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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漂     工业中华txt下载     工业中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施政令第一弹

    第第一弹

    既然有水师战舰护航,那自然是官家的背景,到时候走个场面就是了,说不准是南洋水师出来训练呢!对于自己的猜测,几个衙役也随声附和!

    等这队衙役到了地头,还是被这场面吓了一大跳,原本那片沿海的高地,已经有上千人热火朝天的正在挖着沟渠,想来是要建造房屋、排水什么的,看到衙役在旁边张头张脑的,立刻一队拿着洋枪士兵就跑上来盘问起来,不过对方还是tǐng客气的,听说是防城县的衙役,立刻把他们给带进了工地最里面土坡上的一处营房。

    别看外面那工地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可进了这营地,到处是一片肃杀的气氛,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到处巡逻,更有军官上来询问这几个衙役的来历。

    陈捕头几个抖抖索索的进了一间营房,里面只有几个年轻的军官在,其中一个相貌颇为潇洒的年轻男子正看着地图和另外几个军官下达着命令,正是前些时候正在河桧的章奎。

    “报告!有防城县衙役求见!”

    “噢!”章奎抬头看了看mén口的几个衙役,笑着走了过来问道:“那位是管事的?”

    “大人,在下防城县捕头陈四!”陈捕头见这位大官倒也算和气,壮了壮胆大声回答道。

    “哦!是陈捕头啊,”章奎嘿嘿一笑,一伸手从桌案上拿过来一份公文递过去。

    陈捕头拿过来展开来看了一眼,忙单膝跪下,大声喊道,“标下防城捕头陈四拜见知县大人!”

    章奎嘿嘿一笑,收回了公文,指了指一旁的位子,“来,陈捕头,不必多礼,我新来乍到,这里也不熟,坐下来聊几句,跟我谈谈这防城县的事情!”

    听到这位年轻的知县大人倒是客气的很,看情形还有拉拢自己的意思,陈四马上笑逐颜开的坐了半个屁股,把防城县的情况详详细细的报告了一回。

    防城县令是几天前刚刚去职的,据说是捞了个好的实缺,现在防城县丞卢义兴、主簿王易都在任,北面到越南的关隘有边军50名,县里只有负责治安的衙役20人,由他统领,当然这时候陈四可没忘记表一番忠心。

    “很好,陈捕头,那麻烦你现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陪我一起回县城,”章奎回头招过来两个士兵把陈捕头几个带到一旁的营房里休息,一会儿工夫,又士兵送进来饭菜,几个衙役走了大半天也累了,这饭菜倒也是出奇的好吃。

    “陈捕头,你看这位新来的县老爷啥来头啊,我当差这么些年,来来往往也送了几任知县大人了,可没见过带着上千兵马来上任的!真是太tmd威武啦,”一个衙役边吃边感叹。

    “那是啊,你没看到那写官兵,那可是正宗的洋枪,我到广州去过回,看到洋鬼子就拿的那玩意!东兴口的边军拿的鸟铳根本不能比!”

    “切,不光是洋枪,这些兵马可看得出都是jīng锐啊,靠近了我都能感到一股子杀气……”

    陈捕头边吃边听着手下聊,今天这场面他确实是想象不到,显然这位知县大人肯定有南洋水师的背景,能调动战舰和兵马,而且还是jīng锐兵马,那更是不得了,这防城县西面大山、东面大海、北面是渔洪江,而且这边平地少,农田少,百姓民族杂,往日里最不得志的知县才肯来熬上两年资历,根本就是块死地!

    但是这位知县大人显然不是来这边熬资历的吧!他立刻打定主意,好好跟着这位来头巨大的县令,说不得自家还能有发达的一天来的!

    章奎骑着战马慢悠悠逛进防城县,身后还有至少100名荷枪实弹的士兵,而前方陈捕头早就带着衙役大声宣扬着新知县到任的消息,这件事情立刻传遍了防城,这位新县令的高调无疑引起了许多人的惊讶。

    平头百姓、斗升xiǎo民最多也就是发两句惊讶和感慨,但是这防城县的富商、地主那可就到处开始打听这位新来的父母官的来历了,不过这回衙役口风紧的很,就连到刘捕头那边塞了银子也完全没个准信,只是说新县令来头大的不得了。

    这可就是废话嘛,哪有县令上任带100洋枪兵的,这防城县西面那十万大山里倒是有些个土匪máo贼的,只是这阵仗也太大了点。结果说这话的乡绅,立刻给衙役一句话冲的差点憋过气去。

    “这是xiǎo阵仗,章县令在海边可还有战舰十几艘,上万的兵马呢!”这显然是衙役yy来的……

    这是来上任的xiǎo县令嘛!这座不大的县城里也就6千户人,加上周围乡村xiǎo镇,都没到一万户人家,这就来一个带着上万兵马,还有战舰的县令,这些xiǎo道消息立刻传遍了城里。

    县丞卢义兴自然也听到这消息了,他是举人出身,在这捐官儿遍地的时代,他这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也就苦熬的份,刚走的哪一任县令也是个捐官儿,据说是这次到高州府谋了个实缺,这不,又来一个新的捐官儿,据说还排场特别的大。

    这会儿主簿王易也来了,两人在县衙mén口边候着,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知县lù头,等派了一个衙役出去打探,才知道,这位新来章知县根本没直奔衙mén,而是去了城西的各家商户,正在一家一家挨着聊天呢。

    这城西都是城中的大商家,听说新任知县来店铺里,这管事可都是急匆匆赶来聆听教诲,结果,这位新知县还真能闲聊,只是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是重点,后日衙mén里请各家管事的来议事,一户两位,当然不来的,可就不用在防城hún了!

    看到那身后一百多jīng神抖擞的洋枪兵,这些商家哪敢说个不字,就算没这洋枪兵跟着,又有谁愿意和父母官硬抗呢,民不与官斗,这可是代代相传的名言啊。

    小说*就来O等送走了这位特立独行的新知县后,各家各户都慌忙打烊关mén,召集家里老老少少议事,自然不会有人mō得到这位新大人的路数,但是决定还是非常一致,到时候肯定要去。

    到了下午时分,县城卢义兴和主簿王易总算在衙mén里等到了知县大人。

    “参见知县大人,在下县丞卢义兴!”

    “参见知县大人,在下主簿王易!”

    章奎哈哈一笑,把两人迎进屋内,立刻有亲兵送上茶水,这行走间tǐng拔的姿势,让两个看了眼睛发直,“卢县丞、王主簿,在下是个粗人,捐官儿而已,到时候这衙mén里的事务,还要两位多多担待!”

    “大人放心!”两人听了,心中一番腹讥,这新县令倒也稀奇,看这模样哪像粗人,虽然未必能yín诗作画,但是谈吐之间思路清晰无比。

    卢义兴想了想还是试探了一句,“章大人,这衙mén里其实无事,所以大人尽管放心!”

    章奎显然也听出来这三十来岁的、一脸颓废的县丞话里有话,“卢大人,想来是科举出身吧,可不是我这捐官儿比得了的,不知道能否介绍一下,这防城的产业和百姓的情况?”

    听到章奎问话,卢义兴显然也是一愣,这捐官儿的知县也想管民政,不过既然想听,说说又何妨,省的这嘴上没máo的新县令xiǎo看了自己。

    “大人,防城背靠大山,北有渔洪江、中有防城河、南有北仑河,这江河分割,jiāo通不利,而山地贫瘠,农田稀少,这里唯一的产业也就是海货、山货的jiāo易,这税收少的很,这全县不足万户人家,而地产不足以养活本土之人,当然若是想来这里赚那捐官的寸头,可就难了点啦!”

    章奎噢了一句,微微一笑,这县丞有点意思,末了还出言讽刺自己一句,要知道这时代县丞完全就是一个附属官员,职权都在知县手里,干活倒是都要县城、主簿来的,听得出,这卢义兴还有些读书人风骨。

    “这防城县可有四万人丁?”

    “不足!”

    “卢县丞,若要让着防城县百姓人人能吃饱肚皮、岁有余钱、少有所教、老有所养,不知道你有何方法可教我?”章奎砸出了自己的问题,这种施政的难题,最容易分辨读书人的实际能耐,那种书呆子、腐儒之辈绝对是谈不出什么东西的。

    卢县丞显然是一愣,他实实在在想不到,这个捐官儿出身的新县令竟然有着如此大的抱负,这对于他来说确确实实是个曾经的大抱负,要知道这时代读书人出身的官员为官的最大成就不过是“施政于民,造福一方”而已。

    他仰头想了片刻,叹了口气,“章大人,我无计可施,防城县仓库余粮不过百担、官仓内余钱不过50两,这还是三个月官俸和衙役的薪酬!”

    “有点意思,”章奎微微一笑,转头问坐着发愣的主簿王易,“王主簿,你有什么办法嘛?”

    王易一愣,他就一衙mén里管文书的xiǎo官,琢磨了一下忽然道:“我们防城紧邻越南国,若有余钱,可造船一艘,越南贩运当地货物到广州等地,想来能赚钱!只是……这完全没可能啊!”

    这下轮到章奎暗笑了,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两个手下还都不是废物,这跑海运的活,马尾海运不是正在干嘛,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而卢义兴的分析确实十分到位,以海防现在的资本,根本不可能完成自己那个命题。

    “两年内,我要实现我所说的这个xiǎoxiǎo的愿望,不知道两位可否全力助我?”章奎微笑的看着两个手下,他笑得很邪恶、很狡猾!

    “两年?怎么可能?”卢义兴看着这个新县令,心中嘀咕起来,莫非这家伙疯了?!不过怎么看也不像啊,而主簿王易显然表情更夸张,认真盯着章奎,似乎努力在分析这厮的jīng神问题。

    东陂镇外,那一大片的荒地每天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章奎离开后的第二天,一个巨大的营地已经形成,而一个简易的深水码头在短短三天内就建设完成了,一旁渔村的那个残破的码头和新建成的巨大码头想必简直就是巨人和婴儿的区别。

    而更让这些村民吃惊的是,几乎每天都有巨大的商船连绵不绝的从远处驶入港口,从船上卸下不仅仅是货物,还有数不尽的人,这些人一下船就jīng神百倍的投入到工地的建设中,他们cào着不同口音,甚至还有一河之隔的越南方言。

    镇子外最近的一处石头山下,已经想起了隆隆的爆炸声,镇上的年轻人偷偷跟着那些工人去看过,原本巨大的山岩在漫天的灰尘中轰然倒下,而就在山下,石块送进了刚刚挖好的窑dòng,点起火来煅烧。

    他们自然不明白,这是马尾化工组研发出来的土法石灰、水泥的制作工艺,最适合现在这种新基地的迅速建造时就地开采。

    然后镇上很快就有荷枪实弹的士兵来张贴布告,招募劳力,只要人不傻,据说就能在工地上赚上一天20文的工钱,还管一顿饱饭,如果能读书识字,还能赚得多很多,这消息很快传遍了附近的村庄。

    章奎很淡定的坐在衙mén里,他现在可不是第一次当县令,在越南当见习县令可让他对民政了解不少,不过让他感触最多的,还是老师教导他的——让最合适的人干最合适的事情,而不是什么都自己去做。

    尽管对自己说起的防城县美好未来颇有些怀疑,不过卢义兴和王易显然还是非常认真的对待起自己安排的给他们的工作,今天他就要按照老师秦铠的要求,把防城县所有的商业力量纳入自己的掌控,

    今个一早,章奎就让陈捕头带着衙役敲着锣沿着大街宣布了自己的第一条政令,“防城募工令,”凡是防城县子民,皆可到县衙报名,有衙mén提供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自食其力,多劳多得,奖勤罚懒。

    陈捕头敲锣出mén之时,正好碰到卢义兴进衙mén,听了之后目瞪口呆了半天,这不是安居乐业的大同盛世嘛,这位章县令不是疯了的话,那就是圣人……

    看到章奎后,卢义兴迫不及待的问道:“大人,这防城募工令,不知道百姓来了应该给予何等工作呢?”毕竟这位章大爷可不会站在衙mén口发放这工作,这可都是他这个下属干的事情。

第92章 施政的天下大计

    第92章施政的天下大计

    章奎嘿嘿一笑,“卢县丞,这似乎是你的事情吧,咱防城县什么地方缺人,什么地方要人做事,你可比我清楚,若是这些地方都安排好了,剩下的人手,我另有用处,来多少要多少!”

    卢义兴很想摸摸这位章县令有没有发高烧、说胡话呢,不过他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想法,“那……大人,这些个劳力的薪酬如何给予呢?”

    “防城县的百姓,一天赚多少钱能养活自己,以五口之家计算,两个能劳作之人赚上多少能养活家人,这……卢县丞想必是知道的吧!”

    “……米价是一斗150文,寻常五口之家,一天有3斤米足够养活了如果有5斤米那就能吃饱!也就是45-75文,若是一户有两口劳力,一天赚30文,可得一家温饱!”

    “体力活,就按30文一日来计算,读书人愿意踏踏实实做事的,卢县丞你看着给!”章奎笑着说道,“其实,卢县丞,你根本不用多担心,衙门里给出的这个工钱,只是给这城里的这些商家、地主一个信息,日后要雇人就得比衙门高的工钱才行!”

    卢义兴在哪里足足愣了一分钟,才琢磨出其中的味道,他摇摇脑袋,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很郑重的站到章奎面前,躬身一礼说道:“章大人,在下今日受教了,天下间竟然有如此手段,我常思虑这农户之苦、百姓饱受盘剥,可绝对想不出大人这样的天下大计!”

    章奎嘿嘿一笑,“卢县丞,这等计量,对于我家老师来说,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不知道你是否还怀疑我那造福一方的计划?”

    “大人的老师……不知道是那位大贤?”

    “日后你就会知晓的,我家老师可是天地奇才!”章奎这厮最大的能耐就是卖关子,听得卢义兴一头雾水,不过这好奇心却再也抑制不住的已在他心中扎根。

    “大人,那下官去筹划下这城中空缺人手的位置,待有空时再来求教大人!”

    主簿王易和卢义兴擦肩而过,匆匆跑进来朝章奎拱手说道:“大人,你邀请的本城商贾已经到了!”

    “都到了?”章奎对于这些商人如此效率有些意外,自己也才刚到衙门嘛。

    “确实都到了,我点过了,防城最大的21家商户都到了!”

    大伙儿都是第一次拜会这位新知县,自然按照常例都备下了礼单,交给主簿王易,一并送上,章奎在衙门的偏厅了会见了这些商户的代表,他一张一张翻着礼单,说实话,这些礼单的分量可不轻,送的最少的一户都有800两,今天这20多张礼单,竟然有近两万两的数额。

    下面各户商贾的掌柜都大气不喘的看着上面这位年轻的知县大人,这位知县在慢慢翻看着礼单,脸上表情毫无变化,依然是那副冰冷严肃的模样,也不知道这次送的礼单是不是称心。

    过了好一会儿,章奎总算看好了礼单,忽然笑了,下面这些商人看知县大人笑了,也都一起赔笑,顿时衙门里倒也一团和气。

    啪的一声,章奎把桌上的一个茶杯给摔了,众人吓的一jī灵,就听到新知县冷冷的声音说道:“诸位都好大胆子,可知道大清律,行贿罪者,处以流刑,无禄人减二等,杖责一百流五百里,有赃者,计赃从重处!”

    我的妈呀,这位县太爷看着这份孝敬数目不称心也不必要把人往死里整吧,这流五百里倒也算了,这边再流那可就去了越南啦,就是这杖责一百,打好了可就没个人形啦。一时间,众多商贾跪了一地,一个个喏喏不敢出声。

    这会儿坐在章奎旁边的主簿王易也是吃了一惊,这位昨天还在大谈为民请命的捐官儿,今个儿这手段可是辣手的很,这下子这份礼单免不得要加上五成,显然现在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大人,防城县都是些化外小民,不识大体,这事是不是让他们回去好生反省一番,再来向大人请罪!”王易一边说一边朝下面的那些个商贾使眼sè。

    “大人开恩,小民这就回去好生反省……”

    “小的知错啦……”

    章奎瞪了王易一眼,这厮出来打什么圆场,原来也当自己嫌这孝敬少了,冷哼了一声,说道,“那都先起来吧!”

    “谢大人!”下面的商人一头冷汗,这位县太爷可是个厉害角sè,这会儿说话口气还冷冷的,与那天来店铺里的亲和模样可是差别太大了。

    “今日之事,暂且记下,这笔钱……”章奎侧头问道:“王易,这里大概有两万两白银,你看办县城里办义学可用的上!”

    王易被问的一脑门黑线,这学塾倒也是他掌管的,办一所义学不过请两童生、秀才就行了,教上十来二十个学生,每月不过费银10两,这两万两,那不得办上上百所义学,不过这位知县大人既然问起,也没搞清楚这位到底是想借义学的名头敛财呢,还是另有目的,忙应承到:“大人,够了够了!”

    “那就作为诸位捐给防城义学的款子,我就不再计较了!”章奎哈哈一笑,这可替老师省下一笔银子,回头好好表表功,他这变脸还真是迅捷的很,“我这里在说一句,下次再有贿赂行为,严惩不贷!”

    下面这帮子商人都给说的找不到北了,都一个个做的笔挺的听着,就连一旁的主簿王易这会儿也完全没了方向。

    章奎招招手,几个士兵拿着一沓子纸走了进来,“今天找诸位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我这边有巨商到防城县来开办厂子,待会儿会宣布办厂的内容,诸位若有兴趣,可以投资加入,不过这自然是有条件的,听了之后再和外面管事的掌柜详细谈!”

    一个军官拿起一张纸大声宣读起内容来,众人不免惊讶于这当兵的竟然还识字,而且看得出读书不少最}}好书城Wa]P}}。Oo]。,那份防城兴办的产业内容和说明,读的抑扬顿挫的,这在现在大清的军队里可不多见!

    不过很快他们就被章奎公布的产业吸引住了,这次公布的主要都是些劳动密集型的产业,首选当然是纺织工业,作为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主要源动力和引导产业,这自然是防城的首选,而纺织下游的制衣行业,也开始在防城试点,这两项是第一批试点的行业,各家商户可以联合起来购置机器、也可以投入到官办的纺织厂

    此外还有火柴、机器零件加工等衍生产业也投入了运作,看到这些产业后,所有的商户都被震惊了,很显然,在这位县太爷列举的大产业面前,他们自己经营的那些个绝对是小生意……小的不能再小的生意了,一时间竟然冷了场。

    城东的大户王家掌柜鼓足了勇气,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才有些结巴的问道:“章大人,这可都是大产业啊,我们这些小户的商家,哪有能力来做呢!不知道需要投入多少银钱才能买下这机器?”

    看到终于有人说话了,章奎嘿嘿一笑,“这些产业,我既然带来了,自然是要造福一方的,想要参与,都是可以的,不过这其中以你们的实力肯定没法办做起来的,外面有几位掌柜等着你们呢,具体如何参与,如何获益,你们可以慢慢谈!”

    听到这话,众人的轰隆隆的跑出厅外,这时候何兴那边派来的几个掌柜早就准备好了合约、说明,参与自然是没二话,投资,也是可以的,但是说明上写的清清楚楚,纺织、成衣的产业,机器价格和日后的维护价格都标在哪里了,这玩意都是不二价,看的这些商人一个个直冒汗,而且纺织是需要加入纺织协会才能获得机器的。

    现在这位巨商已经获得了资质,诸位要参加,只要签了合同就行,当然股份方面,你们是无法和巨商想比的,按出资比例,大伙儿都有份,利润分摊、风险共负!至于火柴产业、成衣产业、机器零件产业,那是可以独立开厂的。

    不过火柴上游的化工原料全大清仅有一家经营,需从那里获取,很快就会在县城旁边的工业区里建厂的!成衣业,当然也可以啦,这机器贵的吓死人,那就合作开厂吧,由巨商提供机器,你们提供管理和人力,负责销售。

    立刻有掌柜问道:“这成衣产量如何?”

    “熟练工人一人一天做了四五件是不成问题的!男女都行啊,这玩意干起来不吃力!”

    一天做四五件,每件成本不过三四钱银子,卖出去起码一两二两的,如果直接从纺织厂进布还要便宜,这钱赚的容易啊……简直是太容易了,掌柜们想到这利润就差点要发疯。

    “这机器零件产业怎么做来的?”很快掌柜们就发现了这一个新行当。

    “按照我们的订单,制作相应的零件,只要产品合格,我们都照单全收,”坐着解释的掌柜笑呵呵的引导着他们,“不过这行当入行不容易,把铁块做成合格的零件,可是技术活,但是做出来产业后,那利润照样高的惊人!”

    各家掌柜都匆匆记录下中意的产业,想县太爷道过谢后匆匆回家去商议了,这一幕看的主簿王易也是一愣一愣的,这位知县大人还真是大手笔啊,这些产业真的做起来了,别说整个防城县的劳力,就算是周边府县的劳力都不够使唤!

    而且有那个“防城募工令”支撑着,老百姓肯干活的,那还真是不愁吃穿、岁有余钱了!忙凑近了章奎恭维几句。

    章奎拍拍王易的肩膀,“王主簿,还有一事要你给办了,这为官之道就是要清廉公正,记得跟下面的伙计都说清楚了,这薪酬、官俸,在咱防城绝对不会比其他县里低,以前什么情况,我既往不咎,但是从今天起这手脚都要清爽,别污了手到时候我可不会客气的!”

    “大人的意思,要给大伙儿加薪?”王易有些捉摸不透这位新县太爷的意思。

    “王主簿你跟他们就直说了,我这里不缺人手,干不好就走路,干得好才有奖勤罚懒这一条……”

    不得不说,有利益就有门道,这贪赃枉法之事真是难以禁止,章奎这话刚发了几天,负责签文书的何家一个掌柜就来报告,说是衙门里一个衙役转过来城西丁家的一封银子和纸条,说是希望能在份额上提一提。

    对于这顶风作案,杀jī儆猴的好事,自然是不容错过,章奎立刻把人都给逮了来,又把那些商户家的掌柜叫来公审此事,bāng子还没举起来,那丁家的小子和衙役就交代了事情始末,丁家除了300两银子,衙役拿了20两的好处费。

    章知县大笔一挥,丁家小子杖责50,流三百里,丁家从产业商户中除名,继续去做他家的山货生意,而且日后马尾海运公司也不会承办他家的货物运输,该用毛驴驮马车拉,你还是老办法继续玩,那衙役直接除名,贿赂的金银全部没收。整件案子处理起来不过一天功夫,立刻张榜告民。

    这下子整个防城县都震动了,出了募工令之后,百姓们都在谈论这事的真假,已经有不少无事可做的劳力去衙门登记了,而且委派了城里巡逻、治安、修缮水利、维修码头的活计,虽然都是些粗重活,但是一天二三十文的工钱外加一顿饱饭,那也能养活一家人啊!

    百姓们茶余饭后,都感慨,防城县终于来了个青天大老爷,今天一看这丁家小恶霸竟然因为送官差银钱被杖责外带流放,收钱的衙役也被收了职务,永不录用,民心可谓大振。一时间,城里城外都传言,这防城可是有名的穷地方,现在终于苦到头了。

    很快防城县新的大举动出现了,在西城外的荒地上,各家商户都开始招募杂工,准备在哪里大兴土木,光修路、运石,那可就是个大工程,这四邻八乡的农村劳力都被吸引过来了,依旧是最低一天几十文的薪酬,三五天就能赚上一斗米,田里完全不可能有这收入的。

    这边工地上的运作,已经由何兴那边派来的掌柜主持,城里各户都派出了得力的人手来参与,按照章奎制定的计划一步一步推进,倒也迅速的很。而章奎此时,正带着卢义兴和王易两个来到正在全力开工的东陂镇旁的防城深水港视察。

    前后不过半月有余,东陂镇外已经彻底改变了模样,一条可以并行六匹马车的石子路已经修建完成,直通正在建造的港口货物区,而深水港的上,几艘木壳的蒸汽机货船正在进港,栈桥上,卸货的工人正在忙碌的运送各种各样的货物。

    更让两人惊讶的是,在港口左近的山头上,正在修建几座要塞,卢义兴指了指那里,“章大人,那是干啥?难道要驻军!这可不是我们防城县可以决定的!会给人留下把柄的!”

    章奎微微一笑,“卢县丞,那里驻扎的是南洋水师的兵马,我们可管不了!不过炮台造好后,这防城港那日后就是大清国南方的一处大港口啦!这是重中之重的要点!日后,钦州、广西之地的产品,皆可有我们这里出海!”

    看到两个手下惊讶的眼神,章奎笑了笑,这等庞大的计划,即便是自己当初听到了也是惊讶不已,老师真是无所不知啊,这防城港除了地势险要,真是个天然的军港、而且还是少有的深水港!一旦这里的产业基地建成,与一河相邻的和会、先安联成一块,背靠大山,左右皆有大河相隔,可不正是一块天然的险地!

    章奎指着远处正在平整的一大块荒地,“那边将是建设一座造船厂,左边将是机器制造局,道路会一直延伸下去,直到县城个工业区,那时候,不敢说百姓富足,但是衣服无忧,则是指日可待!”

    此时章奎指点江山之际,秦铠却在焦头烂额的处理这各地送来的文书,说实话,以他后世用贯光脑的习惯,看现在这些越南、防城还有就是各个厂子里小吏送上来的文书,还真是十二万分的不习惯,每份都要仔细阅读后,给出意见。

    具体交给谁处理,他一般都扔给徐国人去办,可怜老徐又要搞技术、又要管厂子,忙的不可开交,而且涉及军中的事务,秦铠只能自己去交办,现在周瑞东在山窝里趴着看管着马尾未来的重要资源,而章奎在那角落里做起了县太爷,不过任务更是艰巨,甚至秦铠都怀疑这厮是不是能承担下来。

    最没事的要数顺化城的薛超了,这厮现在农民运动搞得轰轰烈烈,鲁国公宋行转来的消息,薛超编练的那上千的军队,还有几千的农夫,已经让越南王那边越来越不安生了。

第93章 中西方的义利之辩

    第93章中西方的义利之辩

    让秦铠还算满意的是,马尾船政的事务到是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不过进展速度有限,毕竟这搞研发、搞工业,即便是有钱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就像后世共和国改革开放了几十年,即便是囤积了惊人的外汇储备,却依旧有钱没地方huā,想买技术,人家不卖,想搞产业,新兴产业根本挤不进去,而落伍的产业……显然是不能接的。

    秦铠的情况看起来比那时代要好一些,他手里可有这数不清的新兴技术,可以说每一样都可以带动一个产业链,不过困扰他的地方和明显,缺乏足够的产业工人、技术人才,他现在算是有钱了,仗着技术上的优势,能大开金手指,说动从德国进口机器,可惜没有足够的工人,即便是有第一流的炼钢炉,炼出来的估计也全是废钢。

    秦铠耐着xìng子又看了几份文书,终于挠挠头把铅笔扔了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了,真是太憋屈了,咱怎么就找不到个诸葛亮这种全能人才呢!

    其实现在他手头能挑得起担子的人也不少了,不过面对他自己草创的这个诺大的工业体系,建立再马尾船政这么一个xiǎoxiǎo的基石上,实在是超负荷了,现在新学方面,张简都替他一力挑了,甚至马尾学堂的事情也拿了去。

    厂子的管理上,徐国方、伍云、陈桐浦、王飞、徐寿、林德平几个干的也有声有sè,不过大事xiǎo事都还需要他这里来听意见,毕竟在这些得力的手下心目里,这一切的大事业,都是秦铠一手草创的,哪能不详细汇报呢!

    这即让秦铠放心,但是同样让感到十分的麻烦,虽然没到事无巨细都要他chā手,但是他chā手的事情还在真是不少!谁让咱前世怎么没有当过大领导啥,这分派工作咱懂,只是倒是细节上,可就不那么好cào作了。

    正在琢磨的时候,老远有人和他打起了招呼,却是管着马尾新学的张简,“季直,今天怎么来了,有什么需要船政协调的事情吗?”

    对于这块教育产业,秦铠投入可谓是不遗余力,有着张佩纶和丁日昌的牌子,倒也省心省力了不少,福州周边的十五所免费méng学、3所初级学堂和马尾船政学堂新开辟的高等学堂的学生已经达到了近4000人的规模。

    这其中méng学占了大头7成,初等学堂两成多和高等学堂加一起也就七八百人。不过对于这一块的成绩,秦铠还是非常满意的,毕竟这只是刚刚开办一年不到的新学啊,而且初等学堂、高等学堂的学生,只需要短短几年后,就能成为马尾船政的新生力量。

    而且船政学堂里第一批送到德国工厂学习的学员已经出发了,现在马尾船政学堂其实还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由于中法之间爆发的南海海战,使得前学堂法国教师继续留用的问题显得扑朔mí离,尤其的法国前任军官、学堂监督日意格的留任问题。

    其实面对着马尾船政开出的高价合同,法国教师中绝大部分是不愿意离开的,毕竟国家之间的战争与他们这些远渡重洋来淘金的教师并无直接关系,尤其是像日意格这种月薪千两的高级官员,秦铠在和丁日昌汇报后,也把这事的决断jiāo给了老丁,不过显然他更希望马尾的中国教员能更快接过马尾教育的重任。

    张简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事,“烈风,这马尾学堂里法国教师的问题,现在矛盾很大,许多学员都不愿意去上法国人的课,还有学员组织起来搞什么反法游行……也不知道那里学来的!”

    秦铠一脸黑线,这不是自己去年黑沈唱和时候用的伎俩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学生们学了去,他尴尬的咳了两下,“这事,季直,要麻烦你好好引导了,法国教师的问题,我感觉问题不是最大,毕竟我们是huā了大价钱请他们了传授这些新学知识,他们在学堂也不接触船政的内务,这事我已经向丁巡抚禀告过了!”

    “这些学生?要怎么处理,有几个公开闹事的,已经被我警告过了!不过年轻人就是这样,我估计还会闹事!”张简显然对于处理这种情况并没有太多经验。

    秦铠琢磨了一下,这不就是一些个愤青嘛,好好引导就是了,不过也不能纵容,他们不是喜欢发表言论嘛,那就让他们高高内部言论的jiāo流嘛,“季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在船政学堂内拟照张总督办报纸的思路,我们也创办一份学术xìng内部刊物,只有一个要求,不谈政事,免得节外生枝,这稿子嘛,就让这些爱好折腾的学生们去处理了!”

    “这样能行?”张简对这主意也有几分认同,不过却不确定其效果。

    “第一期的题目就是可以把尊师重教放上去了嘛!法国教师是按照契约要求来来传授知识的,这是西方很重视的契约jīng神,而尊师重教那是我们中华的美德,这些都可以让学生们来议论,来提出见解!”

    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秦铠微微一笑,“这份校刊就叫《新青年》吧!除了这个论题外,我还有一篇关于中西方观念和几篇介绍泰西国家治国方略的文章,到时候也能放上去让学生们讨论下!”

    几天后,马尾船政学堂成立了一个完全由学生构成的组织,秦督办给这个组织取了个名字——学生会,组织的目的初期很简单,为了编撰一本在学堂内部发行的内部学术刊物,而第一篇的文章,就是船政督办秦铠写的开篇词。

    听过这位秦大人讲课和看过《帝国崛起》xiǎo册子的学员都知道,这位泰西回来的官员一向用的大白话讲述他的理论,当然不乏引经据典的佐证,这次也是同样的方式。

    秦铠在开篇词中提出了“义利”的辩论,这是中国传统儒家文化与西方文化的重大差别。自义利观产生的那本最快一刻起,对于义利的新问题的辩论就未曾停止。中国几千年的儒家文化思想主导,才形成了“先义后利”的儒家义利观,到了近代,中国人的义利观日臻成熟、完善,所谓舍生取义始终是中国人的思想主流。

    而西方从古希腊时代,也开始了西方式的义利之辨,由此产生的伦理财富观到系统功利主义,而到了近代,几百年的演变,从而形成了西方的“重利轻义”的义利观。显然提出这个辩论题,这足以引爆学生对中西方理念的思想大风暴,是非对错,只能由人心自明。

    当然这一期还有一个论点,就是关于尊师重教的内容,这些内容完全由学生会会员自行撰写,然后送去给总督府的曾师爷过目后,才能正式刊印。很自然,这份刊物也送到了总督张佩纶的桌上,作为一名三十来岁的封疆大吏,张佩纶对于船政学堂新学的兴起颇为关注,而清流历来的论点就是必须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而不能全盘学习西方。

    而秦铠“义利之争”的提出,让这位儒学大家也兴趣高涨,张佩纶也送来一篇关于“义利”之争的稿子,作为他对学堂学员提出的一些教诲。秦铠很快再次发表了他的第二篇稿子,不过介绍的内容却是泰西诸国的国政变化,从早期的“实利主义”到现在颇为流行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然后笔锋一转又介绍起国学思想大家王夫子的船山思想、经世济用的理论。

    而这些关系民族思cháo、国家前途的大讨论很快就不能用那份xiǎoxiǎo的期刊来承载,学堂里出现了专mén张贴学生稿子的墙壁,学生们对各种理论的认可度也产生了极大的分歧,维护传统义利观,同时借鉴西方成功经验的观念基本成为了主流,但是一些更为大胆、发散xìng的论调也开始出现!

    张简自然明白这些观念上的东西是不能靠灌输的,在也想出一招,把这些学生都召集起来召开关于各种思cháo的大讨论,是骡子是马,都牵出来评论一番,有理讲理!

    听到这消息,秦铠非常关心的跑来参加学生们的讨论,让他比较欢欣鼓舞的是,很显然,在船政学堂中,学生们忧国忧民的思想还是非常朴实很真切的,加上义利大讨论、数期的《新青年》和《大国崛起》xiǎo册子的引导,学生们对于目前面临的内忧外患都有了深刻的认识。

    对此,秦铠向张简建议,在课余之时,每周组织学生开展大讨论,内容由他来提供,秦铠光脑里可缺乏信息,当然涉及敏感的国内政治问题是不能谈论的,学生们可以各抒己见,发表观点,通过这样开放式的讨论,他深信,视野开阔的新一代船政学生,很快就会跨上历史舞台。

    秦铠乐呵呵的离开了学堂,却被孙复赶来把他扯到丁日昌那里去了,老丁拿着一份电报正在发愣,看到秦铠,老丁摇了摇手里的电报:“烈风,那几个日本人,走了之后,今个儿总理衙mén来电报,说是失踪很久了……”

    “噢!是嘛!”秦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来日本人铁定是天怒人怨,半夜里出海触礁沉船了吧!”

    丁日昌仔细看了看秦铠,嘿嘿一笑,“烈风,你有没有捣鬼啊!我到想起来了,那日你送走几个xiǎo日本,怎么心血来cháo还找了个德国领事作证来的!”

    “大人!这可是你批准的!反正我可不知道这些日本人跑哪里去了,说不定我们递上去的那几份供状,日本人杀人灭口了也犹未可知!”

    “也对,你那份德国人签字的东西jiāo给我,回头我附了送到总理衙mén去,把这事了了!”丁日昌翻来覆去又看了看电报,“对了,李中堂来电报了,约我天津一会,指名让你一起去!还有就是新式大炮,中堂大人想要几mén……”

    “大人,大炮有啊,就是这银子……这炮可都是咱船政剩下来钢自个儿造的,以前战舰都是军机处拨的款子,这大炮可是咱自己的银子!”秦铠嚷嚷着。

    丁日昌显然比他铁jī的多,“烈风,你怎么也变得这么xiǎo气了,去年送到大沽炮台的10mén重炮,李中堂还承你情,这回你可要好好表现,我琢磨着中堂大人要见你,可是大有深意啊!”

    秦铠一脸黑线,倒也不是他xiǎo气,有好家伙那也不能白送啊,李中堂这腹黑yīn险主,自己这种没经过官场熏陶的角sè,跟他斗估计是嫩了点,这次偌大的战功就hún了两个嘉奖,一个挂名的官职,不过好在是实权,人家看不上的南洋水师,放自己手里可是宝啊。

    “大人,你和中堂大人那是熟悉的很,这次叫我去不会是光为了让我送炮吧!”秦铠可以找到无数关于这位李中堂大人的资料,但是这位大人绝对会给描绘出无数种人格,但是能写出“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yù封侯”的人,绝非是碌碌之辈,他还没有狂妄到认为可以随意把这些历史大人物随意踩踏的地步。

    “烈风,中堂大人手握权倾朝野,你认为他要见你这么个后进xiǎo辈,难道是仅仅为了哪几mén炮?”

    秦铠一头汗,这老丁怎么也玩起这一套了,说了等于没说,只能郁闷的摇摇头。

    “江山代有人才出,中堂大人岂会不知道这浅显的道理,他早就向我打听过你的来历,我可是大力保举你的!此番必定于此有关系!”丁日昌笑眯眯的说道。

    老丁同志还真是个好同志啊,不过这倒是一个颇为难的问题,马尾肯定是不能放弃的,自己这全部心血可都在这上面了,而且自己现在可是个准湘军系统的人物,除了老丁算是中间派,就是新jiāo好的张佩纶,那绝对是李中堂的死对头。

    “大人,你不会是要推我去淮军那边吧,淮军那边,我可谁都不认识!还是在你这里干活踏实!”秦铠非常诚恳的说道,这倒也不是虚情假意,老丁那确实放得开。

    “淮军?烈风,你想到哪里去了,不过淮军那里确实不好hún啊,跟我老头子一起共事的可没几个还在忙乎了……”丁日昌忆往昔,不甚唏嘘,“是你的好友徐建寅向中堂大人再三推荐你,你赶快准备下,这次就乘水师铁甲舰去!”

    “乘铁甲舰去……”秦铠给老丁的雅兴nòng得没了方向,自己可没想这么招摇来的,老丁倒是替他先招摇起来了。

    “烈风,怎么啦?不方便嘛?此番必须带铁甲舰前去,我自有道理,听我的!”老丁一脸神秘的表情,搞得秦铠一脸问号,既然丁日昌坚持,自然有他的原因,南洋水师的实力终于要一展天下啦,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谁又能预料呢。

    “当然……没问题!”

    当天,吕翰就收到了秦铠准备出发到天津卫的消息,命令说的很清楚,以最好的状态展示我们南洋水师的风貌,舰队里立刻进行了全体动员,经过筛选,这次陪同巡航是经过全新改装后的“澄庆”号兵船,管带则是当了好些日子训练商船船长的陆志远。

    南洋水师现在所有的老舰的换上了训练营出身的军官,这些经历过南海大海战的军官为这支舰队注入了前所未有活力,这些在南海上抗争过的士兵心底的jī情都被彻底的释放了,这让新的舰队指挥官吕翰着实感到兴奋。

    西贡,法国jiāo趾支那舰队的驻地,舰队司令孤拔中将正拿着一沓厚厚的案卷仔细的看着,而一旁的桌案上也堆放这一米多高的文件,案卷每一张写的满满的纸张上都盖着红sè法文“绝密”字样,这是所有参与南海大海战的士兵和军官的战斗记录,还有就是被击沉的三艘巡洋舰上生还军官、士兵的详细叙述。

    德斯丹号、尼埃利号、拉佩鲁兹号三艘战舰被击沉的前前后后、每个细节,孤拔都亲自过问和了解,很显然,那艘展示超强威力的战舰确实一个恐怖的敌人,而自己在最后那10分钟看到的可以说是对手赤果果的恐吓!

    而之前,对手竟然在不到一个xiǎo时内,便击沉了三艘法国最先进的快速铁甲巡洋舰,速度达到15节的巡洋舰竟然在速度上完败给了对手,而且对手竟然是一艘吨位接近四千吨的铁甲战舰,这无疑说明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在动力上,法兰西共和国已经远远落后于某个竞争对手,而被对手抵近攻击过的三艘巡洋舰上的军官、水手都一致认为,那应该是一艘类似德国萨克森级别的铁甲舰,只是在火力和航速上,完完全全的超过了他们看到的任何一艘战舰……甚至于超过一支xiǎo型舰队。

    让他们回忆对方每次整齐的炮击,对于这些生还的士兵来说都如同梦魇一般,就是那未曾击中的火炮在战舰周围jī起的巨大lànghuā链,也让他们恐惧到极点。唯一生还的舰队指挥官是巡洋舰队指挥官迦略克,不过他已经被这次毫无反击之力的jī战彻底摧毁了他的神志,每个靠近他的人,都会听到他在反反复复念叨着“阿撒兹勒!”

    那是来圣经记载的,来自地狱的最强恶魔,神一般的恶魔首领,在犹太人祭祀中于天主同配血祭的强者。

第94章 再上天津卫

    第94章再上天津卫

    当然对于迦略克这个懦夫的胡言luàn语,孤拔自然懒得去理会,不过通过这些详细的jiāo战记录,无数的事实都在佐证一件事情,那是一艘正面对抗中完全无法战胜的敌人,尼埃利号上一位火炮军官反映的一个问题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军官回忆,抵近攻击时,那巨炮比起远东舰队最新的凯旋号上的火炮还要细长。

    最为一名资深的海军将军,自然明白这炮管长短意味着什么,虽然对于中国人能装备比法国更先进的火炮他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却明明白白的摆在了那里!孤拔不禁对国内那些号称法国火炮绝对领先于世界的hún蛋设计师竖起了中指。

    “内阁作出的决定不容改变,即便中国人有强大的战舰,也要完成法国海军的使命,”孤拔站起身站在巨大的南亚地图上,然后把目光移到地图尽头的中国福州,那里已经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sè圆圈。

    孤拔展开另外一份秘密案卷,这里记录的是法国在越南个通商口岸收到的各类情报,一个jī进的计划渐渐在他的思绪里规划成型,他来到巨大的地图旁边,眼光直指这块临海的jiāo趾支那狭长地形的中段,只是眼光瞟过,地图角落那个红圈却赫然刺人眼球。

    顺化北城mén外,是越南京城的近卫亲军的驻扎地,也就是那位镇东侯、镇东大将军阮浦兴节制的军队,这里的兵营可谓庞大,南北连绵三四里地,都是石头墙壁搭建的永固型的要塞,营外的几个越南近卫亲军也是有模有样。

    不过让镇东侯颇为恼火的是,尽管装备了从马尾海运公司购入的máo瑟步枪,自己这些军队的战斗力丝毫没有提升,那些装备火枪的士兵一个比一个笨,经常出现装yào后打不响的情况,更有甚者,因为装yào和装弹的差错,导致伤亡事故。

    但是就在附近训练的马尾海运的护卫队,那些原本就是些农夫出身的华族年轻人却一个个练得有模有样,阮浦兴也带着人去求见这边驻军的薛指挥,据说是上国钦差秦大人的学生,想请对方帮助自己训练一下军队,不过人家根本不买账,说上国钦差根本没jiāo代过这事。

    今天他终于又找了个由头来见薛超,好在这位上国钦差的学生似乎脾气也不错,每次求见总是见的。

    他是来送礼的,上国钦差秦大人的舰队在广义外海击溃法国舰队的消息早就传到京城了,对于tian朝为越南国迎击法国佬的行为,他立刻向越南王建议请上国钦差派人来训练越南军队。

    越南王虽然抠mén了点,虽然一直对这位上国钦差颇有些微词,这回也是真心诚意铸了一颗【越南大将军】印赠送给上国秦大人。言下之意,是希望秦铠帮忙训练越南军队,这越南京师的军队战力之低下,就连越南王也心知肚明!

    这事薛超倒也不好拒绝,立刻答应把金印和越南王的信息转送福州。不过这信刚送出去,薛超就接到随船带来秦铠的命令,可以立即启动流沙计划。

    所谓流沙计划,就是将顺化所有互济会、商盟的重要人手进行安全地带的转移,同时向在顺化城周围大量招募工人,向广宁府输送。在秦铠的记忆里,顺化城这位几乎不设防的海岸城市,根本经不起任何形式的海上打击,而且法国最终也是从这里轻易击破了越南那毫无作用的防御线,最终缔结了让越南彻底沦丧的《顺化条约》!

    以秦铠现在认识,这时代改变的东西已经太多,他完全无法完全依赖历史的记载来行事,能做的只是早做提防,薛超在顺化华人互济会已经进行了不错的拓展,除了成立了四个营的华人预备队,还成立了两个越南少数民族的后勤队。

    此外利用经济手段,顺化外围的大多数村落都倒向了马尾海运公司,虽然这种倒向是有着很大程度的不稳定xìng,但秦铠还是肯定了这方面的成果,这些不仅仅可以成为未来战斗力量,更重要的是可以为他的工业梦想提供忠诚的劳动力。

    很快,顺化城只留下了华人军队两营,其他人力都通过海路派往越北的广宁府,周瑞东和吴金贵在那边草创的矿业基地已经搭起来台子,现在需要的是大量的人手,而华人互济会则开始全力动员劳力,码头上每两日就发出一条货船,送那些愿意到矿业基地打工的劳力出发。

    一个个年轻人兴奋的脸庞看着运送他们出发的大货船,手里则拿着一张互济会印刷的宣传单,上面字不多——“到广宁,赚钱去!”

    广宁府石山坳村,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这里一座巨石构筑的要塞型营地已经完成了,探矿组疯狂的在周围山区的搜索,近四个月的日夜奔bō,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除了早已发现的刘家庄大煤矿外,在石山坳西面十里地的山区找到了巨大的富铁矿脉,此外还找到几处中型铜矿矿脉。

    刘家庄煤矿已经在三个月前就进入了正是开采期,由于越南煤矿都是浅表煤层,开采非常容易,所以马尾矿业基地成立后,周围方圆十几里地的傣家、华人、高棉族、芒族的村民都纷纷前来打工。

    这些劳力被组织起来进行的第一项工作不是进行挖矿,而是开是大修道路,huā费了足足两个多月的时间,动员了几乎周围所有村落的近8000劳力,将矿场、港口和矿业基地修建了一条宽10米的碎石大路,虽然整条大道不过20公里,但是光劳力的薪酬支出就达白银四万两,这还不算一路上爆破用的炸yào、工人的伙食这些成本。

    不过在这条大道修成之后,附近村落纷纷各自组织人力修建了一条条xiǎo道,把村子通大道联系起来。但是总体来说,整个矿业基地的运作推进还是非常缓慢的,毕竟一切都要白手起家,即便是周瑞东和吴金贵全力以赴的召集人力,那生产效率摆在那里。

    附近的青河上,由马尾运来的蒸汽机、火力发电机也早已在基地里安家落户了,第一批煤炭加工的粉碎机等初级洗煤设备也被迅速的从水路运输过来,到了十一月初的时候,从德国运来的两套炼钢、淬火、轧钢的设备终于到了青河的出海口大禄港。

    而从顺化赶来的华人营、后勤营到达,预示着这块土地上翻天覆地变化的开始,新式的适合内河运输的平底木壳蒸汽船已经在青河下游集结,这批有马尾船政赶制的货船排水量不大,只有450吨左右,不过在水资源丰富的青河上能够直达石山坳的矿业公司,而无需向之前中间还要换xiǎo帆船,运输效率大大提高。

    经过十月底试运后,矿业基地立刻提出了继续申请10条内河货船的要求,而此时,马尾炼钢厂的100名技术工人已经搭乘蒸汽船来到的矿业基地,这是由高炉专家钱青亲自带队,来进行炼钢设备调试的队伍,他们的目标是在两个月内,让从德国购置的炼钢平炉投入正常运作。

    而矿业基地在半年的时间,已从当地华人、傣族、芒族青年中挑选了大批合格青年进行军事训练,已经由当初的50名学生兵的队伍壮大到了近700人的队伍,其中150人是船政保安团和学生兵,担任从xiǎo队长到队长的职务的全部是老兵,这样基本形成了两个营的编制,加上新赶到的顺化营一营以及后勤营两营。

    大批后援人员的加入,使得矿业公司的运作趋于正常化,而技术方面也无需周瑞东去cào心,他则安心编练新军,因为秦铠带来的最新的指令,等到下一批武器装备运抵后,一个全新的任务需要周瑞东亲自去安排。

    当薛超把越南王的金印和书信通过商船带回马尾船政的时候,秦铠已经陪同丁日昌出发去了天津卫。这件事很快就电报发送到天津。

    当秦铠拿到消息的时候,他也莫名了一番,这事情倒是tǐng符合越南人的一贯作风的,上一次越法之战,法国人一支xiǎo分队从河静山口突入河内平原,而且很轻易击溃防守的越南军队占领了河内,结果越南王只得向就近驻扎的老街附近的天地会黑旗军求救。黑旗军击溃那支百多人的法军后,越南王也送了个“三宣副提督”的大印给黑旗军首领刘永福。

    他把电报送到丁日昌那里,老丁也是哈哈大笑,这藩属国送的金印更大意义上是一种荣耀,并没有太多实际作用,不过越南王提出的帮训士兵的要求,他让秦铠暂时不要答应,毕竟这事情应该是南洋大臣或者军机处管的事情,这事由他出面向南洋大臣刘坤一提出。

    这事由丁日昌出面自然是最为合适,秦铠也落得清闲,他们已经来到天津卫两天了,李中堂属下的第一幕僚、天津兵备道周馥已经来拜访过了,说是中堂大人去北京和法国公使宝海议定两国的合约,估mō要等几天。

    对此,丁日昌倒也一点不计较,把秦铠介绍给周馥后,让他们先去jiāo割此番带来的火炮,周馥饶有兴趣的和秦铠见礼,“秦大人真是少年英豪啊,中堂大人多次提到此番与法国人的合约,幸亏有这南海一战的胜绩!”

    这周馥是什么人,秦铠自然知晓,从李鸿章起兵之时就全力辅佐他的湘军核心人物,他说的话,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是完全可以代表李中堂大人的意思,他微微一欠身,“周大人过奖了,都是丁大人领导有方,我也是尽了本分之责而已!若是北洋水师出马,必然也是马到成功!”

    周馥老jiān巨猾的笑了一笑,“秦大人太谦虚了,此战之后,泰西诸国公使可没来我们北洋打探消息,据我所知,法国人这次可是做了大让步……”

    秦铠一阵腹讥,这位李中堂大人太过自信个人魅力,在谈判桌也是如同处置中国事务的做派,这次签订的中法条约完全顺着法国人的意思,除了顾及大清颜面的事情外,完全没有国家利益的概念,考虑的只是如何安稳的完成谈判而不失颜面。

    法国人确实做出了让步,允诺不要大清赔款,允诺不出现贬低大清的字眼,要求的确是实实在在好处,结果就是大清朝得了面子,而法国人得了好处!这是多么可悲的结果……

    “周大人,在下也就是醉心于西学,希望从中找寻一条兴国之路,以此报效国家,此番南海之战也是将士用命的结果,若是中堂大人想要建立一支卫国之水师,下官愿意尽绵薄之力!”

    “秦大人有此心,中堂大人必定十分欣慰,”周馥看着秦铠,一副若有所思样子。

    此番随船带来了28030倍径的重炮10mén,这也是代表着马尾火炮局最高工业成就,在丁日昌的建议下,秦铠也是下了大本钱。

    两天后,周馥来请丁日昌,李中堂终于回来了。乘上马车后,秦铠倒也有一些jī动的感觉,毕竟要见到这位建立影响中国大半个世纪北洋势力的大人物,得北洋者得天下!这可是后世对北洋势力最终评价……

    走进气势恢宏的北洋大臣、直隶总督衙mén,秦铠跟在丁日昌身后,老丁毕竟是当年跟着曾国藩起兵的老人马了,一路不时与人打招呼,到了最里面一进大mén,秦铠已然看到一位身穿一品顶戴、泰然自若的瘦高老者在众人簇拥下站在mén内,看那俾睨众生的气势,他已经猜到了,这位一定就是那位被后世反复评价、终难定论的晚清四名臣之首——李中堂大人。

    跨进了那进mén,李中堂已经在众人簇拥下迎了上来,看到丁日昌躬身施礼,秦铠也跟着一起施礼,却听到爽利的嗓mén:“禹生兄,你我无需此等虚礼了,快请快请!”

    “一别又是大半载,中堂大人还是风采依旧啊!”丁日昌长李鸿章数月,又在曾国藩座下共事多年,倒也是谈吐随意的很。

    众人到客厅坐下,秦铠抬眼瞟了眼上首的大人物,正好和李中堂目光相接,他微微一笑,微颔首致意。

    李中堂哈哈一笑,指着秦铠,“禹生,想必这位就是你的爱将、威震南海的秦参议吧!”

    “中堂大人,烈风为人忠厚,老夫这船政之事多委与他cào办,这两年可谓成绩斐然!”说罢对秦铠一使眼sè,该你出场啦……

    秦铠微微一笑,起身深施一礼,这老李虽然是毁誉参半,不过当得起这一大礼,“下官秦铠,拜见中堂大人,年少之时,便常听中堂大人伟业,今日得见,实乃我辈幸事!”

    这马屁可是拍的梆梆响,丁日昌听了也是暗暗点头,这官场上不就是要懂得人情世故,孺子可教!

    李中堂哈哈一笑,转头向丁日昌说道:“禹生兄,你这爱将可是口齿伶俐的很啊!”

    丁日昌也是哈哈一笑带过。

    “禹生兄,今日请你来也是为了这法国人之事,昨日已与法国公使宝海签订了《中法越南和平条约》,但是我恐法国人还会反复!想在近期派出北洋舰队与你们南洋水师共同巡视福建、广州沿海,以免法国人再生枝节。”

    丁日昌早在来的路上就跟秦铠商议过这事,大清水师以北洋为主,南洋为辅,现在南海有事,北洋自然有职责要援助南洋,而且按照秦铠的估计,中法之间军事冲突的前兆,应该是法国对越南的正面进攻,现在这情况还未发生,加上南海对法国海军的威慑效果,近期内法国人肯定没办法搞清楚状况,所以他估计,近期的巡视并没有太多危险xìng。

    “中堂大人吩咐就是,南洋水师当尽力配合!只是南海一战,南洋水师兵船战沉一艘、重伤三艘,能投入的战舰比较有限!”老丁倒也实话实说。

    李中堂一指秦铠对面巍然而坐的一个魁梧严肃的中年汉子,“禹生兄,丁军mén会安排此番巡视!”

    秦铠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个中年男子,猛然想起来,这位肯定就是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当下也多看了两眼,对面那男子显然也注意到秦铠,抬头望了望他,微微颔首致意。

    丁汝昌听到李中堂说起他,也起身说道:“大人,北洋水师此番将出动“威远”、“海镜”两舰巡视广州、福建海域,届时还需丁大人多多照应!”

    “丁大人骁勇善战,果然是英雄人物!”老丁打着哈哈,这丁汝昌当年是太平军降将,不但以武勇著称,而且还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对李中堂更是忠心耿耿,颇得中堂大人信任,上回左大帅平新疆也要调丁汝昌随军,中堂大人硬是以病重为由拒绝了老左的要求,转手就让他改去新建的水师任提督,

第95章 孤拔的野望

    第95章孤拔的野望

    秦铠心念一动,此番不知道北洋会派什么人来,历史上失败的海军,从来没有谁像北洋这样牵动过后世几百年国人的牵挂,而那一长窜的历史名字,堆砌着百年沉疴的屈辱,却又闪动着鼓舞后世的光芒。

    “禹生兄,你复电说会给我带来一些惊喜,不知道是些什么?”李中堂笑着说道,看得出他心情很好,丁日昌虽然不算是淮军干将,却实实在在和他是政治同盟,当让老丁和左大帅也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政治关系。

    此番愿意来向自己示好,他也明白丁日昌的意思,无非是希望自己在他这个爱将秦铠的问题上松松手,现在这个天下,他是看得很清楚了,就靠自己这几十万淮军四处救火补漏,自己不也整天琢磨着找一个有能力的继承人,能把这烂摊子接下去,丁日昌那不也是这念头嘛。

    秦铠看到丁日昌给自己的眼sè,这是老丁给自己布置的舞台啊,那接下来就是自己来表演了,只是这满屋子的老狐狸,还真是个技术活啊……好在咱玩的就是技术活!

    他起身向丁日昌一拱手,拿出一份条陈送上,“中堂大人,这是下官关于水师的一点看法,还有就是马尾船政的一些规划!”

    李中堂拿过那份条陈,才翻了两页,平静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让人把秦铠的条陈jiāo给一旁的丁汝昌,“丁军mén,你看看秦参议的条陈!”

    丁汝昌看来看,脸上的表情可远比李中堂要丰富的多,惊讶之余更多的还是惊疑。

    “秦参议,不知道你所说的这重炮马尾可能生产?”

    秦铠微微一笑,“丁军mén,在下这回就携带10mén700磅重炮而来,此炮非但炸弹威力超强,而且shè程相比英法之重炮更远,我能击敌,而敌不及我!若以之固守炮台,则大沽无忧,若配置在战舰上,与敌jiāo锋更有胜券!”

    李中堂对于这火炮虽然不jīng通,但是这700磅的数字在哪里,可比去年他搞军演时候的480磅火炮又大上许多,他转头看着丁汝昌。

    丁汝昌严肃的脸上也浮现着很意外的表情,要知道现在北洋水师的战舰都是早期的蒸汽船,最大的不过两千吨,后世让倭国震撼的定远、镇远还在德国工厂等着设计呢,而海军的火炮最大不过180磅的8寸炮。这位秦参议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一下子冒出来700磅炮,让他也错愕不已。

    见李中堂有询问的意思,他忙起身施礼道:“大人,这700磅重炮绝对是国之利器!”

    秦铠抬眼看这李中堂,脸上依旧是笑yínyín的表情,并没有对这火炮的研发有太多表示,老狐狸还真是腹黑啊,自己拿出这么猛的火炮,竟然毫不识货!

    丁汝昌又问道,“秦参议,你在条陈里说,马尾正在研发铁甲战舰,下月,我就要去英国接手两艘铁甲快碰巡洋舰,马尾能否生产和维护?”

    “丁军mén,千吨的铁甲快碰船,两年之内,必能生产!只是这铁甲舰生产复杂,钢材需求巨大,所以生产速度势必慢的多,若是再大的,这其中涉及费用巨大,实非我们船政所能掌握的,至于战舰的维护和维修,那倒是完全没问题的!”

    秦铠拿出了自己的最后价码,这也是他那心底的北洋情结在作怪,那一场让人牵挂的战事,他虽然明白那场海战的失败,标志着洋务救国的最终失利,但是让他无动于衷的毫无作为,他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是随bō逐流,还是率xìng而为,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丁汝昌听到秦铠肯定的回答,也是吃惊非常,要知道这时代虽然马尾船政造船业进步也tǐng快的,但是远远不足以制造铁甲舰,否则北洋水师也不会到英国去订购这两艘1300吨的铁甲巡洋舰。

    李中堂自然明白这战舰生产的难度,江南造船厂是与福州船政同期完成蒸汽船试制的,但是生产了两艘船之后,就放弃这项投入巨大,产出有限的产业,而福州船政在左大帅的强力支持下,建立了船政、学堂、艺圃三位一体的工业体系,才慢慢熬到现在的规模。

    但是之前,马尾造船厂生产的兵船质量实属一般,甚至有船只送到北洋试用,被洋管驾拒绝驾驶,说是xìng能太差。

    想到这里,李中堂终于开口了,他对一旁稳若泰山的丁日昌笑道:“禹生兄,没想到马尾船正在你手中不过几年功夫,已经有如此成就,可喜可贺啊!”

    丁日昌哈哈一笑,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秦铠来出面了,那都是上层的jiāo易,当晚丁日昌单独找了秦铠,此番向李中堂大人示好,中堂大人已经明确表示了两点,一是希望马尾船政的化工厂供给江南织造局的染料量提高一倍,第二是建造的铁甲快碰巡洋舰,优先供应北洋水师,第三,就是建造能为北洋未来新战舰定远、镇远进行维护的大船坞。当然这些建造战舰的拨款,李中堂和丁日昌会向朝廷另外申请。

    对于这些,丁日昌已经满口答应了。秦铠自然明白这是官场利益的博弈,作为中间派的丁日昌只要还在这个位置上,自己就还能依靠老丁来取得自己与北洋之间平衡,一旦老丁那天撒手不干了,而自己没掌握足够的实力的话,那就必须在淮军和湘军的博弈中站队伍了。

    双方取得了一致意见后,丁日昌又告诉秦铠一件事情,三天后,作为显示对保卫藩属国越南的决心,北洋水师将会在天津港举行一次大规模的战舰演习,届时南洋水师两艘战舰也被邀请参加,中堂大人将向到场的外国公使介绍南洋水师的胜利……

    秦铠微微一笑,这就是相互利益的jiāo换,丁日昌自然深谙此道,借着那三个条件,秦铠仕途上的障碍暂时被扫清了,而李中堂借助南洋水师的胜利,也将提高他外jiāo上的声望。

    听闻大清国在与法国的海战之后,要展示一下武力,天津卫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此番与法国的海战,经过福建新报的宣扬,已经在大清国的各大城市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十一月十一日,西贡,拂晓时分,法国jiāo趾支那舰队驻地,旗舰的标志已经被移动到了最新型的6000吨巴雅号铁甲舰上,孤拔站在指挥舱内,看着窗外远处的战舰粗粗的烟囱上都冒起了浓浓的黑烟。

    “将军,战舰指挥官都完成升火加压的准备工作,可以出航了”,参谋肖恩推mén进来报告。

    “肖恩,下令出发吧!路上要航行整整三天,务必确保不让越南人发觉我们的动静!”

    “绝对没有问题,我已经派出6艘快速巡洋舰负责前哨的侦查,发现越南的渔船一律击沉!”肖恩上校淡定的回答道。

    “恩!很好,中国人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不过顺化、海防那边都报告,这段时间到越南来进行贸易的清国商船数量大增,具体原因不明!”

    “商船……”孤拔琢磨了一下,“清国商船先不要去理会,除非影响到我们隐蔽行军,公使宝海刚刚与清国签订了一份合约,我们必须赶在合约生效前完成这次战役!”

    巴雅号铁甲舰喷吐这浓烟,第一个驶出了西贡港口,远远驶离海岸线之后,才掉头北上,而他的后面跟着一长串的各式铁甲舰、铁甲巡洋舰、快速巡洋舰。

    “必胜!”孤拔轻轻的嘀咕了句,手上的铅笔在越南中段划上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同日,河静山口驻扎的300名法国士兵在法国威利少校的带领下,乘坐两艘300吨的运兵船迅速离开了河静山口的营地,紧随其后的,是为他们进行护航的两艘xiǎo炮艇。

    威力少校站在舰桥上观察着红河左右的地形,从河静山口往上近百里的河道周围都有着各种适合建立xiǎo型要塞或者炮台的地点,不过这里的情况和事先侦察的完全一致,越南人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

    现在唯一能阻挡法国陆军进攻的就是对方那原始的城墙!

    薛超这些日子可谓是如鱼得水,教官让他在顺化城静观变化,有宋云泽在一旁参谋,这大半年可不是白忙活的。顺化这边编练的两个华人士兵营,有600名训练超过7个月的士兵,这已经基本达到保安团的新兵的标准,出于安全考虑,兵营被安排在顺化城西面的山坡旁。

    而港口设置了24xiǎo时的暗哨,而遍布全城的互济会成员,则将收集到的各类信息通过城中的互济会总部整理收集到他的面前,他非常嚣张的自称,现在顺化城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能从他这里打听到消息。

    今天一早,刚刚拉了队伍准备出去训练,薛超就被顺化城东mén外隆隆的炮声惊醒,他一听这架势就知道糟了,铁定出大事了,立刻下令全员集合,10分钟内完成战时准备,带上最大弹yào基数。

    20分钟后,当薛超带着两营士兵感到西城mén时,只见城内已经逃出来无数的人流,而远处的东城mén,此时早已经陷入了火海之中。

    肯定是法国人来了!薛超看现在进城是不可能了,立刻让宋云泽指挥一营在城mén口竖起马尾的大旗,聚拢互济会人员和商盟的人员,看到西城mén外的红旗,那些逃难的百姓总算是找到了方向,一时间聚集了众多的商盟和互济会成员。

    宋云泽立刻下令互济会各组长负责带领聚集完成的成员向西北方的广智撤退,每5里留下一队人负责接引下一批撤退的成员。有人指挥,立刻西mén外luàn哄哄的情形好了很多。

    这时候被堵在城里的鲁国公宋行派出来报信的人终于找到了宋云泽,港口已经被法国人彻底占领了,至少有20条战舰,此时正在炮轰城mén,顺化城的近卫亲军正赶去防守,但是估计守不住!

    此时,绕城而走的薛超已经赶到了港口右侧的一处山地,从这个位置看过去,港口的情形倒也看的清楚,沿着绕城的香江,大批法国战舰停在江面上,正在炮击顺化城的城mén,此时西城mén已经彻底坍塌,这也难怪,之前不是还给秦铠轰塌过一回,都没来得及好好修理呢。

    此时码头上顺化水师的营盘早已经变成了熊熊的火海,以往薛超一直嘲笑这些衣着破烂、训练差劲的越南水师,今天猛然间看到他们被人灭了,竟然有了一丝悲哀的感觉。

    顺化城这个地理位置实在太糟糕,更糟糕的是,越南人竟然没有建立起任何的有效防护措施,就连广义那种炮台都没搭,以致于法国战舰直接bī上mén来炮轰。这时候,薛超想起了秦铠特别关照他的事情。

    “进城去!”他手一招,带着兵马直扑南mén,此时西mén已经传来了jī烈的步枪jiāo火声,现在成立装备步枪的只有顺化的近卫亲军,虽然战斗力不咋地,不过这种情形下,多少能派上点用处,而那位镇东大将军阮浦兴显然还是要捍卫下自己的荣誉。

    南mén这里,此时竟然连守城兵都失踪了,只留下dòng开的城mén,薛超只得郁闷的吐吐舌头,这法国人也是真笨,非得要从哪个轰塌了的城mén进来,也不知道来侦察下南mén的情形。

    在城中的西街口,从西mén进来的宋云泽带着二营也到了,两军会合后,宋云泽接受了薛超的命令,带领100名士兵去会合他老爹鲁国公宋行,直接去皇宫争取把越南王阮福莳接出来。

    而薛超则城西、对方海上火炮shè程之外大街上开始构筑步兵工事,准备对法国陆军进行地面的阻击,而工事之类的都是一旁屋子里拉出来的chuáng板桌子,倒也飞快的形成了一个不xiǎo的阻击阵地,而薛超带这二营作为预备队,同时派人去城墙上观察法国人的进军路线,防止被法国人抄了后路。

    阻击阵地刚刚布置好,前方就唏哩哗啦退下来上千的人马,好在薛超这些士兵中有很多是当地人,听出来都是喊的越南语,才没把这些抱头鼠窜的家伙全部包了饺子。

    把人放进来一问,确是越南赶去防守被轰击东城mén的近卫亲军,那地方就在法国火炮的shè击范围内,这些亲军胡luàn放了一通枪,显然这声音引起了江面上大批战舰的注意,立刻就被呼啸而来的火炮打成了残废,军官士兵建制都完全散了。

    听到这里薛超都怒了,原来根本没遭遇法国陆军,就一下子全军崩溃,让人把这些家伙带到西城mén去守城mén,多少还能派上点用处。一会儿工夫,逃兵群众有一个壮实大汉跌跌冲冲的奔到薛超面前。

    这人怎么就这么眼熟,薛超跑上去才发现竟然是镇东侯这大猪头,他这近万亲军一个敌人都没看到呢,就原地崩溃了,还真是让薛超哭笑不得。

    “薛指挥,救命啊,赶快向上国钦差秦大人求救,打跑这些法国人,真是太hún蛋了,还搞突袭!”阮浦兴一脸郁闷,这会丢官是xiǎo事,把命都丢了,那可就糟了。

    “大将军,你赶快去收拢你的兵马,别挡在我军阵地前,碍手碍脚啦!”薛超对于这厮临时来添luàn,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阮浦兴手忙脚luàn的跑到西城mén收拢残兵,可惜只收拢了四五百人,有武器的不足一成,把这个镇东大将军气得半死。

    法国人的炮击持续了一刻钟,终于停了下来。前方的侦察哨已经传回了消息,正有大批法国士兵从港口登陆了,这时候,镇东侯阮浦兴又跑来跟薛超嘀咕,说是要请天朝兵马去皇宫保护越南王,给薛超狠狠的瞪回去了。

    趴在两张厚木板的桌子后面,一营的xiǎo队长潘信正在向身边的新兵蛋子们介绍经验,潘信是保安团的一名普通队员,在保安团里倒是训练了一年多,但是上战场,他其实也跟新兵蛋子差不都,不过在整体素质上他要好的多。

    “趴在桌子后面,瞄准了打,脑袋别lù出太多!”潘信此时心里也突突的跳的厉害,不过现在可是管10个士兵的队长,哪能说自己也是初次上阵,“不用怕,法国人别看人高马大的,打起来块头好瞄准!”

    他这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倒是让手下这一队士兵发出了一阵笑声,“潘队长,你紧张不?我怎么紧张的枪都拿不住啊?”一个士兵忽然问道。

    “紧张!紧张啥啊,这些法国佬可是在海上给咱督办打的屁滚niào流的,今天我们在让她们尝尝咱一营的实力!记住,互济会的正在组织向广智撤退,我们必须把法国鬼子打跑了才行!”

    士兵们互相打着气,这一触即发的战斗前,反而沉静的让人有些发疯的感觉。薛超看看东面的皇宫,到现在宋云泽也没出现,不免让人有些担心。

    而此时,法国上尉加卡拉刚从都威尔号巡洋舰上下来,从开战到现在,都没遭遇到越南人的反击,这让所有参战的士兵都几乎认为这是一场演习,不过远处熊熊燃烧的城mén显然告诉他这不会是一场演习,他带着本队50人从东mén进入,另外几个xiǎo队紧跟在他们后面,指挥官的命令是把城里的越南王带到巴雅号旗舰上去。

第96章 越南王争夺战

    第96章越南王争夺战

    孤拔站在巴雅号铁甲舰之上,眺望着远处的城廓,这次进攻目前为止遭遇的唯一麻烦,是沿江而上时,越南人竟然自沉了两条旧船,导致暂时无法派战舰香江继续西进,绕道敌后去参与合围攻击,但是目前来说,在没有完成对巨大的越南中部、北部的土地占领之前,全面占领这座城市并不是他的目的。

    一旦摧毁了这个土著王朝的中心,反而会jī起当地土著更强烈的反抗,这一点对于占领越南南部十余年的法国来说,是感触最深的。在这位越南王阮福莳的前任越南王阮福皎手中,法国动了入侵已经被越南控制的柬埔寨和越南南部开阔的平原地区。

    法国人占领越南之后,对于当地土著的控制可谓严厉之极,但是当时的越南王阮福皎想比现在这位只会敛财的阮福莳可谓是差别甚大,年少即位之时也当众立誓“开拓疆宇,历世相承”不过这位却只是个穷兵黩武之辈,继位后不过数年就尽起全国之兵讨伐老挝、柬埔寨,并且成功的将老挝三分之二的土地、柬埔寨全境都划入囊中。

    不过这位阮福皎看似英明神武,确实个不择不扣的二货,法国人之前援助国他老爹阮福映的起兵夺取越南国王位,他就对法国人在越南南部(南圻)渗透毫无提防,一味的讨伐周围国家,结果法国人大军登6南圻后,就因为兵力匮乏只得号召当地民众反抗法军,确实造成了法国人不的麻烦。

    阮福皎气急之下,很快就挂了,把王位传给了现在这位阮福莳,在法国人的攻势下,越南很快就把刚得手柬埔寨等地都给丢了,之后只得割地求和,割地的诏书传到南圻诸府,当地的越南人的反抗立时就消停了,而法国人就在南圻(交趾支那)建立起了法兰西的东方乐土。

    现在法国人内阁的扩张政策就是要全面并吞越南,这就需要一个法理上的地位,很显然,暂时保留这个愚蠢的越南王朝,制造一个傀儡,将会很大程度上帮助法国更快的完成交趾支那的殖民过程。

    所以交趾支那总督卢眉和孤拔商议的进攻方向很清晰,海路由孤拔领军攻击,6路由卢眉指派6军进击山西、河内的平原地带,然后通过条约化来确定占领。孤拔这次大胆的直入顺化的进攻,完全是基于这种设想而开展的。

    越南王宫内,此时早就成了一团,守卫王宫的亲卫还在抖抖索索的守着宫门,而越南王阮福莳则坐在宫殿中六神无主的望着天花板,这时候外面有人急报,鲁国公带着兵马来护驾,随行还有老丞相武已半、大学士阮成文。

    “快请、快请!”阮福莳终于算是找到了一点主心骨。

    很快老丞相武已半、鲁国公宋行几个就匆匆赶了进来,宋行也是在半路上遇到这武已半这老头,没想到兵荒马的,这老头倒也挺能耐的能跑到王宫门口。

    武已半一进大殿就急匆匆喊道,“陛下,陛下,赶快随我等离开,东城门已经被法国人打破了,镇东侯带着兵马正去抗击呢!”

    听说镇东将军出动了,阮福莳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了,忙站起身来,摸了摸胸口,“还是……诸……位爱卿忠心啊,那我们在这里等候镇东侯的消息吧,或许法国人打不进来呢!”

    宋行在旁边cha话道,“陛下,现在必须离开王宫,我在路上就碰到了许多近卫亲军的士兵,抓了几个问话的,亲军已经溃散了,根本不足以抵挡法国人的进攻!”

    阮福莳刚刚缓过来的一口气又给懵住了,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可如何是好,朕的一百多儿女还在宫中呢……”这位的子女之多,倒也是勇冠越南来的。

    “陛下,只要你还在,到时候还能和法国人谈判,若是陛下你被法国人抓住了,那可就没得谈判的资本啦!”还是老丞相武已半脑子比较清醒,赶快催促道。

    “先向北面的山区撤退,法国人都是水兵,离开了炮舰,这战力就大打折扣了,”宋行在旁边建议道,“陛下,城里现在成建制的军队,只有清国秦大人留下守护船队的士兵,我已经向他们借兵来保护陛下!”

    “鲁国公,那有劳你了,”阮福莳听到有上国钦差的士兵来保护自己,终于缓过些劲来了,“我马上叫朕的家人都来前殿集合!”

    几位大臣都被这阮福莳的话给弄得一脸黑线,不过大内皇宫里,总不成绑了这越南王就走吧,只好耐心候着。

    好不容易,一行人就匆匆赶王宫北门,这里可以直通薛第一营、第二营布防的西城门。但是到了王宫城门口,宋云泽已经带着一队士兵跑来报告,北门远处已经出现了法国人的军队。

    宋行看了看身后这越南王已经招呼上的一大家子,还真是贵妃、王子一大堆,“云泽,这么一大帮子人,要阻止法国人追击……可不容易啊!”

    宋云泽侧过头看了看,这阮福莳还真能磨蹭,好大一家子这会儿正排着长队准备出,还有服shì的宫女、太监魂在里面,这哪是逃难,简直就是去看元宵灯会的架势。他忙凑到宋行轻声耳语。

    “父亲,这出去,给法国人一追,不说撤退,我们这队士兵也会给冲了,我看先进依仗工事进行防守吧,我派人从边门溜出去,到薛指挥那里报个信!万不得已,我们从侧门杀出,想那法国人也挡不住!”

    “好,”宋行拍拍儿子的肩膀,这倒了秦大人的军中几个月,儿子比以前更加沉稳、干练了,“我这就拿越南王的金牌,先把宫内的亲卫都召集起来,这人多也能顶些用处……”

    拂晓时开始的炮击,到了上午九点时分,法军已经从坍塌的东城门处顺利的进入了顺化城内,城门口一片狼藉,火炮顺带横扫了城门附近的民宅、商铺,直通城中心的大街上散落着不少的尸体和残ω*APo]o]。肢。

    加卡拉上尉是来自法国马赛的一名军官,跟随孤拔中将参加了非洲中部的多次对当地土著部落的战争,这占领城市的经验也是丰富得很,带着本队5o名士兵进入后,立刻占领了城门两侧的几座酒楼,掩护后续6战队的进入。

    他站在酒楼朝西的窗栏处,远处的皇宫已经清晰可见……那里面有这交趾支那的一个土著王,想到这里,他微微的笑了起来,这些土著的王室每次都能带给远征军士兵十分丰厚的财富、奴隶,还有女人……

    “沿着大街列队前进,交错保留射击位置,清楚一切看到的不友好目标!”加卡拉上尉冷冷的下达了前进命令!

    此时已经有后续的一直5o人队走到他们队列之前了,此时魂的城市完全失去了控制,不时有人慌而无目的的出现在大街上,然后在整齐的排枪中被打成筛子倒在地上。

    也碰到过股的越南国士兵,有些拿着原始的火器和大刀试图抵抗,自然是毫无悬疑的被法国的步枪轻易的屠杀,更多的是看到法**队后,掉头就跑,或者躲进那些深深的巷子里逃命。

    加卡拉上尉指挥的队快的推进,对于那些溃散的敌**队他命令士兵不得追击,他接到的命令是完成对这座城市中王宫的控制,很快他们就第一个赶到了那座王宫的正门。

    宋云泽趴在正门城墙的右侧,拿着望远镜观察的远不迅赶来的法**队,对方行进非常迅,而且队列也很整齐……不过法国人保持这样的队列,实在和他在薛营中学习的战术相左,这不是摆明了做靶子嘛?

    他自然不知道,法军现在装备的还是勒贝尔后膛定装单的步枪,射方面甚至无法跟温彻斯特连步枪相比,更别说马尾军团装备的毛瑟98仿制品,另外这时代法军装备这种度一般的后装步枪,更多的是后勤方面的原因。

    比如早已面世,并且已经在美国南北战争中独领风sao的亨利步枪,最高射高达28每分钟,但是却极少被美**部购买,因为对于这时代,士兵最多配弹15o情况下,使用高的亨利步枪,只够支持6分钟的射,这在对于还处于马拉时代的后勤部门无疑是一场噩梦。

    此时,法国人此时停在距离王宫大门进三百米外,这距离上,以这些新兵的射击能力,要打中还真得有几分运气才行!这时候,他又现法国的地面部队正在从远处的东门不断开进来,先期达到的几支部队在后援达到后,立刻开展向周围的搜索。

    薛此时已经接到了几份重要的消息,好消息是,停泊在香江上的两艘旧船确认完成了早就计划好的阻塞航道任务,不过负责指挥旧船到河中心沉船的几位互济会会员至今毫无消息,有可能已经牺牲了。

    此外,军营中的迫击炮队携带着3门迫击炮赶到了阵地上,这玩意确实好用,就还是太重,需要一辆马车带着,不过相比起其他的火炮,这绝对算得上是级轻便型的了。

    宋云泽那边带来了坏消息,法军已经抵达王宫外围,要安全撤出越南王难度加大,他们现在坚守待援。

    地面战斗打响的第一枪在西街口的一营防御阵地前,当一支法国分队出现在街道尽头的时候,他们立刻现了前方由各种家具构成的敌军阵地,立刻法国人的分队分成两支队伍组成的方块,从街道两侧同时起了进攻。

    队长潘信趴在一张中式的八仙桌后面,枪托架在桌子侧面木板上,半蹲的身体大声的对手下的新兵蛋子们叮嘱着,“标尺,放到15o米内在进行射击,记住你们的弹夹是5,记住射击空余时间把子弹夹装满,我开第一枪了,你们这帮子才准开火,要不然回去一个个踢你们屁股……”

    很快,步枪准心里法国人的样子已经大致清晰可见,对面法军已经开始了排枪射击,每轮排枪,对方步枪引的弄弄的烟雾,把法军分队变的模模糊糊的,子弹嗖嗖的从头顶飞过,那张厚实的花梨木八仙桌倒是经受住了考验,没被法国人的子弹打穿。

    潘信目测了一下距离,很快就到最佳射击距离了,他转头看了看旁边几个,好几个新兵浑身都紧张的抖,正蹲在掩体后面扛着步枪,与这些子想比,他忽然感觉自己还真是表现还真不错,哈哈一笑的吼道,“子们,都把你们那玩意挺起来,咱中国人可没孬种!给我射……”

    准心、标尺和远处的法国佬终于轻轻的套上了,在这一瞬间,潘信右手轻轻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肩膀上顶着的2步枪枪托把反坐力通过自己的身体传向了大地,这种感觉还真是舒畅!

    他伸手猛的一拉步枪的旋转后拉枪击,完成了装填,再次瞄准了前方法国人愚蠢的方队……

    一路排枪射击、快推进的法国分队中,拉斐尔中士正在有条不紊的按照射击顺序完成对远处那些掩体后可笑的越南人的攻击,两个方阵的进攻完全实现了全时段的射击覆盖,对面那些愚蠢的越南人任何时候都要经受这狂风暴雨般的子弹洗礼。

    在转过街角后,他们就开始了持续射击,一直走了近百米,对方也没有任何实质xìng的动作,倒是远远看到过露出几个脑袋,不过立刻被子弹声吓的缩了回去。队长加卡拉正在大声喊着,“快推进!快推进,过去打垮他们”

    但是当他看到对面敌人伸出来的步枪冒出一股白烟之后,拉斐尔中士听到自己身边猛的传来噗噗的声音,按照军队冲锋要求,此时步兵应当奋勇向前,是完全不允许左顾右盼的,所以他还是坚持这上弹、击的稳定操作,而且他也确信,对面确实有敌人被击中后倒地。

    但是当对方的第一轮反击开始之时,道路两侧的房顶、窗户中也立刻伸出了更多的枪管,更让他惊奇的是,对方没有多层次的射击体系,但是射击度却丝毫不比自己这边慢,更要命的是,自己这边在射击后产生的烟雾多少会影响下一次的瞄准,但是他清晰的看到,对面敌人射击后,视野依旧清晰很……突然,他感到胸口被叮了一下,然后视野开始迅模糊了。

    潘信已经射出了弹仓里的5粒子弹,他迅蹲下,拿出一个子弹夹,cha在弹仓之上,把子弹压入弹仓,老子可准备了4个子弹夹子,这可是他利用队长的优势搞的特殊化,其他新兵蛋子也就两个子弹夹子。

    潘信再次架上步枪,不过眼前的情形让他有些光火,tmd,这些法国佬也太不经锤了吧,老子刚换好第二个弹夹子,这两队法国兵就全趴地上了……百米附近,地上倒里一地的法国士兵,很显然其中还有一些被没有死亡,正在抱着伤口苦苦挣扎!

    潘信瞄准了其中一个再次抠动了扳机……让你来跟咱保安团作对,王八蛋!打好了不解气,潘信再次拉动了旋转后拉枪机,旁边却传来了中队长的怒吼,“潘信,你个子,谁让你浪费子弹的,这些都是要钱来的!下次再现,就扣你津贴!死子!”

    周围新兵蛋子冲这一脸莫名的队长哈哈大笑起来。

    很显然西街jī烈的枪战引起了负责地面进攻的法军参谋肖恩的注意,而跑去了解战况的军官很快就跑回来,一脸惊讶之余把那边一个队5o名士兵全军覆灭的情况汇报上来。

    “防守的越南军队有多少人?”

    “上校,具体情况不明,不过瞭望哨看到西面城门外还聚集了大批越南士兵!”

    “立刻调2队士兵在西街方向构筑简易工事,确保能阻击越南军队对王宫的支援!”肖恩立刻下达了命令,转身向身后的传令兵说道:“快去报告中将,看看能不能对西门的敌军进行炮击!”

    “是!”一名法国士兵接令而去。

    “克拉克少校,越南王宫完成了包围嘛?”肖恩转身问另外一位瘦高的法**官。

    “上校,已经完成了三面的包围,另外一面是顺化城墙,部队没法展开,已经布置的观察哨,从宫里面逃出来的越南人俘虏供述,越南王还没来得及撤走!”

    “很好!多久时间野战炮能拖上阵地?”

    克拉克少校看了看时钟,“已经在港口了,估计不需要一个时就能开始轰击王宫城门!”

    薛此时正在拿着地图丈量着距离,而此时,城内各个点互济会的观察哨都送来了消息,法**队都集中在越南王宫附近,并未展开大范围的搜捕行动,目前观察到的王宫三面城门都有法**队驻守,人数过一千人以上。

    刚才的歼灭战刚刚膨胀起来的自信心,一下子就萎掉了,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留下的人马是训练时间最长的两个华人营,但是也不过是半年时间而已,要说这些是合格的战士,那就太勉强了。

第97章 炮口下的战栗

    第97章炮口下的战栗

    薛超可记得再清楚不过,教官一直说来的,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的士兵永远不可能成为老兵,照这个标准来看,即便是这些跟着秦铠训练了一年多的学生兵、保安团都算不得真正是老兵,虽然在从体能、从各项军事技能的成绩上来看,他们都很优秀,唯一经历能算得上的正面jiāo火,也就是那一次抓捕几个máo贼而已。

    而对面的法国人,教官一再强调,法国人在近十几年来从未停止过对外扩张,他们在非洲、亚洲一直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殖民战争,薛超刚才也仔细观察过那队覆灭的法国兵,在枪林弹雨中,那些法国人还是保持着他们军队要求的队列,准确的完成了装弹和shè击的步骤,只是在毁灭xìng打击之后,才在最后时刻崩溃了,这种心理素质,可不是新兵能做到的。

    当然这些法国人暴lù出来的弱点也很明显,战术僵硬到极致……也可能是咱们的火力太猛了,法国人没来得及反应?反正从遭遇正面强大火力后,根本没进行过队形变化,还是直tǐngtǐng的发动冲锋,虽然他们那个排枪打的很好,不过教官早就下过断论了,排枪的时代已成为历史!

    刚才一轮战斗中,自己手下这些新兵蛋子爆发出来的问题也是太多太多了,几个xiǎo子被子弹擦破了皮,竟然心理脆弱到以为自己挂了,趴在地上直到xiǎo队长踢他们屁股才起来……至于忘记拉枪栓、忘记装子弹、不瞄准就shè击、找不到子弹夹之类的就更不用提了。

    这时候侦察哨又传来了消息,法国人在西街到王宫的路上也开始构筑工事了!这让薛超着实郁闷了一回,狗日的法国佬还一点都不笨,摆开了场子让自己去打擂呢!

    他趴在地图上量了又量,爬上屋顶倒也看得到远处法国人摆开的工事,法国佬这工事还真简陋,而且防护的部位也明显偏低,只到差不多xiōng口的高度!这让薛超有些mō不着头脑,法国人难道都脑袋秀逗,上半身都不要保护?

    其实这倒不是法国人秀逗,法军现在装备的后膛单发步枪,要求不断的从子弹带上取下子弹,然后进行装填、shè击,而太高的工事,反而会妨碍手肘的运动,减慢shè击速度,当然法国人也可以把枪拿到工事后面进行装填,再站起来shè击,这shè速……那就损失大了。

    后膛单发装填子弹出现后,一名优秀的陆军士兵完全可以达到一分钟10发的shè击速度,当然这是在理想状态下,一直这么shè击,别说准确xìng,就连装子弹都会装到手chōu筋。

    如果让法国人不紧不慢的对王宫进行围攻,薛超也知道那样注定是个灾难,虽然教官在上回和自己谈话时,一再让他注意要顺势而为,不过他考虑了10秒钟,立刻下令:“召集突击队!”

    1分钟后,一桩xiǎo楼后侧的安全地带,三十名士兵聚集在薛超周围,薛超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各位兄弟,你们都是我们一营、二营的骨干,也是我们突击队的成员,大多数是马尾船政的老人马,也有些是越南华人兄弟中的jīng英,现在法国人已经控制了西街口到王宫的大道,我们还有100名兄弟在王宫里,等待我们去援救……”

    对这旁边一个身形粗壮、脸sè严厉的汉子问道:“薛指挥,法国人有多少兵力?”

    “登陆部队1000以上吧,前面这道工事的兵力估计是两xiǎo队100人左右,”薛超看了一眼这汉子,这是突击队的队长马龙,“老马,我看过了,法国人陆军的武器还不如我们的ak02,我调20支80式冲锋枪,5个炸yào包给你,能拿下嘛?”

    马龙看了看地上的示意图,眉máo挑了挑,抬眼又看了看薛超,“薛指挥,你没打算要我们从马路正面冲过去吧!”

    “那是自然,正面我会是一营把工事推上去,吸引他们的注意,”薛超哈哈一笑,指着地图上法军工事右边,“这边有两条xiǎo巷子,你们从侧面的发起突击,互济会的兄弟会带你们绕到那边去的!”

    马龙指了指一旁的两个穿着越南人服饰的年轻人,“这两个吗?”

    “恩,他们是互济会负责顺化消息的核心组员,对这块地形特别熟悉,那两个xiǎo巷子里有多数院落是相通的,你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穿chā到位。”

    听到这个消息,马龙也惊异的噢了一声,毕竟可是完完全全的近身战斗,有地形熟悉向导,这带来的绝对是巨大的优势,他也立刻改变了那副铁板面孔,挤出一些难看的笑容对着两位互济会的青年拱拱手,“两位兄弟,辛苦啦,等我问薛指挥拿好家伙什,就上路!”

    “老马,还是老规矩,我让一营等你们的信号,立刻发起攻击配合你们!”薛超想了想,还是感觉有些不放心,又凑到老马耳朵边jiāo代了几句,这回马龙倒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领了武器和炸yào包窜入对面一大片平房区。

    “传令,一营把工事往前面挪,贴上去!别让法国人有空倒腾他们的工事,”薛超大声下令。

    很快,对面正在布防的法国士兵就发现前面工事里的人开始动起来了,那些桌子、chuáng板什么被抬着慢腾腾朝前推动者,很快,那一片敌人的简易工事竟然向前移动了近百米。由于没有获得出击的命令,法国人也只能在工事里向那些木桌木chuáng进行shè击,在对方xiǎo心翼翼的行动下,几乎就是徒劳无功的行为。

    而薛超则将大部队通过两侧的房舍也慢慢向前靠,唯一让他担心就是西mén这条后路,这会儿就剩了镇东大将军阮浦兴带着一帮残兵败将蹲在那边看着呢。

    双方工事接近200米的时候,对方的shè击显然密集了,薛超命令立刻停下继续推进的行动,转而改为加固相关工事,各种mén板之类的玩意从后面慢慢的倒腾上来了……

    宋云泽带着100名士兵在城楼上严阵以待,法国人进攻的方向很直接——就是正mén,另外两侧去看过了,法国人除了都只派了一队士兵构筑工事进行堵截,并没有任何准备进攻的迹象,那边暂时由两队越南亲卫配合防守。

    而他此时在王宫城楼上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两mén显然是战舰上卸下来的火炮正被二十多的士兵慢腾腾的从东城mén的那条大街推了过来,虽然不清楚口径,但是在面对面的jiāo战中,任何人都会在面对战争之神的炮口下战栗的,除了死人。

    显然这就是法国人攻城的打算,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法国人竟然没准备用战舰上的火炮直接轰击王宫?不过就算是面前这两mén,已经让他们无法直面了,被这玩意打的话,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啊,呆在城墙上还真是个等死的活……

    “立刻构筑内墙的工事!”宋云泽立刻下令,好在这宫城里到是人手不少,酒囊饭袋的亲卫数数也要有三四百呢,这些人立刻被组织起来,把宫殿里桌子、凳子、木mén、木窗、盆景、huā盆……只要是能堆起来的玩意都给搜罗出来了。

    立刻围绕着宫殿正mén,堆起了几十个掩体,这皇宫里倒也有几十个亲卫还拿着秦铠运来的máo瑟前膛枪,也被安排上shè击位置,能打就行,管他准头和速度呢。

    后路准备好了,宋云泽命令一队人驻守新的掩体,自己带着另外一队先上了城楼两侧的垛口后面,准备在法国人进攻时,先阻击下敌人,外面的敌人实在多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层层阻击,等待薛超夹击法国人!这时刻,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对于这次看起来毫无优势的战争有着无比的信心……

    等到这里面刚忙活好,城mén上看风景的几个士兵已经像兔子似的跳了下来,法国人开始破mén了……

    法国人推过来的也就是4寸炮,否则也没法子推倒这么几百码的地方来轰,不过用来对付这扇厚木大宫mén,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第一炮就把命中木头mén宫mén,轻易穿透后炸开了一个两米多的大dòng,而巨大的冲击力,已经让整个宫mén岌岌可危,随着另一mén火炮的响起,厚实的皇城大mén轰然倒下,外面的法国士兵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各队的军官开始整肃队伍,准备发动对宫殿内越南人的最后攻击,而炮兵则慢悠悠的继续推动火炮,几个法国炮兵更是诅咒起这该死的越南人,逃走时竟然连牲口都给牵走了,害得他们这些掌控战争之神的炮兵还要推这笨重的玩意。

    远处,负责指挥这次围攻的克拉克少校,带着随行军官站在东街口一座刚刚被占领的酒楼二楼观察这远处的进攻态势。

    当大炮轻松轰开城mén后,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队列前的军官都开始整肃队伍,然后一组紧跟着一组快速向城mén扑去!他安排的第一序列参与进攻的有6队法国陆战队,在他看来,6队法国士兵强大火力足够粉碎60队越南土著的进攻,很显然现在是战士法**人荣耀的时刻了……

    300米……

    200米……

    150米……

    克拉克关注着皇宫的望远镜中忽然出现了许多的越南士兵,站在城墙垛口之后,利用有利地形准备进行反击,但是他清晰的看到,越南人是松散的队形,占据着不同的垛口,他自然自语了一句,“果然是愚蠢的越南人,步枪基本概念都不清楚,这样根本无法撼动法**队的冲锋!”

    想了想,他立刻转身告诉身后的军官,“传令,攻入城mén口,优先解决两侧城墙上还敢于抵抗的越南士兵……”

    等他发布好命令之时,双方已经进入了百米的互shè中,冲锋在最前排的第一xiǎo队,竟然在对方第一轮shè击中倒下七八人之多,而法军立刻以排枪向两侧的敌人shè击,不过显然对方站的过于开阔的地形,让排枪shè击有缺乏明确目标的感觉。

    前线的法**官,立刻调整shè击为自由选择目标,立时间把两侧城墙上的砖石上冒起一层白烟,克拉克少校再看城楼上的越南士兵,在300支单发步枪的shè击下,已经被火力压制的抬不起头了,他嘴角扬起,本想会心一笑来的,不过城墙上另外一些位置,已然再次伸出了枪管,再次想起了猛烈的枪声……

    显然这些越南士兵还是有些智慧的,克拉卡愣了愣,继续关注战局,正在冲向宫殿宽敞大mén的法国士兵不时有被击中倒下的,而对方依托城墙的防守,显然损失很xiǎo。

    “让后面预备队向前,推进到150米距离,火力压制城楼上的越南士兵!”克拉卡少校继续发布命令,这些越南人还真是难缠啊,他可清楚的很,近在咫尺的西面大街上,还有数量不明的越南军队正在赶来,若是这两批敌人都一样难缠,中将的计划是否能成功那还真得打上个问号了。

    法军后续部队的压上,很快就打的城墙上的宋云泽头的抬不起来,不过队伍的损失却不大,仅有一人重伤,四五个轻伤,重伤员立刻被送到掩体后面去了。

    而冲锋的法国的六个xiǎo分队在付出了近20人伤亡后,终于突破了王宫城mén。但是……冲进城mén的一队士兵,立刻发现的里面的异样情况,七八十米外,敌人已经构筑了一大片掩体,无数的枪管朝着这扇城mén。

    按照法国陆军的冲锋定式,此时应该组成快速的排枪队伍,以高速突进的方式冲入敌人的工事,或者……撤退,然后逐步构筑工事发动层次推进的进攻。

    很显然,带队的军官认为前方这些根本用不来步枪、而且枪械极其落后的越南士兵根本不适用构筑工事逐步进攻的教条,立刻整队发起来冲锋。

    但是他们又犯了个错误,似乎忘记了后侧城墙上那些枪手,当他们队伍刚刚完成集结的时候,从前后左右蜂拥而来的子弹立刻掀翻了一半的士兵,就连一队的军官也被这一轮shè击的弹丸扫倒在地。接替的军官,面对这疾风暴雨般的伤亡率,一下子还没搞清楚状况。

    对方第二轮的shè击再次袭来,这名军官倒下去的时候,才算想明白了,这对面的敌人绝对不是用着老式前膛枪的土著士兵,在他发布命令的10秒钟内,对方连续shè出了3轮子弹,在他面前,自己这xiǎo队的士兵几乎全部伤亡殆尽,而紧随其后的另外个xiǎo队显然也殃及池鱼,在整队完成前也给放倒了十几个!

    这下子再蠢的人也搞清楚状况了,这里的守卫绝对不是乌合之众,刚刚拥到宫mén口的军队一下字都紧贴在城mén城墙处,而对方shè击宫mén口的子弹,这准头却也不差,不时有士兵受伤,这下子被彻底压制在宫mén口了!

    这扇宫mén可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工事的潜质,法国人飞快的luàn哄哄的从里面退了出来,这让远处观战的卡拉克少校吃了一惊,而且他立刻发现损失里一队多士兵,显然那扇宫mén后面隐藏的火力绝对令人吃惊!

    好在此时,城墙上敌人的火力被压制住了,退出宫mén后,法国人很快恢复了秩序,军官迅速把宫殿内的敌人火力布置报告道克拉克那边,而对付敌人工事最好的办法自然不用说啦!很快两mén4寸炮被慢慢的挪向了宫殿mén口。

    城墙上的宋云泽看到那两mén慢慢爬行的火炮,顿时头皮发麻起来,这玩意往宫mén口一摆,还不瞄谁灭谁啊,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西街口,薛超早已经听到宫殿方向隆隆的炮声、ak02步枪清脆的枪声以及法国步兵队列发出的排枪声,显然那边的局面不容乐观,而正面与法国的工事对抗中,要让这些新兵蛋子迎着敌人的子弹去突破对方的工事……还得让保安团、学堂兵带头才行,不过那样的牺牲,回头见教官自己可都抬不起头来的!

    他焦急的看着法国人工事,身旁一辆牛车上,迫击炮兵xiǎo队的士兵正蓄势待发,这可是咱的宝贝,好钢一定要用在刀刃上,争取一举重创法国人才行,否则法国人的大炮和人数可都不是自己能比拟的!

    克拉克少校已经下令前锋的两队士兵立刻在周围房屋收集构筑工事的木制家具和mén板,准备把工事对抗推进到宫城内,而炮兵这老牛一般的速度,总不能等他一直滚到这越南王宫的每个角落,才将里面反抗的越南人都干掉。

    两mén比老牛还慢的4寸炮在青石板的路面上咕噜咕噜的滚动着,负责指挥火炮的是炮兵军官此时也满头大汗,这一路推过来,还真是个超强的体力活,这些陆战队的白痴,替他们轰开了城mén,竟然无法击败里面哪些当地土著!

    终于火炮慢慢移动到了城mén口,里面远处的情形他也看到了,地方构筑了不少的单兵掩体,这让炮兵军官也有些发火,难道号称战争之神的炮兵竟然被派来轰击对方的单兵掩体!这些海军陆战队真是越来越白痴了!

    “直线平shè!开huā榴弹!”炮兵军官大声下达了命令!这个角度,对方的士兵根本看不到炮兵的shè击,炮兵们都不紧不慢的完成清膛、装弹!稍作瞄准后,大炮轰的发出了吼叫!

第98章 突击战和骚扰战

    第98章突击战和sāo扰战

    炮弹欢快的飞出了漆黑的炮膛,不过这一炮误差大了点,直接从对面工事顶上直飞了过去,飞过围墙,远远的宫殿后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马龙带着30名突击队员在西面一大片宅子间的xiǎo巷内飞奔,此时已经到达了法国人在西街口设置的工事右侧的一座院子里。

    马龙一个一个点着人头,这可都是顺化营平日训练中的jīng英分子,此时20人已经装备上了80式冲锋枪,每人5个弹夹都清点好了,这是突击队的主力,另外留5名拿着ak02步枪的shè手好手,他们将在屋顶近距离上提供点shè的火力支援。

    与他们相隔两间屋子,走出mén不到30米就是巷子口,那里距离法国人的工事不过20米距离,马龙急促的话语再次叮嘱了一番,“注意互相掩护!注意弹夹容量!受伤后尽量脱离火力密集区!好了,就说这么些,其他你们都懂的,这是咱们突击营的第一战,别让那帮新兵蛋子xiǎo瞧罗,出发……”

    队伍立刻分成两队,马龙亲自带领一组人,另一组由副队长、学生兵出生的萧前带着,悄悄打开房mén,溜到巷子里,前面不足30米处就是巷子口,两队开始jiāo替掩护快速奔向外面。此时,另外那5名shè手已经悄悄爬上了附近尖角屋檐,也不lù头,安心等待攻击的信号。

    突击队员都端平了冲锋枪和步枪,眼看就要到nòng堂口了,突然前面转出来三个法国士兵,双方突然间的碰面,显然都是大吃一惊,法国人显然没预料到刚才刚巡逻过的巷子里怎么会冒出来这么些士兵,刚想要举枪,马龙已经率先抠动了扳机。

    “吐吐吐……”

    对面法国人只来得及对地打了一枪,就给撂倒在地,很显然敌人已经察觉到动静了,马龙从巷子口探了下头,立刻引来了一阵枪声!

    屋脊后埋伏的shè手,听到动静后,立刻冒头,一阵枪响之后,从高而下轻易的击中了暴lù在工事后的四名法国人,这立刻引起了对方一瞬间的húnluàn。

    “冲!”马龙率先第一个从巷子口跳了出来,在地上一滚之后,半蹲着向前方的敌人shè出了一连串的子弹,随后二十支冲锋枪爆发在30米短距离上爆发了惊人的威力。

    前排想要举枪的法国士兵立刻被扫倒在地,法国人shè出凌luànshè出的子弹,然后luàn哄哄的试图寻找掩体,场面一片húnluàn,突击队员完全不顾对方零星的luànshè,迅速冲向敌军,马龙几次疾奔,换上第二个弹夹的时候,已经冲进了最近的一个法国人工事里,里面三个正在装弹的敌人立刻被干翻在地。

    一名士兵从背后mō出一个两块板砖大xiǎo的炸yào包,点燃之后,引线吃吃吃的冒着火星,一旁的突击队员此时已经从火力暂时压制了法国人的火力。随着炸yào包的飞出,“轰”的一声巨响,法国人构筑的工事中段,被突击队投掷的炸yào包炸出了一个大口子,七八个敌人被炸的晕头转向,从简易工事里跑了出来,立刻被突突了。

    薛超早看到了这边的状况,大手一挥,士兵蜂拥而起,这轮突然袭击,一下子就打luàn了法国人的阵脚,在这短距离的jiāo火中,单发的步枪完全无法和80式冲锋枪匹敌,一些试图重新组织队伍的军官拼命抵抗,不过立刻就被淹没在冲锋枪的突突声中,而失去指挥和建制的法**队,终于惊慌失措的掉头就往宫殿mén口的大队逃去。

    占据工事的薛超部队,很快就依托工事向前推进,溃散的法国luàn军显然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临近的两个法军xiǎo分队也被溃兵以及后面倾泻的子弹击溃,尽管在皇宫附近有大批法军,却因为大批溃兵逃下来,一时间竟然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突击队一直打到离皇宫正mén仅有一里地的位置,才暂时停止了推进。

    此时,以薛超部队的火力,已经把法国防守侧mén的xiǎo股部队和中间的主力部队完全截断了,而luàn哄哄的法国溃兵除了丢下一地尸体外,还彻底的打击了那些正在围攻王宫的军队的士气。

    站咱酒楼上观察敌情的克拉克少校显然是气急败坏了,4个xiǎo队的士兵防守一条街道,竟然被对方在几分钟内袭击后就突破了,这对于这支颇有战斗经验的法**队来说,简直是巨大的耻辱,不过现在局面如此糜烂,对方已经形成了两面夹击的态势,若还是坚持攻击王宫,很显然是不明智的举动,而且还有一支xiǎo分队被对方隔绝,这也是个问题!

    “立刻收拢队伍,把火炮拉回来,建立依托火炮的步兵阵型!”克拉克少校大声的吼叫着,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在沉重的大炮面前,对方轻步兵的火力不值一提。

    不过可惜的是,先前进攻中让法军占尽优势的火炮,这会儿想要在推回到部队之后的位置,构筑新的炮兵阵地,显然是已经费心费力的困难事,而宫殿内的宋云泽这帮子可不是省油灯,刚才被火炮压着打,一个个都跟兔子似的东跑西窜的,伤亡了好多个。

    这会儿早瞧见外面的动静了,立刻蜂拥而出,都跑上城墙的垛口后面对着这在慢慢后撤的炮兵分队一通luànshè。法国人此时正忙着对付西街口冒出来的大批军队,一不留神,又被这边狠狠的咬了一口,可怜那两mén4寸炮的炮兵卯足了劲推车,还给后面的人打冷枪,一下子就给撂爬下十几个,这哪是人干的活啊,一下子就溃散而逃。

    而刚刚组织起来的法国方队,此时还有七八百人的规模,摆正50人一个xiǎo方队,准备发起冲击!薛超自然不会让本最}快法国人有机会组织起进攻,一挥手,在哪里憋到现在的迫击炮xiǎo分队立刻猫到工事后面,面对着500米外的大队法国人,按理这距离上,可是超级活靶啊。

    只是马尾火炮局的这迫击炮绝对是个原始的玩意,后世的迫击炮那是带光学瞄准器具的,这玩意除了炮筒子和炮弹是近代的模样,还有个仰角调节齿轮和读表外,完全没有任何可以瞄准的装置,shè击可完全靠炮兵的经验。

    法国人顿时听到对面敌人的阵地上发出嘭的巨响,然后冒出一股黑烟,之后,天空一声尖锐的啸声,然后几枚炮弹落在了步兵队列的旁边,不过这准头……还真不好说,最jīng准的一枚迫击炮弹的单片击中了一个躺在后面墙角的伤兵,结果这个倒霉的家伙直接去耶稣大爷那边报到了。

    “我cao,你们这帮xiǎo子平时都在练些什么玩意,你……你们这叫打pào嘛!这点距离,把炮管子平放着也能炸死几个啊……”那边薛超一顿破口大骂,炮兵xiǎo分队队长脸涨的通红,赶忙调整shè角。

    半分钟后,阵地上再次腾起黑烟,这次总算有些准头了,两枚依旧很飘忽的飞出了预定弹道,不过直扑一旁正在琢磨状况的克拉克少校的酒楼旁,并且准确的命中了酒楼旁边的茅坑和杂物房,掀起的漫天臭气和稻草,顿时熏倒了少校。

    不过少校刚匆匆逃下了楼,这边的法国兵可遭了殃,就下楼这一会儿工夫,已经连续两轮迫击炮掉入了队伍之中,直接就损失了大五十号人。

    克拉克少校立时脸就黑了,这对面肯定不是愚蠢的越南人,这种shè速的火炮和威力,即便是法国产的哈乞开斯回转速shè炮也无法匹敌,而且很显然,对方这炮具有很强的机动力,这会儿工夫就布置到刚刚打下的阵地了……

    “撤!”面对着武装到牙齿对方步兵的进攻,克拉克明智做出了的最终的选择。

    法国人在撤退中,终于体现出了强军本sè,各级军官都完善的安排着队伍的循环后退,并且以连续的排枪,成功的阻挡了敌人的追击。

    四处的游哨迅速报告了法国人后退到东城mén的情报,薛超此时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港口上可还齐头并进的排着近20艘战舰,自己这迫击炮要拿去对付那玩意,简直跟搔痒差不多,而且东城mén失守,法国人随时随地都能突入顺化城中!

    他看了看法军退却的位置,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情,“立刻后撤!”

    等到士兵们奔到西街口附近的位置,远处王宫附近已经被重炮的轰鸣彻底的覆盖了!不过幸运的是,法国人的火炮shè程远不如马尾船政的大炮,luàn飞的炮弹,最远也就堪堪飞进王宫,薛超立刻明白了,这也是法国人不得已发动地面攻击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很显然,顺化城大半个城市都在对方重炮的轰击范围内,而前面的地面战斗中,面对着对方优势的兵力,虽然薛超的部队在武器上略有优势,而迫击炮强大的机动xìng拯救他们,但是一帮子新兵蛋子,想要凭借武器上的一点优势,击败一支在铁甲舰重炮掩护下的海军陆战队,显然有些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

    薛超立刻在对方火炮范围外设置了多个防御点,这可是个艰难的局面,巨炮成为了对方强大的保护盾,而自己这边在兵力、火炮上完全无法与之想比,目前能进行的抗争,就是利用巷战最大程度杀伤敌人和保全自己。

    法国人在重炮轰击之后,再次组织了xiǎo规模的进攻,不过遭到迎头痛击和迫击炮的反击后,跟兔子似的飞快的撤走了。

    孤拔站在巴雅号铁甲舰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燃烧的城廓,按理在这样的炮火下,一座被摧毁城防的土著城市,就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地面战斗中出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溃败,伤亡近三百人。

    意识这其中的不寻常之后,参谋肖恩亲自审问了一批俘虏的越南士兵,这才搞清楚,这里竟然有一支护卫清国商船的军队,这些白痴的越南士兵只知道是上国钦差的军队,却连个名字都说不准,最后还是其中一个军官总算说出了是位姓秦的清国官员。

    此时他手中正拿着一份法国领事馆从广州港特地送来的《福建新报》,他早就让人翻译了上面每一个汉子,那位在南海之上让自己极为难堪的清国官员不也正是姓秦嘛……想到这里,他猛的一惊,若是这姓秦的官员早已料到自己会发动对顺化的突袭,那说不准对方此时正在那里算计着自己呢!

    “肖恩,下令杜沙佛号、凯圣号、侦察号巡洋舰在外港第一时间报告我这里!”派走了侦察哨,孤拔才算安心了几分,“召集各舰指挥,我要布置明日的战斗,务必解决越南人的问题!”

    这会儿远处还不是响着清脆的枪声,据说那是对面越南人搞的游击战,这让军官们有些不安,谁都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如此麻烦,会遭遇这么多根本没想到过的情况,很快军官们都聚集到了旗舰巴雅号上。

    孤拔冷峻的扫视着军官们,很显然今天陆战的失利,还是极大的影响了士气,毕竟整支舰队装载的陆战队员不过1500人,当然水兵在必要时刻也是可以上战场的,但是显然这不是个好主意。

    “现在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无用的越南土著,而是南海海战中遭遇的清国水师的一个xiǎo分队,”孤拔开mén见山就直奔主题,“今天我们陆军的失败,败在对敌人的一无所知,很显然,对方在轻武器方面甚至优越于我们陆战队的装备,这对于法兰西的军工来说,简直是可耻的消息!”

    今天这仗对于法国人来说却是郁闷,对方士兵明明不如己方的jīng锐,竟然凭借着武器上的差距和那完全没听说过的奇怪高shè速火炮打的自己阵脚大luàn。现在这些军官才明白其中的原因,对于上次那艘清国战舰的yīn影显然还在这些军官脑海中拂之不去。

    “中将,这支清**力实在是奇怪的很,我看要xiǎo心行事!”旁边已经有军官念叨起来了。

    “敌人有他们的长处,不过我们可不能跟着他的想法来,”孤拔看了看周围的军官,“顺化城以港口为半径,大部分区域都在我们的火炮shè程之内,不过敌人很狡猾,据侦查,他已经了解了我们的火炮覆盖范围,在外围修建了一些防御工事,想和我们长期抗争下去!”

    “这些清国士兵太狡猾了!”军官们议论纷纷。

    “他们不是清国士兵,”孤拔突然大声的着重说明道:“目前,公使正在和清国进行谈判,所以这些人只是越南人,必须是越南人,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用雷霆之击将他们撕碎!”

    众军官都错愕的看着这位中将,今天战斗已经很显然在陆战上是落了下风,难道将军还有什么办法逆战这种情况嘛?

    “陆地上的战争是士兵和火炮的战争,要充分发挥我们这两项特长”,孤拔傲然的看了看周围的军官,指着其中一位黑瘦的男子,“奥斯汀少校,我已经调集了各舰上的3寸、4寸火炮,连夜运到了岸上的营地,现在正在安装炮架,明日可以组成12mén火炮的阵容,由你来指挥,在我们舰炮的保护下,把炮兵阵地推倒前线,一举摧毁对方的工事。”

    “遵令!孤拔将军!”奥斯汀少校起身领命。

    “克拉克少校,你明天率领700名陆战队员跟紧发起进攻,在火炮摧毁对方工事后,立刻发起攻击!有可能的话,尽量消灭这股敌人!”

    “遵令!”

    “布朗少校,你带领100名士兵负责占领炮兵阵地至高位进行防守……”命令被一项一项的下达着。

    此时香江上游一处湾口,几条xiǎo型船正悄悄的顺流而下,远远的看到顺化城墙时,都降低了速度,悄悄驶入一处隐蔽河畔树林旁。

    薛超带着人丛树林里抬出一些个圆滚滚的玩意,这玩意可是标准的铁家伙,一个个长得跟水桶差不过大xiǎo,抬上船后,一艘船运着一个两个都这玩意,到了河中心然后,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拔掉铁水桶下面的一个chā销,然后将这玩意轻轻推入水中,铁水桶就浮再水面上,慢悠悠的顺流而下。

    等几十个铁水桶都被运到河中心放掉之后,薛超哈哈一笑,招呼人手收工回城,***法国人用大炮轰咱们,今天也让你们睡不好安稳觉。

    等到孤拔中将安排好第二天的绝地大反攻之时,军官们却意外的听到了上游的水域似乎有爆炸之声传来,这让他们大为惊讶,现在这香江之上,可是法**舰的天下,哪有不开眼的家伙过来送死啦?

    却看到远处火光冲天,这显然不是xiǎo船着的火,片刻后,有军官飞速来报,说是负责封锁香江的鲁斯汀号快速炮舰被敌人击沉了!

第99章 王宫秘事

    第99章王宫秘事

    这鲁斯汀号快速炮舰也是艘700多吨的铁壳船,装备有120mm-47mm的各类火炮10余mén,在这香江之上可谓是如鱼得水啊,是控制内河的绝佳战舰,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被人击沉呢?

    很快情况就搞明白了,原来是上游忽然飘下来数量不少的铁皮圆筒,负责巡视江面的鲁斯汀号自然是第一个发现这情况,本来并没有太在意这飘下来的玩意,敌对的越南国根本没有像样的海军,顺化水师唯一的两艘木头船早就在昨天被击沉了,现在根本不用担心敌人江面的上攻击。

    所以出于好奇,鲁斯汀号靠上去查看了一下水力漂浮的铁皮桶,谁知道一个慢悠悠靠近的铁皮桶轻轻碰到战舰吃水位置,在士兵mén的注目礼下,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直接把战舰右弦齐水线位置炸开了一个2米多的窟窿,并且撕裂了底舱的这位置的锅炉,引发了连锁爆炸,把战舰直接炸成了两半。

    这个消息自然是让孤拔十分的愤怒,在这全面控制的情况下,这些可恶的家伙竟然nòng出这些奇怪的玩意来!这肯定某种形状怪异的水雷,“下令,派出鱼雷艇巡视江面,尽量用火力引爆越南人放的水雷……”

    这一夜,时断时续的爆炸声让法国人始终没能睡上个安稳觉,早晨军官再次来报道,昨晚的扫雷行动中,一艘鱼雷艇受伤,数名海军士兵死于越南人卑鄙的水雷战中。

    孤拔显然是震怒了,立刻下令开始进攻。

    薛超尽管昨晚狠狠的sāo扰了一番法国人,但是鲁国公宋行却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王宫成功解围后,越南王阮福莳决定咱是不撤离顺化,说是要与举国上下的百姓共存亡!不过宋行以为,更大的原因是这王宫里偌大的财产要放弃了,阮福莳一时间想不开了,竟然还赖在王宫里。

    宋云泽提出来是不是强行将越南王带走,以现在的兵力完全可是实现的,不过这被老沉持重的宋行制止了,“名不正则言不顺,切不可为一时的快意,作出影响日后在越南发展的错误决定!阮福莳此人懦弱,不过在位已久,不可轻动!”

    薛超此时正在琢磨着宋行的话,想到教官临走时再三关照的顺势而为,这顺的是什么势啊?

    薛超对于昨日战斗的艰巨xìng有了新的认识,法国人若是建立起有炮兵的阵地,以法**队的素质,自己将会处在很被动的地位上,昨天尽管是获胜而回,但是部队暴lù出来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发挥极大战力的迫击炮xiǎo分队一口气放掉了20多枚炮弹,这可是全部存量的一半,而且最要命的是准头奇差,基本属于没准头的那种。而这40枚炮弹还是自己走了后mén才从火炮局要来的,据说是因为炮弹制作麻烦,目前产量不高的缘故,反正教官那边也卡的紧得很呢!

    好在子弹的供存储量还是很大,一部分都存放到广智宋家的领地去了。通过昨天的战斗,薛超两营的士兵可谓是士气大振,已经有狂妄的xiǎo子大放厥词,今天要把法国佬突突到香江里去了,不过这很显然是美好的愿望,人家那大战舰往那边一方,去多少还不死多少嘛!

    “报告!法国人从东mén那边运进来很多大炮!”靠近东mén的哨探急匆匆送来消息。

    法国人还真是有实力啊,薛超暗叹一声,下回跟教官商量下,无论如何要给自己武装个火炮营,自己这七百号人在人家的火炮面前还真的啥都不算,他忙爬上一处隐蔽的楼顶烟囱管后面,悄悄的查看远处法国人过来运来的火炮。

    一、二、三……

    薛超差点没抱住这这烟囱掉楼下去,整整12mén大炮,给法国佬运到西街口,自己那点简易工事,还不是一炮就给打扫清楚了!

    细看法军的布置,很显然对方防守十分严谨,在兵力上比自己只多不少,若是依托炮兵,他脑袋有些嗡嗡响,一时间忙这琢磨如何破敌。

    这时候宋云泽派人送来消息,他也早看出苗头不对,跟他老爹一商议,宋行让他带来士兵先看出撤退的西侧宫mén,与西街口的薛超部形成犄角之势。

    现在王宫里倒是有不少越南亲军,镇东大将军昨天收拢了一天人手,总算逮到了三千不到的溃兵,这会儿都塞进城里准备防守,反正有钦差大人的士兵守着退路呢,加上昨天薛超营获得了大胜,让大将军也平添几分胆气。

    把士兵都布防在城外内的各个要点,几百杆火枪倒也把王宫里守得像个铁桶一般。不过很快镇东大将军就发现原来这个铁桶是给人当筛子打的,法国兵掩护这火炮出现在视野的时候,阮浦兴立刻窜下平台,直奔西mén找宋云泽,他可一点不笨,那玩意可不是血ròu之躯能抵抗的,赶快问问宋云泽的意思。

    宋云泽不置可否,只是安心防守,法国人若是死伤严重自然会。

    很快法国人的炮击就开始了,果然,第一轮的目标就是薛超本来设置在街上的工事,一阵炮火之后,那些简易的工事悲催的被一扫而空,不过,很显然外围的薛超部已经放弃了依仗工事防守的战术,开始分成xiǎo队,从xiǎo巷中利用地形发起对法国人的阻击,一时间各处都想起了乒乒乓乓的shè击声,而大部队则在外围进行支援。

    一时间战场上倒也是枪声大作,法国人却始终没有分散兵力,按照薛超的意思进行巷战,而是步步为营压向王宫,克拉克少校早就计划好了,要引yòu这些讨厌的敌人离开难以追击的棚户区,而且王宫里那个大目标才是这次来顺化的目的。

    各处的冷枪还是不停的发shè中,不过效果就很难说了,法国人都依托着各处路边的楼房进行着反击,枪声不断,不过双方伤亡都有限的和。

    火炮在大道上磨蹭到了9点时分,终于发起了对王宫的轰击,弹丸不停的飞过宫墙砸在里面的屋子里,多处的屋子立刻被引发了大火,不过由于有宫殿墙壁的关系、加上这次3寸、4寸的炮弹到底口径较xiǎo,对于轰击厚厚的墙壁效果不佳,不过宫殿内确实是一片狼藉。

    经过连续的七八轮火炮之后,克拉克少校看到王宫里竟然没有反击的方法,显然昨天敌军使用的强的火炮并没有发威,他立刻组织了xiǎo队的事情发起了进攻。

    此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突入王宫的法**队在遭到人数众多的越南士兵的反击后,正要退出宫城,那几个士兵在城méndòng里突然看到,那些刚才还在疯狂进攻的士兵竟然蜂拥而逃,这反常的现象让他们完全看不明白,直愣愣看到众多的敌军逃向王宫后方,才匆匆跑回来向前线指挥的克拉克少校汇报。

    很显然这情况也让克拉克少校搞不大清楚状况,不过这肯定是进攻王宫的最佳机会,大批的法**队蜂拥冲进了王宫。

    顺化战事的结果很快通过海上的渠道传到了广州,十一月十七日,正在天津卫准备参加当天水师演习秦铠拿到了这个消息后,也是一惊!薛超拟送的电报字数不多——“法舰队攻顺化,越南王死,退守广智,拥新王阮福明!”

    这下子秦铠发现这世界竟然是发生了很奇特的改变,原本孤拔也是突入顺化完成了占领,并且胁迫越南王阮福莳签订了完全殖民化越南的《顺化条约》,不过阮福莳还没来得及用印,就很快就惊悸而死,法国人不得已只能与越南人重新拥立的xiǎo皇帝签署这个卖国条约。

    现在越南王阮福莳挂掉了,由于他的蝴蝶效应,法国人没能得到机会签订这个获得殖民越南法理上依据的卖国条约,而鲁国公宋行、老丞相武已半、镇东侯阮浦兴三人撤到广智后,立刻拥立了这个阮福明做越南王。

    这情况自然第一时间通过丁日昌送到了李中堂大人的手里,对于法国人非常猖狂的行为,李中堂立刻召见了法国领事,让他迅速将这情况通报法国公使宝海,大清政fǔ要求法国给予合适的解释,为何占领大清藩属过越南的京城顺化。

    十一月十八日,北洋水师、南洋水师联合舰队在天津举行了盛大的演习,李中堂显然是为了展示武力,特地邀请了各国领事登上了这次演习的旗舰、南洋水师的501铁甲舰上。

    对于李中堂这样是无忌惮的泄密行为,秦铠其实十分的光火,这些个领事、公使的各个都是贼眼溜溜的,他特地下令,船上的重要设备,如测距仪之类的都被卸下来,然后藏了起来,只是粗长的炮管子没法子给截短点,否则他也准备干了。

    李中堂在战舰上特地向各国的领事介绍了这次南洋海战的功臣秦铠督办,狠狠的夸奖了一番南洋水师的状态,这自然是他与丁日昌幕后jiāo易的结果,投桃报李,不过看得出丁日昌和李中堂都对于这一套用的蛮爽的。

    当然压轴戏就是501舰的火炮shè击,这次的shè击显然是秦铠刻意安排的,各个火炮组自由瞄准shè击,虽然换用了黑火yào包,但是这火炮的巨大震撼力,还是让到场的所有领事大大的震惊了。

    之后,李中堂大人公开宣布,鉴于法国海军单方面发起对越南顺化的占领,他已经电报告知法国公使宝海,暂时不同意签署任何与法国的和平条约,法国必须从顺化撤出军队,同时驻扎在越南边境的淮军潘鼎新的鼎字军接到命令,进驻越南北方,随时准备帮助越南抵抗法国人的进攻。

    这态势看起来,清国与法国的战争一触即发,作为实力最强大的日不落帝国英吉利驻华公使威妥玛爵士的态度却十分的让人回味,这次在参观501铁甲舰之后,他的随行军事顾问立刻发现了一些线索,断定这是一艘德制的铁甲舰。

    一直来对于清国的战舰贸易不甚热心的威妥玛爵士一下子意识到,很显然欧洲不再是英国一家在向清国兜售战舰,更让他惊讶的是,随行军事顾问向他指出,这艘铁甲舰上的火炮明显优于英国战舰的火炮。

    这自然让他联想到,火炮的制造商——德意志帝国显然掌握了他们不了解的技术,而现在能获取这些资讯的地方,清国显然是个很好的选择,以威妥玛爵士的高贵的大脑,自然想不到这些火炮可能从马尾那个角落里生产出来。

    所以在李中堂宣布要成立南洋、北洋联合舰队巡视福州、广州时,立刻提出,作为自由港香港,愿意为大清国舰队提供加煤服务,而且同意尽快完工清国在英国船厂制作的两艘铁甲巡洋舰。

    对于英国人意外的表态,李中堂自然是乐意看到的,而法国领事则气匆匆的离开了演习会场,秦铠让人特别关注的日本驻天津领事加藤上了战舰之后,就一直再游走,总是朝着那些重要的战舰部位溜达,不过在特别关照下,他显然没获得太多信息。

    法国公使宝海第二天就发表了申明,依据第二次西贡条约,法国拥有在越南全境的驻兵权,此番法国到达顺化是为了协助越南王平定叛luàn,而他们所知的叛luàn正是由现在越南人拥立的阮福明所发起的。

    对于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全大清的都在等待一个权威的信息,很快《福建新报》上再次首发了这次越南京城顺化被法国海军入侵的全过程,当然薛超所带的军队被弱化成当地的华人组织,而抵抗的主力变成了越南本土的军队,对于新拥立的越南王更是做了详细的说明。

    而事实上,法国人占领王宫后也制造了一个越南王的傀儡,只是鲁国公这边拥立越南王更据法理,而且拥有越南国重臣的出面,此外,越南王的诏书更是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至于这阮福莳当时如何写的诏书,那就无从考证了。

第100章 李中堂的私宴

    第100章李中堂的sī宴

    对于清国在越南问题上的强硬表示,法国公使宝海却有着难言之苦,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与jiāo趾支那总督卢眉在对清国的外jiāo态度上存在比较大的分歧,卢眉总督更趋向于武力进行事实占领后,再与清国谈判,如果有可能的话,甚至把占领区直接推到清国边境。

    而宝海自认为更加明白这个大清国的巨大躯壳下的虚弱灵魂,只需要利用外jiāo手段,在谈判中注意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清国的大臣们是宁愿舍弃一些无用的资源——比如藩属国之类,也不愿意消耗自己的实力,这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军阀体系,北洋的拥兵自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事实上,即便在真实历史上,宝海签订的中法条约确实具备了许多的欺骗xìng的内容,首先就是让清政fǔ承认越南的独立主权,这就是彻底把藩属国的历史划上句号,在条约的文字间保留了大清国大大的面子之外,法国人试图轻松的让清政fǔ放弃了宗主国的地位,为后续全面吞并越南埋下伏笔。

    但是法国人在越南掠取巨大利益的恶劣影响在于,一直来对于这个庞大帝国还有一丝敬畏的其他列强们,从高卢jī强硬行动获得的好处中,看到了这个大帝国的彻底无能的官僚阶层,坚定了他们并吞瓜分中国的想法,此后,英、日、俄等列强开始了实质xìng的侵略中国。

    一切争端都是从藩属国开始的……秦铠现在可是难得休闲,没事就瞎琢磨,这次法国人攻打顺化,虽然破城获胜,不过却没得到历史上他们想得到的《顺化条约》,很显然,顺化城的守卫战从根本上来说是很难取得胜利的,法国人强大的舰队和火炮,注定像顺化这种沿河而造、却没有完善防御体系的城市是无法抵挡的。

    不过薛超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非常不错,成功的拖延了法军入侵的时间,撤退了必要的人员,而且现在通过鲁国公顺利的掌握了越南国的朝政……虽然这个越南国已经岌岌可危,不过只要越南王在手,就掌握了足够的法理依据……

    “督办,丁大人让你去前厅见他,说是有要事!”院子外面,亲兵队长吕率冒了个头说道。

    “知道啦!”十分钟后,秦铠已经跟着丁日昌坐上了马车,直奔总督衙mén。

    “烈风,中堂大人知道你对越南局势了解,所以今日商议和法国人的谈判事宜,特地让你旁听,”丁日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确实,这藩属国越南的事情跟他完全没关系,老丁现在可以南海大胜的主,下面谈判的事情,朝廷可都jiāo给外jiāo专业户李中堂大人了嘛,“你可有什么见解嘛,对于这越南的僵局?”

    “大人,见解谈不上,不过我判断法国人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

    “怎么讲?”

    “这次顺化城法国人得了好处,不过越南王被nòng死了,这可犯了众怒,法国人另一路进攻越南山西的兵马,我也得到消息,人数不多,吃了点xiǎo亏退回去了!我以为,法国人这次出奇兵袭了顺化,之为一事……”

    “嗯?”老丁盯着秦铠,“烈风,利索点,啥时候学会了说书的兜包袱来的!”

    秦铠哈哈一笑,“大人,我也猜测嘛,我想法国人兵临城下,哪能干啥呢?还不是为了城下之盟嘛!他们肯定想bī越南王签下和约,然后再以此来与我大清谈判嘛!”

    丁日昌转了转脑袋,又róu了róu太阳xùe,老狐狸的一笑,“烈风,我老头子老啦,想想这事就脑袋疼来的,待会儿就你来说吧!”

    “大人,明白啦!”

    转眼马车就到了总督衙mén,周馥已经在mén口候着了,进了内庭,他引着两人直奔后面,李中堂大人今日却不是在正厅议事,而是在偏厅摆下了一桌酒宴,屋内也没几个人,除了周馥作陪外,还有就是水师提督丁汝昌和另外一个四十岁模样的沉稳男子。

    丁日昌进来后,看到那个男子也是一愣,马上笑着拱手道:“大公子来了,可是有十余年没见过你拉!”

    那男子起身回礼,笑着说道:“丁大人,真是幸会啊!”

    落座之后,秦铠自然注意到,这男子显然是地位颇高,坐在李中堂左手的上位,那可是贵客的位置,今天老丁也挨在这男子的下首!什么人能当得起这么高的接待啊?难道是朝廷王爷?就算是勋贵子弟,貌似也没有能力压老丁一头吧……

    他想归想,耳朵却听着呢,丁日昌倒是和那中年男子有说有笑,看得出是熟悉的很,不时有几个字眼飘过耳边,“曾公”……“俄国”……

    秦铠猛然想起来,确实有一人当得起这样的规格,不禁多看了此人几眼,很显然这男子也注意到他了,毕竟以他这等年纪,竟然能出席李中堂大人的sī宴议事,那可是非比寻常的事情!

    “烈风,来见过一等毅勇侯、曾shì郎!”丁日昌已经开口介绍起自己的爱将。

    “下官马尾船政督办秦铠见过曾大人!”秦铠起身上前拱拱手,果然曾纪泽,湘军大佬曾国藩的长子,中国近代少有的外jiāo干将,今天出席这场合倒是非常适合他的身份。

    曾纪泽听到秦铠这个名字,噢了一声,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笑道:“原来就是南海建功的秦参议啊,果然是青年才俊!”

    “曾大人过誉了,那是将士用命的功勋,岂敢独揽,曾大人虎口拔牙,扬我国威于俄罗斯,那才是真能耐!”秦铠笑嘻嘻的马屁连连。

    曾纪泽也是一讶,丁日昌并没有介绍自己,对方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自己刚刚才完成俄国的谈判,这秦铠倒是消息灵通的很啊,不免多看了他两眼,点了点头,哈哈一笑说道:“丁大人,秦参议果然是个能耐人啊,这消息可灵通得很!”

    这会儿,李中堂也从后面走了出来,朝众人拱拱手,示意大家坐下,先对着曾纪泽笑道:“大公子,别来无恙啊,今天请你来还是要让你给参详参详这越南之事!来,这天气也冷了,老夫先干为敬,都坐下慢慢聊。”

    周馥先起话题,“此番,法国人在我签订合约之时,突袭越南顺化,越南王战死,新王刚立,中堂大人以为当尽快要求法国人退出顺化,恢复越南藩国的国政!法国公使宝海已经到达天津卫,准备进一步磋商此事!”

    李中堂点点头,指指秦铠,“秦参议,我可听说你你消息灵通的很啊,说说越南的情况吧?”

    秦铠一头汗,我怎么就消息灵通了,自己无线电报的梦想还在天上飞呢,怎么灵通的起来,他拱拱手,“下官也是刚刚获知,法国人海军不日前攻陷了越南国京城顺化,越南王死于战火,遗命由越南老臣拥立阮福明为新王,现在正迁往顺化上方的广智地区避难!据我了解,越南人手上尚有过万兵力,足够自保,而由越南山西入侵的xiǎo股法**队,遭受当地越南军队和黑旗军袭击后,已经退却,中堂大人已经命大军进驻越南,看起来,这局势很快就会稳定下来!”

    “诸位,对此局势有何见解?”李中堂自斟自饮的问道,眼光瞟过众人。

    曾纪泽举杯敬了上首的李中堂,一饮而尽,笑道:“中堂大人,这法国人既然在顺化得了好处,这好比是贪心之人,拿到好处之后,自然会想到更多的好处,只是不知道这法国人在顺化之战中损失如何?”

    “据说是损失不过两成的陆战队,不过劫掠了大量金银,”秦铠在旁边补充道。

    “噢!中堂大人,我以为对待法国人一定要强硬态度,现在他们已经获得了好处,就应当bī他们退兵,既然法国在陆战中死伤颇重,可以从陆战着手,方才我听秦参议说,法军进攻山西的部队不是也败了嘛!”

    “劼刚,不过劳师远征可不容易!”李中堂皱了皱眉头,眼光看着丁日昌,“禹生兄,你怎么看?”

    丁日昌喝着xiǎo酒,吃着座上的jīng致xiǎo菜,倒也不亦乐乎,听到李鸿章问话,笑着说道:“中堂大人,这越南之事,我可不熟悉,都是烈风那里听来的,只是我觉得……法国人来者不善,即便我们许了他们好处,难道不怕他们明年又来要新的好处嘛?”

    秦铠一听丁日昌的话头,这分明是把火往自己身上引嘛,那不如自己先开口,他拱拱手说道:“中堂大人,在下有一点愚见,可谓诸公参详下目前越南的局面!”

    “哦……秦铠你但说无妨。”

    “法国人在越南只得了好处,却没有大损伤,这是他们敢得寸进尺的根本原因,在下曾亲自到过越南顺化,京城的兵备也是废弛不堪用,更何况其他州城,整个越南之地,堪用之兵甚少,但是遁入当地为民的黑旗军却是一直可用的兵马!若招安之,可为前驱,而边军诸营,可进而援之!”

    “招安?秦大人,我以为此举颇为冒险,这可都是当年的luàn兵啊!”一旁的周馥已经接过了话头。

    不过显然李中堂对于这提议颇感兴趣,正盯着xiǎo酒杯考虑着,想来是对这个主意颇有兴趣,曾纪泽看了看秦铠,心中也是暗暗诧异,这年轻人倒是好见识啊,这招安之事,若在平日里,中堂大人绝无可能采用,不过今日……中堂大人可正发愁这粮饷的时候,很显然在当地的黑旗军可是一招妙棋。

    黑旗军胜,只要调回国内,裁撤即可,若败,则少一隐患,可谓一箭双雕之举。

    片刻,李中堂就打定主意了,“秦参议,这黑旗军有多少人马?”

    “确切的数字不清楚,估计在千人左右,都是保家护土的农夫而已!”秦铠一副轻视之态。

    “如何招安?我可听说边军剿灭这股子天地会流寇好多年了!”李中堂倒是连连发问。

    “以大义说之,足矣!!”听到秦铠这会儿,老丁也停下了喝酒,看了两眼秦铠,这还是那个平日里办事妥妥帖帖的秦烈风嘛,说话怎么跟书呆子似的……不过,老丁到底是老丁,想了想,继续享用起了美食。

    “大义……”秦铠的这个回答显然很出乎李中堂的预料,若是他相信大义这么管用,他李中堂可就不是中堂了,还是当年那个志比天高的书生了,老头微微一笑,这秦烈风到底还是年轻人嘛,“秦铠,若指派你去办这事,你可有把握?”

    “中堂大人有令,在下自然愿意前往,”秦铠显得很兴奋,琢磨了一下,说道:“这为国效命,那是我们的本分,只是我想向大人要一个名义!”

    “说吧!什么名义?”

    “既然是要防敌于外,一要让黑旗军全力为朝廷效力,二是要越南人也奋勇杀敌,但若是让这些人各掌军权,未免到时候朝廷难以掌控,所以我想,由朝廷给一个编练越南护**的名义,由军中选派军官训练当地土著,假以时日,则可御敌于国外!”

    李中堂听的颇为愉快,这秦铠虽然提的建议不错,不过却都是些难以实施的方案,这编练越南护**……天下之事,没银子那是万万不能的,只要一个名义,到时候再越南拿什么去养这些兵,没粮没饷,没洋枪、弹yào,还能练什么兵啊!?

    不过他也发觉一些个问题,这丁日昌似乎对这计划中的致命问题没什么感觉,还在那里xiǎo酒一口又一口,听了也不表个意见……古怪……古怪!

    一旁的几位大员自然都看出来这计划中的问题,现在才去越南编练什么护**,这法国人可是就要打上来了,到时候带着一帮农夫能跟法国人打?而且从国内调军官去越南?谁肯去那种地方吃苦受累啊,又不是轻松的驻扎镇守,整天编练新军,还要时刻准备和法国人干仗!

    看起来这秦参议那会南海大捷也是多少是撞大运了,老丁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福将来的,不过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这事若是nòng砸了,丁日昌那可得跌大面子啊。在座的自然都把秦铠看成了丁日昌的手下,而一切的成就自然是丁日昌这位名声在外的“大炮巡抚”的功绩。

    曾纪泽琢磨了下,还是开口说道:“秦参议这个计划还是颇难实施,我看要多参详参详才行啊,毕竟这越南之战关系重大,若败,则我大清边境诸省都危矣!”

    这话摆明是了提丁日昌搭梯子,你就赶快让你那爱将把这破绽百出的计划收拾收拾,回头可别兜出事情来,李中堂也是哈哈一笑,他刚与老丁订立了攻守同盟,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给他下套子,“禹生兄,秦参议果然是英雄虎胆,此事甚好,不过犹如火中取栗,容易伤着自己,我看……”

    “中堂大人,秦铠倒是一项善于火中取栗,不妨让他一试,”老丁一直没开口,一开口就雷到一屋子少一个人,也就秦铠还算状态正常。其他几个还真没看懂。

    李中堂那是什么人,立刻明白这秦铠肯定有些个杀手锏,老丁知晓,而自己这些人不了解,或许,这正是丁日昌想干的事情,只是让秦铠来开口而已,既然如此,也就不拂老丁的面子,“禹生兄,那可要劳你费心经营了,这名义之事不难,不过粮饷之事,你可要自己把握!”

    话说到这么明白的程度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旁边的秦铠已经躬身施礼,“谢过中堂大人成全此事!”这越南自己就是缺个名义,现在有了这名义,还不得大刀阔斧。

    接下来议论着外jiāo对策,这明显是曾纪泽的场子,曾纪泽反正强调了半天,不可失去越南的问题,大清失了琉球,现在日本就觊觎朝鲜,法国拿了南越平原,现在还想并吞全部越南,这都是不可让步的地方。

    照此下去,若是法国一旦占领的越南,更会看中云南的金矿,另外两个藩属国朝鲜、缅甸也会被人视为盘中之餐。

    对于曾纪泽的建议,李中堂自然也是十分重视的,法国人和他玩了一次yīn招,让他震怒非常,这绝对是对北洋权威的挑衅,有必要给予法国人一定的教训,但是……若是鼓动朝廷出兵迎战,胜利了,不过是李中堂的声望高涨,玩意失败了,现在吵着闹着要把他这个北洋大臣拿掉的清流满京城可以搜罗出xiǎo一个营!

    他现在已经是位极人臣之顶了,这自然考虑问题的角度就和曾纪泽大相庭径,因为他也获得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英国人赫德在伦敦的代理人金登干发来一份关于法国态势的报告,其中断言法国内阁斗争jī烈,所以法军暂时xìng在远东地区不会贸然投入到大规模的战争中去,而法国人希望得到的利益只是开放红河流域航线和河内的贸易。

    对于这个消息,李鸿章考虑再三,认为是非常准确的,目前他要确保的是不吃败仗,秦铠愿意去越南编练那个什么越南护**,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败了也是败的越南兵,跟他啥事都没有,若是胜了,这可是他老李策划下的大计。

    一番讨论后,李鸿章得到了他想了解的信息,得到了曾纪泽的建议,而且丁日昌来为他到越南打理烂摊子,这显然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整个酒席上,唯一不曾说话的只有水师提督丁汝昌,他一直在低头喝着xiǎo酒,偶尔抬头瞟过对面的秦铠。

第101章 海军梦

    第101章海军梦

    送走众人后,李中堂还意犹未尽,堂上只剩下曾纪泽、周馥两人还陪着闲聊。

    李鸿章言及曾公都是称老师,这源于当年会试落榜之时,曾以“年家子”身份投帖拜在湖南大儒曾国藩mén下,学习经世之学,弹指间事事人非,感叹之余说道:“劼刚,老师故去都俨然八载有余,我这个做学生的竟然也没机会再去拜祭,时常想起老师所言以德求官、礼治为先,没想到我坐上这督抚之位,方知其中苦处!”

    “中堂大人过虑了,这事必亲躬那绝非可行之道,不过大人倡导的洋务先河,家父在天有灵,也必然是颌首称是!我可听说了,此番大人摆下兵舰的演习,着实大涨国威!”刚刚完成的北洋军演,已经被头条登上了《福建新报》,这是《福建新报》采用了半sè调印刷技术,501引领的舰队首次以照片的形势出现在报纸之上。

    这套从德国引进的印刷系统,可烧了秦铠十几万两的银子,不过有得必有失,陈桐浦的化工实验室非常犀利的破解了印刷染料的技术,当然这也得益于光脑中的资料提示,等到徐国方把机器研制成功,秦铠相信这又是一项不过的大产业!

    说道这舰队,李中堂话题一转,“劼刚,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这次演习的主力战舰是水师的秦铠舰队的,这年轻人一直来都让我有些捉mō不透的感觉,一年来,马尾船政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难怪禹生如此器重于他!这个年轻人,你怎么看?”

    曾纪泽xiǎo酌一杯,笑了笑,“这秦参议今天的表现有些失常,不过我以为他这个人不简单啊,他那番计划,现在想起来,可是为中堂大人量身定制的,若是丁大人的计划,以他对您的熟悉,那还可以理解,若是这秦参议的想法……这秦参议见过中堂大人几回?”

    李中堂想了想,旁边的周馥代为回答了,“一共也就三回!”

    曾纪泽哈哈一笑,“那就奇啦!不过我以为,这应该是丁大人的计划,不过这秦参议显然是个善于nòng险的人物,我前番再研究南海海战的时候,就发觉了这个问题,我甚至找了认识的法国领事打听消息,法国人对此忌讳莫深,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法国人败的很彻底!为此,我还见过赫德大人的好友,英国舰队的琅威理,中堂大人可知英国人如何评价这次海战?”

    “哦!禹生兄那边我也问过几回,不过详细的都不大清楚!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谈到这次海战,对于发展海军颇为上心的李中堂也提起了兴趣。

    “琅威理说,这一海战的胜利是不可能实现的任务!他列举了法国人压倒xìng的优势,却始终盘算不出南洋水师会有任何一方面可能的优势,所以一直来我也很奇怪于这次的海战结果,但是战果是确确实实的,法国领事也向我证实了这点!大人,所以我以为,您派他去越南实在是一步妙棋!”

    “如此甚好,禹生兄告诉我的原因,是他们的火炮比法国人打的更远,这点在这次演习中,我也看到了那些领事、公使身边的军事顾问的惊讶!”

    这时一旁陪坐的周馥也chā话道,“大人,这秦铠是个做事的人,我问过宅子里的管家,这位秦参议来天津卫xiǎo半个月,没出过一次mén,甚至都不近nvsè,每天都在屋内和院子里写东西,而且还让亲兵把守的严严实实的,确实是个另类!”

    坐在马车上的秦铠此时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喃喃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念叨我了!”

    老丁在此时已经酒足饭饱,正咪着xiǎo酒看着他,“烈风,你就别臭美了,说说吧,你这会怎么想起来去编练什么越南护**?”

    秦铠凑近了看看丁日昌,看着他在酒桌上一杯接一杯的,这会儿却十二分的清醒,刚才出mén的时候看还是mímí糊糊的嘛,“大人,你还醒着啊!”

    “废话嘛,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这个提议,说实话,我都怀疑你之前见过中堂大人无数次,要不怎么会知道中堂大人的心思呢?”

    “诶,大人,其实中堂大人的想法太好猜了,谁没事会想着生点事情出来呢,朝廷也不想、中堂大人也不想,问题是,我到越南跑了一回,这法国人的心思太明白了,若是在越南一战,以我看来,大清的淮军jīng锐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法国人败了可以再来,就想这次打山西,但若是淮军败了,还有人愿意去碰这个钉子嘛?”

    “你不是一早还说来的,法国人近期不会大打?”老丁听到有些mí糊。

    “大人,这只是可能,就算法国人不大打,并不代表法国人不打,这回那个法国远东海军司令孤拔竟然敢大军直扑越南京城,这种人绝对不好对付,我们马尾港的防卫也要进行加强!在海上,要歼灭法国人,几乎没有可能,但是在陆地上,我要尝试一下!”

    丁日昌看了看秦铠,“烈风,这些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若是战败,那就无功有过,即便是胜了,法国只会暂时退却,而终无宁日,我怎么算都是不是个好主意啊!”

    秦铠心底一笑,老丁的眼光确实毒辣的很,这越南之事确实是艰苦异常,但是对于自己来说,确实一个不可放弃的机遇,何况现在越南王已经在手,如此机遇不好好利用,那可跟白痴无异,他颇为感慨的说道:“大人,男儿谁可忘疆场热血,这场是国战,我岂能袖手!”

    丁日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是我总觉得玄乎,还不如你安心在船政蛰伏几年……”不过想到秦铠的计划,老丁也摇摇头,这等冒险的计划他也想得出来,那是铁了心要去越南了。

    第二日一早,秦铠刚用过早饭,外面值守的吕率跑进来报告,送上一张拜贴,很意外,是水师提督丁汝昌。

    对于这位大人,秦铠虽然有数面之缘,却也没怎么搭讪过,史书上对他的记载是以勤勉为主的论调,不过对这位的指挥艺术可就褒贬不一了。

    一会儿工夫,在吕率的带路下,丁汝昌带着两个男子走了进来,见面后免不得客套一番,秦铠立刻注意到他身后的两个男子,一个中等身材,脸sè微黑,微闭的双眼都jīng光闪闪,另外一个男子则是面目随和,浓浓的长眉显lù这飞扬的本sè。

    丁汝昌冲着秦铠一拱手,向身后两人介绍到,“子香、正卿,这位就是扬威南海的马尾船政秦督办!”

    这两个名字在秦铠的光脑中,结果让他有些分神,忙正身回了个礼,“丁军mén,都是将士用命,方能阻敌与海外,这两位是?”

    丁汝昌严肃的脸上微微一笑,指着微黑脸的男子,“这位是‘镇北’炮舰管带刘步蟾”,说罢又指着另外那位面容随和三十来岁男子,“这位是‘镇南’炮舰管带邓世昌”。

    听到这两个名字,秦铠虽然在意料之中,不过还是着实的震撼了一回,刘步蟾那是马尾一期的特等生,北洋之中也是赫赫战将,而邓世昌,在自己那个平行空间,是地球人都知道的。

    秦铠微微一笑,自己还真是面子大,这么快就见到了这两位载入史册的英雄人物,忙手一摆,“丁军mén、刘大人、邓大人,里面请!”

    转头朝一旁站着的吕率说道,“快去给我端最好的茶来,我和丁军mén、刘邓两位管带好好聊聊!”

    看到秦铠的热情,丁汝昌也是严肃的脸庞上也浮现出一份愉快的笑意,四人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等吕率倒上茶水,秦铠手指指刘步蟾、邓世昌哈哈一笑,说道,“吕率,来,见一下马尾学堂的两位学长,好好学学!”

    吕率傻愣愣的看着刘步蟾和邓世昌,啪的行了个马尾惯用的标准军礼,大声喊道,“马尾船政学堂前学堂第八期学员吕率见过学长!”

    刘步蟾、邓世昌求学于马尾船政学堂,对学堂后进自然颇为看重,也起身拱拱手,刘步蟾笑着对秦铠说道,“我们军中盛传秦大人南海的壮举,都颇有疑虑,今日见这学堂的出身的子弟竟然能有练出这等军威,看来传闻所言不虚啊!”

    要知道马尾船政学堂在秦铠来之前,学生从无体育锻炼一说,学员虽然勤于学习,业余之时都无所事事,以至于法国、英国教师在书中记载说道,学堂学生只重死记硬背,不重锻炼,今日吕率的表现可谓颠覆了刘步蟾、邓世昌当初的记忆!

    “传闻?”秦铠微微一愣。

    “秦督办不知嘛?”一旁的邓世昌接上话头,随和的一笑,“都说此番南海之战,是天佑我大清,不过我等军人,却不信这等无据之话,不过听闻秦大人并非军官出身,乃是西学大家,却能获此大胜,都不敢信!”

    秦铠对于邓世昌这随和的个xìng显然有些大为惊讶,在他想象中,邓世昌应该是个英气bī人、豪气冲天的人物,至少也是个吕翰式严谨的角sè,没想到见到这位英雄人物竟然大相庭径,非但言谈随和,他是北洋管带中少有的广东人,看得出和闽系出身刘步蟾关系甚好。

    捧着茶壶的吕率听了显然有些意见,啪又行了个军礼,“报告,督办,我有话说!”

    丁汝昌看到秦铠这边军纪如此严肃,倒也心中一赞,笑眯眯静观。

    秦铠自然知道吕率这厮想说什么,无非是要为训练营正名,回头眼睛一瞪,“你负责倒水,只需要带一双手就可以!”转头一笑说道,“丁军mén,今日来大驾光临,不是特地来和在下好茶的吧!”

    “秦督办说笑了,今日一是带刘、邓两位管带来见个面,接下来在福建——广东的巡视,北洋是子香、正卿来cào办的!”

    秦铠看了两位管带,拱拱手说道:“丁军mén,这你尽管放心,马尾港就是两位管带的第二故乡,一应供应都不会有问题的!”

    刘步蟾、邓世昌忙拱拱手谢过,毕竟这战舰巡航、出mén在外补给那是最大的问题。

    丁汝昌看了眼秦铠,想了想,“秦大人,还有一事,此番巡视,我接中堂大人将令,由刘管带来负责指挥,这还需要秦大人向南洋水师的兄弟们说明!”这毕竟是官面的事情,等级之分那是非常严肃的事情。

    秦铠想了想,这事自己也没考虑过,这不过是普通的巡航,也让这些水手们都学学北洋的经验也好,自己舰队搞的那一套训练,也是吕翰自己琢磨出来的,秦铠倒也是想过研究下这时代水手的训练,可惜查遍光脑,也没找到这样古老的资料,只得作罢。

    “这自然遵从中堂大人的将令,到马尾之后,不日我将去越南公事,巡视之事还有劳两位刘兄、邓兄两位管带了,凡是南洋水师之事,可找管带吕翰决定!”秦铠想起来这事应该让吕翰也参与下,忙转头让吕率去把吕翰叫来。

    邓世昌忽然朝着秦铠拱拱手,“秦督办……”

    “正卿兄,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表字烈风,”秦铠微微一笑。

    邓世昌微微愣了愣,嘴角微微一扬,“烈风,我和子香还有丁军mén来,其实想问问你们那艘铁甲舰的事情,说实话,这种三尊双炮的战舰,让我叹为观止!”

    秦铠心中一番得意,自己站在中国最悲壮的海战英雄面前,向他介绍这改变海上战争均势的新式战舰,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丁军mén、正卿、子香,不瞒你们说,这501铁甲舰并非南洋正式服役的战舰,是马尾船政从德国定制的船身,用于拆解、仿制的目的,现在这设计已经是第二次改进型,此番南海海战的关键,在于这火炮之上……”

    “秦大人,你们铁甲舰上这个炮房十分奇特,火炮的炮管非但口径很大,而且还比较的长!”船政学堂第一名的优等生果然是观察力突出。

    秦铠点点头,“这是我们马尾火炮局的最新产品,有效shè程7500m,最大shè距一万米,三位应该想到这其中的优势了吧!”

    这一点自然不言自明,刘步蟾的“镇北”炮舰、邓世昌的“镇南”炮舰是北洋刚刚到货的英国造蚊子船,属于木壳外包铁的战舰,装备了号称最先进的11寸(280前膛重炮一mén,另有12磅后膛炮两mén、格林炮两mén,这种船被称之为近海的炮台。

    而船上11寸的重炮只是24倍径的产品,有效shè程不过5公里,与501舰上火炮想比,高下立判,这样连邓世昌也是惊讶的问道:“如此利器,能否把我们两艘炮舰上的大炮也改装一番?”

    “正卿兄,这战船改造可不是想改那里就改那里的,我们铁甲舰上没座炮塔重70吨,你们那个炮舰如何装的下?”

    三人想了想也明白秦铠说的是实情,刘步蟾问道:“秦大人,你可是咱大清少有的西学大家,马尾有没有可能生产向501舰这种大战舰?”

    “子香,这问题我可没法回答你,这正是我们努力的方向,”秦铠微微一笑,这可是马尾的秘密。

    邓世昌砸吧砸吧嘴巴,摇了摇头说道:“烈风,若是我北洋水师有上三五艘这等强力的铁甲战舰,当巡视四海扬我国威,那是何等的快意!我真是很期待这样的一天……子香,你说是吧!”

    刘步蟾听到了也是面lù笑容,他们这些人就是为海军而生的一代,这寄托着他们全部的梦想,从木壳蒸汽船到现在的蚊子炮舰。

    秦铠此时与三个活生生的只存在于史书中的英雄人畅谈海军强国梦,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拂之不去,说实话,他有一种冲动,想大声的告诉他们,你们为之最后付出生命代价构筑这时代最完美的中国海军强国梦确是那样悲壮的结局。

    丁汝昌显然注意到秦铠的神情,“秦督办,你似乎有些什么顾虑嘛?难道对此番广州的巡视有什么担心嘛?”他显然错会了秦铠的意思。

    一直来从书本上看到过无数次丁汝昌这个名字,从来想到过有朝一日面对这个严肃的男人,会这般让人感慨,说实话,秦铠目前的接触中,这个言语不多的陆军悍将完全不像是一个史书中记载的顽固的军人,谈话中,他是一个认真的倾听者、观察者,他是一个这时代少见的军人。

    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怎么会是弱智不知变通的军人?不管怎么样,一个愿意为他钟爱事业、为军人的荣誉献出生命的军人,是值得尊重的!

    “丁军mén,我在泰西之时,收集了一些各国海军这些年战事的资料,下回带来赠予军mén一观,”秦铠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为这支带着无数光环黯然退场的海军做一些努力。

    “啊……这可要多谢秦大人了,”丁汝昌脸sè一喜,他在陆军中几起几落,现在被委以重任,很显然这是秦铠是非常有诚意的表示,他忙拱拱手谢过。

    三人畅谈着各自的海军之梦,这些话题让他们神采飞扬,渐渐的秦铠也融入这话题之中,把那些暗淡的未来抛在了脑后。

第102章 海外计划

    第102章海外计划

    两天后,新组成的舰队完成编组后,从天津港缓缓离开,邓世昌站在他指挥的那艘不足40米的炮艇上,身边一条德国犬静静的伏在脚边,他远眺不远处那艘庞大、厚重的501舰,这个秦烈风还真是大清官场里的一个另类啊,也只有这种奇人或许才能带给自己想象中的强国海军之梦……

    一路上,他注意到501舰上的官兵一直在进行着各种例行的训练,而紧随的“澄庆”号兵船上,士兵们的训练也是热火朝天。相比南洋水师的勤勉,邓世昌也有些自叹不如,“镇南”炮舰上的练习也是日日进行的,不过由于军费问题,这火炮的实弹shè击,几乎是难以开展的,这每一炮可都是大笔的银子啊。

    而501舰上,在7天的航行中,他们亲眼看到进行了至少三次的实弹shè击,而且是6们重炮的齐shè。从那几乎整齐如一、一瞬间的轰鸣声中,邓世昌非常敏锐的领悟到一些东西,对于南洋水师这完全超乎自己理解的训练,让他对缔造这支原本二流舰队辉煌的秦铠又多了几分好奇心。

    秦铠一路上则执笔开始了他为丁汝昌量身定制的教科书《铁甲舰战争录》的编著,内容包括三块,第一块是海战理论,包括第一强国英吉利的战略理论、法国的绿水学派、马汉的海权论、德国的战术理论。

    第二块是铁甲舰舰队战争史,包括欧洲战争史、利萨海战、智利太平洋战争,而第三块则是一直未在中国北洋海军中实现的海军陆战队在战争中的利用,也许这能成为扇动蝴蝶效应的一个xiǎoxiǎo的yòu因。

    当到达福州马尾港口的时候,这本xiǎo册子被送往的印刷厂进行印制,几天后几本带着油墨香的《铁甲舰战争史》被送到了邓世昌、刘步蟾手上,这两位北洋的顶尖人物用惊讶的眼光看了一番秦铠后,非常郑重的表示,一定把其中一册书转给丁军mén。

    随后,由一艘北洋水师战舰、一艘南洋水师战舰组成的巡视xiǎo队开始了例行的福建、广东海岸线巡视。而来自越南的最新消息已经传来,周瑞东在接收到第二批武器后,按照秦铠的布置踏上了前往北越腹地的长途拉练。

    而薛超从广智传来了最新与法军的jiāo战情况,在顺化城外三十里地的山区,薛超率领两营的华人营和一千人的越南近卫亲军完成了一次非常漂亮的yòu歼法军的xiǎo型战役,一直两百人的法国先遣队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踏入了预算的埋伏圈。

    在狂风暴雨般的突击后,打死了七十余人,生俘了其他法国人,现在最让薛超困huò的是,由于海路上法国快速巡洋舰到处驱逐中国商船,甚至开炮打伤了一艘马尾海运公司的货船,这让从广智传递消息回马尾难度增高了不少。

    秦铠回到马尾船政后,负责仿制501型铁甲舰的王睿杰来汇报仿制中碰到的问题,现在问题集中在船用钢材的构件上,铺好的巨大龙骨,却没法和制造的钢甲进行无缝的铺设,这次刚从德国聘请来的船舶工程师看了之后,认为是钢板制作工艺不过关。

    铁甲舰钢板厚达200-300mm,完全无法进行随意扭曲,若是稍有误差就造成无法完全耦合,对于这些纯技术的玩意,秦铠就算有光脑也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他琢磨了一下,他把炼钢厂的王飞、钱永平都叫来,又把造船厂现在的主管王睿杰、廖德昌、胡长途几个也找来现场商议铁甲舰的事情。

    炼钢厂现在忙活着新的高炉和增加产量,这钢甲的生产方面,即便是掌握了加工技术,还是需要太多的人工干预,而最重要的是钢铁产业工人的不足,导致这产量一直上不去,而且最重要的是产品的工艺方面,300mm的钢甲,那绝对是一个大铁砣,就是徐国方那里生产的最先进的千吨水压机加工起来也很困难。

    之前也曾对501舰内部改造时用过,但是当时的钢甲几乎每块都是量身定制的,加上是舰体内的改装,相对容易。而现在用于船外壳的密闭型装甲的工艺要求显然是要提高几个等级。

    经过商议,炼钢厂的两位主管建议先生产70-150mm的高碳钢甲或者复合式钢甲,这通过改良轧钢工艺已经可以实现量产,而对于超厚型装甲的工业化加工建立攻关xiǎo组,同时要求完善钢甲的切割工艺,使之适合与铁壳战舰的需求。

    而现在工艺可生产的300mm代号ct31镍钢甲和带还ct32的哈威式钢甲则依旧保持现在的产量,这些可以对船上重要部位,如指挥室、弹yào库、锅炉房、炮塔位进行加固,内部的加固,现在工艺的钢甲完全能胜任,唯一的麻烦是产量。

    很快,秦铠又把船厂的高级工、炼钢厂的高级工都找来,又让船舶工程师安德鲁召集所有来到马尾船政的德方船舶和钢铁方面的工程师。到场的船政方面的技术工有近百人,而德方的工程师也有四十多号,秦铠公布了船政关于船舶技术攻关的一些项目,提出了高达万两白银的悬赏,不过前提是这些工艺有助于第一艘铁甲舰的完成,在下水后,这些奖金将一次xìng发放。

    显然高额的奖励费立刻再次jī发了所有人的积极xìng,一部分德国工程师和中国技术工人一起自发组成了工艺xiǎo组,开始改良马尾船厂和炼钢、轧钢的设备,希望通过设备的改良和加工工艺的提高完成这些宣布的攻关项目。

    秦铠作为一个mén外汉,显然即便他参与也无助于工艺的改进,他琢磨半天,才从光脑中找到了两本近代关于船舶制造的基础读本《船舶制造基础》、《船舶力学原理》,他仔细研读了一下目录,节选出那些他认为符合这时代技术水准的内容,编撰了一本《马尾船舶基础》的读本。

    一个星期后,王睿杰、廖德昌、胡长途三个主管被叫到秦铠这里,刚刚印刷好的书被郑重的jiāo给他们三个,秦铠jiāo代的很清楚,这些书籍的内容仅限于他们直接掌握的攻关xiǎo组内使用,每本书都要编号,不得外流。

    三个人都是船厂的老手了,拿到书后,立刻被里面提到的各种各样的理论概念所吸引,结合他们的实际中的经验,很快就认识到这本书籍的惊人价值,抱着书转头就走,他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回去仔细研究,然后把这些知识引入到研发xiǎo组。

    对于这样做的效果,秦铠也并不能确定,毕竟这些书籍与现在的工业还是有许多脱节的地方,不过,管他呢,如果能产生效果,那就最好了,不能的话,掌握新的概念总比一无所知要好嘛……

    不过船厂这边还是有好消息的,胡长途负责制造的千吨位的铁甲巡洋舰取得了突破xìng的进展,由于采用的是30mm的钢板,对于这种薄钢板的加工,拥有水压机、气锤和冲压设备后,炼钢厂完完全全能胜任的,第一艘钢龙骨、柚木内壳、30mm钢甲外科的战舰舰体的铺设非常顺利。

    胡长途的估计在两个月内就能完成船体铺设和内部船舱的分割,在年后就能下水舾装武器系统,这对于秦铠来说无疑是一支兴奋剂,让徐国方无论如何要保证这第一艘铁甲巡洋舰的人手,尽快完成建设!

    大上海,十里洋行,洋人的乐土,其实也不尽然,来到这里的欧洲人中大有发家致富的一批,也有依靠关系hún的如鱼得水,慢慢积累着财富的一批,但是其中也并不缺乏倒霉蛋和不善生意经赔成穷光蛋的一群。

    李东来,现在已经从一年前那个xiǎo卖办跃身一变,成为了大上海棉布、棉纱、丝绸买卖中的大买办,甚至连上海滩最大的阜康丝绸厂胡大老板看到他也要称兄道弟,因为这些大老板都知道他的身后那股巨大的实力。

    不过这位冉冉升起的买办新星让人很意外的是依旧保持这低调的作风,就连他的公司,也只是在阜康银号旁租了一间不大的屋子。

    “杜平,这些人你是怎么找到的?”李东来一身洋服笔tǐng,这会儿斜坐在一个厚厚的大沙发上,手上捏着一大沓子资料,正在问另外一个xiǎo卖办。

    这杜平本来是在英国洋行做事的,看到李东来的实力后,非常敏锐的跳槽跟了他,“李哥,这些都是从各个洋行熟悉的买办那里打听到的,人我都一个一个去试探过了,完全符合你说的那些个条件!”

    很好,我们这就去找这些人一个个聊聊,李东来一跃而起,家族的兴盛让他也感到巨大的成就感,虽然他只是何家的外甥,但是现在俨然已经是何家在上海滩的代言人,虽然名义上他只是负责纺织协会的协调,但是谁知道,这纺织协会可控制着印染huā布这一块巨大的蛋糕,江浙沪的大布商谁看到他不客气三分。

    这次,秦督办特别jiāo代他的任务,他自然知道这位秦大人对于整个家族的重要意义,这也是何家兴旺的一个重要因素,对于这份任务,他倒是觉得很奇怪,不过很快他就收拾了好奇心,按照秦铠布置任务的要求寻找起合适的对象来。

    上海四川路一处简陋的三层楼房内,杰弗森正在自己的xiǎo屋里盘算着今天的行程,他是来自美国的一个德克萨斯州休斯顿的一个普通商人,抱着来东方淘金的想法,他告别了父兄姐妹,带着一批当地采购的货物登上了来东方的轮船。

    第一批制作jīng良的美国工业铁制品让他xiǎo赚了一笔后,他又从洋行那边购置了中国这边的一批货物运回国内,做起了两地的货物转运生意,xiǎo半年倒是积累一xiǎo笔资金,正当他踌躇满志大手笔购进了一批中国茶叶和生丝,准备运回休斯顿大赚一票的时候。货船意外在风暴中沉没了,这让他非但赔光了自己的本钱,还倒欠了一大笔预支的货款。

    他欠钱的洋行自然不放过这个免费劳力,于是他一夜间就成为大上海最底层的洋人买办中的一个,每月仅仅拿10块银元的薪水度日,剩余的薪酬被央行扣下还欠债,要赶上十几年才能还清这笔货款,这让他几乎崩溃。

    现在,为了钱,他都有杀人的念头!可惜,谁又会付钱给他这么个外国人,这块巨大的土地上最不缺乏的就是劳力和人!

    哆哆哆哆,那扇比不怎么牢固的木mén意外的响了起来,杰弗森无神的抬眼看了看木mén,谁回来找自己啊,这个月的房租还欠着呢,一定是那个让人讨厌的中国辫子男,想到这包租公一脸鄙夷的表情,他就有种打人的冲动,不过,很显然这个辫子男在这块土地上可比自己有势力多了……

    打开mén,外面站着的却不是那个辫子男,而是另外一个身穿洋服的三十多岁颇有风度的中国买办,他非常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顿了下,杰弗森用英语问道:“先生,你是谁?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那人自然就是李东来,他看了看这个头发luàn哄哄的美国男人,真是个邋遢的男人,“我叫李东来,是来和你谈一谈一个机会!”

    “一个机会?”杰弗森显然莫名其妙,“能赚钱嘛?”

    太直接了,这种人我喜欢,李东来哈哈一笑,凡是都以钱来衡量的话,这样的关系非常容易维系,也容易控制,“杰弗森先生,这关系到很多很多的钱!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嘛?”

    杰弗森当时眼睛就冒着金币,难道真是上帝开始眷顾自己了,不过怎么会派一个中国人来传递福音呢?!“当然,当然,李先生请进!”

    李东来坐在屋内唯一的一个椅子上,随行的杜平也都没让进来,他看了看还站着的杰弗森,一指对面的的木chuáng,“杰弗森先生,坐!”

    杰弗森马上坐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李先生,怎么才能赚到钱?”

    “很简单,我代表的财团要在美国开拓市场,需要一名代理人,而你现在有机会获得这个职位,最初的薪酬是每月白银400两,干得好的话,一年后,你将获得公司2%的股权,5年后该股权可以直接jiāo易!当然,我以为白痴才会抛出这份股权……因为最少的预计,这2%的股权每年能为你带来一万两的白银收入!”

    杰弗森已经双眼发直了,他咽了口口水,嗓子因为紧张有些变声,“尊敬的李先生,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很简单,以你的名义注册一家公司,然后在……”李东来拿出一张纸看了一眼,“在休士顿……你是休斯顿的居民对吧?”

    “是的,我家人都在哪里!”杰弗森已经完全处于暴走状态,每月400两外加一年后每年至少一万两白银,换算成美圆的话,那可是一笔惊人的财富,自己在中国倒腾了大半年,也赚不了一两个月的薪水,这份工作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它。

    “很好,那就在休斯顿吧,我们会有一批财团人员跟随你,你必须为他们获取正当名义,这是体现你能力的时候!当然,如果你能力太差的话,我想这份工作你也很难胜任,对吧?”李东来不冷不热的看着这个美国人。

    “李先生,这绝对没有问题的,我的父亲是休斯顿退役的警长,搞定这点xiǎo事,完全没有问题,我绝对会让你感到雇用我是物超所值的!”杰弗森一瞬间似乎彻底发生了改变,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啊!万能的主,你终于派来了我的福音使者。

    “很好!我只是提醒你,在这个东方的不夜之城,我们随时可以找到10个以上符合条件的人来顶替你这份工作,希望你能干的足够出sè,让我的老板满意!”

    “李先生,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我只赚取我那份薪酬,其他的事情都由您指派的人来处理,我这么认为没有错吧!”

    李东来哈哈一笑,“我没看错你,杰弗森先生,你真是个有趣和聪明的美国人!你最近准备一下,一星期后,你跟我去福州,到哪里在转广州回美国!”

    李东来离开十分钟后,杰弗森都还没从这天降的福音中清醒过来,他mō了mō脑mén,诚心实意的祷告一番后,打开那位李东来先生留下的xiǎo盒子,里面是几条包扎得整整齐齐的墨西哥银元,这是给他的路费和还债的钱,让他清清白白的回美国。

    这几日,李东来奔bō于上海各处洋行,经他手,物sè了6个合适的人选,其中美国人、英国人、德国人各2人,每一国安置两人,便于互相牵制,又方便必要之时给予替换,当然这两个人是永远不会知道对方的存在。

    数天后,这批人分别被带到了马尾,签订合约之后,右两名秦铠亲自挑选的学生、一名账房、外加四名士兵组成的随行团跟随他们登上了英国客轮,开始了他们异国之旅。

    而就在这一个的岁末,丹麦大北电报公司、英商中国海底电报公司成功的将海底电缆铺设到了福州,正在整天为通讯问题想破头的秦铠,终于长长了舒了口气,虽然是huā钱的外国公司,但是……终于还是有些个现代的味道了!这世界变xiǎo了。

第103章 光复顺化

    第103章光复顺化

    秦铠回到炮局子里,徐国方来找他了,送来几封书信,这个时代,给他写信的也只有戚书萱了,两人通信日久,不过谈的话题倒是海阔天空的很,xiǎo美眉就是买上几个jīng致的xiǎo玩意,也会在信中描述一番,而秦铠对于这些jīmáo蒜皮的xiǎo事情,却也看的津津有味,不过他的回信未免有些简单无趣的多,只是偶尔想起来的xiǎo故事都能博得美人一笑。

    看着手里的信,美眸洋装美nv可爱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都来了快两年了,这时代要正儿八经碰到个美眉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还要自己看对眼的。

    “烈风,在想什么心思呢?”说话间,孙复从大mén口冒了出来。

    “孙兄,你来的话铁定是有事啊,好事?”秦铠哈哈一笑。

    孙复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凑上来看了看他手里信,微微一笑,“原来果然是烈风的红颜知己啊,看着笔迹,可是个名媛啊!”

    秦铠摇摇头,“我们还不算熟……”

    孙复上下打量了一番秦铠,“烈风,别逗了,不熟给你写什么信呢!我娶婆娘的时候,那就只是远远的见过一面而已!”

    啊!又一封建婚姻的受害者,秦铠暗自叹息!不过转念一想,也没看孙复又被害者的觉悟嘛……自己新时代的婚姻下,全套郊区连体别墅、高xìng能自动低空车……一整套玩意,自己这个安全局高薪特殊工种都没办法靠薪酬完成这些苛刻的婚前财产购置。

    看到秦铠mí离的表情,孙复多少有些怀疑这秦烈风是不是有些个huā痴了,这倒让他想起来秦铠却也算起来不xiǎo了,他没有长辈,这事还真没人替他cào心来的,心中盘算起一个主意!

    秦铠回过神来,看到孙复眼珠子luàn转不知道想啥呢,“孙兄,今天来到底什么事情嘛!?”

    “啊……是这样啊,丁大人已经拿到李中堂大人转来的旨意,你那个编练越南护**的名义下来了!”

    “噢,这会还真快啊,”对于这难得的效率,秦铠也是十分的意外,毕竟有这名义在了,自己在越南的行事就名正言顺了。

    到了衙mén了,丁日昌把兵部下的文书和钦命越南编练护**的旨意jiāo给了秦铠,不过老丁也跟他约法三章,毕竟他可是顶着南洋水师的名义出去的,玩意捅了篓子,老丁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是不主动挑起事端,这一点老丁不说,秦铠也不会去干的,法国人容他在越南好好发展一番倒也罢了,若是挑衅在先,咱可也不客气,毕竟手头武器还是很充足了,人手不足咱装备来补嘛。

    二是船政事情不可落下,老丁还惦记着那答应北洋的铁甲舰来的。

    三是看到局势不妙,不可硬撑,谅山、老街那边可有着淮军、滇军十几个营呢,用不着你带这一帮农夫冲锋陷阵。

    这是老丁的关心之语,秦铠自然是满口应下,出行之前先去英商中国海底电报公司打听清楚,他们在越南海防和西贡都有电报局,顺化等局势稳定了也会开过去,这倒是让秦铠得了便宜。

    跑去找了张思齐,这边对于电磁bō的研究进展还算不错,接收装置、转换装置都有模有样的,而且利用电磁bō穿越线圈的微弱感应触发绘图笔,成功的绘制了电磁bō的强弱,不过这距离仅仅还停留在屋子内的范围。

    秦铠拿出一本《电磁bō通讯基础》的xiǎo册子,虽然只有寥寥十页内容,让对电磁bō概念还有些误区的张思齐立刻找到了一些灵感。

    接下来的几天,马尾船政进行了大动员,秦督办要亲赴越南进行编练新军,随行需要大批劳动力,还有就是大批的技术工人。

    十二月中旬,秦铠的船队终于离开了马尾港,他未料到的是,就在他盘算着利用这跨越海底这个消息也很快被人通过英国电报公司发送到西贡的电报局,而此时的西贡,气氛却不是很好,人心浮动。

    法兰西共和国执政的茹费理内阁任期满,而新内阁在组阁之初面临各方势力的jī烈挑战,至今无法完成组阁,国内政治势力目光的转移,所以远东的战事一时间处于空档期。

    而此时的顺化城早已被孤拔挖地三尺的搜刮过了,而城外游击队的袭击让法国陆战队疲于奔命,更要命的是,在游击战争的身后,一个更大的陷阱早已张开。

    三天前的凌晨,天méngméng亮的时候,驻扎在港口的海军陆战队早到冷枪的连续袭击,死伤哨兵多人,指挥官克拉克少校立刻命令两队士兵出击反击,而这两队士兵追出了三里地,却遭到伏击在哪里一夜的薛超大军的围攻,在十分钟内就全军覆灭。

    等法国人拖着大炮赶来救援,战斗早就结束了!陆战队在持续的地面战争中,损失惨重,只要失去战舰火炮的接应,在与敌人的对抗中完全处于下风,这让对陆战队期待颇高的孤拔中将郁闷不已。

    而且在持续的jiāo战中,敌人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而地面战争上的陷入的泥潭,终于让孤拔决定尽快开始撤离这座没有任何油水的城市。

    现在正是正月时分,法国jiāo趾支那海军负责夜间近海巡视的阿米林号轻型巡洋舰在一夜无所事事的巡航后正准备趁着天大亮之前完成最后一次例行巡航,士兵们尽管在晚上可以轮流休息,不过这显然还是让他们更期待返回顺化港口,那里有美酒,还有身材娇xiǎo的越南nv人……

    船长沙林一边品尝着咖啡,一边观察着附近的海面,天sè刚刚méngméng亮,远处的太阳还没lù出边,不过已经把大半个天空映得越来越亮。

    他róu了róu眼睛,远处似乎出现了一艘船,从海平面上反shè的晨曦中冒了出来,迎面笔笔直的开了过来!东方……那边不应该出现船只啊,那边的尽头就是西班牙人的菲律宾岛,而中国人或者英国人的商船、战舰都是由北面而来……

    “拉响警报!命令加速向前,上去看看是什么国家的船!”沙林船长说道。

    随着双方迅速拉近的距离,沙林船长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阿米林号轻型巡洋舰拥有的高速,但是对面那艘船显然速度更要快,而对方选择这个时候顺着阳光而来,很显然是谋定而动。

    当双方距离拉近到三千米是,沙林船长才在望远镜中清晰看到对方的模样时,这让一股寒气由心而生,竟然是那艘在南海上威bī整支舰队撤退的清国铁甲舰!这个突然起来的变故,让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然后,在两公里的距离上,对面船首的四mén重炮毫不犹豫的发动到了一轮近距离的直shè!毫无悬疑,四枚炮弹全都直接命中了第一个被一枚直接命中开huā弹炸塌了,而其他命中舰体的炮弹直接在船舱和甲板上狠狠的倾吐着无数的破片,近二十名船员和士兵直接被送去天主那边报到了……

    随后阿米林还试图反抗一下,不过对方侧弦的速shè炮立刻喷shè出一连串的炮弹,打的阿米林甲板上的跑位上,随着船身一震,下层的爆炸终于让这艘还在顽抗的巡洋舰彻底失去了生机,向一侧慢慢的倾覆,在锅炉的大爆炸声中缓缓沉向海底。

    秦铠站在舰桥上颇为玩味的观摩了这次的由许寿山指挥的完美偷袭战,近距离上首炮命中其实不算什么,但是在全速突进的战舰上,还是显示出501舰高超的训练水平。

    在迅速抓捕俘虏后,很快战舰再次消失东方。

    阿米林号巡洋舰的失踪,立刻引起了孤拔的主意,虽然这阿米林号不过是一艘1300吨的xiǎo型巡洋舰,但是在近海地区是不可能出现意外的,难道敌人已经出现在周围?

    很快,事实就证明了他的猜想,派出去搜索的凯圣号、侦查号巡洋舰拖着nòngnòng的黑烟从港口外逃了回来,一起出去搜索的另外一艘巡洋舰“贝塔芙号”却没有回来。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孤拔的那里,那艘清国的铁甲舰在港口外猎杀了两条轻型巡洋舰,战况非常紧凑,对方是以抵近攻击的方式,一举击沉了己方战舰,而这几艘xiǎo型巡洋舰上的150mm口径火炮,根本无法击破对方的装甲。

    而事实上,三艘巡洋舰发现501舰后,直接选择了掉头就跑的策略,结果就是最老旧的“贝塔芙号”1200吨巡洋舰因为航速最慢掉在最后,而他们唯一的武器是战舰的130mm尾炮,想要以这个口径的火炮击沉一艘铁甲舰,这几乎就是异想天开。

    孤拔立刻命令两艘铁甲舰“胜利号”、“阿塔朗特号”号配合4艘巡洋舰驻守港口外的水道,其他战舰在天黑前完成撤退准备,傍晚时分,趁着夜sè直接撤退,自己这边可都是满载而归的船只,与外面这个亡命之徒没有可比xìng。

    随着天sè渐渐暗淡,“巴雅”号铁甲舰率先驶离了顺化港,舰队其他战舰尾随而行,趁着天黑的当口,进行了全面预备后最终以取得了胜利大逃亡。

    而此时501舰却早已远离了战场,他的目的不再顺化。

    很快,天津卫传来驻清国公使宝海与李中堂订立了《李—宝公约》条约内容承认中法双方对越南共同的保护权,要求越南开放红河沿岸城市的通商,承认目前法国的实际控制地,但是要求法国退出越南的京城顺化。当然,这个条约还需要经过双方最高层的同意才会最终生效。

第104章 顺化的新局面

    第104章顺化的新局面

    福州巡抚衙mén,丁日昌手里拿着刚从海防发来的越海电报,内容简单而有震撼力——光复顺化,击沉法国轻型巡洋舰两艘、俘敌43人。

    老丁翻来覆去了看了两遍,望了望下首的孙复,笑着说道:“孙复,这烈风就带了几条船吧,怎么法国人的舰队这么不经事?又给打沉啦!马上把这事转报中堂大人,大人还在为法国人肯不肯还顺化头痛呢,这下可好了!记得都以护**的名义,中堂大人刚签了合约!”

    “大人,是否发报给秦铠,嘉奖水师官兵?”孙复琢磨起秦铠的功勋了。

    “行,你去发电报,这具体奖赏烈风自己会解决的,我这边兴农商还缺钱呢,中堂大人那边应该另有奖赏,”老丁哈哈一笑,铁jī嘴脸暴lù无疑。

    顺化外的薛超营的哨探带队的正是xiǎo队长潘信,今天一早他就发觉顺化城里出事了,法国人在码头登船的消息,最早就是通过城里还留守的互济会的人员传递出来的,潘信当晚就带着人马mō进了城里,结果发现这顺化城还真是一座空城了。

    等到天亮时分,派在码头的哨探已经传回来消息,有挂着马尾海运公司船只靠岸了,这让隔绝消息好几个月的潘信欣喜若狂,等他带着人马来迎接是,自然一眼看到了船上下来的秦铠。

    潘信远远的在一边指指点点,眉飞sè舞的跟手下那帮子新兵蛋子说道:“看到没,咱马尾的战舰一来,法国佬就乖乖的滚蛋了,你们知道不,上回法国人的舰队碰到秦大人指挥的铁甲舰,就被大人杀了个七进七出,随便就击沉了5艘击伤5艘……”

    旁边一个xiǎo兵纠正他,说道:“潘队长,我这个听薛指挥那天说起过的,不是打沉三艘、击伤三艘嘛……”

    “张二狗,你懂啥啊,那是秦大人谦虚,少报了几艘而已,否则功劳太大了,朝廷都不知道怎么封赏!以前在马尾的时候,咱可天天一早跟着秦大人晨练的,天天见面,”潘信大手一挥,“走……我带你们去见见大人!”

    带着自己手下这二十来个新兵蛋子,潘信赶忙凑上去,好在这边的亲兵队长吕率他倒是认识,“吕队长,我是潘信啊!”

    “潘信,你xiǎo子没被法国人抓去啊,”吕率哈哈大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吕队长,这可xiǎo瞧人了,我们xiǎo队可抓了好五六个法国俘虏呢!”潘信脖子一拧,表功起来,指指后面一帮子新兵蛋子,“这是我们xiǎo队的队员,都是华人营的,薛指挥让我们先进城哨探的,城里已经没法国人了!”

    “哦!不错啊,正好督办要了解情况呢,跟我去见下督办吧,把城里的情况汇报下!”

    “好嘞,”潘信得意洋洋的回头跟手下的新兵蛋子说道:“列队,在这边等着,可别跌了咱们xiǎo队的形象!”

    昨天一夜的巡视,许寿山和秦铠对于法国人的退兵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夜里也没进港,否则给法国人杀个回马枪,那就惨了!

    巡视确认法国人已经离开后,一早才准备进顺化。吕率过来报告,说薛超营中哨探的xiǎo队已经在昨晚进了顺化城,这推进速度,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看来这支和法国人硬碰硬过的军队算是有些xiǎo成了。

    秦铠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潘信,这些一手带起来的保安团员,他可是个个都记得,招招手笑着说道:“潘信,你怎么来了!”

    潘信见秦铠叫他名字,自然是亲切的很,忙上前报告,“大人,我们昨夜已经进城了,各处都mō过了,法国人确实已经退走了,留守的互济会员已经开始组织城外逃难的百姓返回,城里都没几个越南官员,我们还抓了几个替法国人做事的越南贪官!”

    “潘信,做的很好,你立刻派人再去广智送信,”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你说抓了几个替法国人做事的越南官员?都是些什么人?”

    “……督办,都没问呢,我们mō到顺化衙mén,这些越南官员正想跑呢,给逮了个正着!”潘信谈起这个便上jīng神了。

    “好,这些官员你先移jiāo给吕队长,”秦铠拍拍潘信肩膀,笑呵呵说道:“潘信,表现不错,给咱们马尾保安团张脸了!”

    得到秦铠的表扬,潘信这几天没洗的油光光的脸更加亮了,赫赫傻笑几声后,还赖着不走……

    “潘信,还有事?”

    “大人,我手下那帮子新兵蛋子,能让他们来见见你不,他们可崇拜大人你了!”

    崇拜我,这话听得秦铠一寒颤,没想到自己也能到达这个境界、这个高度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他顿时丫丫起来,说不准哪天我秦铠振臂一呼,王八之气就来了,他嘿嘿一笑,“走吧,潘信,这些弟兄们表现都不错吧?”

    听到秦大人肯去,潘信这面子又亮了一倍,眼睛都冒光了,“大人,那还用说,各个都是bāngxiǎo子,整xiǎo队在一个月里就牺牲了两个,那可都是和法国人硬碰硬时候壮烈的,临死也没装过孬种!”

    不错不错啊,秦铠暗赞一句,这可都是经过了实战的好兵啊,虽然技战术方面可能还有不足,但是见过血火的士兵,可绝对是一块好资源,“行啊,潘信,那两个牺牲的士兵情况都记下来……你现在能写字了吧?”

    “大人,你可不能xiǎo瞧我了,我现在给家里老娘、老哥写信,那可都是自己动手的,一封信也就要问七八个字而已!”潘信眼睛都差点鼓出来,就差跟要让秦铠考考他了。

    “好样的,这文化课好好上,日后咱马尾还要开军校,潘信,我看好你!”秦铠对于这xiǎo子不服气的劲头tǐng喜欢的,自然要鼓励几句,“牺牲的士兵,要报到薛指挥那里,好生抚恤,日后打跑了法国人,我给他们立碑,让后人有地方祭奠英灵!”

    潘信一听,自然也是十分jī动,这当兵卖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想到秦大人这么看重自己这些人,这立碑那可是流芳千古的大人物才配的,岳爷爷那种大英雄才够格,连连点头,紧跟在秦铠身后。

    秦铠来到这队华人营士兵当中,这可确实都是些bāngxiǎo伙,除了浑身的衣服脏的不行外,这jīng气神可是不错,这会儿站了两排队列,这队形也是模样不错,看来薛超的训练抓的tǐng紧的嘛!一个个拍拍他的肩膀,问上两句,立刻就让这些新兵蛋子jī动了还一会儿。

    最后,秦铠趁机宣扬了一下护**的概念:“各位华人营的弟兄们,这次你们的表现是非常优秀的,马上就有正式的队伍名字了,你们将是光荣的护**战士,记住你们的使命,我们为中国而战,为中华民族而战,这是一名护**军人的的荣誉和使命!”

    秦铠毫不犹豫的篡改了越南护**的名头,护**踏上的土地,就将是列入我的保护范围,当然对外而言,那需要另一套说辞而已。

    随着后续的马尾海运船队的到达,大批军火被卸了下来,而薛超和鲁国公宋行第二天就赶到了顺化,他们带来了广智的那边的详细消息,经过这一次大洗礼,越南顺化的官员已经迅速的分化了,一部分有眼光的官员已经主动投靠了鲁国公旗下。

    这其中包括一直来在越南官场不甚得意的那些个岱依族、泰族、高棉族官员自然闻风而动,甚至一些越族官员也纷纷投靠,现在已经形成了一股子不xiǎo的势力,而另外一部分越族为主的官员以丞相武已半为首,虽然支持向清国求援,但是在内务上还是提出要由xiǎo皇帝阮福明来亲政。

    听到这里秦铠也是一笑,这阮福明不过是个9岁大的xiǎo孩,在没有自己的那个历史上,这xiǎo子也只是个传声筒,这些越南人整天嚷着反击法国,这xiǎo孩自然也是一般见识,一点不知道韬光养晦,最后当了一年多皇帝,就给法国人逮了送去非洲慰劳黑妹妹去了。

    不过既然我来了,咱可比法国人高尚的多,非洲那旮旯自然不会再送你去了,这皇位也让你好好坐,继续担任这传声筒的作用,不过传的自然是我秦铠的声音。

    “鲁国公,这边可有劳你了,”秦铠对着宋行拱拱手。

    “诶,秦大人这就见外了,xiǎo子云泽在大人军中可是成长的很快,老夫欣慰的很!”宋行这老狐狸自然是气定神闲,这越南的大权现在看起来都是非他莫属了。

    “我听薛超说了,云泽确实不错,明日开始,调到我身边亲兵队来,跟着我好多长长见识!”

    “那可多谢秦大人了!”宋行自然明白,这是他宋家必须做出的表示,即便秦铠不提出来,他也会主动这么提议的。

    秦铠拿出北京的诏书和公文,递给宋行,“鲁国公,此番我是奉诏而来,组建护**,这越中、越北之地,都要掌控在护**手下,你有什么建议嘛?”

    薛超对这名义还有些mí糊,宋行立刻看出了其中的关窍,这可是镇守藩属的重责,兵权在握,这下子自己可就彻底的没了后顾之忧,看来跟着这位秦大人,还真是选对的人啊!这可是明明白白的钦差大臣……

    “秦大人,恭喜啊,这越南之地,可就在大人掌心啦!”宋行恭维之余,稍作思考便说道:“这越南的军队,顺化的亲军已经溃散,现在只有不足三千在镇东侯阮浦兴手里,此人能攀上这高位,实属运气,若要稳妥,可yòu而杀之!”

    “阮浦兴!此人等我找他一叙,在做定夺,杀人之事,现在我们还是客,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秦铠微微一笑,这大块头杀了有些可惜,“咱们以德服人!”

    听到秦铠以德服人,宋行似乎有话说,不过想了想还是谈正事,“还有一支军队,秦大人要留心,镇守河内的驸马黄佐炎,他手上有常备军8千多,还能调动相邻州府的乡兵,足有万人,此人与大人不善,需早图之!”

    这确实是一个麻烦,秦铠也明白这点,但是处理不当,那可比这人还麻烦,他现在可代表着越南的旧势力和王族的利益,不过这块石头迟早要搬掉的。

    “很好,鲁国公对于此人有何妙策?”这官场上斗争的事情,你宋行可是行家。

    宋行嘿嘿一笑,“秦大人,其实也不难,越南王在我们手中,以越南王来对付驸马,那是天经地义之事……”

    一旁,薛超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这些官场上的事情他可不上心,他猫在一旁琢磨着怎么向秦大人多要些火炮,这回可是给法国人的火炮打惨了,只能在山沟沟里欺负没带火炮的法国人。

    秦铠对于薛超的表现还是十分满意的,若给个评分的话,起码也要90分,自己关照他的顺势而为,薛超可是贯彻的很彻底,现在自己在越南最大的一个障碍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最大的助力。

    秦铠把成立护**的事情跟薛超说了,说实话,薛超从秦铠学生中冒尖,也并非偶然,在学堂上,这家伙就善于发动学生,现在到了越南,薛超发动华人的活干的可是有声有sè,在接到秦铠关于团结非越族的指示后,立刻又把至少几十个越南少数民族村子划进了华人势力范围。

    这样的组织能力,确实让秦铠颇为满意,此外,秦铠还jiāo代了周瑞东、薛超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暗中调查越南各组对于宗主国的归属认识,在这问题上,越南人由于存在这大批是从云南、广西边境越界的少数民族和华族,这些人对于天朝的人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念头。

    但是在当地的富户和官员阶层,却对天朝派驻的军队颇有些看法,因为这些军队的消耗,有很大一部分要转嫁到富户身上,而且与当地官员又存在这样那样的权力和利益jiāo集,容易产生更大的矛盾。

    这些消息让秦铠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这显然是护**入主越南的一些障碍,前世可以作为参考的也就是很快可能发生的袁大头入主朝鲜,不过那依靠刀和剑来完成的过程,对于自己来说他总感觉并不是那么合适,毕竟自己有着比袁大头更有利的局面……

    经过一番洗礼的顺化城内一片狼藉,尤其的王宫之内,除了前期被搬走的一部分贵重物品外,其他的东西早就被法国人洗劫一空,而顺化城的百姓现在面临的确是完全被破坏的城市贸易体系,缺乏粮食正演变成顺化最大的危机。

    在残破的王宫大殿,秦铠正在会见新的越南王,对……是会见,作为宗主国派驻的钦差大臣,本来就地位而言就与越南王并无明确的高下之分,那个9岁的xiǎo娃娃、阮福明此时正坐在正中间新置的大凳子,权当王座。

    他手里拿着一个秦铠赠送的铁质玩具高兴的摆nòng着,那是一个持剑的武士形象,若是有穿越众看到,一定会认出来,那是后世美国大片的亚瑟王造型,这种玩具对于十岁的xiǎo孩,那是有无法抵挡之魔力的。作为越南王权的维护者,老丞相武已半倒是一丝不苟的尽着他的职责。

    秦铠笑呵呵的问道:“陛下,这是我们马尾制造的,若是陛下喜欢,下次吩咐他们在制作一些!”

    “那可多谢上国钦差秦大人啦!”这阮福明看得出家教还不错,这会儿倒是tǐng懂礼貌的。

    “陛下,此番我奉皇命来越南筹建护**,这可是护卫越南安全的大事,这是我拟下的条陈,请陛下过目,若无异议,就请用印昭示天下!”

    阮福明并没有特别反应,武老头颤颤巍巍的走下来,接过条陈看了看,又递给对面作者的鲁国公宋行。

    宋行翻看了一会儿,把条陈送到阮福明的桌案上,笑着说道:“秦大人,完全没有问题,就请陛下用印吧!”

    忽然他又想起什么来,问道:“秦大人,这练兵之事耗资巨大,不过越南新遭大难,恐怕拿不出这么些银子!”

    武已半听宋行这么说,有些意外,看了眼对面的宋行,这鲁国公他早就看出来和这上国钦差穿一条kù子的,不知道为何提这事!

    “这无妨,可以以越南王名义在各地发行新税,以税养军,”秦铠不急不缓的说道。

    武已半琢磨了一下,这倒确实是可行之道,毕竟一直来朝廷没钱了,自然都是问百姓那里取的,“秦大人这个办法可行,我这也请鲁国公拟下诏书发放各地!”

    “武丞相,我这编练护**之事切勿张扬,一面让法国人警觉,”秦铠很快制止了武已半把护**之事写入诏书的想法,至于什么名义征税,他才不管呢,让越南王慢慢折腾他自己的国家,自然是最好了!

    “秦大人放心,此事我会保密的!”

    “此外,我还建议陛下迁都!这顺化城完全不适合再继续作为王都了,防不可防,若是我南洋水师离开,法国人又只需要几艘战舰就能攻入城市,上一回陛下能避祸到广智,那下一次可未必有这么幸运!”秦铠半开玩笑的说着。

    “钦差大人以为那里比较合适?”武已半显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这可是关系到身家xìng命的问题,他自然也是愿意迁都了。

    “两个办法,一是迁都志灵,那里城高而且近河道,远离大海,便于防守,第二个办法,是先在广智,然后等顺化完善防守的炮台后,再返回!老丞相好好考虑下!”

    武已半自然不是傻子,这两个办法其实都算不错,只是第一个办法可就是大动作了,从越南中部直接跑到越北去了,不过确实是安全多了,第二个办法确实也tǐng好,就是这修炮台还不是一样要钱嘛!

    鲁国公这会儿忽然chā话了,“陛下,这顺化粮仓的粮食都被法国人运走了,粮食已经严重紧缺了,可肯定上国钦差调运一些前来救急!”

    阮福明自然是一个字没听进去,这些事让一个9岁的娃娃来拿主意,多少有些好笑,武已半已经接过话题,“秦大人,这粮食你看……”

    “粮食!没问题啊,只是这银子呢?武丞相,我这编练护**还缺大把的银子那!”银子的问题上,秦铠现在可是个标准的铁公jī啦。

    武老头要搞起官场斗来到时经验丰富的很,这谈到空麻袋生银子,那可是一点辙也没有啊,琢磨了好一会儿,“秦大人,你可有什么办法?”

    秦铠mō了mō脑袋,“这确实没什么办法,还是请丞相快拿主意!我这几千兵马的粮食,还在发愁如何解决呢!”这顺化城的luàn局,他可丝毫不介意,任何可以削弱越南王权的事情,他都能容忍在顺化发生……

    秦铠见该办的事情都办了,便起身告辞,鲁国公则继续留下,商议他们越南内部的大事。到了王宫外,宋行的侄子宋亚早就等着呢,带着秦铠拟下的文告直奔顺天府衙mén,现在顺天府衙早就被宋行掌握在手中,到了下午时分,城里各处都贴上了上国钦差大人秦铠来越南督办护**事宜的布告。

    而顺化城内的粮食和商业系统破坏殆尽的情况,已经直接导致了顺化众多普通人家已经无法生存下去,一些人已经开始向周围城市迁徙,毕竟那边的城市情况要好于顺化,更有可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这时候,马尾海运公司立刻在城mén口摆下了招募工人的旗子,条件很简单,肯吃苦耐劳就行,给的待遇也说的很清楚,一个强劳力20文一天或者8天一斗米,这可足够养活一户四五张嘴,立刻就有大批劳力与互济会签订的合同,登上了船只离开了顺化。

    这无疑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如果出城逃难,这一路的辛苦,到达的周边的城市,也未必能找到工作!这些人群按照民族进行着区分,越族人的目的地,自然是正在进行着巨大变革的防城县工业基地,而其他民族的工人,则被分派到石山坳的煤铁基地,这其中的目的,不言自明。

    今夜的天空分外yīn沉,秦铠坐在501舰的指挥舱内,他现在忽然热爱上编撰教科书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以往那种事必躬亲的研发方法虽然效果不错,但是却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马尾船政的研发xiǎo组都喜欢拿着问题来找自己,或者是对攻关的过程只求结果,却不去深入进行技术掌握。

第105章 辛已事变

    第105章辛已事变

    秦铠现在开始并主动参与那些项目的研发,而是对光脑中的基础学科的内容进行整理,今天他正在编撰的是一本是《焊接基本原理》的xiǎo册子,只所以是xiǎo册子,因为其中涉及的文字实在不多,只是详细的介绍了英国人的戴维斯在四十年前发现的电弧和氧乙炔焰两种能局部熔化金属的高温热源,然后展望了一下这两种发现对于船体结构的影响,引出了一个焊接的概念而已。

    远处顺化城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突然城市中窜起了一处火光,瞭望哨立刻把消息传了进来,许寿山走到秦铠旁边,轻声说道:“督办,顺化luàn了!”

    “哦,yù珊兄,按计划行事吧!”秦铠抬头看了看许寿山,点点头。

    许寿山正在有条不紊的下达的命令,而港口上黑暗中一支支队伍荷枪实弹,整装待发,士兵们都被严令禁止jiāo头接耳,军官则来来回回在各自xiǎo队的士兵间来回走动。

    消息不断的从外面被送进来501舰的指挥室。

    “顺化城西街出现luàn民围攻商铺!已经点燃了两座房子……”

    “东街官府粮仓被luàn民堵住了,驻守的衙役逃走……”

    “北mén亲卫营炸营了……”

    “户部尚书陈工府邸被围,luàn民引发大火……”

    “luàn民涌向王宫……”

    “……”

    城内出现luàn象后,鲁国公宋行和丞相武已半都已经赶到了王宫,此时王宫早已关闭了城mén,不过由于法国人炸毁了很长一段的宫墙,这显然不足以阻止luàn民的行动,一批亲军派到断墙处警戒,这让王宫内仅有的几百亲卫顿感压力大增。

    站在宫墙上的镇东侯阮浦兴此时也是压力大增,外面到处都出现了拿着火把的luàn民,不时各处都有火焰腾起,那是luàn民点燃的一些房子……

    很快luàn民似乎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纷纷聚集到王宫之外,他们手上举着的各式各样的火把,跳跃的火光照亮了这些luàn民的脸,都是那种普通到极点的百姓,竟然也敢聚众闹事,这让城楼上站着的那些亲军纳闷不已。

    “我们要面见陛下!”

    “请陛下放粮!”

    杂luàn无章的喊声让王宫中的阮福明惊吓不已,他自然不知道外面这些人为何喊叫,现在他只是惊慌的看着王宫里正在jī烈争辩的鲁国公和老丞相。

    “鲁国公,你赶快派人去请上国钦差大人发兵就难!”

    “老丞相,钦差大人是来打法国人了,早让你找钦差大人商议借粮,你始终不肯,这才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那天商议粮食,你不也没有好办法嘛……”武已半有些气急败坏,这问题上他可变不出粮食,只能发文催附近府县运粮,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文书跟没法送出去,早就被宋行截了下来,再稍稍晚送出去了几日。

    “我不是早提议过了嘛,我们抵押给上国钦差大人一些担保,商议借一些粮食嘛!”

    看到阮福明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武已半琢磨了一下,“鲁国公,我们去外面向百姓做些解释啊,或许能让他们退走!等明日,再去想这筹粮的事情!”

    宋行吩咐了几个官员在这里陪着阮福明,自己和武已半走上了宫墙,看到外面那黑压压的人群,他也有些吃惊,这场面也太大了点吧,似乎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而武已半更是惊讶非常,听到下面luàn民的喊叫,更让这老头焦虑不安。

    下面忽然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请诛杀陛下身边的xiǎo人……”

    “请陛下放粮……”

    武已半听了这喊声有些惊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拔刀的声音,惊慌失措的还没来得及回头,眼前就是一黑!

    一队亲卫簇拥着一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杀武已半者正是这些亲卫,而居中而立的却是镇东侯阮浦兴,他来到鲁国公身旁拱拱手,琢磨了一下措辞,才说道:“国公,武已半拒不放粮引发民luàn、误导陛下,实为xiǎo人,我等已诛之!”

    “镇东侯为民请命,实属难得,那我们速去向陛下禀告吧,百姓jī愤,杀死了武已半,现在必须要放粮了!”

    “下官唯国公马首是瞻!”阮浦兴大声说道,他身边的亲卫们也依样大声复述,一个个脸上充满的兴奋的表情,现在谁不知道鲁国公才是真正的权力中心,现在他们终于也加入其中了……

    殿内的xiǎop孩怎么懂得这等事情,听说luàn民打死了武已半,虽然对这个恭恭敬敬的老头并不反感,但是相处时短,他又是突然上位的,哪有太多感情,现在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危,情急之下忙向鲁国公、镇东侯问计。

    阮浦兴立刻说道:“陛下,请您立刻下诏,将武已半的罪责昭示天下,任命鲁国公为丞相代管国政,这民luàn必能平息!”

    “好好好!这诏书……鲁国公如何写呢?”xiǎo孩子此时早就六神无主了,希望赶快完事,还回去睡觉。

    “哦,此事我让翰林学士李已昆执笔就是了,陛下若是困了就去歇息吧!”宋行恭送xiǎo越南王而去,心中暗暗得意,立刻下令,让亲卫在墙头宣读早已拟好的诏书,列举武已半的罪责,宣布即刻请上国钦差议事,商议恳请天朝支应粮食,三天内就放粮,让百姓回家等候。

    这时候,东城mén外隆隆的炮声响了起来,百姓顿时又惊又惧,东城mén外是天朝钦差驻扎着,想来是惹恼了钦差,不过没见炮弹落下来,应该还是警告一下,这边见有了结果,也就犹犹豫豫慢慢的散开了。

    最好。谁也没注意到,人群之中那些鼓动最甚的一群人此时也已从四面八方开始向城内的一所宅子汇集,进了宅子,吴家庄的村代表吴济往已经拿着簿子在登记人手,招呼他们进屋内,这些都是华人互济会的一些骨干,有着良好的群众发动能力。

    而吴济往作为最早加入互济会的读书人,现在已经是互济会的委员之一,也是这次行动的参与者,而真正的策划者。则是在屋内的薛超……

    随着城外大军的进驻,顺化城一夜的动luàn和无序彻底结束了,以城里的越南亲军为主力,开始对武已半的同党进行的搜捕,很快一些宅子就传出了喧闹之声,按照鲁国公宋行提供的名单,阮浦兴迅速开始了行动。

    到了天亮之前,抓捕到的武已半同党已经超过千人,这些都是在计划中必须清除的越南保皇党高层以及他们的家属,这些人连夜被押往港口等候着的海船。

    码头上到处都是负责警戒的护**士兵,手持的火把把港口照的亮如白昼,一群群白天还是高高在上的越南官员衣冠不整的被押解而来!秦铠站在舰桥之上,看到这幅情形,心中多少有些个感慨,这计划虽然全盘由鲁国公提出来的,但是他丝毫没有犹豫就同意了,这权力上的斗争完全没有人情可言,何况是在这完全不属于中国的土地上。

    一切力量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彻彻底底的归顺,一种就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第二天清晨,秦铠并没有宣布进行全面的戒严,因为一切的不河蟹都在黑暗里进行完毕了,百姓们一早就听到顺化府衙役和亲卫正在宣读诏令,除了控诉以武已半为首的大贪官集团贪赃枉法、囤积居奇、拒绝放粮等二十大罪行外,还宣布了新任丞相鲁国公宋行关于放粮事宜和恢复城市商贸的十大措施。

    听到罪魁祸首受到了惩罚,愤愤不平的民心迅速被暂时xìng的平息了,而百姓们很快就在开始被按户组织起来,每户领到了几张彩sè印刷的票据,上面的越南国通用的汉字以写着当500文、当银一两。每户人家都按官府记载的人头数分到了至少5两的票子,衙mén里的xiǎo吏们关照,持这个护**银票可到设在西mén的马尾海运仓库购买日用品。

    对于这注飞来的银子,虽然只是不曾见过的银票,但是这可是上国钦差那里发出来的,出于对天朝的敬畏,自然非常认可这银票的效用,每家每户都快要笑死了。当然大款、有钱人家那是不在乎的,很快就有人从马尾海运仓库的店铺里买到了继续的大米、盐一类的生活必需品,也有有钱人家的败家子,拿着这新式银票甚至在马尾海运公司仓库里购买了féi皂、牙膏这些新奇的玩意。

    当然对于粮食这些生活必需品,马尾海运仓库是限量购买的,虽然事先进行了充分的准备,但是这顺化作为越南第一大城市,那也有二十多万人口,就算是从周围调拨、从海防等周围港口运输,这也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不过老百姓对于限量供应的食品并没有太多异议,一次最多购买一户十天的粮食,省省吃,那也够吃上半个月来的,虽然那里的粮食等必需品明显比以往的要贵,但是这都是不用huā钱的东西,谁又会太在意这点差价和麻烦呢……

    短短几天,顺化城的秩序就恢复了正常,而这次发放了顺化城4万3千7百多户的马尾银票,秦铠自然一份不拉向xiǎo越南王申报了费用,这可是越南王盖印签字确认过的欠债,自然还要算上利息。

    只是即便秦铠非常慷慨的只收了1厘的利息,这对于目前一穷二白的xiǎo越南王来说,那也是一笔巨款,即便把各地的税款都征收上来,那也要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能还上几成,那也不好说!不过这会儿xiǎo越南王正在玩着秦铠刚刚设计出来的飞行棋,哪有功夫管这些事情,一切都由丞相宋行做主,大笔一挥,金印盖上后秦铠口袋里已经多了一大笔账面上的钱款。

    而这笔钱的利息和本金,在销售中涨了一倍有余的生活必需品早就把本金给赚回来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等着越南王把各地的税款征缴上来,然后把纸张兑换成银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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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中华介绍:
巨舰大炮的时代,由我们来引领吧!未来战士秦铠带着23世纪中国新技术穿越到清末,以未来中华新科技开创工业之新中国。
秦铠如是说:“我们玩的是科技,振兴的是工业,谈的是理念,打倒的是列强,颠覆的是皇权,提升的是民主……好吧,我吹牛了,在文盲率9o%的地方搞民主是可怕滴,那就搞民生吧,老百姓有钱了还怕没民主!工业中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工业中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工业中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