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八 丹成
雷电闪烁,巨大的雷龙张开巨口,俯冲下来。
正在这时,白影一闪,一头巨兽扑了过来。
程钧立刻认出云渊化成白狗的身形,喝道:闪开伸手一抓,一道光影巨爪抓住云渊的腿往后一拖,随手一把飞剑扔了出去。
那飞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剑光,将雷龙一阻挡,立刻发生了一阵扭曲,接着在剑身上出现了碎裂,显然以它的品质,在雷光中支持不了多久。
程钧浑不在意一能够阻挡一时三刻就行,他手中最多的就是这些被抽离了造化之气后,下跌为法器的法宝,成丹之后,大多没用了,放在天劫中炼一炼,还能留下一寸笄英材料,以备他用。
至于那雷龙,程钧还有其他用途。
将云渊拉到身边,程钧笑问道:那老东西呢在外面看戏呢
云渊不意他突然出手阻挡自己,跟老魔说的完全不一样,道:他让我来的。
程钧道:就知道这老东西不会来。借刀运筹帷幄也算他拿手好戏。且别管他,你来得正好。你并非天妖,修妖族力量之道总是艰难,我这里有一套道法,正适合你,今天正好有天雷降世,趁这个机会修炼一下吧。说着伸手在云渊眉心一点,一道光芒输入0
这是常用的心传道法。将道法直接打入魂魄心授,远胜于口传。虽然是小技,却也要精魂天地才能使用,程钧传了云渊之后,随手拿出道玄果,放在云渊头顶,一道光芒闪过,一丝凉意钻入云渊眉心。
程钧抓住它,道:你是妖兽,在十万大山中长大,又没有觉醒天赋,从不知道道为何意,我与你千言万语,你也懵懂,不如自己去感受一下。雷光可以炼体,雷劫蕴藏天道,天大的机缘别错过了,去吧,用力一甩,把它甩到了雷云之中。
巨大的雷龙倏地一收,吞没了雪白的身形,却也将它紧紧包裹住,不能再往前一步。
程钧心中暗笑道: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到哪里找去既用雷火为云渊炼体,让它正式入道门,又因为他借用雷火,阻挡了天雷释放能量,免去了他阻挡雷光的麻烦,再加上自己玄功传道,云渊身上必然沾染自己的因果,又经天雷洗练,更进一步后,与自己更密不可分,等于敲实了关系,可谓一石数鸟。
当然,对于程钧来说,只是省了一点喝凉水一样的麻烦,对于云渊来说,却是脱胎换骨,脱去天生天养,于他并不合适的兽道,走回堂堂正正,浩荡正大的大道中去,这其中的差别大了,至少从前途来说巴经天差地远。跟着修野狐禅一样的妖道,云渊现在差不多到了极限,若是修大道,将来就是飞升天台也未可知。
程钧虽然有心训练云渊,可没想过开始就传他大道,只是打算领他入门便罢,之所以改变心意,传他道藏中专门为妖修准备的自在篇,一是因为道玄果在手,又有天雷降下,实在是万事俱备,不可辜负。二是因为当云渊横空而出,跳到雷劫中的那一刹那,到底还是感动了程钧。
诸事妥当,程钧盘膝坐下,专心致志成丹。
内府中,一“百度贴吧启航明儿”颗如琉璃一般纯净无色的精丹在内府中漂浮,渐渐地凝固下来。
程钧内视这精丹,还真有点无奈。传统修士的精丹应该是金色的,又因为经历龙虎天劫,所以被称为龙虎金丹。金色越纯净,光芒越透亮,品质就越高,蕴含的精气越纯粹,琢磨起来也越省时省力,冲击元神也越有希望。传统金丹上分为九品,但实际上划分下来,同品级也有很多差别,说一人一个品级也是有的。
而精丹的质量,本来取决于化气为精之后修习的功法和打磨的年份,也取决于道心的纯净,越是功法高深,打磨圆熟,道心澄净,精丹的品质越高。
程钧前世两次成丹,后一次的金丹就已经达到了一品,即使不是举世无双,也是一等一的品质,不然也不足以支持他合道。今生他更准备了最好的道体,最好的功法和最好的阵法,打算冲击金丹的最高境界通明浩荡金丹。
按理说,他这样轻车熟路,又有筹谋在胸,应当是有九成九的把握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道境的出现让他根本就没来得急修炼他准备好的功法,就通过元气灌体,直接成丹了。而且精丹还成了这种彻底通透的样子。
不过总不是坏事。
天底下再强的功法,毕竟也是人为创造,通过对道的理解,寻求在天人合一的境界之中,吐纳元气,修为神魂,哪及得上道本身吸纳来的元气至纯至大毕竟从本质上来说,能够被道所吸引的,才是真正的元气,其他不能被道吸引的,却会被功法吸纳的灵气,也不过是些高等的杂质而已。
所以程钧的精丹,才是这样纯净无色的,连金属质也没有的完美形态,不能说是九品之一,但成色和内蕴,却是远远高于一品丹。毕竟这不是修成的,乃是天赐。
这大概也是开天辟地头一份儿了。毕竟,这也是天赐的机缘,任你出身再高,也没办法奢侈到在道境中度过所有的炼化精气过程,无论是道祖泊夜还是天下仅存的陆地神仙隐老,都做不到。
现在程钧倒是感到有些棘手,这天赐的精丹,能和人间的精丹一样琢磨修炼吗也需要用丹火连着三魂七魄一起压合元神么倘若是后续功力不纯,是不是还浪费了这天赐无暇的精丹程钧第一次感到,他为自己准备的那套可以直通合道的真法,说不定还配不上他。
好在他还有半部道藏在手,还有前世奇遇得来的绝大传承,还有九百年的阅历和丹才三天道境中的开悟。倘若这样都不能让他找到最好的道路,真辜负了他两世为人。
程钧能够感到,自己的路,会越走越好。
恍惚的光芒彻底稳定下来,紫府中光明大量,浩浩荡荡的空间中,一团琉璃色的丹丸虹彩炫目,令人迷醉。
精丹,成
抬起头,只见九道生龙活虎的雷龙在他精丹凝固的一瞬间定住了一样,骤然失去了活力。接着,一阵狂风吹起,雷龙的影子晃了一晃,刺拉一声,划着蓝色的电丝消散开来。
与此同时,乌云散开,一轮明月当空而照,天地一片银白。夜色如同碧水,深沉而清澈,天地无言,万籁俱寂。
守得云开见月明。
精丹成,雷劫散,天地清明。
可惜,这并不是元神大成,没有霞光流彩,百兽齐鸣,天地共贺种种祥瑞异象。一个精丹的诞生,不过是道士踏上追求大道的小小阶梯,不足以惊动天道,哪怕是天台倾颓之后,削弱很多的天道也一样。
程钧长出一口气,身子凌空漂浮,凌空漫步,出了天台。到了外面,迎面扑来的凉风沁人心脾,举目四望,微微泛红的胭脂坡披上了一层银纱,另有一层美丽。此时此刻,就是一块碎石,一根野草,也如此合人心意。
修道之途如此艰苦漫长,倘有片刻欢愉,便在今日。
静谧被一声怒喝破坏,就听剑老喝道:那小子,你结丹这么快做什么怀了我的好事还差一点,我还有一点杂质没炼出来,就如同一泡尿撒到一半,给人从茅房里踹出来一样,浑身上下的不爽。你快想个法子,把天雷引下一道来给我。
程钧笑道:今日是不成了,天劫也不归我管。没关系,等过百八十年,我渡大天劫,到时引下天地神鬼大劫来给剑老你洗练杂质。
剑老气呼呼道:你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一百年成元神我从成丹修到元神,花费“百度贴吧启航明儿”了八百年时间,难道你比我强八倍你哪点儿比我强八倍,你有十六只眼睛,八张嘴
程钧哈哈大笑,道:拭目以待吧。无论如何,此时的他,是真正意气风发的。他回来这么多年,虽然从来都是信心十足,但是如此得意,也是头一回。
转回头来,只见破碎的天台上,一只毛色雪白的大狗昂首站在哪里,月光洒在它身上,雪上降霜,白者更白。
唯一突兀的是,在它身上,还缠绕着丝丝雷电,使它看来充满子凶性。
剑老却不认得,奇道:这狗妖是哪儿来的这畜生修炼到这个地步可是不容易。你看它身上的雷属元气很是纯正,是天生司雷命的妖族吗不对啊,好像只是。
程钧拍了拍手,对大狗正色道:无需多虑。云渊还是云渊,像往常一样化成人形就好。道之一途,虽然艰难,却是通途,好好走下去就是。
大狗身形一变,恢复了云渊的样子,只是往日一身白袍外面罩了一层淡蓝色的斗篷,淡漠的双眼微微上挑,时不时闪过一丝电光一样的光芒。
程钧笑道:人都到齐了,回去找到那鬼鬼祟祟的老猫,一起回家吧。
三四九 窥探
嬴玥坐在大殿中,神色还算平静,史帆坐在她对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在大殿的隔壁,一道透明的水幕旁,秦越笑嘻嘻道:你看,这就是斗星移海的嬴玥,她是道门嫡系,也是张真人的心腹爱将。
江尹随意地看了一眼,道:嗯,那怎么样
秦越道:她是张真人十分信任的人,现在千里迢迢不畏艰险赶来,就是给张真人送一件紧要的东西。为此她遭受袭击,几乎丧命,同门更是惨遭不幸,现在形单影只,很是艰难。
江尹终于动容,点头道:难为她了。真人现在不在,你去把东西接过来吧。这里不是听你和史师兄的吗
秦越摇头道:她不给。非要见到张真人。想想也是,倘若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能随便交给外人,那她也不能受真人多年器重了。
江尹道:那也对,看来是有些麻烦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秦越道:得有人通知张真人,让真人给她带个话才好,要不然留到真人回来再说,要不然托付个可信的人先接一下。要不然不是耽误事了吗
江尹脸色微感不自然,道:虽然有道理,但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可不知道怎么和清麓道友联系。
秦越看着她,突然笑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嬴玥曾说,这件事关系到天命术数,若是晚一天交到真人手上。或许就要误了大事,甚至或许会害的真人遗恨终身。唉,不过他是紫霄宫主。或许自有贵人相助,能避开这个劫难,那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江尹呆呆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下江尹在那里出神,秦越也不理会她到底能不能和张清麓联系虽然他判断是江尹有和张清麓联系的方法,但若真的没有,只能说他该着见不到那件东西。秦越本人再没有兴趣管这件事。嬴玥这条线和他风马牛不相及,而且必有天大的隐秘,他卷进去只有给自己带来危险,知道的太多可是极大的忌讳。这边还有一大堆事情西岭剑派打了。事情也收尾了,按部就班的退兵还有多少事呢。
在战争之前,秦越已经被张清麓的傀儡当面任命为总军师,退兵安排这种事尽可自专。虽然这一次紫霄宫尽起精英,其中有许多资深前辈,道宫的真人,但张清麓这些年的宫主绝非白做。已经立下威信,上上下下都服从他的任命。再加上秦越自己的手段,也没有不听调遣的。
忙忙碌碌一整天,清点物资,调度传送。将先头离开的道士送走,行宫空了许多。秦越身心俱疲,回到下处。
刚刚进了内殿,就听砰地一声,一个人影飞了过来。秦越赶紧一接,被撞得一起倒退了两步,直退到墙角,才看清撞上来的是史帆。
史帆抹了一把脸,道:连累秦师弟了。手指中露出殷殷的血迹。
秦越皱眉道:谁敢在宫中放肆心中却立刻想到一人,只觉头疼。
只听有人道:好久没有人敢跟我说放肆两个字了。你若说放肆,这姓史的才是真放肆。只见一个俊美少年翩翩而来,目光冷视两人,道,张宫主都没约束过我的行径,你来约束,你算什么东西张清麓是我师兄,我师父是上清宫第二人,身份说出来,把你们紫霄宫压垮了。退一万步说,不论出身,我也是真人,你只是筑基小辈。我爱去哪里,爱朝着哪里看,那是我的自由,居然要你来插嘴,紫霄宫连规矩都没有了
不必问,这正是林通秀。
史帆吐出一口血沫,却也站直了身子,冷声道:真人既是上清宫出来的,怎不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既然是在紫霄宫做客,恐怕有些时候不能太过随意吧。譬如那屋子里面是女客,只要不是三岁孩儿,不知礼的蛮人,谁都知道不该随意窥视真人为何还要多行一步
林通秀邪笑一声,道:哈哈,女客只要是女客,就没有不爱见我的,你晚来一步,人家早就打开门让我进去品茶喝酒了。只不过我看那女客相貌平平,没什么兴趣,马上就要走了,偏偏你来罗里吧嗦。何况什么是主,什么是客紫霄宫就是上清宫的别院,我来自己家的外宅,本不是客,有什么客随主便你倒是好大的口气,还以为自己是紫霄宫的主也不知道我那师兄张清麓答应不答应。
秦越心中恼怒,反而笑道:林师叔,听说您拜谒过道祖大人
林通秀不料他问及自己,道:这倒没有,不过等我成了神君,位列长老自然能够拜谒他老人家。再不然,等到我结成精丹,恩师也会带我去拜见道祖,那时他老人家自然有赏赐,那也不过几年的时间。其实这完全是吹牛。道宫高祖隐居早有千年,无罪和玄道尚且不能拜见,其他长老更是连道祖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一个小小的真人结丹就想要拜见道祖,无异于天方夜谭。无非是仗着这边不知道上清宫的规矩,在这里逞强罢了。
秦越笑道:听说拜见道祖之前,要学习礼仪
林通秀道:那是当然,道祖是随便想见就见的吗
秦越道:那我们都盼着那一天了。
林通秀道:那也没多久。
话音未落,史帆已经笑了出来,林通秀兀自要说话,突然道:大胆,你是笑话我不知礼吗
秦越道:不敢,不全是此意。
林通秀脸色红白不定,道:好好好,好一个以下犯上的小辈,我今日就叫你见识刚要动手,就听有人道:林道友
几人回头一看,正是陆令萱。
林通秀立刻把手放下来,就听陆令萱道:你要对我师弟做什么你们关系不好了么
林通秀笑嘻嘻道:什么我们聊得好好的,有什么不好
秦越忙趁机道:陆师姐怎么在这里正好,我有事跟你说。说着拉着史帆一起跟陆令萱转了出来。
林通秀盯着陆令萱的背影看了一眼,叹道:萱儿,要不是为了你我愿意为你
出了内殿,陆令萱怒道:你惹他干嘛他脑子和别人不一样,可不讲那么多道理。就是真对你动手了,你吃了眼前亏,又能把他怎么样
秦越躬身道:多谢师姐解围。紧接着道:师姐,这两日大部队就要撤离,乱哄哄的。你跟着他们从这里出去,然后回转九雁山吧。
陆令萱道:你呢
秦越道:我去找张真人要报酬。以为用了我这么多日是白用的吗不让他出点血,我哪能这么离开
他虽说得轻松,陆令萱却是没笑,道:你要回紫霄宫这件事还有什么枝节未了算了,你不会回答我。既然如此,我今天下午就走。
秦越见她肃然,也不再玩笑,从袖中掏出玉简,道:给朱老大。
陆令萱接过,道:你要保重。说着转身便走。
秦越见她走了,心中微感轻松,转头对史帆道:那小子偷窥嬴玥,他想干什么
史帆冷冷道:心怀不轨,就是如此。刚刚江尹道友进来,说要和嬴道友单独谈谈,我就出来了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秦越,道,是你把江道友引过来的吧,不然她如何想到要和嬴道友单独面谈
秦越笑道:我只是传话,旁的也不能插手。看来江尹果然有紧急时间和张清麓单独联络的法子。张清麓自然会事事留后路,若是相信他将事情全权交给自己,那才是玩笑,也藐视了一宫之主的头脑。至于江尹这边是不是张清麓最后的手段,那就更无法揣测了。
史帆道:我出来之后,就在外殿等着。正好看见林通秀过来。他先是将我视作无物,直接从门缝窥探内殿,然后又出去。我跟他出去,果然见他又在后殿观察,若不是行宫中也有法术禁制,只怕他已经使用天地搜魂窃听了。我上去阻止他,他倒对我出手。看来他在这里也越来越不耐烦了,往日的表面功夫也不做了。
秦越道:人少了,他大概觉得忍够了吧。看来他是对嬴玥带来的东西有所觊觎了。说不定他特意来到紫霄宫,也有为了这东西的缘故正因为见到了正主,所以心情激动,已经不需要忍耐,便彻底破了脸皮。能让林通秀起意的东西,自然非同小可,但秦越绝不过问一句,连半点想知道的意思都没有。
史帆也不提内容,只道:刚刚你若不来,我冒犯了这个浑人,怕是难以善了,因此还要多谢师弟援手。
秦越道:您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来跟善了一点儿关系没有。倘若不是陆师姐来得及时,咱俩他就敢一起揍,揍了还是白揍。回头我跟江道友说,让她看着这位。心中暗道:这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也只有江尹说不定还能制的了他。至于怎么说动江尹,把林通秀当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防着,秦越自有办法以江尹的脾气,本也不难。
史帆突然道:倘若他果然有所觊觎,你猜他在没有人能阻挡他的时候,会不会只干看着而不动手
秦越和他对视了一眼,彼此了然,道: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等真人回宫再做什么手脚,所以
史帆接口道:看来这回宫的路程,可不平静啊。
三五零 投影
回到万骨窟,程钧才知道老魔又给自己找事了南通一还在白骨囚牢中关着呢。
南通一虽然并非自己人,但好歹和他关系还不错,以后也有借重处,也不能坐视不理。无奈的瞪视老魔一眼,程钧只得想方设法在南通一不怀疑的情况下,把他弄出来,略一思索,道:这样,你把牢门弄松动,让他自己走出来吧。我再弄个巧合
老魔嗤笑道: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我看你走火入魔了,有直截了当的法子不用,想那些绕弯子的伎俩。依我说,放出白骨迷烟把他迷昏过去,拖出来就是。怕他怀疑就往外抽记忆,只有不把他抽傻了,就没什么大不了。
程钧笑道:说的也是。你这个法子干脆利落,也是一条路子。我们去看看情况,倘若能下手,那就这样吧。说到底,他向来也是出手果断狠辣,倘若能简单有效,自然是不节外生枝的好,老魔的提议也合他的口味。
那白骨牢笼本在大厅中,但老魔走时,已经发动机关,将整个大殿沉到了地下,现在成了暗无天日的地牢。按照老魔的指点,程钧慢慢走下阶梯,丹到门口,剑老突然道:慢着,底下有东西。
程钧道:什么东西除了南通一之外还有东西
剑老哼了一声,道:好像是有神游境界元神神君的分魂出现。好嘛,亏了我收敛的快,险些给他发现。
程钧吃了一惊一一剑老也不过出窍境界,比神游境界的神君还差一层,当然,如果只有分魂的话,输赢还在两可之间,但也不容得小视,问道:是大殿囚牢的方向
剑老点点头,道:哼,这人好大的气派,全不收敛气息,好似自己是帝君降临一样。元神分神也敢这般无所顾忌,要是老琴也在,我们两个一起把他抓过来滋补小柳儿。不过他轻轻摇头,道,怪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程钧略一沉吟,问老魔道:可有什么远距离观察那牢中情况,又不会被发觉的方法么这可是个神游境界的神君。我要看看是谁来了。其实镜花水月之术也可以远距离观察,但境界相差太远,容易引起警觉。
老魔道:神游又怎么样老子当年也不是没当过。跟我来吧。我也想要瞧瞧什么人搞什么鬼。
程钧跟着老魔反往上行,一路到了洞顶,只见顶上是一间阁楼一样的洞窟,地下的地板如水晶铺成,全然透明,映照下地下的景象。自然这透明如镜花水月之术一般全然是单方向,地下的南通一绝对看不见上面。
程钧老魔和剑老一进房间,一起凑到水晶面上观看,只有云渊还是静静的站在远处。
只见水幕中,只有南通一一个活人孤零零跪在大殿中央。一片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他低着头,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在他面前,一张玉符漂浮在空中,熠熠放光。
光芒之中,笼罩着一个半身光影,若隐若现,似乎是个老者形象,背冲着水晶面,看不清形貌。
剑老道:看见了没,就是那个神游一我还倒是分神,却是投影投影也有这样的气势,此人厉害得很呐,在神游中算是顶尖的。
程钧见了南通一的姿势,已经有了七分把握道:有声音吗
老魔在一处角落按下,登时,好像接通了外面的世界,几人就觉耳朵一清,一个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厅中:这几日,尔在何方
南通一不敢抬头,恭声道:弟子鲁莽,卷入空间裂缝之中,勿走异乡,现在流落在焉支山中,一个叫做万骨窟的地方,一时不能回转洞府。
老魔道:哟,是他师父,叫什么来暮
程钧冷冷道:玄道
玄道居然出现了虽然只是一缕投影,却也是正式的登场。
玄道的声音比一般人低沉许多,语调模糊但已经带了怒意,道:万骨窟那是何处既是到了异乡,尔为何不动用摇光分神佩与本殿联络,反而一去杏无音信孽障,若非本座今日与你联络,尔倒忘了自己从何而来
南通一汗流侠背,伏在地上连连叩首,道:弟子万万不敢只是前几日流落在十万大山中,几次想与宫中联络,但距离太遥远,摇光分神佩无法感应。这几日丹辗转到魔门焉支山,离燕云稍近,弟子一面寻找回去的路,一面想要联络,却让恩师反而先一步屈尊现身,是弟子该死
其实这也是他说得不尽不实之处。刚到十万大山之后,他也曾与上清宫联络,但两三次无果之后,就不曾再尝试。到了万骨窟之后他宁愿等程钧的消息,也没有再尝试联络。这全是他性子使然。身为妖修,年纪又长,他本来就四处游历,甚少留在洞府中,将一时外出不当回事,不是一时都离不了家的幼崽,万事习惯自作主张,没有时时刻刻等上面指令的习惯。倘若是林通秀在此,那自然是天天用玉佩呼唤,唯恐被上清宫抛下,怕是玉佩都给他用坏了。
那玄道沉默片刻,道:前罪尚且不论,尔速归,本座有事吩咐。
老魔吐出猩红的舌头,用和玄道一样的声线阴测测道:说得轻松,尔在万骨窟里面,本座的白骨牢笼不是吃素的,我若不放尔,尔哪有本事回去
果然南通一道:弟子无能,在焉支山中屡遭艰险,怕是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抽身。
玄道冷冷道:无能的孽障,关键时刻只知束手无策,要尔何用顿了顿,才道,罢了,现在正在用人之际。本座现身,自然会带你回去。
程钧皱眉,虽然玄道已经到了神游境界,但毕竟不是合道帝君,说凭借一缕分神就要打破时空限制,将南通一带回,未免笑话。倘若他真有这样的手段,也轮不到无罪压他一头了。
南通一却是惊喜交集,道:请师尊教我。
玄道道:尔那摇光分神佩虽然是玉佩法器,也是一道玉符,乃是道祖亲制,穿越跨境,不在话下。只是凭尔那点修为,催不动其中禁制,终究无法及远。需要本座这边在这边用神魂催动,自然能让尔回来。只是如此一来,这件法器却毁了。
南通一大喜过望,突然想起一事,又道:那好极了。恩师,这传送符只能一人一次传送么
老魔道:哟,这小子良心比你好太多了。居然还能想起你来。
程钧道:比你呢
老魔道:一个有,一个无,怎样比较习
就听玄道淡淡道:虽然可以,但尔有何人要带莫不是又带了什么妖兽回来上清宫只收自养的灵兽,不收异类,尔若带来什么孽畜,立刻就地扑杀。况且,本座唤你,并非要尔回宫,你此番另有去处。
南通一奇道:那弟子去何处
程钧闻言,也提起了精神,就见玄道沉默了片刻,突然暴喝道:孽畜,尔还有脸发问倘若不是尔胡行,本座怎能让林通秀担当重任那孽障在北国做的事,哪一件像人事也是本座前世不修,收了尔等三个孽徒,一个亲近畜类,一个只知苦修,一个贪恋美色,三个统统不成器叫尔等办点什么事情,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南通一连连叩首道:弟子知罪。请恩师吩咐任务,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玄道哼了一声,道:罢了,好在现在还不晚。林通秀在北国让本座失望了,正事不办,倒在女色上纠缠不休。本座现在命尔立刻赶去北国。
南通一道:是去接手林师弟么
玄道道:暂时不必。他虽无用,但现在占住了地利,又有天时,与关键人物在一起,也还有些许机合声音戛然而止,转而道:他是他,你是你,如今道宫的布局在北国,本座的布局也在北国。既是一盘棋,岂能只有一子两个都去。一眼为死,两眼为生。尔自有任务,不必理他。西岭剑派已灭,剩下无非还有两个地方,是北国存在的意义。
程钧心中暗凛,北国三大圣地,还有两个地方必然是九雁山和斗星移海,莫非要一网打尽玄道的手伸得好长,前世可有如此谋划但他重生而来,改变了太多的东西,尤其是紫霄宫这一段时间轴整个移位,出了什么变故也不稀奇。又想:原来西岭剑派已经完了。不过这也不奇怪,紫霄宫的实力,打西岭剑派,这些时间足够了。张清麓想要的东西到手了吗玄道既然插手,恐怕紫霄宫的战果,要分出一批去了。
南通一道:是,弟子当做好一着棋子。不知去了那边先要做什么
玄道道:九雁山,斗星移海九雁山那边本座自有安排。尔替本座去斗星移海取一件东西。
南通一道:请师尊明示。
玄道道:就是那斗星移海的存在价值,海斗星盘
三五一 诈取
程钧闻言,低低的哼了一声。
南通一一惊,道:那东西那东西怕是不好拿吧抿了抿嘴,虽然畏惧玄道,却也直言道,那东西是斗星移海的立派之基,比九雁山九阁还要紧。她们能够上应星数,在北国有一席之地,全凭此物,自然保护的十分严密。斗星移海的实力也并不差,派中至少也有三五个真人在。底子只有一人,去偷去抢,怕都难以
玄道喝道:本座何时说过叫尔去偷去抢说话也不过脑子。
南通一忙道:弟子知错,请师尊示下。
玄道道:本座说的是去取,去要。
南通一讶道:直接向她们要么
玄道道:正是。想哪斗星移海算什么东西,尔堂堂上清宫真人,要一件东西岂由得她们推三阻四去要过来。
南通一真正面露难sè,道:虽然如此,但那东西是她们xg命宝贝
玄道冷冷道:是宝贝,不是xg命,孰轻孰重,她们自当分明。紫霄宫何等威势,西岭剑派的下场人所共睹,尔这时去,只说是道宫来人要拿,还怕她们不给倘若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要尔何用
老魔听到这里,笑道:这玄道果然也是老东西,这一招狐假虎威虽然好,但这姓南的这小子个xg太直,怕是不大容易成功。我猜他最后还得靠偷靠抢。
程钧道:你看得到准心中暗想道:那海斗星盘就如同九雁山的剑祖之门,西岭剑派的五把神剑钥匙一样。是打开两界通道不可或缺的东西,最重要的功能,就是推算界门气息的变化轨迹。从而把握战争天时。若无星盘指引,贸然打开界门,怕是要遭到反噬。玄道既然插手此局。那要这东西也不稀奇。只是张清麓却不需要毁了斗星移海。不同于那五把剑必须掌握在手里,海斗星盘只需要用来推算即可,如果斗星移海乖乖听命。张清麓不必多费jg神。
恐怕张清麓灭西岭剑派,也是为了敲打斗星移海,说不定现在
坏了
程钧额上冷汗刷的一下落了下来,凝声道:不能让他得到。
老魔见他变sè,那可是少见的事,道:什么东西怕什么。阻止他也容易,这小子现在还在我手里,随时可以去死。
程钧飞快地道:不,那东西不能落入任何一个人手里。我要得到它也不能让他死,你去安排把,这样
南通一见师尊吩咐他借势讹诈,心中为难。口中道:是,恩师高明。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还是能偷就偷,能抢就抢,大言讹诈。并非他所擅长,只要把东西弄到手,恩师自然满意,道:弟子知道了。弟子取到东西之后,立刻回复师尊。
玄道道:取了东西,你也不必回来了。就去盛天西陲等林通秀。倘若他在三ri之内到达,你就什么也别做,跟在他后面护上一程。倘若他三ri不到,我自有指令给你。
南通一再次道:是。心中怀疑:那时自己的摇光分神佩已经毁了,如何还能与玄道联系转念又想:是了,师弟身上自然还有恩师带的宝物,也有分神或者投影在。
玄道吩咐完毕,淡淡道:好自为之,别叫本座失望。说着身影渐渐消失。
南通一心中笃定下来,暗道:这回回乡有望,总是好事。只是程道友和云道友还在此地,我一人离开,未免不美。但若把他们带走,一来恩师吩咐我这件事十分要紧,不能耽误时间。二来我身陷囹圄,哪里找他们去其实程道友十分机敏,倘有他在,三言两语之下,那讹诈之计说不定就成了。这样我带他回去,也可以跟师尊交待得过去,只是这白骨牢笼一关难过
略一犹豫,南通一还是决定自己先走一步,他在修道界也是算得的一个厚道人,但也没到毫不利己的地步,自嘲的笑了一声,伸手抚摸起玉符来,就要催动。
正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外面响起了一丝爆炸声。
南通一心中一动,把玉符收起,道:谁在外面
紧接着,爆炸声又是一响,离得近了许多,渐有洞窟倒塌,土石滚落种种声音,越离越近,似乎有人一路闯进来。
南通一试探的传音道:程道友然而传音虽然远远送出,却再无回应。那爆炸声响过一阵,反而越离越远,终于消失在了远方。
南通一心中又是惊疑,又是松了口气,心道:莫非是程道友终于回来了这万骨窟不知藏了什么鬼怪,露出獠牙来要吃人,想来他也难逃。若是也失陷了,找到此处我还能带他回去,若是陷在别的牢笼中,那是神仙怪不得。
过了一会儿,有人道:南道友在哪里南道友声音飘渺,不知从何处而来,但听得出是程钧的声音。
南通一听得出,这是用天地搜魂传音传来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本人还不知道在何方,答应道:我在这里。也是束音搜魂,往外放出。岂知声音撞在白骨牢上,立刻反弹回来,只剩下声声在这里这里的回音。
南通一无奈,只好原地等待。等了许久,那声音总是不来,南通一暗算时辰,已经过了许久,突然手中玉佩一热,低头看去,只见玉佩中光芒隐隐,几乎脱壳而出。
他登时知道,这是玄道在那边催动分魂的迹象,倘若自己不及时离开,这玉符消散,自己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当下道:本以为是程道友来了,没想到不是,那便罢了。修道之人,本来也是有缘则聚,无缘则散。今ri无缘
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顶上破了一个大洞,一个人影从上面漏了下来,扑通一声砸在地下。
南通一一惊之下,再仔细一看,却是哈哈一笑,一只手拉住那人,另一只手捏住了玉佩,一道光芒亮起,登时天地转换,时空扭曲,转眼间已经换了一个世界。
地下那人兀自昏昏沉沉,抬起头来,讶道:这他妈是哪儿正是程钧。
只见天上青天白ri,光明灿烂,四周一片山清水秀,又有凉风带着丝丝花香,扑面而来。与焉支山昏暗的天气全不相同。
程钧揉了揉眼睛,道:什么东西,是幻术吗
南通一见了如此风景,感受到空气中熟悉的灵气,一种解脱之感油然而生,不由哈哈大笑,道:不是,程道友,咱们终于离开那该死的焉支山,回到修道界了。
程钧犹自道:什么修道界你说我刚刚陷进去的大坑,不是陷阱,反而是传送阵
南通一笑着摇头,只略略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只说自己的一件法宝发动,将他带了回来,虽然轻描淡写,但他以前承了程钧的人情,这回又能回报,感觉心中移开一块大石。
程钧闻言果然感激无以,道:多谢南道友,程钧大言寻路回乡,却似没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还是道友神通广大,倒让我无地自容了,当真无以为报。道友若有什么驱遣,程钧当在所不辞。
南通一心情大快,听了程钧此言,心中一动,道:你若是当真,老哥哥还真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走上几步,已经登上山顶,道:这里是北国,离你家乡不远。你认一认,这地方你熟不熟
程钧起身跟上,来到山顶向下俯视。
只见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布满了如繁星的一般水泊,有大有小,水波粼粼,在阳光下粲然闪烁,如一颗颗珍珠坠落人间,一直蔓延到地平线尽头,与天际相连。
湖面上,栖息着大批逐水鸥鹭,拍动着翅膀,在水面上掠过。另有成群的兽类在草原上追逐,渴了便低头饮水,这水草之间,竟成了一片生机盎然的乐园。
程钧讶道:北国竟有这样壮观的地方啊是星斗海
南通一点头道:你果然知道。这里就是斗星移海的山门。我这次不去燕云去北国,就是为了取一样东西。那东西十分重要,只是不容易得手。
程钧笑道:是偷是抢,道友吩咐一声,我就跟着上。
南通一笑着摇头道:那倒是不必。这一回要讹诈不,光明正大的向她们要。以我们的身份,原不必跟她们客气。只是我向来不善言辞,怎么才能要的更理直气壮一些,让她们不敢拒绝,我倒是不懂了。不知小程肯不肯出面
程钧笑道:这种事有什么问题道兄相貌威严,一句话不说也气自高华。倘若有什么狐假虎威,威逼恐吓的言语,身边狗腿说就好了。敲锣打鼓区区还能胜任。
南通一大喜道:那就有劳贤弟了。咱们下去吧。
程钧道:稍等,可有云雾彩霞护身见南通一摇头,一指点出,两人脚下生出层层云雾,道道烟霞,登时身姿飘渺起来。
南通一道:果然是程老弟,你给叫喊一声。
程钧笑道:好啊,道宫南真人驾到,斗星移海诸人出来迎接声音嘹亮,震动山谷。
三五二 避祸
程钧的声音不可谓不大,传的不可谓不远,但声音震荡许久,惊起湖面上鸥鸳无数,连回音也传回来几十遍,依旧不见半午人影。
一阵凉风吹过,吹得两人甚是冷清。
南通一虽然不算骄傲,但毕竟也是道宫出来的,在山顶上吹风,不可谓不尴尬,也有些恼怒,这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大声喝道:斗星移海莫非没人了么
没人了么,
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为自己做注脚。
程钧和南通一对视一眼,伸手一指,一道剑气劈了下去。
只听刺拉一声,眼前的景色仿佛幕布一般被撕了下来,天色微变,露出湖面上一片星罗棋布的群岛。岛屿上鳞次栉比,都是房舍,一水的黑瓦白墙,倒影在湖水上,颜色鲜明。更有小桥连接,乌篷船停靠,如水乡人家一般安静恬美。只是房舍中空荡荡的,不见人影生息
南通一道:道友这一剑正中幻阵的阵眼,眼力不错,阵法造诣更是高明。
程钧摇头道:他们没有运转护山阵法,不过是一层虚幕,胜之不武。继续指挥剑气前行,剩拉一声,已经将一座小楼劈的塌了下来,土石滚落,除了崩塌之声,依旧毫无声息
南通一神色凝重,道:看来是没人。下去看看。说着当先跃下。
两人落在岛屿的河州上,只觉四周静静的,如同。南通一抢先进屋搜寻,程钧站在岛屿上,用天地搜魂全方位搜索。
南通一进了一座阁楼,只见室内一尘不染,家具都在,只是一众摆设俱无,更没半分活人气息口穿过厅堂从后面出来,一直走过几个院落,包括看来最是富丽精致的中冇央水榭,也没有半点生活痕迹。
出了院门,心头掠过一丝寒意,南通一道:没人了,斗星移海的人迁移了么心中暗道:莫非是西岭剑派覆灭,斗星移海兔死狐悲,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于是举派迁移了么
程钧却目光微沉,做了个手势,指了指一间小小的流水亭。南通一会意,慢慢走到对面。
募地,两人同时跨上一步,跨越了数丈的距离,一前一后堵在亭前。程钧手中剑气一挥,四根亭柱中的两根同时断裂,亭盖摇摇欲坠,他冷声道:出来。
过了片刻,地面一块砖石移动,露出一个洞穴。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叫道:我投降了,别杀我。
程钧道:两个人一起慢慢走出来。我们不动你们。刚刚收到感应,他已经知道里面只有两个筑基修士,修为不高,没有什么威胁,因此也不特别防备。
一阵慌乱后,从地下爬出来两个女子,一高一矮,身上穿着黑底银纹的斗篷,怯生生的站在程钧他们面前。
南通一打量两人,见她们看模样都是妙龄少女,容貌在女修中也算的拔尖儿,只是冇现在神情慌乱,未免少了几分女修最引以为傲的仙气,冷冷道:就你们两个你们是斗星移海的人叫什么名字
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道:我是,文昌。她是红鸾。
程钧笑道:原来是星盘上有名的两位星使。失敬了。尤其是这位文昌道友,竟还是南六使中的人物,斗星移海的核心弟子。看两位的意思,是要出远门吗
那文昌咬了咬牙,道:我们本来就要走了,只因回来取东西,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了你们。那是运气不好。她身后的红鸾听她说得直白,连忙在后面拉了拉她的衣角,却被她回过头瞪了一眼。
程钧笑道:红尊道友不要着急,文昌道友这是打算与我们坦诚交谈了。很好,这种直白态度省了许多麻烦,欢迎之至。
文昌道:没有办法,被你们堵在这里,我们除了有什么说什么,还能怎么样我刚才听到你们说是道宫来的,是不是
南通一道:是便怎么样
程钧道:你是不是要说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文昌一怔,苦笑道:嗯,你知道了。我,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大祸临头,不过如此。
程钧道:我想知道,什么事情能把偌大一个北国圣地,三天柱之一的斗星移海,吓得连铺盖都不卷,放弃了根本之地,举派逃走宫主真人也没说把你们怎么样吧
文昌正要说话,就见红鸾给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说不知道,瞪了她一样,心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替旁人隐瞒什么这人刚刚一口叫破我们的身冇份,连南六使他也知道,我说不知道他们能相信么当下道,正像前辈说得,我们不走,怕给紫霄宫灭了满门。
南通一道:何至于此怕是斗星移海捕风捉影,自添烦恼吧紫霄宫虽然强盛,但不至于连开两战,来难免人心惶惶,二来他们也打不起。你们若小心度日,张张宫主何必一定要灭你们满门
文昌略一咬牙,无视红鸾的目光,道:不,不管紫霄宫原来有什么打算,过不了多久,我们肯定会被灭门的。因为我们没有存在下去的理由,我们,斗星移海丢了镇派之宝。
南通一惊道:镇派之宝,难道是海斗星盘
文昌面色苍白的点点头,道:就是它。我们斗星移海是为了演算天数,执掌星盘而存在的。丢失海斗星盘,我们就犯下了渎职大罪,承受道宫的怒火,能有什么好下场与其等人上门灭杀,不如自己逃命的好。
南通一心中郁闷,但事已至此,那文昌没必要说谎,看来自己这番任务难以完成,有些恨恨道:怎么能弄丢了呢你们斗星移海上上下下都是吃白饭的么怎么弄丢的被人偷了还是抢了
文昌道:虽然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但大概去被内鬼所偷。
南通一道:内鬼是谁
红鸾在旁边插口道:就是璇玑使嬴玥。
程钧哦了一声,道:是北七使中的璇玑使
文昌道:就是她。张真人出征西岭剑派,门中派璇玑使前往助威。哪知她刚出门,西岭剑,派大捷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我们就害怕就想,紫霄宫如此威势,怕是只派一个使者过去,显不出我们的诚意,因此决定派北七使带着海斗星盘前去祝贺。哪知道到了圣殿一看,
南通一道:星盘不见了
文昌颓然道:是。我们吓坏了,西岭剑派不过被莫须有的罪名扣住,就已经举派被灭,现在我们丢失圣物,哪里还有活路因此大家一合计,不如远走高飞了吧。
程钧道:你们打算远走到了哪里斗星移海给自己留了后招了么
文昌道:哪有什么后招。大难临头各自飞,斗星移海没了,也不必迁移了,我们也不是斗星移海的弟子了,拿了自己的东西各自逃命,至于躲藏在哪里,能不能平安,就看各人的命数吧。
程钧道:你们倒干脆。突然感觉到心底一寒眨眼间,北国威风赫赫的三大圣地,已经有两个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九雁山
阴影逼得更近了。
南通一自不会如程钧一般关心什么九雁山的冇命运,他只关心海斗星盘,问道:以你这么说,那什么璇玑使,是拿海斗星盘自己溜了,还是献给了紫霄宫
文昌道:怕去怕是自己留着了那东西献上去有什么好处张真人想要,怕是早就派人来拿了,又何必只管对付西岭剑派
南通一道:这也对。然则她自己走了,我们去哪里找她
程钧道:不如去紫霄宫问问。倘若在燕云,上清宫要找一个人,别管他是什么身冇份,是不是一定能找到
南通一道:不错,道宫要找的人,就是上天入地,也没有她藏身之处。这么着我还真去紫霄宫一趟。其实他心中不愿意和紫霄宫打交道,他也知道张清麓的恩师无罪和自己恩师玄道的矛盾。林通秀是越有矛盾越要上的刺头,他却是个性情直率之人,不爱理这些麻烦事,对头见面当然是越少越好。只是如今为了师命,也顾不得了。
程钧道:若是如此,我倒想先回一趟老家。师门也需要打个招呼。
南通一略一犹豫,觉得也没有阻止他的道理,道:也罢。
那你先回去和师门打个招呼,回头过来找我,就在紫霄宫汇合。
程钧也没答应,也没反对,只道:带着这位文昌道友。毕竟斗星移海的事情还要她来作证,这也是北国一个重要的圣地,哪儿能说没就没,紫霄宫查问下来,总要有个说法。
南通一道:说的是。那老哥哥在紫霄宫等你。说着伸手一招,把文昌卷入光芒之中一起飞走。
程钧目送她离开,转头跟红鸾笑道:姑娘,一起来吧。
红鸾讶然道:什么
程钧笑道:咱们一起去找被你藏起来的海斗星盘。
三五三 倒影
红鸾一惊,随即大骇,退后一步,道:你胡说什么什么海斗星盘
程钧笑吟吟道:红鸾道友虽然也位列星盘,但终究不是主星,列不上北七南六十三大星使,实在是屈才了。以你的胆色和手段,别说星使,就是紫微星君也当得。
红鸾脸色僵硬,道:前辈谬赞了我哪里当得起
程钧道:以你的身份,竟然能抓住天赐良机,在众多星使眼皮下,将镇派之宝藏起来,嫁祸给璇玑星使嬴玥,吓得偌大一个门派因你而风流云散,这样的手段,还不高超等到人都走了,你独自找借口回来,取出你藏在原位的星盘,这一出障眼法耍得好,把所有人都骗了。若我们晚来一步,那文昌星使,怕已经被你拿去祭星盘了吧。
红鸾目光闪动,终于道:我再怎么高超,终究不是您的对手。您来这里不过一时三刻,就将我精心策划许久的谋划揭穿,万静雅佩服。只是前辈特意把另外一个前辈支开之后,才揭穿此事,怕也和我一样,私心不小吧。到这个时候,她也不称呼自己的星号,只把本名说了出来,神色却也变得犀利而自信。
程钧笑了笑,这还真不是他发现的。这么短时间内,就算红鸾破绽再多,他初来乍到,完全分不清状况,哪能推想得如此明白只是他其实不是先发现的红鸾两人,而是先发现的海斗星盘。
南通一进去搜查之后,程钧在原地使用天地搜魂,搜索附近的气息,却是什么也没有搜到想斗星移海一个大派,底蕴深厚,自然早就修建有藏身避敌用的暗室,哪是随便就能搜到的
但是这时候,他身上的道玄果微微一闪,有了反应。那道玄果是大道凝成的至宝,能够感应道的存在,哪怕微乎其微。那海斗星盘也是一件先天宝物,又有合道帝君泊夜种下的手段,能够推演天数,自然与天道勾连,哪怕只是一丝勾连,也逃脱不了道玄果的感应。
探测到海斗星盘的方向之后,程钧这才将精力集中到流水亭的方向,这时他已知有古怪,加意小心搜查,果然就搜到了两人。他将两人叫出来,最想知道的当然是海斗星盘的下落。
等到叫出两人来,却问出不一样的结果,两人众口一词,先说海斗星盘丢了,又都说是嬴玥拿了。嬴玥是张清麓的卧底,程钧是知道的,倘若他一开始什么也不知道,听到这番话也就信了,只会以为是紫霄宫授意偷取的。偏偏他本来就知道海斗星盘还在此地,自然就以两人说谎的前提来看这件事。再结合蛛丝马迹,尤其是一向寡言的红鸾,突然插口咬死嬴玥,自然就分辨的出前因后果,将红鸾留下来一问,果然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红鸾见事情隐瞒不住,道:我知道了。胜者为王败者寇,前辈神通广大,那星盘该是你的。请跟我来,我带你去话音未落,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程钧看着倒在地上的红鸾,淡淡道:抱歉,事关重大,我不能留下一个连师门都背叛的人知道我的秘密。与其这样,不如我自己搜魂来的简单。
老魔伸出头赞道:早该这样。你这罗里吧嗦的毛病就该治治。
从凉亭中出来,程钧只剩下一人,而他手中,却露出一丝湛蓝的光线。
海斗星盘,尽在掌握。
如同他指尖的天则一样,海斗星盘听起来浩大恢弘,其实只有一层虚影光芒。大时可以铺满几十里方圆,小时只需一掌便能尽握其中。海斗星盘藏在斗星移海的圣殿中时,铺开也有丈许方圆,位于大殿中心,四周建设围墙,号称星池。一众弟子视他为圣物,不敢分毫亵渎,因此除了寥寥几人,竟不知它的本体可以轻易收缩。以至于被红鸾轻易的收起,放在原处,又用秘法掩盖了过去,也是这群女人心中早已疑神疑鬼,心神不宁,因此被事情唬住,匆匆忙忙做了决定,竟无人深究,这海斗星盘也默默地躺在圣殿中,已经有数日了。
现在它已经在程钧手中。
老魔看了一眼,道:什么玩意儿,我还倒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宝,原来也不过是占星那一套。你稀罕这个跟天机天命有关的算不出来,跟自己有关的算不出来,被造化遮掩的算不出来,还有三四成的偏差也就能算算明天有没有雨,你又不种田,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程钧笑道:我也不想要这东西。但这东西绝不能落在其他人手里。因为这东西决定了北国的战机天时。倘若落在张清麓手中还罢了,若落在其他人手中况且这东西还关乎着我们的退路。今天晚上,我先占上一卦。
老魔道:你有什么毛病你当你是合道了之后演算天机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掐算,屁也算不出来。你千里迢迢赶回来,除了玩这个,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是不是该离开回去看看
程钧道:回去回哪里去
老魔道:自然是回家去,或者回九雁山怎么,你打算不理其他人死活,自己先溜之乎好,这样干脆果决,有我魔门中人的风范。
程钧道:现在的关键已经不在此处。我回来的本已晚了,西岭剑派征伐战已经结束,程铮并无生命之危倘若他有什么意外,我能感应到。所以时移世易,现在比起回去见他们一面,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魔道:什么,还有比收拾东西准备跑路还重要的事风头不对,按理说,你就算要浑水摸鱼,不应该把你带的那些拖油瓶安顿好了再说还是你转了性子
程钧道:跑路往哪里跑
老魔道:狡兔三窟,没有谁比你更懂这个道理了。你在北国,昆仑,焉支山挖了这么多洞,还怕没地方跑
程钧道:那都是洞,也不是久留之地。我现在一不想去冰原极点猫冬,二不想去昆仑山谷养老,我要去的地方,是要能够让我立足之后,有更广阔发展乃至足够撑起我的野心的地方。我要的不是避祸,而是带着人去海外开辟我的根基。现在若不把道路打通,就是回去,又有什么用
老魔道:那你现在
程钧笑道:斗星移海真是个好地方,他的重要性不亚于九雁山,而在之后的几百年中,地位远远过之。说着走到岸边,伸手沾了点水,弹给老魔道:你尝尝。
老魔扭过头,道:我尝个屁,我能吃东西吗
程钧笑着伸手一指,一团水雾从湖中升起,刺拉一声,化作白烟飞去,去凭空落下点滴的白色结晶,程钧用手接住,道:你看。
老魔道:盐这里是咸水
程钧道:嗯。是海水。你看那边他指着远处茫茫的地平线,道:盯着那边看,你能看出什么不同吗
老魔眯起眼睛仔细看,只见天边白茫茫的一片,都是湖水的影子,出奇的辽阔平坦,让人心胸大畅,时不时有鸥鹭掠过天空,平添几分生气。
老魔盯了好一会儿,道:我说这是对称的么啊镜子他突然惊叫起来,声音之高可落飞鸟,显示出了他的惊骇,对于一个活了万年的老怪物来说,这是极其少见的。
程钧的声音悠悠传来:如果你在远方看见了一只飞鸟,那么你回过头去,会在身后看见一模一样的一只。没错,星斗海看起来那么大,是一面面镜子一样的阵法布置出来的,眼前的风景,只是一个巨大的倒影。除此之外,背后远处也是一面镜子,遥遥相对,倒影之中还有倒影,因此看起来无边无际,其实只是光影投射的把戏。
老魔道:大手笔啊过了一会儿,疑问随之而来,道:你说这手笔是斗星移海布置的么我看着群被人一吓唬就做鸟兽散的女人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但若不是她们布置的,难道她们就没有发觉异常么
程钧道:你在这里看了片刻也看出来不对了,她们又不是傻子,这么多年怎能看不出来只是这可是当年泊夜划下来的地方,让她们看着,她们就在这里看着。你说她们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散去了任谁长期住在这种幻术做的笼子里,都会心生恐惧吧海斗星盘的丢失只是个借口,她们也早就想离开了。
老魔道:镜子后面是什么
程钧道:另一界他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海州。
蓬莱海州,另一个道统的世界。
老魔道:你是来打开这个结界的
程钧道:那怎么可能九雁山那个界门没开还引出这么多麻烦,这个时候我还能再添一笔况且大家都知道了,我还怎么从中得利我只是要在这里他伸手指向前方,开一个洞。
三五四 夤夜来访
咔嚓
树枝断掉的声音传来。
嬴玥陡然一惊,看向窗外,却是并无半个人影。窗户上摇曳的,不过是树枝横斜的疏影。
哼了一声,嬴玥暗自摇头别说这里应当是安全的,就是真有不轨之人,都是修士,还能踏断树枝么,不过是自己敏感罢了。
这里是盛天西部的一座道观,紫霄宫撤退下来的中央本队就宿在这里。
紫霄宫这次征战,大部分动用的是自己本宫的力量,其他的各观各门派的修士多是三三两两代表门派和各地守观来站脚助威罢了。毕竟修士每个人的战斗力都很强,若有高级修士,一人就可定天下,不需要如凡间征战四处调军。用自家的修士,又可靠又省事,也能显示道宫的威风。
但同样,修士大军的纪律,比真正的军队又差远了去了。
譬如现在撤军,人心就很不齐。来的时候风光赫赫,走的时候稀稀落落。那些各门派的修士不必说了,略一告辞就都各自散去了,就是紫霄宫自己的修士,也大多牵挂修炼,期望早早离去。
秦越也不管这些事,修士又没什么辎重补给,也没什么行军道路,更不必怕这些人归途出什么意外,至于紫霄宫令行禁止的规矩更不是他能操心的。凡是有意自行离去的,他都不为难,剩下的几百修士,草草的分为前后左右中央五队,分别收兵。
秦越本人,还有张真人的銮驾,当然要走中央大队。而其他重要人物也多随行,倒也有数十人,一路上不急着赶路,摆足了架势,风风光光,日出而行,日落而息,所宿的也都是各地守观,搭建行在,摆设酒宴,仿佛真帝王出行一般。
嬴玥作为斗星移海的一员,当然也要留在中央队内。虽然她已经完成了送递物品的任务,但身为斗星移海的使者,必须跟着紫霄宫回去参加庆功宴,并表示拥戴的决心才可以。
一阵风吹过,嬴玥打了个寒战斗星移海的日子,也不好过,看来应该跟张真人说,自己还是回到紫霄宫吧,别到时候做了覆巢下的破卵。这几日她跟在中枢,也曾隐隐约约听到了唐世初的死讯,和秦越他们猜测幕后黑手不同,她以自己的立场来考虑,想到的是唐世初定是间谍的身份暴露,被西岭剑派收拾门户,挂在石头上立威。而这可能就是自己明天的下场。
停止这种刀尖上的跳舞吧,自己还想修成长生呢
啊
猛地一回头,嬴玥险些失声,只见自己房百度贴吧文字首发中的榻上,已经无声无息坐了一个人,相貌俊美,轻摇折扇,一派倜傥。
嬴玥目光一跳,道:竟然是你。
此人她也见过一两次,可算是个特殊的存在,似乎是个来自上清宫的大人物,紫霄宫人人都厌恶,却没人赶惹他,叫做什么来着是了,叫做林通秀。
林通秀笑道:赢姑娘,我现在才来看你,你怪我不怪
嬴玥暗自皱眉,心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口中笑道:前辈莅临晚辈陋居,不胜荣幸。只是夜深霜重,前辈辛苦了,不知有何指教
林通秀不答,仔细看了看嬴玥,道:赢姑娘,你也是个好女子,可惜并非被天地钟爱的佳人。我这里有一部玄妙法典,上面的养气功夫能够使得肌肤白皙晶莹,吹弹可破。有道是一白遮百丑,你修习之后,定能比现在好看上许多。
嬴玥闻言大怒,手指都气的微微发抖,指着他道:我你哈哈真难为您跟我这种丑八怪说话,夜深了,男女独处多有不便,两个山字叠一起,你给我出去那个女子能受得了被人指摘相貌什么前辈不前辈,在这一刻她也想不起来,没抄起笤帚打上去,也是她涵养好。
林通秀扑哧一笑,道:被我说的恼了不是,不过你也别急着羞怒。我只问你,来自上清宝典的玄妙经,可以直通元神大道,你想不想要
嬴玥稍微冷静下来,看着他道:我的功法自有门派相传,何劳你来操心莫非你是来收买我的心中却也疑惑果然是来收买自己的,为什么出口不逊
林通秀赞道:说的不错,你反应很快啊。看来上天是公平的,你虽无相貌,造物主却给了你智慧弥补
嬴玥骂道:有话直说,不然老娘拼了老命也要坐死你
林通秀摇摇头,道:真是性急,像萱儿那样温柔美貌并重的女子,恐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个了。你要玄妙经也容易,只要把你带来的东西交给我。
嬴玥心道:果然还是来要东西的他这样大喇喇找上门来,在紫霄宫眼皮子底下就敢这么直言收买,是真傻呢,还是另有所凭因为摸不准底梦已启航清逸尔雅细,她也不敢过于得罪,做回椅子上,道:什么东西哦,那你可说晚了,我已经交上去了。
林通秀笑着摇头道:赢姑娘,你这话不尽不实。
嬴玥目光微微一动,扭过头道:什么不尽不实我的任务不过是把那东西带到紫霄宫交给张真人。我自己留着干什么那玄妙经我当然想要,可是我没有东西给你,也只能说这一次无缘了。
林通秀笑道:交给张清麓哈哈,交给张清麓你若说别的借口,我还就信了,可是张清麓你自己说,你们宫主,现在在紫霄宫吗
嬴玥道:你什么意思
林通秀冷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突然起身,回过头把榻上被子掀起,手一按,一道光芒飞起,落在他手中。光芒微散,可以看见正是一个小小的宝函。
嬴玥喝道:放下手中掐诀,一道金光劈出。
林通秀哈哈一笑,道:小姑娘家家要温柔些,动手动脚的想什么样子伸手一捏,刺拉一声,竟将金光捏碎,随即伸手一按,按住了嬴玥的身子,叫她动弹不得。
嬴玥暗叫:糟糕。她见林通秀言语无聊,行至无礼,似乎蠢得不行,心中存了轻视,竟忘了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真人,这时落入敌手,也已经后悔迟了,心中强自镇定,毕竟这里还是紫霄宫的行在,林通秀多少还会有所顾忌希望如此。
林通秀笑道:你这丫头言语爽利,可惜其他的还欠些,我问你要东西的时候,你的眼光已经出卖了那东西的去处。不过这地方本来也不大,就是你不给我提示,我难道翻不出来只是照顾你是个女子,值得拯救,让你自己说出来,我好有怜惜你的理由,可惜你叫我失望了。
嬴玥哼道:叫你看穿了,那我也阻止不了你。东西你拿走吧。
林通秀笑道:东西我自然用拿走可是你也要跟我走
嬴玥冷笑道:你不是喜欢美貌的女子,尤其是陆丹阁吗找她去好了,跟我有什么相干
林通秀摇摇头,道:这东西虽然到了我的手上,但有些东西我不懂,还要你来给我解释。说着轻轻一拍,宝函打开,他往里面看了一眼,笑道,就是它。这东西关系着北国乃至我道宫上下的命运,我可不敢一个人处置,如今只有你能解释,你跟我一起去见我师父吧。
嬴玥喝道:你敢胡来这里是紫霄宫的行在。
林通秀笑道:是又怎么样紫霄宫张清麓不在,谁敢拦我何况我也是为你着想。这东西何等要紧,你丢失了这个,他们岂能放过你不如跟我走一趟,好好跟着我干,我抱你一个真人之位。说着,不等嬴玥答应,已经拉着她往外走去。
刚一出门,就听有人道:前辈,哪里去
林通秀转过身,就见一道强光射了过来,照的人耀眼生花,灯光后面,秦越笑吟吟的看着他,道:可是半夜起来去洗澡我们这里洗澡是分男女的,您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林通秀脸色一白一红,突然笑道:秦天机,好极了,我正要找你。
秦越退后一步,道:我不想洗。
林通秀没反应过来,跟上一步道:你休要东拉西扯却觉得余光看到了一丝银光,似乎是一条银线一闪而过。
刺啦
银线被他触动,立刻收紧,林通秀就觉得手中嬴玥被一根提线猛地一拽,平移一样滑了出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转移到了墙后。
天机纵横
天机搭线,任意纵横
这本是天下少见的逃命法术,林通秀一个不防,竟也着了道,让嬴玥逃了出去。他愣了一下,突然笑道:罢了,赢姑娘的姿色不过尔尔,你要我就送给你,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想要她。
秦越笑容满面,道:那太好了。您洗澡去吧,我不耽误你了。
林通秀还是没懂为什么秦越始终坚持自己要去洗澡,却也不在意,笑道:我不想要她,我真正想要的,是你。话音落下,一甩袖子,已经紧紧缠住他。
三五五 诛仙剑气
秦越大吃一惊,身上天机线全部放开,登时将小小庭院布满,形成了一个交叉纵横的网络。只是他本人却已经来不及顺着天机纵横抽身,被林通秀纳入掌握,再也挣脱不开。
他倒也爽快,登时大声叫道:来人呐林通秀要跑
林通秀气势一压,登时逼得秦越喊不住话来,怒道:你这蠢货,吵吵嚷嚷干什么还有半点修道人的风度么再叫喊先杀了你。伸手一带,已经抓着他飞上天空。
两人在天空飞着,因为怕人发现,林通秀也没催动法宝,凭着本身的能力飞行,融入了夜色之中。飞着飞着,就觉得眼前飘过一丝bo雾,头上星光闪烁,却是浩瀚无边。夜风寒凉,吹的人汗毛乍起。
飞了许久,林通秀感觉不对,转头一看,只见灯火闪烁,那落脚的道观竟还在自己身后。原来这一番飞行,却如同泥鳅在阴沟里扑腾,压根没窜出去多远。
阵法
林通秀登时知道了其中缘故,暗中大骂,突然身子一翻,一道光影遮蔽了自己,光芒熄灭,从外面看去,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其实不过是个精巧的幻术。
凭借着幻术的遮掩,林通秀缓缓地落在地上,伸手扣住秦越的脉门,道:给我小声点,除非你想死。这阵法是谁布置的,阵门在哪里
秦越无奈道:明白你老抓着我做什么区区不是美女,怎能入您的法眼这样,咱们交换一下,这阵法虽然不是我布置的,但其中关节,我也知道一二,您把我放了,我指点您出去。外面海阔天空,想要什么美女没有
林通秀冷冷道:你是不是美女,我自然知道,当我没有眼睛么你果然知道这其中的关节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这一路上就不让你受苦。老实说,我相当讨厌你,要不是留着你有用,你以为我愿意带着你方向你要指点,可是也不能放人。你认命吧。
秦越苦笑道:您要带我去哪儿我有什么值得惦记的我一身贱骨头,一文不值,只有给您碍事。带着我这么个累赘您可跑不远。
林通秀哼了一声,道:谁叫你是九雁山的天机阁呢
秦越一呆,道:什么时候除了剑阁,连天机阁也入了你们法眼了
林通秀怒道:哪有那么多废话你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自然有人知道。老老实实跟我去就九雁山,去拿我看你是萱儿的师弟,不对你特别用刑,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越百度贴吧文字首发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悸,随即笑道:明白。那咱们走吧。往东北方向出去。
林通秀下意识的抬头看天,掐算方位,秦越道:现在周围被阵法笼罩,星象排位皆不可信,东北方在那边说着用目光示意方位。
林通秀将信将疑,道:你可别耍花样。带着他按照方向飞去。
果然飞了片刻,雾气渐渐稀bo,回头看去,道观的灯火已经渐渐远去。可见两人果然已经飞出去一段距离,只是速度远远不如平时快捷,他心中稍微安定,就听秦越道:巽转艮位东南,转向东南。
林通秀转了半个身子,秦越道:不对,那是坎位,再转
林通秀被他指使着东转西转,不停改变方向,有时更直接后转,往回头方向飞,开始也是疑惑不已,但随即就能感觉得出,阵法的影响在慢慢降低。他毕竟也是一个真人,对于周围元气的变动很是敏感,渐渐感觉到已经到了阵法边缘,点头道:到底是天机阁,奇门遁甲还是有些门道。
秦越道:过奖了。只是眼前还有一关。在阵法外面,有一层警示的阵法,将整个道观围绕的水泄不通,无论谁出去,必定要受阵法中剑气的追踪。这个是没有破绽的,我也没办法指点路途。
林通秀怒道:摆什么臭排场不过一个小小的紫霄宫,弄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一层套一层的设置阵法,这是做贼心虚么情绪激动之下,按在秦越肩头的手一收,只听咯咯几声骨节作响。
秦越冷汗涔涔而下,却笑道:张宫主千金贵体,可不容有失,自然要保险一点。不然别说别人,就是区区在下生了反叛之心,不也能引外人入宫,直插腹心哪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林通秀冷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哄我你省省吧。张清麓早就不在了,这里只有你们几个小辈装神弄鬼,哄骗三岁小孩儿还差不多。说,怎么出去
秦越道:硬闯吧。既然您认为张真人不在,那都到了这个地方,已经没人能拦住您了。阵法无非报警,只要您速度够快,里面的人追之不及,自然不必害怕。说到这里,低声梦已启航清逸尔雅道:谁说张真人不在的他明明就在里面。为什么旁人不相信呢
林通秀听到他的嘀咕,冷笑一声,道:你别耍花样,我若有什么不测,第一个先弄死你。袖子一展,一把折扇飞出,护住自身,喝道:去
折扇发出翠绿色的光芒,裹着他向前冲去。
光芒前行,只听轻轻地啪的一声,好像捅破了什么窗户纸,眼前立刻一片清明。林通秀心知已经闯出阵法来,果然天上的星斗位置都大变,更不必说扑面的凉风格外清爽。
突然,身后一道风声传来。
林通秀回头一看,就见一道见光衔尾追来。他先是不在意,喝道:回去袖子一拂,一道萤火飞出。
哪知道那剑光遇上萤火,刺啦一声穿越而过,毫不减速追了过来,剑气的嗡嗡声,如催命的魔音,震人耳鼓。
林通秀微感心烦,大袖一挥,就要直接将那剑光打落,却突然停住
等等,那剑气中间一丝如火焰一般跳跃不已的冰蓝色,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诛仙剑气
林通秀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然后陡然心中冰冷,诛仙剑神通与诛仙剑阵,本是无罪的拿手好戏,张清麓是无罪之徒,一脉承袭,自然也会,而这门神通的威力,再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了。连自己师尊尚不敢至挫其锋。心中暗自惊惶,脑中闪过秦越的话:他明明就在,为什么旁人不相信呢
张清麓真的在么
不及细想,在诛仙剑气的恐怖印象下,林通秀竟没有回头再对上剑气的勇气,猛地向前倾身,脚下一催法宝,已经化为一道虹光,向前飞射。
那剑气仿佛有灵性一般,如跗骨之蛆黏着林通秀,速度更快得出奇,几次甚至赶到他面前,逼得他不得不改变方向,迂回躲闪不止。法宝之力被他催发到了极致,以至于没有余力观察其他方向的动静,只是下意识的在天上疾飞。饶是如此,他还是狠狠地抓着秦越不放,这也是他的本能,他现在也不在意秦越有多重要,只是什么东西都抓着不放而已。
不知飞了多久,林通秀就觉得体内元气耗尽,一口气上不来,不得不减弱了速度,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空空荡荡,只有一片星光,并无剑光的影子。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那该死的诛仙剑气甩掉了
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窜上心头,林通秀嘴角上挑,笑意盎然,最后突然哈哈大笑,笑声在空中回荡:张清麓,诛仙剑气又怎么样到这个时候,你还能奈我何
黑夜之中,秦越咳嗽了两声,哑声道:恭喜前辈,得脱大难。您是不是先把我放下来刚才被拖着向前,他可也不好受。虽然林通秀法宝的光芒也保护了他,但毕竟这是精魂真人的元气,对他的冲击太大,现在的脸色已经难看如白纸一样。
林通秀这时心情喜悦,反而放松了心情,看秦越也顺眼了一些,随手把他往空中一放,道:事到如今,你放聪明点,给我到前面带路去。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我捏死你不用一根指头。老老实实听话,看在萱儿面上,我也不特别为难你。
秦越招出自己的鸿雁,老老实实坐在上面,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真人吩咐,秦越只好从命。
林通秀道:现在启程去九雁山吧。真是的,刚刚一阵乱飞,也不知道飞到那里来了。九雁山也不知道在哪个方向。你认路吗
秦越讶道: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还以为您早知道呢。
林通秀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对北国也不熟。
秦越道:不不不,别的地方不熟,这地方您一定熟的,您看转头一指。
只见天边,原本沉静如水的夜空陡然亮了起来,一丛紫色光芒大盛,登时云霞纷飞,雾气招摇。
云霞之中,一道七开的大门缓缓展现出来,门上悬挂着匾额,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紫霄宫
林通秀失声惊呼。
大门打开,驶出一辆华贵车辇,车上坐着一个道人,头戴高冠,身着玄金法袍,看着林通秀笑道:师弟来晚了,我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
林通秀脸色惨变,盯着他一字一字道:张清麓
三五六 救星
夜空下,张清麓的容貌藏在阴影中,有些模糊不清,但声音中的嘲讽之意却是明明白白,笑声朗朗,在夜空中回荡,师弟,这几日你东奔西走,辛苦有劳了,只是我怕你太过辛苦,累坏了你这个风流才子,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林通秀嘴唇哆嗦了一下,心中已经雪亮中计
不管张清麓原本在不在,现在他无疑已经回来了,而自己还懵然不知。这混账明知道自己已经察觉他不在的事实,将计就计,假装依旧不在,设下埋伏引得自己上钩。嬴玥的宝物自然是故意放在那里的,秦越不必问,也是假装被擒,引自己突破那阵法,刚才那道诛仙剑气,更是张清麓放出来的,围追堵截,将自己引到紫霄宫方向,来个瓮中捉鳖。
一环扣一环,他们倒是好算计,只把自己当傻子
反手去抓秦越,林通秀怒道:都是你这奸贼一抓却抓了个空,却见秦越顺着天机线已经滑过十余丈,他也是急了,喝道:想跑大袖飘起,袖口登时扩大数十倍,向秦越罩了过去。
眼见那大袖就要罩住,林通秀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风声,连忙身子一偏,一道剑光擦肩而过。这一迟疑,秦越已经滑到紫霄宫队伍之中,笑道:多谢史师兄援手。
史帆在林通秀身后对立,笑吟吟道:好说。
张清麓淡淡道:师弟,你来我紫霄宫。是给我送东西过来的吗既然来了,就把袋中的宝物拿出来吧。
林通秀心中发狠,道:什么宝物我不知道即使明白自己现在装傻也无用。但也不肯就这么束手就擒,道:呸你冤枉我,自然是给我扣上许多罪名。可你要随意处置我。却也没那么容易。有本事咱们去上清宫分辨是非。
张清麓笑道:哦冤枉秦天机,他说我冤枉他。
秦越道:自然,您冤枉了他。比如他把宝物放在袖子里而不是乾坤袋里,这么大的关节您都弄错了,林真人岂不冤枉死
张清麓哈哈大笑,道:林师弟,我一点也不信秦天机的证词。只要搜上一搜,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你肯不肯
林通秀暗中掐住法诀,道:姓张的,你试试
张清麓笑道:那我就试试。一挥手,原本充当背景的紫色云雾突然弥漫开来,空气中登时弥漫了淡淡的紫色,方圆数十里遗漏。林通秀也被裹在其中。
林通秀心知他做了套子给自己钻,自然有万全准备。但困兽犹斗,不肯束手就擒,叫道:呔脚下折扇化作巨大的光影,将自己护住,猛地往外飞去。
张清麓也不理他。坐在车撵之中。但见随着扇子往外突,一团团紫气不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包裹缠绕,将他缠的越来越紧,渐渐已经看不清人形,形成了一个紫色巨茧。
林通秀在其中苦不堪言,只觉得身上元气一丝丝的被紫气裹住,意识也不断的往下沉去,心中暗道:死了我果然还是毁在张清麓手中
突然,天空中有人喝道:师弟,可是你么
林通秀听着声音无比熟悉,下意识的大叫道:大师兄救我
只听一阵风雷声响,一个身影如利箭一般破开紫气,狠狠地抓住林通秀往外扯去。那人速度太快,蒙蒙紫气竟困不住他,被他生生拉出一个通道来。一出紫雾,林通秀就觉得呼吸一清,已经到了紫气之外,大喜之余,叫道:张清麓,这个仇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
张清麓从车中站起,喝道:给我追一面指挥紫气扑上。但那人身形太快,两人在夜空中飞远,紫气追之不及,终于慢慢消散。
众道跟着纷纷飞出,更是迟了一步。几位真人速度不慢,却也不能望其项背,何况其他人天空搜寻片刻,已经断了痕迹。
秦越在广场中看着这一幕,心中一沉:半路出了吃横岗的,此人是谁似乎是林通秀师兄。这个仇结死了,上清宫那边不知有多少压力。林通秀这个人分明是搅屎棍,可杀不可放,一放出去真是天翻地覆。
张清麓面沉如水,招过道童吩咐。紫霄宫中钟声大作,不一会儿传下宫中法谕,北国通缉盗走宝物的逆贼林通秀。
事到如今,张清麓和林通秀已经完全撕破了脸
秦越听到钟声猛的一醒,突然疾步上前,深深行了一礼,道:宫主,秦越要回九雁山。
张清麓从车中转过身头来,五官隐藏在阴影中,看不出喜怒,声音平平道:这么着急
秦越急道:不是秦越杞人忧天,那林通秀突然绑架了我,说是要和我回九雁山取东西。可见他一直盯着我们九雁山,必有叵测之心。他这次出逃,道宫之事已经不可为,却不会放过九雁山,说不定现在已经在赶去九雁山的路上。秦越不能不急,请宫主真人开恩。说着再次行礼,言辞恳切,近乎哀告。
张清麓道:我知道了。放心吧,就算他们是真人,从紫霄宫赶到九雁山,非要一天一夜不可。你做道宫的传送阵,可以抄近路,定能赶在他们之前。让程铮跟你回去,事到如今,剑阁之位不能暂悬,至少要有人能掌得住两边出入。倘若事情不谐,你们转出来之后,从外面放下断龙石,先封死九雁山就是。
秦越心中一喜张清麓竟默认了九雁山众人的退路,道:是,多谢宫主真人。程铮呢啊还在行在道观中当时定计的时候,没有用到程铮。也就没有带他回来。心中愈发焦急,以程铮的脚力,从那边道观回来还要好几个时辰。他现在是一时三刻也等不得。
张清麓道:你可以先回去。这边事情我通知他便是。虽然祖制九雁山的事外人不便插手,但现在事情紧急,你可以点几个人跟你回去。不然即使有地利。你们也未必抗得过两个真人。
秦越咬了咬牙,道:我也不需要什么人,不过他突然目光一动,道,不知道史师兄肯不肯陪我走一趟
史帆一怔,随即上前道:我愿陪着秦师弟走一趟。
张清麓点了点头,身子后靠,面容隐藏得越发深邃。道:那就这样吧,史上人肯跟着你去,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数十里外。
两个人影慢了下来,在空中停住。
林通秀一口气喘匀,心中的庆幸和不甘一起迸发出来,大声道:今日之事,若不叫张清麓十倍百倍偿还。我就不是林通秀
只听一个声音淡淡道:师弟,你稍安勿躁,先保全了自身,再说什么报复不迟。
林通秀神色一僵,转头干笑道:南师兄。这一次倘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小弟难免就要被紫霄宫的卑鄙小人算计了。
南通一道:凑巧而已。心中也自郁闷,他来这里,本来是为了请紫霄宫找人调查海斗星盘一事,却撞上了这么一出,那请紫霄宫出面的事情也不必提了。本来按照玄道的嘱咐,他不应该跟林通秀接上头,反而应该一直隐藏在暗处,另谋其事才对。但他秉性如此,虽然和林通秀性格不投,但让他坐视同门被抓,却也做不出来。
林通秀平静下来,四周看了看,笑道:嘿嘿,事有凑巧,刚刚我怎么来的,现在又怎么回去了。这地方不就是那个道观么说着往下一指。
原来南通一带着他一路飞奔,又跑回歇脚的道观方向,正好悬停在道观的上方。只是这时紫霄宫已经回銮,阵法也撤了,此地只剩下普普通通几座房子。
林通秀道:这地方坑了我好苦,我要把它夷平泄愤。说着手中光芒大盛,蓄势待发。一个精魂真人,要拆几座房子,还是很轻松的。
南通一皱眉道:师弟勿要多事,和几座破房子置什么气你还怕紫霄宫找不到咱们的踪迹么除非咱们什么也不用做,现在就回上清宫,否则你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林通秀心中一向惧怕这位师兄,只得收手,突然笑道:恩师吩咐我的事,虽然险些办砸了,但还是有惊无险,反而还有些功劳。他袖子一抖,那宝函飞出,笑道:东西还在我手里,吃点眼前亏也没什么。师兄陪我走一趟,把事情竟了全功,我要看看张清麓如何哭也哭不出来。
南通一虽然好奇那宝函是什么东西,惹出这么大阵仗,但那是林通秀的任务,也不便细问,心道自己的任务是没什么指望了,但若能帮助林通秀全了功劳,也算为师门出力,道:你要去哪里
林通秀道:我要去九雁山。恩师吩咐,东西一拿到手,立刻赶去九雁山,拿天机阁的天机神卦。说着伸手抚摸着宝函,笑道:有这东西在手,再加上天机神卦。九雁山就全部落入我们掌握之中了。只是天机阁秦越不在,神卦移动不得。没关系,先把地方占了,等他回来咱们叫他自投罗网。
南通一点头道:这事不难。九雁山都是一群筑基,能有什么本领,挡得住我师兄弟二人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吧。说着当先飞去,林通秀紧跟在后。
二人走远,四周一片寂静。
地下道观之中走出一对少年男女,看来年纪都不大,相貌有五六分相似,显然是一对兄妹。
那少女仰望天空,露出嫌恶神色,道:二哥,事情要坏啊。那小子盯上了九雁山。
那少年道:没想到叫这个讨厌鬼逃出来了,贼心不死,其心可诛。九雁山是大哥的根基,不能不理。小钰,你去紫霄宫报个信,我回道观去,从那边传送去九雁山报讯。
三五七 路遇
见鬼秦越飞在荒野上空,神情焦虑不已,为什么不建立九雁山到紫霄宫的直属传送阵呢非要传到九雁山千里之外,还要自己赶过去。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史帆在后面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祖制九雁山不应该有对外联络的阵法。别的不,倘若是在寻常时期,我们若提出修一个传送阵,第一个反对的就是九雁山自己。
秦越默然,九雁山作为圣地之首,平ri里何尝不清高自许这时再抱怨也是无用。看着包裹着两人的绿sè光芒,强笑道:这一回多亏了史师兄,不然怎能借到紫霄宫专用的飞梭以我的脚力,这上千里路也要花不少时辰。
史帆道:这个干什么倘若九雁山有个好歹,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过了一会儿,道,其实也是聊尽人事而已。你想好了回去之后怎么处置吗是战是退
秦越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道:退。目光炯炯,好像要与他直面较量。
史帆与他对视,目光却很平和,道:原来如此。突然笑道,不必顾忌我。一会儿到了九雁山,你一个人进去,我在外面给你望风。走的时候发一个烟火通知我里面没人了。我自己从外面走。回去我自有法。
秦越见他接受了,反而长叹一口气,道:退又谈何容易。
九雁山的退路有两条,一个是传统的出口。两山之间的缝隙,虽然能走,却是死路。九雁山只要敢从那里出来。北国燕云两界都无立足之地。即使紫霄宫放过他们,上清宫也必然不死不休。
而另一条路,就是传送阵。那本来是安排好的后路。但是远距离的传送阵需要阵法师主持。而这个阵法师自然是程钧他正好不在
只好先转移到云州程家的道观去,这种近距离的传送,只要灵石充足就没问题,只是到了云州,又如何出去
该死的,他可真会挑时候不在
史帆见他神sè苦恼道:怎么,你还有何困扰
秦越不便细,道:少了个关键人物。这退步也不容易。
史帆道:少了程剑阁么他果然还活着
秦越看向他,道:是大幸,他还活着。也是大不幸,他在最应该在的时刻不在。
史帆沉默了片刻,道:是要他主持阵法么我也粗通阵法,倘若你不嫌弃,就交给我。不定能解你们燃眉之急。
秦越紧跟了一句,道:这样行么
史帆道:没问题,是你们应得的。
秦越神sè突然一松,道:我们走了,或许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不用跟紫霄宫报备一声
史帆笑道:一会儿我被逆贼林通秀击伤。重伤昏迷,流落在西陲。挣扎了好几ri才勉强回宫,可惜秦天机不幸陨落。九雁山与恶贼激战,却不敌覆灭。紫霄宫会悼念你们的。
秦越躬身一礼,两人相视一笑,飞梭划过一道绿光,向天边飞去。
天地茫茫,一片青白,天上不曾飞过半只雀鸟,地下连颗草籽都没有。
南通一目光远眺,却是只见天地一sè,不见尽头,道:你可认准了这里是去九雁山的路我们飞了不少时候,怎么没见到半点踪影
林通秀挑眉道:大师兄,你信不过我弟的记xg什么时候出过差错别几十年,就是几百上千年,也不会认错。咦,你看突然伸手一指。
只见微微天空上,一道青sè的人影在前面飞行,一头青丝在风中飘摇,更显得身形窈窕,风姿动人。
林通秀手一捏,兴奋的声音都微微颤抖,道:是萱儿,萱儿在这里。
南通一道:哪个萱儿话音未落,林通秀嗖的一声,窜了出去,叫道:萱儿,是我呀,我来找你了。
南通一眉头大皱,他自然知道林通秀的xg子,暗自骂道:这档口还在关心女人,当真无药可救。只是也奈何他不得,只得跟上。
那身影闻得身后有声,回过头来,露出一张肤sè胜雪,秀美绝伦的容貌,正是陆令萱。只是比起离开的时候,她显得神sè苍白,jg神萎靡,一双本来清澈的眼睛显得浑浑噩噩,似乎随时都会昏睡过去的样子。
林通秀见了她的样子,陡然一阵揪心,道:萱儿,你怎么样了忙向她伸出手去,想要搀扶。
陆令萱用手扶住额头,道:是林道友啊身子一晃,就要摔倒,但见林通秀伸手来扶自己,却一低头,让过他的身形,顺势降落。一道光芒慢慢降下,落在荒原上,刚一落地,她已经坚持不住,一跤跌倒。
林通秀忙跟上去还要搀扶,南通一在背后一拉他,低声道:这女子分明对你无意,咱们有正事要紧,不要多事。
林通秀哪里肯听,从剑光上跳下,落在陆令萱身旁,道:萱儿,你这是怎么啦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别叫我记挂。
陆令萱头一阵发昏,也没计较他什么,只道:我正要赶回山去,路上遇上了奇怪的人。他虽然不曾什么,但也一阵心有余悸。
原来陆令萱几ri之前就出发了,原本按照她的脚程,不应该这么晚还不到九雁山,只是路上出了意外。
前ri她刚到西陲,独自一人正在赶路,突然听有人在耳边道:姑娘,你流年不利,必有灾祸啊。
似这等言语,倒像是大街上算卦的拉客的江湖声口,陆令萱再不出门。也是个筑基修士,怎能被他动,连头也没回。就往前飞去。
哪知飞了一阵,飞出足有十余里路,就听那声音又道:姑娘。你印堂发黑,灾星临门,怕有血光之灾。声音一如刚才,仿佛耳边细语,清晰无比。
陆令萱虽然不信这等话语,但也知道来了前辈高人,不能再漠视,停下身来四处环视。果然见地上坐了一人,身穿斗篷,看不清面目。
她心中陡然一惊最近风声很紧,似乎九雁山面临着很大的危急。虽然她不知道敌人是谁,但总归有许多不怀好意的人。倘若这人是仇敌,自己死在这里还罢了,秦天机的信就送不回去了。
那人虽藏身在斗篷之内。却是笑道:没关系,我不是敌人,也不是什么坏人。陆丹阁,我是九雁山的朋友。
陆令萱沉默了一会儿,道:九雁山有连这藏头露尾的朋友么
那人发出一阵笑声。声音低沉,倒也不难听,道:都陆丹阁xg情和顺,没想到也有言语峥嵘的时候。难怪你会奇怪,在路上被人叫住,一些奇怪的言语,或许像不怀好意。不过你马上就知道,谁才是真正不怀好意的人。身后藏着不怀好意的眼睛,你却懵然不知。
陆令萱道:什么你指的是谁
那人道:你仔细想想,谁用一纸法喻。把你无缘无故的从山中叫出来谁擅自将秦天机架在火上,让他焦头烂额你们九雁山内部大修退路,防的是谁这北国之中,谁能够顷刻间,把九雁山这样一个圣地毁掉
陆令萱皱眉道:我指导你意中所指。可你行止鬼祟,半途拦路信口雌黄,怎能让人相信
那人笑道:你现在不相信我,那也正常。那地方也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也给了九雁山许多好处,几千年建立的信任不同寻常,你自然不肯接受。只是正因为这份信任,有朝一ri被背叛,才会恨之入骨。
陆令萱怫然,道:前辈还有什么指教晚辈先走一步。转身便走。
那人缓缓道:今ri相见即是有缘,我有一物相赠。
陆令萱头也不回,道:我不想要。刚要离开,就觉得头脑一晕,身子发软,缓缓地倒在地上。就听耳边有人道:这一枚符箓可以帮你脱一次大难,死中求活,可留一线生机。你留下一线生机,就是给九雁山留下一线希望。到时候你就知道,该相信谁了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当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天上,漫无目的的飞了起来,她甚至认不出方向,只知道前面不远,应该就是自己的家了。
但是她现在遇到了林通秀。
不同于秦越他们一开始就在算计林通秀,陆令萱离开得早,没看后面的好戏,对林通秀的印象,还停留在不喜欢的熟人层面上。虽然不喜欢他甚至有些厌烦,但熟人就是熟人,虚弱的时候见到,竟还有一分亲切,道:林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林通秀哼了一声,刚要什么,突然心思一转,笑道:还呢。张清麓回来了,然后就把我踢出来了。
陆令萱愕然,道:怎么
林通秀指了指南通一,道:张清麓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仗也打完了,他不想留我在宫中吃白饭,就把我师兄叫来,让他把我领回去。丢煞人也,这么大了,还让人把我带走。张清麓好不成话。
陆令萱见他得合情合理,也没怀疑,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回去
林通秀道:我这不就要回去了吗你以为我愿意呆在北国这样,我先送你回九雁山,然后我就回去。
陆令萱摇头道:不必不必就觉头脑嗡的一声,气血上涌,突然伸手一弹,只听嗖的一声,一枚烟花往上飞去,在空中炸开。
林通秀自然知道这是她放的讯号,和南通一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一挑。
过了一会儿,一个手执长枪,眉目含煞的女子出现在天边,叫道:陆师姐陆师姐在这里吗rq
,请。
三五八 钟声,鼓声,铃铛声
傅之玉扶着陆令萱进了九雁山前天柱山的缝隙,临到门前,突然回过头去,看着跟着上来的两个人,道:你们两个是谁干嘛跟上来九雁山不招待外人。{
林通秀看着陆令萱,道:萱儿,到了这儿你还不让我们进去吗
陆令萱看着他们两个,只觉得头疼,但毕竟这两个也算熟人,拒绝的话也不好出口,道:你们唉,到我们丹阁喝杯茶吧。
林通秀大喜,道:丹阁的茶叶,那是天下少有。说着大摇大摆的跟了进去。傅之玉哼了一声,也没反对。
走了几步,林通秀回过头一看,却见南通一愣在原地不动,奇道:师兄,你怎么了,还不进去
南通一表情呆滞,犹如见了鬼,突然身子一抖,道:是,是,进去吧。
林通秀也不在意,跟着陆令萱一路来到九雁山上。
陆令萱到了九雁山中,被浓郁的灵气包裹,就觉得心中一轻,到了丹阁之中,只见熟悉的草木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心中更是愉悦,头脑中的混沌驱逐大半,深深吸了口气,问傅之玉道:老大他们呢
傅之玉见林通秀跟得太紧,便传音道:这两天九方谷那边瀑布不稳。老大看着有些不妙,虽然秦天机不在,但吉凶已经有征兆,不得不早作准备。大家都分头行事。老大和代师兄在九方谷ri夜看守瀑布。尹师姐和白师兄去转移九方谷中的乡亲了。这里就我和管师兄镇着。受到师姐的传讯,管师兄派我出来接应。
陆令萱听得心惊肉跳。传音回道:九方谷不稳可是瀑布那边逃出来什么妖兽了有兽cháo么
傅之玉道:兽cháo倒是没有。但是瀑布的水流明显的减少,甚至出现了断流。师姐也知道,倘若断流。那边来什么境界妖兽,咱们这边就只能接受什么境界的妖兽。怕是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朱老大已经吩咐过,如果事急。敲动麒麟鼓,大家一起撤退。
陆令萱道:能退么
傅之玉道:朱老大说能,大概就是能吧。信老大的总是没错。这几个人是什么重要的客人吗不重要的话,咱们这里忙得很,赶紧把他们打发走吧。
陆令萱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懊悔不已南通一还罢了,林通秀却是个牛皮糖,自己在外面还甩不掉他。到了家里如何甩掉心中微微发狠倘若这人阻碍了九雁山大家伙儿的安全,说不得也要来些硬的了。
到了丹阁,陆令萱端上了茶水,都:山居简陋,请两位随便用一点吧。
南通一客气了一句,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顿时觉得一股土腥味扑鼻而来。又呛又涩,哪里是给人喝的便知陆令萱没有留他们的意思,变相在逐客,心中有些不悦毕竟自己也是个jg魂真人,给一个晚辈女修这样挤兑。颜面何存
况且他们来这里是有正事的。
南通一转头一看,就见林通秀捧着茶杯一口一口的啜着,丝毫没有觉得茶叶涩口,反而盯着陆令萱脸露微笑,心中哭笑不得,咳嗽一声,传音道:进也进来了,现在该去办正事了。
林通秀眯着眼睛传音道:不着急。反正都进来了,也不急在一时三刻。总而言之,我记得这件事就对了。
南通一气的倒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沉声道:两位先聊着,我出去一趟。也不管陆令萱的意思,径自转身出去。
他心中也没那么多弯弯肠子,既然已经知道任务,也不怕被人看见反正九雁山都是一群筑基期,能奈他何只要东西到手,就算打出去又怕什么,至于林师弟到底他也是个真人,倘若真能被一群筑基期围殴致死,那也没有办法。
虽然南通一完全不认得道路,但九雁山只有一条道路,想要迷路也是难能。一路上行,就见天机阁矗立在山崖上,便知自己已经找对了地方。
到了天机阁前,但见四面都是墙,竟找不到一扇进去的大门,只有一道回廊穿过,东西纵横,看来复杂迂回。略一沉吟,已知道这是奇门遁甲,他对奇门遁甲术研究不深,但这时候在空地中站了一会儿,便踏上回廊,东走西绕,仿佛自家院落一般熟稔。
来到天机阁后面,但见一座凉亭翼立,南通一低声道:从这里跳进去就可以了么好
刚要跳入,就听有人道:你是什么人声音清亮,如金玉一般坚硬清澈,却自有一股威严在。
南通一回过头,就见身后站着一个身长玉立,气质高华的青年,抱着一把古琴盯着自己,虽然神sè平静,目光中却是不掩敌意。
南通一心中一突,道:你是谁停了一停,道,你是九雁山的哪一位看守
那青年面沉如水,踏着回廊一步步走了过来,与南通一擦肩而过,站在亭中翻过身来直视他,道:我是水阁管离。你不是九雁山的人,请你离开。这里不是外人来的地方。
南通一脸sè微红,想要辩解几句,突然身子一直,好像接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喝道:让开。
管离手中琴一横,道:你果然是来者不善。
南通一冷冷道:不善又怎么样我来找东西,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你现在躲开,我就不为难,不然别说我欺负你。说着放出自己的灵压,jg魂天地的威压登时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道:你看看清楚了,咱们的修为天差地远,你若要找死也由得你。
管离被压得退后一步,手指一扣琴弦,道:九雁山的一草一木都不能落在外人之手。我虽不敌,却也不能退后。
南通一暗道:事到如今,只有速战速决。伸手一抓,喝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这一抓合着妖修的巨大力量,劲风扑面,绝非筑基期所能抵挡。
管离却是将手中的琴一举,只听轻轻地嗤的一声,一抓抓到琴上,一划而过,连一道印痕也没留下。南通一就觉得这一下抓到了油中泥鳅的身上,滑不留手,劲力全部走空,退后一步,心中一动:这琴有古怪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好了,这里交给我吧。你去敲钟擂鼓,把他们叫起来。
管离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放开手中的古琴,身子一跃,已经跃进了天机阁中。南通一还要追去,但见光华大放,一股威压陡然升起,立刻将南通一放出来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来。
南通一失声道:元元神神君
古琴在空中烁烁放光,道:小辈,你退开。
南通一心中还在惊疑,却道:我退无可退。
古琴道:我知道你是听命而来。你退开,让你背后的那个老东西直接来找我。管离不是你的对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元神就要对战元神。说到这里,他陡然提高了声音,吼道:鬼鬼祟祟的东西,难道你怕了吗一缕分魂也敢来挑事,当九雁山没人吗
只听得一人淡淡道:道友的出现,确实不在我意料之中。可见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九雁山藏龙卧虎,了不起。话音刚落,一个虚影从南通一背后浮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消瘦的中年道士形象。
南通一躬身道:恩师。
这道士,竟是上清宫第三号人物玄道。
南通一其实心中也很迷惑,他也不知道玄道从何而来。刚刚在天柱山口,他突然感到身子一冷,玄道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催他进去寻找天机神卦。当然,南通一也不知道那声音是通过法器还是分神或者其他什么途径传来的,他只知道,玄道的话师命,由不得他反抗。
没想到恩师居然真的现身了
玄道没理会南通一,只道:道友不是九雁山的人,九雁山也养不起这么大的菩萨。你可想好了,真要为旁人与本座冲突么
那古琴嘿道:一缕分魂也有这么大的口气,也不照照镜子。和你冲突又怎么样九雁山上的人我看着顺眼,不许你伤害他们半分。
玄道道:你既求死,本座便成全你。虽同为神君,你不过出窍境界,与本座相差一个境界,竟也妄想螳臂当车。一缕分神对上你,也绰绰有余,通一过来南通一走上几步。
玄道的分魂猛地冲向他,化作一团光芒将他裹住。只见南通一浑身气势大变,冲天的煞气沸腾起来,目光中金光四shè,冷冷的看着古琴。
分魂附体
古琴一根弦一扣,嗡的一声琴音响彻天地,回荡宇内。
神君之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只听当当当数声响起,天机阁上钟声大作
仿佛感同身受一般,九雁山九阁上的铃铛一起作响。而最高的麒麟峰上,更有咚咚的鼓声传下
高山擂鼓,声闻百里
钟声,鼓声,铃铛声,响成一片
麒麟鼓,天机钟,九阁闻铃
所有的所有,标志着九雁山最危险的时刻,已经到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三五九 繁花散落
陆令萱将茶叶放进茶壶,注满了水,闻着袅袅升起的茶香,眉头蹙了起来。
林通秀还在隔壁的房间里,等着跟自己品茶,但她已经不想再敷衍了。现在九雁山正在多事之秋,谁有心思和这个不招人喜欢的人喝茶
本以为他喝了那壶好茶,也该自己走人了,没想到他赖着不走,还要喝第二壶。
他是果然迷恋自己,还是别有用心
迟疑了一下,陆令萱从瓶子中倒出一枚药丸,扣在手心,暗道:我一会儿好言好语的劝你离开,你若不走,别怪我把你横着搬出去。
正在这时,头顶声音大作,钟声鼓声铃铛声响成一片。
林通秀用茶碗盖子拨着茶叶,暗道:南师兄一去不返,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以他的修为,应当不至于,倘若他都麻烦,我岂不更加麻烦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细细的声音道:林通秀,你还在干什么
林通秀身子陡然绷直,脸sè刹那间严肃起来,恭敬道:师尊,您怎么回来了事情已经办完了么
南通一可以因为突然被玄道附体感到惊讶,林通秀却不会,因为玄道的那缕分神,本来就是被他从燕云带过来的。
玄道的分神庇佑,才是他敢直闯紫霄宫的底牌。当然,张清麓最隐秘的传送阵也能无声无息的破坏了,除了玄道还有几个人能做到后来他能看出张清麓虚实。以及大闹特闹,逼得紫霄宫几个留守应接不暇,也是玄道在后面指点。
若无玄道。林通秀怎能与紫霄宫上下周旋那么久。
但是前几ri,玄道已经离开了。
林通秀也不知道玄道去哪里了,但就在攻打西岭剑派的前几ri。玄道丢下一句另有要事,等候命令,就把他抛开,自己一个人走了。林通秀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哪敢多问一句。留在道宫继续做玄道吩咐他的事,比如打入九雁山,抓住秦越种种。只是他虽然还是一个真人,但失去了玄道的指点。凭他的水平,还不足以和剩下那几位人jg周旋。
也是张清麓他们运气好,倘若玄道还在,林通秀哪有那么容易就落入陷阱之中玄道却高估了自己的弟子,只离开几ri,这小子就差点给人包了饺子。
好在玄道不知道过往,也没被这徒弟气的呕血。赶到西陲时。正好见他们师兄弟联手往九雁山而来,虽然不满两人没有按照自己的布置私自接头,但毕竟也是小事,正好他也要进九雁山,就选择了南通一附身。至于林通秀有南通一备选,谁会选择林通秀啊
只是现在南通一被琴老正面拖住,分身无暇,玄道才想起这个徒弟来,传音给林通秀。
玄道喝道:不必多说,你还在九雁山么
林通秀恭声道:我在九雁山丹阁。
玄道道:好,给我杀
林通秀愕然道:啊
玄道道:本来本座打算让九雁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洪流中,现在已经暴露,不必多说,杀光所有人,去天机阁拿天机神卦。你不是闲的么,快去做这件事。
林通秀张口结舌,道:我我
玄道哼了一声道:你担心你的女人丹阁可以留下不杀,任你处置。
林通秀大喜过望,道:多谢师尊。
玄道冷笑道:我现在要和一个老儿开战,等本座斗法结束,你若还办不好,就不要回来上清宫了,留在北国一辈子吧。
林通秀忙道:恩师放心
话音未落,头顶钟声大作,玄道的声音戛然而止。
钟声鼓声震耳yu聋,预示着九雁山巨变的到来
林通秀猛地站起身,双手一分,已经全身光芒笼罩,就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陆令萱急急忙忙赶出来,道:这是怎么了
林通秀见了陆令萱,目光冒火,突然噌的一声上前,一把抓住她,喝道:萱儿,跟我走吧。
陆令萱正在疑惑山中的动静,却没想到被他抓了个正着,不由瞠目结舌,道:你你说什么胡话
林通秀道:事到如今,我就直说了吧。我一直喜欢你,如果不是为你,我绝不会到北国来。
陆令萱愕然道:说这些做什么
林通秀死死地抓住她,道:萱儿,我早知道会有今天。恩师本来将这个任务派给了师妹,但是我自己要求过来的。我不求什么功劳,也不求什么赏赐,张清麓虽然讨厌,但我并非一定要把他怎么样。我全是为了你,我为了拯救你而来。
陆令萱脸sè苍白,道:你把话说明白些,你要怎么样
林通秀道:你也有预感了吧。九雁山要完蛋了,就在今天北国也要完蛋了,紫霄宫这种不合理的东西,灭绝指ri可待这里只是我灵山道统和昆仑道统冲突的一个前线,不该有什么道宫之类的可笑存在。现在到了离开的时候了。你跟我走,我包你一辈子吃喝不愁。我还没有双修道侣,你就是最佳人选
他自己说得兴起,陆令萱的神sè却是越来越白。
这些话,在紫霄宫初见的时候他也说过,但陆令萱除了惊讶之外,便觉得虚幻,并不真往心里去,但这时候再听他说,配合着头顶大作的铃声,她真真切切感觉到了末ri的逼近,登时头脑一片空白。
师姐怎么了
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了瞬间的寂静。
陆令萱目光呆呆的转过头去,就见傅之玉站在门口。她先是愕然随即变为愤怒,两道本来就向上斜飞的柳眉更加倒竖起来,喝道:jiān贼,快放了陆师姐。说着身子一晃,一根长枪已经出手。
陆令萱突然福至xg灵,清醒过来,失声叫道:不要
嗤的一声,鲜血四溅。
林通秀手中的折扇打开,锋利的边缘染满鲜血,如桃花朵朵,渲染了雪白的扇面。
傅之玉脸上还带着几分桃花煞气,却永远的凝住了。紧接着,她纤长的身躯如抽空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活力,直直的落下,落到了尘埃里。
红消香断,玉山倾倒
筑基中期和jg魂天地的真人,差距就是这么大。即使她奋勇无双,终究抵不过境界的碾压。
林通秀叹了口气,道:也是个佳人,可惜了。是佳人不该拿刀枪,不然便不可爱了。折华攀柳,真令人不愉快。
陆令萱的神sè和傅之玉一样停滞了,半张着口,看口型说的是一个傅字,而剩下的师妹两个字,无声的从空气中消散了。
一声琴音,仿佛从天际传来,紧接着,地动山摇。
冲天的威压和气势压得丹阁咯吱咯吱作响,这是战斗开始了林通秀心头闪过玄道的jg告:若是斗法完了,你还没办好事情,就在北国呆一辈子吧。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留在破破烂烂的北国一辈子
我要去找天机阁猛地跳了起来,林童鞋决定了方向。
在陆令萱身上一拍,禁锢住她的真元,林童鞋一路拉着她出了丹阁,因为走得急切,他没有回头看陆令萱,如果他看了,就会看到一个他永生难忘的眼神
即使是他再喜欢陆令萱,如果他看见那个眼神,他也绝不会有勇气把陆令萱留在自己身边。
一路上行,他也轻易的找到了天机阁。
这时候的天机阁,已经塌了一半。外面的围墙有一半化为齑粉,连痕迹都找不到,另一半也歪斜倒塌,只剩下断壁残垣。
不过显然,战场已经转移了。
林通秀唯一抬头,就能看见远处两道光芒纠缠不已,那仿佛从天边传来的琴声,更让他体内的元气沸腾,几乎弹压不住。但这些事情离他甚是遥远,神仙打架,他虽不是凡人,却也会连着造谣。
心念一闪,林通秀想到:师尊只有一缕分神,少不得要借助躯体,想来是用了南师兄的身体了。嘿嘿,亏了他后来选了南师兄,若是选了我,肉身有个三长两短,我去找谁说理去
这么一想,林通秀居然愉悦起来了,三步两步上了天机阁。
天机阁的墙壁也穿了许多大洞,阳光顺着洞口洒入,使阁中显得明亮了许多。一直上到顶楼,就见北面的墙壁倒塌,露出一件暗室来。
林通秀笑道:妙极,省了我许多功夫。走入暗室之中,就见虽然墙壁被打通了,那暗室居然还有些y暗,刚一迈步进来,便觉得心中陡然一沉,如芒在背,登时生了高深莫测的敬畏之意。
林通秀心中一凛,随即冷笑道:凭你有什么神秘,近ri也是我囊中物。
定了定神,只有迎面的墙壁如镜面一般光华雪白,一尘不染,在被破坏的七零八落的天机阁中尤其显眼。在仔细看,墙面边缘垂下来一条细细的流苏,顺着流苏往上看,墙上方挂着一帘画着伏羲八卦的帐幔。
他一抚掌,笑道:找对了地方。跃起身来,伸手一掀,将帷幔掀了起来未完待续。。
三六零 归来的消息
程钰飞了一阵,眼见前面到了紫霄宫,却是云消雾散,不得其门而人,她又没有职司,在紫霄宫中也没有熟人,只有徒唤奈何。
回到京师,再到承天观申请入宫时,又遭到阻拦。那观主倒还记得她,不是因为她有名,而是因为她上次也曾因为求见宫主被挡下。那观主直接道:小道友,你每次来的都不巧。宫主真人宣布封宫七ri。这几ri就是上清宫的使者来了,也休想进门。
程钰听了,只觉得头疼,道:好好地,为什么封宫
那观主沉着脸道:小姑娘,不要瞎打听不该知道的事情。
程钰无奈,只得先行告辞。
刚要走开,那观主将程钰叫住,道:小姑娘,最近小心点。有个罪大恶极的通缉犯流窜在外,紫霄宫下令通缉。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级别的通缉令,可见是个穷凶极恶的人,据说是个真人,道宫也一时奈何不得。
程钰心中一动,道:哦是什么人
那观主将一张通缉令摆在桌上,程钰一眼就看见了林通秀那张自命风流的小白脸,就听那观主道:我叫你小心是没错了。通知上说,这个jiān贼也是个y贼,贪花好sè,无可救药。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别叫他抓走了。
程钰笑道:多谢关心。心中暗道:果然是林通秀。紫霄宫已经知道他逃出来了,又给了这么高的通缉令。想必也知道他的去向,我倒也不必多事。还是回去的好,九雁山的道友倘若要从传送阵出来。这边就要准备退路
突然,她脸sè一变,将通缉令放下。笑道:我先告辞了。说着快步走出,一路穿城出了京师,往天上飞去。
一直飞到云层里,眼见四周无人,程钰才把腰间佩戴的玉佩拿了下来,道:大哥,你可出现了。口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抱怨。
玉佩上光芒一闪,程钧的声音笑道:小钰。让你们挂心了。那边情况可好
程钰听他声音很是轻松,不由苦笑道:哪里好了都乱作一团了。这几ri事情千头万绪,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顿了一顿,她又想到一事,道:大哥,你能和我直接通话了,莫非已经回来了
要知道上次跟程钧通话。可是用把玉符放在传音阵上,才能勉强畅通,现在已经能用随身玉佩直接通话,岂不是说两人的距离大大拉近了
如果大哥在的话
程钰心中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不管怎么样。大哥如果在,他们至少不会那么迷茫了。
程钧道:我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往回赶的路上。这边的事情很顺利,我已经把最后的道路打通了。你不要着急,只要我这边顺利,就是有一时的困难,前途也是通畅的。你先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事无巨细,一点线索也不要放过。
程钧点头道:好。
第一眼看过去,林通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帷幔后面,有一个暗格,暗格中只有一件东西,藏在y影中,若不是仔细去找,还真难以发现那是一块黑幽幽的板子。
那板子只有巴掌大小,非金非木,若说是什么珍贵材料,却也不像。他伸手把那东西拿出来,用手掂了掂,再凑近细看,失笑道:我倒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龟壳。
果然是个龟壳,而且经历过的风霜不少,岁月的痕迹极为明显,龟裂处处,拿在手中似乎随时都会散架。林通秀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这时失望道:哪里弄到的垃圾伸手一甩,就要扔出去。
手伸到半空,他突然灵光一闪,拿了回来,道:是了卜卦之中,不也有一门用龟甲的么看不出来呀,这就是天机神卦
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居然是这个鬼样子,让一向好风雅的林通秀颇为失望,但好歹也算完成任务,笑吟吟的拿起天机神卦,一手拉起坐在地上的陆令萱,笑道:萱儿,我的事做完了。跟我回家。
刚一迈步,就听有人道:站住
林通秀暗道:又来了挡路的人,真晦气转头去看,却见天机阁下站了一高一矮两个汉子,高的那个容貌粗犷,体态彪悍,扛着一座小山一样的巨石。矮的那个身穿大红袍,jg神焕发,英姿勃勃。
他心中一动几十年前,他也来过九雁山,认识几个人,为首的那个好像是
就听陆令萱哽咽道:朱老大
林通秀登时想到了,这不是那个麒麟阁么另一个是什么阁反正也是一伙儿的。
就听那扛着石头的大汉爆喝道:你这混帐王八蛋,快把陆师姐放下
林通秀心中冷笑道:这些不知死的鬼,还敢自投罗网,上次来的是个美貌小姑娘,我都要杀,何况你们几个粗俗男人目光中杀机闪烁,已经蓄势待发。
陆令萱盯着林通秀,见到他的动作,突然叫道:别过来
朱瑜止住暴怒的代绛,抬起头,道:师妹,勿要害怕。我们在这里。
陆令萱惨笑道:他他
他杀了傅师妹
她又如何说得出口
朱瑜转头看向林通秀,冷静道:这位道友,你不要冲动。他声音沉稳有力,自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林通秀冷笑道:我动手,还需要冲动我是谋定而后动。说着一挥袖子,就要跃下。
朱瑜吼道:不要出天机阁
林通秀如此修为,被这一吼竟然镇住,脚步跨出一步,却没能收回来,反问道:你说什么
朱瑜踏上一步,目光沉稳坚定,道:道友。我这不是玩笑,也不是缓兵之计。这天机神卦碰不得。这东西不能拿出天机阁,只要出了一步,必有倾天大祸。
林通秀冷笑道:你这是哄我吗我怎么不信什么大祸能够倾天话虽如此,他果然往后退了一步。
朱瑜沉声道:你可知道,九雁山九阁都有镇阁之宝。天机阁至宝天机神卦是最特殊的一个,因为他可以偷一丝天机预测未来。泄露天机是触犯天道的大罪,必遭天谴,九雁山有多大的本事,能撑得过天罚全凭这天机阁遮蔽气息,瞒过天道监测,这才平安无事。饶是这样,这天机神卦也沾染了不知多少因果。倘若那天机神卦带出天机阁一步,必然被天道察觉,那时五雷轰顶,大家灰飞烟灭,再无幸理
林通秀将信将疑,却也不敢冒险,喃喃道:有那么邪乎吗
朱瑜正sè道:道友,你我都是修大道的人,岂能不知与天道对抗的下场。人不可抗天,被天道惩罚,化为齑粉,不得全尸还是小事。更怕身死道消,难入轮回,连魂魄都没有了。
林通秀脸sè微变,虽然心中还有些疑虑,却也慢慢将天机神卦放回原处,想了一想,又拿了起来,道:我走下楼,会触犯天道吗
朱瑜神sè凝重道:我听说最好不要离开卦室,至少不能离开天机阁。不过如果你非要尝试,我也没办法。我要离得远一点,你可以试试。
林通秀道:我干嘛要试咬住了牙关,心中暗道:我干嘛要自己犯险反正东西也找到了,干脆请恩师来定夺,他也不能说我办事不利。倘若果然他下令惹出了天谴,天塌下来有大个儿顶着。
想通了此节,林通秀反而不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远望,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雷霆阵阵,显然两个元神神君的交手已经到了白热化,却没有立刻分出胜负的样子。陆令萱顺势坐在他旁边,低垂着头,仿佛已经心死绝望。
朱瑜先将林通秀稳住,头脑中飞快的旋转他还不知道傅之玉已死,只是被铃声叫了回来。却还没有人跟他说明情况,所以他也只是见招拆招。一回来,首先见到的就是两个元神神君打架,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打架的双方也不认得,琴老他也没见过,看到这种情形,他只有一个念头这地方没法呆了
也是元神神君给他的刺激太大,以至于他看到林通秀在天机阁乱翻,几乎引发天劫的时候,反而异常冷静元神神君都出现了,还怕一个jg魂天地的真人么
但他紧接着就看见了陆令萱。
朱瑜沉稳冷静,处事果断,但也有他的软肋。那就是见不得自己师弟师妹不好。现在陆令萱落于敌人之手,心中如何不心急如焚只是这时他身边还有冲动的代绛,还有危急的陆令萱,还有不知道在哪里的几位师弟师妹,心思缜密的秦越和智慧通透的程钧却都不在身边。这时候他若不冷静,就没有人冷静了。
这个时候,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救援陆令萱。
最好能有个人
正在此时,朱瑜一抬头,登时神sè僵住。
只见暗室的对面破墙外,有人仿若幽魂一般飘了进来,站在林通秀身后,一步步靠近,神sè清冷,正是管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三六一 联络
原来如此。看来张宫主他们设的局失败了。程钧的声音淡淡的没有感情,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若不是这边放人,那边也不会这样。
程钰一怔,却觉得程钧的语气中有些悲哀的意思,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程钧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几天没回去,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是我的不是。不过现在我明白了。
程钰道:明白什么
程钧声音似笑非笑,道:我明白了敌人有谁,如今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么一个元神神君,带着两个jg魂真人,就想为所yu为,未免欺九雁山无人了。
程钰惊道:有元神神君在以她的层次,真人还曾经见过,元神神君就离得太远了,这个词对她来说代表着神秘莫测,至于与这种人对战,更是想也不敢想,想不到程钧会用这种不屑的语气说出来。
程钧道:玄道必在。我早该想到的,南通一远在焉支山,都能接引玄道的投影,何况有任务在身的林通秀怪不得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时,剑老说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怪不得张清麓的传送阵会出问题,怪不得想必他现在在九雁山吧。
程钰听得有些迷惘,便跳过了这些因果,直接问道:大哥如何处置
程钧道:处置杀回去
程钰吃了一惊,她还第一次听到程钧的语气中没了那种谋定而后动的从容。而是露出了裸的杀意。
程钧冷冷道:九雁山的崩溃就在眼前。既为,也为天灾。为今之计,无非快刀斩乱麻。程钰。你回去受到道观处接应。不要用上面的传送阵,用青龙观地下的那个传送阵。一旦看到外人从阵中传来,立刻封死传送阵。退出道观。用保命符箓离开青龙观。然后去这个地方说出一个地址。
程钰认真听了,仔细记下,道:好大哥现在就去吗
程钧道:我现在就在路上。好久没动手了,剑都生锈了。
声音戛然而止,光芒熄灭,玉佩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程钰将玉佩捏在手中,感受到其中凉意。露出了坚定的神sè,低声道:大哥,二哥,你们加油啊。
空中,两道人影划过一道弧线,想着远处天柱一样的山峰冲去。
史帆望着直插天际的山峰,笑道:终于要到了。
秦越脸sè说不出是释然还是更加担心。道:不知山中情况怎么样了。
这一回反而是史帆奇怪道:怎么,你还没跟山里联系吗
秦越愕然,随即道:该死,我这个脑子天机阁和麒麟阁之间原本有联络的方式,就是千年以来链接两阁之间的天机线。千里传音,不在话下。只是紫霄宫隔绝所有法术,前几ri到了西岭剑派,恰好和九雁山是两个极端,又超出了范围,联系不上。这几ri赶回了山中,心急则乱,连忙感应朱瑜。
管离的出现,出乎了朱瑜的预料之外。
他的心随即陡然提了起来,管离是九雁山的音修,气息与草木和谐。他本身也有一门极其罕见的隐藏气息的法术,才能将自己的气息全部掩饰,也是现在从后面靠近,暂时不被发觉的原因。但这种情况十分危险,虽然林通秀现在无心探测,但真人就是真人,倘若稍有差池,必然有死无生。
好在林通秀也算是真人中的极品,心神不宁之下,居然真一无察觉,让管离一步步靠近。
是的,管离逐渐在往林通秀背后靠拢,不是靠近陆令萱。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管离虽有暗处优势,可是只要一有所动作,必然暴露。管离如何是林通秀的对手救援陆令萱根本不现实。如果能一口气袭杀林通秀,至少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救援陆令萱还有几分可能。
当然,这也是冒险。
只要林通秀有三分机灵,或者偶尔心血来cháo,稍一感应,管离的下场可想而知。
朱瑜定了定神,开口笑道:前辈,能否告知高姓大名
林通秀心不在焉道:怎么,你不认得我了
朱瑜一呆,他说话,只是为了分散林通秀的注意力,没想到却招出这样一句来,盯着林通秀的脸,道:你是
林通秀哼了一声,道:林通秀。又不是美女,让朱瑜猜来猜去有什么情趣,他也就直接说出来了。
朱瑜先是不解,但紧接着一个人物从记忆深处闪现出来,他陡然大惊,失声道:你是林通秀
林通秀他是上清宫的人
这是朱瑜头脑中不断震荡的一个念头,令他几乎窒息。
即使朱瑜早就看透了九雁山的处境,也安排了后路,随时打算离开,但他最多只以为,他们会被兽cháo淹没,会被紫霄宫当做弃子抛弃,却从未想过,上面会有人来到九雁山,亲自动手,要他们的xg命。更何况来的不是紫霄宫,而是庞大到令人望而生寒的上清宫。
如果这一次九雁山的敌人,来自近乎主宰的上清宫,那么还有抗争的可能么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一种绝望之情油然而生。
为什么
九雁山可算是与世无争,在西陲默默地守护着几千年的誓言,即使如此,还会招来上面的非难,以至于到了亲自下手诛灭的地步
为什么凭什么
这就是为了守护界门,这些年在兽cháo中独自抵挡,以身驱铸建长城以至于百死不悔的九雁山诸阁主的下场么
一股怒气几乎冲破胸膛,朱瑜的脸sè抽搐了几下。几乎就要大吼出声,一拳打在那个得意洋洋的小白脸脸上,让他清醒清醒。发泄自己的郁闷。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有人道:老大。
声音熟悉,朱瑜霎时间冷静下来。是秦越的声音
朱瑜百感交集,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但是他终于想起了希望所在在外面,九雁山外面的广阔土地上,还有自己的同门。
秦天机,白万象,尹百炼。还有谜一样,自己也始终不能理解的程剑阁。
希望他们能够更晚一点回来。这样就算山中遭遇灭顶之灾,至少九雁山的火种还在。
老大秦越再次问了一声。
朱瑜依旧没有答话,突然掐诀,天机线的源头轻轻爆开,将秦越的感应直接外放。
你也来听听,九雁山最后的声音吧。
九雁山的毁灭。即使如轻烟一般没有痕迹,也应该有人见证。真相总该有人知道。
目光一凝,朱瑜看见了一步步前进的管离。
管师弟还没有放弃希望,他还要尝试去扭转局面。
陆师妹还身陷敌手,随时都可能罹难。
还没有到束手待毙的时候。
对于师弟和师妹的责任。最终让他暂且忍耐,继续笑道:林前辈,好久不见了。只是您来的这次太不凑巧。如果我是您,现在就走。
林通秀道:我倒想走,但是还有师命没完成。再次抬头,只见天上的云越来越低,云层中闷雷隐隐,可见上面神仙打架,一点都没有结束的意思,心中不免惴惴,暗道:恩师神通广大,但九雁山这个冒出来的神君似乎也不可小觑,恩师毕竟只有一缕分神,莫要y沟里翻了船。我要不要先给自己留下后路
朱瑜思维转动,声音不断地传出,道:你可知道我们这里有一道界门
林通秀道:这个我怎能不知道
朱瑜道:你可知道界门的变化是相当不稳定的。最近正是界门最脆弱的时候。
林通秀冷笑道:这我怎能不知正因为近ri界门气息脆弱,我们才要赶来这里。
朱瑜心中一沉,却笑道:正因为如此,尊使才应该赶紧离开。我刚才从瀑布那边过来的时候,发现水已经断流了。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九方谷那边随时都会崩溃。
林通秀陡然起身身后的管离趁机上前一大步,喝道:怎么,九方谷要垮吗什么时候
朱瑜道: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瀑布后面已经集结了大量的妖兽。等到界门一断,铺天盖地的兽cháo奔涌而来,还有不少大妖,只怕是大罗金仙也难逃。
林通秀心中越发发憷,道:会有很多大妖吗
朱瑜道:妖兽对天地元气变化很是敏感。这两天界门不时动荡,那边的妖兽哪能不察觉。说实话,我也看得心惊肉跳,所以早就准备好随时离开。这界门一冲垮,见什么毁什么。只怕整个盛天整个北国都难逃一劫。什么jg魂真人,什么元神神君,谁能幸免有道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又不是北国的忠臣孝子,我干嘛要呆在这里陪葬
林通秀只觉得句句说到了自己心中,不知不觉的点头道:说的也是。我不如
这时,管离已经站在他身后
伸出手来,手指之间银光闪烁。
那是一根细细的银线,也是琴弦。
不是能发出悦耳琴声的琴弦,是杀人见血的利器。
无声入肉,微微一转,即使是真人,脑袋也能飞快的割下来。
只差一点
突然,一个炸雷在林通秀耳边炸响,回头
猛然回头,林通秀与管离照了一个对脸,两人在一瞬间面面相觑。
朱瑜陡然喝道:动手身子一弓,已经扑了上去,在空中已经肌肉膨起,形貌大变
麒麟变
但饶是他再快,也不能缩地成寸,而林通秀和管离,近在咫尺
风声大起,一个庞大的黑影飞了过去,狠狠地往林通秀和管离身边砸去。
那是镇山碑
代绛大吼一声:爆
砰
镇山碑轰然炸裂,漫天光彩夺目的符咒喷薄而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三六二 移位
即使以镇山阁对镇山碑的掌控力,也无法在一瞬间掌握符咒的去向。漫天的咒符瞬间爆炸开来。水火y阳之力瞬间积蓄到一个顶点,猛地爆发开来
轰
五彩气浪冲天而起,刹那间将所有身形淹没。朱瑜身子已到,麒麟皮骨俱在,防御自然是极强,在风暴下依旧能勉强定住了身形,在烟雾中抱住一人,似乎是管离,再想去抓陆令萱,已经无处去寻,百般无奈之下就地一滚,从另一面破墙飞出了天机阁。
烟雾散尽,地下只有一个人影,正是林通秀,身子一晃倒在地下。
一个镇阁之宝,就这么毁于一旦。
巨大的爆炸声传的很远,很远
代绛却顾不得心疼自己朝夕相伴数十载的镇山碑,赶上前去叫道:老大,管师兄,陆师姐,你们怎么样了
只听一阵咳嗽声响起,一个声音道:什么什么玩意儿。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原来不过如此。我一点儿也没有受伤。
代绛愕然站住,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站起,迈出烟雾,正是林通秀。只见他衣衫褴褛,神情萎靡,左手拢在袖子里微微颤抖,显然一点儿也没有受伤之言并不可信。泊夜留下的镇阁之宝殉爆之后,也有极大威力,足以镇伤他这个真人。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如同破烂的道袍,林通秀心中一阵后怕,暗道:若不是恩师提醒。我这一次岂不被宵小所害又羞又怒,俊美的脸扭曲了起来,狠狠呸了一口。骂道:下贱胚子,敢对我动手,找死说着手中的扇子画了一个弧线。快速绝伦的带着光芒飞了出去。
去向的是代绛
朱瑜扑出去之后,和丹阁水阁一起埋在灰尘里,林通秀视线所限,一时看不见,只有代绛还在正面,而他,正是把林通秀弄得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
电光火石
一道光芒闪过,鲜血四溅
代绛的双目陡然失去了焦距。仰天倒了下去。
第二个。
收回扇子,林通秀神情已经扭曲的不chéngrén形,咬牙笑道:九雁山除了萱儿,就是骗子蠢材和贱种我要一个个杀过去,净化,净化,净化说着却不显动手。拿起了滚落在天机阁上的天机神卦,冷笑道:一群骗子,说什么天机神卦不能离开天机阁,真是满口胡柴,我就拿走了。怎么样
嗯
一声如受伤的野兽磨牙一样的声音,细细的钻入耳中。
林通秀被其中那彻骨的倾尽四海水也洗刷不掉的仇恨激的心中一寒,转过头去,只见天机阁后,升起了一团灿烂的火焰,熊熊火焰中,一声又痛又恨,充满的悲愤和杀意的长啸冲天而起。
林通秀心中一哆嗦,一脚踩空,一个真人,竟从天机阁上落下来,咕噜噜滚落几尺。
他手中还拿着天机神卦。
他已经滚出了天机阁的范围。
咔哒
在他滚出去的一瞬间,耳边传来一声轻响。
声音轻得像剪刀合拢的声音。
紧接着,地面陡然一震,似乎整个空间都移位了。天光也瞬间暗了一分,仿佛夜晚的房间里,有人吹熄了一盏蜡烛。
但是只有一瞬间,立刻平静下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九雁山外,秦越脸sè越来越白,虽然在飞梭上不用费力气,但已经摇摇yu坠。
史帆一面cāo纵飞梭,一面回过头,问道:怎么样了
秦越抬起头,看着史帆,目光中露出几分狰狞和仇恨,史帆看到这个神sè,目光一跳,随即又问了一遍:怎么样了
秦越不答,道:还有多久能到
史帆指了指前面,巨大的天柱山已经近在眼前。
冲天的山峰上半截笼罩在y云中,云中闷雷轰动,电光缠绕,还有丝丝缕缕的琴音透过云雾传来。秦越不知是两个元神神君在云中搏斗,只觉得天低云暗,压抑之情油然而生。
不过,终究是到了
马上到了,你抓紧,我们冲进去。
秦越只觉得全身无力,明知道这时抖擞jg神应对,但心底的痛苦几乎悔抽干了他的力气,用最大的定力控制住心神,突然道:我问你,你知道天机神卦离开了天机阁,会有什么后果么
滋
飞梭骤然停住。
巨大的冲力让秦越险些甩了出去,匆忙定住身子,又惊又怒的看着史帆,道:什么意思
史帆沉声道:天机神卦移位了么
秦越心中一冷即使他是天机阁,他也不知道究竟天机神卦移位到底会产生什么后果。他和朱瑜一样,只知道必遭天谴。朱瑜刚才说天打雷劈,一多半是为了稳住林通秀在信口雌黄,连秦越也不知道究竟会如何,他只知道,不管结果有多坏,他都要面对了。
压抑住心中的恐慌,秦越道:是。为什么停住因为要遭天谴,你害怕了吗我可以自己进去。
史帆没有理会秦越在失神状态下的语无伦次,只道:你进不去了他缓缓地cāo纵着飞梭上移,伸手一指,指向天柱山。
秦越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先是没看什么,突然浑身一震,竟瞠目结舌
原本天柱山上进入九雁山的缝隙,竟然消失了。
史帆冷冷道:九雁山是高祖亲手建立,永镇边陲,绝不移位。其中很多很多镇阁之宝都是高祖他老人家身边的法宝改造,是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尤其是天机卦,麒麟碑,剑祖本体。这三样至宝。一旦落入敌人之手,可能危及到高祖本人。所以高祖定下的戒条天机卦不得出九雁山一步。一旦移位,九雁山封闭。内外隔绝。
秦越一阵眩晕,道:现在
史帆道:大门关上了,九雁山已经没有路了。
秦越陡然暴怒,道:什么狗屁的规定道祖当九雁山是什么这群王八蛋。
史帆先是一怒,随即苦笑道:你你还是慎言吧。
话音刚落,突然山中轰的一声,一道火柱直冲天际,半边天空像被燃烧了一样。
史帆一怔。道:什么从刚才那一刻开始,九雁山内外就该彻底隔绝,那火光他们也应该看不到,究竟是什么东西,连天柱山的封印也能穿透
秦越咬牙道:麒麟梵天变老大这是要同归于尽么瞬间泪水盈眶,却没流下,突然转过头。神情乖戾的喝道:张清麓,你这王八蛋
狠狠一拳,把对面那人打的从飞梭上栽了下去。
林通秀退了一步,心头有些发憷。
他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对手。
眼前的敌人。已经不是敌人了,而是一头浑身喷火的凶兽,庞大的身躯上缠绕着金红的火焰,热浪扑面而来。
火麒麟
林通秀用破破烂烂的袖子抹了抹脸,道:混混蛋,以为这样我我会怕吗我是个真人,我怎么会怕你
然而,他也感觉到了,眼前这头火麒麟,身上的气势似乎已经不输给自己了。
伸手把扇子打开,林通秀定了定神,道:散花天宝扇,给我起
那已经染满了鲜血的巨扇,第一次开足了jg神,天地元气被引动,绕着弧线灌了下去。巨大的扇面刹那间覆盖了周围数十丈的空间,而且还在继续扩张。
腾腾腾
火麒麟带着焚天的火焰,骤然冲了过来。
身未到,火先到
火麒麟周围,围绕的火舌已经吞吐了丈余长短,高温火焰与折扇的边缘缠到了一处。
滋滋滋
火烤的声音伴随着焦糊的味道传来。扇面上出现了些许焦痕,但火焰也被折扇的边缘劈成了两半。只能围绕着边缘打转。
只靠火焰,是无法再进一步的。
但麒麟的本体冲了上来
砰
折扇被撞得飘了开去,林通秀不等他再进一步,一招手,将折扇收回,光芒大做,往上一套,瞬间狂风大起
风卷雪
狂风卷着雪花结成一个漩涡般的圆球,飞了出去。白sè的乱流显示着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
与此同时,麒麟张开大口,浓重的火柱狂喷而出
嗖
仿佛玩笑一般,两股法术在空中略一擦碰,便即飞过,各往目标飞去。
林通秀扇子再次打开,猛地挡在身前,与火焰正面相迎。刺拉一声,火焰顺着扇子往上燎,一直燎到他手掌,林通秀大骇,撒手退后,就听砰地一声,扇子带着火焰往后倒去,与他撞在一起。林通秀登时倒退着飞了出去,滚了几滚,火焰总是不灭。
另外一边,一声巨响传来,漫天的飞雪轰然爆开,不但当地变成一片雪白,连林通秀也受到波及,再次飞了出去,好在漫天的雪片,不但染白了他的头发,也冻熄了他身上的火焰。
林通秀的状态很不好,过了一遍火,又过一遍冰,真元消耗到了极限,身上更是没一寸不疼痛。他心中已经不止一次后悔,不该来这一趟,受了这样的罪,不知道几时才能补回来。
正在这时,余光一闪,他看见了一片裙角。
萱儿
林通秀jg神一震,竟然翻身坐起,叫道:萱儿几步爬过去,抱住陆令萱。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念念不忘这个吸引他远赴千里的佳人。
只见陆令萱倒在地上,嘴角全是鲜血,双目紧闭已经全无动静。
林通秀心中惊痛,想了一想,他才想到,当时天机阁中镇山碑爆炸时,陆令萱就被甩了出去,她何等姣花软玉的人物,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冲击
颤抖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鼻息,但觉触手冰凉,已经没有人气了。
萱儿死了
林通秀在这一瞬间,真正感觉到了心丧若死,生无可恋。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放声大哭,道:萱儿,我为你受了这么多磨难,马上咱们就能在一起了。你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哭声中,陆令萱的手搭在他脖子上,五指之间光芒闪烁。
那是琴弦
无声无息,琴弦缠绕在脖子上
用力
嗤
林通秀的眼睛陡然睁大,不可思议的神sè永远的凝固了。慢慢的,那张脸垂了下去,扑通一声,斗大的人头滚在地下。
鲜血四溅。
陆令萱的脸上身上,染满了斑驳的鲜血,眼睛缓缓睁开,目光陌生的与之前判若两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