痒的。

    虽说捡了东西就该给人家送回去,可眼看外头一只一只还在不断往里面掉着,想来外面的小童真是不着急要。

    谢安莹沉思了一刻,最终还是抵御不过想要亲手放飞纸鸢的诱惑:“那咱们就玩一小会儿。你留心着点墙外的动静,若是有人喊话,咱们赶紧给人送出去。”

    “哎!姑娘放心。”红提清脆地答应下来。

    谢安莹在两只中间挑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自己手上的好看。

    她轻轻牵着已经断了线绳,让红提在另一端将翠鸳鸟高高举起,只等一阵微风吹过,红提便将纸鸢用力向上一抛!

    纸鸢轻柔,随着微风果然飘荡起来,谢安莹连忙牵扯着手中丝线希望它能飞得更高一些。

    谢安莹十分聪慧,虽说是第一次玩这个。不过纸鸢被风托起的感觉顺着丝线传到她的手中,她很快就掌握了这种手感。

    碧绿的鸳鸟从一开始的摇摇晃晃,此时已经变得平稳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鸳鸟身上所绘制的精致羽毛根根分明,闪烁着极其美丽生动的光芒。

    谢安莹与红提两人仰头看着,心中均是欢喜不已。

    “只可惜丝线太短了。”红提十分遗憾地撅撅嘴。“要是再长些。姑娘一定有本事把它放得像云朵那么高!”

    红提对谢安莹永远都有着一种近似与迷信一般的信任。

    谢安莹听闻哈哈笑道:“咱们这是偷放别人的纸鸢,丝线短短的才不会被看到,要是高高的放到天上去,万一再跌落别处,咱们拿什么赔给人家?”

    红提点点头,正觉得自家姑娘说得十分有道理,却只听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子声音——

    “不用赔,这原本就是送给你的。”

    这声音不但好听而且还熟悉得很!谢安莹十分肯定自己前两天才刚刚听过……

    她与红提同时一惊。双双转头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果不其然,正看见小郡王李承霆从丈余高的墙头上翻身而下。稳稳落在她们面前。

    李承霆的手中,还抱着一只金红色的红狐狸纸鸢!

    谢安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红提一脸又惊又喜,对着小郡王行了一礼道:“见过郡王,这些纸鸢难道都是郡王放进来的?”

    红提问完之后,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

    放纸鸢多是三五岁孩童才会做的事情,若是女子,比如她和姑娘这样玩心大的,或许即便过了那个年岁也会偷偷玩一下。

    可男子到了五六岁知书识礼,对于这种玩意多是不屑的。

    琼华院这道院墙后头,可是临着街道的,就算不是顶繁华的大街道,那也是人来人往车驿不绝。

    难不成,自己方才在这儿看了这么半天,小郡王就在外头放了这么久的纸鸢!?

    李承霆十分诚恳地点头对红提道:“的确都是我的。我不知你家姑娘喜欢哪一种,只好都买来试试。不过显然我的技术不如她。”

    李承霆方才在墙头之上,将谢安莹与红提放风筝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他这才知道,原来没有别人在的时候,她也会有天真烂漫和一脸调皮的笑容。

    尤其是她手搭凉棚仰着头看着天上纸鸢的神情,是那样的美好单纯。让人不由得想要将她捧在手心好好珍藏。

    谢安莹深深吸了一口气。

    “郡王的意思……这些纸鸢是送给我的?”

    “对,给你。”李承霆十分肯定地回答,但也许是怕谢安莹拒绝,他又补充道:“谢谢你那夜对我的开解。就当是谢礼吧——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别嫌弃。”

    李承霆的声音中诚意满满,只等着谢安莹点头收下这份礼物。

    谢安莹握着纸鸢的手微微紧了紧。

    她丝毫没有怀疑李承霆的诚意,这份诚意有些过重了!

    尊贵如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送什么礼物,都只需张口一句吩咐便会立即有人为他达成。

    无论是金银珍玩或者是罕见机巧。

    可他却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需得要多大的诚意,才能让昂扬八尺男儿当着外头人来人往,一只一只地往院子里头放风筝?

    他竟不会觉得难堪吗?

    谢安莹低头望着手中的纸鸢,许久她才对着李承霆认真福身行礼道:“多谢郡王美意,心意十足绝不敢嫌弃。”

    李承霆怎会觉得难堪?

    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金钱和权力几乎已经没有限度。但若没有半点为难之处,又怎能显出他的用心来?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想到这样一个办法。

    一个既能让自己为难,又能让她高兴的办法。

    众目睽睽之下,他人高马大地杵在当街,笨手笨脚地向院子中放着纸鸢,从身份和面子上来看或许的确是有些难堪的,可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只有满满的喜悦和期盼!

    尤其是当他爬上墙头,亲眼看见她手中牵着丝线笑意盈盈的样子。

    他不虚此行!

    李承霆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谢安莹低头时露出雪白的颈子,让她看上去就像是鹄鸟一般优雅。李承霆眼中带了笑意,将手上的红狐狸递给谢安莹道:“此时阳光与风都好,我这里还有很多丝线,你也不用再怕被别人瞧见向你讨要……我们一起将这两只放上去吧?”(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 嗣王

    就在谢安莹被李承霆拉着放纸鸢的同时,平阳侯府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使出。

    这马车原本是大夫人柳氏专用的,只是柳氏如今仍在禁足,故而马车中当然也不是她——而是在李承霆心中已经被拆穿身份的谢安珍。

    谢安珍由婢女翠薇小心翼翼地陪着,神情阴郁端地坐在马车中。

    她等了这么多天,还是不见一点舅舅柳斌的消息。

    而且就在昨日,她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婢女还遇上了黛纹,因为是偷着出府的,于是被黛纹好一顿训斥。

    谢安珍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再这样下去,如果等到老夫人那边察觉了什么,保不齐她也会落得跟母亲一样的下场。

    她可是要做王妃的人,怎么能被人关进陋室柴房!?

    谢安珍手中紧紧捏着一方帕子,嘴唇也抿得紧紧的——她必须要去做点什么,平阳侯府的人如今都不向着她,她也只有去求助肃王府!

    今日谢安珍打扮不俗,一身清雅又不失贵气的素色绫罗罩裙,显得圆润的她也多了一份娇弱。而头上的发簪也由从前的八对澄金花样小簪改为了先如今的两支白玉并头钗。

    再配上脸上精致的妆容,如果不论气质和表情,谢安珍此刻的样子大约也能在京安城贵女中排上前十。

    “你看着我干嘛?”谢安珍忽然一记眼刀狠狠剜了翠薇一眼,“我今天不好看么?”

    谢安珍的声音本就有些尖锐。当她心情不好时,便更显厉害。

    翠薇赶忙底下头。

    四姑娘的妆容今日全由她一手伺候的,她已经用尽本事生怕自己被迁怒。哪曾想还没到地方呢。姑娘就已经按捺不住性子要拿她出气了。

    她一脸虔诚使劲摇头:“姑娘美得犹如九天仙女落入凡尘,怎会不好看?奴婢正是看的入迷,这才失礼了……还望姑娘莫要因奴婢蠢笨而生气。”

    也就是马车中地方窄小,否则翠薇现在一定会快速匍匐在谢安珍脚下。

    伺候谢安珍的奴才都知道,四姑娘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在她面前必须做到像蝼蚁一般卑微,否则绝没好果子吃。

    谢安珍向外看了一眼。马车外街市渐渐繁华,眼看就要到肃王府门前了。

    她不欲在这个时候生事,所以只是冷哼一声放过了翠薇……

    马车缓缓停下。劫后余生的翠薇更加小心伺候着。

    她率先下车,然后转身扶了谢安珍下来——那神态仔细的就像是扶着一个易碎的琉璃人。

    谢安珍稳定了一下心神藏起眼中的恶毒,微微侧头对翠薇咬牙切齿小声道:“没眼色的!你扶着我干嘛?还不快些上前通报!”

    翠薇吓得浑身一抖,这才想起今日四姑娘的来意。

    ——四姑娘主动前来肃王府求见小郡王。一方面是要让他出面帮自己寻找舅舅。另一方面,也是想制造一些传闻,好将大姑娘的风头压下去。

    四姑娘势在必得,她怎么敢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翠薇忙不迭地走上王府的石阶,去向门上通报去了。

    ————

    谢安珍并未久候,毕竟她的到来对于肃王府来说也是十分矜贵罕见的。

    肃王府上下都知道谢安莹的大名,尤其是她很快就会成为王府次子的郡王妃,却在这时候忽然孤身上门拜访……

    肃王府的下人不敢怠慢。连忙将谢安珍先让进花厅,随后一路跑进去通报。

    小郡王不知做什么去了。一整日都不见踪影,虽说谢姑娘言明要见他,但既然他不在,也就只能先禀明王妃再做定夺。

    下人们的消息一路传进去,原本以为王妃会接见,却哪知被王妃身边的嬷嬷挡了出来。

    “安莹姑娘姑来得不巧,王妃今日身子不适刚刚才用了药歇下了。你去回禀一声儿,就说她今日前来问安的心意,王妃已经知道了,让她回去吧。”

    嬷嬷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前来通报的人傻愣愣地在院子中站了许久。

    谢姑娘可没说是来给王妃问安的呀?为何嬷嬷会这样说呢?

    下人琢磨了一会,忽然想明白了!

    自古这婆媳之间就有种抹不去的隔阂,王妃恐怕也是如此。

    谢安莹虽然是肃王府张口求来的,可要不是因为她那大吉大利的八字与郡王相合——就连他们这些做下人也心中明白,谢安莹的身份时绝对配不上郡王的。

    王妃心中对于这件事肯定会耿耿于怀吧。

    更何况,谢大姑娘之前连个拜帖都没送过来,初次登门也不说先拜见王妃而是点明要见李承霆,王妃听了能喜欢才怪呢!

    所以就刻意不见,还拿这种话去挤兑谢姑娘了!

    下人叹息一声,虽说两边都不好得罪,但哪怕谢姑娘现在就嫁进来,这王府也仍旧是王妃做主,所以他也只好得罪谢姑娘了。

    通报的下人估摸一下时辰,怕谢姑娘久等难堪,疾步向外走去回话……

    “青豆,站住。”

    就在下人正出了二门时,却被一个十分儒雅的声音叫住。

    被称作青豆的下人连忙回头行礼:“奴才见过嗣王,给您行礼了。”

    这儒雅的声音,一听就是嗣王李承俊。

    肃王府中上下戎马,只有肃王爷的长子——嗣王李承俊生就与他人不同。

    他容貌俊美气质非凡,身材清瘦高挑肤色细腻白皙,就连声音也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温润……如果不是成日里被肃王逼着习武演兵,他脱去这身直缀换上彩衣倒像是绝世名伶一般。

    而且,与小郡王不同的是,这位承嗣肃王王爵的嗣王爷脾气可是相当的好。

    小郡王一整日说的话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嗣王却常常陪着王妃逗乐聊天,对下人们也十分亲厚。

    “别叫我嗣王,这王爵未封你们都先叫上了,也不怕惹麻烦吗?”李承俊带着微微的笑意,摇着手上的纸扇道,“叫声世公子就行了。”

    李承霆那个郡王是自己挣来的……所以,其实外头说起来的“一府二王”指的是肃王爷和小郡王,倒是并不包括眼前这位。

    但李承俊是长子,将来世袭王爵的便是他,所以府中早早就将他称呼为嗣王。

    下人们这样称呼,便成了一府三王,说起来的确不合适。

    只是弟弟已经有了明面上的爵位,这哥哥只被唤做世公子……也就是他脾气真的敦厚,放在别人身上,恐怕早就心生嫌隙了!

    “是,青豆给世公子请安了。”跑腿的下人笑着回应道。

    李承俊一脸笑意,也不再纠结称呼的问题,而是好奇地看着青豆来时的方向:“我正要去找母妃说话,看你匆匆忙忙的从母妃那里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回禀嗣王,是谢大姑娘来了。可是不巧王妃歇下了说是不见,奴才这才急着出去回话呢!”

    青豆说完努了努嘴,指向外垸花厅。

    李承俊扭头看向那个方向,眉毛微扬想了一会,便将手中纸扇“啪”地一合道:“你说谢大姑娘……可是与承霆说亲的那一位?”

    青豆苦着脸,连连点头称是。

    李承俊暗暗点头,随即噗嗤一笑,用扇子在青豆肩头一拍道:“看来是母妃又任性了……行了,不用你去得罪人。正好我闲着无事,替你们去招呼两句,也免了承霆为难。”

    李承俊说完就扭头往花厅走去,留下青豆在原地感动得直吸鼻子。

    世公子真是最懂人心,只听说是谢姑娘来了,居然就明白王妃心意。真是知母莫若子,哪像自己还傻乎乎地揣测了半天,

    不过世公子最会哄人开心,有他在,谢姑娘一定不会生气,王妃也不会责怪自己了,等晚上小郡王回来自己也好交代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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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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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是天盲嫡女,温婉入骨委曲求全,却被继母百般苛待,更是夺走了与他的天定姻缘,逼她下嫁渣男惨遭婆母毒害。 今生她心清目明,早就亲手为大家编织命运,只等着看好戏登场……那个谁,人家忙着织网,你爬进来网里来做什么!Σ(°△°|||)︴ ——人前三分温柔,人后十分狠辣,不能惩恶如何娇女谋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娇女谋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娇女谋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