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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小归     娇女谋宠txt下载     娇女谋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34 遇险

    马车一路向北,在出城门的时候,谢安莹的手一紧。

    她低头看去,红提的手紧紧捏着她的手,紧张的渗出汗来。

    谢安莹将手扶在她的手上,轻轻叹了口气。

    城门处的城防兵卒,都是李承霆的人。她们已经走到了这里,这一步,不知能不能迈出去。

    马车缓缓的停下,有人上前询问,听说是肃王府的,那人便不再入内惊扰,只大致盘查了车夫,检查了车底,之后就行礼放行了。

    红提的手一松,靠在马车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谢安莹的心何尝不是松了一下,已经走到了这里,她还没察觉有任何人跟着她,这是不是就可以说明……

    “姑娘,”正在谢安莹犹豫着想要掉头回去的时候,红袖忽然紧张道:“姑娘,咱们车后的那顶青篷轿子,奴婢在出刚府的时候,好像见过……”

    红袖并没看着谢安莹,而是一直趴在马车一侧,将车帘掀起一个小缝,向后看着。

    谢安莹一个激灵,轻轻咬唇道:“让车夫快些。”

    红提连忙起身去前面嘱咐车夫,谢安莹脑中却乱成一片。

    “红袖,你会不会看错了?”谢安莹的声音有些慌乱,问道:“轿子才有多快的脚程,如果出府时就看见,怎么可能一直缀在咱们后头?”

    而且中途她也一直观察着,并没看见那青篷小轿。

    红袖又向外看了一会儿。却最终十分肯定地摇摇头:“主子,奴婢咩看错,那青篷小轿子与奴婢平时见的不一样。所以奴婢主意到了。”

    谢安莹神色严肃地凑上去,红袖指给她看,道:“寻常的轿子,青篷都是陪着玄色或者红色帘子。哪有青篷配着白帘的?”

    谢安莹仔细一看,那青篷正面与寻常无二,从她们这里回头看去,的确是看不出什么。可一阵风吹过。那轿子侧边的轿窗里,的确有一抹白色,正随着风儿轻轻摆荡。

    谢安莹收回目光。再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麻木地任凭马车继续向北飞驰。

    她原本的打算,是看看自己能不能出府,能不能出城。若是一路没有阻碍。待得出城之后。就等于证明了李承霆的“清白”,至少证明了他没有要她性命,更没有强迫她的意思。

    那时她就会下令回去。哪怕红提不肯,她也能说服她。

    可现在,身后轿子中那一抹白就像是她手腕上伤口缠着的白绢,没有一句解释……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真的是李承霆在跟着她吗?又或者是他派了别的什么人来?

    谢安莹几乎想要跳下马车,拦住那轿子当场质问,质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

    红提不知是怎么跟车夫说的。谢安莹只觉马车越走越快,红袖再往后看时。那轿子已经没了踪影。

    红袖和红提双双松了一口气——她们的马车上人多东西多,又都是女流之辈,若对方真的不怀好意,她们跑也跑不快,逃也逃不出。

    现在将那轿子甩开,等进了皇家园林之后,闲杂人等就无法再跟上,那时候她们在从其他的地方出去。

    这些都是谢安莹一开始跟她们说的,如今这情况,也只有这么办了。

    谢安莹心头却不像她们一样放松。

    身后那轿子的确蹊跷,从王府出来,直到东门这里距离已经很远了。要是轿夫能有这样堪比马车的脚力,那她们还真的有些危险。

    不但那四个轿夫不是等闲之辈,轿子里坐着的,恐怕也不是好相与的。

    皇家园林近在眼前,也不知,躲不躲得过。

    谢安莹正快速盘算着,若真的对上了,她该如何应对。红袖却再次忽然惊叫起来。

    “姑娘,不好,红莲她们的马车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忽然停下了……”

    红提听见这话,立刻回头看着谢安莹道:“姑娘!不能停!”

    出府之时,两辆大车,谢安莹带着红提红袖,三个人坐在前面。剩下的几个婢女坐在后面的马车里,上路之前都说好的,一切都按照谢安莹所在的马车为指使行动。

    前面的快,她们后面的就要跟着快。

    可现在谢安莹所在的这辆马车正在加速飞奔,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后面的人是无论如何不会停下的。

    毕竟大家心里都有数,这是逃命,不是游玩。

    谢安莹抬了抬手,眉宇间却忽然多了一份释然——该来的逃不掉,对方已经出手,就算她放弃后面那几人的性命,人家难道就追不上她了吗?

    “红提,让车夫停下吧。”

    “姑娘……”

    “我说停下!”

    马车又向前了几步,缓缓停在了路边。

    谢安莹没有让别人搀扶,自己掀开帘子走了下去。

    这些天,她已经受够了这种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她甚至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挑破来得痛快。

    谢安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往回走去。

    身后红莲她们所在的马车,已经被落下很远一段距离。谢安莹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距离皇家园林很近,但也正因为如此,这条路上很少有人经过,周围都是幽深的山林,一路寂静空灵,适合赏景……也适合伤人。

    可李承霆他会吗?

    那轿子,还有红莲她们忽然停下,真的是他所为吗?

    谢安莹越走越近,马车的情况她已经能看得清楚了。

    短短的时间内,车夫已经不知所踪。马车里的四个婢女,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心中明白,虽然这车子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实际上,一定是被人控制住了……

    谢安莹仍在向前走,一步步地接近那马车,红提和红袖也从身后踉踉跄跄地追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护在谢安莹的两边。

    三人刚在马车前站定,谢安莹正要开口询问,只见一顶青篷小轿从马车后缓缓绕了出来……

    这鬼魅的一幕,令红提差点失声尖叫,红袖也吓得不轻。

    谢安莹的目光却只是轻轻扫过那四个身材健硕的轿夫,最终落在轿子上:“出来吧,这样藏头藏尾煞费苦心,为的应该不是我收下几个奴婢吧?

    这样藏头藏尾挟持婢女逼她就范的,真的会是李承霆吗?

    |(未完待续。)

第335章 带走

    谢安莹话音刚落,轿子里就传来了一阵轻笑。

    一只娇弱嫩白的手掀开了轿帘:“郡王妃啊,久违了呢!”

    谢安莹一愣,轿子中坐着一个白衣美人——居然是沈怜。

    沈怜一身素衣,细布衣料,头上盘梳着一个简单的惜风髻。鬓边常簪着的白莲不见了,衣裙也不复往日的华丽,通身更没有半点装扮,唯有手上拈着一串菩提珠子。

    “原来是沈姑娘。”谢安莹没什么好脸色。

    能在这里相遇,恐怕不是一句“冤家路窄”可以解释的。

    “郡王妃还记得怜儿,怜儿真是荣幸。”沈怜眼睛亮得吓人,眼中满满都是狂放肆意:“也不枉怜儿在庙中苦修,时时刻刻记着为郡王妃——祈福。”

    沈怜嘴角含笑,眼神阴毒,将祈福二字咬得极重。

    谢安莹轻哼一声。沈怜自作孽,害人不成反将她自己折腾进庙里去了。这事在别人眼中已经是她福大命大。

    可听她着口气,明摆着将这笔账混算在她的头上了。

    莫不是非要自己被她推进沐花池,才算对得起她?

    可这些话,谢安莹实在懒得跟沈怜多说——佛祖都点化不了的人,她多说又能有什么用?

    谢安莹看了一眼马车,淡淡道:“我与沈姑娘不过萍水相逢,沈姑娘竟然为我祈福,足可见姑娘慈悲。只是如今我与婢女还要赶路,就不配姑娘闲聊叙旧了。改日若是有缘。姑娘不嫌弃的话,你我倒是能一同参禅悟道。”

    谢安莹说罢,便对红提使了个眼色。红提点点头。上前动手去牵那辆马车。

    车夫都不见了,马车想要继续向前,肯定没那么容易。但谢安莹只想着能快些脱离沈怜的掌控,哪怕先将就向前行个半里路也好。

    但愿轿子里的人没事。

    “郡王妃这就想走?”沈怜坐在轿子里,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今日就由怜儿设宴,相请郡王妃一道。参禅论道?”

    看沈怜气定神闲的样子,又看见红提满头大汗也拉不动马的样子。谢安莹心下了然——沈怜是不打算放过她们了。

    只是不知道,她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跟李承霆又有没有关系……

    谢安莹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沈怜比她更不耐烦多说。

    沈怜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心中就已被妒火烧灼的失去了理智,此时几句话也没占什么上风。又见谢安莹沉默而立。风骨气度容貌都更胜她一筹。

    早就忍无可忍了。

    她笑道:“郡王妃,您的马车和婢女,我会着人好好招待的。至于你,就跟我走吧——将她给我捆上,带走!”

    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轿夫吩咐的。

    沈怜身边只有这四个轿夫,但就连谢安莹这种外行人都能看出他们的不凡来,之前她隐隐想过。沈怜去了庙中身边定有高手相护,现在看来。这四个轿夫恐怕就是她身边的高手了。

    能护住她性命的高手,绝对不仅是脚程快而已。

    谢安莹没有了继续答话的机会,只来得及对红提说了声“照顾好自己”,忽然就觉得两臂一紧——已经被两个轿夫左右挟制住了。

    谢安莹甚至没看清楚,他们是如何从沈怜身边来到自己身边的。

    红提的叫声,沈怜脸上的微笑,是谢安莹在晕倒之前最后的印象……

    再次醒来,谢安莹发觉自己被牢牢捆着,靠坐在一张雕花木床的边缘。

    她眨眨眼睛,眼前的屋子是她从没见过的地方。富丽堂皇的装饰,透着说不出的庸俗,屋子里弥漫着有些呛人的脂粉味道,就连她所坐着的床,也挂着粉紫色艳俗的帷帐。

    被这屋子的香味一呛,谢安莹倒是清醒了不少。她难受的闭了闭气,心中却有些庆幸。

    对方有这样一招制敌的本事,能在无知无觉中让人失了意识,醒来却无伤无痕……那么红提她们,应该也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现在,她只需要在这儿等着,沈怜肯定会来与她相见的。

    不管是要羞|辱自己,还是谋害自己,但总不会是请她在这里枯坐着白白饿死。

    谢安莹索性闭了眼睛,趁着这一阵空挡,脑海中将近来发生的事情都细想了一遍……

    直到屋子里的光线渐暗,沈怜终于出现了。

    谢安莹一见她进门,率先开口道:“沈姑娘真是别具一格,是实在找不到人愿意跟你参禅了吗?竟要出此下策捆着我来?”

    沈怜眼中的凌厉一闪而过:“郡王妃也是好兴致,被捆着还能不忘逞口舌之快。你就不想想,我能这样捆着你来,还会放你活着回去吗?”

    “哦?”谢安莹嘴角一提,探究地看着沈怜,“原来沈姑娘去庙里参悟的,是杀生之道?”

    谢安莹嘴上与沈怜针锋相对,心中却忽然有了一个不太确定的想法。

    看沈怜这样的举动,似乎并非是他人授意,而全然是她自己的打算。

    否则她也不会说出“你就不想想,我能这样捆着你来,还会放你活着回去吗?”这样的话了——活着放她回去,她定会将此事张扬出去。

    沈怜能做出这种事,她知道她没打算让她活着,但没想到她竟然会怕她将这事说出去……

    谢安莹很快下了定论——这件事的背后,没有李承霆,甚至连沈怜那个祖父也没有。

    完全就是沈怜一个人的主意。

    谢安莹将自己的心思掩藏的很好,现在这种时候,她知道对方的越多,她活下去的可能性就越大。而对方知道她的越少,她活下去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如果是这样,那千万不能让沈怜知道,自己这一趟出来是为了什么……

    “沈姑娘不放,我难道就没办法自己走?”谢安莹试探道。

    谢安莹的话,只换来了沈怜的一声嗤笑。沈怜妖妖娆娆地走进谢安莹,拉着她身上的绳子用力一拽,又推了谢安莹一把。

    谢安莹被她拉扯着差点摔到地上,又被推着撞向床柱,顿时觉得身后被撞得火辣的疼。

    |(未完待续。)

236

    “谢安莹,我真是佩服你的胆量!”沈怜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她笑了几声,玩弄着手中的绳子,又低头凑近谢安莹,神秘兮兮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出了这道门,你绝对会——生,不,如,死!”

    沈怜说完,得意地掩着嘴,上下打量了谢安莹一番:“你就不怕吗?”

    谢安莹暗中记住了她话里的线索——这里恐怕不是什么好地方。

    至于她的故弄玄虚毫,谢安莹则无兴趣:“沈姑娘的轿子跟在我后头出了城门,有心盘查的话,不难查到我的行踪。沈姑娘难道就不怕?”

    这屋子里没有别人,沈怜也终于不用再装什么贤良淑德,她恶毒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谢安莹身上:“谢安莹,我是该佩服你的胆量呢?还是该笑你傻?你放心吧,没人知道那轿子里是我。况且在别人眼中,那轿子根本就没有出城。而且,你总不会觉得就凭一顶轿子,李承霆就能找到你,然后救你出去吧?”

    沈怜对此十分自信。她身边那几个轿夫都是祖父的人,手段高明至极。再加上大白天城门处人来人往,对大历朝人盘查并不严的情况下,想要躲过城门的探查还是不难的。

    李承霆想要靠着这个找到谢安莹的去向,那是做梦!

    沈怜得意地看着谢安莹,企图在她眼中看到一丝恐惧——没有了李承霆的保护,也没有那个老妖怪闲歌。她就不信谢安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可沈怜注定要失望了,因为谢安莹的眼中,只有一丝释然……

    果然不是李承霆啊!

    谢安莹有些自嘲地笑笑。看来自己折腾这一通。也不算毫无收获——虽说眼看就要赔上性命了,但到底还是证明了李承霆的“清白”,不是吗。

    他并没派人跟着她。

    跟她所想所期待的一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还有红提所说的那些事,那不是李承霆的本意。

    能在临死前搞清楚这件事,谢安莹当真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或许,她该盘算着如何逃出去,然后去找李承霆算账才对!

    任谁一觉醒来发觉被割了腕脉。又发觉自己的婢女全都被捆成了粽子,再听说婢女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那些事……谁都不会毫无想法。

    而最可恨的是,她明明问过李承霆,可李承霆呢。半句解释都没有。一味的回避问题闭口不言。

    她怎能不疑心,怎能不慌乱?

    她没像红提那样,将李承霆想成吃人血肉的恶魔,已经算是很冷静了……

    谢安莹正思虑着,身上的绳子却被沈怜狠狠拽了一下!

    谢安莹浑身上下都被捆成一根木头似的,自然经不住这一拽,一下子就从床沿摔了下去!

    沈怜简直气疯了!

    最近北域战事吃紧,正到了陛下要用人的时候。祖父身领兵部之职,却向陛下声称因为思念她这个不孝孙女。身体愈发不好,不能胜任兵马后勤之事……她这才“为尽孝道”从庙里重新回到了沈府。

    要不是这个机会,她都觉得自己要老死在庙里了!

    这一切,都是谢安莹害的,所以她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日没夜地想要找谢安莹报仇!

    而今日,她本想在肃王府门外偶遇李承霆的,想不到却正好等到谢安莹出府。手下一眼就看出那马车之上只带了几个女子……这样千载难逢的良机,她当然不会错过!

    只是,她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谢安莹还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这边步步紧逼,谢安莹分明应该战战兢兢,被她吓得花容失色才对!

    可为什么,她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一脸神游天外,不知再想些什么!

    好,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尝尝厉害,就不信一会儿恩客们来了,她还能笑的出来!

    李承霆想要靠着这个找到谢安莹的去向,那是做梦!

    沈怜得意地看着谢安莹,企图在她眼中看到一丝恐惧——没有了李承霆的保护,也没有那个老妖怪闲歌,她就不信谢安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可沈怜注定要失望了,因为谢安莹的眼中,只有一丝释然……

    果然不是李承霆啊!

    谢安莹有些自嘲地笑笑。看来自己折腾这一通,也不算毫无收获——虽说眼看就要赔上性命了,但到底还是证明了李承霆的“清白”,不是吗。

    他并没派人跟着她。

    跟她所想所期待的一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还有红提所说的那些事,那不是李承霆的本意。

    能在临死前搞清楚这件事,谢安莹当真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或许,她该盘算着如何逃出去,然后去找李承霆算账才对!

    任谁一觉醒来发觉被割了腕脉,又发觉自己的婢女全都被捆成了粽子,再听说婢女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那些事……谁都不会毫无想法。

    而最可恨的是,她明明问过李承霆,可李承霆呢,半句解释都没有,一味的回避问题闭口不言。

    她怎能不疑心,怎能不慌乱?

    她没像红提那样,将李承霆想成吃人血肉的恶魔,已经算是很冷静了……

    谢安莹正思虑着,身上的绳子却被沈怜狠狠拽了一下!

    谢安莹浑身上下都被捆成一根木头似的,自然经不住这一拽,一下子就从床沿摔了下去!

    沈怜简直气疯了!

    最近北域战事吃紧,正到了陛下要用人的时候,祖父身领兵部之职,却向陛下声称因为思念她这个不孝孙女,身体愈发不好,不能胜任兵马后勤之事……她这才“为尽孝道”从庙里重新回到了沈府。

    要不是这个机会,她都觉得自己要老死在庙里了!

    这一切,都是谢安莹害的,所以她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日没夜地想要找谢安莹报仇!

    而今日,她本想在肃王府门外偶遇李承霆的,想不到却正好等到谢安莹出府。手下一眼就看出那马车之上只带了几个女子……这样千载难逢的良机,她当然不会错过!

    只是,她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谢安莹还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这边步步紧逼,谢安莹分明应该战战兢兢,被她吓得花容失色才对!

    可为什么,她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一脸神游天外,不知再想些什么!

    好,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尝尝厉害,就不信一会儿恩客们来了,她还能笑的出来!(未完待续。)

第237章 恶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京安城多年已无战事,天子脚下,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在加上城中中多的是王公贵族,故而宵禁一向不严。

    到了夜里,几个特定的坊上,歌舞升平,喜乐不断也是有的。

    谢安莹侧身横在地上,听着外面咿咿呀呀的百转千回的曲调,心中大约明白自己身处何方了。

    女人的招数,来来回回,不过尔尔。

    谢安莹心中看不起沈怜这般下三滥,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招数的确让人难办。

    尤其是她现在连动上一动也难,简直就像砧板上待切的菜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手中的刀落下来。

    窗外楼下传来一阵玲琅曲调,有个婉转的声音娇娇唱到:“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啊,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噫,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曲未歇,一阵半醉的癫狂笑声响起,夹杂着杯盏相碰,打哨抚掌,胡言乱语——即便不用亲眼看,也能想来那下|流场面。

    谢安莹眉头一皱,能将这样的艳曲当众传唱的地方,恐怕不是歌舞妓坊……连青楼都算不上。

    她这是被沈怜扔进最下等的勾栏院里了!

    但不管是什么地方,沈怜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

    知道沈怜的打算。谢安莹反而不再慌乱。沈怜无非是想将她折在这里,折在这些花酒风流的男人手里。

    可既然有人,就一定会有破绽!

    谢安莹躺在地上。轻轻地闭上眼睛,她必须冷静,必须镇定下来。现在的挣扎都是徒劳,她需要存贮力气,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谢安莹闭着眼睛歇了没一会,外面想必是酒到七旬,动静越发热闹起来。再加上她十指上的伤痛一阵阵的钻心。令她实在难以静心。

    正在她忍无可忍几乎想放声大叫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一阵不一样的脚步声,直往楼上前来。

    一个女子细碎的脚步在前。像是个领路的。这倒没什么,而说不一样,却是因为这脚步声后头还跟着一个……

    谢安莹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这后面的脚步声是个男子,行路时有深有浅。貌似踉跄。可对于谢安莹这种耳力惊人的来说。却不难听出对方步步稳健,根本不似喝醉了酒那般虚浮。

    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离谢安莹的所在越来越近了。

    谢安莹紧紧盯住门扉,不管来的是个什么人,她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或者威逼,或者利诱,实在不行还有色|诱……总之要在最快的时间发现对方的弱点。

    唯有这样,她才能有一线生机。

    毕竟。按照沈怜这丧心病狂的路数……可不会只糟蹋她一回就算完事的。

    “郎君……”一声娇啼在谢安莹的门外响起:“就是这儿了,郎君是今夜的金魁……一会子得了妙处。郎君可别忘了奴家……”

    谢安莹竖起耳朵,可还没等听到那男子的回答,门便已经被大力撞开了!

    一个身穿墨绿长袍的男子带着一脸淫醉的笑容跌了进来,踉跄着横冲直撞,撞翻了一个花架才停下来。

    他双眼迷离地对着身后的女子抛出一锭银子,又扶着花架傻笑道:“莺莺你就放心吧,爷……最疼的还是你!”

    那女子哼笑了一声,媚眼一翻,像是示威似的的看了一眼谢安莹,这才关上了门扭着腰肢走了。

    谢安莹听见她下楼之前,似乎还吩咐了人守着这间屋子……

    自打那男子进屋,谢安莹就闻见了满屋子浑浊的酒气——对方喝了不少,却没真的醉到走路都难的地步。

    口中混话却又说的顺溜,与勾栏的女子也不像是第一次见。

    这样的人,该如何攻心才是?

    谢安莹脑中飞快的转着,可她躺在地上,视线正被沈怜之前掀翻的桌子挡住,一时又看不见对方容貌表情……饶是谢安莹再冷静,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免一身冷汗。

    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近了!

    ————

    谢安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却在看见那人的容貌之后,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这……秦宣?

    谢安莹只是微微一愣,立刻就恢复了神色,因为她看见对方也在看着她,而且对于地上躺着的人是她……似乎没有丝毫意外。

    “爷的钱果然没有白花!”秦宣痴痴地笑了起来,“新来的娘子什么名儿?”

    秦宣仍旧跌跌撞撞,饿虎扑食似的扑倒在谢安莹身前,口中痴痴地笑着。

    要不是他眼底的清澈,谢安莹估计会当场吐血。

    “你怎么知道我是新来的?”谢安莹没好气冷道。

    “看娘子这样爷就知道!”秦宣得意不已,“不是新来的,哪用捆成这样儿?刚才你瞧见没有?人见看见爷,都是心肝儿心肝儿的扑上来的!”

    谢安莹瞬间汗毛直竖,秦宣忽然出现在这里已经很奇怪了,偏他还演技这么好。

    谢安莹甚至都有一瞬间分不清虚实。

    这家伙,不会不没认出自己吧!还是他打算假戏真做!?

    谢安莹差点就要朝秦宣吐口水了,可身子忽然一动……低头看去,秦宣的手正摸上她身上……的绳子!

    秦宣的手修长无力,看着是要解绳子,又像是要解衣服!

    “秦宣公子……”谢安莹咬牙小声道,“你下手之前,可看准了!”

    “什么!?没名儿?”秦宣放|荡地笑:“没名好啊!爷给你取一个,恩……就叫小杨柳儿,可好啊?”

    秦宣就赖在谢安莹身前,跟她一同躺着。此时他的酒气喷了谢安莹一脸,浑身上下是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傲气公子的模样了。

    谢安莹憋着气撇过头去,心中又气又乐。

    小杨柳儿……他可真会恶心人。不过照他这么一路醉进来,然后又说了这些掩人耳目的话……这么看来,秦宣对她的处境倒是了如指掌。

    谢安莹正准备配合着秦宣骂回去,却觉身上绳子一松——

    “公子大恩,安莹日后定加倍相报。”(未完待续。)

第338章 相好

    谢安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种时候,居然会碰上秦宣这个不算熟的熟人。

    她当然也不知道,其实从她大张旗鼓出府的那一刻,跟着她的人就远不止沈怜一个。

    大约除了李承霆失魂落魄之下,并没防范着她会忽然离开之外,这些不该跟来的,倒都跟来了。

    秦宣自上次与谢安莹一见之后,心中一直又是愧疚,又是蠢蠢欲动。

    他明知当着李承霆的面前那样露骨,定然会使谢安莹的日子不好过,可私心又觉得李承霆要是让谢安莹不舒心,他或许还会有些机会……

    谢安莹再嫁……这样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已经入了魔,管不了那许多。

    从那日起,京安城的莺莺燕燕都再难勾起他半分兴趣……倒是肃王府门口的茶肆里多了一个每天喝茶喝到饱的绿衣男子。

    秦宣也没想到,自己再与谢安莹相见,会是这样一个场面。

    他自南郡而来,在京安城所住的这一个月里,为了打探妹妹黛纹的下落身世,最没少去的,便是这种青楼勾栏。

    他妹妹命好,辗转几次被卖都差点一只脚就跨进了这种地方,最后却又被别人高价买了去……

    所以,当他一路跟到这里的时候,心中也只不得不感叹一个“巧”字。

    这些地方因为上不得台面,都是开在贫民坊中,外头有些花样赌桩做掩。里头别有洞天,却也是只做熟客的。

    到了夜晚,坊门一关。赌桩附近无人敢靠近,这地方除了朋友引荐,一时根本就难寻到此处。

    之前他为了找人,银子流水一般地砸,这才通了门路。跟进来没多久就被这里的老鸨认出来,再借着酒醉打听了几句,一切就被他半听半猜知道了个大概。

    “公子大恩。安莹日后定加倍相报。”

    谢安莹这句话落在秦宣耳中,可谓是格外受用。

    可是……

    “小杨柳儿!郎君我看你这身娇肉嫩,躺在硬邦邦的地上多不舒坦。让郎君抱你上床,我们芙蓉帐暖,**一度……”秦宣跟变脸似的,“你先别急着谢我。我半点功夫不会。将你从这儿弄出去——不知赎身行不行?”

    谢安莹一愣。

    她以为秦宣救她,不管是不是碰巧,但多少应该是有备而来。

    却原来,他不但是误打误撞碰上了,而且还是全无准备地卷了进来!

    难怪他要装得这么像,生怕被人给识破了。

    可是赎身是万万不能的,因为沈怜定然不会放过她。就算这里的老鸨子想挣这个钱,沈怜手下那几个高手也不是吃素的。

    这下可好。在这屋子里她是不用担心了,可最迟不过明早。或许半夜就会再生变数。

    到了那时,又该怎么办?

    谢安莹摇摇头:“我又不是真的卖身在这儿,这外头只怕还有不少人盯着我,赎身不成的。”

    “你别乱动!叫声爷,爷给你吃个好东西!”秦宣一边往床上爬,一边道“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趁夜溜出去,找到帮手就立刻回来救你。”

    秦宣凤眼微扬,皮肤白皙,眼角眉梢皆是傲气。

    此时他为了谢安莹,又是装醉又是胡言乱语,谢安莹的心中除了感激,更多的是过意不去。

    “没用的……进了这屋子,你也走不了了。”

    秦宣恐怕还不知事情的而严重,大约只当是女子勾心斗角恩怨情仇。她却是知道的——沈怜敢谋害郡王妃,怎么可能会留活口。

    秦宣看着谢安莹严肃的神色,似乎刚刚想明白了。他把她往床里面推了推:“那怎么办?”

    谢安莹眼中闪过一丝内疚:“为今之计,唯有让你那相好的跑一趟了。”

    谢安莹用眼神瞟了一眼外面。

    秦宣顿时头大:“我不认识她!”

    随后又无奈地点点头。

    两人都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就连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个人都没时间细问——一切都还是等到平安出去再说吧!

    秦宣刚点了头,谢安莹就抬起一脚,将他直接踢下了床!

    秦宣“嗷”地一嗓子豪起来,在黑夜中响彻云霄——“莺莺!莺莺快来救爷!”

    秦宣叫的全楼都能听见,楼梯上很快出现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难怪他要装得这么像,生怕被人给识破了。

    可是赎身是万万不能的,因为沈怜定然不会放过她。就算这里的老鸨子想挣这个钱,沈怜手下那几个高手也不是吃素的。

    这下可好,在这屋子里她是不用担心了,可最迟不过明早,或许半夜就会再生变数。

    到了那时,又该怎么办?

    谢安莹摇摇头:“我又不是真的卖身在这儿,这外头只怕还有不少人盯着我,赎身不成的。”

    “你别乱动!叫声爷,爷给你吃个好东西!”秦宣一边往床上爬,一边道“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趁夜溜出去,找到帮手就立刻回来救你。”

    秦宣凤眼微扬,皮肤白皙,眼角眉梢皆是傲气。

    此时他为了谢安莹,又是装醉又是胡言乱语,谢安莹的心中除了感激,更多的是过意不去。

    “没用的……进了这屋子,你也走不了了。”

    秦宣恐怕还不知事情的而严重,大约只当是女子勾心斗角恩怨情仇。她却是知道的——沈怜敢谋害郡王妃,怎么可能会留活口。

    秦宣看着谢安莹严肃的神色,似乎刚刚想明白了。他把她往床里面推了推:“那怎么办?”

    谢安莹眼中闪过一丝内疚:“为今之计,唯有让你那相好的跑一趟了。”

    谢安莹用眼神瞟了一眼外面。

    秦宣顿时头大:“我不认识她!”

    随后又无奈地点点头。

    两人都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就连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个人都没时间细问——一切都还是等到平安出去再说吧!

    秦宣刚点了头,谢安莹就抬起一脚,将他直接踢下了床!

    秦宣“嗷”地一嗓子豪起来,在黑夜中响彻云霄——“莺莺!莺莺快来救爷!”

    秦宣叫的全楼都能听见,楼梯上很快出现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未完待续。)

第339章 叫声

    秦宣这种时候提到李承霆,可谓是“居心叵测”。

    李承霆不来救谢安莹,显得李承霆无情。李承霆要是来救谢安莹,瞧见他先来了,还跟谢安莹做了这么一场戏——怎么算都说明他比李承霆更好,更值得依靠。

    秦宣知道自己现在和谢安莹其实根本没有一丝可能,但能在这事上胜过李承霆,想想就令人兴奋。

    他偷眼去瞧谢安莹,谢安莹却眼神呆呆,只盯着床褥上艳俗的牡丹花发呆。

    “诶,问你话呢?”秦宣伸出一根手指,轻戳了谢安莹一下。

    谢安莹仍旧恹恹的不说话。

    秦宣不由有些心慌——他光顾着自己高兴了,却没考虑她的感受。若是被她夫君知道她进了这种地方,还跟自己在一起。

    按照武人蛮人的那种性子,搞不好会动手打她,骂她,休了她?

    那样可不好……

    秦宣虽然十分想将谢安莹拐走,但也不能让她在别人手中受苦。想到这里,他悻悻地收了自己那些不着边际的心思,努力地逗谢安莹说话。

    “诶,你别不说话呀?你要是不想说话,那就,那就叫唤几声?”秦宣瞟向外面:“叫惨一点,就不会引起怀疑了,咱们才能拖延得更久,你说对吧?”

    谢安莹正想着李承霆,听见秦宣这话,倒是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

    李承霆的事情,现在就像是一团浆糊一样堵在她的心口。经历了这么一场波折之后。她虽然渐渐从最初的不理智醒悟过来,觉得李承霆一定有什么缘由……可很多细节她还是想不明白。

    反正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了,谢安莹索性将心一横。小声道:“怎么喊?”

    秦宣“噗嗤”一声,本想说“女子被色胚侮辱时那样喊”,可话到嘴边,觉得自己怎能说自己是色胚呢?况且这样也太辱没谢安莹了。便改口道:“女子遇险时的那种,那种痛苦又撕心裂肺的喊声……”

    谢安莹愣了愣。

    然后张了张嘴,却无声地又闭上了。

    秦宣说的没错,他们两人不能这么无声无息的坐着。要是引起怀疑就不好了。之前那歌莺莺还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要是回来的晚,他们这样可太危险了。

    可是她叫不出来啊……

    她上辈子是个软柿子。任人打骂也不敢高声。这辈子算是成了硬柿子了,但谁要是打她骂她,她要么打回去,要么就忍着。记着。等以后再还回去。

    这个被欺负的叫声应该是什么样的……她还真有些揣测不来。

    “叫啊!”秦宣小声逗她。

    谢安莹忍不住笑了一声,但也只是一瞬,立刻就又回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你叫一声给我听听,我真不会。”

    秦宣满脸阴云,她不会,难道他就会?

    长这么大,他跟朋友玩伴们相处,欺负别人的时候倒是多。哪有被人欺负到要大声呼喊的时候。

    但谢安莹不叫,那就只有他叫了。

    秦宣整整神色。低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冲着门口的方向:“嗷——”

    谢安莹终于忍不住笑开了,秦宣一本正经的样子,配上这种惨烈悲壮的声音,这画面别提多好笑了。

    她心头的阴霾,似乎都因为他这一嗓子而消散了一些。

    只是这样一来,外头的人不知会怎么想……

    秦宣叫完之后,也觉得这样不行。若是让人觉得谢安莹是个难以制服的悍妇,保不齐会跑进来“帮忙”,那样可就遭了!

    他想了想,立刻又放声大笑起来!

    一声惨叫,配着两声狂笑,再惨叫一声,再笑两声……

    秦宣忙活得不亦乐乎,谢安莹缩在角落里,笑得十个指头都疼……

    有了这怪异的场面做调剂,两人明明朝不保夕,却也不觉得时间难熬了。大半个时辰转眼而过,就在秦宣口干舌燥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屋子里忽然凭空多出来一个人。

    秦宣的半个笑声卡在嗓子眼里,差点被惊飞了魂!

    眼看面前男子一身黑衣面色如鬼,他本能地张开双手将谢安莹挡在身后:“你,你别过来,这个娘子是我的人!”

    谢安莹抬头一看,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此人她曾见过,是闲字阁中的……

    “秦宣公子,这是自己人。”谢安莹连忙从秦宣身后闪身出来,对面前的黑衣人道:“是帝师大人让你来的?那个莺莺姑娘人呢?”

    黑衣人正是闲歌身边的护卫,名叫长风的那个。

    长风看着谢安莹,见她衣衫整齐,这才放心。随后沉声答道:“莺莺言辞可疑,帝师大人已经将她扣下了。这外面高手不少,郡王妃请跟我走吧。”

    谢安莹连忙跳下床,想伸手去拉秦宣,又发觉自己的手已经彻底动不了了。

    “秦宣公子,走。”谢安莹道。

    “等等。”长风出言阻拦,“郡王妃,我只能护你一人周全,若是带着两个人……倒也能杀出去,但恐怕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到时候让人知道郡王妃深陷此处,只怕后续的烦心事更多。

    谢安莹坚定的摇头:“顾不上那么多了,先出去再说。”

    秦宣一愣,站在原地没动。刚听见黑衣人的说法,心中十分气闷。莺莺去找帝师大人,那帝师大人定然知道这里有两个人的。可只派来一人,要无声无息的将谢安莹带走,那他怎么办?

    他好歹也算谢安莹的救命恩人呢。

    可接下来,谢安莹的话却使他一点儿也不生气了!

    “你先走吧,快走!我在这儿睡上一夜,就说被人打晕了,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秦宣说完,胸中热血澎湃,连自己都被感动了。

    长风站在一边,一张黑脸更是黑的厉害——自从帝师大人掐算了这桩婚事,他也跟着经历了不少。从最开始跟踪烧鸡婢女,到现在从勾栏院里救人……

    说起来,他也是眼看着谢安莹从“四姑娘谢安珍”变成了现在京安城无人不知风采无限的郡王妃。

    可她身边这……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啊!

    “郡王妃,事不宜迟。”长风听着外面的动静,“早些离开对大家都好!”(未完待续。)

第340章 伎子

    谢安莹点点头,她当然也知道危险,只是让秦宣在这一个人……

    “你先把我弄出去,然后回来救他。”谢安莹坚定的不容反驳。

    “你快走吧,别管我了,我跟这儿的人都挺熟的……”秦宣心中高兴。

    谢安莹白他一眼——要是真挺熟的,他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来了。像这种地方,人家顶多是跟秦宣荷包里的银子挺熟的。

    谢安莹非要坚持,长风也只得点头同意。

    “在下先带郡王妃出去,等郡王妃安全了,再来救秦公子。”

    秦宣笑咪咪地点头,对于长风来不来救他丝毫没有计较,那一脸的笑容,像是赶上什么好事一般。

    谢安莹心中一暖,感激道:“秦公子保重,后会有期。”

    谢安莹说完,只觉身上一轻。长风道了声“得罪”,足尖轻点,一阵旋风似的窜出了门外。

    夜色渗凉,谢安莹耳边尽是风声。

    逃出生天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好,她再也不想乱走了,只想回到李承霆身边,只要能活着见到他。哪怕他什么都不说,也许对她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

    京安城发生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奇闻。

    这日一大早天色未名,忽然有一队城防军亲倾巢而出,将平民居住的很不起眼的文乐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这一回,带领城防营前来的人不是小郡王李承霆。却是一脸困意的帝师大人。

    据帝师大人所说,他夜里睡不安稳,掐算出此坊中有人为祸乱。于是上奏天听,一大早就带兵前来。

    起初这些兵卒围住乐文坊时,坊中的百姓还颇有怨言。

    可还不等他们出声质疑,就见到从一处暗宅里飞出四名蒙面人!

    这四人刚一露面人前,就像商量好的一般分头朝四个方向夺路而逃。可惜帝师大人看着懒猫一般,却也早有了后手。

    只见他月白衣袖轻轻一挥,四方兵卒。齐刷刷地举起弓箭。

    闲歌神色肃然,将手一落,只听百十弓箭当场齐发。“嗖嗖”的破空之音,令在场围观的百姓霎时吓得心惊胆寒。

    再回头找之前飞出来那四人,已经是浑身插满箭羽,如同刺猬一般摔落在地……

    闲歌不理会百姓的惊呼。下令兵卒继续推进。包围圈越来越小。直到将拿出暗庄赌坊围了起来。

    百姓们这才恍然大悟,纷纷议论出声。

    之前他们早知道这里有间赌场,但赌桩上都是三教九流,住在这里的寻常人都是绕道而行,就算时常担惊受怕也是敢怒不敢言。

    久而久之,竟然也习惯了。

    闲歌初围了乐文坊,大家都有些不满,但见他是冲着暗庄赌场来的。这才醒悟过来,连连拍手称赞。只道帝师大人是为民除害!

    闲歌对百姓的褒贬浑不在意。将赌场围住之后,他并没急于进去搜查。

    他可不是李承霆,也不是领军带兵之人——李承霆要首的规矩,他全不用放在眼里。

    “放火!”闲歌打着哈气,没好气道:“给我守住了,里面的人出来一个,就地按下一个,都给我捆结实了。至于不出来的——那就永远别出来了。”

    闲歌一句话,令刚才还颂扬他的百姓又吓得闭了嘴。

    三五成群缩在一处,心中只觉得小郡王比起这位看起来如仙人一样的大官,简直是活菩萨一般仁慈了。

    闲歌一下子就震慑住了场面。

    随着火把一个个的扔进去,那原本宁静的好像无人居住的暗宅中,终于爆发出了一阵阵的尖叫。

    火势顺风而起,闲歌插着双手坐在轿子中,眯缝着眼睛紧盯出口,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赌坊中藏着的为非作歹的人物不少,但就算平日坑蒙拐骗,被捕快抓住了也不过是一场牢狱之灾。总不至于死罪,更不至于被大火烧的尸骨无存!

    想清楚这一层,那些恶人哪怕知道了外头有城防军围着,也都是抱着头就朝外狂奔,见到城防军跟见到自己亲爹没什么两样——往地上一跪,丝毫不挣扎反抗,任由对方将自己捆好仍在一边。

    有几个来不及捆的,竟也老老实实跪在后面排队……

    百姓对闲歌惧怕之余,也实在佩服起来……

    闲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他要等的人出来,正想着手下人进去看看,却见几个身穿花俏绫罗的女子跑了出来。

    赌坊里藏有妓坊,这是他从莺莺那里问出来的。

    莺莺没什么成算,落在他手里,给了百两银子又吓唬了几句,立刻将里头的事情交代的干干净净……

    “将那几个给我带过来。”闲歌嘴边扬起一抹微笑。

    听命的兵卒浑身一冷,只觉帝师大人笑得好生恐怖,那几个女人恐怕没什么好下场了……也不知她们怎么得罪了帝师大人。

    兵卒连忙上前,拉住那几个女人就要往这边拖拽。

    几个女子身上的衣衫艳丽暴露,看得出一个个原本都是精心打扮过的,但此时从火中逃出来,也是鬓发凌乱,面目黑灰,又吓破了胆,早没了平日风骚妖娆。

    她们听说这边的大人要见她们——跟之前逃出来那些人心态差不多,立刻就跑上前来跪着磕头求饶。

    可唯有一人,遮遮掩掩地低着头,任凭兵卒拉扯着,怎么也不肯过来。

    李承霆有些憨直,故而他手下的人也被他带出了这种风气。

    那兵卒遇上妖艳的女子,本能就想躲避,对方穿的又少,他不敢用力拉扯,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是相中她了?”闲歌坐在轿子里,气不打一处来,随手丢了个茶壶过去:“要不要给你们俩腾个地方,让你们慢慢商量!”

    那兵卒浑身一个激灵,终于狠下心来,一把拖住女子的手腕,直接将她大力地摔在了闲歌脚下。

    闲歌这才满意地挥挥手,示意那兵卒可以退下去擦汗了。

    被摔在地上的女子瑟缩着,一张脸恨不得要埋在她那丰|满雪白的胸|肉里。

    闲歌打量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都停下。”

    闲歌的雷厉风行和凶残手段,已经震慑征服了所有人,此时他话音一落,场面立时安静下来。

    地上的女子身穿一件桃红纱衣,下身是一件翠绿袄裙,裙摆处还剪开了几道缝隙,使得行走时金莲微露,格外勾人。

    这可不是什么良家女的装扮。

    闲歌两根手指撑起下巴,望着那不敢抬头的女子道:“沈姑娘不愿嫁我,就在庙中好好修行也罢。怎么玩心原来这样重,居然跑到这种地方坐妓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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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伎子

    谢安莹点点头,她当然也知道危险,只是让秦宣在这一个人……

    “你先把我弄出去,然后回来救他。”谢安莹坚定的不容反驳。

    “你快走吧,别管我了,我跟这儿的人都挺熟的……”秦宣心中高兴。

    谢安莹白他一眼——要是真挺熟的,他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来了。像这种地方,人家顶多是跟秦宣荷包里的银子挺熟的。

    谢安莹非要坚持,长风也只得点头同意。

    “在下先带郡王妃出去,等郡王妃安全了,再来救秦公子。”

    秦宣笑咪咪地点头,对于长风来不来救他丝毫没有计较,那一脸的笑容,像是赶上什么好事一般。

    谢安莹心中一暖,感激道:“秦公子保重,后会有期。”

    谢安莹说完,只觉身上一轻。长风道了声“得罪”,足尖轻点,一阵旋风似的窜出了门外。

    夜色渗凉,谢安莹耳边尽是风声。

    逃出生天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好,她再也不想乱走了,只想回到李承霆身边,只要能活着见到他。哪怕他什么都不说,也许对她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

    京安城发生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奇闻。

    这日一大早天色未名,忽然有一队城防军亲倾巢而出,将平民居住的很不起眼的文乐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这一回,带领城防营前来的人不是小郡王李承霆。却是一脸困意的帝师大人。

    据帝师大人所说,他夜里睡不安稳,掐算出此坊中有人为祸乱。于是上奏天听,一大早就带兵前来。

    起初这些兵卒围住乐文坊时,坊中的百姓还颇有怨言。

    可还不等他们出声质疑,就见到从一处暗宅里飞出四名蒙面人!

    这四人刚一露面人前,就像商量好的一般分头朝四个方向夺路而逃。可惜帝师大人看着懒猫一般,却也早有了后手。

    只见他月白衣袖轻轻一挥,四方兵卒。齐刷刷地举起弓箭。

    闲歌神色肃然,将手一落,只听百十弓箭当场齐发。“嗖嗖”的破空之音,令在场围观的百姓霎时吓得心惊胆寒。

    再回头找之前飞出来那四人,已经是浑身插满箭羽,如同刺猬一般摔落在地……

    闲歌不理会百姓的惊呼。下令兵卒继续推进。包围圈越来越小。直到将拿出暗庄赌坊围了起来。

    百姓们这才恍然大悟,纷纷议论出声。

    之前他们早知道这里有间赌场,但赌桩上都是三教九流,住在这里的寻常人都是绕道而行,就算时常担惊受怕也是敢怒不敢言。

    久而久之,竟然也习惯了。

    闲歌初围了乐文坊,大家都有些不满,但见他是冲着暗庄赌场来的。这才醒悟过来,连连拍手称赞。只道帝师大人是为民除害!

    闲歌对百姓的褒贬浑不在意。将赌场围住之后,他并没急于进去搜查。

    他可不是李承霆,也不是领军带兵之人——李承霆要首的规矩,他全不用放在眼里。

    “放火!”闲歌打着哈气,没好气道:“给我守住了,里面的人出来一个,就地按下一个,都给我捆结实了。至于不出来的——那就永远别出来了。”

    闲歌一句话,令刚才还颂扬他的百姓又吓得闭了嘴。

    三五成群缩在一处,心中只觉得小郡王比起这位看起来如仙人一样的大官,简直是活菩萨一般仁慈了。

    闲歌一下子就震慑住了场面。

    随着火把一个个的扔进去,那原本宁静的好像无人居住的暗宅中,终于爆发出了一阵阵的尖叫。

    火势顺风而起,闲歌插着双手坐在轿子中,眯缝着眼睛紧盯出口,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赌坊中藏着的为非作歹的人物不少,但就算平日坑蒙拐骗,被捕快抓住了也不过是一场牢狱之灾。总不至于死罪,更不至于被大火烧的尸骨无存!

    想清楚这一层,那些恶人哪怕知道了外头有城防军围着,也都是抱着头就朝外狂奔,见到城防军跟见到自己亲爹没什么两样——往地上一跪,丝毫不挣扎反抗,任由对方将自己捆好仍在一边。

    有几个来不及捆的,竟也老老实实跪在后面排队……

    百姓对闲歌惧怕之余,也实在佩服起来……

    闲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他要等的人出来,正想着手下人进去看看,却见几个身穿花俏绫罗的女子跑了出来。

    赌坊里藏有妓坊,这是他从莺莺那里问出来的。

    莺莺没什么成算,落在他手里,给了百两银子又吓唬了几句,立刻将里头的事情交代的干干净净……

    “将那几个给我带过来。”闲歌嘴边扬起一抹微笑。

    听命的兵卒浑身一冷,只觉帝师大人笑得好生恐怖,那几个女人恐怕没什么好下场了……也不知她们怎么得罪了帝师大人。

    兵卒连忙上前,拉住那几个女人就要往这边拖拽。

    几个女子身上的衣衫艳丽暴露,看得出一个个原本都是精心打扮过的,但此时从火中逃出来,也是鬓发凌乱,面目黑灰,又吓破了胆,早没了平日风骚妖娆。

    她们听说这边的大人要见她们——跟之前逃出来那些人心态差不多,立刻就跑上前来跪着磕头求饶。

    可唯有一人,遮遮掩掩地低着头,任凭兵卒拉扯着,怎么也不肯过来。

    李承霆有些憨直,故而他手下的人也被他带出了这种风气。

    那兵卒遇上妖艳的女子,本能就想躲避,对方穿的又少,他不敢用力拉扯,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是相中她了?”闲歌坐在轿子里,气不打一处来,随手丢了个茶壶过去:“要不要给你们俩腾个地方,让你们慢慢商量!”

    那兵卒浑身一个激灵,终于狠下心来,一把拖住女子的手腕,直接将她大力地摔在了闲歌脚下。

    闲歌这才满意地挥挥手,示意那兵卒可以退下去擦汗了。

    被摔在地上的女子瑟缩着,一张脸恨不得要埋在她那丰|满雪白的胸|肉里。

    闲歌打量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都停下。”

    闲歌的雷厉风行和凶残手段,已经震慑征服了所有人,此时他话音一落,场面立时安静下来。

    地上的女子身穿一件桃红纱衣,下身是一件翠绿袄裙,裙摆处还剪开了几道缝隙,使得行走时金莲微露,格外勾人。

    这可不是什么良家女的装扮。

    闲歌两根手指撑起下巴,望着那不敢抬头的女子道:“沈姑娘不愿嫁我,就在庙中好好修行也罢。怎么玩心原来这样重,居然跑到这种地方坐妓子了?”(未完待续。)

第342章 相拥

    几个女人厮打起来,场面顿时混乱而香|艳。兵卒们郁闷的收起刀,将脸撇开不看,心中更是充满了不屑——就这样的女子,还想往郡王头上泼脏水。

    砍她都嫌脏了刀。

    “停手吧,你们几个可以走了。”

    闲歌深吸了一口气。

    李承霆和谢安莹的波折,那是他俩命中注定的,就算没有这些事,他们也会遇到别的事情,唯有磨难和波折更能让他们珍惜长情……这些男女之事他闲歌可以不管。

    但敢拒他的婚,还背后散布谣言……眼前这些,只不过是问沈相讨些利息而已。

    当然,至于别的账,还要另算的……

    那几个女人听说闲歌再次让她们走,知道这次她们真的是安全了。几人连忙收手,也不管地上被撕扯得凌乱不堪的沈怜,连忙给闲歌磕过头,远远地退进人群中,再也找不到踪影了。

    闲歌看着躺在地上差点被撕成碎片的沈怜,玩味笑道:“我倒是想不明白,就算郡王妃能骗你来这里,她还能骗你换上这身……这身漂亮的衣裙不成?”

    闲歌眼中的笑意满是嘲讽,沈怜一身破绽,除非在场的都是傻子,否则谁会信她的鬼话!

    “将她带下去,好好梳洗,在给她请个郎中瞧瞧,然后用八抬大轿给送回沈家去!”

    闲歌说罢再也不看沈怜一眼,只望着远处几乎烧成灰烬的宅子道:“灭火吧。”

    ————

    谢安莹盯着眼前氤氲的蒸汽。又看了一眼手边放着的沙钟,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用棉纱布垫着笼屉。从里面取出一笼粉红色的糕点来。

    谢安莹眼睛水亮亮的,莹白的皮肤被蒸汽一熏,白里透红更显柔嫩。

    她的身子仍有些虚弱,手腕上的纱布也仍旧缠着,可她就像忘记了所有纷扰困顿的事情一样,一心一意,只专注在眼前的糕点之上。

    她仔细地拿起一只银叉。小心翼翼将笼屉中的糕点摆进一只高脚白瓷盏中。

    那糕点被她轻轻拨动,立刻散发出一阵香甜。

    一层雪白的糯米,一层粉红的晶冻。然后又是糯米……这样反复四层之后,谢安莹又在顶端淋上了些牛乳。

    做完这一切,谢安莹将白瓷盏端起来,凑近鼻端闻了闻。满意地笑了。

    这道百花莲子糕并不能算是太稀罕的点心。但却是她第一次亲手做的。

    不知李承霆能不能尝出其中的不同来。

    谢安莹亲手端着盘盏,往屋里走去。

    屋子里空无一人,整个新苑一个婢女都没有,李承霆也还没回来。

    谢安莹却并不在意。

    红提几人也被救出来了,只是出来之后,她就将她们送回平阳侯府去了。有陈蓉在劝着她们,她也能放心一些。

    经历了一次生死攸关,谢安莹已经想明白了——她要跟李承霆过一生的。两个人从青丝到白头,还有很长很长一段日子要走。

    就算眼前的路看上去像是悬崖峭壁。她也不能这样轻言放弃。

    她伤心,绝望,但那些只是暂时的,现在她振作起来了,她不会再软弱下去……

    桌上摆着几道小菜,正中是她刚做好的糕点,谢安莹坐在桌前静静地等着。

    ————

    深夜,李承霆行至院子门口,看见里面漆黑一片,忽然就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般。

    谢安莹走了吗?

    李承霆扶着院门,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昨天他听属下回禀说有两辆王府的马车出了城,那一瞬,他差点就在人前落下泪来。

    可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将她伤的那么深,连一个眼神,一句安慰和解释都没有,她本就不是寻常依附于男子生存的女子,一走了之,也是正常。

    只是,这一走之后,她的身体?

    罢了罢了,一别两宽,她医术卓绝,离了自己,说不定就好了呢?

    李承霆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的想法。他浑浑噩噩地走进漆黑的院子,在正屋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的手轻轻放在门上,手指摸过那熟悉的花纹,却颤抖着不敢推开。

    曾几何时,推开这道门,便能看见她巧笑倩兮……

    这里面,有太多他们的回忆,可只是短暂的一瞬,便最终归为一片漆黑。

    李承霆收回了手指,紧紧捏成拳头,他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猛地转过身掉头就走。

    他这才明白自己没有自己想象中勇敢……他的安莹不在,他不敢看,不敢想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一处!

    “承霆?是你吗?”

    李承霆刚塌下廊阶,一个略带着迷糊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李承霆没有回头,却放慢了脚步,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苦笑一声。

    以后的日子就要一个人过了,总这样怎么行?

    就算她已经远在天边再也不愿见他,可他心里还有一个她。他还能听见她的声音,想起她的样子,不是吗?

    好在这样的日子也不长了,能活多久,就想她多久吧。

    李承霆强忍住心头的酸楚,再度转身走回门前。

    “承霆,真的是你。”

    李承霆的手指停在空中,门却已经被人从里面拉开。

    他的手正停在谢安莹的脸前,只见谢安莹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你怎么不进来?”

    李承霆瞬时犹如雷击,像是在拼命压抑某种从心底喷薄而出的情绪一般,他浑身肌肉紧绷,脸颊似乎也在轻轻颤抖。

    谢安莹伸出手,将他那选在空中的手握住:“发什么呆?傻兮兮的。你的手这么凉,是吹着夜风骑马回来的吗?”

    李承霆再也忍不住了,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尊冰雕,从谢安莹握着的地方一寸一寸的融化。

    谢安莹的手暖的像是法术,让李承霆表面的冷漠瞬间溃败。

    “安莹……”李承霆的声音嘶哑哽咽。

    无数的话和情绪都卡在他的喉头,他觉得自己应该解释,应该道歉,应该安慰谢安莹,可最终,他却先委屈的掉下泪来。

    “安莹……我好难受……”

    谢安莹早就红了眼眶,她顺着李承霆的手,钻进他的怀里,用手圈住他的腰,又轻柔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别难过,我什么都不问了,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李承霆终于哭出声来,在漆黑的屋子里,两人紧紧相拥,夹杂着酸楚无奈和甜蜜,也许不需要任何语言,却有彼此能懂。

    |(未完待续。)

    ps:  昨天那章改好了,章节名字改不了,那章应该是三四一章。今天看见打赏和月票,感动哭。。。谢谢你们不嫌弃我的糊涂愿意继续支持。

第343章 恩爱

    李承霆和谢安莹谁都没有去点亮蜡烛。

    两人就这样坐在桌前,趁着漆黑的夜色,红着眼睛吃完了谢安莹亲手做的膳食。

    一桌子菜色,早就已经放凉了。就连谢安莹最精心准备的糕点,也没有刚蒸出来的那种香甜软糯。

    黑暗中,甚至看不清那漂亮的颜色也显不出她精巧的用心。

    可对于李承霆来说,这却是他此生吃过的最香甜的一顿。

    这种感觉,与其说是失而复得,不如说是死而复生。

    李承霆觉得自己醉了,醉的神志不清,醉的忘记了所有难过的事,只觉得眼前美好不可辜负,能多得一天甚至一刻也好。

    他轻轻牵起谢安莹的手,将她领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放在床上,然后紧紧地抱紧她。

    谢安莹浑身一沉,多日来的紧张痛苦就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李承霆的怀抱令她完全放松下来,她感受着他的气息,终于沉沉地睡去……

    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两人醒来之后才发现一夜衣衫未解,可彼此都看见对方微肿的眼睛,竟比从前赤|裸相对时还令人不好意思。

    谢安莹低头诺诺道:“你把我的婢女吓坏了,我只好将她们都送回去。昨天那顿饭到底好不好吃?”

    “好吃。”

    李承霆想到昨夜自己在谢安莹面前哭得蠢透,心中不由也有些别扭。可莫名的。他又觉得无比甜蜜。

    这甜蜜,就像谢安莹第一次为他诊脉,第一次对他微笑一样。

    他想了想。还是将头凑上谢安莹的肩膀:“你做的比她们做的都好吃,不过既然是我的错,理应由我来弥补,以后我来做给你吃。”

    谢安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腻人的话来,微微抿嘴道:“我的婢女又不是只会做饭。”

    “那以后你穿衣,梳头,沐浴。都由我来服侍……”

    谢安莹脸色顿时通红,可瞧着李承霆却是神色清明,满眼都是真挚。

    谢安莹低低地哼了一声。也不知算不算答应了,起身便朝妆台前走去。

    她身上的衣衫到底睡了一夜,两个人又是蜷在一起睡的,一身的褶皱凌乱。今日是再不能穿了。

    李承霆想了想。走去箱笼里翻检了一阵,挑出一件浅杏色的衣裙,又配了浅青的底裙给谢安莹拿来。

    谢安莹从镜中看见他手上的两件,忍不住笑了。

    “眼光倒还不错。”

    李承霆得了夸奖,顿时爽朗地笑道:“我也是偷巧而已,这身搭配之前见你穿过的……美极了。”

    谢安莹正梳着头发,听见这话惊讶道:“你居然记得这个?”

    她的衣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自从在平阳侯府挣得一席之地之后。她就决计不肯在衣食住行上委屈自己,再加上还有个爱打扮她的红提。

    谢安莹自己都记不住自己的衣裙。更不记得那天曾经穿过什么了。

    没想到李承霆却会记得。

    谢安莹心中暖融融的,那些她想不通的事情看起来格外艰难,就算她现在开口想问,李承霆恐怕也不会回答她。

    可他的行动不正是她所想要的答案吗?

    她苦苦逼问,最终想要证明的,无非就是他心中是否有她……

    如今瞧着李承霆手上的衣裙,谢安莹忽然就释然了。

    “这件衣裙有什么特别?”谢安莹从他手上接过来,褪下自己身上的,然后换好新的。

    李承霆扶着她对着镜子:“没什么特别,穿在你身上就是好看。”

    “你今日讨巧了记得了一身衣裙,那明日呢?”谢安莹从镜中望着他。

    “你不会以为我只记得你的一件衣服吧?”李承霆眼中满是狡黠得意:“我记得的可不少呢,等这些记忆用完了,我……”

    李承霆忽然顿了一顿,随后又笑道:“那时候我也学会为你搭配新样子了!”

    谢安莹被她逗笑,并未留意他一瞬的失落,她嗔怪地玩笑道:“听你这语气,你是不打算让我的婢女回来了?”

    “怎么会呢……”李承霆无奈地敲了敲额头:“之前是我不好,只要你高兴,什么时候接她们回来都行……”

    谢安莹不再问李承霆那些天的事情,李承霆也不敢问谢安莹这两天的事情。

    现在他们俩都渐渐感觉到,信任是会被眼睛看到的事情所蒙蔽,但尊重和爱意却不会,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谢安莹摇摇头,她暂时不打算让红提她们回来了。

    李承霆和她之间,不能再添任何混乱,他们彼此都需要一些时间,一些清净,将差点破碎的感情好好修补起来。

    等到两个人完全能够向最初那样心无芥蒂时,再接红提她们回来好了。

    李承霆倒也说到做到,谢安莹身上的琐事,他的确一人就能包办。

    梳个简单的发髻,整理一下衣裙,为谢安莹插个鬓花什么的,虽然有时手脚笨拙,但每每都令谢安莹惊喜不断。

    谢安莹自然也是如此,

    屋子里没了婢女,李承霆的衣物都由她一人打理,有时他带回来一些文书,她也帮他抄录整理。

    几日的功夫过去,两人之间除了那一点不能碰触的秘密之外,竟然在方方面面都生出默契来。

    李承霆陪着谢安莹,每日愈发眷恋对军营中的事情也愈发懒散,除了必须他前去露面的事情之外,他几乎都是守着谢安莹度过的。

    这一日,谢安莹一早就将李承霆从床上催起来,又逼着他梳洗穿戴去军营点卯。

    李承霆不情愿地直哼哼:“夫人越发贤惠了,李尧将你催我点卯的事情说了出去,我营中那些兄弟们听了都好生夸你呢!”

    谢安莹咧嘴一笑,装作没听懂他的不情愿:“那就快去,替我挣个贤名回来!”

    说罢,就将李承霆推出了门外,然后摇着手帕驱赶他快走:“晚上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瞧着李承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谢安莹这才回到屋内,从抽屉里翻出一封书信,那信封上一个字都没有,谢安莹却像是知道里面的内容,神色严峻地仔细读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344章 慌乱

    谢安莹手中这封信,是莫名出现在她的桌案上的,当时李承霆不在,这院子里也没有别人,谢安莹便将信藏了起来,准备等到合适的时候再看。

    此时李承霆出门,要等到傍晚才回来,正是看信的好时机。

    谢安莹在拆开信封之前,心中大约就知道这是谁写来的。

    只因为信封上飘着淡雅而风骚的香味……

    待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秦宣。

    谢安莹松了一口气,秦宣那日舍身救她,后来就再没了消息。谢安莹当然知道,没有消息就说明他没事,但是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挂念。

    现在看见他的信,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秦宣果然自如其人,半阴半柔,表面带着说不出的风流花俏与自信,但细看去,却不难瞧出他字里行间行文谨慎,是个花哨中又细致的人。

    谢安莹轻笑,顺着看下去。

    秦宣洋洋洒洒写了很多事情,但其间却隐晦地提到了几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首先,那夜谢安莹走后,他就被发现了。但他立即装作不知道逃走的女子是谢安莹,只咒骂了“小杨柳儿”,而且还扬言说再见到“小杨柳”一定要让她好看。

    他的这般作为本来是为了脱身,但沈怜当时一心想将谢安莹推上绝路,便没有杀人灭口,反而是想让秦宣将来指证谢安莹。

    因为这件事,秦宣心中有些忐忑。他生怕这事没完,所以特书信前来与谢安莹通个气,在信中再三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出卖朋友。

    谢安莹看后笑笑。取来一张白纸,上书“将计就计”四个字,然后将白纸折起来放进信封。

    秦宣信中还说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们要带着黛纹回到南郡去了。

    他们找到了黛纹,回南郡去本来也是正常。但秦宣一心想赖在谢安莹身边,挣一丝不确定的可能性。所以就跟家中长辈打了个幌子,说是想留在京安城交游学习。增长见闻。

    但没想到,他的这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却被家中长辈一口否定。

    秦宣百思不解。再三追问之下才又问出一桩重要的事情。

    秦太公乃是南郡很有根基的人物,能有此地位的人物必然有些别人不知道的门路。要是往日秦宣想要游历,秦家必然是欣然同意的,但这一回。却怎么都要将他带回南郡去。

    因为秦太公认为北域即将大举进犯。京安城虽然固若金汤不至于沦陷,但战火之下什么事也说不准,介时万一城上换王旗天子换人坐……

    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京安城下这些天子臣民。

    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不如早些回去再做打算。

    秦太公好不容易找到了孙女,怎能又赔上一个孙子?

    秦宣一看自己留下无望了,便也想提醒谢安莹一声。他倒是不打算放弃谢安莹,要是有机会,他一定还会偷跑回来的。只是局势紧迫一天一个变数,谢安莹又是皇亲命妇。他必须将这重危险告诉谢安莹一声。

    哪怕谢安莹会转告李承霆……

    谢安莹将信折起,本打算重新塞回信封一起还给秦宣,但想了想,觉得秦宣信中所说之事有些太重。

    她取过火折,将信全都烧了,又提笔在自己回信的那页纸上加了“谢谢”二字。

    “将计就计,谢谢”

    秦宣那些花俏逗人的话,谢安莹写不出来,能回复他的也只有这些了。

    再加上看完信谢安莹心情顿时有些沉重,也无心再多聊闲话,只将这封信交给门子,让他们即刻送去秦太公的住处。

    谢安莹没防备着谁,原本是怕秦宣在信中又调戏冒犯的玩笑,惹了李承霆不快,所以她才一个人偷偷看信。

    可现在就算李承霆不问她也得跟他好生商量一下了。

    秦太公知道北域要来进犯,为什么京安城这边却丝毫没有消息传来!?

    这也太不寻常了!

    谢安莹还不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在她生病昏迷的时候,北域探子夜袭京安城,数百人都到城根下了,兵部那边也丝毫没收到任何线报警告。

    那一次的危险,完全靠着李承霆治军森严,自己发现了兵卒中隐藏的暗线,又抓获了几个北域人,在一大堆真假消息中试探出来了真相。

    要是谢安莹听说几百北域人能成群过境,边防和兵部却丝毫不知……

    她恐怕现在就要跳起来去找李承霆了。

    国难之下,儿女情长都是小事……

    谢安莹烧了信,在屋子里度步走了一会儿,心绪实在不稳。想了想,又再度进了厨房。

    她在小厨房里举目四望,最终选择打开了药材柜子,翻出许多存备的药材,开始研制药丸。

    看完秦宣的信,她心中莫名有些慌张,红提不在,她只能自己做些什么事情来排解分散注意。

    刚好这阵子她也荒废了治药,这时候摆弄这些,是再合适不过了。

    谢安莹心中药方无数,她漫无目的地一味一味研制着……

    转眼日头西沉,谢安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小厨房里已经被她堆满了各种各样成品的、半成的药丸。

    谢安莹放眼望去,解毒清热的她做了十瓶,祛风驱邪治疗风寒的备了十瓶,急症疫症的做了十瓶,还有跌打骨伤,金创止血的,也各做了许多。

    白瓷小瓶已经不够了,完全装不下她这些药丸。

    谢安莹这才发现,她心中的担忧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甚至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她本能地做了最坏的打算……

    谢安莹将这些瓶子全数用棉布裹好,分成几个包袱,事后还不忘贴上标签——她得让李承霆将这些带着,她才能放心。

    李承霆回来的时候满脸喜色。

    自从那日谢安莹去而复返之后,这种喜色就像是印在了李承霆的脸上。

    “诶?答应好给我做的晚膳呢?”李承霆愣头愣脑:“难不成晚上吃桌子?”

    谢安莹浑身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一下午研磨捣杵,现在只觉得浑身酸疼,就连原本答应李承霆的晚膳,她也实在没力气做了。(未完待续。)

第345章 要事

    李承霆见谢安莹这样,一时又气又乐。

    他走过去,将软在桌上的谢安莹提起来道:“现在在做也来不及了。走,夫君带你去父亲那里打秋风去。”

    李承霆倒是想自己下厨,只是瞧见谢安莹这没精神的样子,只当她已经饿的不行了。

    谢安莹连忙拽住他:“别去别去,我有事情跟你说。”

    “什……什么事?”李承霆顿时紧张。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谢安莹有事要说。

    这两日,他努力把两人的病都忘在脑后,努力不去提起那些残忍的法子。他努力让自己珍惜眼下不问将来。可若是谢安莹非要追根究底,他真的不知如何作答。

    “我得到消息,说是北域要大举进犯大历。”谢安莹神色凝重,对上李承霆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李承霆“倏”地松了口气。

    随后却忽然反应过来,一把紧紧抓住谢安莹的肩膀道:“你说什么?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要是以前,无论谁这样说李承霆都不会有丝毫失态,因为大历朝的边防是什么样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哪怕这话是从谢安莹嘴里说出来的,他也未必就会紧张。

    因为他对大历的军队有信心,对父王,对他自己更有信心。

    可最近,他不是没有感觉的。

    早在这次北域人夜袭之前,大历城中就一直渐渐被北域渗透着,那些来历不明的北域首饰珠宝。还有军营中潜伏多年伪装绝好的人,都在一个一个的浮上水面。

    而远在边境上的防线,甚至兵部和朝堂之上。都像是被人塞住了耳朵蒙上了眼睛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却丝毫没有防备。

    除了日复一日国泰民安的奏报,没有一丝危险消息传进来。

    这才是最大的危险。

    李承霆身为领兵之人,他最近的确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仔细的看着谢安莹的神色,确定了谢安莹不是在跟他玩笑……

    谢安莹看见李承霆这个反应,一颗心更是紧张起来——原本秦宣说的。她只信了八成,现在见到李承霆这样,便知秦宣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谢安莹站得笔直。将自己收到密信的事情说了:“这消息的来源,是秦太公……”

    谢安莹简略地说了一下,只说秦宣要回南郡,来信跟她告别。在信中很隐晦地提到了这件事。

    她生怕李承霆会介意秦宣这个人。反而影响了他对大事的判断。

    李承霆却没让谢安莹失望,他听完沉思了片刻,便对谢安莹道:“此事事关重大,要不是秦太公,只怕别人丝毫不可能知道。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你将信烧了吧。”

    谢安莹一愣,看着李承霆的眼神就更多了些喜欢和崇拜。她连连点头:“信我已经烧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知道消息都这么困难,要不是秦宣提醒。整座城,整个国家都埋在鼓里。

    这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事不能声张,我必须先去告知父王……”李承霆说罢,附在谢安莹耳边小声道:“北域有动作,不可能瞒过所有人,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将这些消息阻拦了。”

    李承霆的声音轻若蚊蝇,落在谢安莹脑海中却仿佛惊涛骇浪。

    谢安莹听说这些事,本能地觉得不大好,但却没有时间往深入处去想,只想着做些药丸以防万一……

    谢安莹正有些不好意思,李承霆后退了一步牵起她的手道:“幸亏你告诉我知道,这下子咱们不用去打秋风了,咱们去父王处领赏去……”

    李承霆的一句调笑,总算令谢安莹稍微舒缓了心情。两人一前一后快步朝演武场而去。

    肃王府演武场的东侧,有一排石头房子,跟后面那一排兵库房遥遥相对,模样上也差不多。

    只不过这边是用来住人的。

    肃王爷不大愿意与王妃同住,这是整个王府心照不宣的事情。故而他有时与兵卒挤在这里也无人敢劝阻半句。

    李承霆拉了谢安莹来此,刚从演武场回来的兵卒们顿时纷纷让路,尤其是当他们看见郡王牵着郡王妃的手的时候,更是将脸低到胸前,不敢冒犯。

    之前帝师大人带着城防军去清扫乐文坊,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有不少兵卒知道,但一状告到李尧亲卫那里,李尧却说这事别告诉郡王。

    李尧是知道谢安莹的为人的,他对这位郡王妃虽然一直惧怕得很,但也知道她是个宁折不弯烈如男子的人!

    怎么可能如沈怜所说,使了那些下流手段骗人去勾栏里,坏人名声?

    这种事,要说是沈怜干出来的,他倒是相信,要说是郡王妃做的,他李尧都敢拿头担保绝无可能。

    但李承霆的身子不好,他可不想这事情激怒了他,万一怒气之下出了什么问题可就大事不好了。

    李尧不许人说,这些人想想也觉得的确不该乱说——毕竟哪个男子都不愿听见自己的妻子被人污蔑,这种话说出去,不但没什么用,反而给郡王添堵。

    反正帝师大人已经狠狠收拾了诋毁郡王妃的人。

    现在他们见到李承霆夫妻恩爱,更替李承霆高兴,也觉得李尧亲卫的话的确没错……

    李承霆拉着谢安莹毫不顾忌地从众人中间走过,来到最南面的一处房门前,重重敲了几下。

    铸铁房门发出像钟声一样浑厚的声音,听得谢安莹暗暗惊奇。

    门内传来一声:“进来”。

    谢安莹来不及研究肃王府这种特立独行的铁门,赶紧整肃衣衫,又挣脱了李承霆的手,跟在他身后一齐走了进去。

    “见过父王。”李承霆和谢安莹双双行礼。

    肃王爷正坐在椅子上,听见两人的声音,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你们怎么一齐过来了?”

    往日李承霆时常过来请安,有时也会陪他在习武场上操练,但领着谢安莹到这里来,似乎还是头一回。

    肃王爷见自己一句话之后,气氛忽然有些紧张,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像哄着小女童一般看着谢安莹道:“是不是安莹想看演武场练兵?无妨无妨,你虽是女儿家,但父王瞧着你很有胆色,想要看看也无妨。”

    谢安莹微微汗颜,肃王爷大约是在肃王妃那里受了太多波折,所以看着她这样的都觉得顺眼,故而对她十分的好了。

    李承霆笑着拍了拍谢安莹的肩:“我还没听过父王夸谁有胆色呢,真是让人好生嫉妒。”

    谢安莹连忙嗔了他一眼,向肃王爷行礼:“安莹多谢父王夸奖,只是安莹此来,不是为了观看演武场,而是有一要事相告。”(未完待续。)

第346章 离别

    李承霆故意不说,而将说话的机会留给谢安莹。

    他知道自己的母妃对谢安莹有诸多不满,所以想借着此事,让父王记得安莹的好处。

    不久的将来,他若是有个什么……安莹有父王庇佑,他也能安心。

    谢安莹见他不说话,只是东拉西扯地玩笑,心中又气又急,便避开他的话头,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对肃王说了。

    李承霆站在旁边,看着她的侧脸,又瞧见父王对她果然不错,心中欣慰之余苦苦楚楚的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可肃王爷却没有李承霆这等闲心!

    他听了谢安莹的话,瞬时怒目圆睁,当场就拍了桌子怒喝道:“好一群乱臣贼子!”

    肃王爷声如洪钟,震得谢安莹耳膜嗡嗡作响。

    谢安莹说完之后,连忙退下去几步,转身给肃王爷和李承霆准备茶水——他二人必然要就此事相商一番,更需要饮茶压压火气……

    谢安莹的乖巧,果然令肃王爷火气稍平。

    他压抑地叹息了一口气,眼神一指身旁的凳子:“坐下。”

    李承霆这才收了玩笑之色,严肃地在肃王爷面前坐下。

    肃王爷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谢安莹刚端了茶进来,正赶上肃王爷再次重重一拍桌子。

    其实这屋里三人都心知肚明,能将边关之乱的消息掩盖的这样严实,朝中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数来数去。位高权重只手遮天的人,大家心头有数。

    只是他既然能做到,便不是一朝一夕能查探出端倪的!

    就算揪出一丝半点线索。从边防查起,层层剥茧抽丝差到京城中来,一路不知要遇到多少阻碍。等查到这边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为今之计,唯有肃王爷亲自进宫面圣,找个借口开辟出另一条路。

    带领一支可靠的队伍前往边防,先将边防重城握在手中。稳定局势控制外侵之后,再回头收拾内里的腐烂。

    谈何容易?

    且不说今上是否愿意放权肃王府,单就点兵一事便是困难重重。兵马将领粮草,缺一不可。

    要在短时间内促成此事,郡王爷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父子二人相顾无言,却已经用眼神交流了一切……

    谢安莹连忙将茶水奉上。就听见肃王爷道:“承霆。我会禀明陛下,此行你与我同去。”

    肃王爷说完之后,有些内疚地看了一眼谢安莹。

    但也只是一眼,毕竟家国大事,远胜儿女情长。

    李承霆听见这话,心中却猛地一紧——闲歌没说他还剩多少日子,本想能守着谢安莹,无论多一天少一天。他都无所谓了,谁知又忽然生出这样的枝节。

    这一走。还能再见吗?

    李承霆心头难受的无以复加,可父王殷切事关重大,容不得他半点推脱。

    “是。”李承霆的目光胶着在谢安莹的身上,一刻也不愿离开。

    谢安莹默默垂下头去,轻轻咬着嘴唇。听见肃王爷的打算,她心中也实在有些烦躁——她与李承霆之间,怎么就这么多波折呢?

    两个人好不容易重新走在一处,之前的裂痕刚刚修补好,却又要面对分离了……

    从哪个方面想,谢安莹都不想让李承霆这个时候离开。

    可她和李承霆一样,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罢了罢了,反正他们日子还长……

    谢安莹想到这里,稳了稳心神,抬头对李承霆浅浅一笑,投去了鼓励的目光。

    ————

    肃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进宫,谢安莹一点儿都不知道。她们三人留在石头房子里用了一顿晚膳,三人都没什么心思,囫囵吃饱之后,李承霆便与谢安莹一起去了肃王妃的寝殿,肃王爷则是继续料理他手上的事情……

    而寝殿这边,肃王妃听说李承霆近日可能要走,当场就心疼地落下泪来。

    谢安莹在一旁瞧着,心中不免也生出一些感概来——

    李承霆在肃王妃面前,虽然恭敬有加像个孝子,但到底性格上太不相同,所以他对他这位母妃始终像隔着一层纱,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可肃王妃对李承霆的态度,就连谢安莹看了也不免感叹一声“天下父母心”……

    肃王妃平日里见了她,就算不找她麻烦,也是横眉竖眼各种轻蔑冷笑。可现在,一听说李承霆要出门,肃王妃竟然丝毫没有顾忌,张嘴就将北域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完还不解恨,又连当今陛下也骂了一遍——嫌弃他手下无人,专门盯着她这一家子……

    谢安莹暗暗汗颜,肃王妃出嫁前是公主之尊,但到底与陛下不是一母所出——她和静王爷才是同袍兄妹……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也不知会不会给她这一家子添乱。

    李承霆却没有谢安莹那样惊讶,显然是早听过不知多少遍了。

    待肃王妃骂完哭完之后,他才讷讷道:“母妃,儿子与父王不在府中,您要照顾好自己。”

    肃王妃眼前一亮,李承霆又道:“安莹一个人,也劳烦您多多看顾。”

    肃王妃眼神又冷下去,哼了一声:“我当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来了,原来还有后话——你放心,她能不来找我的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肃王妃当着谢安莹的面就这样阴阳怪气,足可见二人真是水火不容。

    李承霆和谢安莹却都仿佛听见了这一句话中的酸楚,仿佛在分别之际,就连这样刻薄的话也莫名温情起来。

    “儿子多谢母妃。”李承霆没再争辩,拉着谢安莹上千给肃王妃行礼。

    肃王妃别过头去,用帕子掩着眼睛,低低呜呜地哭了起来。

    两人回了新苑,一夜无眠难舍难分,再多的话到了这时候都是苍白多余,谢安莹将自己备好的药丸全数打包起来塞给李承霆:“没别的,这些你带上我才能放心。”

    第二日一早,李承霆就被喊走了。谢安莹提着心等了几个时辰,果然等来李尧侍卫的传话,说是陛下有令,令肃王正午点兵,即刻出发。

    而李承霆作为副将,当然也在其中。

    李尧还说,李承霆特意留下话来,说是怕他走后,谢安莹身边不大安全,所以已经拜托了闲歌看顾,还要谢安莹千万别去相送。(未完待续。)

第347章

    京安城向南一路,正有一队奢华的车马前行。

    这一队车马前有护卫开道,两侧围绕着仆役,前后三顶八抬大轿,阵势非同一般。

    出城门处,寻常百姓行商见了这车队,纷纷不由自主地避让开来,原地目送着他们南去。

    “加快速度,今夜不停,争取三日之内返回南郡!”

    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从轿子中传出,立即有仆役向前汇报。

    整个车队立刻整肃起来,很快就即将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可正在此时,从城内杀出一骑快马,马上之人凶神恶煞地向前喊道:“刑部查案!秦太公留步!”

    这骑快马上的人一身铜甲气势汹汹,眼看就要追上前面的马车。可前面的马车队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反而走得更快。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傻了眼,就连城防处的兵卒也谨慎地留意着双方的动静。

    马车虽快,但到底负累太多,眼看就被人拦下了。马车中的老者眸光一闪,正要下令冲过去,却听闻身后马蹄声响——原来来人不止一个。

    先前那骑快马,只是暂且拖延他们一刻……

    很快,从城中又袭来一队铜甲骑兵,他们个个面色狰狞狠辣,两路包抄,将秦太公的车马团团围下。

    车队终于不得不停了脚步,众人就算远远看着,也能感觉到整个场面紧张的一触即发。

    “车中可是秦太公。”率先赶到的那骑铜甲兵仰着脖子,很是倨傲道:“秦太公要走。何不把事情说清楚在走?”

    顶在最前面的轿子忽然掀开轿帘,只见一相貌略显阴柔的蹁跹公子正坐其中。

    这公子年纪不过二十多岁,但面对凶神恶煞的铜甲兵却却丝毫没有稚嫩生涩之感。反而一个眼神便显尽傲然贵气。

    正是秦宣。

    “刑部查案,与我等何干?”秦宣脸上微有怒容:“既然知道这是秦家太公的车马,尔等也敢放肆,就不怕回去不好交代吗?”

    秦家在朝中虽无官职,但南郡望族一向底蕴深厚,就连今上也不敢轻易怠慢。

    再说秦家从无作奸犯科之事,就算有。凭着秦家的名望根基,按理也该好好请去仔细商量,哪有这样堂而皇之将人拦下。还吆喝出来的。

    秦宣当然生气,今天要是不说明白就被人辱没,将来秦家还有何面目在世间立足?

    “宣儿不得失礼。”

    身后的轿子中传来秦太公的声音:“他们既然知道我是谁,想必是有备而来。”

    秦太公声音虽然苍老。却不失威严雄厚。隔着轿子。几句话说得清楚明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那为首的铜甲兵脸上更是狂傲,用鼻孔看着秦宣,分明不将这年轻的贵公子放在眼里。

    秦宣心中不服,隔着轿子侧过头去:“分明是他们无礼在先,怎么是宣儿失礼?”

    却只听后面的秦太公不紧不慢道:“宣儿,猫狗乱吠乃是畜礼,你若见了阿猫阿狗都要争辩。那便是你失了我们秦家体统。”

    秦太公声杨数仗,苍老中自带一番豪情。听得众人心中一阵磅礴,直暗道爽快。

    秦宣当即乐了。

    “祖父教训的极是,是宣儿失礼了。”

    秦宣说罢,便稳稳坐回轿子,顺势放下轿帘一言不发。

    那为首的铜甲兵瞬间被激怒,眼看远处人群都在指指戳戳,虽听不清他们的话,但他们脸上的非议嘲讽之色却十分分明。

    他当场就要拔出腰中佩剑,却被另一名铜甲兵用眼色按住:“正事要紧,相爷还在等着……”

    为首那位铜甲兵一脸戾色忍了又忍,终于把手放下道:“刑部查案,烦请秦宣公子跟我们走。”

    虽然一脸戾色,但想到相爷交代的话,他的语气总算软了三分。

    坐在轿子里的秦宣听见点名要自己前去,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恍然,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李承霆一走,果然有人就蠢蠢欲动了。

    那铜甲兵原本以为秦家定会力争,谁知点了秦宣的名字之后,对方竟然和颜悦色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不但不像之前那样抗拒,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

    那铜甲兵心中生疑,但又觉得自己带了这么多兵马前来,对方就算反抗,也早晚都要束手就擒。

    想来秦家也不过就是纸老虎空架子,在相爷威严面前,哪里敢不识时务?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插着手坐在马上冷眼等着。

    秦宣下了轿子,回头朝秦太公的轿子前走去,然后俯身恭敬地对着轿子中说了些什么。

    轿子里传来秦太公严肃的声音:“给你六个时辰一批快马,早去早回,不得妄为。”

    秦宣恭敬答了句:“是。”转过身,自有仆役为他牵来快马。

    他翻身上马,风流的身姿更夺目耀眼,回头对铜甲兵道:“走吧,秦某闲工夫不多。”

    那铜甲兵已经被他气的牙痒,但也发作不得,只见秦宣竟不等他们带路策马就走,只能咬牙跟了上去……

    秦宣就这样被一众铜甲兵“押解”到了刑部。

    与其说是押解,倒不如说更像是护送……他翻身下马笑意盈盈,就差手中一把白纸折扇,几乎就要让人以为是南郡的风流才子来刑部游玩……

    刑部断案,多是生死大案。又往往事关社稷,更是会同九卿层层查审,谨慎神秘至极。

    而寻常小案则是多送到州府县衙,由地方父母官开堂审理。

    可这一次,刑部却破天荒史无前例地公门大开,迎了街头巷尾贩夫走卒前来观看。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机会,刑部公门之外,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前来观看的百姓……

    秦宣一进来就察觉到了。他心中明白此行所谓何事,故而脸上讥讽更重。面对众人指点,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便信步来到堂前。

    堂上高坐三人,秦宣不曾出仕,放眼望去都不认得,只从官服上看来,应该是一位侍郎大人,一位司务大人,还有一位正六品主事。

    这三人看起来便是此案主审了,而在案堂西侧的一障帘幕之后,影影绰绰还有一人。

    秦宣看不分明,不过也能猜到个大概——约莫就是之前铜甲兵口中仗势的那位相爷——沈怜的祖父。

    秦宣佯装不知,上前只对三位大人行礼。行礼之余,眼神又瞟向堂下。

    堂上的他不认得,堂后的他认得却不想认得,可这棠下跪着的几人他却是切切实实地认识呢!

    |(未完待续。)

第348章 指认

    堂下之人可没有秦宣这样好运气。

    秦宣望着跪在地上的几人,都是手镣脚铐紧紧缚着,跪在冰冷的地上不说,身边地上还扔着墨黑色的兜头。

    可想而知是被人罩着脑袋送上堂来的。

    想想那幅画面——黑色兜头刚一掀开就看见三位大人和这满堂森严。几人不被吓破胆子,已经算是内心强大的了。

    而反观自己,同样都是“草民”,虽然路上被人拦下,到底是堂堂正正走进来的。

    秦宣心中微微庆幸。

    他虽不畏强权,却十分怕这些毁人形象的招数……毕竟稍候万一将谢安莹也“请”来,他可要稳住自己的风流倜傥才是。

    秦宣正仔细斟酌着这一层,堂下那跪着的女人忽然抬头看清了他,转身就朝堂上磕头道:“青天老爷,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乐文坊勾栏里的老鸨。那日秦宣急着跟住谢安莹,前脚见谢安莹进去,后脚就大把银钱一路过关斩将。

    而正巧沈怜也使了银子,要这位老鸨找个“会玩”的恩客狠狠糟蹋谢安莹。老鸨子见了秦宣,乐得两头收钱,足足收了秦宣几百两。

    啧啧,瞧瞧这称呼……亏她还敢指认自己。秦宣瘪嘴不言,他不好过,堂上侍郎大人估计头一回被人喊做青天大老爷,心里也不好过吧?

    秦宣都不忍心看他的表情。

    不过谁让刑部要接手这样一桩民案,还想要借题发挥搞些名堂呢?

    刑部一堂中人。属六品主事官职最轻,听了堂下那女人的叫唤,立刻低咳一声。

    几人眼中皆难掩尴尬之色:“此案自有定论。问你们什么,你们就答什么,不得胡乱喧哗,知道了吗!?”

    有这么多人看着,这软硬上很难拿捏啊。

    秦宣对于接下来的事情还挺期待的。

    那主事一声提醒,老鸨与堂下其他几人都老实了下来,堂中一片寂静总算是有了点审案子的气氛。

    主事看了看身边两位大人。见两位都没有问话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此案案情已经明了——据李氏事先招供,说是四月十二日晚。有四位强匪挟持了沈家姑娘,将其丢入李氏所在的雨潇院。”

    秦宣一哂——好一个雨潇院,他怎么记得明明是玉萧院呢?

    可惜现在还轮不到他说话,否则他倒是很想问问几位大人——一把年岁了。当真不懂什么叫含萧弄玉?

    那主事继续道:“那四名强匪已被帝师大人当场射杀。幸亏帝师大人及时赶到,沈姑娘才能毫发无损地被营救出来。可这幕后主使之人却不得不查!”

    主事终于说到正题之上,面色微微涨红,奋力一拍桌案道:“如此心思歹毒之人,不将其严惩,便是我刑部之辱。”

    堂下老鸨及众人连连点头。

    秦宣也跟着连连点头,眼神中更是急切。

    坐在正中官威最重的那位侍郎大人,终于看了秦宣一眼。

    秦宣毫不畏缩地看了回去。眼神中一片赤诚。侍郎大人似乎了悟了,接过主事的话头道:“说起来。秦公子也算是受害之人。沈姑娘状告主使之人,而那人正是与你有一夜之缘的女子……”

    秦宣脸上恰到好处地显出一抹惊讶:“是她?难怪……难怪……”

    侍郎大人心中更有把握,眼神隐隐飘向帘幕之后,随后似得了什么允准一般,继续道:“秦宣公子想到了什么,不妨直说,兴许会对本案有所助益。“

    秦宣正在喃喃感叹,听见这话,连忙拱手道:“那夜我的确在场,我初见小杨柳儿时,她被绳索捆着,我瞧见之后那个心生怜惜啊……可后来,小杨柳好生厉害,根本不像楼里的姑娘……再后来,屋子里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人,劈掌就把我打晕,将小杨柳带走了。”

    “咳咳,小杨柳是何人!?”侍郎大人眉头紧皱,阻止了秦宣越扯越远。

    秦宣双手一击,恍然道:“小杨柳是我给她起的花名,她不肯说她叫什么。”

    “你只说正事。”

    “不是您刚问我的么……”秦宣嘟囔一句,又道:“我一开始以为那黑衣人要抢小杨柳,我还上去阻拦,后来见小杨柳丝毫没有反抗,抬脚跟着那人就走。而那人也不伤她,只把我打晕了。醒来一想,觉得她们根本就是一伙的!现在又听了大人您说有人指使……想必就是她了!难怪我一直觉得小杨柳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寻常……”

    这话颠三倒四,但总算绕回来了。

    而且令侍郎大人十分满意。

    侍郎大人与左右叫唤了一通眼神,继续道:“此时嫌犯已经归案,秦公子,本官要你当堂指认,你可能指认得出?”

    秦宣心中哼了一声,道声果然。眼神却立刻四处寻找:“在哪儿呢?找她出来,看我不狠狠教训她一通!”

    秦宣正四下找着,便见堂侧一处偏门被人打开,从里面徐徐走出一名女子——正是谢安莹。

    谢安莹身边跟着一名嬷嬷,看年岁穿戴,都不像是谢安莹身边伺候的。而且此时那嬷嬷跟在谢安莹的身边,很有些“押送”的意思。

    秦宣的目光与谢安莹一触即退,回头看向侍郎大人。

    侍郎大人对他这反应有些不满——经过他们的调查,还有沈相给出的线索,据说这个秦宣公子是与郡王妃在同一个房间待了一夜的。

    郡王妃正是他口中那位小杨柳儿。

    沈相爷的话,必然是从沈姑娘那里得知,根本就不会有错。

    可刚才秦宣还上蹿下跳一副恨不得揪出小杨柳的样子,怎么这时候见了谢安莹却没什么反应?

    难不成,是谢安莹今日的装扮不同了?

    侍郎大人看向谢安莹,只见对方一身华贵装扮,虽没穿郡王妃的品级服饰,但身上样样件件都是压得住台面的——尤其是她头上两只祖母绿凤簪,那可是非正一品不得佩戴。

    郡王妃当然没有正一品的诰命,但敢堂而皇之地带出来,必然是宫中有人赏赐。

    侍郎大人想起之前的传闻,说是这位郡王妃曾得过老太妃的青眼,不免愈发觉得谢安莹这一身妆扮十分刺眼,令他莫名有些头皮发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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