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 惩罚
李承霆威压下来,莫说一个区区鲁执行,就算李尧那样沙场上见过血的只怕也承受不住。
鲁执行当场就觉得心跳如擂,紧张到浑身僵硬。他不得不大口猛吸着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
李承霆却全然不理会他,一动不动仿佛暗夜中的野兽,一双狭长的眸子在漆黑的暗夜里熠熠生辉。
门外那脚步声逐渐靠近,直到了门口,似有一瞬迟疑。
李承霆感觉得到,外面那女子正轻趴在他的房门上,聆听着里头的动静。
而屋子里,此时只有鲁执行的呼吸声……
李承霆微微皱眉,看着被自己夹得快要死过去的鲁执行,脑海中似有一丝明悟!
——如果说外面那个女人才是正主,那么这个傻乎乎装上门来的鲁执行,大约就是一道解药了!
除了安莹,谁还会这么好心的给他送解药来?
鲁执行仰着头,看见李承霆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他浑身一僵,一个白眼便彻底晕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
鲁执行这呼吸声一断,门外那女子似乎也紧张了一下。李承霆冷哼一声,顺势将鲁执行塞进自己的床上,自己则一个翻身越过屏风,足尖一点便轻盈地落在房梁之上。
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门外的女子惊恐了一刻,却也是个胆大的,竟硬生生没走。而是在门口又听了一会儿。
似乎是确定了里头的人仍旧睡着,那女子终于还是推开了门!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个李承霆并不陌生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谢安珍?
李承霆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对安莹了解的不少,对她这妹妹却没什么印象。只隐约记得曾经伙同柳斌想要谋害谢安莹的柳氏母女俩……好像就是她了。
再细一回忆,调换谢安莹身份的,不也正是这位?
白日里谢安珍老老实实跟在老夫人身后,李承霆当真就把她当了个婢女,此时想起来,脸上瞬间多了一抹厉色。
这个女人。自己没去找她麻烦,她倒还敢送上门来?
李承霆一动不动,像是一尊石塑。梁下之人丝毫没有察觉……
谢安珍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不忘反身将门栓死。她原地站了一会儿,让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朝里屋床上摸去。
黑暗中。床上男子向内侧卧,修长的身姿宽阔的肩膀……谢安珍心头一震……只要几步,她上了榻……
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谢安珍浑身都开始燥热。
谢安莹能得到的,她终于也能得到了!
这些日子她在侯府修身养性,伺候老夫人的同时也没忘记保养自己,如今她也不似从前那样珠圆玉润,反而消瘦得婀娜起来。
想到自己的身子。很快就要被他揉在身下,从此后她便可以跟谢安莹平起平坐……
谢安珍一刻也等不了。心中的复杂**催动着她快步走向床前,素手一拉,一根裙带便翩然落地。
黑暗中,柔美的衣裙顺着谢安珍的肩头滑落,半遮半掩饰地松松垮垮挂在腰间。
如果这时床上的人醒来,一定会被此时的情景刺激得再次昏厥。
只见谢安珍裙衫之内竟然空无一物,雪白的胴|体在黑暗中格外明亮,更为她增添了十分的多情。裙衫前襟已经敞开,内里硕大的两团颤巍巍地露着,顶上一颗鲜红正被她的纤纤玉指轻掩——可毕竟不是真心掩盖,又哪里掩盖得住?
谢安珍浑身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夜晚的微凉让她打了个寒颤。
床上的男子却仍旧纹丝不动……
李承霆是太累了吗……眼看就要事成,她顾不得心中一抹怪异的怀疑,身子一拧,娇弱地扭上床去,用自己最柔软的地方贴上了他的后背……
鼻端男子的气息铺面而来,谢安珍浑身灼热,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一咬牙,使出浑身解数,两只手先是从背后环上对方,然后一只手顺着他的身体,像他的下身摸去……
鲁执行是在一阵香风中悠悠转醒的,他只觉自己头脑昏沉不知身在何处,可身上传来的感觉还有耳边厮磨的唇舌,让他恍惚有做了一个春|梦的错觉。
可为什么他现在醒来,那种感觉还仍在?
他只觉的身体燥热,像是被女人紧紧抱着,还有人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正在伺候他做那种事?
应该还是梦吧。
鲁执行傻笑一声,觉得这梦不错,顺势抓住正在自己下身帮忙的那只手,让她紧紧握住自己的,然后转身紧紧握住了她的。
果然是梦,否则怎么会这么软这么大这么香?
面前的少女“嘤咛”一声,娇羞地直往他怀里钻,他当然不会客气,饿虎扑食一般就翻身压了上去,找准位置将自己用力送了进去!
“啊!”
女子娇弱无力的一声痛呼,在这黑暗的夜中格外明显。
鲁执行的脑子瞬间清明了一些,他眨眨眼睛,这似乎不是梦……可箭在弦上,又有几个男人能在这时候停得下来!?
他就算觉得再不对劲,此时脑中也就剩了一个念头。
要释放!就差一点!再快一点!再狠一点!
一声声的娇声求饶夹杂着男子浓重的喘|息,李承霆默默无语地插手站在院外,心中有些不满谢安莹的这剂解药……
她都不来陪他,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么令人恶心的事情。
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罚她!
李承霆插手站了没多一会儿,院外就忽然有了火光,紧接着传来一串人声,来人似乎还不少!
他随意挑了一处房檐,再次无声无息地跳上去……
“快,快去敲门。”一个婢女的声音传来,“我们安珍姑娘只是给郡王爷送个宵夜,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就算是打扰郡王爷顾不得了,先找到人要紧!”
那声音听起来格外着急,但落在李承霆的耳中,瞬间就令他明白了一切。
难怪胆大包天,原来还有后手。
不光想要爬床,还想要顺势做实,扬名出去?
当真有趣……
李承霆唇边扬起一抹冷笑,接下来的戏码他也懒得再看,他四下一看,找准福衢院的方向远遁而去。
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他的安莹了,该怎么罚她才好呢?
————
正院外院和福衢院同时被一阵吵闹声惊扰。
陈蓉披衣起来,惺忪的睡眼中掩藏不住的兴奋,口气却仍旧是被吵醒的不耐:“什么事吵吵嚷嚷的!?今夜府中还有贵客,你们这是要然外人看我侯府的笑话吗!?”
平阳侯本不想理会,听见这话一个翻身坐起,陈蓉赶紧为他披上衣服,又对外头闯进来跪着的婢女道:“你是安珍身边的?有什么事快说!”
那婢女就等着她这一问,立刻连连哭诉道:“回禀夫人,大事不好了……安珍姑娘本是好心想给郡王爷送份宵夜,谁知……”
“谁知什么!快说!说不清楚你就等着板子吧!”平阳侯一听与郡王有关,立刻起身趿拉着鞋子,直朝那婢女冲了过去。
婢女被吓得使劲向后躲,口中却断断续续说道:“谁知……郡王爷却将安珍姑娘给……给那个了……”
“那个?”平阳侯一愣,“你说……那个?”
婢女忙连连点头,然后一脸羞涩地伏下头去。
“这个蠢货!”平阳侯当即一声怒吼,一脚踢翻了婢女就要冲向门外,还没走出去又折了回来,对陈荣道:“不行不行,这时候我不能出面,你去。去将谢安珍给我喊过来!这个小娼妇居然做出如此背德之事,我要是不打死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陈蓉却站着没动,脸上闪过一抹奇异的笑容:“老爷别急,不管起因如何,咱们都要想个对策,万一真是那个了,现在又嚷嚷得这么大,安珍也只能嫁了吧?”(未完待续。)
第305章 是谁
只能嫁了?
平阳侯神色有些怪异。
想到谢安珍只能嫁给李承霆……
且不说到底是谢安珍爬了李承霆的床,还是李承霆夜半色心忽起对谢安珍有了兴致……
也不说谢安珍嫁过去是个什么名分。
单单把他两人想在一处,平阳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合适。
这也不怪他,要是放在以前,平阳侯当然觉得该嫁给李承霆的人本就是谢安珍。就算谢安莹初嫁那阵,平阳侯也觉得要是能将谢安珍也送去王府,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也不错。
最起码一个靠不住的时候,还有另一个。
可现在,就算明知道他们两人已经滚在一处,平阳侯还是有种“李承霆瞎了眼”的感觉。
他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紧接着,脑海中就浮现出谢安莹的行止容貌来。
想到谢安莹那惊艳无比的笑颜,有了谢安莹的对比,谁还能看上谢安珍……
平阳侯偷偷地假象了一下,只觉胃里一阵翻腾——连他这个做爹的都嫌弃!
“不管怎么说,你先去看看吧。”平阳侯实在难以想象,李承霆怎么下得去手……毕竟他要是这么不挑食,身边早该妻妾无数了,又哪轮得到谢安珍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是,侯爷放心,妾身这就去看看。”陈蓉连忙答应下来,快速穿戴整齐便往李承霆所在的院子走去。
陈蓉行至一半,就发现府中各处院落都亮起灯来。不少地方都吵吵嚷嚷的,还有许多人也在朝外院走。
“还真是有备无患啊!”陈蓉对身边贴身婢子说道:“都办妥了吗?”
陈蓉身边跟着的,正是之前给谢安莹报信的那个。这婢子在见识了谢安莹的手段之后。已经对谢安莹充满了崇拜。
此时听见陈蓉问起,两眼放光一脸兴奋道:“夫人放心,奴婢都按郡王妃的吩咐办好了!郡王妃真是厉害,遇上这样无良的妹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翻手覆手间便是一计,而且还是将计就计!”
“行了。”陈蓉笑着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这时候拍马屁郡王妃又听不见。将你那兴奋样儿收起来。别忘而来咱们现在可是要去善后的。”
要去哭着喊着将谢安珍塞给李承霆,然后才“惊讶”的发现那人不是李承霆……
这么做,一来可以摆脱自己帮凶的嫌疑。毕竟谢安莹住一天就走了。她以后还是要在侯府生活的。
她得假装为谢安珍为侯府好才行。
二来嘛,她刻意攀扯李承霆,明眼人就会更加知晓谢安珍的目的其实是李承霆,只不过是上错了床……这样一来。谢安珍嫁给那个老爷的朋友以后。那人心中也会扎着一根刺。
有了这根刺,谢安珍以后别想靠那人与侯爷之间的友谊迂回着报复自己。
陈蓉很快就到了李承霆所在的院子,跟她同时赶到的还有不少人,甚至连老夫人也亲自到了,身后还跟着不少福衢院的仆役。
陈蓉心中嗤笑一声。
这个谢安珍还真是够狠。事情还没成就敢这样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单是这份不成功便成仁的胆识气魄,就十分令人敬佩。
够贪,够毒。够狠。
年纪轻轻有了这三样本事,在一般的后宅里。绝对是不可小觑的厉害角色。
只可惜她遇上了谢安莹……要不是谢安莹更胜一筹,换个稍微心软纯善些的小女儿家,只怕早就要被谢安珍欺凌至死了。
“你也来了?”老夫人的声音远远传来,“这是出了什么事!?”
老夫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眼睛却亮得吓人。她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李承霆的院子,眼中森寒的光芒似要将这一切都焚成灰烬一般。
陈蓉连忙上前搀扶住老夫人,一脸焦急道:“儿媳听安珍身边的婢女来报,说是……母亲恕罪,是儿媳掌家不善……竟然出了这等纰漏。”
听了陈蓉的话,老夫人一脸绝望,深深地闭了眼睛。
福衢院那边也是安珍的婢女来报信的,这还有什么不明白?要真是误被辱了身子,又岂会到处报信?这是早就备下了吧!
老夫人再睁开眼,眼中只有一片平静——这谢安珍是留不得了,最起码不能留在侯府……
之前她曲意奉承地跟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等这么一个机会吧?
李承霆不来,只怕她也会干出写别的事来……
这样的人留着,早晚有一天会将侯府拖下万丈深渊!为今之计,不如就趁着这一回将她彻底打发掉!
让李承霆领走也好,铰了头发做姑子去也罢!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抬腿就朝院内走去。陈蓉自然也急忙跟了上去,只是她左右一看,却并未看见谢安莹的身影。
老夫人被人吵醒的时候,也发现谢安莹不在她屋里,只是这边事情太紧急,她一时顾不上谢安莹,便只身赶来了。
老夫人和陈蓉才走到廊下,便听见屋子里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谢安珍见鬼一般的声音透墙而出:“你!你是谁!啊!你是谁!”
陈蓉与老夫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见了一抹惊讶,屋子里紧接着传来一阵厮打,还有男人的闷哼。
两人连忙冲了进去。
屋子的门是半掩着的,在陈蓉与老夫人赶到之前,已经有婢女打着灯笼闯进来“不小心”撞破了这里的春|情。
当然这婢女,也是谢安珍身边的人。
老夫人看了摔在地上的婢女一眼,张口便对身后仆役道:“拖下去,打死。”
地上的婢女一脸苍白,早就被自己眼前的情景吓傻了,听见这话似乎也没有多大反应,目光呆滞地由着老夫人的人将她拖了出去。
不求饶?老夫人眉头一皱,顺着那婢女双眼死盯着的床上看去。
这一看,老夫人瞬间愣住了。
偌大的一张床上,两个光溜赤|裸的男女正扭成一团,女子正是谢安珍,此时她一边抢夺被子遮体,一边对着床上的男子哭喊拳打脚踢。
而那男子,却不知道是谁!?
屋子里**过后的腥气味还没散去,令人莫名阵阵作呕。
老夫人原本愤怒的神色,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她甚至看了一眼椅子所在的方向,让陈蓉扶着她过去坐下,然后才继续平静地看着床上的闹剧。
陈蓉到底是年轻妇人,床上有个男子,她只好一直垂着头不抬,小声道:“母亲,事有蹊跷。”
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谢安珍在李承霆的的床上与另一名男子交|欢。谁还看不出事有蹊跷。她之所以坐着不动,就是想看看谢安珍要闹到什么时候才够!(未完待续。)
第306章 狗急
谢安珍一脸泪痕,披头散发双眼猩红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此时她的样子,落在老夫人等人的眼中,简直像是一只厉鬼。
谢安珍却顾不得那许多——她巴不得自己立刻化身厉鬼,将眼前这个男人扒皮拆骨,碎尸万段!
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一看就四十多岁的男人是谁!?
方才还在享受着“李承霆”的撞击,心中做着被他宠爱的美梦,更惦记着等一夜欢愉之后看见谢安莹狼狈绝望的脸……
可当她事先吩咐好“撞破”此事的婢女打着灯笼走进来,却照亮了眼前这张四十多岁令人作呕的脸!
谢安珍除了尖叫哭喊厮打之外,还能做什么?
“你闹够了没有!”
一声男子的厉声喝问传来。
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事先打断这一切的,竟然是床上那个被挠了一脸一身血印子的鲁执行。
老夫人面无表情,陈蓉微微扬眉,等着看这男子接下来会怎么做。
但他这一声也只是换来片刻宁静,谢安珍只是愣了一愣,便又伸出利爪向他脸上抓去。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谢安珍的声音尖锐的像是指甲划过石板。
“笑话!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你的床!?”
鲁执行终于反击了,他看准谢安珍伸过来的手,一把紧紧抓住,用力一拧。脸上也浮现了一丝冷笑:“我才要问问你是什么人。分明是你趁我睡着爬上床来,现在还想反咬一口!”
鲁执行虽是文人,但正当壮年男子的力气。又岂是谢安珍能比的。
只听“咔”的一声,谢安珍的手腕上传来一声脆响。看样子虽不至于断了,但想来也是关节被鲁执行拉扯脱了。
谢安珍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立刻萎靡了下去。
她疼得无力再跟鲁执行争辩,甚至连挣扎都不敢,只能面色苍白转向老夫人和陈蓉这边,一脸怨气地哀求道:“母亲。祖母,救我!”
鲁执行一愣,松开了手。
这是平阳侯的女儿?
老夫人和陈蓉此时都恨不得就地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这时候想起母亲和祖母了?刚才不是厉害得很呢么?
陈蓉早知道谢安珍是个什么货色。对于今夜之事也早有准备,故此听着这话也没太惊讶,只是一脸难堪下掩着冷笑。
老夫人从始至终也没想到会突发这种事情,进来之后又看见谢安珍这样没脸没皮——设计爬了床。爬错了就想无赖别人。结果遇上个硬气不认账的,她到知道欺软怕硬,居然掉转头还让自己救她……
还有比这更无耻的吗?
这也是女子?还是他们平阳侯府的女子……
老夫人觉得头脑发晕心口发疼,冷冷道:“你闭嘴!我不是你的祖母!”
如果谢安莹在此,一定会觉得命运其妙。之前无论谢安珍对她做了什么,老夫人总是能忍则忍,没过多久就“原谅”了谢安珍。
于是这一回,谢安珍终于触到老夫人的底线了。
人只有在利益切身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忍无可忍。
老夫人想到侯府清誉名声毁于一旦,杀了谢安珍的心都有了。又怎么会救她!
现在没有立刻让人将她打死,但脑子里也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善后……
陈蓉适时插话道:“安珍,这种时候你就别再惹你祖母生气了,说什么救命不救命的话,还不如说说你为什么在这儿。”
谢安珍瞪着陈蓉。陈蓉怎么能这么问!她为什么在这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吗?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用钱收买眼前这个男人,或者是干脆将事情全推到这个男人身上,说他想要玷污自己……最好再利用小郡王的权势将他弄死!
唯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清白,才能让李承霆娶自己啊!
可是陈蓉现在居然落井下石!
她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贱货,她就是容不下她这个前妻嫡女,跟谢安莹沆瀣一气,一直就在跟自己作对!
谢安珍死死咬着牙:“母亲也太向着别的男人了,也不知父亲知道了会怎么想!分明就是这男人想要对我不轨,我奋力反抗……母亲莫非是跟他有什么私情,才这样帮他害我!?”
谢安珍当真是狗急跳墙了。
她已经没了退路,此时能攀咬一个就攀咬一个!
如果陈蓉有所顾忌,就必须得救她。如果陈蓉不救她,她死也要把陈蓉拖下水!
谢安莹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陈蓉已经被谢安珍气乐了:“既然你想知道你父亲怎么想,我这就将他请来便是。等他来了,你自己问问他怎么想吧。”
陈蓉说完,转身看向老夫人道:“若侯爷真信了方才的话,还望母亲看在媳妇素日里孝顺的份上,给媳妇一封体面的休书吧。”
陈蓉说罢就要行礼告退,老夫人一把拉住她,紧张道:“谢安珍就是个疯子,你跟她闹什么?”
老夫人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忍哪个女子被谢安珍这样疯狗一样乱咬,恐怕都不能善罢甘休——谢安珍自己一身债还没弄清楚,又添一笔新仇……
真真是要不得了!
陈蓉不回答老夫人的话,脸上的坚决却丝毫不减。
老夫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谢安珍失去陈蓉,哪怕失去陈蓉的心也不划算啊。
她权衡一瞬,更加坚定地握紧了陈蓉的手,对外道:“来人,将安珍给我塞住嘴巴捆了,一切都等问清楚之后再议!”
这话说完,陈蓉总算没有闹着要走了。
不但没走,她还终于帮着老夫人道:“今夜之事,谁都不许透露半句,若是让我知道哪个嘴巴不严,也是立刻打死绝无二话!”
陈蓉的威严手段,在下人面前很是有用。老夫人捆了谢安珍,再加上她这一发声,场面总算被控制住了不少。
谢安珍还要再挣扎,却已经被人上前捂住了嘴,她一路用脚朝着陈蓉与老夫人猛踢,眼中尽是仇恨,却终于还是被人拖走了。
屋子里终于恢复了正常。
老夫人冷眼看着床上的男子,冷哼一声道:“还不穿上衣服!难不成你也想被捆了才肯好好说话!?”(未完待续。)
第307章 做妾
老夫人知道床上的男人是谁。
虽然此时烛光昏暗,但对方的面孔却并不陌生——对方常来侯府与平阳侯走动,往日还曾去拜见过她。
鲁执行与平阳侯同在一个衙门,说起来,还算是平阳侯的半个副手。只是虽然官职相近,但平阳侯到底有侯爵在身,比这些人的身份还是矜贵多了。
所以老夫人才敢这么跟人家说话。
鲁执行脸上露出一丝不忿,但屋中都是女子,他这么赤|裸|裸|的也确实不成体统。
他顺手抓过已经跟被子揉成一团的衣衫,胡乱在身上套了,便开口道:“谢老夫人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今夜之事,您说怎么办吧!?”
言下之意,道理在那一边,大家心知肚明。
老夫人当即气得气血翻涌,心中更恨谢安珍三分——做坏事也不知做的干净些,现在留下这么难看的把柄,自己这一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老夫人暗思忖一瞬,再抬眸时,眼中已是精光毕露。
“鲁执行说的哪里话,此事蹊跷,尚未查明之前我怎能妄作定论。”她说着又拖长了音道:“鲁执行来者是客,就委屈你暂时住在侯府里,等老身将一切查明之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老夫人说得义正言辞,但这话却丝毫没有诚意。
若是有诚意,就该让谢安珍自己担责。
鲁执行一脸怒火。说什么尚未查明,若要查。还不是侯府的人去查?倒是侯会查出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查出他们二人在此私会?
或者查出是他勾|引谢安珍来此,又将谢安珍哄骗上榻?
而且这三五天耽搁下去,外头还不知传成什么样子了呢!
一定大多会说是平阳侯引狼入室。说他鲁执行贪图美色毁了他家女儿清誉——因为就算告诉别人平阳侯府女儿半夜爬床将他又摸又亲,谁会相信?
谁家的女儿会淫|荡至此!
“明人不说暗话!查与不查都没什么区别,老夫人只说怎么办吧!”鲁执行知道自己只能认倒霉。
“你上门提亲。”老夫人果断回答。
鲁执行脸庞一抽。
提亲?
他有家有室,儿子都十几岁了。怎么提亲?
“老夫人莫不是老糊涂了!”鲁执行也顾不上客气了,“我管她是不是你孙女,要我提亲绝无可能,最多……最多做妾!”
“一眼记住驷马难追。那就做妾。”老夫人脸色平静的就像等着他那一句一样。
鲁执行一脸震惊,随后就像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垂下头去,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恨意。
老夫人却无心再做分辨。
能有这么个结果,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她之前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无非也就是这样而已。
这事情要她说十分不厚道——人家夫妻和睦,她这边硬塞一个进去。而且还是一个人品低劣至此的。更是用这种卑劣手段逼着人家收下……
唉。
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
让谢安珍出家,那就等于承认了谢安珍的不检点。
以后侯府还要不要做人了?
就连谢安莹在王府,只怕也会受到谢安珍的影响。
所以就算再不厚道,也只能让鲁执行纳了谢安珍去。
老夫人摆摆手,示意陈蓉将接下来的事情做好,自己则是一身疲惫地回了福衢院。
侯府中发生了这样的事,一群人都是默默无声,才走到福衢院外。就见院墙下站着两个身影。
“谁在那!”老夫人率先开口厉声喝道。
月光皎洁,四下静谧。那两个身影透着亲昵地靠在一处,十分养眼。
“祖母?”谢安莹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祖母怎么在这儿,难道是……孙女不孝,半夜出来害祖母担心了。承霆,快跟我一起向祖母赔罪。”
谢安莹急忙拉着李承霆,从暗处走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恭恭敬敬地给老夫人行了礼。
谢安莹的脸上,明显还带着满面红晕……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两人,深深吐了一口浊气。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谢安莹与谢安珍同是吃侯府饭长大的,这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老夫人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情形,应该是李承霆半夜来会谢安莹,两人以为侯府夜深人静,于是就在外头“私会”了。
他俩如今已是夫妻,会一会也没什么的。说起来还是自己这个老婆子不解风情,非要留着谢安莹说话,硬生生把一堆正是新婚恩爱的小儿女给拆散了。
可是你看人家谢安莹,一看见自己带着人从外头回来,首先就是认错赔罪。
明明跟她没关系的事,可她也会先想着是不是自己的责任,是不是大家见她不在屋里,所以出来寻她……
再想想谢安珍……连那样的事情都做了出来,居然还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
老夫人神情有些恍惚,摇摇头道:“不关你的事,早些歇息吧。”
谢安莹仍旧一脸内疚:“适才承霆来找我说话,我想着内院终究不便,便带着他往园子里走了走……没想到却惹得祖母担心了。不过这都是孙女的错,不怪承霆。承霆他只是……只是到了新地方有些认床。”
说李承霆认床,这谎话简直太明显了。
老夫人的脸上终于多了一点无奈的笑容,看着谢安莹自己认错,又怕她对李承霆有想法,所以还不忘为李承霆开脱。
这才是为人孙女,为人妻子的心思。
老夫人深深地点点头,对谢安莹更加喜爱。
“真的不是为了你,而是安珍她……”
“安珍?她怎么了?”
谢安莹一脸吃惊,李承霆也有些好奇的样子。
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谢安莹还真是好命。谢安珍想爬李承霆的床,李承霆却偏挑了半夜跑出来寻谢安珍说话。
而那鲁执行,估摸着是跑去巴结奉承李承霆……这么阴错阳差,竟然让谢安莹平安无事地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连老夫人都有些嫉妒谢安莹的好运气了。
“你那妹妹……我就不多说了,明日让你母亲告诉你吧。”老夫人说完,摇着头走了。
谢安莹看着老夫人进屋,回头再看向李承霆的时候,一改方才的乖巧焦急。
“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去,偏跑来找我。”谢安莹半开玩笑道:“这下可好了,明日这事传遍侯府,我那妹妹又不知该怎么恨我了。”
夜风微凉,李承霆上前拥住谢安莹道:“让侯府上下都知道你我恩爱不好吗?况且这一回,你妹妹很快也要有她的良人了,这一年半载她怕是没功夫惦记你呢。”
谢安莹挣了挣身子哼道:“我要回去睡了。”
李承霆低头看着她,见她似有些困倦,有些心疼。但又想到自己明明是来“罚”她的。
李承霆道:“你擅作主张,我却配合的这么好,你说我该怎么罚你,而你又该怎么赏我?”
他话音一落,嘴上忽然被谢安莹的唇覆上。
只见谢安莹抓着他的衣襟,踮起脚尖快速在他唇上一啄,然后转身就想要逃跑。
这还是谢安莹第一次主动吻他,虽然只是轻轻一吻,但足以令李承霆回味无穷!
他哪里肯放任她就这么跑了?
李承霆两步就追上谢安莹,顺手一捞,一把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用手勾起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吻了起来……
谢安莹这才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直到被吻得神志不清之际,耳畔这才传来李承霆充满情|欲却不得不压抑着的嘶哑声音:
“以后再用我做诱饵,可没这么便宜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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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可疑
谢安莹半夜不睡在外与李承霆相会,府里又刚好出了谢安珍的事情,其实若细想想,她是十分可疑的。
但没有人怀疑她。
老夫人起初也想过是不是她做了手脚,可无论怎么想,谢安莹一来指使不动鲁执行,二来谢安珍也不可能听她指派。所以这件事怎么也怪不到谢安莹头上去。
至于陈蓉,看她的表现就更不可能了。
说到底,还是谢安珍自己贪得无厌没存好心。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第二日,谢安莹与两位兄长一同用膳,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预祝他们旗开得胜金榜题名。两位兄长都胸有成竹,还不断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
谢安莹对两位兄长十分放心,感谢之余,不由又问题黛纹的事情来。
这次回府,谢安珍的一切举动都在她意料之内,但是老夫人身边的黛纹不见了,这却让谢安莹有些意外。
“兄长可知道祖母身边的黛纹姑娘?”谢安莹好奇道:“她服侍了祖母那么多年,怎么这次回来竟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按说就算谢安珍表现出色,取代了黛纹的位置,那也不至于就令黛纹凭空消失了啊。
谢安莹可还惦记着要给黛纹寻找亲族的事情呢。
谢安瑶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倒是谢安闰接上话来。
“说起这事我就生气,”谢安闰重重拍了一下腿。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这才对谢安莹道:“那个谢安珍,跟祖母说黛纹对兄长有心思!”
啊?
谢安莹差点将茶水喷了出去。
想到黛纹那酷似老夫人一般不苟言笑的脸——说她会对谢安瑶起心思?
反正谢安莹是不信的。
“那祖母就信了?”谢安莹也看向谢安瑶。“黛纹几乎可说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怎么可能凭谢安珍一句话就疑心她?
谢安瑶仍旧不说话,眼神却有些飘忽,很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
谢安闰大手一挥,答道:“说起来这事,都怪哥哥太老实了!之前兄长去找黛纹帮忙,说要绣一个笔袋子。黛纹就帮他绣了——这原本没什么。却被谢安珍瞧见。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祖母——这也没什么。祖母本来也最多就信了半分。可哥哥他偏说不能让黛纹一个姑娘家受委屈,亲自跑去跟祖母申辩,还当着祖母的面狠狠数落了谢安珍……”
这岂不是更招人怀疑。
祖母当下虽然斥责了谢安珍嚼舌。心中却一下信了三分,事后没多久,就把黛纹换去伺候谢安珏了。
谢安莹恍然大悟,嗔怪地瞪了一眼谢安瑶。
谢安瑶与谢安闰两个半大公子在府中。又没个贴身伺候的婢女丫鬟。有针线绣活自然是要找长辈那边的用。这本无可厚非。可他太不通人情世故,反而让谢安珍有机可趁了……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算了,这事已经这样,若再插手对黛纹反而更加不好。”谢安莹心中有数,“反正估摸着黛纹也快要离开侯府了。”
“什么?黛纹要离开侯府?”谢安瑶终于出声了。
谢安莹和谢安闰同时见鬼一般看着他,他这才察觉自己的举动有些激烈。
“哥哥,你这样很可疑啊!”谢安闰大叫。
谢安瑶支吾道:“她是侯府的人,说要离开侯府才可疑吧?我只是随口一问……”
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谢安莹和谢安闰脸上都带着戏谑的笑。
谢安瑶到底比他俩正经多了。面上一红肃色道:“别拿这种话头胡闹,对人姑娘家名声不好。安莹。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谢安瑶真不是个开玩笑的好对象。
谢安闰和谢安莹只能收了调笑他的兴致,谢安莹又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还未出嫁前,曾听说南郡有一大户走失了爱女。与咱们府上黛纹甚是相像。于是我就写了封信,找人送去南郡了。之所以说她在咱们府上留不久,是想来她的家人应该会来寻她。”
谢安莹说完,就发现兄弟两人都奇怪地看着她。
也是,只凭猜测,就断定黛纹是人家走失的女儿,这未免太武断了。
再说就算是走失的女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也未必回来寻找。
谢安莹有前世的记忆,所以知道黛纹家一定回来,可那兄弟两人却不知道。
果然,谢安闰紧接着就提出了这些问题。
谢安莹笑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哪有人不爱自己的骨肉的,既然不是故意丢掉,必然会寻的。”
谢安瑶和谢安闰听她这样说,也只当是她一厢情愿的心善,并未再过多追问。
倒是谢安瑶有感而发的感叹了一句:“黛纹也是个可怜人,若真有好人家来寻,跟着去了也好……”
谢安闰和谢安瑶看他那微微失魂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捂嘴偷笑。
黛纹的话题就这样说完了,兄妹三人其乐融融地用过一餐之后,谢安莹在临回王府前,再次踏入了芳华院。
这平阳侯府她不知何时还会再回来,有些话,她打算跟谢安珍说清楚,也算做个了断。
芳华院的下人见了谢安莹,都齐齐屈膝行礼,谢安莹一路走进里屋,没有受到一点阻拦。
就算这些人中已经有不少谢安珍扶植起来的势力,那又怎样?
如今的侯府里,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拦她了。
谢安珍屋子里没有精贵的摆设,也没有芬芳扑鼻的香料,不知是因为陈蓉暗中苛待,还是因为谢安珍自己要装作清苦贤惠。
屋子里显得冷清寂寥,谢安莹一走进去,就看见谢安珍被一寸宽的布绳捆住全身,正躺在床上不得动弹。
听见脚步声,谢安珍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猛地朝外看来,却正看见一身华贵的谢安莹。
姐妹两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凝视着对方,不等谢安莹开口,谢安珍眼中的希望瞬间变为恶毒,拼命挣扎起来道:“是你!你这个贱人!昨夜是你害我的!你既然做了,怎么敢做不敢当!?”
谢安珍一脸冷笑口中叫得凄厉,仿佛她是这世上最冤枉的人,都是因为别人的迫害,才导致冰清玉洁的她落入如此悲惨境地。
谢安莹没有回答。
谢安珍看似疯狂,却未必没有她的心机。
这时屋子内外都有下人,说不定还有老夫人的人,她想激她承认昨夜的事是她做的,落在别人耳朵里,就是一重证据。
想不到谢安珍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放弃。(未完待续。)
第309章 两清
谢安莹唇边挂着微笑,听着谢安珍一遍又一遍的激将,始终无动于衷。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谢安瑶那个死心眼,什么事情都要揽上身来。
谢安莹静静站在她的面前,听她骂了一阵,这才开口道:“你现在骂的这么大声,将所有事情都赖在我头上,可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叫?不骂?”
谢安莹一句话,就令谢安珍哑口无言。
是啊,昨晚那件事发生的地方,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外。
平阳侯府再不济也是有一个看家护院的,李承霆的居所离谢安瑶和谢安闰的院子都近。
外院还有那么多仆役家丁。
夜深人静之时,她若照着眼下这骂人的力气叫上一嗓子,保证半个侯府都会赶去救她!
可她为为什么不叫!?
因为她以为那人是李承霆……
是她趁“李承霆”睡着,主动莫上床去,想趁漆黑一片的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当然不会惊动别人,更加不会惊动李承霆!
见谢安珍无言以对,谢安莹继续火上浇油道:“所以,根本就是你自愿的对吧?”
“你胡说!”谢安珍拼命挣扎,“是你!一切都是你干的!”
她知道院子里有老夫人派来盯着她的人,所以她才想趁机逼谢安莹说出真相。可没曾想谢安莹这样狡诈,根本不上当不说,还反咬了她一口。
谢安珍现在是百口莫辩。除了继续叫骂,居然拿谢安莹一点办法都没有。
谢安莹却好整以暇,故意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继续道:“你嫌祖母和父亲给你安排的婚事不好,嫌镇北侯府庶子有疯癫痴狂之症,将来毫无前途可言,所以才趁我回来的时候勾引了父亲的好友,又想把脏水泼到我头上,然后自己做那被冤枉的贞洁烈女?”
谢安莹一番话有理有据。苏君然之前因为海晏楼一事,的确成了有病的人。而鲁执行虽然年近四十,到底是个从四品的官员,且他夫妻和睦。家中夫人贤惠温和……
谢安珍要是想打歪主意,鲁执行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谢安珍气得头皮发麻,一口牙几乎咬断!
可她怎么辩解?她难道要承认,从一开始她要勾引的人就是李承霆吗?
如果这话一旦说出口。她就背定了淫|荡之名。关键是她并未得逞,又跟鲁执行已经有了首尾,就算是承认下来,李承霆也不会要她了!
谢安珍张了张嘴,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冲着谢安莹疯狂的尖叫。
谢安莹岿然不动,冷眼瞧着她。
这个前世夺了自己婚事,间接害死自己的妹妹。今生终于走出了她自己的路。
没有了她的八字,原来她什么都不是。不值得自己羡慕。更不值得自己害怕。
“谢安珍,祖母和父亲对你不错,你犯下这样的错,祖母仍旧帮你争取了利益,让你可以嫁给鲁执行做妾。你也该学着感恩了。”谢安莹不怕刺激谢安珍,“好言相劝”道:“还记得那时蒋嬷嬷教你的那些礼仪教养吗?既然学了,就要照着做,别辜负了祖母对你的好。”
谢安莹的话传出屋外,所有人都觉得大姑娘当真是贤良淑德,难怪所有人都喜欢她。
再对比四姑娘谢安珍,简直没有任何可比性。
可这样的话,在谢安珍听来,却跟在她的心头插了刀子一样难受——做妾!祖母让她去做妾!她居然还要感恩!
她可是郡王妃!
她当时学的那些规矩,不就是为了当郡王妃?谁要去给鲁执行做妾!
谢安珍终于忍不住露出她心中的恨意:“那个老虔婆!想让我给鲁执行做妾!要做她自己去做,我不去!我不去!”
院子中,几个下人对视了一眼,一个人点点头,面色不善地跑去福衢院传话去了……
谢安莹话已说完,她跟谢安珍从此恩怨两清。这一次过后,老夫人必然不会再认她这个孙女,以后若再犯在她手上,她出手了断了她,也不会落得姐妹相残的名声了。
谢安莹留给谢安珍一个微笑,转身离去。
谢安莹回门一事顺利落幕,回府之前,平阳侯还带着陈蓉与谢安瑶谢安闰前来相送,一家人在门外千叮万嘱好不亲热,令不知情的邻里都羡慕不已。
谢安莹回到王府之后,将平阳侯府带来的礼物送去给王妃,王妃因为李承霆之前稍微好转的态度,也不敢太过为难谢安莹,便强忍着不痛快收下了。
李承霆对肃王妃的态度自然又好了一些。
谢安莹一向不是挑起事端的那一个,李承霆和肃王妃亲近与否,与她都没多大关系,只要不来找她麻烦就行。
这样风平浪静又过了三天,平阳侯府传信来说,谢安珍最终还是被老夫人送去做妾了。
听说鲁执行一顶粉轿,在傍晚时分从侧门进了平阳侯府,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像样的聘礼嫁妆,甚至连婚书都无。
谢安珍就这样成了一个从四品的四十岁官员的妾室……
侯府两个女儿,一个贵为郡王妃,一个却给人做了妾。这事情后来被京安城广为流传,也成为许多夫人教导女儿的必要例子。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侯府送来的消息中,还有一则重要的。便是谢安珍上轿之前,黛纹的家人忽然找上门来。
谢安珍这才明白,被她设计挤走的,竟然是南郡的名门贵女,而且黛纹是家中祖孙三代唯一一个嫡系女儿,身份贵重远在她这个破落侯府下堂妇的女儿之上……
黛纹的家人早就到了京城,只是因为看中这个女儿,故而更加小心谨慎,明察暗访的许久才确定她的身份没有错。
所以老夫人之前对黛纹的不好,也被他们家人看在眼中,记在心上了。
那些族人一来,就将黛纹从谢安珏处请了出来,因为谢安瑶和谢安闰回府,谢安珏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黛纹在那边也受了不少苦。
族人们二话不说,拉着她去官府中改了籍,又给老夫人扔下五千两银子,气冲冲地将黛纹领走,搬去他们在京安城置办的产业宅院中去做大姑娘去了。
老夫人一心要给侯府找助力,却不想这助力一直就在自己身边,自己却有眼无珠错失良机。
要不是谢安珍的挑拨,她对黛纹怎么也有养育之恩,族人寻上门来,便绝对不是扔下银子就能还清的恩情。
只可惜功亏一篑,现在能扔下银子不怨她就已经不错了,又怎么会记她的恩……(未完待续。)
第310章 忌惮
谢安莹听了这些话,虽早在意料之中,心中也不免有些感叹。
如果从没有得到过,或许不会有什么难过。而老夫人却是真真切切眼看着黛纹在她身边服侍了那么多年,一下子摇身一变成了南郡名门的嫡长女。
而她却错失了与她的缘分,现在心中一定不好过。
不过这也只能怪她识人不清,一个是对她衷心多年的黛纹,一个是她的长孙,这两人她都不信,却偏信了谢安珍那些兴风作浪的谗言……
也许这就是各人运道了。
老夫人的运道不好,不过谢安莹的运道可不差,连带着黛纹的运道也改变了很多。
前世黛纹被柳氏许给了腌臜下贱人品又十分粗鄙低劣的马夫,黛纹实在不堪折磨侮辱自尽。
这一生她总算完完整整地等到了她的家人,加上她懂规矩心地也好,以后的日子只越来越好。
谢安莹想到这里,心中已经十分安慰,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黛纹和她的族人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李承霆在府中盘桓多日,军营中终于不能不去照看,临行前夜,李承霆打着惩罚谢安莹的旗号,将她折腾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李承霆神清气爽地走了,留下谢安莹一个人揉着酸软的腰腿,哀怨的咬牙切齿。
接下来的几日里,谢安莹见王妃那边始终没有动静,便静下心来,开始在府中研药烹药。顺带打理状元楼的账册。
状元楼果真如她一开始计划的那样,用那些今生还没有出现过的菜肴,吸引了大量的权贵。
刘婆子也算物尽其用。是个能伸能屈的人物。
既能厚着脸皮装大爷,又能屈膝弯腰装孙子,遇上什么人说什么话——当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有她照看着,送到谢安莹手上的账册几乎日进斗金,银子像流水一样流进她的荷包。
状元楼不必担忧,但治病的药却始终不那么顺利。
李承霆的病症平日里看起来虽然没有一点异样,但谢安莹却深知那是个隐患。她如今跟李承霆越来越好,每当想起这件事,心中就觉得惴惴不安。
可她连边际都摸不到的病症。又从何处下手呢?
谢安莹试了很多种办法,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各种方案,又四处查找医书,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
谢安莹的举动。肃王妃是时时刻刻地关注着的。
消息传到肃王妃正殿里。肃王妃脸上露出一抹不悦:“她还真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就算帝师大人说的是真的,那也不过就是八字好些,镇得住那怪病而已。怎么?她还想靠医术治好承霆?”
自从谢安莹的眼睛好转之后,肃王妃心中就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每次说起谢安莹,虽然仍旧是冷嘲热讽,但终究不像从前那样大动肝火恨不得将谢安莹赶出王府去了。
王妃身边站着南宫嬷嬷,听了王妃这话。若有所思地朝谢安莹所在的新苑方向看了一眼,小声答道:“既然能治好天盲。想来是有点真本事的,反正她在府中也是闲人一个,王妃就随她折腾去吧,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南宫嬷嬷与王妃关系亲密,往常比这更恶毒的话也随口就说,肃王妃是绝对不会责怪的。
反倒是这次说得这话轻了,甚至有帮谢安莹开脱的嫌疑。
可当肃王妃看过去的时候,又见南宫嬷嬷低着头,那番话好像只是自说自话,并不是想往日那样跟她同气连枝一起抱怨的意思。
肃王妃觉得有些无趣,冷着脸道:“那就由着她折腾吧,你盯紧一些,可别让她胡来——那些汤汤药药的,一个不仔细可是要吃坏的。”
南宫嬷嬷听了这话,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随后声音也有了精神:“王妃说得极是,奴婢一定紧紧盯着。”
肃王妃现在越来越不愿理睬谢安莹的事,又抱怨了几句,南宫嬷嬷的答话却始终不合她意,她摆了摆手索然无味地进屋歇着去了。
肃王妃歇下之后,南宫嬷嬷却出了正殿,脚步匆匆朝王府后院的小门而去……
王府四面都有角门,南宫嬷嬷在府中地位很高,她的话几乎就等同于王妃的话,故而她无论想从什么地方进出,又或者是见什么人,根本就无人阻拦。
角门的守卫看见是她,甚至恭敬地低下了头。
南宫嬷嬷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待出去之后又走出一段路,她才停下脚步四下张望起来,身后果然跟上来一个人影。
她头也不回,继续朝前走去,直走到一处背街的巷子这才停下。
身后人也跟了进来。
跟进来的人是个中年男子,身材健硕脚步沉稳有力,却又不似寻常武夫那样沉重,反而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动静。
这样的人,放在内行的习武人眼中一看便知是个高手。
那人与南宫嬷嬷一个照面,两人都不吃惊,显而易见是早就约好的。
“王爷让我来问问,那事情怎么样了。”男子开口,声音像是破风箱一般沙哑难听。
“我也正要找你传话——请王爷放心,郡王仍是老样子——那盲女的八字我看只是闲歌为了稳定大局故弄玄虚,不过她倒是真有些医术,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南宫嬷嬷说道这里,紧紧皱起了眉头。
谢安莹入府之前,外头就盛传她医术了得。那时候全府上下都当她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像她这样的年纪,又能有什么真本事?
可是……南宫嬷嬷想到了谢安莹那双眼睛,没来由的打了个寒噤。
自从谢安莹自称眼睛复明之后,虽然总还说看得并不清楚,但那黑白分明的眼中的确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她望着她的样子,也的确是真的能看见了。
天盲都能治,可不能让她耽误王爷的大事!
那男子也跟着蹙眉道:“一个十几岁小女孩儿,居然能让你忌惮?”
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南宫嬷嬷心中翻了个白眼,谢安莹简直就像是披着小女孩皮的老妖怪,神神秘秘地让她都探不到深浅,而且后宅手段更是深不可测。
现在肃王府里,哪里还有人敢真心跟谢安莹作对?都是表面上敷衍王妃而已吧。
再想想跟她作对的,无论是奴才婢女,还是沈怜……都没什么好结果。
南宫嬷嬷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是忌惮倒也不至于,至少现在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还翻不出什么花样。只是王爷的大事要紧,咱们得谨慎些。”
那男子听她这样说,赞同道:“这话才是正理。不管那女孩儿有什么本事,由你盯着总没问题。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你放心,王爷知道你不容易,事成之后,该有的赏赐只多不少。”
“那奴婢就先行谢过王爷了。”南宫嬷嬷挥散自己心头的一丝不安,转身出了巷子……(未完待续。)
第311章 高中
当夜,谢安莹正睡得深沉,忽然一阵夜风吹过将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谁!?”谢安莹撑起身子,警觉地问道。
这里可不是平阳侯府,她察觉不对第一反应不是小心翼翼,而是大声地嚷了出来。
“是我……”正推门进来的身影一愣,随后快步走了进来,“惊着你了?怎么睡得这么不安稳?”
听见李承霆的声音,谢安莹浑身一松,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薄汗,连发间也隐隐有些水气,柔软地贴上她的脸颊。
屋子里被赶来的红提红袖照亮,谢安莹自从与李承霆同房之后,便不好意思她们总近身守着。她们这也是听见了动静这才点着蜡烛过来查看。
“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歇了吧。”李承霆挥手道。
红提一伸舌头,与红袖笑着对视一眼,两人转身走了,临走还不忘将房门关好。
李承霆一身甲胄未解,顺势在床边坐下,又将谢安莹按倒塞回被子里去,温柔地摸着她的额头道:“军营中近日繁忙,我怕空闲越来越少,又想你得紧,这就趁夜徇私跑了回来,没想到却吓到了你。”
谢安莹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温度,心中莫名的心悸舒缓下来。
她将脸贴在他的手上,喃喃道:“许是我刚才梦见了什么,正紧张着,你回来我很很高兴,又怎么能怪你呢?”
李承霆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顺势在谢安莹身边躺下:“那接着睡。我陪着你,你就能睡得安稳了。”
谢安莹却忽然坐起身,攀上李承霆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她困倦依赖的样子,李承霆心里软软的。
“怎么?不睡了?”
“恩,不睡了。你衣服都不脱,是不是待一会儿又要走?”
“我的安莹怎么这么聪明……”李承霆有些无奈,“军营事多,前一阵北方传来消息说是边境不稳,但北域那边并没具体动作。原本谁都没当回事……”
谢安莹猛地睁开眼睛:“那然后呢?”
李承霆轻笑,果然谢安莹最关心他了。北域一向是父王和他的战场,若北域不稳。父王与他势必又要有事情做。
“然后接连两日,我们城防都抓到了北域的探子。”李承霆说罢轻轻点了谢安莹的额头。
谢安莹瞬间醒了,将他的手拨开。
“这里是京安城!”谢安莹的语气严肃。
李承霆无奈的点头,他的安莹总是能一眼看出事情的本质。
这里是京安城。探子接二连三地进入。北域那边却始终只有模棱两可的消息——一边说有些不稳,另一边上表奏章却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这样的事态的确不容乐观。
不过对着谢安莹,他却不忍心说出这些话来。
“你也知道这里是京安城。不过是一两个探子,往年这样的事情也不少。”
李承霆见谢安莹仍旧瞪着漂亮的眸子看着他,他轻轻吻下去:“该操心那些事情的人是我,你只管在府中踏踏实实地睡觉就行了。整个大历,最安稳的就是京安城,而整个京安城。最安稳的就是咱们王府。”
谢安莹怎么能不担心。
一旦北域开战,肃王爷势必要领兵相抗。而肃王爷膝下二子。李承俊根本不得用……
若肃王爷一个人支应不来,李承霆又怎么可能继续在京安城做个城防官?
他的威名早已深入人心,只怕倒时候不等陛下点兵,光是京安城百姓都会催着他去北域守土开疆保家卫国的。
他自己恐怕也很想去吧……
可是他的病还没着落呢!
谢安莹还想再说,却发现李承霆已经从一个浅吻咬上了她的耳垂。
丝丝热气瞬间令谢安莹涨红了脸。
她双手用力推在他的胸前:“说正事呢,别……”
李承霆口中一本正经地答应道:“恩”。可他的唇已经游走到谢安莹的脖子……
谢安莹再用力推他,他便严肃地将她的两只手一把捉住,然后将她再次按倒在床榻之上……
一夜无眠,谢安莹瘫软在床,浑身的力气都被李承霆给蹂躏尽了,看着李承霆意犹未尽地从自己身上下去,高高兴兴地穿好衣服出门,谢安莹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北域和探子的事情或许真的没那么严重。
否则就是李承霆实在太精力旺盛了……
李承霆这一来一回,谢安莹虽然被他折腾了一通,但也终于能睡个好觉。
第二日白天里,她胡乱洗漱又用了半碗清粥,拖着沉重的步伐爬回床上,又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这才缓过精神来。
再过了一日,谢安莹却是被红提吵醒的!
“姑娘!姑娘!公子高中了!两位公子金榜有名,报喜的人正在外院呢!”
因为是平阳侯府的谢安瑶和谢安闰高中,红提喜的忘了称呼,谢安莹也顾不上纠正她,连忙穿戴整齐就往外院赶去。
报喜的人并不是礼部是礼部副手,真正的金榜要等吉时才会传出,礼部副官提前这几个时辰前来报讯,不过是讨个喜气落个人情而已。
也难怪会报到肃王府上来。
不过这个人情,谢安莹是大大方方承下了!
谢安莹抵达外院的时候,肃王与李承俊都在,肃王脸色不错,显然也为这事感到高兴。李承俊也是一脸笑意,只是那笑意深处,又参杂着些别的什么东西。
“姑娘!姑娘!公子高中了!两位公子金榜有名,报喜的人正在外院呢!”
因为是平阳侯府的谢安瑶和谢安闰高中,红提喜的忘了称呼,谢安莹也顾不上纠正她,连忙穿戴整齐就往外院赶去。
报喜的人并不是礼部是礼部副手,真正的金榜要等吉时才会传出,礼部副官提前这几个时辰前来报讯,不过是讨个喜气落个人情而已。
也难怪会报到肃王府上来。
不过这个人情,谢安莹是大大方方承下了!
谢安莹抵达外院的时候,肃王与李承俊都在,肃王脸色不错,显然也为这事感到高兴。李承俊也是一脸笑意,只是那笑意深处,又参杂着些别的什么东西。
谢安莹抵达外院的时候,肃王与李承俊都在,肃王脸色不错,显然也为这事感到高兴。李承俊也是一脸笑意,只是那笑意深处,又参杂着些别的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第311章 高中
当夜,谢安莹正睡得深沉,忽然一阵夜风吹过将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谁!?”谢安莹撑起身子,警觉地问道。
这里可不是平阳侯府,她察觉不对第一反应不是小心翼翼,而是大声地嚷了出来。
“是我……”正推门进来的身影一愣,随后快步走了进来,“惊着你了?怎么睡得这么不安稳?”
听见李承霆的声音,谢安莹浑身一松,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薄汗,连发间也隐隐有些水气,柔软地贴上她的脸颊。
屋子里被赶来的红提红袖照亮,谢安莹自从与李承霆同房之后,便不好意思她们总近身守着。她们这也是听见了动静这才点着蜡烛过来查看。
“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歇了吧。”李承霆挥手道。
红提一伸舌头,与红袖笑着对视一眼,两人转身走了,临走还不忘将房门关好。
李承霆一身甲胄未解,顺势在床边坐下,又将谢安莹按倒塞回被子里去,温柔地摸着她的额头道:“军营中近日繁忙,我怕空闲越来越少,又想你得紧,这就趁夜徇私跑了回来,没想到却吓到了你。”
谢安莹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温度,心中莫名的心悸舒缓下来。
她将脸贴在他的手上,喃喃道:“许是我刚才梦见了什么,正紧张着,你回来我很很高兴,又怎么能怪你呢?”
李承霆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顺势在谢安莹身边躺下:“那接着睡。我陪着你,你就能睡得安稳了。”
谢安莹却忽然坐起身,攀上李承霆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她困倦依赖的样子,李承霆心里软软的。
“怎么?不睡了?”
“恩,不睡了。你衣服都不脱,是不是待一会儿又要走?”
“我的安莹怎么这么聪明……”李承霆有些无奈,“军营事多,前一阵北方传来消息说是边境不稳,但北域那边并没具体动作。原本谁都没当回事……”
谢安莹猛地睁开眼睛:“那然后呢?”
李承霆轻笑,果然谢安莹最关心他了。北域一向是父王和他的战场,若北域不稳。父王与他势必又要有事情做。
“然后接连两日,我们城防都抓到了北域的探子。”李承霆说罢轻轻点了谢安莹的额头。
谢安莹瞬间醒了,将他的手拨开。
“这里是京安城!”谢安莹的语气严肃。
李承霆无奈的点头,他的安莹总是能一眼看出事情的本质。
这里是京安城。探子接二连三地进入。北域那边却始终只有模棱两可的消息——一边说有些不稳,另一边上表奏章却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这样的事态的确不容乐观。
不过对着谢安莹,他却不忍心说出这些话来。
“你也知道这里是京安城。不过是一两个探子,往年这样的事情也不少。”
李承霆见谢安莹仍旧瞪着漂亮的眸子看着他,他轻轻吻下去:“该操心那些事情的人是我,你只管在府中踏踏实实地睡觉就行了。整个大历,最安稳的就是京安城,而整个京安城。最安稳的就是咱们王府。”
谢安莹怎么能不担心。
一旦北域开战,肃王爷势必要领兵相抗。而肃王爷膝下二子。李承俊根本不得用……
若肃王爷一个人支应不来,李承霆又怎么可能继续在京安城做个城防官?
他的威名早已深入人心,只怕倒时候不等陛下点兵,光是京安城百姓都会催着他去北域守土开疆保家卫国的。
他自己恐怕也很想去吧……
可是他的病还没着落呢!
谢安莹还想再说,却发现李承霆已经从一个浅吻咬上了她的耳垂。
丝丝热气瞬间令谢安莹涨红了脸。
她双手用力推在他的胸前:“说正事呢,别……”
李承霆口中一本正经地答应道:“恩”。可他的唇已经游走到谢安莹的脖子……
谢安莹再用力推他,他便严肃地将她的两只手一把捉住,然后将她再次按倒在床榻之上……
一夜无眠,谢安莹瘫软在床,浑身的力气都被李承霆给蹂躏尽了,看着李承霆意犹未尽地从自己身上下去,高高兴兴地穿好衣服出门,谢安莹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北域和探子的事情或许真的没那么严重。
否则就是李承霆实在太精力旺盛了……
李承霆这一来一回,谢安莹虽然被他折腾了一通,但也终于能睡个好觉。
第二日白天里,她胡乱洗漱又用了半碗清粥,拖着沉重的步伐爬回床上,又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这才缓过精神来。
再过了一日,谢安莹却是被红提吵醒的!
“姑娘!姑娘!公子高中了!两位公子金榜有名,报喜的人正在外院呢!”
因为是平阳侯府的谢安瑶和谢安闰高中,红提喜的忘了称呼,谢安莹也顾不上纠正她,连忙穿戴整齐就往外院赶去。
报喜的人并不是礼部是礼部副手,真正的金榜要等吉时才会传出,礼部副官提前这几个时辰前来报讯,不过是讨个喜气落个人情而已。
也难怪会报到肃王府上来。
不过这个人情,谢安莹是大大方方承下了!
谢安莹抵达外院的时候,肃王与李承俊都在,肃王脸色不错,显然也为这事感到高兴。李承俊也是一脸笑意,只是那笑意深处,又参杂着些别的什么东西。
谢安莹入府之后,便听李承霆说过他这个兄长。
兄弟二人的一些小事,李承霆不屑苛责对方的不对,但也不屑替他隐瞒,只是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谢安莹是何等细心,大致一听便知道李承俊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风光霁月,再加上柳斌一事,谢安珍一事,甚至沈怜一事里都有李承俊的影子,谢安莹对这位大伯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她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像寻常一样给肃王和他行礼。
肃王爷笑得开朗,对礼部副官道:“这位就是了。”又回头对谢安莹道:“想不到你那两位兄长年纪轻轻就这样了得。我大历朝,还少有这样年轻的状元探花。”
谢安莹本来还神色文雅,听见肃王的话,也忍不住惊喜极了。
那副官极有眼色,连忙上前见过谢安莹:“谢家二位公子才高八斗,谢家大公子一举得中头名,将那些十年寒窗年近半百的饱学之士都比了下去,这已经实属罕见。想不到二公子年纪更小,却也厉害得紧。这一下,谢家怕是要名动京畿了!”
谢安莹喜上眉梢,当场就谢过副官的消息,吩咐下人重重看赏。
她这样的举动,落在副官眼中,更加觉得自己没白来一趟。
肃王爷也十分欣赏谢安莹的大气懂事。
谢安莹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孟家诗书传家,安瑶与安闰榜上有名并不稀奇,可一举拿下状元探花,这却绝对值得令人大肆庆祝了!
自古也没有几个少年状元的,何况还是兄弟两人同进前三名。
等平阳侯知道,怕是要欢喜的疯了。
想到大肆庆祝,谢安莹立刻想到了自己的状元楼。
她欢喜地对肃王爷道:“父王,今日兄长高中,安莹想在状元楼为兄长接风,请父王允准。”(未完待续。)
第312章 难言
肃王爷对谢安莹不甚了解,一开始只知道她出身平平,还有传言中的性子懦弱与眼盲。
后来这个女子,能让承霆心甘情愿地取进门来,如珠似宝地捧着待着,肃王爷这才对她多了一份留意。
正是这一留意之下,肃王爷居然觉得对她的性子特别满意!
分内之事都能做好,不管李承霆在与不在,她就像是蒲柳一般,看似曲柔实则坚韧,一个人也能过得怡然自得却又不因为有些手段就张牙舞爪。
反而收敛得很。
肃王爷看着她,莫名就觉得这女子柔如春风却又稳如山岳。
这也是李承霆的福气……
“你兄长高中乃是天大的喜事,”肃王爷的声音爽朗浑厚,“在状元楼一贺十分妥当,你只管去办。缺银子缺人手都只管开口。”
肃王爷没有治家的规矩,但却有治军的法度。
有功当奖。谢安莹的这点要求他岂会不允?
谢安莹也不客气,落落大方地笑着应下,看得一旁的副官暗暗心惊。
外人只道谢家姑娘在王府里过得如履薄冰,可亲眼一见才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张口就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这明明就是如鱼得水啊!
坐在一旁的李承俊一脸笑意,心中却不痛快。
他按着一贯的手法,刚想开口想说两句“这么大的事情,承霆却不能回来实在可惜……”
只是他话还没出口,谢安莹却忽然转过去看着他道:“承霆事忙未必能回来。安莹可否请兄长出面,若是兄长能前去同贺,安莹的娘家兄长一定更添荣幸。”
李承俊一噎。
谢安莹娘家兄长高中。他心里就像塞了一块冰一样难受。
李承霆的日子过得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唯一可以诟病的,大约就是谢安莹的出身不好!
可现在,谢安莹娘家一下出了两位这样的年轻人物,以后风光无限已经是必然的了。
他李承俊却什么都没着落呢!
要军功没军功,要实权没实权,在父王母妃眼中的分量更是不及李承霆。后院里正妻也尚未定人选。
本来还想挑拨一句半句,在外人面前,他有一百种办法让谢安莹下不来台面。谁知谢安莹却先下手为强,将他也揽进她家的喜事里去……
李承俊深吸一口气,嘴角的笑容十分僵硬。可肃王爷听了这话,也理所应该的看着他。
他再不情愿却也不得不爽朗地答道:“弟妹这是说哪里话。我正想一睹状元探花的风采。如能有幸一同前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李承俊说完,便见谢安莹脸上露出一种“算你识趣”的笑容。那笑容丝毫没有掩饰,差点令他瞬间破功!
这谢安莹,早就看出他要说什么,所以才故意如此吗?
李承俊心头闷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安莹却像没事人一样,朝他和肃王爷再次道谢。带着一脸喜气命人筹备去了。
谢安莹出了外院厅堂院,冷笑一声。李承霆不屑与兄长计较口舌之争,她却不在乎。再说肃王爷又不是肃王妃,不可能那么护着他。
李承俊想要在言语上搬弄是非让她吃亏,她决不答应。
只希望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以后他会知道收敛,否则,就算他是承霆的兄长,她也照样有办法让他有苦难言。
————
春闱放榜,那是一年一度的盛世。
别管高中的是几旬老者,一旦披挂起来,白马红衣,照样是春风得意惹得满街女子憧憬不已。
而这一回高中的,却是十足十话本子里才有的翩翩俊郎。这一下可谓是轰动了整个京安城——状元骑行还未到,京安城大街小巷早已被充塞的水泄不通。
谢安莹站在状元楼四层之上,衣袂随风轻摇,远远看着一抹喜气洋洋的红色队伍缓缓前进。
她对身边的刘婆子点了点头,刘婆子一脸笑褶,忙不迭地下楼恭迎去了。
人群正拼命向前拥挤着,忽然听得状元楼上一阵礼乐爆竹齐鸣,十六扇中门同时而开,里面彷如仙娥一般的侍女缓缓而出。
这样的阵势还是头一回见。
众人左边看着街头出现的高头大马状元郎,右边看着状元楼的动静,一时只觉的眼睛不够用,恨不能长出两个脑袋来才能将这热闹尽收眼底。
那群侍女子白玉石阶尚翩然而下,朝着人群缓缓走来,众人这才看见她们手中托盘上尽是些银叶铜钱。
许多人忽然醒悟过来!
这状元楼……似乎不是平白无故起的名字……莫非真的是状元楼!?
“快!快去讨彩头了!”
有人喊了一声,再看状元一行果然朝这里走来,其他人也明白了过来,一时间欢呼无数,众人口中吉利讨喜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欢庆声瞬间在整条街道上蔓延开来。
侍女们开始抛洒钱币,众人们高举双手欢呼,状元驽马而来,竟真的在状元楼下下马,径直被请了进去。
状元楼前一阵欢腾,许多人仰望着楼上的情景,一看之下,这才瞧见了谢安莹。
“看!那不是谢家姑娘吗!?”
谢安莹的容貌极容易被人认出,再加上之前她走到哪里都有些名动四方的意思,现在盛装这么往楼上一杵,认出她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什么谢家姑娘,人家现在是郡王妃!”
“那也是谢家出来的……对了,金科状元郎也是姓谢对吧?”
“对啊!你不说我怎么没想到!”
一群人猛拍脑门!急急忙忙又朝楼上看去!
谢安莹在楼上为谢安瑶接风,却不知这一会子的功夫,楼下众人已经七嘴八舌将真相全都拼凑出来了。
“都说状元楼是肃王府给谢姑娘置办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啊!”
“这不是明摆着呢吗,状元楼半年前就叫状元楼了,肃王府还能先知谢家公子会中状元不成?这分明是谢姑娘自己的陪嫁还差不多。”
“可不是都说平阳侯府落魄吗?”
“平阳侯府落魄,又不是谢姑娘落魄……你知道如今城里书画铺子一副桃花图要多少银子吗?那还不是谢姑娘的亲笔手记呢,都够我半月花销了。”
“就是就是,传闻谢姑娘挥挥手就能医治天盲,这跟起死回生也差不多了吧?有这样本事的人可不缺银子。”
每个人都攥着自己手上刚捡来的喜钱,掂量一下,更觉得十分有道理。
算算这位谢姑娘的本钱,众人这才惊觉她嫁去肃王府,其实也不算高攀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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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谢安瑶生得极好,面如冠玉眉如墨剑,难得的是他极为端方正直的气质,平日里就格外出众,更不用说此时金榜题名——一身荣耀喜气,足以倾倒全城贵女。
他与谢安莹状元楼上相会,这样的一对兄妹,当真可称风头无双。
李承俊在一帮沦为可有可无的背景,只觉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可他正是靠着一副温柔面孔行走的,也不能就这么被人撕下面具。于是就算心中再不快,却也只能强颜欢笑。
“弟妹这下可如意了?”李承俊笑着上来插话,“看见你们兄妹二人满面春风,我总算可以回去跟父王交差了。”
“安瑶见过承俊兄长。”谢安瑶根本就没听出李承俊话里有话的说话方式,只是带着微笑像他行礼。
李承俊原本想在他面前抢功,又想暗指谢安莹在王府不安分,给人添乱找事。
谁知谢安瑶根本不接他的话,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与谢安瑶对视着,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些破绽。
谢安瑶却是指一本正经的微笑回望。
谢安莹在一旁险些笑出声来,传闻江湖高手有一招便是“无招胜有招”,能让李承俊这样吃瘪又试探不出深浅,谢安瑶真是好样的。
李承俊果然悻悻,眼中满是怀疑,正想再开口,却见楼下一行人马分过人群,也往状元楼前来。
这一行人穿戴与京安城人不大相似。
京安城男子多穿窄袖长衫直缀,而这一行人中的男子。却多是长袍广袖。与谢安瑶兄弟二人刚入府邸时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是南郡人。
南郡出名仕。在京安城人眼中,南郡就是一块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那里从不染战火。又盛产产鱼米,四季如春,民生富庶。
于是当街看见这样一群南郡人,原本围在状元楼下的人群都自觉地如同潮水一样退开,给他们让出一条道路来。
众人的眼光中很是好奇,也有羡慕,更多的猜想他们这时候出现的目的。
却见那一行人在状元楼前缓缓勒马。为首的以为高大公子利落翻身自马上一跃而下。
他的衣袖带起一阵花香,竟没令人觉得艳俗,反而更添富贵雅趣。
谢安莹兄妹几人也被吸引了目光。一同倚着阑干向下看去。
楼下那男子,眼带桃花唇角溢着一抹勾人夺魄的微笑,径直对上谢安莹的目光,就在谢安莹眉头正要微微蹙起的时候。那人忽然扬声道:“楼上可是谢家长女!?在下秦宣。奉百越海郡太公秦光启之命,特备薄礼,以谢姑娘救命之恩!”
自称秦宣的男子声音仿佛庙宇檐铃,清脆宜人,令人听着就十分喜欢。
他刚开口时,众人一片安静都在悉心聆听,待得听完,整个人群就好似沸水爆栗一般“轰”地一声炸响起来。
百越海郡!秦家!
秦家可是南郡名门中最大一支。大历朝建国不过一二百年三五代人,而南郡那些世家望族。百年传承根本就不够看的。
秦家据说更是历经数十王朝而屹立不灭的大望族。
算算怎么也有千年历史了。
坐镇秦家的当家人,正是这位秦宣公子口中的太公秦光启!
谢家姑娘居然于秦家有恩?
这可比平阳侯府长子中了状元还叫人开眼啊!
谢安莹正对上那人的目光,只觉秦宣的眼睛亮得刺眼,看着她的时候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热切……这让谢安莹十分不适应。
至于他口中说的“恩情”,谢安莹知道这是黛纹的族人。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大阵仗……
谢安莹本就有心借势,但眼前这么大动静还是有些超出她的预料,正想着如何控制场面,便听见身边李承俊似笑非笑道:“秦家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若是他也来参加春闱……”
李承俊虽是笑谈,语调中却满是遗憾。
谢安莹撇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想要接机打压谢安瑶——若是秦公子也来参加春闱,金榜上的头名说不定就要换人了。
只是这话却不好接,谢安瑶要是跳起来质问,按照李承俊的性格,必然要说他只是因为不能一睹秦家公子学识风采而遗憾。
谢安瑶要是计较,必然会显得小肚鸡肠胸襟狭隘了。
谢安莹刚想替兄长出言反驳,谢安瑶却直直接下了这话头!
“糟糕!”谢安瑶双手一拍,一脸严肃。
李承俊果然露出得意之色。
却哪知谢安瑶继续又道:“我与安闰来京安城之前,曾收到祖母书信嘱托,那时安莹你的婚事未定,老夫人委托舅舅在南郡替你相看……”
谢安瑶说话间,眼神就飘向楼下那位秦宣公子……
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承俊瞪大了眼睛,一脸温润险些挂不住!谢安瑶口中的糟糕,全然不是他期待的那个糟糕!
他再次讨了个没趣不说,居然还勾出这档子事来。
李承俊气得差点跳了状元楼!
谢安莹相看的亲事,要是****小户里的,他当然乐于宣扬。一旦传出,人人都会拿她从前相看的门户与肃王府想比,必然会觉得她趋炎附势。
介时谢安莹颜面无光,李承霆脸上也必然难看。
可这秦家……
秦家没有肃王府有实权,但名声却响亮好听。谢安莹选了郡王府,保不齐大家还要赞她有情有义呢!
她选了李承霆,变相便等同于李承霆胜过秦家子弟……
李承俊恨得牙根痒痒,只觉得这个谢安莹实在碍眼。从前李承霆虽有军功但明里暗里都要被他打压一头,可自从这谢安莹来了,搞出这些风风雨雨,李承俊只觉得力不从心,好像再也压不住李承霆了!
李承俊满心烦躁,谢安瑶却浑然不觉,只彷徨了一刻就对着楼下道:“不知秦宣兄远道而来,快请楼上说话!”
谢安瑶自觉妹妹已经出嫁,而消息闭塞也不知秦家知不知道。他这个做兄长的有些理亏,赶紧将人请上来打听个清楚最好。
谢安莹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心中对秦宣方才的眼神总算明白了三分。
她不欲招惹这些桃花情债,却也同意让秦宣公子上楼——一来是索性趁哥哥在一次说清最好,二来听着李承俊咬碎牙齿的声音,也令她觉得十分开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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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场子
有个做状元的哥哥,有个军功盖世的夫君,手上有日进斗金的生财之术,人有多才漂亮。
这样的女子,几乎没有人能够不羡慕的。
谢安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哥哥和秦宣公子客套,目光落在楼下久久不肯散去的人群之上。
现在还有谁记得琼华院里那个瞎眼的大姑娘吗?
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步步为营的手段,终于让她冲破了前世多舛的命运,重新走出了一条自己的光明之路。
最可喜的,是这条路上有她所爱的人们相伴。
红提,李承霆,黛纹,这一世都活的好好的。而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让她爱的她在乎的人都能安稳顺遂扬眉吐气。
秦宣公子拈着茶渣,望着杯中几片上下沉浮的玉芽,心中不知再想些什么。
适才一上楼,谢安瑶就跟他引荐谢安莹,言语间十分刻意地提起她如今郡王妃的身份……
他从茶水上移开目光,若有若无地扫想谢安莹的面容。
无疑,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精致如白瓷一般的肌肤,看不见一点瑕疵。完美圆润的额头,翘挺的鼻梁,如远山一般的眉黛,还有那双流转着星光一般的眸子……
他本想用余光去看她,却不其然地陷入其中。
秦家血脉贵重,来寻嫡女,光是为了仔细核查身份,便在京安城住下数月之久。这些时日里。他又岂会不知她已经嫁为人妇?
本来无缘,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了事。
可当真见到她时,他却莫名觉得自己错失了一件万分珍贵的宝物。
秦宣心情十分不好。惊艳与失落交替之下又找不到人来发泄,便顺着谢安瑶之前的话,转而对李承俊道:“适才听安瑶说,成俊兄很想见识我的学识风采?”
“那是……自然。”李承俊一个哆嗦,心头没来由升起一抹不想的预感。
“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你我比试一场。让金科状元郎做个评判。”秦宣四下一望,见茶室里琴棋书画具全,顺口又道:“不知承俊兄擅长什么?”
李承俊头皮都要炸了。
怎么好端端的就冲他来了呢!
谢安瑶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压根就是白纸一张。秦宣更是素未谋面刚刚才认识不久,加起来总共也就说了不到十句话。
怎么一来二回的,火就又烧到他头上了呢?
这边的动静终于吸引了谢安莹的注意,她转回头来。冲着李承俊淡淡一笑:“安莹早听说兄长六艺不凡。今这里没有外人,安莹觉得秦公子的提议甚好。”
没有外人?
在李承俊眼里,这些都是外人好不好?
李承俊平日里标榜琴棋书画,那是因为李承霆不玩这些。有了李承霆这个舞蹈弄棒的跟他做对比,这才显得他十分懂得君子之道。
可眼下这两位,谢安瑶是状元郎,秦宣也是南郡出来的。
他要是能赢过他们,他干嘛不去考状元啊!
输了其实也无妨。输在秦宣公子手下,就算传出去也不算丢人。可偏偏是在谢安莹的面前,这就有些让人气闷了!
李承俊越来越怀疑,这谢安莹是不是妖怪变得。
怎么什么事情落在她的身上,发展起来都这么奇怪呢?
她就好像有只别人都看不见的手,暗中操控着每个人心,让所有的人和事都按照她的方向发展……
自己今日不比,在她面前落了下乘,有辱没了肃王府的脸面,回去之后就算父王不会怪罪,母妃少不了要念叨他一个月。
而若是比了,无论哪边胜出,都是给她谢安莹的状元楼锦上添花。
过了这一日,状元楼声名大噪,银子还不是都要滚进她的荷包里去?
李承俊忽然就觉得自己落入一张网中,之前想要与谢安莹针锋相对的心思一时全被当头冷水熄灭——别说一战了,他能全身而退就已属侥幸。
李承俊眉头深锁,思来想去没什么好主意,只得白着一张脸道:“承蒙秦宣兄弟看得起,只是我那些技艺上不得台面,府中也不许我在外张扬……”
这话说得巧妙。
李承俊别的没有,但身份上,却是高过秦宣和谢安瑶的。
抬出身份压人固然是下策,但也总好过在楼下几百双眼睛注视之下输了场子。
李承俊说完这话,谢安瑶连连点头,让嗣王与他们两个无官无爵的切磋技艺,却是有些不妥。
可秦宣却没那么多顾虑了。
“嗤,”秦宣语气中的嫌弃毫不掩饰,“承俊兄既然不能在外张扬,那不如这就移驾肃王府去切磋一番,你我二人难得一见,机不可失!”
秦宣直视着李承俊,一开始说想要一睹风采的人是他,现在不想比试的人也是他。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秦宣也不知自己今日怎么了,心气不顺不说,居然还提出要去肃王府……
名花已经有主,他去了又能如何呢?
去看看她生活的地方,还是去看看她的夫君到底是何种样貌的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暗藏了这些心思,好像能多与她同行一刻,多在她身边徘徊一会儿也是好的。
李承俊一阵头疼,还想拒绝。
秦宣却猛地站起身子来:“正好,此行要送给谢姑娘的礼物不少,还是一道送到府上更显得诚心诚意。”
好么,这一回,李承俊彻底无法拒绝了。
谢安莹是他的弟妹,他有什么资格拒绝别人给她送礼?而且还是这种谢恩的大礼……
再推诿下去,连面子上都不好看了。
李承俊万般无奈,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得了机会绝对不会放过谢安莹,不过也要远离谢安莹,别让她得了机会再祸害自己……
谢安瑶还要游街,更要回府报喜,也确实不能久留了。
谢安莹吩咐刘婆子将状元楼的喜宴大摆三天,这一回,状元楼已经名副其实,正是扬名天下的好时机。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除了状元楼,众人们瞧见这一群郎才女貌人中龙凤,又是一阵欢呼呐喊好不热闹。
只是送走了谢安瑶之后,谢安莹的轿子前有李承俊开路,后又秦宣一众人马跟着,却令她哭笑不得有种前狼后虎的不自在。
她原本只是想搓一搓李承俊的锐气,可没想着这样将人引进家门。
承霆今日未归,若是回来知道这些琐事,到底是不太好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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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眼色
谢安莹入府之后,便不打算掺和秦宣公子和李承俊的事情,她笑盈盈地收了礼物,只说自己要回房歇息,转身就想遁逃。
“弟妹请留步。”李承俊抿着嘴笑道:“安瑶公子不在,我与秦公子切磋之时就少了个评判之人,秦宣公子也是贵客,弟妹怎能就这么走了呢?”
李承俊终于找到机会让谢安莹不痛快了。
谢安莹咬牙切齿道:“我一个妇道人家……”
李承俊更是得意,心说这时候想起自己是妇道人家,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回头对秦宣道:“秦公子有所不知,我这弟妹虽是女子,但才气名满京城,让她做评判,绝不亚于安瑶公子的。”
秦宣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也看出李承俊和谢安莹之间似乎有些不合,按理来说,他应该无条件站在谢安莹那边……
可不知为何,他却情不自禁地开口道:“郡王妃的才名,秦某早就有所耳闻,今日海晏楼上一睹风采,更知闻名不如见面。秦某也不算外人,郡王妃就莫要推辞了。”
秦宣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称呼上也改成了郡王妃,这姿态已经是莫名的低。
就连他自己说完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来想去,也只能在心中苦笑——所谓无欲则刚,他欲与谢安莹多相处一刻,自然是刚不起来了。
再深想一层,除了接机与她相处。他甚至还更想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风采……
这是何等幼稚的心思。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谢安莹望向秦宣,这位秦公子跟她以往见过的任何一名男子都不同,李承霆冷漠强势。苏君然风度翩翩,李承俊温文尔雅,而这位秦公子,却十分温柔美艳……
他皮肤细白,身材修长,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眼中秋波流转顾盼生辉。一身光华气质傲然。
此时强压着那种骄傲,对她说出相请的话来,她竟然不忍拒绝。
像个贵重易碎的精美瓷瓶。又像高傲单纯的女子似的……
一旦拒绝,也不知会不会当场就碎了……
望见谢安莹眼中的犹豫,不等李承俊开口,秦宣公子就更进了一步。他眼中难掩期待殷切。直视着谢安莹道:“我与嗣王只是相互切磋,并非真要分个高下,并不耽误郡王妃多少时间。”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安莹还真的无法拂袖而去了。
她之前搭救黛纹,就是为了能与秦家交好。
要是眼下弄碎了秦家这个瓷瓶一样的男子,这恩情还未落实又结了怨恨,实在得不偿失。
还要叫李承俊看了笑话。
谢安莹轻咬嘴唇,暗下决心就这一次。以后再见他绕道便是。
“既如此,烦请承俊兄长带路吧……”
————
谢安莹第一次来到李承俊的院子里。才一进门。就有两个美婢左右相迎。那美婢看见主子身后有客,双双上前行礼,礼数周全不说,声音也甜的能化出水来。
谢安莹有些不适,转而看向院子中的风景摆设来。
院中没有松柏,却栽种了不少垂柳樱花,此时正是阳春月,垂柳婀娜樱花粉嫩,陪在一起格外的亲和好看。
柳树下有一方小池,引水如内,蜿蜒着不知流向何处,远处还有一座高亭,古香古色的,若是能在其中弹琴下棋,也不失为一桩雅士。
谢安莹想起自己院子里那空落落的青石砖,还有院子后面栽种的各种药苗……
然后又想起李承霆。
还好这世上,有人是与她相配的。
京安城内富家公子的品味,大多都会如同李承俊,也不是说这院子不好,只是像这样的景致,她怎么看怎么不对味。
李承俊并没朝那处亭子上走,而是兴高采烈地引着秦宣公子和谢安莹进了正厅。
“外面日头正烈。”李承俊十分体贴一般:“二位莫要嫌我这屋子装饰粗鄙。”
秦宣明显心不在此,敷衍着点点头率先跟了进去。
谢安莹想来想去,今日之事是向肃王爷报过明路的,后面秦宣公子来访,李承俊亲口相邀,也不算有什么失礼。
既如此,进去坐一会在找理由告辞就是了。
光天化日,正厅门廊大开,来往下人穿梭端茶送水,屋里还留了几人伺候……于情于理,完全没什么问题。
谢安莹便也跟了进去。
一入正厅,谢安莹就明白李承俊为什么要将他们带来这里了。
正厅正中挂着前朝书法大家的手记,一旁还有不少名贵却稀有的孤品字画,这与庭院中那花红柳绿的品味又不相同,细看之下,让人不免更赞叹他的随和。
公子如玉,大约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明明心有丘壑,却不显山露水……
当然,这也不过是他想要给人营造的感觉而已,谢安莹立刻将这种感觉归纳为错觉——若真的不想展示,又何必以烈日为名,将人带到这里来。
秦宣公子却终于有了些兴致,背着手静赏了几幅字画,谢安莹作为半个主人,也只好跟在他身后不远,与他一同品评了几句。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就在他们欣赏字画的时候,李承俊却笑着对一旁伺候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众人赏过一圈,一同在主次位子上落座,李承俊提出要手谈一局,秦宣却推说手谈乏味,不如改为听琴。
两人既然要切磋比试,自然是各自选了拿手的来比。
秦宣这样一说,谢安莹朝他看去,也觉得秦公子这样有些阴柔的男子,对于音律必然是精通极了。
而他弹琴的样子,想必也会格外超凡脱俗。
李承俊也这样想。
李承俊在琴棋书画上都有造诣,算是精通,却没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他心中有数,只要眼前这位秦公子不是从小放养在外的外室庶子,那他无论比什么,只怕也比不过秦家人。
既如此,还不如大度一把,选了秦宣精通的来比,输了也好看些。
这两人却不知,秦宣最精通的,其实是棋而非琴。
只是手谈不能分神,落子的人身临其中觉得激烈有趣,旁观的人却未必不会觉得乏味。
而弹琴则不然了……
像谢安莹这个年纪的女子,大多喜欢听琴。而琴声又是最能寄情的……
秦宣一肚子的话想跟谢安莹说,但真说出来也太唐突孟浪,若是能借琴曲诉之一点半点,她听着欢喜,他也不虚此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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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平平
李承俊欣然默许,谢安莹也觉得不错。
弹琴毕竟是有动静的,而且也不用她凑得太进去看,这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毕竟是李承俊的地盘上,虽说明知不会有事,但她多少还是有些防备。
既然众人都点头同意,李承俊也不拖延,当即命婢女将琴取来。
谢安莹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见一排婢女浩浩荡荡而来,每个人手中都托着各色不同的琴……
走在前头的,是一张焦尾。
上好的桐木焦尾,一看就不是凡品。
后头跟着的,还有凤头轻音,高山流水。都是当下名声响亮的名琴。
“不知秦公子那种顺手,有几张看得过眼的,就都拿来让秦公子挑选了。”
李承俊仍旧温柔,不过眼中的得意却骗不了人。
谢安莹暗暗腹诽,李承俊与李承霆虽是兄弟二人,可细细放在一起比较,单是性格上就相差太多了。
想她与李承霆的院子里,别说没有这些书画琴棋的玩意,就连这些婢女们也从来没有。
除了她从娘家带来那六个红字开头的,李承霆身边从没有固定的女婢。院子里原先倒是有几个仆役,也因为她入住后宅之后,就打发出去了。
她也曾经问过李承霆,若是要用到婢女的时候怎么办。
谢安莹还记得李承霆那时候瞪圆一双凤目,闷声道:“用到婢女的时候极少。若是鞍鞯坏了需要缝补,满院子都是,随手抓一个就能用。”
谢安莹当时就被逗得乐不可支。那时才知道,李承霆对婢女的概念,也就是停留在缝补衣服时才有点用处。
而且还是给马缝补衣服……
谢安莹再转过头来看着李承俊这一屋子莺莺燕燕,虽然各个眉眼清丽,并没有那烟行媚视之流,但就是让她觉得差了李承霆许多。
秦宣看着眼前玲琅满目的琴,心中也有些惊讶。
他早听闻肃王府是行武出身。肃王爷更是沙场悍将。他心下想着肃王府的两位公子也该都是血气方刚的习武之人。
没想到这位嗣王居然还是有些本事的。
若只为炫耀,金屋香车足矣,没必要真弄这么多平日里见不着几次人的好琴来。
秦宣对李承俊微微改观。心中有不免有些好奇起李承霆……
李承霆的名声比李承俊更大,只是听说他在城防上任职,让人不免觉得有些上不得台面。
秦宣在今日之前之前从未将他放在眼里,甚至其实也没太将谢安莹放在眼里……可今日一见之后。谢安莹就像是拨动他内心琴音的一只手。令他浑身上下都陶醉在她的神秘曼妙之中。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样,也不知自己要走到哪一步才肯停。
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莫名地放任自己被她吸音,不管不顾地想要取而代之。
“秦兄?”李承俊轻声唤了一句。
他看见秦宣望着各色名琴发呆,以为自己此举多少震慑住他,心中不免更加得意:“难道这里并没有秦兄看重的
?那我让她们再换一些上来……”
李承俊说罢就要下令。
秦宣终于回过神来,脸上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怨落寞,随手指着最前面的焦尾道:“就这张吧。”
秦宣说罢。李承俊一个眼色,婢女立刻恭敬地将琴奉在琴台之上。又在一旁燃了半山香。
氤氲的香气从香炉中缓缓飘出,没有浓郁的脂粉香气,却又着深谷幽兰的清甜。
一时原本风雅的厅堂之内,竟然凭空多了一种空山鸟语之感,连谢安莹也不得不承认,李承俊在这些小心思上,的确是下足了功夫。
李承俊与秦宣互相谦让了一番,客随主便,便由秦宣来弹奏这第一曲。
谢安莹远远坐着,与秦宣相隔十几步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冲淡了她对秦宣的防备,正可以大大方方地听他弹琴。
秦宣修长纤细又有些柔弱的手指轻轻落在弦上,中指一勾一挑,复又慢捻细拨,叮当如泉的琴音便从他指下倾泻而出……
谢安莹上辈子对音律一窍不通,这辈子跟着嬷嬷们倒是学了不少口头上的本事——与人说起来不露怯,但真要弹琴,她的水平也实在只属平平。
悠扬的琴声传出那一刻,李承俊便知道自己输了。
他偷眼看向谢安莹,却见谢安莹面不改色平静地听着,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李承俊不免暗生恼怒,他就是看不惯谢安莹这幅淡定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能令她动容一样。
秦宣弹琴的水准远在他之上,她却只是这样平静淡漠,等一会听见他弹琴,她是不是要露出嫌弃的表情来?
谢安莹却混没留意李承俊的表情,她知道这琴音不凡,也隐约听出琴音中有种莫名翻涌的情愫在内。
可弹琴的人与她无关,她就很难全心投入地去欣赏,乃至接纳那种蠢蠢欲动的撩拨。
倒是秦宣的手指吸引了她的主意——那是与李承霆截然不同的手,纤细,甚至娇嫩。
而李承霆的手却是粗狂有力的,想到他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过自己的脸颊,那种干燥磨砺的感觉,谢安莹难免就有些走神……
秦宣一边抚琴,一边在琴音中倾注着自己的感情。
这曲子并非世间传唱的,而是他一时心血来潮随意弹奏谱写的。
也可以说,是完全因为此时的心情而生的。
此时琴音满室,他自问技艺精湛非常,可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一眼谢安莹的神色。
直到一曲将至,他才鼓起勇气抬眸望去。
这一望之下,秦宣瞬时如坠冰窟——谢安莹神色陶醉脸上带笑,可那绝对不是陶醉在他的琴声之中,明眼人一看,便知她魂游天外去了……
秦宣手下忽然就有些不稳,琴音中带着复杂的质问,讨好,悲伤,急切,就好像各种情绪冲击着他的内心一样,他也迫不及待地用琴声将情绪表露了出来。
李承俊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扫过两人的表情,心中笑意更甚。
这一回,他总算误打误撞地做了见好事,等一会就有好戏看了。
秦宣本就是随性而弹,这曲子想弹多久都随他高兴。
此时他分明一曲已了,却迫不及待想要吸引谢安莹的主意,硬生生不肯停下,反而指尖快扫,将琴音又推高一重。
谢安莹莫名觉得琴声一改之前的温软平和,忽然就变得磅礴急躁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琴音是喃喃细语,此时入耳,就好似惊涛骇浪一般。
谢安莹终于回过神来,看向正在弹琴的秦宣,她的眼神中满是不解疑问,像是很奇怪他如何能在同一曲子中弹奏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来。
秦宣见她忘了过来,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想要她的注视,但却不是这样……
谢安莹才看了一眼,入耳的琴声就又变了调,变得格外哀怨起来……
谢安莹这才意识到秦宣的多情,心中正有些同情,却互听门外传来一声唱诺:“小郡王到……”
回报的婢女话音只起了一半就被打断,似乎是被人制止了。
屋中琴声嘎然而止,三人齐齐向外看去,正见李承霆大步而至。
李承俊脸上的笑容,终于如烈日一般洒落开来,他左右一看,将秦宣与谢安莹明晃晃地落在厅中,自己快步走出去迎接……(未完待续。)
第317章 怪她
李承俊迎出去不到眨眼的功夫,李承霆便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一身衣服未换,看起来像是刚从外面赶回来,下马就直接朝这边院子赶来。
他一进内厅,目光冰冷横扫,终于在看见谢安莹的那一刻停住了。
谢安莹也正抬头看去,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一拍。
李承霆的眼神中什么有,然而正是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平静,令谢安莹的心忽然就抽疼一下。
她有些心虚,这种心虚并非因为做错了事,而是完全出自心中怕他不相信自己。可既然没做错,便不能开口解释,否则越描越黑,更不知要将事情推向什么方向了。
谢安莹一向骄傲,为了这种事纠结,这还是头一次。
可李承霆的目光仍旧平静,平静的从她脸上扫过,落在了他对面的秦宣身上。
秦宣已经停了琴声,同样平静地任由李承霆打量。
他低着头,没有看李承霆,而是看着自己手下的琴。他不怕李承霆,但他怕对方看出他此时的兴奋!
真的是太兴奋了。
他之前是想着要与谢安莹的夫婿暗中比较的,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心中那种蠢蠢欲动,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争夺一件挚宝,竟然是这样令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厅堂中一阵静默,李承霆看着琴案后坐着的那个男子。秦宣的皮肤极白,静静的坐在那里。像是一朵傲雪白梅——静极美极,带着动人心魄的傲气与暗香。
李承霆瞬间就觉得他十分不同,不同于李承俊或者苏君然的那种浅白的“君子之风”。而是多了些难以描述的吸引力。
他是危险的,比任何男子都更危险。
“秦公子琴艺不凡,在下来得不算晚吧?”
李承霆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一如平日对着陌生人那样低沉微哑。
谢安莹看见他浑身紧绷的肌肉线条,还有微微握紧的拳。
“一曲已毕,郡王爷还是来晚了。”秦宣鬼使神差的回了这样一句。
谢安莹脸上微微显露了一丝烦躁,因为她感受到李承霆似乎在听见秦宣的话之后。忽然散发出一阵带着怒意的威压。
可秦公子仍然是那种高贵又脆弱的姿态,仿佛他的话里有话,只是李承霆误读了而已。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场面失控对谁都不好。
李承俊最多落个招待不周的罪名,而她谢安莹才是损失最大的人。
“秦公子琴技曼妙,我听了许久都不得其所。”谢安莹索性推脱说自己没听懂。转而看向李承俊:“既是切磋。接下来似乎轮到承俊兄长了?”
李承俊正笑咪咪地准备看好戏,谁知谢安莹却是个心思清明的。
这么快就将火重新烧回他的身上,还顺带着给李承霆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可惜,任她谢安莹再聪明,也低估了男人的占有欲。
想他这样身边女子不断的人,都不喜欢他人觊觎他的女人,哪怕是婢女丫鬟都不行,更何况是霸道一根筋的李承霆?
李承俊轻笑一声。敲着额头道,状似无意道:“不弹也罢。秦公子以曲诉情。情深意切,在下唯有甘拜下风。”
李承俊说完之后,整个厅堂的瞬间骤冷。
他左右一看,懵懂道:“我可不是谦虚,而是事实如此啊……”
谢安莹的唇已经轻轻抿成一条线。
早就知道李承俊讨厌,却不知他原来可以这么讨厌,这种绵里藏针的样子,真想让人将他狠狠撕碎。
谢安莹刚才已经推说自己没听懂了,现在也不好再反驳,只能恨的牙痒,一时又顾忌着李承霆,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样瞻前顾后,气势上已经输了一截。李承俊见状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转而又对谢安莹道:“承霆方才没来,当然不知道,可弟妹一直就坐在这里目不转睛地听着……难道弟妹不觉得秦公子的琴声格外动听?”
谢安莹手边但凡有个趁手的,说不定立刻就扔他一头一脸!
谢安莹深吸一口气:“听兄长的意思,倒是安莹耳拙,辜负了秦公子的琴声。”
谢安莹说着便起身要给秦宣行礼致歉。
这总行了吧?
她都赔罪了,一口咬定听不懂,她就不信李承俊还能如何。
谢安莹真的起身了,可她只顾着提防李承俊,却忘了秦宣才是这场好戏的主角。
若是他心甘情愿被李承俊利用,谢安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
果然,谢安莹正缓缓福身,那边秦宣却忽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与她离得极近,口中温柔道:“郡王妃玩笑了,若方才那曲不合心意,秦某愿为郡王妃再弹一曲。不知郡王妃可有喜欢的曲子?”
谢安莹倒抽一口冷气。
今天一时不察,真是被秦宣害惨了。
这样赤|裸|裸的明示,要是再听不出其中的意思,除非谢安莹是个傻子。
可谁都知道她不傻……谢安莹不用看李承霆,也知道他此时脸色一定不好看。
换成是她,若有女子这样拉扯不清,她也必然要黑脸的。
谢安莹正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李承霆忽然转身向外走去。
他仍旧是那样冷漠平静的面孔,落在剩下三人的眼中,却各有不同。
秦宣心中有些轻蔑,只觉传闻中的小郡王不过如此——虽然仪表不凡气势惊人,但对谢安莹显然不怎么样,否则又怎会一言不顺,就将她丢在这里?
想到这里,秦宣更朝谢安莹靠近了一步,似乎想把谢安莹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一样。
李承俊扬扬眉毛,嘴角翘得老高。
虽说他从前也经常让李承霆吃瘪,却从来没有一次这样痛快过。而且,这一回抓到了他的软肋,以后岂不是都可以用类似的招数对付他?
谢安莹的心却是沉了又沉。
她怎么也没想到,李承霆君然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
眼不见心不烦吗?
那她算什么?
要不是顾忌李承霆,顾忌李承俊是他的兄长,顾忌这里是他的王府,她谢安莹也大可以一走了之,何必费心虚与委蛇苦苦周旋?
他却怪她,他却要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