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三 噩耗
人间四月天,风和ri丽,本是北国最好的季节。
两只鸿雁从西方而来,穿过熏熏暖风,在碧蓝的天空中划过一道行书一般的墨迹。
一只鸿雁上,一个青衣佳人含笑望着下面的风光,道:许久没有出山,原来外面的风光也这样好。你看那片梨花,雪白晶莹,比山谷里的还多上一倍。
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嗯了一声,道:陆师姐说的是。人间四月芳菲尽,过了四月,花就要谢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陆令萱听他前言不搭后语,不由转过头来,道:秦师弟,你的状态越发差了,在担心么
秦越一怔,回过神来,道:担心我担心什么
陆令萱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叹道:我说错了,你不像是担心,仿佛是在焦虑。是不是在等着什么难道是消息
秦越呆住,过了一会儿,笑道:什么都瞒不过陆师姐。
陆令萱道:你们天天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自然就能瞒过了。就像这次,咱们两个一起出来,也算是并肩同行,你依旧是什么都不说,只当我是轻风一阵。倘若真的瞒的风雨不透,也还罢了,我自然不担心。偏偏又藏不住心事。让我看到了一星半点,又看不出所以然。我自己琢磨许久,越发的心中没底,这才来问你。
秦越听她难得用抱怨的语气数说自己,忙在鸿雁上起身。道:小弟知错,不该隐瞒陆师姐啊哟鸿雁背上颠簸,他一个站不稳。差点摔下去。陆令萱一伸手扶住他,气笑道:你呀
秦越爬上雁背,道:是我错了。同门之间本来不该如此。何况师姐这般冰雪聪明。我有什么花花肠子您看一眼就知道。
陆令萱轻声道:不是我聪明,只是如今时节不好,风声很大,连我种的花儿都打蔫儿了,我想不知道也不可得唉,你是担心剑阁师弟么
秦越正sè道:是。这一趟西陵剑派征伐战,我九雁山原本就是程师弟为使者,全权代表我们山门。朱老大也曾放权,让他万事便宜处置。我相信以程师弟的手段,断无差错。但张真人却在此时突然降下法谕,调我们去前线。倘若不是程师弟出了什么实在是难以令人心安。
陆令萱出神道:是啊。倘若只叫你一人去,还可以说是不是又什么事情商量。可他还叫我去。我这个人名为丹阁,其实也算一个晦星。没有事,谁也想不到我。我若出现在哪里,哪里必然有事。倘若不是有人身受重伤,又要我去做什么
秦越苦笑道:说句不怕师姐着恼的话,正因为请了师姐去,我反而有些安心。倘若程师弟只是身受重伤。哪怕还有一口气,都算是好事了。
陆令萱道:你何出此言难道你觉得师弟已经轻轻掩住口,道,你可不要胡思乱想,何必如此悲观
秦越道:师姐刚才不是问我,在等着什么么我在等朱老大的信息。前ri张真人命令传到九雁山,我心绪不宁,再次上天机阁求了一卦,和往常一样,卦象模糊,不得要领。自从剑阁师弟上山,我从没算出一个好卦。我去求问麒麟阁。朱老大问过麒麟碑,回答是和程师弟的联系若断若续,摇摇yu坠,麒麟碑上剑阁的名字也是时隐时现,随时有消失的可能。
陆令萱只觉得寒意顿生,道:倘若那么
秦越道:如果麒麟碑上面勾销程钧的名字,世界上就再也没有程剑阁了。
陆令萱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来,秦越道:我本来该留在山上再看情况,但张真人的命令来的急切,不容拖延,我也没等到确切的答案。但刚才一路上心绪不宁,就是因为在等着麒麟碑那边的回复。倘若麒麟碑果然勾销了他,朱老大会给我消息倘若真的来了讯息,那必然是噩耗
话音未落,秦越突然脸sè一白,身子一歪,从鸿雁上坠了下去。
陆令萱大吃一惊,伸手一拉,却没拉住,惊道:秦师弟一路追了下去。
就见秦越的身子一路坠下,突然,天边划过一道毫光,却是法器的光芒。那光芒来的好快,眨眼间就到了近前,就听有人道:咦,有人就见光芒中分出一丝光华,将秦越的身子轻飘飘的接了过去。
陆令萱松了一口气,催动鸿雁下来,道:多谢道友援手啊程你只见一件圆环形的法器上站着一个少女,看面目五官,活脱脱就是个程钧。她吃惊之下,脱口叫出一个程字,但随即知道不是,这少女说到底和程钧只有六七分相似,身材高低更不相同,程钧又哪有扮作女装的道理因此及时收住,饶是如此,看见那少女如此容貌,心中也不免惊疑不定。
那少女闻言倒是上心,笑道:这位道友请了。你认识我哥哥么
秦越只是一时心神恍惚,这时早已清醒过来,苦笑道:让师姐费心了。一眼看见那少女,道:你是程钰
程钰笑道:我认得你,上次在夏州,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秦越看着程钰,想要扯动嘴角,笑上一笑,却觉得嘴里发苦,道:他乡遇债主,真是秦越的运气。有劳小姐记挂,区区债户不胜荣幸。
陆令萱刚才只想着秦越的安危,这时却骤然记起他之前与自己说过的话,一颗心登时往下沉去
噩耗,终于来了么
程钰虽见秦越jg神不振,浑不似夏州jg神抖擞没事找事的样子,心中讶异,但她与秦越不过一面之缘,与陆令萱更是第一次相见,不便多问什么,只笑道:这位姐姐也是九雁山的师姐么
陆令萱心地最慈软,这时心中振动之下,目光已经幽幽含水,强笑道:正是,你是程师弟师弟的家人你往哪里去
程钰闻言,微感郁闷,答道:我往西陵剑派的前线去。
她领了程钧的任务,要通知几方他还健在的消息。本来程家兄妹之间有玉佩联系,是最容易通知到的,但这几ri玉佩却似失灵了一般,总是找不到人。她一方面担心,另一方面也知道,程钧不远万里特意发讯叮嘱她报讯,自然是十分要紧,或许晚一ri通知到,就要耽误许多事情。前思后想,她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直接去紫霄宫找程铮,再辗转去九雁山报信。
她也是个说干就干的xg子,当下把景枢找来,请他看好那个传讯阵法,一旦程钧有信,立刻记下,自己一人带了传讯的玉佩上路。
然而这一路也不顺利,她到了紫霄宫,先是不得其门而入,又赶上战事来临,京师封城,四处盘查。她一个孤身女子,也被人责问。亏了她准备周全,证实了自己嫡传弟子的身份,这才得以脱身。辗转打听到九雁山的使者跟着宫主真人到了前线,只得一路追到前线而来。
这时候北国是真正进入了战争状态,对于流通渠道的监控极其严格。程钰虽然是嫡传弟子的身份,但毕竟没有紫霄宫的命令,传送阵这种宝贵的资源也轮不到她去享用,只得自己飞行前来。她没出过远门,更不曾去过西陵剑派,常常飞得找不到方向,边赶路边询问,几天时间好容易到了这里。
不过看来她要时来运转了。
程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中暗喜九雁山的人也到了这里,不但可以找到方向,还可以传递口信,不用再跑一趟西陲九雁山,岂不是一举两得
陆令萱见她笑意盈盈,全无心事,不由得心中难受,强笑问道:你去前线做什么那里挺危险的。
程钰笑道:我去找我哥哥。
陆令萱只觉得噎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就听程钰问道:不知道西陵剑派前线的战事如何
秦越其实对于程钧的事远比陆令萱受触动,他与程钧的关系有好几层,层层拆解不开,闻听噩耗,一时间甚至出现了脑中的空白,只是陆令萱更不知道其中缘故,回答不了程钰的问题,不得不飞上来,强打jg神笑道:怎么,程姑娘对于前线的战事也关心么他其实是知道战事大概情况,只是现在思维有些跟不上,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说了这么一句。
程钰对前线的战事也不是不关心,但她问那句话的真实意思,却是将秦越叫过来。程钧叮嘱她,报平安要找九雁山的秦越或者朱瑜,对程钧的话,她向来是仔细听,落实做,不打折扣的。眼前虽有秦越在,但还有个陆令萱。虽然陆令萱看来是个善良可信的女子,但程钧既然没提到,程钰就不会贸然说出什么来。她也知道秦越在九雁山掌管要务,倘若有人熟知前线战事,那必然是秦越,所以问了这一句,果然把秦越调了过来。
程钰回答道:当然,这战事如今是北国第一大事,谁能不关心一面说,一面凑过去,低低的传音道:秦兄,我大哥让我代他向你问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三三四 千头万绪
秦越闻言,啊了一声,身子一晃,又差点从鸿雁上摔下去。
程钰忙扶了他一把,笑道:你这人真是的,老是东摇西晃的,半点也不稳当。刚才还有我接着你,现在你掉下去,谁来接着你呢
秦越出神了片刻,笑道:程姑娘说的是,在下在山里面有个诨号不倒翁成jg,可见这这大惊小怪的毛病,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只是有没有下次摔下去,还得看姑娘。姑娘赏我句准话,我就拿得准了。是这样,我还有些许疑问,想请教姑娘,还请姑娘说得再详细一点。他其实绝非一惊一乍的人,还是程钧牵扯的关系太大,容不得半分差错,短短片刻之间消息天翻地覆,才把一个天机阁弄得一时颠倒混乱,不知所措。
程钰道:你要问什么,只管问便是。只是我也知道的不多。她其实也想多做商量。程钧突然断了联系,她心中也甚是惶惑,也想听听旁人的意见。毕竟秦越是程钧点过名的人,又和她有一面之缘,也可以商量商量了。
秦越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程师弟跟姑娘传话,是通过法器还是传书姑娘是见到了他的笔迹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见到了他的人
程钰道:我和大哥通过传讯法阵面谈过。
秦越心中一松传书和留言都不算可靠,还要即时通讯才好。既然对面谈过,应当是最好的证明了。饶是如此,他也不敢现在就确认,再次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程钰算了一算。道:三天前。
秦越眉头再次一皱时间上有些早。麒麟碑上程钧的名字消失,是朱瑜刚刚传来的讯息,时间上要比程钰的时间晚。就算当时程钧安然无恙,这两三天时间内,理论上他也有可能遭到意外,还需再行确认,问道:他当时和你说了什么
程钰道:大哥说他出了意外,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但他现在一切安好,正在尽量赶回来。他还特意叮嘱我,要将他平安的事情通知九雁山和紫霄宫的宫主真人。嗯还有一句。无论谁说他死了,都不要相信。
秦越挑眉道:这倒奇了,哪儿冒出这么一句来其实这句话倒是戳中了现在的情形,麒麟碑可不是说他死了但程钧在两天前说出这一句话来,那时麒麟碑还没出现异象,自然是另有所指。指向的是哪一边
倒也不难猜,除了九雁山。就只要紫霄宫了。难道紫霄宫那边也认为程钧死了
莫非程钧的意外跟紫霄宫有关,跟张清麓有关
倒也有可能,程钧本来就应该在紫霄宫,那边现在情势吃紧,或许有什么意外发生。
秦越想到此处。神sè一松,正要说话,突然心中一凛倘若是这样,程钧不在前线,也没有受伤,张清麓把自己和陆令萱叫过去为了什么程钧自己为什么又要强调这件事
一根线头扯出一团乱线,秦越虽然聪明,但奈何信息缺失的厉害,一时也不能看透,先抛开一边,又另外想一件更重要的事。
程钧现在此时此刻,到底是死是活
倘若活着,麒麟碑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秦越私心中自然是盼望程钧平安无事,便也宁愿相信程钧还活着。还有一节,程钧既然说得出绝对不会死这种话,想来是因为自己的处境并不危险,他有自信活着回来。程钧的判断是可以相信的,秦越也愿意相信他。
那么麒麟碑
秦越突然啊了一声,道:这样他还活着,但他不是剑阁了。一句话出口,不由得百感交集。
这一声声音不小,陆令萱在旁边也听见了,奇道:秦师弟说什么
秦越长叹一声,道:他化气为jg了。
程钰和陆令萱哦了一声,程钰喜道:是真的么大哥这么快就成了真人了,这个速度,怕是从古至今再没有第二人了吧
陆令萱也道:我记得程师弟刚上山只是筑基中期,如今也不过几年时间,现在就化气为jg,未免玄奇了吧
秦越道:真是,我竟没想到,这猜想明显比他死要合理得多。这禽兽抱歉,这些问题对于程师弟都不算什么。九雁九阁中,只有有人化气为jg,自然会退出看守之位,麒麟碑上的名字也就勾销了。程钧啊程钧,你果然非我能够窥测的。非但我这个天机阁,就是阁中天衍卦象,也捉不住你的踪迹。生而为人,竟不受天命约束,难道世上果然有造化外之人人力的变化竟胜过天数你倒是让我有逆天而行的信心了
他这些话与其说是感慨,不如说是无奈。程钧这一化气为jg,令九雁山又出了极大的变数,选不选新剑阁还在其次,关键是九雁山的实力受到极大的打击,令他许多计划化为泡影。这些变数带来的压力,终究还是要压在他这个谋主身上。
其实他也不知道,真正让麒麟碑产生异变的,是程钧在化气为jg之后,立刻收了剑祖,化成自己的法宝飞剑。这世上已经没有剑祖了,剑祖既然不在,剑阁也就不复存在。麒麟碑上永远失去的,不是程钧的名字,而是剑阁这个职位。
程钰听见秦越言辞之间对程钧不敬,心中不快,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却听秦越问道:程姑娘你去前线,也是程师弟的嘱咐可是去向张真人报信
程钰道:倒也不全是。我是去找二哥的。
秦越讶道:小程道友也在前线可是张真人叫他去的不等程钰回答,突然笑了起来,道:好好好,不愧是张清麓,真好决断。陆师姐,咱们就要有剑阁了。
陆令萱道:谁莫不是
秦越咬牙笑道:我说呢,我说他干嘛莫名其妙的把我叫去。原来是为了给我们安排新剑阁,程师弟意外离开,剑阁自然空了出来,如今是非常时刻,他是不许我们这边出乱子的,就近选自己人继续插进来嘛。让我在前线趁着混乱把事情定下来么走了一个,来一个,他倒不吃亏
程钰道:张真人要把我二哥怎么安排怪不得大哥对着他骂呢。
秦越笑道:要是我,我也骂。没有这么干事的,程师弟那边死活还没定,他倒自作主张了。张清麓的xg子一点儿都没变。什么事情,凭他说行,就要行。就如同这次攻打西陵剑派,他也不和别人商量,自己轰轰烈烈就干起来了。过犹不及,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我看他哪天摔下来,闹个灰头土脸。说到这里,他突然一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剑祖认可,我对小程道友做新剑阁,是一点意见也没有的。
程钰笑道:那也要二哥自己认可。我看他未必稀罕。
秦越笑嘻嘻道:那有什么关系,他不稀罕,就请程姑娘去啊。我看程姑娘也是如此人才,比你兄长还要好上几分,不如干脆咱们现在转回九雁山,请你坐了新剑阁,弄个生米做成熟饭。然后咱们再去前线,看张清麓一宫真人气的怎样瞪瞎了他那双好眼
陆令萱忍不住插口道:你这是缓过来了又开始没个正形了。叫人家姑娘笑话你。不过看到秦越又成了这个样子,她心中反而踏实许多,连天机阁都忧心忡忡,这个世界就不好过了。
秦越突然轻声道:那又不对了。他叫我去,我还能理解。毕竟这种事要先和我这边商量。他特意叫陆师姐去,是什么道理
陆令萱道:是啊。说起来,我与张真人只见过有数的几次,说不上什么交情。又从来不负责具体事务,他要我去做什么
秦越眉头紧皱张清麓在前线紧张的情况下,仍然不忘把陆令萱拉过来,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多半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利用她既然没有任何交情,那就只有利用了。若是连为什么被利用都不知道,那可真有可能死了还要做个糊涂鬼了。
还有张清麓为什么那么执着的想要把剑阁抓在手中程钧刚刚离开,他就迫不及待的塞人进来,快刀斩乱麻,要把局势稳住。这可是前几任剑阁在时,从没有过的事情。莫非剑阁一位,对他关系真有那么重大
再想一步,程钧为什么会大骂张清麓,不喜欢他利用程铮,有没有不希望甚至害怕程铮成为剑阁的意思在里面莫非他也知道这剑阁的位子不是好做的他知道张清麓要做什么,也知道其中的危险
那么,程钧在这些年的剑阁任上,做了什么危险的事了么
寒意越来越盛,秦越只觉得四月的天气如寒冬一般,暖人的chun风也如刀风霜剑,脚下是万丈悬崖,再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程钰道:不管怎么说,到了前线就什么都知道了。在这里猜测,万一猜错了,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
秦越笑回过神来,道:说的是,咱们走吧
两只鸿雁,一道光芒,一起飞向远方。
于此同时,在遥远的十万大山中,程钧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的一片地方,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就是山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三三五 今日山城
云渊看了一眼,目光微微发散,露出一片回忆之sè,瞩目良久,才道:这里曾经是山城。
只见地下的山谷,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草长得有人高,随着风吹过,泛起层层波浪,刷刷作响,若有几只牲畜在,简直可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韵。
但这不是程钧想要的山城,即使云渊对着发了半天回忆也不是。
过了一会儿,南通一开口道:这位道友,你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云渊道:也不过百年时间。当年我离开时,东街的刘大爷新添了一个小孙女,叫做琴儿。从狼山上下来之后,我就没来过。
程钧叹了口气,一百年的时间也三三五今ri山城不算长,对于一个修道的门派甚至坊市来说,其实也不过相当于凡间三五年罢了,云渊说得也不过分,只是他们运气不好罢了。上下左右看了看,但见天上飞过一串雀鸟,有乌鸦啊啊叫时,显得格外凄凉,道:或许其中有什么变故。
云渊看着眼前的情形,道:我还知道其他一处山城,走吧。虽然语调平静,但不知不觉也露出一丝歉意。
程钧见事已至此,只得道:那就去看看吧。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不详的预感,似乎这一趟又不会顺利。
南通一心中对云渊并不信任,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自己对十万大山并不熟悉,何苦多嘴。惹人讨厌。他灵兽受伤,本来有心在十万大山寻找自己新的合用灵兽,但既然有机会离去。也不会非要留在此地,现在山城不再,他倒愿意多留几ri。当下道:没关系,慢慢找过去,十万大山如此广大,总有一二山城的。我看此地必然是被哪个强大妖族毁坏了,但人族修士不会被全军覆没,根基还在,说不定就在附近建立新三三五今ri山城的山城,找找便有。
就听有人接口笑道:道友果然聪明。我们可不是在这里吗
三人一起转身,只见草地中爬出一个修士,一身黑衣,袍角上绣着一团鬼魅花纹,项上带着一串白sè珠子,标准的魔修打扮,长得却不过是寻常人的样子。脸sè带笑,道:难得有新来的道友大驾光临,里面请吧。
程钧讶道:怎么说不知这位道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那魔修本是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修为算是不上不下。但一看这三个人,竟一个也看不出高低,不由得心中暗惊,面上却笑道:三位道友不是来寻找山城的么我就是从山城来的。
三人没想到柳暗花明,心中暗喜。程钧却道:道友勿怪,我刚才看到你好像是从地下来的。难道这山城还在地下不成
那魔修道:道友果然厉害,看出玄机来了。其实说来惭愧,这里本是十万大山中最繁华的一座山城,但十年之间,和附近一位妖王打了一仗,毁于战火。但咱们城中的修士还在,为了方便各位来往道友,也不走远,就在地下重新建了一座山城。专门服务诸位道友,新来旧识,尽管进来便是。
云渊问道:他们还在吗
那魔修一怔,问道:谁
程钧忙岔开笑道:偌大的基业竟能藏身地下,道友果然有心。看来上面的诸多杂草,是掩人耳目了。刚刚一定神,他已经发现了杂草的不对劲处,比野生的杂草更加整齐许多。
那魔修笑道:可不是吗,这附近的妖王虽然已经不大找事,但也不能不防。不过咱们现在有阵法保护,安全得很。进来就知道了。说着头前带路。
三人跟着他一路进了草丛,果然见地上有一个洞窟,露出一段石阶蜿蜒向下。三人胆子都大,略一感觉,周围并无陷阱,也就跟着下去了。
石阶一路向下,进入石头做的甬道。甬道壁上点着灯火,发出幽暗的绿光,还是魔道的布置。程钧心中了然,此处是魔门焉支山和十万大山的交界,来的多是魔修,笑道:不知此地庄家是哪一路圣道魔门修道自称圣道。
那魔修道:此地是我魔相宗和忘情道的庄家。我魔相宗占六成,他们占四成。今ri就是魔相宗坐庄。这位道友难道不是忘情道的么说着看了一眼云渊。
程钧笑道:还真不是。他是天生白头,不是修忘情道修出来的。忘情道他也略知一二,乃是魔门重要的一支,里面的人都是斩灭俗缘忘情绝义之辈,而且修到后来,都是一头白发,面无表情,倒与云渊差不多。
倘若是程钧自己被人误会,他说不定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在此地有个魔门的身份也不错,但云渊是不可能冒充任何人的,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
那魔修继续笑道:那不知道友是哪一路圣道
程钧道:我等是无忧门的。这两位是我师兄。
那魔修一怔,道:久仰,久仰。
程钧随口客气,心中暗笑,无忧门三个字是他一时想到的,正好和忘情道对仗,诞生不到几个呼吸,那魔修说久仰,真是见了鬼了。
四人一路向下,就听水声淙淙,一条地下河映入眼帘。那魔修伸手拉动墙壁上的铃铛,一阵清脆的铃声远远传出。
过了一会儿,从地下河中缓缓驶出一条小船。离得近了,众人看清,那船只行驶的甚是平稳,却无人cāo舟,小船在水面上一荡一荡,甚是诡异。
但众人都是何等修为,看了这般情景,也不放在心上。那魔修当先上船,请众人跟上。众人上船之后,小船一摇一摆,离岸前行。
行了一会儿,水面上雾气弥漫,小船驶入雾气当中,已经看不清周围。那魔修道:咱们这里是个鬼市,若要遮挡头脸,还请自便。
所谓鬼市,就是地下交易的坊市,魔门之中最为常见。因为东西往往不是好来路,交易都是私下匿名,互相不通姓名甚至相貌,程钧笑了笑,拿出一套万骨窟的衣服套上,也分给了南通一和云渊各一套。
只见水面上灯光点点绰绰,那魔修道:每一处灯火都是一处交易商铺,想去哪里指一指便是。你们想要什么告诉我,我也可以给你们推荐。
程钧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回去的传送阵法,不拘大小,只要离开十万大山就好。
那魔修摇了摇头,道:阵法十万大山里哪有那东西这里离着焉支山山口也不过两个月路程,想回去只管走回去好了。
程钧也只是一问,就知道没有,就算有,那魔修也不会告诉他们。魔门不比道宫属下互相守望相助,又有道宫统筹,可以建立四通八达的传送阵网,魔门各派互相毫不信任,门派之间只有防备,哪能建立交通网络这里就算有,也是他们门派自己用的,断断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
如果这里没有传送阵,只好收集材料自己搭建,程钧本来也对别人的阵法不放心,自己搭建反而是更好的选择,当下问道:那哪个是卖阵法材料的店铺
那魔修笑道:那就多了,十万大山最多的就是妖兽,妖兽身上全是材料,这些店铺倒有一半是做这个的。来,我带你们去最大的一处店铺看看。当下一拍手,小船向着一处灯火驶去。
南通一突然奇道:这周围的灯火怎么有绿有黄,还有蓝sè
那魔修笑笑,道:那都是各家自己的手段,爱点什么颜sè就点什么颜sè,我们也不管。
程钧心中雪亮,这些灯火想必区分了魔相宗忘情道和诸位散修的店铺,那魔修自然首先要带他们去自家的店铺。这种事情无碍大局,也没必要说破。
果然,那魔修带着小船往一处绿sè灯光出靠拢,临近灯火,就见雾气中一座金碧辉煌的楼阁赫然在目,门上悬的匾额是万相斋。
云渊看到这个牌匾,终于道:这不是山城。山城没有这样的店铺。
程钧道: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岁月飞逝,物是人非,本来如此。
云渊道:我不懂。我想要以前的山城。
程钧想要回答道:你若有心,将来还有重建之ri。话到口边,突然变成:弃我去者,昨ri之ri不可留。连我重回当初,也有抓不住的东西,何况其他。你若事事不懂,终究不能chéngrén。说着拂袖进屋。
几人进了斋门,那魔修笑道:掌柜的,来大生意了。
忽的一声,店中同时点起数盏灯火,登时照的灯火通明。绿惨惨的灯光下,一个耄耋老者缓缓走出,露出一个略带森然的笑容,缓缓道:欢迎贵客光临小店。请随便看看。声音飘渺,恍惚不定。
南通一见了这样的做派,眉头大皱。程钧却知道,魔门这一套还真不是故意吓人,这么y惨惨的是他们特有的文化,越弄的y森,越显得有诚意何况他们现在一身万骨窟的黑衣家骷髅面具,其实是挺应景的。
程钧笑道:其实我
话音刚落,就听头顶一阵铃声大作,声震四方rq
三三六 抢阵
铃声大作,如一个响雷在头顶爆炸,众人一起抬头。
无论在什么时候,如此刺耳的铃声都不会代表喜讯,脸sè骤变的魔相宗魔修就证明了这一点。
那带路的魔修叫道:不好噔噔噔几步跑了出去,把程钧等人留在原地。
身后原本y森森的老者脸sè也是一边,脚下一跺,店中再次升起了一倍的灯火,也不再只有绿sè一种光彩,反而真正的亮了起来。
魔修虽然喜欢y惨惨的sè调,但真正需要的时候,他们分得清什么颜sè才是真正的明亮。
只听楼上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黑sè斗篷的瘦弱少年走下楼来,双眼无神,颤声道:陈老,外面怎么了
那三三六抢阵叫做陈老的老者回过头,见那少年摇摇yu坠的样子,忙赶着上来道:少主稍安勿躁,这地方安全得很,您只管放宽心
话音未落,就听远处一声惨叫,叫声凄厉无比,震得灯火微微一晃。
紧接着,湖面上曈曈灯火开始忽明忽灭,灯火尽头响起了脚步声和惊呼声,显然慌乱弥漫了整个坊市,静谧幽深的气氛被破坏无余。
那少年听了外面的动静,不由得神sè慌乱起来,道:陈老,咱们快跑一定是是那东西追来了说着脚步一滑,险些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那陈老忙走上几步,将少年扶住,叫道:少主万安。未必就是那东西来了。就是来了咱们也不怕,这里这么多人呢,坊市里一千多人,个个都挡在您前面。就是这些人死光了也伤不到您一根汗毛。一面说,一面四周环视,突然一怔,发现地下还有三个人。
想到少年的身份,和自己刚才的言语,那陈老立时知道不妥,目光中凶光毕露,喝道:你们给我出去一面身后的手指已经显出丝丝黑气,蓄势三三六抢阵待发。
程钧看了看这位陈老,发现他不过筑基后期的修为,他身边的少年倒是筑基巅峰,周围店铺中有两道化气为jg的气息,心中已经有盘算,笑道:掌柜的,咱们的生意还谈不谈了
那陈老凶光更胜,冷冷道:我数三个数,你们不离开,需不要后悔一二
刚数到二字,就见刚刚那魔相宗弟子转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打扮的弟子,先头那魔修道:草狐妖王来了。
那少年听到草狐妖王四个字,大叫一声,转身就往楼上跑,陈老一拉没拉住,只得叫道:莫二莫三,保护少主
转过头来,那魔修急急道:外面咱们的弟子已经在阻挡,我怕抵敌不过,把自己撤回来,先让那些散修抵挡一阵,咱们趁此机会撤了便是。最重要的是,先护住少主回宗门。关门,关门。
他一挥手,背后的大门忽的一声,彻底关上,卡答一声,显然是落了锁。整个店铺和外面一切断绝。几个魔修分别奔向后院。陈老忙匆匆奔上楼去,大厅中一时寂然无声。
程钧在旁边看着,只觉十分有趣他们还在门里面呢。
南通一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厅,奇道:这魔修倒也好客,关门上锁是什么意思
程钧笑道:意思是形势大好,咱们成了他们自己人,可以搭着顺风车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南通一笑道:你打的算盘倒好,就怕他们不认。
过了片刻,突然上方一阵响动,陈老忽的一声跳下楼来,身后跟着七八人,领头的是两个高大的魔修,将三人围在zhongyāng。
南通一见了这阵势,却也不吃惊,与程钧一样,他也判断的出这几人的修为不过如此,笑道:你看,我就说他们不认。
陈老森然笑道:三位,咱们本来远ri无怨,近ri无仇,还想好好做一单生意,奈何你们时气不对,来的不是时候,我们不得不要你们的命。看来你们去阎罗王那边,只好怨命不好了。说着手一挥,几个魔修一起上来,黑烟耸动,放出细细的魔线,向他们缠来。
程钧好笑道:说什么阎罗王,你们信这个要打就打,如此聒噪,你们还是不是圣道众人伸手一指,白骨阵从地而起,立刻刺穿了几个修为若上一筹的魔修,鲜血喷bo而出。这时三人中,能够冒充魔道的只有老魔,虽然他的修为最低,但南通一失了灵兽不便出手,云渊的手段又太过粗野,还是他一人出手为好。
这一手登时将众人镇住,除了两个高大的魔修,众人都后退一步,叫道:好凶人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铃声再次响起,高一声,低一声,连续不断,嘈杂无比。一道黑烟从门缝中溜了进来,一个若断若续的声音飘了进来,道:忘情道有情魔相宗道友来分坛,有要事相商。声音清寒,如腊月冰霜。
陈老见此情形,喝道:忘情道的娘们儿来了,莫二,莫三留在此地,牵制住这三个人。事不宜迟,咱们走。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影子微微一晃,就再无踪迹。他只道刚才看花了眼,转过头时,却发现场中的敌人只剩下两个。
陈老喝道:逃了一个
程钧接口道:何必逃,咱们先打着,一会儿他就回来。噗噗几声,白骨穿梭,又穿过一个魔修的胸口。骨刺再出现时,旁边那高大魔修却有了jg惕,伸手一抓,呲的一声,将那白骨生生抓断。
另一个高大魔修伸手一抖,手中墨线已经缠了过来。程钧身子不同,地下同时伸出横竖交叉数十只白骨棍,如天罗地网,挡在身前。那墨线缠在白骨上,刺拉一声,黑烟四起,焦臭扑鼻。
过了一会儿,黑烟散去,只见墨线深深的嵌入白骨中,绷得笔直,一头拽在那魔修手中,往后拉去,白骨却插在地下,巍然不动。双方僵持在半空。
陈老见两人形成僵持,正和自己心意,也不理会输赢,转身往后边走。刚一走时,就见面前一个人影直立,因在y影中一时看不真,喝道:谁
就见那人扭动几下,呜呜有声,再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少主。
陈老只骇的失声道:少主。
就见少主的身影缓缓移动过来,身子却僵直不动,这才看见,他身后有人控制,因为把他举得甚高,遮住了那人头脸,因此一时不曾发觉。这时仔细看时,就见少主背后散落层层银丝,正是那高大的白发骷髅头。
程钧见了此情景,只觉得一阵无语,传音道:你把他放下,用手掐着这样。伸手比划了一下。
之所以让云渊去抓那少主,不过是因为他速度最快,做事也利落,却没想到他用咬的把那小子叼过来。程钧也只觉无奈云渊虽然心慕人类,但也只能停留在外貌上。他在雪狼群中打混,习xg全是野兽那一道,想要变chéngrén,还需要多加cāo练。
云渊依照程钧的话,用手掐住那少年的脖子,一步步走了过来。那陈老不敢正面对抗,一步步往后退去,喝道:放下少主,我饶你们xg命。
程钧微笑不答,突然嗤的一声,一条白骨尾巴从地上升起,将那高大的魔修抽了出去,另一个魔修连忙抖手中墨线,却见白骨从脚下丛生,连忙拔地而起,却听扑的一声,胸口被墙壁上蔓延而来的白骨刺穿。
一瞬间,两个硬手竟被同时解决。
程钧依旧看着他,笑而不语。
那陈老脸sè一沉,终于道:我知道了。很好,我会带你们离开。你最好不要伤害少主,不然咱们只有鱼死网破。你跟我们来吧。说着转过身,看四周已经没有自己宗门的魔修,心中更是恼怒,y沉着一张老脸,暗道:敢到我魔相宗妄为的蠢货,我若叫你们好过,也枉费了这些年的修为。且叫你们得意片刻,将来自然知道我的手段。
程钧笑道:很好。您真是个明白人,有道是礼尚往来。我们也是明白人,不会做让大家不愉快的事。施施然跟在后面。南通一看了云渊一眼,跟在后面。
那陈老带着几人来到楼上,穿过狭窄的楼道,推开一道门。只见矮小的门后竟有一大片空间,地板上光芒闪烁,显然是布置了传送阵。
传送阵旁早有四五个魔修等在那里,给程钧带路的那个魔修也在其中,见了陈老,埋怨道:你老怎么来的这么晚外面那妖王凶悍非常,忘情道又一再催促,你还拖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却是看见了身后的程钧几人。
那陈老笑道:莫达,这几位道友是咱们盟友门派的弟子,已经和我谈妥,一起搭伴儿赶回宗门。这是一件好事,你还不启动传送阵一面说,一面暗暗传音给他,只说这几人是敌非友,叫他做好准备,先过宗门准备伏击,一出来就取他们xg命。
吩咐完毕,陈老带了一丝笑容,道:既然知道了,就走吧,你先给咱们打个前站,说少主回来了。暗自瞥了一眼程钧,心中暗道:在这里奈何不得你们,等回去到了宗门,叫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莫达也是冷笑不止,道:我打头阵,陈老保护少主跟上。几位道友接后,剩下几位师弟断后便是。拿出灵石换上,脚下一跺,光芒亮起。
程钧看到此处,突然笑道:动手。脚下一划,将传送阵的符文生生踏断。
三三七 贵客
噗
鲜血四溅,陈老睁大了充满绝望的双眼,倒了下去,颈中的鲜血汇入了他同门流出的鲜血形成的小河中。
程钧看了眼四周,只有自己南通一和云渊三个站着的,微微点头,道:不错。这样多清净。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跟着这魔相宗走,跟着一群心怀叵测的魔修去人家大本营,这是多么缺心眼儿才能干出来的事
说到底,他也只是要一个传送阵而已,留阵不留人,是他一直的主张。所以在下面的时候,就已经和另外两人沟通好了,在传送阵发动之前,就要动手。
三个真人欺负一屋子的筑基修士,结果如何,真不用多想。三个呼吸就看见结果了。
结果令人满意。现在剩下的就是怎么走的问题,那就是他的事了。
南通一看着低头忙碌的程钧,心中暗自焦心。其实他是不赞成先动手扫荡的,倒不是不想杀人正邪不两立,这些人都是魔修,就是全杀了也没什么。但他不信任程钧的阵法水准,担心把这些人都杀了,阵法运转不了,岂不白费了一番心血他是在十万大山呆腻了的人,不愿意冒险。只是程钧帮过他大忙,不好推辞,这才参加行动,这时候是有些疑虑的。
自然,云渊是没有任何疑虑的,他大概不知道疑虑是什么意思,淡淡的看着一切。
程钧埋头整理,吩咐道:把这些魔修的尸体处理一下。别露了痕迹。
南通一略一顿,却见云渊将尸体抓住,撕扯起来。虽说把尸体分的小了,但血肉模糊,只有更显眼。不由得脸sè一僵。道:你放下,我来。用火焰将所有的尸体和血迹一并烧尽,其他痕迹用法术遮掩。
程钧手中不停,心中暗道:妖怪就是麻烦,最基本的五行法术也不会。狗妖不是天妖族,没有血脉传承和天赋的神通,学的是狼族啸月吸食月jg修炼的法门,但真正的雪狼族法术却缺失了。也难怪他有种种奇怪举动。这些都要将来一一教他。
外面的铃声却再次响了起来,声音声传四座,吵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就听刚才那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道:魔相宗的道友,你们在哪儿啊怎么这当口龟缩不出了外面的大妖是你们惹回来的想要我们忘情道给你们做前锋,怕是打错了主意。我们姐妹吃酸吃醋可不吃亏声音由清冷变成了一派妖媚,酥人骨髓,但隐隐有jg气缠绕。
外面一阵躁动。地板出现了摇晃。
南通一也是一代真人,虽逢大事,也不会像年轻人一般毛躁抱怨,但目光紧紧盯住程钧,露出几分紧张神sè。
程钧却是不紧不慢。动作并没有一丝迟疑停顿,也没有一丝加快,双手稳定如恒,忙碌的动作形成了一种奇异韵律,如行云流水,简直是一门艺术。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道:陈道友,凌小弟弟,你们不出来,姐姐就进去了哟只听喀拉一声,似乎有什么倒塌的样子。
云渊道:有人进来了转身往外走,显然是去拦截。
程钧头也不抬,道:回来。
云渊停住脚步,程钧不理他,在阵法上挪动了最后一处符箓,收回手,笑道:好了,走。
南通一如释重负,道:好了
程钧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走。
南通一耳边听到脚步声,人声越逼越近,忙上前一步,踏入阵法中,叫道:快话音未落,发现另外两个人早就站在阵法中了。
程钧道:走。发动了阵法。
南通一突然想到一事,忙问道:咱们这是往哪里去话音未落,光芒闪烁,阵中众人已经不见踪影。
光芒熄灭的下一刻,大厅的正面砰地一声散开,几个满头白发的女子闯了进来,为首一个身材高挑,身穿桃红sè袄裙,看到阵上光芒熄灭,顿足道:让这群王八蛋给跑了。魔相宗,敢让我们给你们垫背,我忘情道跟你们没完没了。
经过两天的跋涉,秦越一行到达了前线。
西陵剑派所在的西岭雪顶之外,驻扎着紫霄宫的驻地。
修士的驻地自不会像凡人一般,只有兵营大帐,怎么简便怎么来,那也太失了修道士尤其是紫霄宫宫主的身份。只见在西岭东边的山上,一片云霞笼罩,层层叠叠的宫殿若隐若现,竟有几分道宫的气派。
相反,在西岭雪顶上的西岭剑派驻地,显得死气沉沉。
几人来到前线,并没有赶上声势浩大的征讨的斗法,在一道关卡上被拦住后,验明了身份,被一起请进了行宫。
进了行宫,才能感觉到其中不同于紫霄宫的严肃气氛,每一条通道都是空荡荡的,并无任何人影,但是一种火药味还是在空气中淡淡弥漫。
几人被带到一间偏殿,带路的修士说一声:稍等。便转身出去,将几人留在此处。
秦越笑吟吟道:都到这里了,也别急了,横竖轮不到咱们出去冲锋陷阵,就先休息一会儿。
陆令萱道:不知道前面打得怎么样了。我以前来过这里,只记得西陵剑派好生兴旺,比九雁山热闹许多。刚刚看了一眼,西岭雪顶荒凉的如死地一般,处处狼藉。怕是战事不久就要结束了。
秦越道:肯定会结束,而且结果分明。双方的实力差得多了。其实咱们看看,战事开始了多久了也不过五天时间。其实当时我推算,这一场战争如果一开始就死战,三五ri之间应该就能结束。现在还在僵持,要么是西陵剑派用的周旋战术那倒是难得他们有脑子了。要么就是张真人另有考虑。
陆令萱道:西岭剑派实力在咱们之上
秦越一怔,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道:是啊。任何一个门派在北国境内都不能和紫霄宫抗衡。咱们九雁山要是摸了这老虎的屁股,怕是三天就个人灭了因为从紫霄宫赶到九雁山就需要三天。
程钰见他们说的不好,道:你们好歹到了地方,只要等着真人召见就好,我却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二哥
秦越笑道:姑娘跟着我们就好了。一会儿若能见到张真人,你一面禀告程师弟的消息,他必然高兴,你再说求见小程道友,必无不准之理。
程钰笑道:那好,我就全靠你们了。
正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面目严肃的道士走进来,向三人微一见礼,道:陆道友,请跟我来。
陆令萱起身,讶然道:叫我么只有我么
那道士道:是,请你跟我过来。
秦越起身道:史师兄,这是何意敢问是张真人请陆师姐么他在紫霄宫常来常往,倒也认得不少人,知道这个道士姓史,早年曾是驻外的守观观主,后来被张清麓赏识,调回道宫,也算是张清麓的心腹。秦越和他还有几分交情,便出声打听。
那史师兄也认得秦越,神sè果然亲和不少,道:这不是真人的命令,是另外有一位贵客请她。那位他不让我说他的姓名,不过陆师妹看见就知道了。
秦越扮了个鬼脸,笑道:什么大人物,神神秘秘的,存心吓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他再贵,还能比宫主真人还尊贵不成
那史师兄也笑道:你还别说,真人都要让他三分。我背后不便议论前辈,不过那位真是位风云人物。不过你也别担心了,究竟这里还是咱们紫霄宫的地方,还能让陆师妹出什么差错不成
陆令萱道:师兄说的是,那烦请带路。
秦越略一沉吟,传音道:师姐,不管那人是谁,他怎么说话,你若不愿意回答,尽可不要回答。
两人走过重重廊道,来到一处偏僻的厅堂。那修士停下脚步,道:师妹在这里稍等。那位贵客一会儿就出来。
陆令萱莫名其妙,想到突然有人要见自己,不觉疑惑中也带了几分好奇。她在九雁山懒怠出山也有好几十年,难道还有什么人惦记不成
正想着,就听有人笑道:萱儿,果然是你么
陆令萱听他声音陌生,就要转过头来,就听他道:别转过来。萱儿,你猜猜看,我是谁
陆令萱闻言,脸sè一沉,她在九雁山虽非掌事,但向来备受同门尊敬,从无一人敢和她说这样轻佻的话,听了这话,心中已经不快。也不管他说什么,径自转过身去,就见面前离着一个白衣少年,面如桃花,唇红齿白,竟是个美少年,只是面生的很,自己熟悉的人里面,并无这样的角sè,更不必说熟到叫自己萱儿的人了。
那少年见陆令萱转过头来,微笑道:萱儿你好急的xg子,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我。
陆令萱闻言倒有些尴尬,她实在记不得这个人了,斟酌着言语道:敢问您莫非是
那少年笑道:就是我呀,当初咱们两人双剑同游九雁山,那是何等的美好。你和一甲子之前半分变化也没有。
陆令萱终于有了个印象,道:啊,原来是上清宫的林道友未完待续。。
三三八 目的
林通秀笑道:萱儿,多年不见,咱们要好好喝上一杯。说着用桌上备下的玉壶倒了满满两杯酒,道:来,喝一杯。
陆令萱听他叫自己萱儿,十分不入耳,但她毕竟xg格文静,不会当面争执,那林通秀又是只见过一面的前辈,和她并不熟悉,不好破面失礼,推辞道:小女不胜酒力,不敢饮酒。前辈自饮便是。
林通秀叹道:到底是修养好的文静女孩儿,喝酒也这般矜持,可怜见的。如此我就先干为敬。掩袖一饮而尽,伸手指着自己身边的椅子,道:快坐下,和我聊聊。
陆令萱忍着不快,缓缓落座。
林通秀笑道:我本来请程道友回九雁山将你请来,没想到他还没走,就赶上有个好机会,竟使你我的相约提前数月,真是天意。
陆令萱听出他弦外之音,暗生惊意,道:什么好机会怎样将我叫来
林通秀笑而不答,道:多年不见,我哪能空着手来见你来,看看这个礼物喜不喜欢手中光芒一闪,水晶球中,一点翠绿sè的火焰活泼跳跃。
陆令萱一怔,道:青莲化生火这青莲化生火乃是丹师的至宝,她也是丹师,平生见识也不算少,岂有不认识这宝物的道理
林通秀笑道:这个给你。北国的丹师,只有你配用这个宝贝,旁人都不配。
陆令萱连忙推辞。道:林道友太客气了,我哪能收这样珍贵的宝物再说你刚才太过誉了,北国丹师多有经验丰富的大师。能人不计其数,我哪能排上呢然而两次三番推辞不过,她毕竟也是一个丹师。这青莲化生火的诱惑也不小,只得收下了,真诚道谢。
林通秀笑道:丹师虽多,都是些匠气十足的蠢牛木马,怎及得上你钟灵毓秀你肯收下,我在北国就完成了一半。另外一半也与你有关。萱儿,你可知道我特意来到北国,是为了什么
陆令萱收了他的礼物。自不好太过冷淡,便道:为了什么
林通秀笑道:我是为了你呀。我千里迢迢,只为了拯救你而来。
陆令萱想笑,却又笑不出来,道:拯救我
林通秀上前拉她的手,陆令萱忙一缩,他已经道:萱儿。北国有大变,九雁山有大变,其他人我全不在乎,只有你一人可惜。我决不允许你有丝毫损伤。
陆令萱陡然惊呼,一时僵住。手被他抓住,却也顾不得理会,惊道:你说九雁山有什么变故那怎么会什么大变,你快说,你快说
林通秀笑嘻嘻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放心,有我在,是一定护得你周全的。北国不安全,你跟我回上清宫好了。唉,真是天生的冤孽,我就看不得美好的红颜受到摧残,看来真是为了拯救女人而生的。
陆令萱哪有心情理会他胡言乱语,心情巨震之下,呆呆坐着,道:果然如此,如今风声这样紧,难道我们就能独善其身么莫非西岭剑派之后,就轮到我们了我们不曾得罪张真人分毫,为什么要遭此横祸
林通秀在旁边笑道:你说张清麓哈哈,你倒是他要怎样他自身难保啊。
陆令萱只觉得不可思议之外又有不可思议,愕然道:什么
林通秀哈哈大笑,道:张清麓得意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你看外面旌旗招展,赫赫扬扬,以为他还是千尊万贵的紫霄宫主,地位无人撼动,是不是哼哼哼,你以为如今在这里做主的还是他吗
陆令萱看他放浪形骸的样子,心中恶感又起,道:倘若不是他,难道是你
林通秀目中凶光一闪而过,道:现在还不是我。但那是早晚的事。你看他带着紫霄宫的jg英,在这里摆下这么大的阵势,却一连几ri劳而无功,是为什么
陆令萱道:为什么
林通秀冷笑道:我就是要知道为什么,才把你叫来。
陆令萱道:你将我叫来做什么
林通秀道:一来我真想见你,这些紫霄宫道士的嘴脸我看的腻了,还是看你赏心悦目。二来么,我是试探他。他将我变相囚禁在此处,却不断给我灌汤。尤其是这几天来,更对我客气至极,简直言听计从,我就要试一试,我让他千里迢迢把你叫来,他肯不肯
陆令萱神sè僵硬,道:肯又怎样不肯又怎样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他是肯的。宫主真人对你当真十分重视,言听计从,你可满意了
林通秀哈哈笑道:什么言听计从,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可惜,只能掩庸人耳目,他的老底已经被我看穿了。我告诉你,他根本就不在前线
我们这是到哪里了南通一揉了揉额头,不解的问道。
只见众人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广大的山洞,倒也不是野外的山洞,反而带着明显的人为痕迹。在山洞的四个角落,摆放着层层叠叠的骷髅头,像金字塔一样一直码到洞顶,洞顶缀着根根白骨,如流苏一般垂下,情形甚是诡异。
程钧点点头,虽然他对这里根本不熟,但有人熟就好,当下微笑道:这里是焉支山的一个魔修宗门,叫万骨窟。
亏了老魔提供了这里的地点,才让他们能够从缺少材料的十万大山转出来。
当时程钧检查传送阵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传送阵是单方传送阵,就是一对一的传送阵,目的地不用问,必定是魔相宗的本部。
当时程钧脑海中闪过两个选择去,还是不去
不去的话,干脆放弃这个传送阵,或者强行修改,联通别的接应法阵。
可惜这个法阵规模和材料限制,不可能传送到太远的地方,绝对离不开十万大山和焉支山的范围。想要通过这个法阵回北国甚至燕云,都是妄想。而若要改去焉支山以内的其他地方,程钧并不知道类似的传送阵地点,那边没有接应,他无处可去。再者外面忘情道的弟子逼得太紧,容不得他把整个阵法拆下来带走,不然他只要这些材料,再补充一些材料,回九雁山的传送阵也未必做不出来。
去的话,就是去魔相宗本部,肯定要冒险。要么冒充魔相宗的人,慢慢在那边周旋,要么出其不意的传过去,然后尽全力往外冲。
程钧当时将所有魔相宗的人斩尽杀绝,一来看出了那陈老的险恶用心,二来就是为了自己的选择不受控制,只要魔相宗没有人先回去打前站传递消息,他们要过去的消息不被那边知道,这样主动权还留在他手中,两个办法都可以试一试。
如果程钧独身一人,他宁愿选择假扮魔相宗弟子。凭他的手段,还是可以混过一时的。但他身边还有两个人,云渊不说了,没半点扮演旁人的经验,就是南通一,从他扮演万骨窟弟子被那孟洞主一口叫破来看,他在假装方面也没什么天赋。所以出其不意传过去,借由武力强行突破才是第一选择。
正当他打算将这个计划告知另外两人时,老魔却给他提供了另外一个选择。他在万骨窟有一个传送阵,隔着许多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若搁在别人,这个计划如天方夜谭,想也不必想。别说那地方是万年之前的,如今早已沧海桑田,也不提万骨窟离这里多远,在不在传送阵连通范围内,都是说不定的事,就是传送阵本身,一个传送阵一个式样,互相之间几乎不可通用。
但程钧略一思忖,就觉得可以一试。从那万骨窟一万年以来,都用的是老魔传下来的道法,并没有另外创新来看,这应该是个固步自封的守旧门派,很有可能守着祖宗的山门。另外,那万骨窟居然倾派赶到此处,连那些区区入魔修为的修士也能过来,证明那里离着十万大山一定不远就算是做传送阵来的,极远距离的传送阵对修士的压力很大,不是入魔修士可以抵挡的。
尤其是,从几个洞主的言谈之中可以看出,这门派已经自相残杀的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绝无什么厉害人物留下,如果他们到了那里,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敌人,安全有保证。
至于传送阵匹配的问题,对程钧反而最不叫问题。老魔把那边接应的阵法图给他,他扫一眼,已知其中关键,判断这个阵法可以改造,当下就动手。这也是他用了那么长时间的原因只是修复传送阵,几个呼吸就好了。
当他把阵法修好之后,最关键的成败就要看能不能激发法阵,在那一刻他也有些紧张。不过好在一次成功激发。当成功激发之后,安全转移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站在万骨窟的洞窟中,程钧松了一口气,也感觉到老魔躁动的情绪,笑道:这地方暂时归咱们了,去看看外面还有人没有,有的话,先收拾了。
三三九 留言
秦越用盖碗拨着茶叶,居然感到满足活活等了两个时辰,给上了一杯冷茶,这也算是久旱逢甘霖了。
程钰叹了口气,道:我听说凡间的朝会,皇帝总是最后一个到,大臣要在外面动辄等上几个时辰,方显中心。现在紫霄宫也是这样吗
秦越啜了口茶,道:以前没有这样的规矩,不过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用凡间的话,一朝天子一朝臣,宫主真人不见我们,我们怎么上赶着见他反正搭着咱们没地方去,等着呗。紫霄宫管饭。
程钰无奈,道:像你这么乐观,真是天生的福气。
正说着,外面那修士史师兄走了进来,笑道:秦师弟,久等了。这边请。
秦越长松一口气,道:这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张真人终于肯赐见了。史师兄,有件事情想要先求你,这位道友指了指程钰,和我们九雁山颇有渊源,她还有要事面见真人禀告,不知能否跟我一起去
史师兄道:当然可以。
听他答应的如此爽快,秦越反而奇怪,那史师兄道:本来真人法谕,请的就是你们二位啊。请一起跟我来。
秦越哦了一声,程钰低声道:真人竟知道我来了
秦越解释道:这也寻常,毕竟我们来了好几个时辰,真人总不能连咱们有几个人都不知道。他既然肯见你,想必不会在你们兄妹面上为难。
史师兄在前面带路。穿过正殿,来到内殿。内殿之中空空荡荡,史师兄躬身道:启禀宫主真人。九雁山使者带到。禀告完这一句,躬身退下。
大殿之中,就剩下秦越他们两个。就听内殿有人道:两位请进。
秦越眉头一皱,传音给程钰道:小心点,这不像张清麓的声音。却见程钰露出震惊之sè,喃喃道:怎么会
秦越先是一怔,紧接着反应过来,道:难道他是
就见内殿转出一个英俊少年,微笑道:秦师兄,小钰。进来。
竟然是程铮
程钰惊喜交集,练上两步,抓住程铮的手,道:二哥,你怎么样
程铮苦笑道:我还好,不过也算不好。小钰这怎么这样胡闹这种地方,说来就来。也不打个招呼,这么大的姑娘,怎么还能任xg大哥知道了,不知道怎么说你。又跟秦越见礼,道:见过秦师兄。
秦越连忙还礼。道:小程师弟,你可真给我一个大惊喜。你在这里,那么张真人他已经感觉到,其中情势的复杂,远超他的意料。
程铮不正面回答,侧身道:请进来看看。
秦越眉头微皱,跟着程铮走进内殿,只见地下一个蒲团上,张清麓穿着宽大的玄金法袍,赫然在坐。
秦越走近前行礼道:见过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只觉得张清麓脸sè苍白,神sè僵直,与平时大异。
这是出了什么毛病了不对
秦越惊声道:这是傀儡
只听有人笑道:好眼力,不愧是天机阁声音如银铃一般,叮当有声。
秦越抬起头,只见殿中挂着一道珠帘,珠帘后一个人影若隐若现,沉声道:这位是
帘后却是寂然无声,刚才那个声音并没有回答。
程铮在后面道:我来说。秦师兄,事实你也看见了。张真人不在这里。
秦越苦笑道:我看出来了。这么关键的时刻,真人竟不在此地。这西岭剑派征伐战还打的轰轰烈烈,真人却不在,谁在指挥战争
程铮伸手指了指那傀儡,道:你也看见了,在人前露面,不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来。其实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张真人的本身,不过他给我留了一段话。除了告诉我如今的情势,就是叮嘱我将你找过来。真人也给你留了言,你听听。说着伸手打开殿中一个盒子,一道火光飞出,张清麓的身影在空中成形。
秦越一看那虚拟的影子,就知道是单纯的留言,并非通过本体和他直接对话,也就不行礼了,带着满腹的疑惑,静静听着。
张清麓的影子虚荡荡的,但声音却还清晰,道:秦天机,不知你何时听到我这一段言语,不过我想,当你听到的时候,我大概已经身在燕云。
秦越低低骂了一声:我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暂时去其他地方还好,这一个燕云,不知道支出去多远。
张清麓道:我知道秦越你肯定骂我,没关系,随便骂。有些事情确实听来无理,但我也无可奈何。现在不是去燕云的时候,但我不得不去。
秦越道:你还挺随和。
张清麓自然听不见他说什么,接着道:至于我为什么去燕云,不足为外人道。但本来去了也就去了。可惜时运不巧,在紫霄宫来了我的一个对头。当然,他若不来,我也不用去燕云。我虽走了,却不能大大方方的走,倘若让他发现我离开,趁虚而入,我难免身败名裂,遭遇不测。因此我是悄悄离开的。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们几个人。那对头你可能认得,几十年前去过你们九雁山,就是上清宫的林通秀。
秦越讶道:那个蠢货
张清麓道:我本来以为他是个标准的蠢货,也把他软禁在我宫中,只道他在我掌握之中。但他来到我宫中之后,我险遭横死,可见他有了充分的准备。紫霄宫中必有他的内应。我有一些怀疑的对象,但现在情势不允许我一个个筛选内jiān,那要等我回来才能进行。因此为了保险起见,我回去的消息,要与紫霄宫上下全部隐瞒。不但如此,我还要保持之前的节奏,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西岭剑派的战争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这场战斗不得不在我离开的时候开战。
秦越紧张的思索着,喃喃道:好大的胆子。
张清麓道:即使我决定隐瞒所有的紫霄宫中人,却还需要有人帮我周全。首先要感谢我的朋友,傀儡师道友,她帮我制作的傀儡,让我在远处露面不会露出马脚,宛如身在此地。还有几个人的帮助,让紫霄宫的ri常得以运转,不露痕迹。但是战争不是儿戏,我手中没有能一时代替我,指挥全局的人。没有强力的指挥,就算是我紫霄宫兵强马壮,也可能失败。因此我想到了你。
秦越再也忍不住,骂道:去你妈的好事怎么不想我
张清麓笑吟吟道:你当然不愿意,可是我猜你不会拒绝。因为我可以开出你无法拒绝的筹码。我答应你,在将来无论什么形式下,我都会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至于其他修炼的资源和传承,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提供。而且我知道你想要一个想我提条件的机会,我也可以给你。只要我活着回来,你一定不会后悔帮我这一次。顺便说一声,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的话,刚才提的条件都作废了。让我背着债务下黄泉,你一定不舍得。
秦越用手捂着脸,道:这天底下比我还不要脸的人,也太多了。
张清麓收起笑容,道:无论如何,这一次是我求你,为了我也为了紫霄宫,接下这个任务。我给你留下了足够的材料和人手,尤其是道宫的除魔卫道队,保证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完全服从你的指挥。我还给你调兵遣将的权利,你喜欢调集九雁山的人也好,其他人也罢,都可以随时调来。这些东西都在盒子里,只有你才能看到。我相信你的实力和能力,这一场以强攻弱的战争,必不会让西岭剑派有可乘之机。
秦越见情势如此,只得苦笑。
张清麓道:还有一点,林通秀那个蠢货你帮我看着点。在你没来之前,为了麻痹他,他的无理要求我都下令尽量满足,这样虽然能够拖住他,但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现在我把便宜行事的权利交给你,不管他还怀疑不怀疑,你让他给我好好呆着。看好他,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秦越只觉得头大如斗,就听张清麓道:还有不由怒道:还有
张清麓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身边的战友。程铮,我找他来是让他帮着我看着林通秀,希望他能够称职。史帆,他是唯一一个在紫霄宫中知道我离开的人,帮持宫务。其他人,可信的,一般可信的,需要防范的,我都给你写在盒子里的名单上。还有一人至关重要,没有她的傀儡,我根本不可能离开,她也深的我的信任。你要和她好好合作。她就是我的傀儡师江尹,江姑娘。
秦越失声道:谁
只见帘栊一卷,一个容貌秀丽的少女走了出来,冷笑道:秦天机,好久不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三四零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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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听到江尹的名字,一个反应是惊讶,第二个反应就是jg戒江尹是九雁山一个对头,而紫霄宫现在也很难说友好,难道他们联手了他们是何意对九雁山又是何意但当那少女出来时,他倒有些迟疑,毕竟这个秀美动人的少女与他印象中诡异僵硬的傀儡师有不小的差距,这一愣神,就让他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上下打量那少女,道:你是江尹
那少女没说话,程钰在一旁突然冷笑道:就是她。我在湖上见过她。哼。低低的哼了一声,因为这个女人,程钧还很吃了一番苦头,程钰现在想来,还是心存怒气,只是到底程钧也没怎么样,因此不曾发作罢了。
秦越这时完全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道:江道友别来无恙看你气sè红润,满面油光,想来是灾星褪尽,走了大鸿运了
江尹冷笑道:还好。在北国转了一圈,我发现天底下最jiān猾的人都在九雁山,反而外面风光既好,又有不少才能人品都信得过的人。只要认得清人,过得就不错。
秦越道:什么人才能人品俱佳张真人心中忍不住笑得肚子都疼了江尹评价张清麓,那和小母鸡评价黄鼠狼也没多大区别。
江尹微微扬起头,道:清麓道友和我关系不错。我们认识了好几年了,我们也算得交心的朋友。这一次他有难事,求到我的面上。我只是看在交情面上帮一次忙。怎么,你有意见
秦越笑道:岂敢,岂敢。宫主真人才高八斗。德配天地,原本只有道友这样的人才才配结交,真乃不羡仙。我们都只有仰望的份儿罢了。
程钰听江尹固然可笑。秦越也开始不成话,斜了他们一眼,道:两位先叙旧,我有事跟二哥说。说着拉着程铮先出门去。
秦越知道她必是告知程钧的消息,也不在意,江尹却道:话说回来,那个叫程铮的孩子是怎么回事跟你们山里最jiān猾的小鬼长得这么像,莫非是兄弟只是他人品好的多了。
秦越道:哦你说他人品更好
江尹道:我不是说了吗最jiān猾的人都在九雁山。外面的人好多了。我本来还以为他和那个程钧这么相似,应该也一肚子坏水,没想到也是个xg情中人,比你们那的人可靠多了。清麓道友走了之后,这里本来就是我和史道友在看着。我们一明一暗,我负责在人前扮演清麓道友,史道友在后面整理宫主的命令。安排计划,安排人手,出征,种种事宜多少麻烦,都是我们在做。这还罢了。还要分出心神,看着那姓林的小子。后来他来了之后,就负责看着那小子,我们轻松了很多。
秦越道:林通秀一直在这里到了前线也带着他
江尹道:那小子太能惹事了。真讨厌,讨厌的程度不下于你们。开头还有几分老实,清麓道友走了几天之后,就胆大妄为起来,一面提出种种要求,一面又在前线乱转。史师兄说他一定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清麓道友说这个人不能动,还要好吃好喝哄着,尽量满足他的要求,我们也不好对他怎样。前两天他又提出要求,把你们九雁山的那个陆姑娘叫过来。真正得寸进尺。
秦越哦了一声,道:得寸进尺可是你们也满足了他,还把陆师姐卷了进来。之后呢他倘若再得寸进尺,又如何处置到底什么要求才是底线
江尹道:我不知道。清麓真人看重你啊,所以你可以判定底线,只要让他老老实实呆着就可以。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他不醉装醉,撒泼耍赖么史道友说,好在陆道友来的同时你也来了,你来了,我们无休止的满足他就结束了。当然,如果给你做决定的权利,你还让他做出什么不能容忍的事情,那就是你的责任。
秦越道:多年不见,你说话还是这么刻薄。听你这么说来,史师兄很是能谋善断,我倒不一定做得比他好。
江尹道:史道友他还真是不错,和你不一样,他是聪明又不似你黑心的人。话说回来,清麓道友为什么叫你来,不叫程钧那小子过来我记得他可喜欢那小子了。
秦越心中冷笑说到底,江尹也完全不知道程钧的死活,想必更不知道来龙去脉。张清麓除了必要的,也不会让她知道什么。张清麓身为一宫宫主,心中哪有什么真意,就像他刚刚在留言中一句不提程钧的下落一般,程钧在紫霄宫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大概是永远不会被人知道了。所谓交情都不可靠,更不必说交心了。江尹不知端的,反而轻松,他却觉得心寒。缓缓道:程师弟出远门了。回头你问真人就知道了,他前天跟家里联系过,身在异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但若是江尹转而问张清麓,他一定懂得。据说程钧自己要求把平安报给张清麓,虽然秦越厌烦,但还是尊重了他的意愿。
只听外面有人哦了一声。秦越转头时,只见史帆从外面进来,起身笑道:史师兄大驾光临。有道是真人不露相,倒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了。
史帆摇手道:什么泰山我就是得蒙真人提拔的一个跑腿。我本是九品的命,非要干一品的活儿,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秦师弟来了,我就轻松了,来,这个给你。说着把一面紫气巍巍的令牌叫了过去。
秦越道:紫霄令真人真的看得起我。
史帆道:凭借这个,你可以调动除魔卫道队。
秦越道:那紫霄宫的力量
史帆指了指后面那个傀儡。道:那个要靠他。
秦越道:明白了,还有什么吩咐
史帆道:程剑阁外出了
秦越道: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史帆道:那就没办法了。让小程代替一下。
秦越笑道:这种事我可做不了主。不过九雁山好像没有剑阁不死就让位的先例。程师弟回来,发现自己铺盖被人占了,他不能把他弟弟怎么样。要跟我玩命怎么说至于程钧已经化气为jg,退出剑阁的事情,他是绝不会说的,不是不能说,只是反感紫霄宫随意插手九雁山的事。
史帆摇头道:倒不是这个。西岭剑派收着几把好剑,都跟剑阁有关。张真人费尽心力攻打西岭剑派,有一半原因是为了这个。程剑阁在的时候,这些剑自然交给他带回去。但他不在,只有让程铮带回去了。但他若不能正位剑阁,终究不能进剑阁的门,因此只好暂时如此。
秦越笑道:这倒是难了,倘若我说谁是剑阁,剑祖就认谁是剑阁,那自然无妨。可惜剑祖不当我是个干粮。我也不能硬充大豆包儿。不然我自封剑阁岂不更好到时候再看。
史帆笑道:也好,这些都是真人的吩咐,和我没什么相干。他现在不在,县官不如现管,只要你有办法。我何必非要怎样
秦越正sè道:多谢史师兄体谅。
史帆道:战斗之事,我不好说什么。但是有一件事,恐怕还要你帮忙。等到把西岭剑派拿下之后,要好好查一个人的下落,这个人掌握着西岭剑派重要的两把剑,但是消失得不明不白。真人的征伐战有另一半原因在他身上。
秦越道:敢问姓名
史帆一字一顿的道:飞幻剑唐世初
山洞,鲜血随时风干,等到程钧再次回来的时候,几乎已经闻不到血腥味了当然,万骨窟今ri流血不多,两个洞主抽走了大半的jg英,剩下的小弟子,见洞主久久不会,加上往ri没什么恩义,逃走了不少,只剩下几个看门的,都被清理掉了。
程钧一面参观万骨窟的建设,一面道:如今你的后嗣也算断绝了,生气吗
老魔懒洋洋道:如果生气,刚才我就阻止你们了。你们道门心慈手软,遇到不成器的弟子,最多不理会,连逐出师门都很少见。你可知道我们魔门怎么处理
程钧道:斩草除根,不留在世上贻笑大方
老魔道:你也知道。我们门派这种已经不错了,你知道那些炼僵尸炼冤鬼炼人皮傀儡的门派是怎么处理他们的失败门人
程钧道:想也知道。魔门如此行事,难怪难怪最后能上天台的魔修只有一个,还是换遍了全身仙骨的产物。
老魔冷笑道:我们虽然残酷,但向来是直来直去,从不遮遮掩掩,比起道门那种面上光鲜亮丽,地下一团污秽,人人勾心斗角的地方,只怕还过得舒服些。
程钧道:你问问那些死去的亡魂,愿意选择哪里不yu多说,绕着走回了大厅。
万骨窟的结构是树形结构。一个洞窟连着一个洞窟,中间有一个如树干一般的长洞,连着四个副洞,再往下就是如同枝叶一般的小洞。传送阵在树根处,而万骨窟的核心大殿,就在树梢部分。
那核心大殿修建的还算漂亮,穹顶有十丈高矮,满都镶嵌着白骨梁和白骨吊灯。大厅zhongyāng有一白骨宝座,用骨头架设,雕着层层花纹,周围插满白骨灯,很是气派。那老魔一见,飞奔几步,一屁股坐在宝座上,露出缅怀神sè。
南通一和云渊都在那里等着,地上堆满了种种法器珍宝材料。大部分都是白骨做的,看起来白花花一片。
南通一道:东西都在这里,我看但凡有点灵气的都在这里了。这身家还比不上我刚化气为jg的小师弟。我也曾打听过,似乎是万骨窟几百代传承,一代不如一代,上代门主大起外战,更是消耗甚多,万骨窟就败落下来。在前几年的一场和魔头谷的战斗中,那掌门自己陨落了,几个洞主争夺大位打了几年,越打越穷。剩下这么点家底,前两天还给逃亡的弟子卷走不少,能剩下些东西就不错了。
程钧道:气数已尽,就是如此。一个门派到了末路,谁都来踩一脚,只有越来越糟。
南通一道:你那里怎么样
程钧道:传送阵年久失修,刚才咱们传过来的一下子,差不多就把它剩余的灵气耗尽了。不过如果检修检修,再加点材料,修改下阵图这么说,就是把它整个拆下来重新布置,倒也聊胜于无。
南通一道:那好极了,什么时候能走
程钧道:看运气。如果运气好,燕云的距离在传送阵提供的材料重组之后的传送阵传送范围之内,那最迟明天。如果不在,哼哼,看收集材料的速度。
南通一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他现在对程钧的阵法造诣更有信心,这种事情有专业人士来动手,自己不需要cāo心的感觉也不错,道:云道友那边有收获。
程钧转头看向云渊,云渊伸手取出一个卷轴,哗啦一声展开,一副完整的地图显现出来。
程钧喜道:这个不错。我看看他看了一眼,哦了一声。
南通一道:怎么样
程钧道:最好的情况和最坏的情况都没有出现。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我知道去哪儿弄材料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三四一 胭脂
第二天清晨。
南通一打坐了一夜,清醒过来,心中颇感爽快。在十万大山中,到处都是妖兽,他也很难抽出时间来修炼。虽然到了精魂天地,吐纳精气已经可以日常进行,但毕竟坐功也是很重要的,他还差一步进入琢三魂的境界,一天不能安心修炼,进步就要晚上一天。这个万骨窟虽然也不如自家洞府,但洞内的人还算可信,抓紧时间好好修炼一晚,顿觉神清气爽。
站起身来,往后洞走去,想要去和其他两人汇合。程钧说了,今天出去找材料,这是关系到归途的大事,他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多尽一份力,也能早回去一点。
至于回到哪里去,他也想好了。程钧第一选择必然是回北国,其他人从北国再回各自家乡。但他的家乡还在燕云,虽然两地没有十万大山离得那么远,也需要走上几个月,只是都在道宫体系下,有一些取巧的方法。不过他心中有些计较虽然以他的性情,不愿意翻脸强迫程钧先送自己,但他可以诱惑程钧过去,比如说,给他引见自己的恩师玄道神君。想程钧北国一个后进晚辈,有机会面见上清宫的前辈,只要得到一二指点,终身受用不尽,哪还能不欢欣鼓舞,自愿前往
进入大厅,就见正中央白骨座上趴着一只黑猫,认得是程钧的灵兽。他本身是饲养灵兽的人,对灵兽有好感,见老魔神态慵懒,深得人性,不由笑道:你又在这里这宝座那么好昨天你就坐着不肯下来。你主人呢
老魔打了个哈气,对这个老企图摸自己的脑袋的道士,心中讨厌至极,懒洋洋道:出去了。
南通一道:哪里去了他早知道老魔会说人话,也不奇怪,只有对于程钧不在有些奇怪,现在天色尚早。
老魔道:出去找什么材料去了。
南通一感慨道:程道友这样勤快,倒显得我们吃白饭了。说着走出厅去。毕竟这是程钧很可能做的事,他也就不在意了。
老魔见他背影消失,突然蹦起身来,全身毛扎起,目露凶光,骂道:好你个姓程的王八蛋,居然一大早鬼鬼祟祟溜出去,还把爷爷撇下,简直混账之极你有什么好东西,想吃独食,连老子都防着还要我替你遮掩,这个帐亏大了你等着,咱们没完没了
程钧穿着万骨窟的骷髅服,行在漫漫长路上。
这里是焉支山,魔修的圣地,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黑气,程钧前世几乎没有涉足过这方恶土,但此地除外。
此时,他是故地重游。
昨天,他说谎了。
当云渊拿出地图来时,他欣喜地发现,万骨窟离着燕云并不太远,那个腐朽的传送阵经过他手中的材料,绝对可以翻修出一个可以用的传送阵,他们随时可以走人。
但是他瞬间隐瞒了这个喜讯,只是选择说:不能修,但我知道去哪里找材料了。
因为地图给了他另外的一个更大惊喜。
在万骨窟不过十里距离外,有一座倒塌的山体,因为多次山崩,这里几乎成了泥地断层和灰尘的集合体,地图上标注,它的名字是胭脂坡。
胭脂坡。
就是焉支坡。
焉支山魔修界的天台。
程钧也算是个冷静的人,他也想早些回去,但他也有自己的软肋,甚至堪比心魔,比如天台。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埋在他心底的最深处,一戳就爆发开来。
他今生来到这个世界,也曾见过两次天台,昆仑的日照金山,北国的极点,有一处还被他抢先占住,但他都没有起过现在做些什么的心思。因为他还有几分理智,知道不到时候,做什么都是徒劳。
但是这一座却不同。
北国和昆仑的天台,是休眠的天台。而这一座,是坍塌的天台。
各界的天台,除去最后最神秘的那座不说,完全坍塌以至于对修士敞开大门的,只有这一座。
前世天台的秘密,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尽管这个地方不设防,但它的外表还有那么一些欺骗性,所以他直到三百年后才被人进入,而一旦被人进入,再无阻挡之处,这个秘密就大白于天下了。
如果不是这个天台的诞生,给修士界带来了一场巨大的劫难,上百年都没缓过来,程钧根本没有可能再经过几百年的苦修,进阶合道与其他大修并列。
而今生,这个机会可以由他掌握,让他怎么不兴奋,怎么不燃烧
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抛诸脑后,只有天台
不过,这么多年的修炼,让他没有马上被热血冲昏了头脑,夺过地图就冲出门去,他强迫自己等了一晚上。这一晚上他什么也没有干,只是用毅力阻止自己立刻冲出去,不顾一切上天台。程钧相信,如果他能完整的忍耐过一晚上,对他的心境修炼大有裨益。
当天空露出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程钧带着清醒的脑子出了门。他没有带着老魔,有些东西是禁区,就算没有形体的老魔也不能信任。
去看天台,去占领天台,去拿天台里面最重要的东西,然后
如果他需要,他可以复制前世那场大劫难,在他喜欢的任何时候,那他等于掌握了一大部分现在他只能仰望的高阶修士的生死不管有用没用,这种感觉很好
一路上,他没有遇到任何麻烦。焉支山十天有五天是阴天,另外五天是雨天。天上的阴云仿佛从亘古以来就没有散过。今天下了小雨,雨水闻起来有一种淡淡的腥气,占到身上黏糊糊的,介于有毒和有剧毒之间。除了筑基以上善于运用防护罩的修士,连耗子都知道不能在雨天出门。
程钧走了半个时辰,已经看到了坍塌的歪斜在一边的山体,经过后世的修士的研究,这座天台在三万年之前坍塌,可能就是因为坍塌的连锁反应,让这个接引修士的天台系统,陷入了长久的沉眠。
至于为什么连这种雄伟的天台都会坍塌,那就是一个解不开的迷了。或许是天地变动使然,或许是上界某位存在的大手笔,不过这与他无关。
靠近天台,程钧感觉到了灵气渐渐匮乏起来每一座天台的周围,灵气都会相当充沛,因为天台大多坐落在灵脉的中心或者源头,唯有这一座例外,因为坍塌的天台砸断了灵脉的源头,使得这一界灵脉走向被更改,绕过了整个焉支坡。因此这里成了一块死地。
而灵脉被更改,使得这一界的灵气有了微妙的改变,特别适合魔道的修炼和生存,这也是为什么整个焉支山最终成了魔修聚集的道场据说,几万年前,这里也是修仙者的地盘。不过现在此地已经不适合传统练气士修炼生存,所以即使是野心勃勃的泊夜,也没有喊出什么光复道场讨还领土之类的口号。
雨中的焉支坡山体微微泛红,如涂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看来甚是娇艳,这可能是它又被成为胭脂坡的原因,也有可能,焉支山才是后来发展出来的误读,年深日久,已经不知道哪个名字才是原本正确的读法了。
靠近山体,程钧的身体微微浮了起来,脚步不再落在地上,这样可以不用落下脚印,留下明显的痕迹。尽管在雨中,些许痕迹很快就会被雨水冲刷掉,但他还是保持了极度的谨慎,生怕留下蛛丝马迹,给其他人任何跟上来机会。
在这一刻,他的占有欲达到了顶峰天台是我的,谁也不能碰
他要防着任何人,防着虚无的敌人,防着飘渺的过客,也防着和他一路来的南通一,云渊乃至老魔
沿着山体走势一路前行,程钧顺着崎岖的石头往前摸索不要指望这种地方会有路,一万年前足以把康庄大道淹没一百次,何况它就是完好矗立的时候,人要上去也都是飞上去的。
不过他心中也很笃定天台里面没有陷阱,任何一座都没有,他前世身为一座天台的主人,早就验证过此事。只是完好的天台会给四周压力,但这一座坏掉的没有,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它的主人这直接导致了第二座天台被发现时,一群修士一拥而上结果被压力纷纷拍在地上的壮观景象。
虽然没有陷阱,但是路途还是那么坎坷,毕竟迷宫还有个出口,但石头坍塌砸成的空间不会考虑留活眼,处处都是死路。但程钧有土遁,至不济还能自己开路。在外围的时候,他不愿意动剑,是怕被人看出有人进来的痕迹,到了内中,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用剑开山了。反正他要找的东西,是绝对不会被破坏的。
哗啦
最后一道屏障一样的山体被剑光钻出一个大口子,程钧斜身而入,然后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他的目光看向那个地方,那个东西,目光由冷静渐渐狂热,由狂热转入沉迷。
他站在那里,久久没有一动过一步。
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就在眼前,伸手可及。
他痴了。
三四二 逃窜
轰
漫天的剑气席卷了西岭,震断了山岳,震碎了山门,震杀了修士
一波有一波的攻击在山顶扫过,每一次都更接近西岭剑派的核心。
只有到了最中心的剑仙祖祠,凭借着几千年来阵法的屏障,才有漫天烟火中仅存的一点宁静。
但也是暂时而已。
大风过境,群草折服。西岭剑派在狂轰乱炸下,如秋天的野草,到了该凋落的时候了。
轰
震撼的巨响在上方爆开,原本在阵法中寂寞独立的大殿也狠狠地一晃。
大殿上空无一人,唯有中间身背宝剑的高大神像显得威严非常,但在爆炸的轰鸣声中,神仙也不能独善其身,神像不住的微微摇晃。
突然,大厅大门洞开,一群身上熏黑,衣衫褴褛近乎乞丐一样的修士冲了进来。最后一个修士狼狈的窜入后,砰地一声,把大门关了起来。
其中一个打头的络腮胡子修士全不顾修士的体面,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好了,暂时安全了。
他一坐下,几个修士如同连锁反应一般,稀里哗啦坐了一地,大多数人坐下之后犹自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另一个白面修士道:也是暂时安全了,外面紫霄宫的臭道士攻得太猛,祖祠早晚也保不住。一会儿这边儿也要坍塌了。
那络腮胡子道:塌了便塌了吧,咱们主要是为了借这里的通道逃命,难道还在这里龟缩着等死吗西岭剑派完了,跟外面那些家伙一样死守,都是自寻死路。退一步海阔天空,外面天大地大,只要逃出去了,哪里不能安身
后面一个眉毛少了一半的修士突然道:带剑老儿怎么没来
那络腮胡子冷笑道:凡是不在这里,都是死心眼。有活路不走,非要走死路,号称要与剑派共存亡,像这等蠢货,就让他们死在外面,成全了一腔热血,不就好了带剑平时也没那么蠢,我才跟他说了这条活路,没想到他冥顽不灵,还是要找死。
那白脸修士叹气道:带剑师弟也是有缘故的。他老在紫霄宫行走,和张清麓那恶贼也算老相识,当时不好的消息传来,是他力主都是谣言,决不可和紫霄宫翻脸,还斩了两个传播消息的弟子。现在事实证明都是真的,他脸上挂不住,自不肯再逃。他也跟我说了看在同门的面上,不阻止我们离开,但他自己,会为了门派流尽最后一滴血。
那络腮胡子呸了一声,道:他倒是大义凛然,别忘了当初是谁拖慢了咱们应对的脚步,现在倒好像我们才是罪人似的。别理他了,咱们走。
几人从地上爬起来,来到神像之前,有几个躬身道:弟子得罪了。
那络腮胡子却道:这个时候了,祖师爷几辈子的脸面都丢光了,还假惺惺的行什么礼,我来跳上桌子,伸手狠狠一推,一道光芒闪过,神像咕噜噜滚动起来。
随着神像的转动,一层光芒从神座底部蔓延开来,如同给地面铺了一层毯子。
那络腮胡子道:快,都过来,踏在这光上。
众人齐声欢呼,一起跳起来落在光芒上。
正在这时,只听殿外有人道:几位师兄,你们哪里去大门打开,一个血人摇摇晃晃走了进来,手中长剑还在一滴滴往下滴血。
那络腮胡子一见他,回头骂道:谁关的门也不关关好,把他也放进来了。
那血人朗声长笑,笑声中充满悲愤,道:好好好,树倒猢狲散,咱们西岭剑派到了今日,也该是这个下场。只是一般的小弟子走了也就走了,你们都是剑派的中流砥柱,靠着宗门的供养方有今日的修为,现在弃门而逃,如此无胆鼠辈,别说对得起门派,对得起你们自己修炼的岁月吗我为和你们同门感到羞耻。
众人听了,神色各异,也有面露羞愧的,也有低头不语的,也有往别人身后藏的。只有那络腮胡子满目凶光,突然暴喝道:邓兴子,你少废话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走过来跟我们一起做无胆鼠辈,我做做好事,救你一条小命。第二,今天就准备在此殉教,我送你一程
那血人双目圆睁,道:你要动手,你就试试我不死在敌人手中,反而死在昔日的同门手中,也是我的命数
那络腮胡子喝道:我给三个数的时间后悔,一二三三声喝过,一挥手,只见漫天剑光刷刷刷飞过,照的满殿通明
可怜那浴血修士受伤之下,躲避不及,登时给万剑穿身,钉成了刺猬
鲜血汩汩,汇成了溪流,染遍了大殿。
众人之中,有被络腮胡子震慑住跟着的出手的,也有犹豫没出手的,就是那出手的,也觉得心有余悸,何况没出手的,见到此情此景,吓得浑身发抖,他们大多真是胆小,只求另谋出路,没想到和之前的同门翻脸,这时见同门惨死,只觉得双腿发软,恨不得立刻掉头离开。
那络腮胡子却是不理会,大笑道:敢在我面前啰嗦,这就是下场走在神像脑袋上一拍,轰的一声,光芒散去,众人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光芒一闪,众人的身形出现在另一座大殿中。那大殿比上面矮了一层,光线幽暗,装饰风格更是压抑,令人不适。
那络腮胡子笑道:大伙儿跟我来。当先走入昏暗的大殿之中。众人都被他刚刚的果决吓怕了,不管服不服都给他走。
那络腮胡子走了片刻,来到一处角落,笑道:看看,这是什么
啊
众人一起伸头去看,却见地面一片光华闪烁,一个硕大的阵法赫然在目,这分明是传送阵的光华
退路就在眼前,众人忍不住齐声欢呼
那络腮胡子站在众人中心,洋洋自得,仿佛将自己当做了救世主。
还别说,欢呼过后,不少人果然想起他的好来,都道:多谢师兄,多谢师兄,这次能逃脱大难,全凭师兄
那络腮胡子道:道谢不在口头上,离开了这地方,咱们还要互相帮助,只要你们时时记得我的好处就是了。众人自然一起答应,兀自说了好多阿谀言语。
那络腮胡子笑道:既然如此,大伙儿赶紧分批离开吧。晚了不免要给宗门陪葬。这一个传送阵一次能送五个人,我占一个,另外四个谁来
众人面面相觑,眼前形势危急,不知何时这里也要塌了,早走一刻就安全一分,自然人人都想上前,但见识过了这络腮胡子的手段之后,不敢与他争执,都道:全凭师兄安排。
那络腮胡子见众人如此服帖,心中得意,随手点了四个与自己平日里关系要好的,道:我们第一波,后面的同门按照年龄大小排序便是。孔师弟,劳烦你主持阵法。
那孔师弟是跟在最后的一个瘦弱少年,闻言道:我
那络腮胡子喝道:自然是你,不然凭你那点修为,怎能和我们一路你主持不主持刚刚那小子的下场你看见了吗
那孔师弟忍气吞声道:好,好。走到阵法边上,蹲下身来,掐起法诀。
络腮胡子领着四人上了传送阵,让其他人簇拥着自己,成众星捧月形势,意气风发的一挥手,喝道:出发
那孔师弟一掐诀,光芒大盛。
下一刻,光芒摇曳了一下,异变陡生
只听轰的一声,传送阵爆炸开来,一阵气浪掀翻了众人,将传送阵中五个人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出去。
一时间众人大乱,有人打开防护罩,护住全身,有人想要上前查看,有人前去扶起那络腮胡子,更有人掉头就跑。
那络腮胡子一身狼狈爬起身,大喝道:不要乱这一声元气充足,如雷霆降世。
众人被他一时震住,那络腮胡子喘了口气,目光中全是凶意,一双环眼四处扫射,仿佛在找自己的仇人,直到看到了倒在阵法旁边瑟瑟发抖的孔师弟。
看到他,络腮胡子终于找到了出气口,大吼一声扑了上去,抓住那孔师弟的领子,啪的一击耳光,那他扇的口角流血,骂道:都他是你的害的你怎么主持阵法的存心要害死我是不是好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大的胆子说着左右开弓,连续扇他耳光。
那孔师弟连声道:不干我的事不不干我但他被打的金星乱冒,哪里争辩的出来
那络腮胡子其实也不信是这个懦弱的家伙存心害自己,只不过找个由头出气罢了,气出了之后,才感觉到一阵彻骨寒冷他唯一知道的后路被堵住了,现在已经没了退路,自己要死在这里他虽然凶狠,但其实色厉内荏,事到临头只是发抖,口中不住的道: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只听一人哈哈大笑,道:有趣,真是有趣
三四三 穷途
一片沮丧中,有人大笑,还说这样嘲讽言语,那是多招仇恨的事啊
笑声回荡在大殿中,回声不绝,仿佛一个巨大的耳光抽的众人恼羞成怒。
众人的眼睛刷的一声,集中到了笑声来处,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从暗处走了出来,笑道:刚才我看见有人飞了出去,噼里啪啦,叽里咕噜,落地那个jg彩。嘿嘿,就像天女散花,天牛下蛋一般的好看,果然有趣。
那络腮胡子见了他反而没了脾气,悻悻道:原来是茅剑师兄。倘若是别人,他早就一耳光打了过去,偏偏这个老儿是西岭剑派数一数二的人物,论起来还是他的师兄,修为和剑术都在他之上,实在不敢造次。
那老儿笑道:师兄什么的,不必叫了,你若自认西岭剑派的弟子,也不会在门派需要你的时候,溜到这里来了。
那络腮胡子哼道:你骂我没良心吗倘若师兄若是有良心,也该在门口御敌,也不会跟我在这里见面了。
那老儿摇头道:不同,不同,我和你完全不同。我来这里,不是避难而是来找答案的。
那络腮胡子道:故弄玄虚,你找什么答案
那老儿道:我本来要找一件大事的答案,但找着找着,又找出几件小事的答案来。你不信那我说一件小事吧,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传出去
那络腮胡子振奋道:你老知道快说,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那老儿哑声笑道:简单的很。因为对面的接应法阵,都被紫霄宫破坏了,你没地方落脚。自然就给扔回来了。
那络腮胡子道:我我西岭剑派有明暗十余个接应的法阵
那老儿慢悠悠道:那很多吗对于紫霄宫数万道士来说很多吗对于北国道门数十万修士来说很多吗
那络腮胡子只觉得万念俱灰,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那老儿突然嘿然一笑,道:你要想活命,我来教你一个乖,你若手脚麻利些,委实不能有一线生机。
那络腮胡子听了大喜过望,忙起身道:请师兄指点。
那老儿淡淡道:那就涉及到我来找的那个大答案了。我们与紫霄宫无冤无仇,甚至互相还有共事之谊,为什么他们忽然翻脸。要来灭我们满门
那络腮胡子道:是啊,那是为什么他其实已经不关心为什么了,但是因为有求于这老儿,不得不顺着他说。
那老儿道:呵呵呵,不但你不知道,连掌门人,派中的各位长老都不知道。我却在这个圣地找到了答案。这涉及到我们西岭剑派的历史
那络腮胡子忙道:这历史有多长他怕那老儿从头讲起,耽误他挣命。
那老儿瞥了他一眼,道:你不爱听,是不是罢了。总之你知道,我们西岭剑派从诞生之ri起。就是为了替紫霄宫守护五把剑。这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但现在西岭剑派越来越以剑修之祖自居,也不再尊奉道宫的命令。紫霄宫看到我们要失控,就来了个釜底抽薪,收回这五把剑。而我们门派,顺理成章的,也不需要存在了。所以说,你要想活命,就主动把五把剑献上,道宫看你如此有用,省了他们许多手脚,或许就饶你不杀。再不然,你找到其中一把,说不定也可以试一试。但是一把没有么
那络腮胡子闻所未闻,更将信将疑,道:那五把剑在哪儿呢
那老儿道:这五把剑啊,向来是交给门派中五位最出sè的弟子管理,他们被称为五剑使者。分别是流星剑穿云剑劈波剑飞幻剑和镇邪剑。
那络腮胡子啊的一声大叫,道:镇邪剑镇邪剑邓兴子也是五个人之一
那老儿道:他是五剑使者的最后一人,前年才接过镇邪剑,怎么了
那络腮胡子悔之不及刚才邓兴子就是被他杀的,可是他急着走,没拿上镇邪剑,这时上去取,只怕已经晚了,不由得捶胸顿足,过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道:流星剑师兄,你就是流星剑啊众人的目光忽的一声,集中在那老儿脸上。
那老儿感觉到shè向自己脸上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贪婪,心知虽然自己修为甚高,但众人一旦昏了头脑,也可能一拥而上,把自己撕成碎片,心中暗暗冷笑,道:可惜呀,可惜。倘若老夫流星剑在手,早就出去了。你以为只有你知道投降保命
那络腮胡子道:不在你手上那在哪儿呢心中暗道:哪有这么巧的事,不如杀了搜一搜。我虽不如他,但这里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
那老儿慢条斯理的道:我不是说了吗通过找这个大答案,我找到了许多小答案。比如说谁是内jiān
那络腮胡子一个激灵,喝道:内jiān谁虽然他早已经不认西岭剑派,但听到内jiān,本能的就觉得不舒服。
那老儿道:你想一下,若无内jiān,那十多处阵法怎么会全部堵死咱们派了几批弟子下山,怎能一个也跑不出去咱们西岭剑派在此地经营多年,怎能坐失地利,被紫霄宫这强龙压上头来
那络腮胡子闻言点头道:说的不错,说的不错。这内jiān果然可恶,是谁说起来他也窝火,好端端的谁不愿做门派大佬反而去做个丧家犬这内jiān对他来说也是仇深似海。
那老儿道:半月之前,有人说借我流星剑一用。即ri返还。我见他是我平时信任的同门,又说的十万火急,便借给了他。哪知道他拿了我的剑。就再也不见踪影,到了紫霄宫大兵压境,依旧没露半个面。你说。这样的人不是内jiān,还有谁是内jiān
那络腮胡子道:不错,此人必然是内jiān他是谁
那老儿一字一句道:他是飞幻剑唐世初
那络腮胡子惊道:原来是他这唐世初也是西岭剑派出类拔萃的人物,更被掌门看中,颇掌实权,地位还在自己之上,没想到竟是个jiān细,怒道:这jiān细在哪呢
那老儿道:他都消失半个月了。你还以为他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吗不过你若真有这个造化,能找到他,一下子得两把剑,自然xg命无忧。就怕这两把剑已经放在紫霄宫的大营里了。
那络腮胡子喘了口气,道:又失去了一个机会。一共五把剑,只有五个投诚机会,一下子失去了三个。不由得沮丧不已,拍着脑袋道:穿云剑穿云剑
旁边一人小声说道:穿云剑古师叔,已经牺牲了。
那络腮胡子脸sè越发难看,道:那劈浪剑的佟师兄呢
另一人道:还在外面抵抗
那络腮胡子大骂道:妈了个巴子的,当了五剑使者的果然都没有好东西。竟然这个时候还在抵抗,愚不可及
这一下连那老儿也得罪了,只听他笑道:明路我指给你了,你要怎么办,全看你自己,横竖我是不想活的。你自求多福吧。
那络腮胡子心道:那怎么办去找镇邪剑么这是唯一的指望,只要外头的大殿还没塌
仿佛还嫌他不够紧张,那老儿淡淡道:你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想。外面围得水泄不通,这里也没有出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就是如此。而且你以为此地多隐秘这里就在大殿的正下方,只要上面的大殿被人掀起来,你这就是个埋棺材的坑。倘若没掀起来,那就更糟糕,被法宝压一下,这就是活棺材
话音未落,就听有人道:说的不错,活棺材不至于,这里是个大坑。你们都要自己刨坑自己卖了
众人就觉得眼前一阵明亮,忽的一声,原本压抑的穹顶整个被掀飞,漏出来郎朗ri光,照的满地皆白。
说是ri光,也不全对,因为天上还有其他的东西。
那是黑压压的队伍。
修士出征,虽然不如凡人军队旌旗招展,马匹嘶鸣,但法宝绚烂,剑气纵横,另有一种壮观。而整齐的道服,壮观的队列,进退有序的队伍,只有道宫的修士才能展现。
现在他们头顶上,就是半个天空的战队。
而他们手中美丽灿烂的法宝,就是取人xg命的钢刀。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正是如此。
那络腮胡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全无刚才的威风,道: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众人中心,一座华丽的华盖下,站着身穿玄金法袍的紫霄宫主,虽然没有身披铠甲,但他依然煞气十足,冷冷的扫视了一眼,登时带出滔天的威势。旁边的一个老道喝道:西岭剑派的余孽,到底为止了。西岭剑派上下一千五百二十七人,如今只剩下你们十六个。
地下众人肝胆俱裂,纷纷叫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宫主没有理会,那老道继续道:现在你们是瓮中之鳖,只需一击便可全灭。但宫主仍可以大发慈悲,饶过你们其中的一个。但他要对道宫有用。你们有谁知道飞幻剑唐世初的下落,谁知道第一个说出来,就饶他不死。但若是谎言欺骗,你们自己知道后果。三声锣响,谁说出来,谁就能活,说吧。说着一抬手,已经有道童取出铜锣。
那络腮胡子叫道:他已经消失半个月了,谁知道他呀
咚
又是一声无情的锣音。
那络腮胡子再次叫道:飞幻剑没有,流星剑在此他也是五剑使者之一
咚
锣音再响。
众人的目光开始涣散。
道童再次举起锣槌,再次往铜锣上敲去。
等等一只瘦弱的手从人群中举起,我知道唐师叔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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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四 先下手为强
南通一再次来到大堂里的时候,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一进大厅,只见老魔化作的黑猫还是缩成一团,蜷在白骨宝座上。南通一见了他,不由苦笑道:你这畜生,怎的懒怠至此要说你不忠心,前两天你也知道着急的找主人,要说你忠心,你主人消失了五六日了,你竟还有心情睡觉。
老魔突然睁开眼睛,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噗的扑到南通一怀里,尖叫道:鬼鬼不得了啦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快带我走
南通一皱眉道:怎么回事做噩梦了
老魔尖声叫道:不行,我要走,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鬼出来啦,鬼出来啦一面尖叫,一面用爪子在南通一身上乱抓。
南通一将它拉住,喝道:你别急,到底怎么回事
老魔叫道:下面宝座下面有东西它抓着不让我走,还咕嘟咕嘟往外冒阴气,一定是鬼怪
南通一心中一动,转头看向那宝座,小心翼翼给自己罩上一个甲术,然后俯首看去,果然觉得阵阵阴风及体,但又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伸手在宝座上一按,元气转动,登时觉得一股吸力向自己卷来。
南通一叫道:不好双手运足元力,在空中一拍,身子登时向后飘去,一直飘到大厅对面,这才停住。就听对面一声惨叫,那黑猫老魔被吸力卷着,狠狠地往宝座上砸去。
南通一正要上去救援,就见那宝座突然裂开一个大洞,黑黝黝深不见底,老魔长声尖叫,掉了下去。刚一进入,宝座立刻恢复原样。
还不及反应过来,突然,身后一阵轰响,他骤然转头,只见从天上落下几道白骨做的闸门,将几个出口同时堵死,竟把他关在一个白骨的囚笼里。
南通一大怒,伸手一抓,拳头上劲风缠绕,狠狠地打去,砰地一声,如同打在石头上,自己噔噔噔倒退几步。
他又惊又怒这个地方太邪门了他是修炼妖修,专练出一身强横肉身,平时用力气比用法术多,拳头的力量可撼山岳,却被一排白骨挡下,虽说是因为他失去了本命灵兽,不能施展附妖,修为降低的缘故,但这牢笼也不比寻常。
正在之时,只听忽的一声,大厅中灯火同时熄灭,原本灯火辉煌的洞穴变成了黑暗的深渊。
老魔在洞顶俯瞰着南通一强自镇定,不住的敲打栅栏,自言自语道:不要怪我突然对你动手,谁让程钧这孙子消失的这么奇怪
程钧已经消失了整整五天五夜,音讯全无。
老魔说心中全然不慌,是不可能的,但他自己知道,程钧出去不大可能是为了材料,否则必不会特意留下自己。恐怕是为了什么好东西或者突发事件,自己跑出去的。既然是为了不明的原因,那么多留几天也很正常。他也相信,程钧没那么容易出问题。
但是万骨窟里就有问题了。
南通一虽然暂时是程钧的战友,但毕竟不是一条心,他只知道程钧去找材料,如果程钧长久外出不回,是会被怀疑的。但老魔不希望这种事发生,一则程钧的用心被怀疑,于后面发展不利,二则他若采取行动,老魔就不安全了。
而且比起南通一想要从材料聚集地寻找程钧,老魔更知道去哪里找才正确。他又不愿意带着南通一这个生人出去,因此只有先下手为强,在南通一还没起大疑心的时候先把他关起来,让他别碍手碍脚。
这是典型的魔修思维方式。
倘若在别的地方,以老魔这半吊子的修为,还真拿南通一没有办法。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万骨窟,是老魔的老家,构筑洞窟的每一根骨头都是他亲手选过的,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里的布置了。
与其他魔修一样,老魔也喜欢在自己的巢穴里堆满机关陷阱,唯恐不够安全。这些陷阱的机关有的传给后人,有的只有他一人知道。虽然已经过去了万年,但他的不肖子孙倒也没改变大体构架,他经过了一个晚上的熟悉,立刻就找到了几十种方式治南通一。要杀要关,皆在一念之间。
也是南通一的资质一般般,走的又是妖修的偏锋,老魔看不上他什么,不然以他一不做二不休的作风,说不定直接就占了南通一的庐舍,完成自己的修炼。
就算如此
老魔扫了一眼牢笼中的南通一,暗道:我现在出去找那孙子,你最好期待我找到。虽然程钧不希望你死,但倘若拖的时间长了,不管他能不能回来,你必然心生猜忌,那就成了不可信之人,你这条线就废了。到时候不杀你也不行了。
另外
老魔转头看向角落里,不言不语的云渊,低声道:不知道把你留下来,是对是错。
本来云渊也可以按照南通一那么处理,但老魔考虑到程钧可能想要收下云渊,而不是如南通一一样只是一招闲棋,不好太过随意处置,二来这小子好像实心眼,不大可能作乱。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老魔离开万骨窟战斗力下降的厉害,需要有个打手在身边,不然在焉支山只怕寸步难行,种种考虑之下,老魔把云渊划到了自己这一头。
云渊本来静静地看着他,突然问道:你是去找程钧吗
老魔道:那当然了。
云渊道:那你做对了。
老魔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回答的是自己上一句是对是错的问话,嘿道:但愿吧。
云渊走了过来,低头看着他他和老魔的身高差距,真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道:你既然把他关起来,想必已经知道程钧在哪了
老魔道:研究了一晚上的地图,研究出来了。虽然不能说全中,但也不离十吧。
云渊道:厉害。
老魔一怔,云渊道:你们人类果然厉害,什么都没有,也想得出许多事情来。
老魔心中暗自得意,笑道:哦,你看出来我的好处了眼力倒还不错。不过想想,在心机上战胜了云渊,也不怎么值得夸耀,矜持的点头道:人类之中,也不是没有蠢货。比如南通一,现在还认为我是个灵兽,还他妈不如你,一眼看出我是人来。
云渊声音平淡的回答:你当然是人,和妖兽的味道根本就不一样。
老魔点头道:很好,你很有前途。来,我教教你地图怎么看。说着一张口,突然两张卷轴来,摊在地下,正是两张大小相似的地图。
云渊低下头去,只见两张卷轴一新一旧,画的都是散乱的花纹,不由皱眉。
老魔道:看不懂么这是山川,这是河流,这是星辰走向,这些东西都没用。要抓本质。你看,这是你找到的那个地图,也就是程钧看的那张地图,从纸张来看,也就是这十来年的功夫,是全新的。这是我找到的地图那是我创派的时候就放在这里的,早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两张地图相差怕不有万年时间,你看看,这两幅地图有什么不同
云渊低头看了良久,道:根本没有相同的地方。
老魔不恼反笑,道:说对了。你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所谓沧海桑田。一万年了,别说青丝白发,就是陆地都不知升沉多少次,哪有什么一样的地方但是程钧这小子可以一看这新地图,就立刻跑路了。他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那老妖精留下的记忆还是上古时候的,那他认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就是经历过多少时光,在沧海桑田中留下来的那个呢
云渊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他懂了没有。
老魔也就是过过嘴瘾,没打算解释的如何清楚,伸出一爪,道:整个地图,只有一个地方没改变,我说的是文字,上古流传下来的地名,所以他很可能就去了这里爪子往下按落,胭脂坡
坐在云渊的脑袋上,老魔指挥他出了万骨窟,道:往西方去吧。你看见那边天色没有,微微的发
只听轰的一声,一个炸雷在头顶响起。
接近着,如同天公降下号令,一阵狂风卷着灰土嗖的一声扑面而来。
远处,一道霞光在西方上空闪亮,接着又是一道紫色的霹雳刺拉一声闪过。
一边是雷霆,一边是霞光,可算得上异景
云层迅速的在头顶汇集起来,乌云遮天蔽日,越压越低,渐渐地整个天空暗了下来,如三更半夜。一团漆黑中,只见丝丝电蛇在云中穿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天雷要下来了
云渊仰头看天,道:这是不是你们人类的
老魔语无伦次道:我擦,我擦,见他妈鬼,玩的什么鬼花样不是他吧不可能是吧但这么纯净的道家雷劫,不是他还是谁他化气为精才几日啊,怎么可能成丹呢
三四五 道玄果
程钧也没想过要到这一步。
当他进了天台的核心的时候,他第一眼看见的,是道。
道,即天道。大道天成,乃是开天辟地以来,就永恒存在,或者说,道先天地而存在,天地为何沉降,宇宙为何存在,万物如何滋长,都尽在道中。那大道无所不在,无形无质,不可捉摸,但它可以被看到。
人类,生为天地万物之灵长,最被天地所钟爱。所以人类修道,有都有两次机会能看到道。入道合道,一头一尾,一始一终。但能享受后一次道者,也是凤毛磷角。
程钧却见过三次,也算是得天地钟爱之极了。尤其是上一次,也就是他刚刚回来,在冰中入道的那一次,更是准备充分,获益良多。
但是骤然见到这里铺天盖地的道形,令他升起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竟然是这个
怎么会是这个
他迷惑了。
本来不该如此的,他要找的本来不是这个。
他要我的,是先天至宝道玄果。
那道玄果并非草木灵果,乃是天地生成的一件异宝,据程钧所知,只有在天台内部才能见到。得到道玄果,万不可生服或者炼丹,否则必有爆体之厄,只需要放在身边,日日修炼,便能感到与天道贴近,虽不是直接增加修为,但对于元神之后的修炼有天大的好处合道之后,更是助力良多。而且有了道玄果之后,这座天台就认下主人,轻易不会易主。
这个好处,程钧是没怎么享过的。前世他身为九大修士只一,没曾占有一座天台手中自然也有道玄果,但天台之战很快打响,所有的道玄果一夕消散除了出手早的几位其他人都不曾因此修到圆满,得陆地神仙业位。程钧更是堪堪合道,差之远矣。
但没想到,这里的道居然没有形成道玄果。
是因为天台倒塌形成的副作用吗
程钧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就已经无法思考瞬间沉没在道境之中,与玄之又玄的道意交融在一起,无法抽身。
即使他道心无比坚定,本心终究不是完美无缺,即使是完美无缺,也不能与天道抗衡。
程钧还站在原地,但他的魂魄已经完全沉浸下去。与道的接触让他思考,让他顿悟让他入定,淬炼着他的神识也侵占了他的思维。
在外表,看不出程钧是如何在道境中享受或者挣扎的,但能看出,他整个身体的周围开始形成大量的漩涡,吸取天地元气,这是在道境中有所得的必然异象一千百倍吸取天地灵气。许多经过入道的修士不但心境进了一大步,修为更有实打实的提高,原因无非于此。
这座天台外面灵气丧失,甚至灵脉改道几乎成了一块废地。但这并不妨碍灵气的来源。这天台地下,是干枯的灵脉河床,尽管已经干涸数千年却仍残存着寄生于缝隙间的滚滚元气,只是一般的修士休想动用它们。
但道境的吸引力不是区区废旧灵脉可以抗拒的,一条纵贯百里的灵脉河床,从边角搜出来的灵气,足以让程钧吸纳不过来。
这一状态,足足保持了三日。
三日时间,程钧以魂魄在道境中感悟,虽然迷失,“百度贴吧启航有小安”有时却也闪过理智,想要挣脱,却欲走还留。一个修士很难拒绝天道的近距离接触,如果丧失了这个机会,何时才有下一次如果可能,他甚至可以在道境中闭关百年,甚至地老天荒。
三日之后,某时。
程钧留在洞窟中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就醒过来了复原的比预计的快很多
一把光剑从程钧乾坤袋中升起,在空中抖了一下,道:管他呢,该着我的运气好。哈哈哈,我老剑又回来了
笑了一阵,没听到其他人打招呼的声音,剑老在空中停顿了一下,道:小程小猫怎么不来迎接我转眼正好看见在原地僵立的程钧,奇道:这去
他毕竟是活了几千年一个神君大修,顿时看出了不少端倪,道:啊哈,道境,这小子有这样的机缘顿悟,这一番少了多少年的苦功咦,不对
剑老立刻发现了,程钧虽然身处灵气漩涡的中心,但他根本就不再吸纳元气,只是在道境中珈蹰不出。
这是到了瓶颈了剑老嘿嘿一声,道,你这小子没有福气,不能消受这样的好运感悟还罢了,这元气灌顶,可是越离着瓶须远收获越大,刚刚结丹在去吸收比差一步结丹吸收,差距远了去了。你小子运气不好啊。
他哪里知道,程钧已经确实是刚刚化气为精,正在最合适的时候,但他在道境中已经三天了,道机稍纵即逝,寻常人顿悟片刻,便抵得上数年所得,哪有几日几日的精魂天地毕竟也只是成丹的阶层,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吸纳也是剑老想不到,合道时才出现一两刻的道境,会在这里一直存在,亘古不化。
看到程钧在道境中沉溺不出,剑老犹豫道:他这么耽误下去,有没有收获不说,可是容易迷失自我。算了,反正见者有份,不如便宜了我,吸收了剩下这些灵气,不但迅速复原,回到鼎盛也绰绰有余,哈哈,老琴,老子先进一步,承让了。大笑声中,一把光剑狠狠地投入了道境的光芒幻彩之中。
只听嗡的一声,光芒大做,无数漩涡在剑老身边出现,大量的灵气向他涌了过来。
吸纳,新的一轮吸纳开始了。
不同于程钧的被动吸纳,剑老的主动吸纳速度还要快上不止十倍。程钧吸收的时候,身旁汇集了大量的灵气等着他吸收,剑老吸收的时候,周围自动汇集起来的灵气已经不够用了,大量的灵气从河床中被拉扯上来,不住的往他身上填去,到最后甚至出现了断断续续,显然河床中的灵气已经供给不过来了。
陡然,剑老大喝一声,剑光暴涨,多的一声,狠狠地往地下插去
光芒消散,漫天如光似彩,如云似雾一般的流光消失,漩涡更是溃散的干干净净,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恢复了一个破旧坍塌的山体的本分。
而程钧还保持着原本的姿态呆立着,不同的是,他手中拖着一团若隐若现的流光,好似一枚美丽的果实。
道玄果。
没想到最后一刻,居然奇迹般的凝实了。
只是这个果子比程钧得到过的果子小了三分之一,看起来虚飘飘的,蕴含的道意不如前世那么强大。但对于程钧来说,已经太足够了。道玄果这种功参造化的圣物,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能消受的,程钧若不是有天则奇阵,半部道藏容纳,还真未必敢现在就将它纳入掌握。
程钧抑制住笑意,长出一口气,转头对剑老道:恭喜前辈出关。
剑老笑道:同喜同喜,你小子机缘也是不小。
程钧再次鞠躬道:多谢前辈援手。
剑老道:什么援手不援手,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程钧笑道:既然前辈都归来了,咱们这一趟就圆满了,可以回去了。道玄果被他取到手中,又平白得了这么一场造化,修为进了一大步,而且因为是参悟天道所得,再加上他心境稳固,增长的修为和自己修来的一样,绝无不稳之象,可算是收获十足。道玄果到手,天台已属于自己,旁人夺不走,只需设下障眼法和传送阵,便又掌握了一个根基在手中口对了,还要设计一个随时可以引发浩劫的机关,这样修道界的命运就捏在他手中一分了。
剑老惊道:什么现在咱们还在十万大山吗你们怎么玩的找不到路了吗我去,以后还能回“百度贴吧启航文字”去吗
程钧笑道:那倒不是,咱们已经赶了一半儿的路了,马上就能回去了。该到手的都到手了,他也确实没有必要再拖延下去了。
话未说完,两人同时感到天地元气的异变,紧接着耳边已经传来的沉闷的雷声。
剑老迟疑道:好像是雷劫,谁的
程钧脸色微僵,道:好像是我的。
剑老略一感应,道:确实是你的,好家伙,这回在道境里,你可是狠捞了一把。
程钧苦笑道:来的不是时候。
剑老道:那你渡不渡
程钧道:我倒想不渡,雷劫好像没有自己消散的先例。不渡的话难道等它把我劈死么心中也是无奈,好在他先自己度过了心魔劫,只需专心应付雷劫,不然这一番完全没有准备,还真有些危险。
剑老嘿笑道:那就渡吧,你选的时候不错,刚好我在这里。有我给你护法,等你真元被雷劫洗练过后,我亲自动手驱散雷云,包你平安过关就是。哈哈哈说着带着一道剑光飞出。
程钧无奈,坐在地下,进入渡雷劫的状态。
三四六 幕后
唐世初躺在地上,双目圆睁,鲜血已经流干了。
秦越目光扫过,悲哀之色一闪而过,道:这位就是飞幻剑么
瘦弱的孔师弟在一旁瑟瑟发抖,道:是飞幻剑师叔他不是我杀的。
秦越看着唐世初,心中只有叹息在这片荒凉的山丘中间,只有他一具尸体。他正呈一个大字型,被人钉在山崖上,显然那两把剑不在他身上因为他身上已经寸缕皆无。
史帆看了一眼,目光中冷光幽幽,随手一指,一道光幕飞了过去,勉强遮挡住了唐世初的身体,隔开了几人射到他身上的视线,转头对那孔师弟道:我知道凭你的修为也杀不了他。谁杀了他你几时发现的
那孔师弟道:五天六天前吧,我就发现了我
秦越哦了一声,道:谁让你告诉我们的
那孔师弟啊了一声,秦越淡淡道:这尸体如此摆放,这么多天不锈不烂,那不是故意在此示众吗可是若故意示众,这个地方又如此偏僻,不是好地方,想来那杀了唐世初的人,也不是要他暴露在众人之前,只是想让某些人看见。或许就是专门针对宫主或者紫霄宫。既然如此,非要有人把我们引来,才能达到效果。那凶手选择的难道不是你吗
那孔师弟目光中闪过一丝敬畏,道:是是我。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就是从山下路过。好端端,忽然有人在我耳边说道:你是西岭剑派的人吗我吓了一跳,左看右看。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我问道:你是谁,认识我吗那人道:这么说你是了。上来。我就感觉眼前一花。到了山顶上,睁开眼睛一看,啊哟,就是唐师叔
秦越道:你看清叫人的那人的长相了吗
那孔师弟摇头,道:我没见到他。当时看见唐师叔他那个样子,我一下子就傻了,只想他老人家那么高的修为,都被杀了。我更逃不过去,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人道:你按照我的吩咐,我就不杀你。我只好说:你老只管吩咐,只要饶我一命,怎么都行那人道:好,我要你给张清麓带句话前辈见谅。那人说话文绉绉的,我学不像,但就是这么个意思。
秦越听到这里,和史帆对视一眼,心中同感烦恼这是冲着张清麓来的。也并非西岭剑派的人,而是有第三方插手了。秦月更是头疼,暗骂道:张清麓这小子给我的差事总是这么麻烦,这回也不是结下了什么厉害仇家。我自己那边还弄不过来的,哪有功夫给他挡灾
史帆出神一阵,道:那人让你带什么话
那孔师弟道:我当时道:等等,我从来没见过张宫主,更跟他说不上话。那人道:没关系,他马上就要来西岭剑派了。我说:那我也不一定能见到他。那人道:那就看你的造化了,你若能把我的话转告给他,你就能活,不然我不杀你,你也活不了。
我战战兢兢的问道:那您要说什么那人道:你跟他说,飞幻剑我拿走了。不是我要独占,是你太心急。现在还不到时候。你做你该干的事去。等到了时候,两把剑我一把都不少,一起还给你。完了他就没声音了,我怎么叫他,他也不出面。
秦越听了,却并不全明白,他只知道张清麓要找五把剑,但这五把剑做什么,他是不知道的,因此也不能揣测这到时候是什么时候,但从这人的口气中,似乎有些莫非是上清宫的人
但这句话只能他自己心里想,断不能说出口,倘若说了他必然卷到另一个他避之不及的大麻烦里去。
再看了一样唐世初的尸身,转头看向史帆,只见他目光中火焰幽幽,显然压抑着怒火。秦越心知他可能知道什么,也不多问,问道:师兄,你看唐师兄怎样处理
史帆收摄心神,叹道:咱们在前线,还能怎样处理那神秘人物留言给宫主真人,可没留言给我们。先处理眼前的事吧,总不能让唐师弟一直挂在这里吧运回紫霄宫,等宫主处理吧。唐师弟对我们有功,应当是风光大葬的。说着伸手一按,那道光幕卷住唐世初的尸体,缓缓落下。
秦越点点头,看着史帆用乾坤袋收好尸身,道:西岭剑派打下来了。此间的事也该完了,其他的事不是我这个外人能插手的。班师回宫吧。
这一趟出来找唐世初,虽然不算什么秘密行动,但是也没有大张旗鼓,只有秦越和史帆两个人,说来就来,说走也就走了。此地离着西岭剑派不过百里,用飞剑即刻便到,也不怕有什么不测。
虽然西岭剑派按照计划打下来了,也没伤亡太大,但因为最后这一段尾声,显得整件事扑朔迷离,连前面的功劳也不算什么了。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情绪不高,一同飞过山头,眼见大营已经遥遥可见。
史帆突然道:其实这一趟收获还是不小的,五把剑我们拿到了三把。虽然五剑齐聚才有用,我们这三把是废了的,但那人手中的两把同样也没用。除非那人什么图谋也没有,不然我们早晚又碰面的机会。
秦越笑道:碰面了是好事吗
史帆一笑,道:要是老碰不上面,吊在那里不上不下,早晚憋出事来。
秦越道:管他呢。这等事情本来该宫主真人操心,我连其中的来龙去脉也不知道,干嘛要先天下之忧而忧愁秃了脑袋张真人管生发吗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转头看向史帆,正色道:依史师兄看来,回到紫霄宫之后,我能回去吗还是必须等到真人回宫我才能走
史帆道:到不一定是真人回宫,我看取决于林通秀什么时候滚蛋。
秦越道:我去那孙子干我屁事
史帆突然挑眉笑道:这小子是个祸害,他若赖着不走,放哪里都是个麻烦。说不定真人会把他扔到你们九雁山去。
秦越吓得脸都白了,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道:你给我闭嘴,呸呸,说这么晦气的话,倘若果然成真,我一百八十辈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阵风刮过,只见远处一道光芒摇摇晃晃飞过来,似乎摇摇欲坠。
这里是紫霄宫在西岭剑派的大本营,西岭剑派覆灭后,这里就已经没了其他的势力,能大胆在空中飞行的,自然也是道宫的人。两人同时停住,史帆喝道:什么人在此可是道宫门下
只听光芒中一个女声道:是是斗星移海门下。请道友援手。说完这句话,那光芒终于摇了两摇,彻底熄灭,向下坠去。
斗星移海
这个名字出现的很是突兀,紫霄宫攻打西岭剑派时,也曾招呼过斗星移海。但斗星移海可不似九雁山这般顺服,虽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却也没有派人来亲自表示支持,更不用说到前线站脚助威了。现在西岭剑派已经评定,难道是她们后知后觉,派人来恭贺么那可真是赶了晚集了。
虽然疑惑,但这毕竟也是北国修道界的同道,秦越催开法器,飞上前去查看,史帆却是一挥手,一道彩光冲天而起,这是放给紫霄宫行在的讯号,召唤人手。
那光芒中果然是一个斗星移海打扮的女子,秦越看了一眼,还略有印象,心中已经笃定,道:这不是嬴师姐
那少女脸圆圆,身材微胖,只是气色不好,身上虽然没染上血迹,却也衣衫凌乱,道:我是斗星移海嬴玥,你是九雁山的秦天机
秦越道:果然是嬴师姐,后面可有追兵举目一望,却见后面一望无际的天空,并无其他痕迹,再往后看,紫霄宫群道已经赶了上来,将此地封锁住,料想安全无虞。
嬴玥惨笑道:没有追兵,可也没用了。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师姐他们途中遇袭,已经殉道陨落了。
秦越心头一沉,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从唐世初那回来,他很容易就把这件事和那件事联系在一起,再看史帆,脸色也极其难看,他自然也想到了:倘若那人杀了唐世初,是为了两把剑,那袭击斗星移海又是为什么
此人的布局看来甚大,所图自然也小不了。
这个时候出现的黑手,要将本已变幻莫测的风云搅动更厉害些么
浑水才能摸鱼
秦越眼见周围已经有群道保护,当下召唤出自己的鸿雁,让嬴玥乘着,放开了她,道:师姐随我来吧。行在中还是安全的。
嬴玥虚弱道:有劳天机师兄。暗中传音道:烦请禀报宫主真人,嬴玥不负所望,把东西安全带过来了。
三四七 风雨龙虎劫
老魔坐在化成兽形的云渊脑袋上,看着天上的劫云越压越低,预示着一个新的大真人的诞生,心中不免艳羡,暗道:这小子哪有这样逆天的运气修炼跟喝水一样,想要就有。自我认得他以来,虽然偶有小厄,却逢凶化吉,红运缠身,也不知他当了几辈子倒霉鬼,才修得了今日这些好运。
云渊脚下不停的往胭脂坡飞奔,看着天上滚滚的天雷,无数霹雳如金蛇狂舞钻入钻出,壮观非常,突然赞叹道:很好。你们人类渡劫的劫云很漂亮,比妖兽的风雷劫壮丽百倍。
老魔暗道:怪不得程小子说他喜欢人,连这乌压压的劫云都看出哪个漂亮来,简直令人发指。口中却道:好个屁。你知道他化气为精才多长时间要知道,化气为精和成丹之间精气的积蓄是何等重要,往后精气纯不纯,打磨容易不容易,全看此时。他肯定不是自己想要成丹的,就算偶然得了天才地宝,修为往前了一大步,以他的性情,也会往下压住,等到全部炼化才能成丹,现在贸然成丹,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变故不会是已经神智失守,不受控制了吧
云渊闻言,眼睛微微一眯,似乎有些异色。
老魔眼前往旁边一斜,心中暗道:程钧这小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是有心无力,说不得还是他有些用处,且多说些程钧的危险,激他出手。不过也看他有没有心。那小子如此看重这妖兽。我可没看出来它有什么回报的表现。
奈何云渊表情万年不动,无论喜怒哀乐,只有眯眼这一个动作。老魔委实看不出他的心思,继续煽风点火道:你以为修士渡劫比你们很容易虽然龙虎雷劫不是很厉害,但架不住程钧没准备。修士准备起来可比你们妖兽麻烦多了。你们皮糙肉厚。可以硬抗,我们还要准备护身的法器,补气的丹药甚至旁边看护的道友,他现在身边缺东少西,能不能扛下来还是两说。他要一命呜呼,我就他要说:我就趁机把他的皮囊占了,重修去也,不过好在及时收住。没说出来。
云渊听到这里,道:过去吧。说着加快了脚步,如飞一般往雷劫处赶过去。
老魔心中暗喜他上道,道:怎么,你要过去
云渊道:你不是说,妖兽皮糙肉厚,可以硬抗么说完身子一展。化为一只白狗,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
老魔心道:这还有点意思。摸了摸云渊顶上的白毛,道:不急,不急,还早着呢。
正说着。只听喀拉拉一个焦雷,一道闪电横空劈下,远处的胭脂坡更见鲜红如血。
云渊速度更快,老魔反而悠闲下来,道:不着急,开头几道雷劫是用来洗练精气的,你不等他洗练干净,他根本就没法成丹。要是出手太早,反而坏事,这样,到胭脂坡外百里停下雷劫的范围,也就笼罩百里。在那看情况,我说上去,你就窜上去。反正你也不会法术,冲进去硬抗就行。对了,去之前记得把我放下来,我现在可是脆弱的紧,不能跟你一样去玩火。
云渊道:好。头一甩,把老魔甩了下去,自己接着往前冲去。
老魔一跤摔倒,爬起来,用四条小短腿在后面紧追,骂道:等等我我说一会儿把我放下来,又不是现在,你这条傻乎乎的大笨狗探求华人首富的财富秘密:李嘉诚财富笔记帖吧天空劫云密布,越压越低。
沉闷的雷声一声接一声炸响,胭脂坡中央,早已经形成一片雷火,热浪扑面,灼的人靠近不得。
老魔气喘呼呼的趴在云渊脑袋上,道:看看见没那就是他妈的炼身劫火,程钧就在里面淬炼精气。等到劫火灭了,雷劫才正式开始暴虐。
云渊道:那时候再出手
老魔道:也不是,等你看到他的法宝出现,证明他开始主动抵御雷劫,那时再出手也来得及。
劫火明亮,越升越高,半个山头都被卷在其中。胭脂坡的红色却没被火光淹没,在黑夜之中,反而越发红得耀眼,红黄二色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喀拉喀拉咔
雷电落下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渐渐地响成一片。飞舞的雷蛇落在山坡上,立刻开山裂石,火光处处。滚滚雷声夹杂着山石火烤崩塌的轰鸣,震耳欲聋
天威浩荡至此
突然,云渊便觉脸颊上一凉,抬起头来,只见一道道银色水线从天上落下,又绝眼前一阵迷乱,漫天沙尘被风吹的飞起。
风起,雨落
哗啦啦
暴雨在短短一瞬间倾盆而下,天就像漏了个大窟窿一般,不住的倾泻洪水,狂风将大雨刮得横向飘起,如利箭一般,狠狠地打在人脸上。
老魔见了此情此景,却是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云从龙,风从虎,若没有大风雨,怎么称作龙虎天雷劫声音沧桑,浸透着见惯风雨的从容。
瓢泼的大雨打在山头上,瞬间便将火势压了下去,眼见雷火越来越小,以至于奄奄一息,就知道程钧的锻体已经接近尾声。
过了一会儿,火势完全熄灭,雨确实下的越发大,以至于狂风都吹不动密集的水帘,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雷声虽然还隔三差五的响着,但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不成威势。
云渊道:完了
老魔道:炼体完了,坏处来了。现在程钧体内精气开始正式凝集成丹,这一步不需要劫火外力,这些雷劫就是单纯的干扰,而且威力比之前大上十倍,你看
只听轰的一声,一条如虬龙般的雷电狠狠地钻了下来,击向胭脂坡。
胭脂坡上微微一动,雷龙钻入,却如石沉大海,但见雷蛇四窜,声势浩大,不见有什么实际伤害。
轰
又是一条。
这一条一头扎下,似乎被什么东西一挡,昂起头来再扎,又是被挡了回来,如此三番两次,终于越来越小,消散开来。
一条有一条
雷龙们此起彼伏,争先恐后的降世,然后或被阻挡,李弘基我们好好的快眼看书或被击碎,或被吞噬,总之徒劳无功,围观者并没发现在雷劫下的渡劫者有什么力不从心的地方。
云渊道:似乎也不难。他抵挡得住。
老魔道:小渡劫么,也就是如此。不过还有最后一下大的,你准备下,说不定就用得上你。
骤然,雷声停住。
但乌云未散,漫天的雷云反而越压越低,沉闷的声音在云中回荡不止,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老魔道:准备了一面说,一面从他头上跳了下来,横着挪出丈余。
突然,乌云仿佛炸开了一半向外四散,云中九条粗壮的雷龙,裹着闪电狂风狠狠地俯冲下来。
在雷劫的最下方,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老魔叫道:走你就见眼前白影一晃,云渊已经自冲出去了,速度之快,让老魔相信,他如果在云渊背上,肯定来不及跳下来。
仰起头,老魔又仔细看向雷中的长剑,只见那长剑剑尖直挑,已经点在九龙交汇处,刺啦一声,竟把雷龙逼退几丈。
老魔突然叫道:不对,那不是他的剑祖,那是老剑,这老东西能耐大,他必然无事。你回来吧,用不着你了喊了几句,云渊在风雨里早就跑远了,哪能听到他的召唤
停了一停,老魔道:回头我也养只狗去。
雷龙密集处,一把长剑在龙头之前,与天雷对峙。
虽说是对峙,但三尺长剑,连剑光都没有放出,就逼得天雷畏缩不前,这其中的强弱,也已经分明
剑老毕竟是一位元神神君,对于小小精魂天地的雷劫,委实不放在眼中。也不用什么剑光剑术,只放开气息,无形的剑气如水银泻地,无处不在,也游刃有余。
那雷龙从天而降,带着何等威势,如今裹足不前,后续的雷电却也陆陆续续的落下,继续在龙头处。现在的雷龙就像被挡在水坝上的洪峰,积累到顶点,就要迅猛而下
剑老的元剑在空中闪烁一下,道:来吧,看我用你们洗一洗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杂质。
雷龙似乎有灵性一般,听到他的自言自语,瑟缩了一下,但是积蓄的雷电已经到了临界点,光芒骤然大放,九头雷龙一起冲破了剑气阻碍,滚滚而下。
剑老哈哈大笑,剑身陡然升起数丈,登时身形长大了尽百倍,宛如一条横着的雷龙。横向一扫,化了一大圈,竟将半个天空遮蔽
九条雷龙一顿,分开几个方向突击。剑光横扫下,八条雷龙与剑光正面对撞,化为八道雷柱,连接在剑上,剑身微微颤抖,悬浮在空中不动。
剩下的一条雷龙,终于冲破了阻碍,直达山口以下。
地下一人盘膝而坐,正是程钧。
程钧审视着自己紫府中即将成型的精丹,笑道穿越之一家之主电子书下载:果然还是不能太安逸了么猛然睁眼,直视雷龙。
区区一头雷龙而已,又能怎样前世他孤身一人,身陷双劫,也不曾退后一步
突然,白影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