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驻扎志灵县的目的
第106章驻扎志灵县的目的
志灵作为海防之后的第一个越南大县,这里虽然没有河道直通,但是20里外也能直达一处新修建的码头,而志灵最大的收益来自于当地数量不少的xiǎo型矿山,但是一个月前,各种各样的消息由在海防、志灵传教的法国人带了过来——据说京城已经被法国人控制了!!
这个消息显然引起了官场的一阵húnluàn,不过很快从北面来了一支近500人的军队,领头的是一个年纪轻轻却整天一本正经的军官,几个衙役这不还有映像嘛,就是上回路过这里的上国钦差手下的军队。
这自然是接受任务后出来进行长途拉练的周瑞东两个营,周瑞东拿出越南王的诏书到衙mén里转了一圈,志灵知县李瑞倒也是个明白人,上国钦差的军队来了,这可是个定海神针啊,怕就怕不好伺候。
xiǎo心翼翼打探了周瑞东几句,这话周瑞东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可没有这么拐弯抹角的脾气,却也不点破,到直截了当的跟他说了,“李县令,这志灵我们是肯定要驻扎的,不过不问地方征收补给,也不管你地方上税收,但是我们要在这里招矿山上干活的工人!还有就是替我们军队干活的当地人,衙mén里最好不要干涉!”
李瑞一听,这财权不要,也不要地方补给,这种清**队可是稀罕的很,不过既然对方放话了,本来宗主国的军队在当地就无法无天的,现在还和自己约法三章,这条件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自然满口答应,临走是还送上300两的孝敬,周瑞东看了看,也毫不客气的收下拉,有钱不要是傻子,回去当军费。
第二天,志灵四处的城mén口就有穿着奇怪的清**队站上了岗,周瑞东发出了征发夫役的榜文,不过这次和衙mén里以往征发夫役有些差别,工人每三天结算一次工钱,一天三十文,只要老老实实干活的都能拿到这个钱,这可是上国钦差秦大人发出的榜文。
不过显然所有的越南民工都不知道谁是秦大人,那个名头听起来都够震慑人了,这都不知道比志灵县令大上多少级别的大官,自然是可信度大增,而这三十文的薪酬,更是一份非常不错的差事。
干的活很简单,却让县令李瑞大吃了一惊——修营房、修路,这可是明明白白是砸钱的事情啊,这当官的谁都知道的,这修路什么能有什么好处,除了一条官道,其他的路对于县城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因为那样的路不会带来任何的收益。
越南一年三季的土地收益,只需要到时候派到周围的村子里去收就是了,当地的乡绅、保长那个敢拖欠县上一粒谷子呢?这些乡下的土财主那点huāhuā肚肠,衙mén里看mén的衙役都mō的清清楚楚,什么少报土地、少报人丁之类的,那是常态,但是光查查这个,就能把这些土包子折腾死。
所以李瑞到任也快三年了,每年想着法子加税,这还不都顺顺当当的收了上来,反正再干一年,他已经找好路子准备换一任知州做做!这几年折腾的那些银子,可都拿去孝敬河内府的当朝驸马黄佐炎来的。
李瑞很奇怪的关注着这支新来的清**队,他自然没有兴趣去整天跟着,就拍了自己的一个师爷胡金科去,这胡师爷算起来也是华裔出身,不过三十一二岁,不过因为他爷爷是入赘越南人家的,结果他出生之时,就是一个越族人了,不过在家族里,人人却又当他是外人看待,这让他非常不爽,科考无果后就投了衙mén做了师爷,倒也在这官场上hún的颇得道。
胡师爷带了个衙役以巡视为名,时常在工地上逛来逛去,这自然有人报告到周瑞东那里,周瑞东琢磨了一会儿,倒也没有去干扰他们,只是让本地互济会员仔细打探下这边衙mén里官员的情况,教官的大策略非常明显,这越南就是个藩属国,是教官建立功勋的地方,自然要打理扎实!
胡师爷在这边冷眼观察着,结果越看越心惊,这群临时招募起来的农夫,很快修通了第一条通往码头的大道,志灵县户籍登记的壮丁不过三千而已,这次他却看到了至少有八百的劳力出现在这条大道的修造上工地上,而这些工人的组织方面非常有秩序,而那支军队绝对没有动用兵力来参加管理。
工地上涉及银钱的活,都是由军队带来的掌柜管着,而那些民工被编排成十人一xiǎo队的格局,每两个xiǎo组设立一名组长、一名副组长,由这些个当地工人自己推选,然后没两组由一名互济会会员担任xiǎo队长,负责划块进行工作的分配,而几个xiǎo队长向上级的大队长负责,而最终各块路段的进度和质量,最终的大掌柜和下面的几位大队长参与评定。
其中完全不参与道路工程的负责管理的人员仅有不过六七人,但是整个工地上秩序井然,更让人惊奇的是效率出奇的高,短短半个多月,一条通往码头的硬土大路就已经构筑完成,而且还扑上了碎石加固路面。
而更让惊奇的是,这次差役的所有工人都足额获得了工钱,担任xiǎo组长的工人还获得了额外的奖励,更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就连一部分工作出sè的工人,也获得了一xiǎo笔奖金,他派衙役去找来一个获得奖励的工人,那个农夫出身的百姓拿出一张纸片,那是一张证明,由一家署名马尾船政的机构开出,证实这工人的勤奋工作,允许他获得优先的打工权利,同时,上面还恩上了工人的手印。
这县上可是出过几次差役的,自然是不给钱的那种,最多劳役之后能支上两斗陈米,这管理起来,每次衙mén里的衙役出动,还要劳驾驻扎在隔壁老梅口的千总派些个士兵来维持秩序。同样的农民,却做出来完全不一样的效率,这让吃惊不xiǎo。
等到在码头上看到每天数艘蒸汽船运来的大量物资和人力是,更是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那上面卸下来的东西,有一些他是认识的,应该是些个西洋机器,不过具体干什么,就不知道了。
此外这些人还从船上卸下非常巨大的东西,这些玩意,胡师爷倒是在海防城法国战舰上见过,那可绝对是西洋大炮。
现在他猛然明白了,这些上国钦差的士兵为何会出现在志灵,而这个码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些清**队摆明了在做一件事情——控制志灵越南的水路jiāo汇的重地。
周瑞东此时正在忙着清点火炮,这次一共运来了12mén254mm的重炮,带旋转底座和10度仰角的炮架,此外还有120mm速shè炮20mén、马克沁机枪30tǐng,教官jiāo代了他一个任务,把志灵下面这个四河jiāo汇之地彻底控制在马尾的炮火之下。
这个渡口向北是求江直通石山坳煤铁工业基地,向南是青江,青江在此一路向南而去,航道深可走xiǎo型海船,到了下游则斜斜的向西南而走,可以直达越南沿海重镇大禄,沿途都是越北的重要产量区,而大禄到上面的海防城不过区区100海里。
向西的河流截止与海防东面的山区,但是依然有xiǎo河直通海防,而最重要的是,这里向东,通过梅河直入越南北部重镇河内,不过区区120里的河道,梅河在河内府灌入越南的大动脉红河,这里树立起的城堡,就成为了志灵、北宁、谅山三地形成的巨大三角形区域的桥头堡,如何试图越过这里的敌人,都要面临要塞给予他后勤线上的巨大压力。
当初自己拿到这个计划的时候,周瑞东曾经仔细研究过这一代的地形,不过还是对于教官提出的这项计划佩服不已,不过要修建这么一座要塞,说实话,没有教官引导的马尾船政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附近的一处山坡成为了要塞的首选位置,在这里马尾生产的重炮可以轻松覆盖附近的河道,任何船只想要越过河道都需要在最短1500m的距离上接受12mén巨炮和更多的速shè炮的考验,即便是最疯狂的船长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而让他有恃无恐的,则是从求江上游的矿产工业机器大批量运送下来的新式建筑材料——马尾标号水泥,利用山区石灰岩、粘土的巨大优势,很早就开始了土法水泥的制造,最近随着两座水泥转炉的投入生产,水泥的产量大增,大批成品水泥被第一时间送到要塞的工地上。
修路的大批民工在具有的建筑经验的互济会工人的指导下,很快完成了打造地基的任务,而水泥的加入,虽然不能让要塞建设一日千里,但是相比原始的建筑材料,已经将建造速度提高了至少5倍以上。
胡师爷对于这支清**队要在河岸旁建造一座要塞之举十分的不解,要知道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建造这么大型的建筑,绝对是一个惊人的工程!对此,他还sī下跟身后的衙役好好鄙视了几回周瑞东的智商。
不过来了几次后,看到那要塞竟然以惊人的速度已经完成了初步建设,甚至于几mén重炮都被安装在地面上的蒸汽动力卷扬机吊上了炮位后,他彻底的震惊了。回到县城里,琢磨了两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周瑞东站在要塞一处刚刚封顶的炮位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的这边的视角,外墙是厚达一米的巨石和水泥hún合而成,火炮的炮座可以左右旋转150度,上下俯仰10度,他满意的笑了笑!这种要塞里与地方舰队……这种河里能有什么战舰?!教官还真是làng费,那种xiǎo艇,只要一发近失,就能彻底的掀翻罗。
另外两侧可能遭受敌军陆上进攻的位置,都排上了速shè炮和马克沁机枪,加上要塞底层构建的巨大弹yào库、物资仓库、水源,可以这么说,只要弹yào、粮食足够,以500人的防守力量,足够对付上万人的进攻,而且还能造成对方巨大的伤害,这整个就是一座炮楼子!只是,法国人难道真会打到这里嘛?对于这个问题,他不禁有了几分迫切的期待……
正在周瑞东联想翩翩的时候,有亲兵上来禀告,“周指挥,志灵县衙的胡师爷来求见你?”
周瑞东觉得这名字tǐng耳熟的,立刻想了起来,问道:“就是那个前些时候整天跟着咱们的越南人?”
“是啊,指挥,不高兴见他的话,我就出去让他走?”
周瑞东手一摆,“不!我见见他,正好看看这些越南人是怎么看待我们这支军队的!”
胡师爷进了屋子,看到周瑞东,忙疾步上前伏地就拜,“天朝遗民胡金科拜见大将军!”
说实话,周瑞东倒是给这厮的一番做作吓了一跳,原来这家伙不是来打探消息的,而是来投靠的,连身份都变成上国遗民了……
周瑞东把脸一板,这世界日后想要投靠教官的人,那势必是多如牛máo啊,这家伙也不掂量掂量分量,“胡师爷,不知道今天来有何贵干?”
“大将军,xiǎo人久居越南之地,今天才见上国大军的威势,愿意投入军中,效犬马之劳!”
周瑞东嘲讽的神sè看了这厮一眼,“胡师爷!不知道你是善于行军布阵,还是善于出谋划策,或者是能提枪上马杀敌于前?”
胡金科自然是听出了这其中的意思,这位大将军根本看不上自己,他头一抬,神sè丝毫没有被周瑞东嘲笑后的失态,微微一笑说道:“将军,xiǎo人确实没有那些能耐,说实话,当年科举之时,也未能高中,只得屈身衙mén,做这庶务,这十年衙mén里的经验,就是在下的一点能耐!”
见这胡金科倒是态度不亢不卑,周瑞东倒有了几分意思,自己最烦的就是官场上的应酬,不过这事还偏偏是省不了的,现在倒是有了考校的心思,“哦,那就说说你衙mén里的经验吧!”
“不知道将军想听什么呢?民政还是律法上的?”
民政,周瑞东自诩他学自秦铠的那套工商并重的法子还是非常有效的,便说道:“那就说说这越南的律法吧!”
说他律法,胡金科倒是立刻竹筒子倒豆,哗啦哗啦的说不完了,从越南国的三大律、斩刑十二条,到百姓作jiān犯科处以杖刑的二十xiǎo法,竟然说了足足一刻钟,虽然周瑞东也不能判断这厮说的是不是越南法律,不过看他这说话行云流水都不打一个愣,看得出这厮确实是有些能耐!
他手指敲着桌面,考虑了一下,“胡师爷,你在衙mén里做些什么的?”
第107章 大建设时期
第107章大建设时期
“什么都做,将军,从文书到诉状,不敢说样样jīng通,那也是熟悉的很!”胡金科倒也一点不含糊。
“行!那我就暂时协助我管理军纪,依制量罚,不可疏忽,”周瑞东想了想,这厮在衙mén里,那也是个重要位置,轻易放弃,可不是他的想法,“衙mén那边你先做着,有消息务必先知会我们一下!记得叫我周指挥!”
听到周瑞东话,胡金科也着实兴奋了一下,今天攀上的这棵大树绝对要远远超过那个愚笨的县令,立刻躬身施礼,“谢周指挥提携,下官一定全力为大人打探消息!”
过了正月,河口的要塞的主体工程已经基本完工,利用山体构筑的弹yào库、仓库也正在努力赶工中,炮兵也进行了试shè,自然炸死了不少青河里虾兵蟹将,周瑞东手下那些个只玩过迫击炮的炮兵也算演练过这重炮了。
而秦铠在顺化城的大动作,越南王的公文已经通过信使传到了海防、志灵,胡师爷听到这消息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刚投靠钦差大人的旗下,现在钦差秦大人竟然已经来全面开始掌控越南了,自己这前途还真是一片光明。
他第一个跑来把得到的消息报告给了周瑞东,不过周瑞东比他早两天就拿到了秦铠发来的亲笔信,对整个情况早已了解,按照秦铠的布置,周瑞东所辖部队改编为护**第一营,而周瑞东拿到了六品千总的官身,至于下面把总之类的职务,由他自行委派。
秦铠还随信带来了他草拟的一本《护**军纪》,这自然是根据后世铁军的军纪十条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为蓝本的制度,对违纪的处罚也进行明确的规定,一切标准都是从严治军,绝无姑息,对于刚刚进入正规化的护**,军纪无疑是最重要的战斗力来源。
原本马尾船政保安团就有着严格的纪律,现在更是有了成文成规的军纪,周瑞东立刻在军中设立的军纪官,对军中新兵、老兵都开展的《护**军纪》学习,同时在志灵周围开始了大范围的招募士兵,而原本在求江上游煤铁基地驻扎了一部分新兵也开始了与志灵要塞进行换岗轮训。
要塞主体工程完工后,大批的工人立刻在要塞侧面建造起来一个半永久xìng的军营,而马尾海运公司的商铺已经在志灵迅速的开设完成,大量的货物通过水路得到要塞的码头后,转运到县城里进行销售,这可比海防全走陆路的运输要便捷方便多了。
而按照秦铠的计划,一个大型的货物批发市场在建造在军营旁边,这充分利用了志灵码头水路贯穿越南中部、北部的优势,而且有效的降低了放在海岸线上,那天就被法国人登陆抢了去了巨大危险。
秦铠非常明白此后可能爆发战争的艰巨xìng,法国人非常有强大的海军,中法战争中更是投入了近3万陆军的兵力,3万正规化训练的、而且具有实战经验的陆军,虽然他们也有着这时代的局限xìng,但是秦铠可不会白痴到当这些人抗的都是烧火棍……
现在他这么快马加鞭布置工业,那是因为几天前,他接到了施莱尔领事发来的第一份重要情报,这个德国人,时常送来一些法国的消息,都是些过时的或者是无关紧要的玩意,但是,就在秦铠几乎都要放弃这厮的消息通道时,狡猾的德国人及时的送上了一个大萝卜!
原来……茹费理内阁临时组阁的任期到了,法国人正在忙活着内阁选举,更确切的消息是,因为茹费理内阁在远东的推进进度并不理想,加上非洲扩张并未带来明显的经济预期,所以这次茹费理已经失去了再次组阁的机会……
这让秦铠颇为郁闷,难道历史发生了一些改变嘛,这个大战争头子竟然因为自己xiǎoxiǎo的蝴蝶效应就这样失去了舞台?仔细查阅了历史,事实证明,他这个xiǎo蝴蝶却没能扭转任何的历史大变化,茹费理这个主张永久占领远东殖民地的扩张分子历史上确实在1881年之后暂时休息了一段时间,而后因为法国新内阁对外扩张的无能,战争头子才再一次被推举出来……
他立刻致电施莱尔,感谢他提供的法国消息,不过婉转的向他建议,这种重要的消息应当更加及时,才能体现出双方的合作诚意和sī人友谊。
石山坳,煤铁工业基地,现在这边的主管是马尾炼钢厂的钱青,来到这里后,随行的上百名的技术工和近20名德国技师就开始了炼钢高炉的建设,现在终于完成了初期测试和试产。
从福州马尾千里迢迢跑到这个山窝里来搞钢铁基地,原本就算是钱青也是颇有些想法,不过来到这里后,立刻被这里高质量的无烟煤和高品位的铁矿石所吸引,更为优越的是,这里的煤层富产田天然焦炭,这对于炼铁炼钢绝对是一个极大的优势。
使用煤炭进行高炉炼铁的效果并不十分理想,尤其是其中的硫化物残存在钢铁中,将导致钢板脆xìng大大增加,而且在二次熔炼时也不容易彻底去除,而且普通无烟煤燃烧的温度也远不如焦炭,而有了大量的天然焦炭后,练出的铁水品质也将大幅度提高,这同样也有助于提高后续钢材的质量。
有了这些有利条件后,第一炉的铁水在高炉建成后不到一个半月就出炉了,经过检测,生铁的品质达到了二等品质,这个品质已经可以直接用于一步脱碳的炼钢,生产出普通钢材。这相对于马尾炼钢厂从炼焦开始繁复的钢铁流程,可以说是巨大的进步。
很快第一炉钢水也出炉了,经过轧钢制成钢板后进行测定,品质相当不错,钱青预计这些钢料运去马尾深度加工一下,出产的钢甲肯定好于以往福建本地的铁矿!不过两座炼钢炉进行24xiǎo时运转,已经让这批从马尾来的100多名工人满负荷运转起来了。
就连德国技师看到中国工人的工作状态,也向钱青建议要降低劳动强度,否则这炼钢可不是个简单的活,每一个步骤、流程都需要工人们全力协作,万一引发cào作失误,轻则làng费材料,重则还将造成重大事故。
钱青显然也是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和同来的高级工们商议了一下,只能暂时降低出炉速度,减缓工人劳动强度,同时派人立刻向马尾船政留守的徐国方拍发电报,要求增派工人,同时提出迅速采购新的冶炼设备,加快对这里发现的几座品位不错的铜矿的开发。
而面对这边两座富铁矿和一座富煤矿的高速开采,投入其中的用工成本也大幅度上升。现在围绕着煤铁基地,周围的四邻八乡的村民,除了在家务农的老弱外,年轻人基本都来到这边矿上工作了。
互济会可没少宣传,这是天朝来开办的矿山,福利好待遇高,还有免费午餐供应,当然只是管饱的那种,这越南啥最便宜,那就是一年三熟的大米,还有就是藏不起的水果!要知道这边山区村子里的劳力,一年也未必能赚到几两银子,现在到了矿上,一个月至少900文工钱,这对于农村里的人来说,自然是不可抵挡的yòuhuò。
阿泰是附近傣族村的一名铁匠,以往也就靠着在各个村子里打个农具、修修家什hún口饭吃,整天在各个村子里走动,风餐lù宿的还只能hún个半饱,自从几个月前听说这里开矿场了,强劳力一天30文,还包一顿饱饭,他想都没想就到矿上干活了。
两个月前,他拉着矿上的马车送矿石到附近的仓库,看到很多人正在建造那种一种奇怪的巨大筒子楼,其实那是炼钢的高炉,他自然不知道,只是听说这里要练铁,至于怎么炼铁他可就不懂了。
之后不久,他就看到厂子里招学徒工,条件还tǐng难的,能吃苦耐劳那是最基本的,笨头笨脑自然是不行,同村的王大虎虽然有一把子力气,不过负责挑人的老师傅问了这厮几个问题,就把他打发走了,
阿泰本来也差点被打发罗,因为老王师傅第一个就问他识字不!虽然这时代汉字还是越南唯一的正是官方用文字,但是他一个傣族汉子,那会识得中文,好在老王师傅又询问了他的一些情况,发现他做过铁匠,这倒是有些个做工人的基础,才把他收下。
这一次的招工,彻底改变了阿泰的人生线路,由于他有做铁匠的基础,带他的老师傅用起来倒也顺手,所以学的也很快,不长的时间已经能代替初级工顶在岗位上了,这些优异的表现,让他的薪酬非常顺利的涨到了40文每天。
而工厂来各种机械也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基地里的中级工、高级工几乎都是些多面手,而且几乎都是善于利用机chuáng和刀具,这让一直来只会用铁匠锤的阿泰十分感兴趣,他反正也没家,就泡在厂子里,几个老师傅对于好学的弟子倒也不吝啬,一来二去,倒也让他学会了不少手艺。
而他让这些老师傅颇为看重的一点,就是喜欢动脑筋,在这时代粗线条的机械上,时常还能突发奇想,自己动手维修一番,还真帮着厂子里解决了不少xiǎo问题……此外,工厂里为了提高员工的水平,有固定的老师来教授工人们,上的是大课堂的识字,在老师傅的提醒下,他也非常勤奋的参加了文化课的补习,没多久倒也学了不少字。
今天一早,他刚进厂子,就有老师傅过来告诉他,“阿泰,你去大mén口看告示哦,有好事情……”
到了厂mén口,果然见不少人挤在一向贴布告的墙壁前面,另外还有摆了好多桌子,厂子的四五位高级工都坐在那里,而他们的前面更是排了一长溜工人。
“阿林,这是干什么呢?”阿泰扯住同村的一个工人。
“布告上说,钦差秦大人要开办技术工人学校,凡是经过厂子考核的工人,都能到技术工人学校学习三个月,通过那边的考试就能直接成为初级技术工人啦!初级工啊,每个月2两银子!”阿林说好也飞快的跑去排队了。
“技术工人学校……”
“阿泰,你肯定行的,听老师傅说了,技术学校可是要乘船去的,能看到海来的,还能去大清国!”旁边已经有工人开刷了!
“行不行,老师傅说了算!你们还不去报名!”阿泰嘴里反击了两句。
这个消息立时也把他给冲的有些晕乎,还有这种好事,他也一直琢磨着想升初级工,不过那可是要工作经历的,只有在炼钢炉上独立工作一年之后,各项表现良好,经过年底的考核之后才可能让你升为初级技术工。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争取下,自己在傣族的村子都二十多年了,可从来没踏出过这个地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常听老师傅们说起的马尾船政那个神奇的地方,自己终于有机会去了!
排着长长地队伍里,都是这片群山里土生土长的农家子弟,一个个互相紧张的说笑着,一个个都满怀憧憬……
这个消息引发的轰动,绝不仅仅限于炼钢厂内,当这些工人晚上把消息带回各个村子,显然,这次让这些农家子弟乘上轮船到钦差大人所在的福州去,各家各户都把这看成是煤铁工业基地对当地人的一次恩惠,想必自家的子弟只要努力迟早也能轮上!
结果几天后,各个村落的长老和部族首领都纷纷跑来拜会基地管事钱青,纷纷提出要求,要让自己村里都一些名额!摆nòng起高炉来,钱青那是行家,但是和这些叽里呱啦说着土语,自己还要找个当地的工人做翻译,这一bō人把他折腾得yù哭无泪啊,还好最后当机立断,他找来吴家留守这里刘掌柜跟这些人折腾,这才逃脱升天。
结果一会儿工夫,一屋子的土著首领、长老们都被刘掌柜给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来,临走还用土语向刘掌柜连声感谢,看的正在琢磨工人培训事情的钱青一脸的汗滴滴,这刘掌柜还真是能人啊,跟这些夹杂不清的土著都能打成一片……
他非常好奇的上前问道:“刘掌柜,你还真行啊,这些土著的大爷们说的那些事你都给摆平了,我可是给他们吵翻天了!”
刘掌柜嘿嘿一笑,“钱总管,这里的机器我一点都不懂啊,不过这里的人,怎么看都和咱那地方上差不多,这些土著大爷不就反映些个心理不平衡嘛,我跟他们说了,回去写好了建议,咱都带回去给钦差大人看看!这不,他们都回去琢磨去了……”
钱青一脸黑线,这刘掌柜还真行,这折腾人的事情被他一说,还真变成了一桩好事……
想比周瑞东这边的快速推进,防城县章奎那可是坐观风云、稳坐钓鱼台,随着防城县城外新的工业区建设起来,那些拿到合同的商家纷纷进驻,这里早就规划好了两大块地皮,一边是大规模的纺织厂,这是掌握在马尾船政手里的主业,城里的富户超过6成投资在这里。
纺织厂的经营,这次是由吴金贵调来了他们管理纺织厂的副手陆掌柜来经营,有了管理何家纺织厂的经验,这新纺织厂的经营可顺手的很,而参股的17家本地商人早就对自家本来经营的山货生意失去了信心,原本的买卖都盘点盘点不再经营了,有纺织厂做靠山,大多数商户开始做起了成衣买卖。
准备做成衣制作买卖的本地商户集资的一笔20万白银的资金,准备买下一批缝纫机单干,但是拿到马尾开出来的机器价格后和合作条件时,仔细计算了一下,这才发现,若是不与马尾海贸公司合作,光这机器上的成本就能让他们赚回本钱的时间延长两倍,合计了一下,只得乖乖的接受马尾的条件,成立了这时代第一家马尾成衣行。
成衣行内,马尾船政占六成份额,xiǎo商户们占四成份额,当然,若是算他们的投资,这些商户是不可能拿到这些额度的,章奎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既然你们都加入了公司,那就必须为公司出力,每户把能干活的人手都晒一晒,这些都是算入他们的出资。
然后这成衣的销售,各户分包一至两个省份,同时负责在当地收购棉huā这些原料,,销售金额和采购价值都均列入年底的分红考核,这样轻松省下了成衣的销售网络的建设资金。不过成衣厂投产初期,着实有好一阵子赚不到钱,一是工人稀少,这男工做裁缝的,找十个有九点九个不成!
最后还是知县大人英明,提出可以招募村子里五十的村fù来学习这裁缝的技术,毕竟那个nv人不会缝缝补补,当然由于这个决定的超级大胆,在nv工管理上,完全实行了全公开的管理,里面用的都是nv官,这着实让章奎折腾了一阵,最后还是用了本地招收的士兵家眷来进行基层管理,这才杜绝的那些可能引发的争议。
第108章 整编
第108章整编
这成衣的出现,绝对引发了一场市场风暴,价格相比裁缝店定制便宜三成到四成,而且有同一件衣服有好几种大xiǎo可选,正常身材的人,根本不愁买不到合身的,当然也有不便之处,就是衣服的到底不是量身定制,此外颜sè款式方面也没得选。
这些销售中存在的问题很快就被反馈到成衣厂,这些个商人出身的管理层很快就制定了一些应对措施,多批次、多式样嘛,另外还有价格贵很多的huā布成衣也逐步摆上了衣服成衣厂的工作,而一些手巧有创意的nv工也从制衣工脱颖而出,在获得额外的报酬后,为成衣厂设计各式款式的衣服。
成衣厂销售的第一个月就创造了一个利润的传奇,当统计出来的数据jiāo给章奎时,他也吃了一惊,这成衣的利润高达200%以上,这还是刨除了在外出销售的伙计成本之后算出来的……
秦铠听到这个消息,倒也没有大吃一惊,这衣食住行,穿可是放在第一位的,现在自己开创这个产业还只是个萌芽……nv人可以不吃饭,可以不运动,可以不思考,但是决不不可以不买衣服不装扮自己!当然这时代成衣的生产效率,以秦铠的标准来看,还是一个很低的水平。
章奎在防城干的有声有sè,这点让他tǐng放心的,而他现在正为顺化城的事情伤脑筋呢!经过法国人的洗礼加上内luàn之后,尽快迅速采取了措施平抑了民心,但是顺化城其实还远没有回归正常。
在法国人占领期间,城市的商业系统彻底的崩溃了,各商家死的死、逃的逃,现在对于这顺化城的安全状况,就是秦铠也没什么大的把握,完全暴lù在大海面前的顺化城,还真是一个大蛋糕啊,对方随时可以来咬上一口。
在秦铠暂住的宅子,这顺化城最高的决策者们云集一堂,除了秦铠外,还有许寿山、新任命的护**第三营千总薛超,越南丞相宋行、镇东侯阮浦兴,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顺化城的具体处置,上回秦铠就提出过迁都的问题,这座不设防的城市实在让他毫无安全感可言。
薛超对这顺化的防御那是深有体会,给法国人的大炮压的死死的经历,还不过是上个月的故事,“督办,这顺化地理位置实在不行,完完全全是易攻难守,法国人的战舰堵在mén口就能炮轰城楼和多一半的内城,这仗怎么打!我的意见是至少内迁20里,或者直接迁到广智去!”
“秦大人,薛指挥,这全城迁移之事那是十分困难的,这可是20多万人的大城啊,这么着要迁走,实在不容易啊?”宋行立刻提出了不同意见,“而且广智只是个xiǎo城,这么些人去,衣食住行可都是大问题,吃饭还是好解决的问题,这房子呢?一时半会儿可没法子……”
“房子……”薛超嘀咕了句,对于这问题他也没折……“那怎么得也得逐步搬迁!”
“法国人,我感觉暂时不会来,”一旁的许寿山突然说道:“他们这回得了好处,再来的话,也没上回哪些好处,还要和我们在陆上开战,这可有些吃力不讨好!而且,我以为法国人,目前想要占领的并不是顺化,这里背靠大山,和越北之间jiāo通不利,即便要进攻越中、越北的平原城市,最好线路应该是河内和海防两个地方。”
秦铠微微一笑,这许寿山倒是有两把刷子,这分析的进攻线路竟然和后世法军发起的进攻方向完全一致,“yù珊,说的不错,你看看这顺化城该如何来应变呢?”
许寿山一耸肩膀“我们水师可没人啊……这海上,我们可以和法国人打游击,他们奈何不了我们南洋水师!这岸上就看薛超的了!”
薛超撇撇嘴,“督办,我们打着这法国兵可一点都不熊,我和护**三营,督办指那打那,不过法国人那炮也多了点,能让他们不开炮,我就敢打包票把这些个法国佬赶下海去!”
秦铠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问题,现在南洋水师的实力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无法和法国人正面对抗,这导致了今天的被动,而顺化城作为一个沿海的大城,从商业角度来说绝对是大有可为的,不过现在法国人的炮口指着这里,自己可谓是举步维艰啊。
只要自己的舰队离开顺化……即便是在顺化港内,其实这顺化城还是弱不禁风的,而现在一个更重要的变数是这个xiǎo越南王阮福明,自己要在越南站稳脚跟,这个xiǎo木偶可是个宝贝啊!
看起来这顺化还是不得不想办法保全下来,他也琢磨过,万一这顺化陷落,即便没有什么军事上的失利,对于国内而言,那也是一种失败的象征,而保全顺化,显然还是利大于弊的,掌控顺化就意味着掌控了越南法理上的统治权,但是要直面法国人随时可能的突袭……
而现在顺化的权贵中,丞相宋行,目前看来已经彻底的投靠了自己,枪杆子在自己手中,加上宋行主动让宋云泽在当自己亲兵,这可是这时代最普遍的质子表忠的行为,看起来基本上可以放心用了。
而镇东侯阮浦兴,上回找他谈话之后,现在也只是借这家伙的名头先用着,毕竟还有那么些越南亲军,虽然没什么战力,但是也好用于维持秩序。而且用这种无骨头的家伙,用着也方便,等护**整合完毕,架空了军权,那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问题了。
会议之后,秦铠单独留下了这位阮浦兴大将军,给他两个选择,一是像驸马黄佐炎那样,请越南王给他的名义,镇守一方,不过现在越南可选的地盘也不多……第二个选择,是安心在顺化为官,把军权逐步转移,他许他文职的副丞相之职,当然实权么,这个阮将军可不是笨蛋,自然明白,也就是养老的官嘛!
阮浦兴自从那次秦铠和他sī小说]就来]wa~PO]o~。下的jiāo易之后,就明白自己这兵权迟早是不能掌的,这可是一个烫手山芋,捏太紧了只会烫着自己,这次纵使手下杀了保越南王的武已半就是自己的投名状,只是都过了大半个月,这位钦差大人也没给自己个准信,这倒让他有些不安……
今天给自己这两条路,他可看到明白,第一条……那就是一条死路啊,驸马黄佐炎是谁啊,上次跟钦差作对就是他嘛,走他那条路,还是算了吧!那就只有第二条路了!不过鸟尽弓藏,这道理阮浦兴那也是正统世家出身,岂会不懂……
“秦大人的好意下官愧不敢受啊,下官这能耐要镇守一方,现在法国人这般猖獗,恐怕只会误事,这顺化城内现在溃散的亲军已经汇集了有一万三千余人,下官也想尽快移jiāo到薛指挥那里,只是这副丞相之位,我实在是才疏学浅,恐无法胜任!”
这阮浦兴到是个明白人,秦铠原本对这厮颇有些轻视,给他两个选择,其实也是看看这家伙的心思,若是选择外放,那他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大刀,若是在朝堂上做个摆设,那也就多养一个人而已。
不过没想到这家伙军事上无能至极,不过谈到这关系xìng命的话题,这厮倒是十足的jīng明啊,竟然如此低调的表示既不外放也不要高官厚禄,原本也就是打算给他个养老的位置,那他做一个摆设而已,现在倒有了些新的想法。
“阮将军,莫非嫌这副丞相之职不够嘛?”秦铠也懒得跟他拐弯抹角,直接就将军了!
“绝对不是,大人,我只是习惯了军中的闲散,让我每日在官署里,估计要憋死的,下官由一个请求,护**若是行动,我想随军效力,这各地官员,我也颇有些渊源,这方面我还能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对于这阮浦兴的回答,秦铠自然是十分意外,想了想,有越南王族的人士肯为自己效力,这可是一块非常不错的招牌,护**现在已经有了清政fǔ的圣旨、xiǎo越南王的诏书,从法理上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若是阮浦兴肯投靠,那可是锦上添huā的好事!
他点点头,笑道:“镇东侯,若是如此,那你尽快jiāo接这些无用的亲军,我也好让薛指挥早日编练,之后,若你愿意,就来我身边听调吧!”
阮浦兴一听,忙躬身施礼,“谢大人成全!半月内就能完成这兵马的移jiāo!”
离开秦铠的官邸,阮浦兴一行匆匆回到镇东侯府,到里府邸内,已经有人等他多时,这人秦铠也认识,确实翰林学士马林,之前第一回迎接秦铠这位冒牌钦差的三人组之一。
马林看到阮浦兴脸上表情,笑着问道:“大将军,你这事情办妥了?”
“马大人,你给出的主意真不错,那钦差秦大人果然很满意我的回答,这回可要多谢你了!”
“侯爷,那答应我之事,你可要加紧啦!”马林微微一笑。
顺化城外,原来那座庞大的军营,在法国人占领之后,曾经暂时被法国人征用,不过撤退时,法国人进行了一部分破坏,不过由于太过匆忙,倒也有一多半还保持着原样。法国打来时候一哄而散的那快两万亲军,现在到有一半多看看这局势稳了,又跑回来吃军粮了……
对于这些溃兵的事情,秦铠的意思自然是整编,这么一大帮子嘴巴在哪里等着吃粮,绝对是个大负担,不过也不方便上来就给连锅端了,现在既然阮浦兴肯叫出兵权,那就好办了,这整编的活自然是jiāo给了薛超处理。
这万多号人云集在一起,可不是件好处理的事情,秦铠也没jiāo代什么,他只要一个结果,整编出一支可用来守卫顺化城的越南仆从兵!
这些越南兵是什么货sè,在顺化也算有大半年的薛超可是最了解的,平日护**每日训练的时候,没事看热闹的就是这帮子杂兵,原本顺化沦陷前一个个都穿的人模狗样的,现在却一个个破衣烂衫跟乞丐似。
对于秦督办的要求,薛超回去可没少琢磨,还找来手下的那些个把总、队长都找来,让帮着出点子,只是有些可惜的是,除了任命为副千总萧前也是学堂学生外,即便是突击队的马龙也都是保安团出身,让这些家伙冲锋陷阵到倒是一点没有问题,要他们出谋划策,那就问题大罗……
琢磨了xiǎo半天,薛超这厮也没个好主意,倒是想起一个人来,直奔秦铠驻扎的宅子,在侧屋找到正在研究秦铠的《护**军纪》宋云泽。
“云泽!”薛超笑容满面的嚷着。
“薛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看xiǎo弟啊!”宋云泽自然很意外,微微一笑问道。
现在薛超的职务可不得了,在秦铠的体系里绝对属于高层的军官,宋云泽虽然出身也算是不错,不过在秦铠体系里,可没有薛超这等地位,他应该属于那种前途不错的军官,虽然在顺化之战中,他作为薛超副手,不过现在职务,想比已经手握上千兵力的薛超,那可差别太大了。
薛超有求于人,加上他这人本来就没什么架子,嬉皮笑脸的坐到宋云泽旁边,“云泽,自然是有事找你帮忙罗!你可一定要帮我出出主意!”
“什么事情,也能难道薛大人你……法国人在那会儿,你可都没愁成这样,”宋云泽这会儿也十分好奇了。
薛超嘿嘿干笑几声,这问题可比打法国人难啊,“云泽,外面那一万多亲军啊!督办让我整编出一直能用的军队来……那些都是什么人啊,你不是不知道的嘛,看到法国人跑的比兔子还快!”
宋云泽琢磨了一下,他倒是想明白秦铠的意思,看来自家这位大人是要保全顺化的意思,但是想来是手头兵力有限的很,加上这些个亲军到底也都是青壮,不用着实可惜,“薛大人,钦差大人可有什么提示嘛?”
“没有啊!”薛超仔细想了想,很肯定的说道。
宋云泽哦了一声,又想了想,才缓缓的说道:“薛大人,其实这越南军中倒也并非都是一群废物,只是这领兵之辈的无能,若要想找护**这样训练有素亲军,那是绝无可能,不过敢战之兵,倒也不难!我想点将不如jī将……”
薛超对于宋云泽的分析自然是十分认同,“这jī将之法,云泽有什么提议嘛!”
第二天,顺化亲军大营mén里就多出来不少的画卷,这笔法可是拙劣的很,这也没办法,薛超这厮连夜找的城里画师给画的,内容却是法国人在顺化的斑斑劣迹,玩nv人、抢东西、残杀百姓这自然不再话下,就是城里的皇宫大内也给洗劫一空。
这画笔拙劣,这画的意思倒是很好理解,正适合兵营里这些不识字的亲军,这自然是出自秦铠的创意,薛超拿着宋云泽的主意去向他汇报,他脑筋一转,立刻想到了这些个宣传画。别看这些图画工差劲,不过薛超看到那些个士兵看了之后都唉声叹气,想来感触颇多,心中自然更是佩服督办的主意。
随后,营里张贴出了布告,这是以兵部名义张贴的布告,内容并不复杂,鉴于亲军在顺化之战中完全丧失了一支军队的尊严,所以兵部决定顺化亲军全体转移到广智屯田,当然不愿意去屯田的,也可以选择退出军队另谋出路。
这下子这一万多亲军有些茫然了,这屯田军那也是有的,都是地方上的乡勇才干的事情,他们可是京师的近卫亲军,现在也要去屯田……那可丢人丢大啦,脑筋快的立刻就想去找本队的将官,那些个将官却早就让阮浦兴给招去集体失踪,这一会儿那里找得到!而这些人当兵都这么些年了,让他们退出军队另谋出路,那难度也就略低于去跟法国人搏命。
将官没找到,却有护**来了,敲锣打鼓的说是要招不怕死、敢和法国人干的兵,孬货不要,这自然有些个士兵上去问问,这军中能hún就hún,哪有铁定了要去送死的!不料对面负责招兵的军官看看这几个,笑嘻嘻的问道,“护**可不招废柴,要进来可有考试,顺化南北mén跑三圈!tuǐ短跟爬似的就别去了!”
这话jī得几个当兵的血都涌上脑mén,不过这一想,南mén北mén跑一圈都是快六里路了,三圈那可就是快二十里路,走都吃力,还要跑……当时就蔫了!
到底是万多人,这xiǎo半个时辰,也有快20来号当兵的报了名,不过相对这这一万三的基数,可谓是凤máo麟角,马上又护**军官带着就去参加那个南北城mén跑的测试了,这边报名的士兵不多,可看热闹的挤满了兵营的城墙……
这20来还没跑呢,领头的护**军官一脸不屑的样子,把这些家伙都跟孙子似的训斥了一顿,“我知道,你们都是亲军中的好手,法国人来的时候跑的飞快,今天就跑出点水平来,别让我xiǎo看了你们这帮孙子……”
说罢,那军官手一挥,就领队跑了出去,这些个士兵自然都是亲军中有些个能耐、有些个想法的士兵,不过给骂得跟孙子似的却一点脾气都没,人家说的句句事实,这会儿就想在这测试中搬回点面子,一个个都窜的飞快!
第109章 留美学童公案的风波
第章留美学童公案的风波
兵营外那些个护**都哈哈大笑,“果然跟兔子似的……只怕一会儿就变王八罗!”这话显然都是受薛授意的,听得外面的亲军一个个脸涨的黑、却没法子爆!
前面一段路,还有几个亲军的士兵窜在护**军官的前面,不过一会儿工夫,劲道泄了,就被护**军官很轻易的了过去,结果第一个来回的时候,那护**军官已经可以站在原地泡壶茶,一帮子亲军才刚刚跑到,等三圈跑完,2o几个亲军只剩下18个了。
那个护**军官倒是不慌不忙在前面领着队伍,神情还是那副不屑的模样!不过领着剩下的18个人到报名桌的时候,说话倒是客气了几分,“兔崽子们,怎么样,这三个来回有没有服气!半个时辰,老子都原地踏步等你们一半时间啦……”
这18个兵东倒西歪的站在一起,嚷嚷着“大人,服气啦!服气啦!”
“你们这帮兔崽子,看你这熊样,才跑了这点路,就变得这幅模样,那天给法国人追,好像还比今天跑的快嘛!”看到这些士兵的队列,这护**的军官又是大声开骂,这些个兵这会儿早给磨光了锐气,赶忙重新列队……
看到这18个兵用心整起来的队列倒也有模有样,军官这才板着脸来回巡视了几下,大声的评价道:“马马虎虎,这才和农夫有些个差别!”说罢,手一招,立刻有一队护**从后面大车里面捧出来鲜亮整齐的军服给这18个士兵一人一套,然后还有每人一支的毛瑟步枪!
而这十八个兵立时就被宣布升职为队长!他们当中一多半原本在亲军中不过是个卒子而已,没想到这回铁了心竟然搏出位了,立时间对护**可谓是死心塌地的归了心!
这消息自然一下子就传开了,亲军营了显然是炸了锅,这一身军服穿上去,这步枪一背,那可就跟护**一样啦!听说这饷都要多几成……这步枪那可是很多亲军亲眼看到过威力,打起法国人来也不含糊啊,听大将军说过的,比那法国人的枪都要好!
宋云泽设计的jī将、打磨、再收心的计划,很显然这效果是非常不错的,那些不甘心、不愿意在屯田军魂一辈子的士兵立刻都砰砰的心动了,这报名的桌子前立时就排起了长队,以至于薛不得不增加人手来帮助测试新兵。
五天后,一支经过考验和选拔而出的越南护**四营成立了,军队的指挥官是实授从六品卫千总的突击队出身的马龙,这也是薛希望马龙能把这支队伍尽快带出来,毕竟这些亲军的底子差了点,但是怎算可都比农夫强吧!
但是军纪方面要主要的问题,这方面训练马龙也是个行家!另外各队的队长、队长的空缺都安cha华人营的军官,这支越南仆从军人数上一下子就盖过了薛的三营,总计有兵力2647人,此外报名了,但是测试成绩没达标、但是尚可的一批士兵,被编练成四营的后勤队,这后勤队也有73o多人,至于淘汰的则多如牛毛……。
完成整编后,剩余的士兵被整顿起来,马尾海运公司又来招募了一会工人,面对不错的薪酬,一些士兵也动心了,马尾海运也从其中招募到青壮劳力近4千人,一部分愿意离开顺化到外面工作的约多名青壮被送往防城县,剩余的劳力立刻投入到顺化城港口的建设。
顺化城临海的港口属于那种大型临海深水港,沿着城市的一侧,还有一条大河香江灌入大海,这一方面方便的商业的开展,不过另一方面却造成了整个城市安全严重遭受海上的威胁。
顺化的东城门和北城门都安装有火炮,不过确是那种老掉牙的铸铁炮和青铜炮,火力奇差、射程也近的很,上回法国人临走时,大概是太过匆忙,竟然忘记了拆走这几门炮拿回去当废铁烂铜,秦铠看到后,立刻下令全部拆走,这玩意放这里,还不如运回马尾,铁炮没啥大用,这么重的一坨青铜可是好东西……
陪同视察的丞相宋行暗暗叫苦,这位秦大人还真是物尽其用啊,本来想要从他那里搞点钱来把顺化的产业给恢复一下,看起来这难度可不!
站在城楼下,秦铠拿着一张大地图,指着远处香江入海口,“宋丞相,这里按照地图上要建造4座炮台,那三千劳力每人每天三十文工钱,两顿饭,这笔钱由先由马尾海运公司来出,火炮、炮弹、火药都由从福州运来,我算了一下,2o门重炮、2o门射炮、2o门11mm机关炮,加在一起也就差不多7o万两银子吧,这笔钱你可要替我兑现!”
宋行听了也是一脸黑线,这钦差大人还真是精明啊,这造的炮台还不是替你们护**造的嘛,还让我去筹这个钱,现在顺化城挖地三尺也没那么些银子,那就需就派捐吧!这不是7o万两嘛,反正已经是穷得没kù衩了,自己手头也没银子运作,他咬咬牙。
“秦大人,我这丞相现在也可是穷的叮当响啊,要不这次就借足两,除了造炮台的7o万,剩下的我拿来投入到这顺化重建上!您看如何?”
“没问题”秦铠嘿嘿一笑,现在顺化通用的不是咱护**银票嘛,那就继续用着银票嘛,反正顺化现在运作的整个商业系统,几乎都是马尾海运掌控着,可惜自己手头上缺乏银庄的人才,要不真就搞一个银庄,还能赚钱息。
“宋丞相,华商联盟那边你反正也有份的,等炮台造好了,海港这边我会想办法进行封锁的,到时候,除了华商联盟的船只外,其他人就很难进来了,这边我会投产一些产业,到时候你要多扶持一下……”
秦铠看了眼宋行,见这位还在没搞清楚状况,“这事商盟的吴掌柜会跟你详细说,一些在顺化能生产的产品,会放到这边来!可以在本地销售,也可以由船队转运出去,此外军事上的事情,你尽可手~机]看Oo以问薛,民政之事那就烦劳宋丞相啦!”
“秦大人,听你口气,莫非你这就要离开顺化?
秦铠这事也不用瞒着宋行,这边越南朝廷之事,他还需要宋行打理,“还有几日!我奉圣旨要建这护**,三日后,我就要启程!你给我一道提督宣光、越池、河内、北宁四府兵事的旨意……”
宋行一惊,脱口而出,“大人要对付黄佐炎?”
秦铠看了眼宋行,淡淡的说道:“黄佐炎……只不过是跳梁丑尔,宋丞相,你过虑了,若是顺化有什么难以决断之事,可通过英国公司的电报联系我!还有就是,我们商议过的各地的官员调整,你可以逐步推进,反正就那句话,顺者昌逆者亡!”
两天后,秦铠匆匆离开了顺化,这边军务都交给薛,他特别交代,在马尾海运把预定的大批锚雷送到后,立刻封锁这外港湾,防止法国人的sao扰和突袭,炮台加紧督造,顺化能不能守住,还是看这些炮台的挥才行,火炮这边务必要加紧训练,叮嘱完之后,5o1舰为的南洋水师舰队升起的离港的令旗。
秦铠匆匆离开顺化,但是他舰队的目的地却不是越北的港口海防城,三天后,舰队赶回了福州马尾港,上岸后,他并没有回船政,而是直接来见丁日昌。
老丁这段时间可谓是生活丰富多彩,除了官场应酬、古书收集的常规娱乐外,没事还带着衙役到各处“求是学堂”看看这新学推进的情况、听听张简关于福州这新学的设想,这大半年的新学教育,可谓是成果累累。
虽然目前这新学的花费有些多了,每个月光学生的补贴就需要近五千两白银,当然这笔钱现在惯例是马尾船政来开支的,不过这份政绩可是他和张佩纶分摊,对此,他丝毫倒是一点也没有占便宜的觉悟,还时常自夸对这新学的关注远高于花钱办学的秦铠,
秦铠眼巴巴回来了,这位巡抚还真不在衙门,问了几个熟悉的衙役,才知道老丁今天是受张简之邀去为新开的一所初等学堂揭牌。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是一所针对福州城内官宦子弟、贫寒士子的新学,一直来的都是些贫家子弟,这原因很简单,整个大清朝都是玩的科举,你这学校的重点在于西学,当然也是兼顾了儒学,不过儒学与八股可还是差的远了,都这新学出来的学生铁定是考不来科举的,想要入仕的读书人自然不愿意学这些。
张简来了之后,自然现了这个问题,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官宦子弟易出人才,这其中的道理不解释大家也明白,而他致力的新学教育,如果无法吸引这一人群的话,他总觉得那是有欠缺的,所以他特地写了一封建议信给丁日昌。
老丁看了后也大为惊讶,这张简名声不显,没想到这文章却是十分的了得,立意、论据、评论都颇有见解,招他详谈后,立刻拍板同意了他的意见。于是一所招收对象为士子和官宦子弟新学开办了,丁日昌出面延请了本地的大儒在其中传授科举之学,而马尾的教师担任西学的教授。
秦铠赶到学堂时,老丁正在和张简畅谈这福州的教育宏图,看到秦铠,他十分意外的问道:“烈风,你怎么跑回来了?孙复给你的电报收到了!那也用不着急着回来嘛……”
“大人,你又开下官玩笑了……”秦铠心底竖了下中指鄙视一番丁铁jī,如此看到咱穿越人士的人品,不过对于老丁为自己争取的位置,他还是十分的感jī。
丁日昌很明显就是在调侃自己,他回来,确实是因为孙复的电报,电报上说,朝廷关于顺化大捷的封赏下来了,秦铠这次终于升官了,而且是官升三级,直接从四品道员升职到从二品福建布政使司布政使。
看来李中堂大人终于高抬贵手了,这上面没人,还真是不行啊!老丁和李中堂的官场同盟,显然是是促使自己升官的主因。
不过这不是他回来的主因,孙复电报中告知,朝廷年前对“留美幼童公案”有了说法,太后话了,全数召回未曾完成学业的留美学童,现在已有几批学童即将到达上海,北洋那边来询问马尾船政是否要人,这会儿秦铠恨不得直接飞到上海去……
回了巡抚衙门,丁日昌让人把朝廷的文书拿了出来,秦铠展开一开,上面有人果然是不一样啊,满页都是表彰之词,什么“居功不傲、勤勉治军”,什么“孤悬海外、立不世之功勋”,看的秦铠自己的脸皮烧……
不过他现在可是从二品的大员啦,在福州地界上,也就张佩纶、丁日昌两个之下,当然还有个福州将军,不过这时代的福州将军随着八旗军的废置也就是个摆设了,而论官阶,他已经和老丁一个档次了,只是职务略低而已,这布政使可是巡抚、总督之下的席官员。
丁日昌单独把秦铠留了下来,向他交代了三件事情,一是,这件事后,他需要向李中堂那边表示下心意,这是官场上的常例,一定不要随意,老丁也知道秦铠不了解这大清官场规矩,他建议让孙复去办理这事。
其二,此番在越南护**之事,维持现状即可,切不要贪功冒进,你这升官的度,一旦有错,朝廷那帮子清流肯定是口诛笔伐,老丁建议他招安黑旗军后,立刻把黑旗军的指挥权交给云南、广西总兵,这样可以避免黑旗军战败拖累自己。
对于这一条,秦铠不以为然,黑旗军在越南对法战争中其实是屡败屡战,当然也是颇有战果,其实这战力他也颇为怀疑,一支由农夫为主体,黑旗军老兵为骨干的天地会民间武装,装备低劣的情况下,和这时代6军号称“欧洲第一”的法国较量,败了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他们唯一依仗的只是地势,何况后边还有越南人、清国边军在那边拖后腿来着……
现在,这越南已经是囊中之物,法国人想来,先问问自己这护否同意!经过实战的检验,秦铠对与法国人的决战还是信心十足的!但是秦铠很明白,这越南之事,战事胜负是第一位的,但是决定这结果的因素却在外交。自己那个时空,尽管有镇南关大捷,但是越南的藩属国地位最终还是被放弃了。
这其中的原因,后世之人皆言李中堂老朽、卖国,但是究其深层次的实质因素,还是落了那句话——弱国无外交,镇南关大捷之后,云南、广西边境上可战之兵不过两万余,而且不少都是从越南败退回来的清军,而此时,法国海军已经封锁了台湾海峡,占领了基隆的煤矿,获得了动力上的补给基地,6军虽然大败,只不过折损千余士兵,而整个法国远征军人数接近三万,这局面对比的优劣、这是战是和,老谋深算的李中堂那会不知轻重。
不过李中堂也有失算之处,这次对法国的妥协,直接导致了大清国虚弱面目的彻底曝光,以往还整天装作绅士模样的列强们,自然个个不甘弱后,最先行动的恰恰是在中法战争中自称保持中立、甚至不允许法**舰到香港加煤的英吉利,另一藩属国缅甸迅落入他英国人的掌控。
秦铠想到这里,也不便把这些想法直说,不过丁日昌自然从他的神色和口气里知道了他的想法,摇摇头笑道:“烈风,你必然是另有想法,老夫当年也是豪情万丈来的,不过还是叮嘱你,这第三件事就是一切以稳为先,求险求胜未必有错,但还是要处处心,你官场上根基还是太浅,这朝堂之上,没有奥援可是毫无胜算的!”
今天丁日昌突然跟秦铠说的这些话,秦铠不是白痴,自然明白字字玑珠,都是老丁官场的珍贵经验,他琢磨了一下,还是没想明白,老丁让自己去回报李中堂这次的帮忙,难道是让自己去搭上北洋的线?这话也不好直接问……
“大人,有你在,我就一直跟您,不就行了,这朝廷里的事情太复杂了!”
“烈风,老夫都六十好几的人了,还能干上几年!这段时间,虽然心情舒畅,不过这身板却大不如前了,你在这边开创的新学,老夫倒是满意的很,等赋闲养老了,就到学堂里开课授业,倒也是一件幸事!”老丁感慨了一番,话锋一转,“对了,张总督对你颇有好感,你可别忘了!”
这下秦铠算是听明白了,老丁原来是让自己引清流的势力为奥援,细想之下,这倒是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清流本来就是些松散的文人,一项以反“洋务”反“西化”为主论调,与北洋互唱反调,但是……清流中有见识的确是不少,他们的弱点在于实务上!都是能说会道,但是到具体的事务上,还不如那些被他们骂的狗血喷头的地方官吏。
张之洞后来在湖北搞的风风火火的洋务运动,虽然成效显著,但是都是引进的外国落伍技术,而且多有失败的先例,而张佩纶在马尾的败绩更是惨不忍睹。
很显然老丁非常了解自己的长处,而这些正是现在清流一派的短处,而李中堂那边,秦铠自己很清楚,以自己的资历,无论如何都挤不进北洋的核心,丁日昌显然是要自己维持着和北洋的中立……中庸之道啊!秦铠后世可没少听过这词,但是要真正做好这墙头草的角色,他挠挠头,还真是个极度考验的问题啊……
第110章 全都拿下
第110章全都拿下
远东的不夜之城上海,二月底的天气还是充满了寒意,一艘来自海外的“法尼亚”号邮轮靠上了黄埔江口的上海港,一群年龄参差不齐的年轻人扛着各自的行李出现在码头上,他们穿着西式的服装,不过外面套着中式的马褂,和周围的人群相比,显得十分的另类。
码头上人群汹涌,大上海此时已经是远东最繁忙的港口之一,无数的买办、工人围绕着这个产业生存,往来的人流都对这群身着奇怪的年轻人报以了嘲笑的表情,往往都是议论一番之后,然后哈哈大笑而去。
其中有两个年龄最长的男子看到周围情形后,显然这一切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十年的海外生活,原本幻想着回国之时起码能有个正式的欢迎仪式,能有亲人热情的招呼,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显然他们是被遗忘的一族。
“少川,怎么没人来接我们那?难道不知道我们回来了?”个子稍矮、肤sè微黑的那个年轻人侧身问道。
另外一个略高却身材单薄的年轻人忽然自嘲一笑,“眷诚兄,恐怕不是不知道,是没把我们当回事而已!这回突然召回我们,我看不寻常啊!你看,那么些同船的xiǎo弟才不过读到xiǎo学、中学而已……”
“是啊,我们还算是幸运的,能完成学业而回,这些xiǎo弟辛苦了几年,这就半途而废啦!”矮个稍黑的年轻人坐在自己的行李上摇头叹息着。
码头外一处标志这洋货行的楼顶上,李东来正拿着一根千里眼观察者码头上下来的各式人群,一旁他的xiǎo弟杜平也把手搭在眉máo上向远处张望着。
“李哥,你找到了没?都在这里张望半天啦……”杜平看了半天这码头进进出出的人了,终于忍不住问道。
“杜平,你下去找找,我在这里继续看着,这可是我通过道台衙mén的关系好不容易打听到的,肯定是今天到!就是不知道长啥样,要找还真是麻烦!”李东来还在四处搜索,不过这么久也没找到目标,多少有些心急。
没想到杜平跑进码头一会儿工夫就出来了,急匆匆跑上楼来,笑嘻嘻的说道:“李哥,我进去一找就找到了,一大群人呢,都在刚下码头的那地方蹲着,都是20岁不到的xiǎo子,有几个估mō着也就十三四岁吧!衙mén里的人刚到,正在赶那帮xiǎo子上路呢!”
“道台衙mén里的?是那个师爷来的?”
杜平哈哈一笑,“李哥,接这些xiǎo娃娃那用师爷来啊,来了十几个衙役和一个老汉,我估mō着是衙mén里管杂务的吧!”
“……”,李东来无语之余,过来会儿,终于看到码头里慢慢走出来一长溜衣着另类的年轻人和少年,那些脸庞不少看起来都是些稚气未脱的样子,心头不禁嘀咕起来,秦按察使这眼光还真是独特的,竟然专程为这帮子xiǎo娃娃要赶来上海!
其实李东来这也属于瞎猜,秦铠确实要来,不过是要去天津卫,这不是路过上海嘛,顺路来一趟,此外,到上海他这不还另有安排嘛。
出了码头,那衙mén里负责杂务的老汉想来是把这些年轻人都当成货物处理了,也不叫马车,直接在码头外招了三十几辆独轮车,把这些年轻人和少年连同他们的行李都装上车,沿着滨江的大道缓缓向城中的衙mén而去。
这一路上看热闹的人可不少,毕竟这几十辆车上这些奇装异服的年轻人确实太惹人注目了,而前前后后站着的衙役更是冷嘲热讽的一路议论着,时不时冲着那些年轻人指指点点,这更是引发了路人的猜测……
就在路人的诧异和嘲笑中,运送这群年轻人的独轮车来到了法国租界前面,租界的法国兵立刻上来拦阻这些独轮车,示意他们不能进入,那个老汉和两个衙役上前商谈了一下,回头又把这些年轻人赶下独轮车,让他们各自背负起行李,跟随他们继续向前。
一群年轻人只得各自扛起捆扎成大包的行李,他们的行李虽然不值什么钱,都是些生活必需品的被褥、衣服、书籍之类,体积十分庞大,而且也颇为沉重,有些年纪xiǎo的少年只能拖着行李,而那些衙役们一个个都袖手旁边,根本没有搭手的意思。
那几个年长的年轻人看到这情况,也是愤愤不平,不过对于这些官老爷,显然他们也毫无办法,只好互相间帮着带掉几样行李,但是照这个样子,要搬着行李走过租界,那也是非常艰难的一桩事情,尤其对于这群人当中那些才十三四岁的少年。
穿过法租界是到道台衙mén的近道,虽然如此,但此时却变得举步维艰!
这时候,后面忽然慢慢的跟上来一辆马车,似乎看到这情形,马车停了下来,杜平探头出来问道:“你们可是回国的留美学童?”
衙役见有人搭话,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自己是负责押送这些在美利坚‘无法无天、行为不当’的学童,立刻有一个头目上来喝问道:“嗨,衙mén里出差,闲人末生事!”
杜平笑嘻嘻的下了马车,抬眼看了看这衙役,“大人,阿拉可也是替衙mén办事的,福建巡抚丁大人差遣的,行个方便!这是给兄弟们的一点茶资……”说罢,一锭5两的银子已经塞了过来。
这时候,车上的李东来lù了lù头,朝那个头目拱拱手,“这不是万爷!幸会幸会!”
“诶哟,是李爷啊!”这些衙役可都是地头蛇,那会不认识这位近来在上海洋行炙手可热的人物。
李东来朝其他几个衙役拱拱手,“万爷,几位官爷,替巡抚大人办事,给个方便,晚上我做东,来飘香阁坐坐!”
姓万的衙役得了好处,自然笑道,“李爷,怎么福建衙mén对这些留美的xiǎo子感兴趣?”
“具体的我也是听说,马尾船政要招些个人手,可能巡抚大人觉得这些人合适吧!”李东来哈哈一笑,也不多说,“今个我就问下名字,来历,不多耽搁你们,边走边问吧!”
这会儿杜平已经招呼那些学子把行李放到马车后面,看到有人帮忙,这些学子自然是感jī的很,立刻把大件和比较重的行李都搬上了马车,李东来又给了那位管内务的老汉一两银子,nòng来一份名单,一个一个随口询问几句,然后自我介绍一番马尾船政的事情,也没说什么实质xìng的内容,这三十多人询问几句,已然穿过的法租界,到了道台衙mén的后mén附近的一处书院。
到了书院后,衙役们自然是任务完成,万姓衙役可没忘记李东来许的那一桌酒菜,又跑过来客套了两句,约好时间方才离去。使了银子,这学院现在就跟李东来自家院子一般,mén口两个衙役只当两人跑进跑出的不存在……
与那些冷漠的衙役相比,李东来这两人的态度明显的亲热,这一路上帮忙送了大件行李外,到了学院里,还挨个详细和学童们了解情况,折腾到中午,又从附近的饭馆里叫来饭菜,给每位学童送上。
下午时分,终于把这些学童的情况都mō清楚了,才匆匆而去,临走之时,李东来还不忘记给每位学童留下名刺和一份礼金,并且客气的关照他们,“各位学童,若是有任何急事需要我们帮忙的,都可以来找我!”
那两个年龄最长的青年也客气的和李东来道别后,看到对方匆匆而去的身影,稍矮微黑、被称呼为眷诚的那个青年,颇为奇怪的问另外个,“少川,这马尾船政什么来历啊,听起来像是官办造船厂,咱们这里可没有学船舶的吧!”
瘦高青年琢磨了一会儿,也不得要领,“眷诚,我觉得不是坏事,起码看起来,这位福建巡抚的手下抚对我们客气多了!”
很显然,李东来出现,让本来颇为失落的这些留美学童多了一份遐想,但是到了晚饭时间,书院安排的晚餐,却让他们大大的失落了一会,清汤一般的稀粥和咸青菜,而饭堂里其他生员、童生吃的确是白饭和传菜,当然就有几个学童找饭堂的管事问话。
结果给那管事的xiǎo吏一句话给弹了回来,“你们是谁啊,不过是些没功名的xiǎo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求知学院,有功名的廪生才能进来读书吃饭的!给你们吃已经是上面大老爷的恩典了!”
这话让这些海外学子羞愧难当……
与这些留美学童的失意想比,此时秦铠却十二分的得意,他刚准备从马尾启程,就接到了李东来的加急电报,长长一串一共32人,每个人的年龄、学习程度、专业都简单概括了,这一封长达五百多的电报,huā费就达几十两银子,不过他可感觉这银子实在是太值了!
在一长串的名单中,两个让他非常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其中,詹天佑、唐绍仪,这两位刚刚回国的日后的jīng英分子,今年不过二十岁和十九岁。
当然惊喜可不止这一点,32位回国的学童中,10名才上xiǎo学、11人中学,但是出去詹天佑和唐绍仪外,还有9人分别在耶鲁、哈佛、麻省理工等高校进行专业学习,所学专业有物理、化学、金融、建筑,这可都是他迫切需要的人才啊,虽然其中几人没有来得及完成学业,但在这时代的中国,无疑已经是非常难得人才。
不过这些人的名字,在秦铠的搜索后都无法找到任何的历史痕迹,看来他们最后都被短视的清政fǔ派去干那一些完全不着边际的工作,最后彻底湮没在人海之中……
秦铠当即拍发电报给李东来,调动所有的力量,了解这批学童的安排,他即可带着孙复连夜出发,赶往上海。
三天后,赶到到上海的秦铠一下船,李东来就带来了新的消息,就在当天上午,上海道台邵友濂召见了留美学童,因这些学童不谙官场规矩,见了官员也不知道跪拜,当时就有些不悦,询问之后,又因这些学童回答荒谬、答非所问而斥责了几句,现在学童都还在学院里听候道台衙mén分派。
听到这么详细的消息,秦铠也颇为满意,李东来在这上海滩看来是没白hún,他笑道:“东来,这消息太重要了,你可有打听,这邵友濂可有什么熟人,作为我们办事的接引!这事,要请孙师爷去办的,若有个接引的人,那就方便许多。”
“大人,你估计忘了一个人了,上海滩上这人可是能呼风唤雨啊……”李东来在一旁提示道。
“胡大掌柜?”
“正是,而且胡大掌柜可与邵友濂关系相当的密切!”
有了消息,这事情自然办起来利索的很,此番前来,他原本就想见一下这位红顶商人,现在正好,他立刻动身去胡雪岩的府上,这也是他第一次来上海,第一次与这位传奇的顶戴商人会面,虽然两家的贸易已经做的风风火火的。
胡雪岩对于这位素未谋面却实力强大的秦大人自然也是十分好奇,大开宅mén,亲自到mén口迎接,不过见到秦铠不过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却也十分惊讶,恭维一番之后,把秦铠几人迎进大厅。
秦铠此时自然也是十分好奇,这胡惟庸可是中国近代商人的典范,官商出身,至少在一百多年之后,中国还是维系着这个模式,不过现在的老胡已经是个标准的老头,不过保养得很好,长须白发,面sè红润,言语间也是中气十足。
“秦大人,真是贵客啊,今日前来,可要让我做一回东,略表心意才是!”胡雪岩那是深谙官场之道,自然明白秦铠今天亲自来,必然是有大事情,不过客套还是必须的嘛!
秦铠拱手致谢,笑道:“大掌柜,我也是顺路而已,今天来那是有事想请大掌柜给引荐一下邵道台!我这边有些个事情要和道台那边商议一下!”
胡雪岩本来还当是多复杂的事情,现在一听,完全是xiǎo事一件,立刻满口答应,立刻让手下亲信拿着自己的名刺和亲笔信陪同孙复先去道台衙mén,自己则继续陪着秦铠说话,“秦大人,我正好有个不情之请!”
“胡大掌柜,但讲无妨!”
“去年的洋布买卖,我们可算是打垮的日本洋布,现在这棉布生意可是红火的很,又有huā布生意的高利润,我们这阜康丝绸厂正想着是不是要扩大下产量,除了这棉纱外,这国内的生丝买卖还是做的不顺,英国人、法国人都在国内大量采购,打压价格,而我们需要生丝的厂子,反而常常原料不足!”
秦铠的心思咯噔一下就被拎了起来,这也正是他此番前来见胡雪岩的主要原因,老胡去年就叫嚷着要搞生丝的竞争,不过因为huā布生意才刚刚投产,而且那一块的利润大的吓死人,估计忙活改进huā布产能的事情了,到现在也没动静。
孙复此时已经到了道台衙mén,这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若是以福建巡抚或者秦铠这福建布政使的名义来见邵友濂的话,好些问题就不能说的上话,比如提出想要多要一些留美学童,若非邵友濂有意巴结,绝对是官面的道理一大堆,这事上,这位道台绝对不会多说一句担肩膀的话,一切都按规矩来……
现在就要看这位胡大掌柜有多大的能量了,孙复暗暗盘算着价码,虽然秦铠在这件事上大方的出奇,一切都让孙复自己掌握,他就希望一个结果——全部拿下!但是,孙复可不是这么想的,官场上既要给人以甜头,但是绝对不能让对方大开了胃口,那样的话,反而会把事情办砸!
很显然,胡大掌柜没让他失望,他那个亲信持着他的名刺到了道台衙mén完全是一路绿灯,根本连那衙役的常例都免了,一路上的xiǎo官、胥吏看到了都是非常热情的招呼和指引,很快他们就被引到了衙mén偏厅,带路的是衙mén里的韩师爷。
韩师爷进去禀告后,出来悄悄说道:“两位,稍等,真不巧,道台在见贵客,邵大人让我陪你们稍坐,马上就来!”说罢,把两人引到一旁的客厅,上茶后陪着聊了起来,还旁敲侧击的打听起孙复的来历。
孙复倒也不瞒这师爷,衙mén那点事,什么时候能瞒得过内部人士,笑着答道:“在下福州布政司孙复,此番与布政使秦大人出来公干,中堂大人说给我们马尾船政一批学西学的学童,所以顺路来接引下嘛!”
韩师爷一愣,显然没料到是这么芝麻绿豆大的事情,还劳动了胡大掌柜的面子,这位秦大人还真是好大面子啊,不过他显然马上想起来了,这位秦大人……莫非是最近朝堂上的后期之秀嘛,那位在越南立了大军功的人物,“布政司秦大人,莫非是越南……”
“正是!”孙复接口那是一个快啊!
“噢!”韩师爷倒是一惊,这位秦布政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知道这上海滩上摆得出的人物里,胡大掌柜可是数得上号的,竟然为了这点xiǎo事动用这么大面子……“孙大人,这是xiǎo事一桩啊,这批留美学童据说是恼了太后了,铁定了翻不了身了,何须烦劳你们亲自来嘛!”
“是嘛!”孙复故作不知道状,一脸惊讶的说道:“我们丁巡抚大人手头使唤的人紧张,还琢磨着多要些个人手回去呢!”
韩师爷看了看孙复,都是官场里的老狐狸了,这虚虚实实的见得多了,他这福州衙mén显然是要多抓些个人手回去的,却故意这么说话,只是这批留美学童,回来几乎都是没衙mén要的哪一类,也不知道这丁巡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看中这批人。看着孙复倒是个玲珑的人物,今日不妨卖个xiǎo情面给他,日后或许有用的上的地方……
“孙大人,这事其实不难……”
孙复一听,自己前面抛了个话头,这韩师爷若是不接,那就代表对方无意和自己搭搭关系,若是接了话头,那就是肯留个情分,忙接口说道:“韩大人,可否指点一二,兄弟我也承你一份情面啊!我在丁巡抚、秦布政使面上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三言两语,两人之间就完成了这份政治投资的口头契约,这是大清官场的常态,hún迹官场不就靠的这份情面,当然还有实质的东西,那自然要等事情办妥了,双方产生互信之后!
“孙大人,这批留美学童回来可是犯了上头的忌讳,据说中堂大人都发话了,评价这批人‘离经叛道,无父无君’,所以回来后,邵大人也是头痛的很,第一批人好说歹说,都给塞到电报局里去了,这第二批大人正头痛着呢!”
孙复听到这等重要的消息,忙拱手谢过,又打听了一番第一批人员的情况,这韩师爷既然开口了,自然是把这情面卖足了!而孙复则一边闲聊一边盘算着这要人的道理……
过不了一会儿,又xiǎo吏来叫,韩师爷立刻起身,领着他们两个往正厅而去,孙复眼角瞥过,有一人从邵友濂会客的偏厅离开,朝大mén而去,只看到个背影,不过此人背影看起来怎么都觉得眼熟……
胡雪岩那个亲信先进了屋子拜见道台老爷,等出来的时候,凑近了孙复轻声说道:“孙大人,都说好了!有事情尽管明言,邵大人答应办妥贴了!”
孙复点点头,跟着韩师爷进了屋子,落座之后,邵友濂已经客客气气的说道,“孙大人,都是官面上的xiǎo事嘛,丁巡抚有什么要求,尽管明言!”
孙复拱拱手,笑着说道:“邵大人,还不是为了我招些人手嘛!丁巡抚的意思是想尽量要下这批学童,因为大人那边缺些个懂西学的算术和物理的人手,所以这人自然是多多益善啦!”
第章 抢了邓世昌的驾驶员
第章抢了邓世昌的驾驶员
邵友濂一听这话,倒是脸sè一讶,想了想说道:“孙大人,这事原无不可,只是……”
“邵大人明言既是!”孙复这会儿忽然想起来了,mén外看到那个背影是谁,却是北洋的财神盛宣怀是也,自己上回替秦铠去平息棉布生意的麻烦,给这位北洋年轻的督办可送了一大笔银子!
“孙大人,方才你也看到了吧,盛宣怀盛大人来过了,他倒是没确认要这批学童,只是说他们天津水师和招商局缺些能用得上的人手,让我留意有没有合适的……”
孙复也是一郁闷,自己就晚来了这么片刻,就多一桩麻烦事,这盛宣怀既然来要人了,想来这上海道台衙mén不可能不给些人手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借机略一思考,倒是有了个办法,哈哈笑道:“邵大人,这倒是给你添luàn了嘛!不知道北洋那边要什么类型的人?要多少呢?”
“要些个水手,人数……这个倒是没明言!想来少了也不好办!孙大人有什么建议嘛?”邵友濂自然很明锐的嗅到了其中的利益,立刻说话都来了jīng神。
孙复一听这话由头,就知道这邵友濂已经生了捞好处的心思,不过秦大人早说了,huā钱是必须的,这大清官场上没有不huā钱能办事的地方,心中嘿嘿一笑,还说的真对,“邵大人,你看这般处置如何,您帮我从外面募集15个水手,另外跟盛大人回个话,就说这学童里没学船舶的,您给另外找了些……”
邵友濂一听,心中倒是暗赞一番,这福建巡抚衙mén的官员到底是知情知趣啊,这招募15个船员,安家费、预支薪水还有杂七杂八费用算算,报个三五十两不是问题,回头给盛宣怀那里送三五个过去顶了天啦,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当下也满口应下。
孙复自然明白打铁趁热的道理,怀里mō出一封东西递了过去,“邵大人,听说后面还有两批学童岸吧,可否一并拨给我马尾船政!这事丁大人的一点意思,事成后,还有再另外感谢!”
邵友濂收了东西,也光明正大的打开了看看,是阜康银号的银票500两,心中暗喜,脸上却不lù声sè,“那可多谢丁大人了,这点小事不成问题,若是盛大人还来要人,我依旧这般回答他就是了!”
孙复拱手谢过,接过签好的文书,由韩师爷带着去“求知学院”领人。这么一大群人一时间还没有地方安置,秦铠让先安置在同一家饭店里,从学院里充满霉味的旧屋一下子搬到这正儿八经的饭店,对于这些学童显然是变化太大了点,当天晚上的伙食也是饭店的标准,吃上了正儿八经的圆桌面,对于这些出身普通人家的学童来说那可是大享受。
想比孙复在道台衙mén里任务的全面达成,秦铠下午在胡大掌柜家老老实实做了一下午的听众,胡雪岩提出了一大套的振兴中国丝绸工业的大方略,这其中倒也没涉及到生丝的收购问题,不过不说不代表不做。
秦铠婉转的提出了目前可能遭遇到的问题,包括他所知道的后世代胡雪岩遭遇到的战争阻断外贸通道、外资银行掐断资金链,还有就是欧洲、印度可能的生丝大丰收,不过老胡同志还是斗志高涨,一心要和洋鬼子斗一斗法!
让秦铠更郁闷的是,目前提供胡雪岩如此斗志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前一年和小日本的棉布价格ròu搏战,那一战耗时三个月有余,不过阜康银号始终步步领先,一步步把小日本bī上了绝路,现在胡筒子可谓信心爆棚!
而对于秦铠提到了几种可能xìng,胡雪岩这老头还真是脑袋灵活,立刻琢磨出应对办法,一一化解,而且这些办法也切实可行,下面作陪的那些个阜康的大小掌柜也都频频点头,咱胡大掌柜可是宝刀不老啊……
秦铠郁闷的收回了自己的假设,他不是神仙,不能直白的告诉老胡,这些灾难xìng的情况或许是一并发生,而且还后更糟糕的情况跟在后面呢……
回转饭店他的第一件事情,倒也没去见两位还处在成长阶段的历史大人物,而是把李东来找来了,先是对他这段时间的卓越表现好好的肯定了一把,同时允诺他两个位置,一是日后作为马尾商业体系在长江以北的代理人,二是到海外的欧洲或者美利坚开拓新商业基地的挑战xìng工作。
李东来考虑了一分钟,他现在是有家有业,家中还有个小乖乖nv,决定还是留在上海,总管马尾商业体系在华东的发展。
对此,秦铠自然完全同意,另外他特别关照了一件事,让李东来时刻注意阜康银号在上海的生丝生意,对于其中的隐忧,他也直言告之,一旦情况发生,务必第一时间通报到马尾船政。
詹天佑、唐绍仪两人用过晚饭后,十分兴奋的回到客房,他们睡的是四人一间的套间,同屋的是詹天佑的耶鲁大学同学陈金揆、麻省理工的黄祖莲,入住的扬子饭店在寸土寸金的外滩也算是颇为高档的饭店了,站在窗口,已然能看到黄浦江上来往的外国兵舰和巨大的外国货轮。
“少川,今日之事,真是恍若一梦啊!”詹天佑颇有感慨的说道。
“梦什么梦啊,那是遇上贵人了!眷诚兄,我已经基本肯定了这一点!真是让我还琢磨不透的是,这位贵人看中了我们那一点,你看到今天申报上丑化我们的那篇文章了嘛?”唐绍仪抓抓脑袋,一脸沉思者的表情。
陈金揆、黄祖莲两人年纪略小两岁,不过想法没唐绍仪那么复杂,一脸奇怪的表情问道:“《申报》为啥要丑化我们啊,我们不过是些派出去读书的学子……”
“说你们两个脑子简单吧,”唐绍仪鼻子里喷了喷气,发出不屑的声音,拿起一份从大厅里揩油带回来的申报,读到:“国家不惜经费之浩繁,谴诸学徒出洋,孰料出洋之后不知自好,中国第一次出洋并无故家世族,巨商大贾之子弟,其应募而来者类多椎鲁之子,流品殊杂,此等人何足以与言西学,何足以与言水师兵法等事。”
这几个可都是好学生,自然听得明白这些文言的评论,原来自己都被列入“椎鲁之子”的行列,大白话就是笨小子、愚蠢之辈,而且人品还大有问题……
“这些人为神马这么说我们呢?”陈金揆最小,虚岁刚满第一个开口反驳起来!黄祖莲也是同样的问题,两人都盯着唐绍仪,这位是有名的能说会道。
“看我干啥,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跟你们一样在美利坚呆到现在……”唐绍仪不满这两位把他当成质问对象,非常无辜的说道。
詹天佑出来打圆场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聊聊这马尾船政要咱们去干什么吧!”
这时候mén外传来敲mén声,四人一惊,唐绍仪反应最快,第一跑过去开mén,mén外有几个衣着整齐的士兵簇拥着白天来接自己的那个中年师爷和一个年轻的官员……很显然,这年轻官员比那师爷的官职还要高!
“两位大人,里面请!”
这自然是秦铠和孙复,他安排妥帖胡雪岩那档子事情后,马上就来看一下这些个学童,看到冒出来这个瘦高男子,看到自己,说话谈吐倒是一点没变化,秦铠随口猜道:“想必你就是唐绍仪吧!”
“……”唐绍仪这下嘴巴张老大,他确信自己还没有名到让一个高官一眼就认出来的程度,结巴了下,“大……大人,学生正是唐绍仪!”
秦铠看了看这位未来的袁大头的得力助手、护法军财长、民国内阁总理,现在不过是个19岁的máo头小伙,这让他心中充满恶趣,不知道这时代这位不得了的人物能翻腾出神马lànghuā来,微微一笑,拍拍他肩膀,示意前面带路。
到里里面,几个年轻人都已经站直了身躯,不过对于走进来的这位官员竟然年龄也就与他们相仿,几个人都是有些惊讶。
孙复开口介绍道:“几位学童,这位是福建布政使秦大人、兼任马尾船政督办、监管南洋水师兵事,日后你们就要到马尾船政入职,秦大人就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这几个人方才搞明白状况,这位确实是自己的上官,忙施礼。秦铠挥挥手,“无需多礼,坐下坐下!”
秦铠看了看这屋子里几个年轻人,都是些大有可为的年轻人啊,他笑着指了指唐绍仪,“唐绍仪,我认识了,你们几位自我介绍下吧!”
詹天佑先开口说道:“大人,我是耶鲁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生……”
“詹天佑!”秦铠微微一笑,接过了他的话头,饶有兴趣的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微黑的年轻人,这可是个宝啊,近代中国第一位工程师,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工业的大局观,那样的话,自己可就省力多了。
“大人,在下麻省理工学生黄祖莲,学的是物理专业!”
黄祖莲,这个名字秦铠并不是很熟悉,他点点头!
“大人,在下陈金揆,耶鲁大学机械专业!”
陈金揆……陈金揆……秦铠一时间发觉自己对于这名字竟然有些个狠明显的印象,光脑立刻开始了搜索……结果吓了秦铠一跳,原来……原来这厮竟然是开着致远舰撞吉野的那位、邓世昌的管驾。
第112章 越北的控制权
第112章越北的控制权
秦铠表情复杂的看着了眼陈金揆,邓世昌这会儿正和南洋水师的船在福州、广州巡航呢,心中恶趣的盘算着,咱先下手为强,把你的管驾给抢了,看你到时候还撞不撞吉野啦!
秦铠满意的看了看一屋子里的未来jīng英,这可都是宝贝啊,新时代最缺的就是跨世纪的人才嘛,这些都是十一二岁就出国接受西式教育的未来jīng英,而相比马尾船政现在的jīng英人物,如徐国方、伍云这些技术人才,他们的优势在于更加厚重的理论根基,而且十年的海外生涯,无疑在眼界上更要宽阔许多。
“此番回国,感触如何?”他环视几人,笑着问道,看到几个年轻人yù言又止,现在自己算到后世,那也算部级干部啦,平头百姓能和自己平静的说话,那确实有些压力,便又加了一句,“尽快放心大胆说,我希望能听到你们最真心的感受!即便是说错了,那也无事!”
“感触太多了!”唐绍仪能言的本sè立刻就显lù出来了,第一个说道:“这码头上早就是机器轮船的天下,但是我们暂住的求知学院还是300年前一成不变的模样,我等海外求学,本是平常之事,现在却要紧急召回,我听说这第一批学童全进了电报局做了报务员,这安排真是难以评价!”
秦铠点点头,有看了看詹天佑,“詹天佑,你呢?”
很明显,这位科研型人才并不善于这种情形的观察,琢磨了片刻,才说道:“大人,这江南局听说是远东第一流的大厂,我也没去参观过,所以也提出不什么想法,只是我学的土木工程系铁道建设的,在美国已经有大批中国劳工在修筑铁路,这国内似乎还没有这方面的建设……”
这家伙三句不离他本行,秦铠呵呵一笑,想修铁路,那容易啊,只是自己督抚一方了,自然是要大修铁路的,没有这个,工业原料运输那可是大问题!不过现在嘛,也可以在厂里修建xiǎo型铁路线嘛,权当实验!
黄祖莲、陈金揆两个人的回答竟然出人意料的雷同,都对中国在广州之战中的失利耿耿于怀,希望到军中效命,原来两人在美国读书期间都参加过当地的军校学习,黄祖莲还到美国海军学校学习过驾驶,陈金揆则参加过准军事训练,这让秦铠颇为意外,梦想强军的年轻人可都是热血分子,不错不错!
四人都说完之后,也不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二品大员是否满意自己的言论,都做的笔直等着秦铠说话。
“不错,算是在海外开过眼界了,我在这里郑重的欢迎你们加入马尾船政,到了马尾船政,你们将获得与你们能力相匹配的酬劳和职务,这一点我在这里能向你们保证!马尾船政绝对能提供你们实现梦想的机会,但是能不能做到,还需你们自己努力。”
秦铠看了看这四个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唐绍仪,你不是担心学校的问题吗,福州已经有4千名学生在同时传授西学和中文的学校里学习!詹天佑,你不是老琢磨这铁路嘛,此事不用担心,大工业时代,铁路是必须要的,倒是只怕你忙不过来!现在我们大清国的工业,相比西方国家,还只是刚刚起步而已,但是……全中国最先进的工业就在马尾。黄祖莲、陈金揆,你们要加入水师,恰好中国最强大的战舰就在我们南洋水师!”
这番话说完,几个留美学童早已目瞪口呆,若非这位秦铠大人看起来不像是毫无诚信之辈,他们还真当这是在说书讲故事来的。秦铠也微微一笑,转身去了隔壁其他学童的房间,临走留下话来,“好了,今天就说道这里,你们这几日反正无事,就以强国为内容,写一篇策论给我看看!”
等到秦铠一走,这四个人大眼瞪xiǎo眼的模样,显然对今天的遭遇有些难以置信,詹天佑嘀咕了句,“真是很期待!你们相信嘛,大清国会有这样的地方……”然后回头找来鹅máo笔躲到一角奋笔疾书起来。
秦铠在这边乐滋滋的接收留美学童的时候,驻扎在志灵要塞的护**第一营的队伍也在忙碌的调防,周瑞东正在召开营部的紧急会议。
随着部队在志灵扎下脚跟,加上顺化两个个华人营、两个主要为越南少数民族的后勤营的增援的加入,加上本地招募的山民、华人的加入,进行hún编之后,现在周瑞东手上已经有了一支人数多达1500人的护**和一支700人的护**乡勇团!
在队伍建制上,依旧保持着马尾保安团的特sè,10人一xiǎo队、5xiǎo队一中队、5中队一大队,两大队一哨的编制,所以他这个名义上的护营已经严重的超标了,清政fǔ治下的军队一个营不过500余人,他现在一个哨就达到的500人。
而三个哨的把总都是马尾船政的老人马,第一哨由周瑞东指挥,把总是学生兵出身的贺xiǎo均,这厮原本在章奎那里猫着,不过对于驻守河桧这种低难度任务,他强烈要求替换,正巧周瑞东要重新编练,改由副手马匀接手后,调动到一营来了。这第一哨绝对是一营的主力,500人当中有近三分之一是马尾船政的老兵,基层的队长完全是老兵担任。
第二哨的把总是学生兵出身的陈冬,第三哨的把总是保安团队长出身的梁刚,这两哨人马的保安团、学生兵骨干相对少的多,基层xiǎo队长一级都是华人营和后勤营提拔的优秀分子,而中队长、队长一级则是以保安团老兵担任。
而后勤哨的把总是来自学生兵的的骨干方劲,对于掌管这么一支9成以上由华人和当地少数民族组成的辎重部队,方劲本来十分郁闷,也着了周瑞东反映了几次,周瑞东索xìng把几张从秦铠那里抄来的后勤学常识扔给他,这下方劲才不折腾了。
重组后,周瑞东首先抓的就是训练问题,要塞、兵营建成后,每哨兵马都在日夜苦练中,周瑞东更是亲自带领一营进行了至少三次的野外突进拉练,熟悉越南山区的地形作战方式,而秦铠拟定的《训练纪要》、《军官、士兵管理规定》更是要求军官熟练掌握,后世铁军赖以成名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更是要每个士兵的背诵流利。
今天各营的哨长都云集要塞,周瑞东通报了两件事,一是关于志灵县控制权的问题,几天前,志灵县已经投靠的师爷胡金科带来了消息,县令李瑞与河内的驸马黄佐炎沟通,正把这边驻扎的护**情报源源不断的送过去。周瑞东派人拦截了两次确认情况后,于前日发动了一次突袭!
这完全是一次游戏xìng质的战斗,甚至守mén的越南城兵也早被胡金科买通了,第一营兵不血刃就攻入了志灵县衙mén,逮捕了县令李瑞,把他投入大牢,然后周瑞东立刻宣布任命胡金科为志灵县令。
对于这个任命,胡金科多少有些诚惶诚恐,自己也只是打打县令李瑞的xiǎo报告,没先到钦差大人的军队这般的强势,直接就把县令的乌沙给摘了……不过,第二天他就拿到了盖着宣光、越池、河内、北宁四省提督大印的任命书。
而这任命四省提督的事情,早就在官府的邸报中提及过了,这让他更加莫名,却彻底的铁了心,立刻按照周瑞东的布置掌控了志灵的政务,胡金科拿着文告逐一去收买城内的各级官吏,很快就把志灵县收入了周瑞东的管制之下!
第二件事情就是即将首次开展的沿梅河到红河的机动拉练,通过这次拉练,也是为了迅速锻炼部队的战斗力,当然这其中周瑞东还肩负着特殊使命!
地图上几个重要的地点都做了一一标识,周瑞东指着最远端的越池,“这次咱们的远征军拉练从志灵沿梅河到河内,乘现在的蒸汽船顺利的话两日可到,河内到越池,水路约有350里!这次出动武装蒸汽xiǎo火轮3艘,蒸汽货船三艘,由于要带大批货物,只能带350名士兵,三营一哨是这次主力,出兵200人,其他每营50人!有问题嘛?”
“指挥,这次拉练的目的是什么?”三哨的梁刚琢磨了一会儿问道。
“不需要多问,记住,熟悉这条线路上的每一个战略要点,这是目的之一!”
“指挥,这次后勤哨干些什么呢?”方劲最近连的最猛,谁让他那些兵最不给力呢!这次听说给50个名额,自然不甘落后。
“保障一二三哨的补给,三条货船就是你们的任务!每个士兵都要配备5个基数的弹yào!”周瑞东今天发布的命令都是言简意赅的,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越南的即便在河内这一大片平原地带,也是遍布不少的矮丘陵,更要命的是xiǎo河道遍布,而且许多的河道并不适合xiǎo型蒸汽船行驶,只有平地的舟船才能通过,这给后勤保障的运输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所以周瑞东非常明智的制定了这个沿河的进军路线。
“5个基数……”方劲立刻感到压力大增,这单发的ak02步枪的子弹倒是tǐng省的,一个基数不过130发,但是部队里装备的80式冲锋枪那就是个吃子弹大王,一个基数已经达到了10个30发弹夹,还有炮弹、炸yào包,还要吃饭伙食,这又是一大票东西,想想就头痛,他立刻低头拿出纸笔好好计算起来。
“没什么问题就散会了!”周瑞东看各哨的军官都在忙这盘算自己的事情,立刻放他们回去赶快准备,督办专程派人送来的密信可是对这次的行动充满了期待。
三月初八,六艘平地的内河xiǎo火轮吐吐的冒着黑烟从志灵要塞的码头开始了向越南腹地的进军。
上海,这是一个初chūn的傍晚,一场酣畅淋漓的chūn雨刚刚下好,远处的夕阳还留下一抹亮丽,秦铠刚刚赴完胡雪岩的盛宴,正沿着外滩繁华街道独自慢慢的走着,呼吸着这时代的空气,让他感到全身心的舒畅,孙复紧跟在他后面,不远处吕率、罗岩两个慢慢的跟着,身后还有五六个高度警惕的便服亲兵。
秦铠在宴席上再次婉转的表示自己对于生丝原料价格战的反对意见,不过老胡还是异乎寻常的执着,他现在也没有任何有说服力的道理和依据,所以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上海之事基本办妥帖了,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他侧头问旁边的孙复,“孙兄,此番又去天津卫,你还是那个建议嘛?”
孙复看了看秦铠,“烈风,这官场上的事情,不可一步走错,丁大人好不容易与中堂大人达成这个意向,这次中堂大人肯在这事上帮了你,也是对你的考验,若是不合大人的心意,你这往督抚的位置那就添难一分。”
“这淮军与湘军……”
“有丁大人在,这事还不足虑,烈风你这次备下的厚礼,要让中堂大人感觉对你有所掌控才行!烈风,你难道没注意到淮军新秀都是些年轻人嘛?那老十营可就剩下硕果仅存的庆字营和鼎字营啦!所以你这次上位,中堂大人这边必不可少的要走着一步!”
秦铠对于这官场运作的经验只停留在历史教科书的基础上,虽然他现在稳若泰山,若要谈这官场实战经验,比起孙复来,他还是大有不及。两人默默想着如何走这一步关键的棋子,
天津总督衙mén,秦铠要来亲自拜见李中堂的电报早就到了周馥手中,他也正是为这事来见中堂大人的,两人也在低声商谈这……
“务山,这个秦铠还真有些武略,此番奉诏组建越南护**本不是容易之事,没想到竟然也能旗开得胜,我询问过禹廷,对这年轻人也平价颇高,你看此人可否为我们所用?”
“这秦烈风是丁巡抚的嫡系,也算是与我北洋颇有渊源,但是我听说他与湘军关系密切,和俄国人的条约已经签好了,左大帅就要回朝了,中堂大人,下官意思,是不妨在看看!”
“噢……那也好!不过这越南之事还是要抓紧了!”
“大人,京城里最近不太平,清流那些党人整天都在热议中堂大人您签下的‘李宝条约’,这事大人你要多留心,我看恭亲王因为可为这事焦头烂额,是不是可以趁着这次大胜,把条款再改一改!”
“务山,糊涂啊,法国人这两次败在南洋水师手里,我看这都是秦铠战略之功,若论实力,订购的英国、德国之铁甲舰未到,我们万万无法与法国海军正面对抗!而越南陆军方面,我已经电令鼎字军和广西、云南边军进驻越南北宁、太原!我军以逸待劳,以鼎字军为主,秦铠的护**为辅,扼守先要,应该可以阻挡法国人的进攻!”
周馥这才明白,中堂大人早有谋划,这秦铠只不过是一枚xiǎoxiǎo棋子而已,若是收编护**成功,那也是鼎字军前面的炮灰而已,以乌合之众是不可能战胜法国人的,这胜利果实自然需要淮军来获得。
“大人真是运筹帷幄!下官拜服!”周馥笑着恭维道。
时钟飞快的转到了几天后,1881年三月初十,京城这里出了大事情,朝堂之上官员们战战兢兢,一早宫中便传出讣告,慈安太后驾崩,这消息传出,立刻引发了大清官场高层的震动,从恭亲王到李中堂都开始从新审视这朝堂上的新格局,很显然,慈禧太后已经是大清最高的决策人了,一时间,封疆大吏们的表忠文书纷纷汇集到了大内。
而在越南北部的山区道路上,大批清军正在源源不断的向越北的北宁、太原进军,鼎字军的主帅、新任关系巡抚的潘鼎新战战兢兢坐着双人的抬轿走在大军之中,心中却盘算着这次进军如何从越南人身上搜刮出更多的银子。
鼎字军成军之初就深受西洋人影响,对于洋枪之利自然不会等闲视之,现在鼎字营12营士兵都是配备máo瑟前膛步枪,此番带兵到这鸟不拉屎的越南人和法国人开战,他自然知晓法国人都是武器比自家先进,所以傻头傻脑冲锋进攻的事情,自然让给那支什么护**。
反正这些越南人和法国人仇深似海让他们做炮灰那也是物尽其用,只是想到要与法国人硬拼,这是在让他感到不舒服,自己这六千的主力军可不是十几年那批敢拼敢打的淮军,新兵居多,而且日常cào练也早就松懈了,要想靠自己营的主力击破法国人,他可没做个这个梦!想到这里,他大手一挥,让加快进军,争取晚上到北宁城休息,这野外过夜,他才没那个兴趣!
傍晚时分,大军终于赶到了北宁城,却看到城mén紧闭,派过去问话的士兵带回来消息说,对方借口天sè太暗,要求鼎字营先扎营在城外!
第113章 坑爹的北宁府
第113章坑爹的北宁府
潘鼎新当时就怒里,派了亲兵到城楼下去叫骂,没想到城mén上立刻伸出来百来支长枪对这这些亲兵,顿时吓的这些人抱头鼠窜,还有人在城楼上用当地土话大声喊着什么……
问了向导,这位新任的广西巡抚才搞明白,敢情城楼上把自己当成土匪处理了!震怒之余却也找不出理由发作,只得派个千总按照规矩拿着自己的文书、印信去城楼下叫mén,半响城楼上放下来一个吊篮让那个千总把文书、印信吊上去。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城mén一开,跑出来两个越南模样的人,用蹩脚的汉语告诉千总,知府大人有令,说是只允许军官进城休息,其他兵勇留在城外驻扎!
这潘鼎新是什么人,淮军的老人马,十大营现在所果仅存的两位元老啊,虽然心中颇有怒气,不过却不发作,点头允了,带着几十个亲兵和一百多军官就进了城。
进城之时,天sè已经暗了,鼎字营的军官们都接到命令,仔细查看清楚这北宁城的越南军队,不过细看之下,这些鼎字营的军官也是暗暗心惊,两边的士兵密密麻麻的,看起来人数可不少,而且看那阵仗还是训练有素的,只是穿着十分老土,这可跟之前其他路过的州府的兵马不一样。
城里的衙役带着这些神气活现的清**官到了城西一座空置的大宅安顿好,一个军官已经询问起那衙役,这里守城的军官叫什么名字?是越南那支军队?
没想到这衙役一问三不知,只是说这支军队来的时间不长,据说是西面福安来的黑旗军,具体是要说道这军官的名字,更是搞不清楚了。
这些情况很快就汇总到潘鼎新那里,这位淮军大佬立时就怒了,原来是天地会的余孽,琢磨了一下,立刻秘密下令,第二天等大军进了城,立时包围这些黑旗军的营地,正好剿灭了,作为头功报上朝廷。
命令下达后,军官们也没当回事,自己可有着六千人马呢,对面这驻军不过几百,明天进城还不是三下五除二就完事了,进城的百多个人也都是军官,可没带斥候营的人进来,竟然连个派出去探听下黑旗军营地都省了。
潘鼎新让人去酒楼叫来一桌子酒菜,让人找了几个越南xiǎo妞陪着喝酒找乐子,快活的不亦乐乎。而他手下那帮子军官见主官再忙,也就各自找事情去了,直接跑去附近的huā楼喝起了huā酒,这千里出兵跑这旮旯越南的破地方,还不自己找些乐子怎么活啊!
半夜时分,潘鼎新还搂着个越南xiǎo娘热乎着呢,忽然间远处被接二连三爆炸声音惊醒了,多年的军旅生涯倒也没荒废了,他猛的跳了起来,大声问mén外的亲兵队长:“二仔,外面出啥事啦!半夜还闹腾?”
“大人,好像是城mén那边的动静!该不会是外面那帮子húnxiǎo子不高兴驻扎在城外,闹腾起来了吧!我马上派人去查看!”
亲兵这会儿也mō不着头脑,匆匆派人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探查消息的xiǎo兵哭丧着脸跑回来说道:“大人……大人……出大事了,咱们驻扎在城外的营地被人偷袭了!这会儿到处都是大火!”
潘鼎新这会那点酒劲早就给惊醒了,肯定是这帮子黑旗军干的,自己还在琢磨着对付这些个天地会余孽,竟然忘记提防他们了,忙穿戴还带着亲兵直奔北城mén,爬上城楼,就看到外面自己手下扎起来的大营到处是火光,士兵luàn哄哄的到处luàn窜,好些都跑到城楼下面窝着,叫嚷着开城mén。
这会让守城的那些黑旗军一个人都不见了,潘鼎新已经发觉有些不对劲了,让亲兵下去把城mén打开,火把都点起来,收拢这四处的luàn军。
没想到城楼这里火光一亮,竟然招来了几枚炮弹,打在城mén口的墙壁上,顿时那些点的火把的士兵赶忙熄了火,一瞬间这城mén口再次陷入了黑暗,而城外的luàn兵没了方向,又luàn哄哄的开始四处逃窜。
潘鼎新到底是老行伍,立刻命令亲兵在城mén内举起火把,远处的luàn兵看到这里有光,自然就慢慢像这边聚拢了,然后在城mén口把士兵慢慢一个一个收拢进城,又派了亲兵骑着马出去喊话,这军中炸营可不是xiǎo事,等忙乎到天大亮,派了手下几个副将出去清点兵马,结果让他差点气得吐血。
一夜工夫,六千兵马竟然跑散了四成,早晨收拢的兵马只有四千不到,更要命的逃命的士兵把军械都给搞丢了,营中存放的粮草、辎重、火yào的地方被人一把火烧成了平地……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鼎字军的士气一下子降到的冰点。
他气急败坏的带人冲进了北宁府衙mén,这知府也诚惶诚恐的跑出来,毕竟宗主国的军队在自己的辖区内竟然被人偷袭,他地方上也有有重要责任的,不过这责任自然不能揽上身,立刻把这些罪责推给了前面驻扎在城里的黑旗军,而鼎字营的粮草,北宁知府也答应尽快帮忙筹措。
潘鼎新倒是想狠狠地敲诈一笔,不过这边的知府也不是吃素的,一口咬定,要对清军进行补偿的话,需要报到顺化的越南王那边,这可不是好事,报到越南王那边,还不就等于报给朝廷,出师未捷就损兵近半,这给朝廷那帮子清流知道了,还有活路嘛……
他恶狠狠的下达了封口令之后,蹲在北宁等着越南人帮忙筹措粮草,顺便还在四周收罗luàn兵,这几千luàn兵窜入广宁周围后,很快就把这边搞的一团乌烟瘴气,要吃要喝,自然要就地解决,于是乎各个村子里都多了一帮子恶食客!
而在北宁府东面的桂武县,一直军队正在匆匆赶往东面的梅河,看他们的穿着都十分奇怪,与其说像是一支军队,还不如说更像是一队农夫,但是从行军的速度、队伍的军容来说,稍微有些分析能力的人都能分辨出这是一直经过训练军队,而非农夫,前面领军的正是护**第一营第三哨的把总陈刚。
旁边几个大队长围着陈刚嘻嘻哈哈的说笑着,这些都是清一sè的华人营军官,陈刚五天前接令,到北宁府阻击一支南下的军队,当斥候探听到那支军队是从老街过来的清**队时,他心底还有过一丝疑虑,这次的阻击命令可是教官那边直接下达的……
不过作为一个职业军官,他还是毫不迟疑的继续按照计划执行起来,反正这一次他们并非以护**的名义驻防,而是以什么黑旗军的名义,这其中,他非常肯定教官有着深意,只需要严格的执行就是了。
整个计划都早就把把对方算计的死死的,这些淮军果然是军纪涣散!从一开始的调离军官、到半夜的火炮急袭,这次调集的10mén迫击炮发挥了巨大的威力,甚至都没有进行正面的冲击,在第五轮的急shè中,他已经敏锐的发现对方炸营的迹象,那些军队慌慌张张从营盘的各个地方翻越木头营寨,然后遁入黑夜之中,
随后的地面进攻完全是一边倒的战斗,第一批进攻的两个xiǎo队,只付出了微xiǎo的伤亡就突入了军营,点燃了对方的辎重营,熊熊的大火跟快的促使了对方的崩溃,之后,看到城mén口对方的举动,在进行了几轮炮击,清点了人手后,安然撤退!
而今天之所轻松击溃敌军的关键,是第一步的调离对方军官,秦铠作出这个作战计划的时候,也是充分考虑了鼎字军的实际情况,这位潘鼎新虽然在淮军中的是大佬,不过这领兵的能力却差劲的很,而且现在的淮军,军纪散漫,军官不思练兵,士卒只管饱腹!
而在另一个时空里,这位鼎字军的大佬可是出了名的逃跑大王,每战皆溃,而且是一溃几百里,相比另一位淮军的逃跑达人叶志超,这为潘鼎新可是相差无几。跟法国人都没照面,听到黑旗军崩溃的消息,就直接从河内溃败到镇南关,法国人进军后,则直接逃进了广西内陆。
陈刚撤到志灵要塞附近,立刻重新换上了护**的军服,马上派人赶到海防,向福州拍发了约定的报告,同时又派人把情况秘密送往顺化的薛超。
几天后,越南使者带着一封以越南王阮福明名义的国书和一封sī信来拜见南洋大臣刘坤,sī信上感谢南洋大臣对于越南国的关照,派出了南洋水师巡视越南,击退了法国人的入侵,但是同时越南使者又对近期发生在北宁一带的清军劫掠村镇的行为进行了哭诉,并且呈上北宁知府、当地官员的奏章等证物。
刘坤一原本都这藩属国的事情并不是特别在意,不过这涉及到国家颜面的事情,他自然不愿意让法国人如此嚣张,所以在处理上也颇为强硬。不过他最近也tǐng忙的,忙的却不是国战,而是左大帅送来sī信,言及与法国人的越南之战,猛烈抨击李中堂大人的观望态势,还有就是李中堂与法国公使宝海签订的两国合约。
同为湘军系的重臣,两人自然是在朝中互为奥援,现在朝堂之上湘军系的力量已经式微,而原本与湘军还颇有渊源的淮军系李中堂却对湘军大肆打压,属于老帅曾国藩湘军的军队,被陆续并入淮军成为了淮军主力的十大营,结果短短几年,湘军出身的五大营被裁撤得练番号都没有了,这让湘军系统的官员都胆寒。
今天越南使者带来的问题让他有些为难,毕竟这派驻越南的军队都是军机处直接下达的命令,他也是领军十余年的老将了,怎么会不知道这大清国的边军的德行,到了藩属国还不作威作福一番,这种事情嘛……也就安慰这越南人几句过过场么好了!
越南使者又呈送上来一封情报,说是最新从北宁送来的,打开sī信,这内容让他大喜,原来在北宁的luàn军竟然是鼎字营,非常祸害藩属国百姓,败坏我大清声誉,还半夜炸营,把辎重损失殆尽,而且仅仅是因为遇到xiǎo股盗匪……
这越南的盗匪也忒猛了吧,鼎字营那也是淮军劲旅,此番出师越南,不过这潘鼎新他是知道的,整一无能之辈,这两年淮军中的新锐,像聂士成之流早已上位,此番却派战力日下的鼎字军入越南,也可知李中堂求稳求和的心态。不过,现在自己却要感谢这潘鼎新了,送上来这么一个大大的把柄……刘坤一嘿嘿一笑。
秦铠在上海把第二批归国的留美学童收入囊中后,择日启程赶往天津,上海这边全权jiāo给李东来照应,务必把后面陆续归国的留美学童全部接到。
所有的学童第二天在吕率的带领下乘着马车到军港参观了501铁甲舰,面对这艘庞然大物,任何人都会感悟到人类的渺xiǎo,254mm的巨炮口足够让人钻入其中,而重达220公斤的炮弹更人让这些从未见过如此威武武器的学童叹为观止。
船上的水师官兵态度和气,但是却让能让人感受到他们威武的士气,詹天佑听到介绍着船上的部分钢甲来自于马尾炼钢厂的自行研制,自然是十分感兴趣,不过出于保密,他并不知道具体是那些钢甲,但是纵观这艘让人震惊的战舰,即便是任何一处的设施,都需要极高的工业水准才能完成,这让所有人都充满了兴奋,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明证,秦布政使说的果然是真的……
随后,这批学童跟随马尾海运的船只先行返回,21名还在读xiǎo学和中学的,将直接参加初级和高级学校的学习,假以时日,就能很快成为可用的人才。而詹天佑、唐绍仪、陈金揆这11名就读过大学的学童,秦铠亲自写信给徐国方,让他逐一安排合适的岗位进行带教,让他们尽快融入马尾船政的体系!
虽然这批学童中,仅有詹天佑完成了全部学业,而其他10人都因为这次的突然召回中断了学业,但是他们拥有的扎实功底,秦铠相信很快会显lù出应有的优势来,在马尾船政这座准现代工业的大实验场中发挥巨大的催化作用。
再一次踏上天津卫的土地,秦铠颇有些感慨,之前每次来都有丁日昌顶在前面,这一次终于要轮到他自己上场了,看起来一切都在掌握中,他也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不过这确确实实还是很有压力的。
低调入住客栈之后,本想好好考虑下之后的行动,没想到当天晚上,周馥却找上mén来了,这倒是让秦铠有些郁闷,在这天津卫要瞒过李中堂的耳目,还真是不容易啊,忙把这位中堂大人座下的第一幕僚迎进来。
一见面,周馥已经笑着说道:“秦大人,怎么悄悄来到天津卫也不知会一声,老头子虽然老朽了,行动慢了点,那如论如何也要来迎接的嘛!”
“周大人,岂敢岂敢啊!我也是来拜访中堂大人的,这一路颠簸略有些不适,所以想休息一日养足jīng神嘛!请坐请坐!”秦铠把老头让到左手尊位,“周大人,想来是有事找我吧!”
周馥仔细打量了一番秦铠,忽然问道:“秦大人,你不是奉命去越南招安黑旗军了嘛,怎么会又突然跑到天津来了!”
这老狐狸啊,不知道想从我这里打听些什么,秦铠暗中提高了警惕,“越南之事,我已经安排人正在处理,这招安之时,也需要事先联系妥帖嘛,那黑旗军在越北西面山岭之地,jiāo通十分不便,所以尚无结果!”
看到秦铠的表情轻松,说话也是语气平顺,周馥也没察觉什么异样,便噢了一声,“秦大人,你可知中堂大人其实对你颇为看重,市场在我们面前夸奖你jīng通兵略,又懂工商,是在是难得的人才……”
“中堂大人谬赞了!”秦铠哈哈一笑,“我那懂什么兵略,xiǎo胜两场不过是三军用命、运气好一些而已,谈不上兵法战略!”
“秦大人谦虚了!今天我来拜访你,是中堂大人确实有话要问你!”周馥一收微笑的表情,突然十分郑重的问道。
“中堂大人有话问我?”秦铠表情有意外,心中却明白,这之后的问话才是今日的关键,他已经得到了越北北宁府的消息,广州那边越南使者与南洋大臣刘坤一的会谈结果也已经了解,但是湘军系和清流一派至今没听到动静,所以他一路慢走,到了天津还想略作调整!看起来还是有事发生了……
“中堂大人想问,若是以你招募的护**来协助防守山西、河内等地,是否有把握!大人想要知道确切的信息,能不能守住!”周馥表情严肃的问道。
你妹啊,这是什么问题啊,秦铠暗暗竖起来中指,法国人控制了河静山口,沿河而上就是一马平川的越北河内、山西的平原地带,当然其中河流和xiǎo山丘还是有一些的,但是这河流只会让船只众多的法国佬更有机动力!
自己手头的兵力,全部算上,不过是护**志灵要塞一营周瑞东部2200人、驻扎顺化三营薛超部900人、驻扎河桧、防城的二营章奎部队1200人、还有就是驻扎马尾的保安团新军450人,还有仆从军2300余,但是根本算不得数的!真正能投入到一线与法国人对抗的,不过是周瑞东的部队而已!
还要除去防守要塞和石山坳煤铁基地的部队,能出动2000人已经顶天了,以两千对抗可能的法国陆军三万……除非自己脑子秀逗了,才会以为这是一场能获胜的战斗!
第114章 秦铠的算盘、中堂的伎俩
第114章秦铠的算盘、中堂的伎俩
“周大人,不瞒你说,此番协助越南招募护**之事进展还算不错,已经招募一千余人,不过越南**队完全不堪用,我正忙于筹措军饷和器械,恐怕一时间难以形成战力!而且我以为,与法国人之战,那就是国战了!中堂大人若是不全力以赴,必将一败涂地!”秦铠淡淡的说着这些话,似乎是跟他完全无关的一桩事情……
周馥也是一愣,这秦烈风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又扯到中堂大人身上去了,琢磨了一下秦铠的话头,问道:“此话怎讲?”
“咱们大清国的外jiāo之事,朝廷里那些个大佬们似乎都jiāo给中堂大人在忙乎吧!”
“确是如此……”
“那……不知道周大人以为,这中法之战,分出胜负后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周馥琢磨了一下,这问题似乎太大了点,倒也是不好总结,便摇摇头,“不可知啊!”
秦铠对于这周老头一点都不肯动脑子的行为大大鄙视了一番,然后淡淡一笑,“周大人,其实有一点是肯定的,不论大清胜、还是法国胜,这大清还是大清,法兰西还是法兰西!”
周馥想了想,确实如此,法国在强悍也无法吞并大清国,但是大清国要吞并法兰西,远隔万里,更无可能,点点头,“确是这般情形!”
“所以,这是一场局部的战事,法国即便想闹大,也闹不大,30年前几十条战舰就打到北京城下的事情,周大人以为还会发生嘛?”秦铠问的很淡定,心里却不淡定,这事非但会发生,而且还就在20年后成为是事实,不过此时他很确定的周馥的回答。
“那自然不可能的啦,我北洋新军数十万人,洋人岂敢轻视!”周馥到是信心十足的很。
秦铠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所以现在问题是,中堂大人是战是和?”
周馥看了看秦铠,心中暗道,我是来问你能不能搞定法国人的,结果折腾了半天,还折腾到中堂大人那里去了,不过神sè不变,轻轻一笑,“战又若何?和又若何?”
这李中堂的想法,那历史书上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呢,即便不能完全猜到这位大人物想些什么,那可是根据事实推断,李中堂就是想和,而且他的底线就是英国人金登干提供的情报,只是事与愿违,金登干这事上根本就是个情报白痴,这消息一点都不准确。
他拍发给赫德的电报称,法国人对越南的进攻目的只是为了获取红河沿岸的口岸进行贸易,与越南王朝也只是想沿河划分地界,而法国人早起数年前就拟定的灭亡jiāo趾支那的计划,这家伙既然还在一厢情愿的一位法国人不会发动全面进攻。
秦铠看了看周馥,“周大人,我想中堂大人作出战或者和的决定,一定有他的依据!不知道我这个猜想是否对?”
周馥这事上倒是出奇的直率,“秦大人果然是个聪明人,中堂大人可没看走眼!确实是有消息,是通过很可靠的渠道获得的,法国人只是想恐吓下越南,获取更多的贸易口岸而已!”
“有多可靠?”
“非常可靠!”
“噢……但是,据我所知,法国人这次制定的却是全盘灭亡越南国的计划!而非中堂大人所了解的那样!”秦铠非常冷静的抛出了重磅炸弹。
“……秦大人,这消息从何而来?”周馥听了也是一惊,这可是重磅的消息,旁人若是说了他未必在意,只是这秦铠一直在越南前线,他的话不可不认真对待。
“这泰西了解法国人的国家可不少啊!”秦铠像是很随意的说了句,但是这句话却让周馥吃惊不xiǎo。这金登干传来消息的事情,那可都是北洋内部的机密,不过这会儿他可没去细想秦铠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他迫切需要了解的是,这个消息的可靠xìng!
“秦大人,这可是军国大事,你这消息可靠否?”
“可以说是绝对可靠!”
周馥这下子陷入了沉思,若是秦铠所得到的情报是准确的,那中堂大人在越南的布局可就太xiǎo了,法国人真的发狠打过来,顶住了倒也罢了,若是大败的话,大人脸上也不好看啊,朝堂上还免不得给人喷一脸的唾沫星子……
“秦大人,此时非同xiǎo可,是战是和,你有什么建议的话,尽管说,我这就转告中堂大人!”
秦铠琢磨了一会儿,盘算了下手头的资本,现在要击败法国人,以手头的兵力肯定是不够的,而且让他把全部家底都抖出来和法国人硬磕,咱才不干呢!只是,今天来天津卫,那是来想李中堂表达谢意的,自然需要有足够的诚意……
“周大人,这与法国人的战争,绝对不是件轻易能摆平的事情,要死多少人才能让法国人冷静下来,那就让法国人死多少人,这是在我们藩属国的打仗,要拼人力,10个法国也拼不过我们!”
周馥点点头!秦铠看了看他,继续说道:“若是中堂大人想战,怎必须早做准备,这法国人的战舰随时可能冲到大沽炮台来的,务必加派守军,多设大炮、洋枪,下官愿意率南洋水师与法国人死战到底!”
“若是中堂大人想和,那也必须要做好和法国人硬磕一仗的准备,吃了败仗再想和的话,绝对是里外不是人!所以不管是战是和,下官肯请中堂大人增兵越南!与法国人一决胜负!”
周馥一听又是一决胜负,马上问道:“秦大人,这胜负可有把握?”
秦铠嘴角上翘,忽然笑了,“周大人,要听面子话还是直白话?
“自然是直白话啦,秦大人现在说的可是关系国运的大事啊?”
“直说吧,这广西、云南边军军备废弛,恐怕难以担当大任,中堂大人派驻的鼎字营,确实是一直劲旅,但是鼎字军不过五六千人马,还真不知道能否顶住法国人的进攻!法军据我知道的消息,在南越已经有接近三万的兵力了!”
“三万!”周馥对这个消息也是颇为惊讶,显然大清王朝对于这个消息毫不知情,他虽然未曾领过兵,不过在曾国藩和李中堂手下为官多年,那也是知道这军中之事的,三万农夫是没什么可怕的,三万正规的洋鬼子军队,那可不好糊nòng!
看来目的达到了,李中堂那是什么人啊,怎么会看不清楚局面呢,中法战事之后,人人都说李中堂误国,其实分析双方实力,差别确实很悬殊,从人数上来说,法国正面投入战斗的兵力最高时候达到了两万,而清军投入的则达到10万之众,宣光之战,两万众号称jīng锐的清军,进攻仅有600法军防守的宣光,结果数月的围攻,jīng锐尽丧,不得已退兵。
这其中战力的差距实在有些让人嗔目结舌,而让人搞笑的是,这些坚城原本都在越南和中**队的掌握之中,法国人仅仅以一支几百人的先遣队就轻松占领,然后用来对付枪械落后、攻城能力极差的清军,双方将领战术意识上的差距更是明显!
而满清政fǔ的那帮权贵们更是借着国战的名义大搞内斗,在他们看来,最好通过与法国人的战斗把北洋消弱、打垮,然后旗人才能再一次掌握主动,他们的大清国才能再一次的由旗人来掌权。内斗的压力和外敌的强势,显然是促使中法战斗结果的重要因素。
因为……即便是镇南关大捷之后,清军攻克谅山等重镇,其实已经无力进攻越南腹地。面对坚城,落伍的大清国陆军,凭借着6成以上的冷兵器部队,根本无力进攻!
周馥沉思了半响,才抬头问道:“秦大人,难道这越南的战局就无法改变了嘛?”
他自然明白,现在国内越南战局的主导力量并不在李中堂手中,虽然鼎字营现在暂时算是驻越南的统帅,但是军机处、清流党可都盯着那边呢,此番中堂大人和法国公使宝海签订的协议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最新的消息是,军机处的大佬们已经秘密决定要重新和法国人谈判。但是谈判是要有资本的,现在的资本……却还都是这位年轻的福州布政使给挣来的!
“那倒也未必,”秦铠站到了当中考究八仙桌旁,拿起盘子中的一些茶杯,在桌上摆了开了,“周大人请看!”
周馥凑上来,之间桌上摆着五个杯子,他知道秦铠这是在讲解兵事,但是具体这五个杯子代表什么就搞不清除了……
秦铠逐一点着杯子,“这些分别是越南的防御重点,顺化、海防、河内、山西、北宁!”然后他指指下面,“这是法国人占领的南越,从南越进攻越南中部、北部,只有两条路可选,其一是走海路占领海防,然后河道一路向上,占领河内,进而进bī山西、北宁,第二条是从河静山口沿红河向上,直bī重镇山西!”
周馥对这些也是略懂,在一旁用心记下,频频点头!
秦铠又指了指顺化,“顺化是越南中枢,不可有失,我已令护**三营在顺化修筑炮台,协助越南人编练京城亲军,然后以水雷封闭航道,法国人要想进攻顺化,必然付出沉重代价!”
他又指了指河内、山西,“重兵屯集这两战略要点,与法国人打守城战,切断法国人xiǎo炮艇逆流而上的河道,则法国人没有大量火炮的支援,只凭借步兵攻城,我军胜算大增!”
越南之战,河内、山西这两处平原重镇的失守,让法国人轻松找到了囤积战备的地点,而且这里地处腹地,占领之后四通八达,而清**队则处于处处设防、而处处都无防的尴尬境地。
周馥琢磨了片刻,中堂大人可是jiāo代的很清楚,让他来探探秦铠的底细,中堂大人只要一个问题的答案——“越南能不能守!守不守得住!”不过秦铠说来说去只说了一个问题,能守!
却不说守不守得住,若是法国人的目的是攻略越南全境,那么这已经超出了中堂大人签订的条约范畴,也是超了中堂大人的底线,对于位极人臣之顶的他来说,再上一步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如何维持地位和声誉自然是最重要的选择,作为首席幕僚,周馥自然也是如此考虑的。
他抛出了最后的底牌,“秦大人,在越南获得一场、甚至两场大胜,打消法国人占领越南全境的打算,然后再由中堂大人出面谈判,我想这会更加合适一些!”
李中堂的底牌,秦铠已然明白,这次来自己也是来摊底牌的,你李中堂在越南的棋子,咱已经下黑手替你搅合和,不过咱可不是损人不利己的腹黑分子,咱可是处处替你李中堂考虑好了的,那个潘鼎新放哪里就一祸害……
“中堂大人若是有此意,在下愿意效犬马之劳,只是仅仅凭借护**的力量和南洋水师绝对无法对抗这法国人三万远征军的,不知道中堂大人可有增兵之意?”
“增兵?”周馥摇了摇头,“秦大人,这几无可能,不过这云南、广西的边军那是尽可调动,七八万之数还是有的,军机处会下令全力驰援。”
秦铠听了一脸黑线,这些云南、广西的边军又不听我号令,不过这话又不能明说,点头称是,这越南之事议论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秦铠此番来可是挂着聆听中堂大人教诲的牌子,立刻拿出给中堂大人的礼单请这位第一幕僚转jiāo,周馥自然也有一份。
周馥一点也没有谦虚,收下后看了看,脸sè也是一惊,看了眼秦铠,笑着说道:“秦大人,这手笔真不xiǎo,那就愧领啦!”
送走了周馥,秦铠赶忙把孙复叫来,方才和周馥谈话的时候,他就关照了孙复在隔壁屋子听着,这内容也听得**不离十的,一见面,孙复倒是问了句:“烈风,你这般布局,实在是险招啊!”
“何险之有?”
“中堂大人若是用你,这越南之战必然要胜之,否则这兵败的罪责都在你身啊!但是这兵事岂可预料?”
“孙兄,这我自然有分寸,这越南之地,那是你我建功立业的所在,明日中堂大人必然召见我,你看……我需要提些什么要求?”
两人坐下细细商议,到夜深时分才各自歇下!
第二日一早,周馥又来找秦铠,见面就拉上他说是中堂大人让他即刻就去。
直隶总督衙mén,秦铠这是第三回进了,转眼间道台已经变布政使了,这从二品的大员站到那还都是tǐng光鲜了,只可惜这身后那根假辫子、身上这身禽兽袍子,让他走起路来浑身不舒坦。
今天李中堂大人是在别厅召见秦铠的,作陪的人也只有周馥一人而已,昨天周馥连夜就来把秦铠那边谈话得来的消息禀告给了他,对于秦铠提供的那个非常可靠、关于法国人要灭亡越南的消息,他自然十分震惊。
一直来他还是颇为看重与英国人的友谊,而英国人赫德在海关税务司的工作还是得到整个大清政权的认可,每年近3000万两白银的国库收入,说实话,若以让大清的官员来做,他倒是会很不放心。而赫德在英国的代理人金登干的消息,一直是大清在海外仅有的一条比较靠谱的信息渠道,但是这次与秦铠得到的消息的巨大出入,不由得让他担心起来。
他看着下面坐姿颇为端正的秦铠,这个年轻人在这短短的两年里,从丁日昌手下一个普通的官员一跃成为大清政坛的新秀,他还记得前年丁日昌奏报,说制成万用磨chuáng时的情形,没想到这个年轻人飞快崛起,更然他惊讶的是南海海战和编练越南护**的决断……
而就在前天,他在朝堂上的盟友、六王爷奕派人送来密信,湘军大佬两广总督刘坤一弹劾淮军的奏章已经递送到军机处了,随同的还有越南王的国书,这内容让他也大跌眼界,这潘鼎新啊……真是越老越愚蠢了,法国人面前吃败仗也就算了,这碰到越南的土匪,也能折损三成兵马,丢光辎重!真是丢光了淮军的脸……
而现在是需要补台的时候了,潘鼎新肯定是要打板子的,不过那到底是自己的嫡系,蠢一点不要紧,忠心才是最重要的。秦铠……这年轻人倒是颇通世故,此番布政使的职务那自然是丁日昌的面子,不过昨天周馥拿回来的礼单,就算是李中堂这般强壮的心脏,还是非常jī动的多跳了几下!
白银30万两!这应该是这位新任布政使的一大半家底了,这份敬仪,对于大清官场上而言就是一种态度,对于秦铠的这番降低身段的表示,李中堂还是感觉不错的!这价码可以供养一支两万人的正规军一年的军饷、器械,大清的官场可以捐几任知府,而要赚到这笔钱,自己最能赚钱的江南织造局,需要全力开工近半年……
对于这次秦铠来拜见自己的目的,他再清楚不过,布政司使的位置已经是文官的一道坎了,再上去就是督抚一省的巡抚,巡抚已经是人臣之顶,即便是八大总督,也只是官阶稍高,并无上下隶属的关系!
看到盛宣怀之前提过此人jīng于商道,那应该是事实,否则在福建一省之地,怎么也不能赚到这么些银子……想到这里,李中堂微微一笑,“秦布政使,务山已经把你的想法都转告老夫了,年轻人果然是豪气冲天!”
秦铠拱手笑道,“下官年少时就常背诵大人的名句,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yù封侯,大人当年的豪情才是真丈夫啊!”
赤果果的……非常赤果果的马屁!秦铠说的面不改sè心不跳,非常淡定的看着上首的李中堂!这话说出来之后,就连对面坐着如老僧入定的周馥也睁眼再次打量了一番秦铠,这秦烈风还真是不一般啊!!!
李中堂嘿嘿一笑,眯着眼睛想了一想,“秦布政使,务山说你昨日提出要援军,这个我可以给你,不日我就调吴长庆军入越南,以吴长庆为主将,镇守北宁,你为前驱,防御河内、山西,你可有把握克敌制胜!”
秦铠听了差点满头冒汗,这老浆糊,收了咱的重礼,刚把潘鼎新那蠢蛋搞走,这倒好,把吴长庆给支来了,自己这运筹帷幄、掌控越南的大计可就泡了汤!猛的他又想了起来,莫非这其中还有试探之意?不过这脸上可不能有所表示!
他摇摇头,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中堂大人,有潘鼎新大人和吴长庆大人带兵镇守越北,必能克敌制胜,下官定然会与两位大人jīng诚合作的!”
“鼎字军,我另有差遣,”李中堂显然对这问题青苗淡化的带过,继续说道,“广西、云南边军随吴长庆策应护**,在河内、山西固守,秦布政使可有问题?”
秦铠脑筋急转,这吴长庆的兵马也算是淮军中战力最强的一支,袁大头呢?不知道现在再不在军中……这李老头打的什么算盘,让自己抗在前面,庆字军居后等着检战果?自己若是被法国人围了,估计想要指望庆字军和云南、广西的边军解围,那真变成白日做梦了!
想归想,他自然抛出一个问题来解围,“大人,只是下官这护**初建,人手不足啊,防守山西、河内两座大城,恐怕力有未逮吧!”
周馥忽然开口了,“秦大人,这防守的问题,你可与吴长庆大人协商!”
秦铠看了看周馥,这死老头收了咱的好处,这手头可一点都不放松了,又是个坑爹的回答,跟那吴长庆去协商,老吴难道会说咱抗前面,你们护**不行,后面猫着去?不过脸上还是不动声sè,今天原来是两老头串通好了来坑咱啊,那咱也不能做冤大头。
他朝李中堂拱拱手,说话的语音提高了半度,“大人若是如此安排,下官并无异议,不过一旦河内、山西任何一处失守,我也只能退守北宁,不过北宁依下官看来就是一处死敌,两面临河,法军只需乘船截断我军退路,则是不战自溃的局面!”
第115章 扳回先手
第115章扳回先手
秦铠说完看看上首的老狐狸李中堂,他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一旁的周馥这会儿才冒了句人话,“中堂大人,秦布政使分析的确有道理,下官以为当令庆军向前……秦大人,你部可以据守山西,由庆军来防守河内,如何?”
原来两个老狐狸打的这个主意,还是要自己去做炮灰,不过这两个老狐狸再狡猾,也猜不到法国人的第一波攻势是从海防渡海而来,而非走的河静山口的老路,他心底狠狠的嘲讽了一番两只老狐狸,那就让法国人跟你们接接招吧!
秦铠故作思考状,考虑了一下表示没有异议,不过提出来越南招兵的困难,缺饷缺军官缺人缺军械,两支老狐狸感觉今天目的达到了,这些方面倒也没继续为难他。
中堂大人大笔一挥,从江南制造局的库房里拨给了3000支快枪、20万发子弹,缺饷的问题,自然是毫无办法,要啥都可以就是没钱,秦铠讨价还价之后,中堂大人又同意他自行募兵,然后充当护**的军官,毕竟以他们的想法,没有大清军官带领的越南士兵,根本是无法控制的!
临走之时,周馥送他出mén,才悄悄的算是透了句话,算是安慰下看起来饱受他们摧残的秦铠,“秦大人,丁大人早与中堂大人有约,中堂大人对你十分看好,这越南的战事务必多用心,若能取得战果,这督抚之位可期!”
秦铠自然是一脸老实模样,再三谢过,心底则是竖起了几十根中指,不过好在自己今天表现不错,也捞了些便宜,匆匆赶回客栈后,把今天商谈的情况和孙复商议了一下,孙复对于两个老狐狸的yīn险也无可奈何,现在咱们还只能算是棋子,而李中堂才是下棋的人。
正事商议完之后,孙复说道:“烈风,我介绍个人给你,你不是一直缺少帮忙打理文书和杂务的幕僚嘛!”
“噢……孙兄,怎么人会在天津?”
“你先见见,是我们湘军的老弟兄陈炳昆,字元廷,湖南长沙人士,同治一年的举人,与我相识多年,平贼之后便归隐在天津卫,以教书为业,所以我之前就约好,到了天津卫就来投你!”
孙复边走边介绍着,到了客厅,一个矮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已经起身等候着了,孙复先入一步介绍起来,“元廷,这位就是秦布政使!”
那矮个男子四平八稳的拱拱手,“参见秦大人!”
这男子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不过这分沉稳,看得出是做得大事的人,既然孙复介绍给自己,想必是有些能耐的,坐下后,秦铠微微一笑,说道:“陈先生,不知道先生擅长于那些事务?”
陈炳昆想了想,倒也没什么做作的神态,拱拱手说道:“秦大人,在下其实没什么擅长的,就是什么都能帮个手!”
秦铠听了这个回答也是多少有些郁闷,敢情还是个多面手,他看了眼孙复,这位介绍人也不说话,看来得问些事情才能看得出他的能耐,“啊,都了,陈先生,我近日就要赴越南据守,不过越南人并不堪用,你看哪里可以募兵?”
这位显然并不知道秦铠跑越南去的目的,皱了皱眉头,“秦大人,要募多少兵?”
“多多益善!”
陈炳昆看了眼孙复,心中有些不解,这个秦布政使,孙复介绍是个了不得人物,现在看他的脑子好像不大清楚,还真当自己是韩信了,多多益善!!!心中虽然这么想,说话却还是那副神情,“不知道大人对这兵有什么要求嘛?”
“有纪律、听指挥、能识字!三个条件符合两个就可以!”
这个回答还算有点意思,这位想了想,伸出一个巴掌,“大人,给我50个人手,带五千两饷,半个月给你募三千兵,肯定符合你的条件!”
秦铠看了看孙复,孙复冲他点点头,那意思自然是认可这位的能力,“行啊,陈先生,那就有劳你了,五天时间,有马尾海运的人来联系你,人手银子一并jiāo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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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中部最大的城市河内府,这边水路四通八达,而往来商船的税银,那可是越南驸马、提督河内府黄佐炎大人的一块重要收入,今天这负责收税的小吏看到远处吐吐吐冒着黑烟的一溜小火轮时,顿时吓得魂都掉了,一路狂奔的逃出了河道边的屋子,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法国人来了……”
河道口停着两艘小帆船,这是平日里用来拦截往来商船的,船上的士兵听到动静后,也是一哄而散,而码头上停泊的各式小船更是紧张纷纷解开缆绳,只是远处来的船只是逆流而上的,而这些小船想要在逆流中跑过小火轮,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顿时河内码头上luàn作一团!
贺小均站在驾驶室,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码头,呢喃了一句,“河内府啊!红河上最重要的城市!哥来了……这些越南仔也不用这么慌张吧!”
此时,河内城里的都督府早就闹翻了天,第一份急报进来,正在优哉游哉听着小曲的驸马爷黄佐炎差点吓没了魂,顺化城被法国人打下来之后,他就得了忧虑症,整天琢磨着法国人打过来应该怎么办,这问题还没想出结果呢,今天这事怎么就发生啦!
“关闭城mén!下令让黄虎带四个营的兵马立刻上城楼,无论如何不能让法国人靠近!”黄佐炎歇斯底里的吼道。
所以当六艘小火轮慢慢的接近了码头的时候,贺小均早就发现这边奇怪的情形,询问向导后,这个jīngjīng瘦的越南向导倒是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他们同胞的想法了,真是愚蠢的越南人!
他立刻下令靠上码头,然后让亲兵带着诏书去叫城,城楼上的越南副将倒也知道这四省提督的事情,验了诏书后,忙急报提督府的黄佐炎。
黄佐炎听到消息也是一惊,这四省提督的事情摆明了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自己就是提督河内军务、民政的,这下子顺化那边小越南王又派个提督来……
“驸马爷,这来者不善啊!”旁边的阮师爷小心的提醒道。
黄佐炎看了看阮师爷,“怎么说?”
“驸马爷,这红河上走的冒烟的兵船,原本都是法国人才有,这回来的这个护**也有,那他们可就不比法国人好对付啊!我看不宜让这些人入城!”阮师爷提议道。
“你脑子秀逗啊!人家拿着四省提督的官印来压我的,我能不让他们入城嘛!不让他们入城那可就是反了朝廷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派人去传话,城内狭小,军官可入城,士兵请他们在码头扎营!”
结果传令兵去传令后,送回来的结果让黄佐炎又是吃惊了一回,人家6条船的士兵根本没打算进城,只有随船的一些老百姓进了城!不进城最好啦,黄佐炎暗暗考虑着。
“河内是越北第一大城,驻兵有越南军队8000余人,”此时小火轮上,周瑞东正在向所有的军官介绍着附近的情况,“大家看到这里的情况了吧,从红河上的小口径火炮都能轻松轰击到城墙!不过这城墙的厚度超过4米,要轰塌城墙,小口径火炮也不容易办到。”
斥候小队的军官欧阳庆这会儿匆匆进来,“报告周指挥,互济会工作小组已经顺利进入河内,越南人没有派人跟踪或者调查!”
“很好!有什么新情况嘛?”
“黄佐炎似乎对我们很有敌意,在知道周指挥四省提督的身份后,还是命令四个营的军队严阵以待,领兵的是他的族弟,叫黄虎!”
周瑞东轻轻敲了敲桌子,“不管他,让互济会的全力在城内和城外的村子里发展势力,我们继续在这里等消息,各营上岸驻扎,严格戒备!”
“指挥,我们要动手拿下城楼嘛?”“敲掉这姓黄的狗牙,竟然还不让我们进城?”众军官开始议论起来。
周瑞东做了个安静的动作,立刻军官们一个个闭上嘴,盯着他准备听他的指示,“河内是越南中部平原最大的城市,水陆jiāo通方便,你们都把手下的兵看牢了,现在还不到时候,没得到我指示前不得轻动,那个队的人惹出麻烦,立刻派去烧锅炉,军法无情,你们自己掂量好罗!”
“是!!!”众军官一片应答之声。
一天后,城东来了大批商客,守城的几个兵丁正想着痛宰féi羊的时候,却被前面一个恶狠狠的大汉手里那的公文吓了一条,这竟然是京城镇东侯府上的货物,送到城里宋家商铺,这一大批人进城之后,便消失在城内茫茫人海中了。
而城东的宋家商铺,很快就排除人给码头上的周瑞东送来消息,确认因为上次法军入侵的行动,红河上游的山西、越河都已经由黑旗军驻扎协助防守了。得到消息后,当天下午,码头上的六艘小火轮吐吐吐的再次冒起了黑烟,然后在城楼上越南兵紧张的目光中离开的河内城。
离开河内向西而行,这周围情形就越显荒凉,岸上除了偶尔可见一两处兵站外,甚至连上游常见的木船、渔民都难以碰到,向导解释说是因为这里已经靠近河静山口,法国人多次从那边出兵,所以这一代的居民大多逃向上游或者西北的山区的宣光等地。
士兵们对于这次如此轻松的拉练自然是劲道十足,睡觉的睡觉,看风景的看风景,而军官们都忙着查看两岸的山口河道的位置,在地图上用铅笔标注出来,而傍晚时分靠岸后,军官们怎被组织起来,研讨这内陆大河道上的防御和进攻战。
第二日中午时分,远处河道的狭窄之处,一座破旧的城市显露出来了,周瑞东早就开始观察起这座红河三角洲上的重要据点——山西府,相比河内府,这座城市的规模要小的多,而且整体看起来显然是一座军备为主的城市,就连那座临河的码头上也修建了建议的炮台,看得到安放了两尊笨重的铸铁炮,不过火炮所指的方向却是上游的西南面的河静山口。
显然岸上的人很快也发现西面逆流而上的这支船队,立刻岸上响起了铜锣之声,周瑞东很清楚的看到有不少士兵从城内冲出来,手执的武器多时长枪大刀之类,也有很少一些洋枪,这些士兵的军服各式各样,不过城楼上高高飘扬的一面黑sè的旗帜,正是教官和他仔细描述过的居中北斗七星黑sè三角旗帜。
小火轮在江心缓缓停下,作为先锋的贺小均指挥的第一艘则继续缓缓靠向岸边,他自然也看到岸上那些武器杂luàn的士兵,这小子可是油滑的很,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自己一冒头,说不准那个混小子把持不住走火了,擦破皮也是大损失!
所以还没靠上岸,他就让几十个士兵扯着嗓子大声的吼了起来,“大清国钦差拜见三宣副提督刘大人……”
岸上这会儿在城mén口主持防务的是黑旗军左营杨著思,对于这种在红河上开的飞快的小火轮他们可是没少见,都是法国人的兵船,很多还带着小炮,在这河道上打起来十分的厉害,黑旗军一向都是看的着,打不到,也根本打不过!
今天突然从河内方向跑过来这么一溜小火轮,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河内给法国人打下来了,按理那边也有黑旗军人手,应该会来报信的嘛!他倒也没命令立刻开火,因为这会儿听到船上人喊话,用的却是正儿八经的中国话。
他扭头问旁边的亲兵,“李瘦子,他们喊的什么,听清楚了没?”
旁边的一帮亲兵,都侧着脑袋,“杨大哥,好像是什么菜板!!”
“明明是钦差!”杨著思一拍李瘦子的脑袋,“你个笨蛋,什么耳朵,会听成菜板……”赶快带几个人去码头那里迎着,问问清楚了回来回话!
看到对面有人跑出来了侯在码头上,贺小均这才放心让船只靠了上去,拿出文书jiāo给那几个来问话的黑旗军士兵,一会儿工夫岸上的杨著思看到了盖着大清官印文书和越南王的诏书,这才放心的迎了出来。
周瑞东站在驾驶舱看着岸上的动静,见贺小均这家伙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和里面出来的一队黑旗军碰了面,一会儿工夫贺小均又把准备好的礼物送了上去。那是在顺化之战中缴获了一批完好的法国步枪、还有就是马尾军中淘汰下来的前膛máo瑟枪,数量也有近两百支,这些军火对于护**来说完全是垃圾,这对于这完全没有军工基础的黑旗军,那可绝对都是宝贝!
很快贺小均那边发出信号,五艘小火轮慢慢靠上了山西城的简易船码头,周瑞东下船后,杨著思已经跟着贺小均过来了,一番介绍后,双方也没什么虚礼,杨著思告知已经派人去通报刘提督了,立刻把几位军官迎进的山西城。
现在山西城有一个越南人任命的知府,军务则由黑旗军cào办,路上周瑞东自然也旁敲侧击的询问道:“杨统领,前番法国人打过来,不知道你们如何击退他们的?”
说起这事,杨著思倒是十分坦率的实情相告,法国人也没派多少兵,也就四五百人,五六条船,因为在红河上黑旗军也没战船,所以只能任由他们通过,无法拦截,这些法国人到了河内就开始准备攻城,正好刘永福提督带着500人驻扎在河内等着运粮饷,便协助越南的那几千兵马防守。
法国人火枪、火炮厉害,不过打不破河内的城mén,刘提督带着人马半夜从西mén摸出去,袭击了法国人的兵营,激战一夜打死了近百的法国人,可惜的是没能破营,天亮之后,担心被法国人船上的小炮攻击就暂时撤回了城里,而法国人死伤惨重当天就溜回去了。
周瑞东自然是看到黑旗军的装备的,都是老式的鸟铳、火枪,大多数是近身搏斗的冷兵器,这能夜战破敌确实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当下也点头赞叹了几句。
等到了城中的一座大宅子,mén口已经有四五个军官等候着,簇拥着前面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人,看那器宇轩昂的模样,周瑞东已然猜到了这应该就是黑旗军的首领刘永福。
双方的第一次接触都异常的客气,这让周瑞东颇有些诧异的感觉,以他的标准来衡量,这黑旗军应该与大清的军队没有新仇,那也多少有些个旧恨,但是事实上,从第一个出面的杨著思开始,到这位三宣提督刘永福,黑旗军对于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排斥。
“刘大人,在下是护**千总周瑞东,奉福建布政使秦大人的密令来见大人,共商这对抗法国人的大计!”周瑞东先开口说道。
刘永福没有说话,似乎在低头考虑,旁边一个二十来岁书生模样的人先笑着开口问道:“这抗击法国人之事,我们黑旗军早就在做了,不知道你们来相商些什么呢?”
“先生贵姓?”周瑞东一看就知道这位肯定是黑旗军中参谋一类的文士。
“在下侯显,在军中打理些杂务!”这书生是刘永福义弟的小辈,在黑旗军中也是新秀,这会儿也是借题发挥,试探一番。
“侯先生,虽然黑旗军能征惯战,但此番与法国人之战,已是国战,秦布政使大人对提督和黑棋军孤军奋战,素来仰慕,所以此番特向朝廷请了旨意,一力担保,请提督与护起抗击法国人!”周瑞东平素话语不多,但说话向来斩钉截铁,少有废话。
“周大人刚才已经送来两百多支快枪,都是法国枪和德国máo瑟!”一旁的杨著思这会儿chā话说道。
这份大礼确实引起了在座的黑旗军武官们的兴趣,方才有些武官还有疑惑的表情,这会儿可都开始认可周瑞东的诚意了,在战场上见识过法国人的火器之后,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好处,虽然黑旗军也有些缴获,但是不会维修而且弹yào缺乏,这早就当成军中的宝贝了。
现在护下子拿出这么一份大礼,这可比说上一万句话更能体现诚意,当时就有几个武官乐呵呵的冲着周瑞东挑起大拇指。
刘永福显然是个明白人,是该他说话了,这时候也抬头朝周瑞东拱拱手,哈哈一笑,说道:“周大人,这可要代在下谢过秦大人啦,这份厚礼真是愧收啦!不知道秦大人对我这手下的弟兄可有什么安排?”
看到刘永福问这个了,周瑞东知道事情办妥了大半,现在是继续下猛料的时候了,“刘提督,朝廷那边,秦大人已经保举大人为福建守备,归属南洋水师,这黑旗军依旧归大人节制!此外,军中武官,依照职务委派官位,再有军功一并奏请封赏!”
这守备已经是五品的武官,再上几阶就是独领一方的将军了,对于刚刚接受招安的黑旗军来说,这军队不散,那是最大的恩赏,要知道,这受朝廷的招安,还能稳稳当当继续带着自己的兵马,绝对是少之又少的事情。
队伍这个职务刘永福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他收了招安还是要在这前线和法国人打仗的,重要的是给兵权、给武器,这两点显然这位秦布政使都替他想到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位秦布政使的信用了……
不过这一点上似乎完全没有质疑的余地,这位既是大清国的钦差、还有越南王这边封的提督四府兵马官职,不过这等大事自然还是要慎之又慎,他自然要留些时间仔细想想,“周大人,那可多谢秦布政使好意,容我与众位兄弟商议一番,可否?”
周瑞东微微一笑,“刘大人,那在下先告辞了!”
刘永福拱拱手,让杨著思配周瑞东去安排驻扎的营地,马上派人出去,把各营的头目都给叫了回来宣布此事。
杨著思把一营的驻地安排在码头后侧的一处空地上,并没有离去,很快就看到船上下来一队一队的士兵,迅速在空地上开始了扎营,那些士兵和军官挥舞着一种小型的铲子,很快就完成了驻地周围杂物的清楚,并且砍伐来树木构筑起简易工事。很快船上又有不少粗粗的铁管子被几个士兵轻松的抬了下来,安放到工事后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注意到,而士兵和军官们在忙活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区别,就连那位贺把总也忙着指挥扎营,而且不是拿出自己的小铁铲挖掘起来。
周瑞东的几个亲兵给端来了刚刚烧好的茶水,摆放在几块搭起来的石头桌上,杨著思立刻注意到他们背的武器竟然不是法国快枪和德国máo瑟,这厮也是个jīng明人,细细观察之下,立刻发现这些士兵用的长枪似乎跟德国máo瑟很类似,而且军官则很少有用长枪的,而是用一种枪管外围有孔的玩意。
武器无疑对每个军官都有这巨大的吸引力,他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周大人,你这里的士兵和亲兵用的火器似乎很不一样啊!”
周瑞东留这厮在这里慢慢观察就是要起这个效果,哈哈一笑,“杨统领,日后咱们可都是一家人,这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陈胖子!那支步枪过来……”
这仿máo瑟98的ak02型步枪,掂在手上沉甸甸的实在得很,周瑞东看了看周围,不远城墙下面有一块看似无用的木板,他嘿嘿一笑,一拉枪机,举枪平shè,嘭的一声,那块木板上立刻多了一个明显的dòng眼,然后又是一个标准的后拉枪机动作,又是嘭的一枪……
连续5发装子弹shè击完毕后,一旁的杨著思完全愣在哪里了,接过步枪反反复复的观赏了一番,这种一次装填5发子弹的快枪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法国枪和老máo瑟比起这个来那可就逊sè多了!看到这厮爱不释手的模样,周瑞东非常爽快的让他抗了一支回去。
杨著思回去不过一个时辰,又跑来请周瑞东了,路上就把底料都给说了,“刘守备已经同意秦大人的建议,不过希望多拨一些他拿回去的新式快枪!”——
秦铠收到周瑞东发来的电报时,他正在接受财务总管何兴客气的询问,上个月尽管各项收益稳步增加,但是整个马尾的银库却缩水了……
“秦兄弟,前一个月的月底,马尾银库的结余是白银1730万两,这个月账房那边盘点出来的结余只有1600万两,这个月纺织、棉布、小五金、燃料这些大收益上都稳步增长,只是烟草方面的收益发生了一些问题,降了两成!但是成衣方面的收益可是又增加了一块,我让账房算了一下,上个月你这边可是支出了两百六十万两银子!”
第章 科技工业的起源
第章科技工业的起源
秦铠也是一郁闷,自己可没怎么luàn花过钱,不过立刻想了起来,越南顺化城就砸下去一百多万,虽然是印制的银票,但是这货物确是需要真金白银去购置的,不过那是小越南王的长期债务,以后的利息可观的很!此外……最近船坞里在造的平底内河蒸汽船,又在越南大兴土木,还有就是矿业基地和防城县的工业基础投资。
没想到这些地方都没怎么动静呢,自己一向以为家大业大的产业竟然已经倒贴钱了,“何大哥,这些银子的支出手续可完备!”
“这个没问题,我都派人查过了,我原本也以为是有漏dòng,给人伸黑手了!钱都是直接到安排在当地的掌柜手里,数目都直接验过的!章奎、周瑞东、薛超那边都盘过了,不少!徐国方这边厂子里的支出都没问题!”
“那就好,”没想到,这有钱也是状麻烦事情嘛,这时代咋就没有电子银行呢,害得老子还要对着金山银山数银子……秦铠笑着丫丫道,“何大哥,给他们送消息,每月的支出都需打出估算数明细,报到你这里,这叫打预算,每月月底再和你核对!”
何兴琢磨了一下,心底已经对秦铠随口所说这个方案进行了一番完善,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也不知道这秦兄弟脑子里怎么就这么多主意!不过每次秦兄弟出好主意后,他和手下的那帮掌柜总是要忙上一阵……
这时候,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本声,陈桐浦这胖子飞快的挪动的身体,然后敲了一下mén就跑进来了,乐呵呵的冲着秦铠说道:“督办,那个实验终于成功啦!我炼出了你所说的油啦!”
秦铠也是一愣,不过他最近发包出去的技术活太多了,他倒是一时间没想起来到底是要这厮练的什么油,这时候孙翔跟在秦胖子后面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有大半罐黑乎乎、黏糊糊的玩意,看上去跟铺马路的柏油差不多……
咱啥时候布置秦胖子去练柏油啦?秦铠开始搜索起脑袋中的记忆,不过他很快发现孙翔手里那玻璃瓶子里的东西似乎不像柏油那样硬帮帮的,而是像液体一样会流动的……我滴maya,原来是煤焦油啊!
秦铠爬起来,一把从好学生孙翔那里把玻璃瓶子拿拉过来,打开瓶盖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又嗅了嗅那股略带奇怪臭味的空气,狠狠地拍了陈桐浦一下,“陈胖子,什么时候搞出来的?实验室还是工业化啦?”
陈胖子呲牙咧嘴的享受着被秦铠虐待的快感,“大人,下手也太狠了吧!这玩意实验室搞太小儿科了,我这不是刚刚让徐大人那边设计了一套干馏设备嘛!这是第一批成品,我觉得应该是您笔记里记载的煤焦油吧!”
“不错,不错,带我去看看,”秦铠哈哈大笑,回头一看何方还在后面盯着自己呢,这银子亏空还没搞定那,“何大哥,那银子花出去了,我们再想办法赚嘛,别绷着个脸,陈胖子这里这注产业可比那烟草只大不小啊!”
这屋里几个可都是知道烟草那玩意的暴利,现在何兴那边开了4家烟厂日夜加工,外面销路还好的不得了,原本没打算内销的烟卷,没想到却早已泛滥的各个通商口岸,这下子这产能更是不够了!
何兴一听这话倒是吓了一条,自己这捡来的大能耐兄弟一向是能开创新产业了,这回可不知道能搞出些什么产业来,心中也是好奇的很,便跟着一起直奔马尾化工厂。
在化工厂的一侧厂房里,一座圆筒状的机器正在运作,当初设计这干馏机器的时候,完全没有机器的样子和图纸,只有秦铠描述的机器的特征,陈桐浦把这个任务jiāo给了孙翔,这可苦了这小子,走路吃饭都在琢磨这问题。
结果在碰到锅炉车间的主管李雄后,才算琢磨出一点路数了,这玩意其实和锅炉倒是有相同之处,找了徐国方、李雄之后,经过一番设计,这个中间走高温气体加热,完成对无烟煤的干馏过程,最后得到的煤焦油通过上面的金属管导出,经过水冷柜处理导入容器。
这其中细枝末节的问题碰到很多,五六位高级技工可是整整捣鼓了快两个月才完成了今日的试产,产生煤焦油的同时,同步还能生产煤气、氨水化合物、苯类化合物、焦炭,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产业啊,秦铠笑眯眯的看着正在稳定工作的干馏机,一侧的金属导管正把冷却的煤焦油源源不断的导入容器。
不过让秦铠暴怒的是,另一根管子正在把产生的废气排到化工厂高高的烟囱里,然后排到空气当中,立时大声的喊道:“陈桐浦!”
正在洋洋得意的陈胖子吓了一跳,“督办,什么事情啊?”
“立刻停下机器,你除了收集煤焦油外,剩余的废气怎么都给排空了,这废气里的好东西我好像也跟你提起过的吧!”
陈胖子翻了翻自己的随身笔记,这才想起来,“督办,有的,好像是煤气、甲烷、乙烯、氨气、苯类化合物!这个我失误了,光想着煤焦油!”
“那还不赶快去改,这些可都是宝贝,煤气、甲烷可以继续回收燃烧,也可以收集起来作为燃料,对了,这蒸馏分离苯类化合物有没有把握?”
“老师,完全没有问题,这蒸馏机早就有了,等我们琢磨下接上去调试就可以了!”一旁的孙翔已经接口说道:“没想到,这煤炭还真是宝贝啊,一个玩意干馏一下,就能派生出这么些好东西!”
“陈桐浦、孙翔,把你们技术组的都叫来,我有重要事情要布置”,很快陈桐浦的化工研发小组成员都被叫来了,另外两个相关的研发小组组长也来了,秦铠招呼他们到几个技术骨干来到旁边的屋子,他一个一个和这些科技jīng英们打着招呼。
通过近一年多的培养,化工厂的初级工人已经大量增加,其中主要来来源还是艺圃,但是随着针对xìng的技术工人学校的开办,这类人才的培养速度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和艺圃不同的是,技术工人学校直接招收那些具有初等中学的毕业生,然后进行工业化技术的培训,有着很明确的针对xìng,这将逐步取代艺圃,而与现在福州府的蒙学、初等学堂形成一条龙的教育体系,一部分学生升入高等学堂,一部分学生则直接进入技工学校。
“各位,今天我要布置的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研发工程,陈桐浦研发小组在煤炭干馏工艺上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成果,现在我们继续进行的研发,是对这干馏的产品煤焦油以及炼焦废气的再利用,重点在于煤焦油的深度开发!”秦铠非常愉快的指着桌上放着的那瓶黑乎乎的略带臭味的玩意。
在座的都是化工方面的专业人才,虽然他们还对于这瓶糊状物品并不是十分了解,秦铠相信,在自己的战略xìng指导下,这黑乎乎的煤焦油中的一切价值都会被快速的压榨出来!
近代科学对化学工业的影响,最惊人的例子可见于煤炭深加工和衍生物方面,通过干馏,煤除了提供焦炭和供燃烧用的宝贵的煤气外,还给予一种液体即煤焦油。近代西方化学家在这种物质中发现了真正的宝物——种种衍生物,其中包括数百种染料和大量的其他副产品如阿司匹林、冬青油、糖jīng、消毒剂、轻泻剂、香水、摄影用的化学制品、烈xìng炸yào及香橙花jīng等。
秦铠笑眯眯的看着在座的化工高级技术人才,这些可都是自己的掘金机啊,现在万事俱备,还缺一点点jī情,“我今日宣布,研发小组研发成功的每一个专项成果,应用工业化之后,小组成员都可以获得该项成果5%的工业化利润10年的分成!”
这项激励措施立竿见影的起到了兴奋剂的作用,10年工业化利润的分成,这具体代表多少银子,这些整天玩着计算公式的化工专业人才都没办法计算,他们只知道,那是一笔足够让自己富裕一生的、巨额的财富!
其实,这里每一个人现在都算得上是这时代的富裕户,研发组的高级技术工都能拿到每月50两的高薪,这想比其他厂子的高级工,还要多上25%的额外奖励,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些薪酬都是面前这位平日里并不严肃、却极具威信的秦布政使给予的。
两年前他们都只是每月拿着八钱银子的工人,或者在吃着军饷混日子而已,而一切的改变都来自于这位年轻的督办,他们不但获得了翻上几十倍的薪酬,更让他们满意的是他们获得的尊重和地位。
陈学棠是马尾学堂的毕业生,在秦督办没来之前,他被分配到南洋水师当了一名普通的管损员,每天琢磨船底下的各类机器、管道,可以说是水师中最底层的水手。
去年化工厂招人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选择加入,虽然他的化学知识并不熟悉,不过马尾学堂扎实的工科功底,让他很快就在化工组从初级工升到了中级工,而且因为思路开阔、脑子活络,被吸收进了研发小组。
现在每个月能领到27两半的银子,虽然现在南洋水师的同僚们的薪酬也大幅度增加,但是也只能领到他的零头,尽管他绝口不提自己的薪酬,但是这已经马尾船政公共的秘密,这让他与以前同僚聚会时,一提起他的中级工人资质时,每次能获得一大排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在座的每一位,几乎都和陈学棠类似的感受,这让他们对这个厂子、这个年轻的督办有着无比的忠心,对给予自己荣誉、荣光以及富裕的工作充满了jī情!
孙翔立刻下发了实验样品,各小组都三三两两的抱着材料回去琢磨了,秦铠则特别跟陈胖子强调了几点,一是这搞化学的玩意是个危险活,派人专mén盯着,做好实验都洗手,否则把什么试验品给吃下肚子,搞不好就报销了,二是这进度要抓,实验室和工业化要同步推进,有成果就赶快进行工业化试产。
同时他给出了煤气化衍生物的实验方向,主攻糖jīng、芳香烃类化合物、新型染料合成技术,两天后一份关于煤焦油衍生品中糖jīng原料、芳香烃、染料原料的资料已经在化工研发小组中依据各自的课题进行了分发,所有的研发人员不得不再一次对于秦督办的博学顶顶膜拜。
与化工产业想比,501铁甲舰仿制方面的进展属于蜗牛式的进度,由于厚重型的船用装甲加工工艺的不足,虽然铺好了船龙骨,舰体外壳的安装还处于试验阶段,负责这项工程的王睿杰整天带着船体研发小组在船坞上晃悠,还不时把炼钢厂的王飞拉来一起探讨。
作为技术顾问的德国船舶技师安德鲁也带着一帮子德国工程师来协助解决这工艺上的问题,不过很显然,要解决这300多毫米的的厚装甲工艺,绝非一蹴而就的事情,光是个最简单的铆钉问题,就挑战巨大,最后协商的结果很快报到了秦铠这边。
鉴于炼钢厂产能和工艺方面的问题,船坞里原本设计为重型铁甲舰的龙骨,将进行必要调整,改造为安装目前炼钢厂轧钢工艺能稳定生产的120-150mm的钢板,而对于这类钢板的切割技术也已经十分完备,铆钉工艺也能达到要求,经过论证可以完成船体的安装。
这个重大的变化,显然将这艘铁甲舰的级别从重型铁甲舰降低为轻型铁甲巡洋舰的级别,秦铠琢磨了一下,这也未尝不可,由于装甲的减少,而锅炉、蒸汽机、涡轮发动机方面的改进,这船速应该还会有明显的提高,他立刻拍板同意了这个设计方案,但是对于指挥室、锅炉房这些重点部位的装甲要求还是参照501的标准,这点是他唯一坚持的地方。
秦铠一回到马尾,各个厂子的总管和技术骨干就纷沓而至,每人都捧着一沓子方案,都是各家工厂直属的研发小组的研发方向和议题,结果他光浏览了秦国芳机床车间和蒸汽机车间的方案就差点看得眼冒金星,没想到小小的马尾船政能产生出这么多的创意,虽然其中有些创意十分的异想天开,以他500年的科学常识也无法认同……
很快一个云集马尾船政研发团队高层的核心会议在新建的研究所里内召开了,每人面前都有一份秦铠草拟的《马尾实验室筹备及项目工程化方案》,这个方案他筹划很久了,现在终于感觉有了实施的基础和必要xìng,而他特地安排了最近在机床车间学习的詹天佑进行会议记录。
很显然这个临时安排的任务非常出乎詹天佑的意料,虽然到达马尾船政的时间不长,不过他却被特别安排到马尾船政最具创造力和生产力的机床车间,对于有工业母机之称的机床产业,可以这么说,徐国方亲自领导的马尾机床车间是整个马尾工业的基础,而且在这两年间已经聚集起了一大批懂技术、有知识的高级技术工。
詹天佑虽然有耶鲁大学的专业学习,对机械方面也自我感觉良好,不过到里这里,他立刻感受到这些高级技术工手上的技术活的细腻之处,一个个做工jīng良的零件在他们的手下通过那些机床轻易的完成,最终组成工业机器,而他在理论上知识,很显然也在这些实践学习中获得了完善。
而今天,他被叫到这个议事的大厅时担当临时的会议纪要,而那几份秦布政使下发的资料他也稍稍看了两页,就立刻就被这实验室的资料吸引住了,而翻看后面附带的欧洲实验室的简略介绍,有德国柏林大学化学实验室、英国皇家实验室的模式,更让他大感惊讶。
这时代美国的工业发展迅猛,但是这些实验室方面还是落后于欧洲的英国、德国、法国,耶鲁大学也有化学实验室,不过仅仅是作为教学而用,像资料上介绍道欧洲实验室,让他也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触,原来欧洲的科技地位很大程度上与这些实验室有着密切的关系。
詹天佑对于在场的这些个马尾船政的核心成员只认识徐国方和陈桐浦,陈桐浦算是他的大学校友,不过以前并不认识,这也是在第一次进马尾船政参观时才知道的,其他那些人此时都在仔细的研读秦大人的方案。
看手下的这些技术jīng英都在看自己的方案,秦铠介绍了起自己的基本想法,目前马尾船政的各厂子直属的技术研发小组就是三十多个,加上不少临时成立的专题型研发小组,所以在他看来,马尾的研发力量在两年间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而研发力量的增强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科技成果,显然是需要一些助力的,很显然大型实验室的组件就应运而生,其实马尾本来就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现场试验,每一项成果的取得,都是在车间里无数次试验的结果,而陈桐浦的化学实验,更是与现在要组件的大型实验室有着更密切的联系。
这其中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充分的挖掘马尾研发团队的能力,通过引导,来最大程度的推进马尾船政各项工艺和科技水平的提高。
第117章 秘密任务
第117章秘密任务
秦铠说的jīng神振奋之余,却发现自己手下这些个技术主管多少都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难道自己说的不够jīng彩、不够明白?
徐国方看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翻看那几页的方案,便先开口问道:“督办,这组建实验室确实不错,只是现在各个厂子里的研发小组可都有正在进行的研发,其实都在各自的厂子里做着试验,让他们都搬到新组建的实验室来,那这个实验室要建多大啊?”
秦铠一愣,原来这些家伙把实验室和厂子的研发小组混为一谈了,怪不得一脸奇怪表情,这实验室本来就不是研发这些工业化问题的地方,而是进行基础科学的研究,实验室产生了的结果,再通过工厂研发小组完成产业化。
把这道理解释了一番之后,这些主管们才搞清楚这个实验室的实际功能,督办原来是要建立一个完全开放式的试验平台,提供那些研发人员一个按照各自意愿进行试验的机会,那样的话,一些在攻关小组中需要研究的基础xìng的课题就能转到实验室内进行。
而对于实验室的管理,秦铠自然是毫无经验,他综合这时代最出名的试验拉瓦锡巴黎实验室和李比希基森大学实验室的管理方案,制定了马尾试验的管理模式。
这模式是一个多层环形的结构,最外层的是所有符合马尾实验室要求的研发人员和工程师,秦铠完全同意把这范围扩大到符合条件的外籍工程师,他们可以向工厂的主管、或者直接向负责实验室的马尾实验室委员会提出研发的方向和课题,经过批准后,基础xìng的课题可以直接由实验室委员会颁发实验许可,组成实验小组到马尾实验室进行研究。
而属于特殊产业的,比如涉及军工、机密产业的研发实验小组,都必须报到秦铠这里进行批准,这些实验享受额外的资助,同时有隔离区域的特别实验区,但是获得成功后,技术成果必须转让给马尾船政,当然按照最近的鼓励机制,研发人员和小组将共享该项技术产业化10年内10%的利润。
而且实验室还在马尾船政的技术工、艺圃学员、马尾学堂、中级学堂、高级学堂中招收优秀的学生进入实验室工作,他们将从马尾实验室的初级实验员做起,逐步成为主导实验室的研究人员。
秦铠宣布完他的宏大计划后,几乎所有人都被震惊了,每个人都意识到,一旦这个实验室按照督办的设想运转起来,那将为马尾注入无穷的活力。马尾船政走到现在这样庞大的规模,都是依仗的技术上的强大优势,尽管现在一如既往的低调,但是每一个主管都明白船政依靠技术的思路是多么的英明,这样发展下去,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而一般正在低头奋笔疾书,记录会议要点的詹天佑则更是惊讶,他们这帮留美学童达到马尾船政之后,其实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这位官位飞速爬升督办的事情,虽然那些传闻多少有些模糊,但是这位秦大人的能耐绝对是不寻常的。
他们这些留美学童,除了送去都初级学堂和中级学堂的那二十几个外,其他人都特别安排在研究所了的宿舍,从踏进这个巨大的工业化基地后,他们每个人都立刻被深深地吸引和震撼了,这里有整个大清也未必有的庞大工业体系,这让他们立刻找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人生位置。
而今天这个马尾实验室的创办,无疑为他们这群梦想科技报国的人一个全新的平台,这让他想立刻把这个消息带给其他人……
后面就是针对这实验室的具体管理和细节上问题的讨论,这一房间研发技术的人才讨论起这些问题,自然是滔滔不绝,唯一苦了的是詹天佑,这下笔之后便一刻不停的再记录这讨论的内容,甚至连中饭,这些人都免了,派人去拿来饭菜,边吃边谈,詹天佑则更惨,只能啃一口大饼,然后继续奋笔疾书!
谈到晚上夜深时分,总算各位主管都统一了分歧,完成了初步的方案和意向,而马尾实验室的委员会则由王飞、廖德昌、陈桐浦、王睿杰、张思齐担任,选择这几个人的主要原因是他们相对而言并没有承担工厂的管理,而且都有着不错的技术背景。
而具体的实验室设备添置和运作,由委员会提出通过马尾海运采购,而日常管理,在委员们协调后,由相对工作较少的张思齐来担任,毕竟其他人可都有着赶着进度的研发项目再做着,只有他是带着一帮子人整天捣鼓铜线圈而已。
而地方,则选在了马尾火炮局隔壁的空置的研究所,那边有着大量的空房,除了一部分被陈桐浦的化学实验占领之外,还有大量空屋子,而且隔壁就是火炮局,增加防卫容易,很快研究所外围增设了多处暗哨,并且围墙四角建造起警戒哨楼。
而第一批得到授权的,正是最新派发煤焦油研究任务的化工厂技术人员,现在在提出申请后,立刻就能获得条件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研究,这立刻吸引了他们整天泡在马尾实验室化学部,而通过实验检验,无疑是获取新知识的最扎实途径——
德国汉堡港,一艘英国货轮满载货物靠上了栈桥,英国船长对于这次的客人多少有些奇怪,一个猥琐德国汉堡的商人约瑟夫,不过却雇佣了一大批中国人,不过对于约瑟夫的好运气,英国船长还是非常羡慕的,整个航程中,约瑟夫闲得可以每天坐在顶舱晒太阳……而那些繁琐的事务,都由那群勤劳的中国人给包办了。
不过到达汉堡港之后,约瑟夫显然是忙多了,一家名叫益思通的公司在他的cào持下迅速搭起的框架,他的朋友都听说了,约瑟夫从东方发财回来了,而且在汉堡港口开办了一家公司,专mén做海外贸易,而且生意是火爆非常。
不过有几个想要通过私人关系到朋友约瑟夫先公司谋一份差事的熟人,都被他用各种理由婉转的拒绝了,于是乎另一个传闻立刻在约瑟夫过去的圈子里传开了——知道那个去东方掘金的约瑟夫嘛,自从发财后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只认识钱,不再认识朋友了!
不过对于猥琐的约瑟夫来说,他才不在乎以前那些穷朋友的说法,现在他是实力雄厚的益思通公司德国总经理,虽然只是名义上的,真正负责与东方联系的是一直在暗处的那位中**官王晨煜,但是每月两千马克的薪酬,足够让他过上德国上等贵族才能享受的富足生活,
而且最重要的是,以他三流商人的眼光也都能看出的自家后台老板的强大实力,随船运送到的第一批货物,很多都是他在欧洲根本没看到过的东西,比如香皂、牙膏,这些东西已运抵汉堡,就已经成为了上流社会的新宠。
还有就是那些制作jīng美的钢制餐具,也不知道中国人是怎么制作出来了的,反正是不会生锈,价格相比那些个贵族热衷的银器价格只有七成,但是更具手感,产量也极大,制作方面更是规格一致。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身后庞大的势力有着惊人的开发能力,这些不锈钢的餐具不但有东方唯美风格的,还有参考西方简约和奢华各式风格的设计,他虽然只是个蹩脚的商人,不过他非常明智的从另一家做海外贸易的公司那里撬来了一名副经理,很快就打开了随船货物在汉堡的销路。
现在汉堡的上流社会都已经知道他这个从东方淘金归来的大商人,而且知道他有非常特别的进货渠道,能拿到欧洲市场上没有的各式货物,当然,这进货渠道对于每个海贸商人来说都是绝对不可以泄露的秘密。
而王晨煜到达德国后的感受,与教官和他讲述的情况基本相同,德国人对于黄皮肤的中国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而他们也很快为融入当地社会,随行的几个士兵都减掉了让人奇怪的辫子,这样能让他们更低调的融入这个城市。
在出清了第一批货物之后,完成公司初建的消息立刻以密码电报方式发到了福州,很快,王晨熠接到了来自马尾船政的第一个任务,迅速在欧洲各个重要城市建立办事处,招募德国各类研究人员,这研究人员的范围嘛,当然是全方面的。当然,如果涉及到国家机密的技术人员,秦铠也做出了指示,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个原因而引起当地的政fǔ的注意,毕竟他们的立足点是获取最大的商业利益。
约瑟夫不知道的是,在德国首都柏林,另一家名字叫凯尔特海外贸易公司也悄悄的成立了,这家公司的老板也同样是一位从东方淘金回来的德国商人詹姆斯。而负责詹姆斯与国内联系的是秦铠的学生王黎,他接到的新任务却十分奇特。
立刻随同詹姆斯开始奥匈帝国的旅行,拓展商业线路,同时开展一项秘密任务。王黎仔细阅读了任务的细节,不过对于这个离奇的任务,他虽然心存疑问,但是立刻就与詹姆斯商谈起具体的旅行安排。
几天后,凯尔特公司的一支团队离开了柏林,奔赴德意志帝国的同盟奥匈帝国的领地,詹姆斯对于财团急于开拓奥匈帝国的市场也颇有些奇怪,不过他现在拿着财团的高薪,还能免费旅游,何乐而不为呢!而且财团至始至终看起来做的生意都是再正经不过的海贸,这让他这份薪酬拿得很安心。
不过詹姆斯对于负责自己和财团联系的军官王黎还是颇有些意见,从柏林到布拉格之间半是陆路,不过已经部分通了铁路,然后沿着福尔塔瓦河就到达了奥匈帝国的第二大城市布拉格。
沿途还有不少颇具商业价值的城市,詹姆斯原本想好好调查一番,顺便开拓一下商业点或者商业同盟,不过王黎却紧赶慢赶到了布拉格才告诉他,那些小的商业点等回柏林的时候再顺便调查,布拉格才是此行的一个重点。
詹姆斯狠狠的鄙视了一番中国人的短视,这布拉格确实是一个大城市,不过如果沿途进行商业点开发的话,以财团的那些垄断xìng的产品,他完全有信心做出百分之两百、甚至三百的利润点,那样,按照合约,他也能获得不菲的分成,不过这事情上还是要给这个年轻的中**官一点面子,那就先从布拉格开始吧!
第二天詹姆斯带着向导出mén的时候,看到年轻人中**官王黎也要出mén,他也有些好奇,这几位来自中国的军人,很明显是财团来监视自己的,不过他可没有任何准备违背财团利益的打算,在这时世界上,能给他支付这么惊人薪酬的财团,他确信只有东方的这一家!没人会和自己的钱袋子过不去的,他还准备好好奋斗几年,然后能从财团那边获取公司10%的股权呢。
“王黎先生,你们也要出mén啊?”詹姆斯非常热情的打着招呼!
对于这个德国人,王黎并没有太多好感或者厌恶感,不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看出来这个德国人越来越主动为马尾的商业利益办事,这让他也对教官的手段佩服不已,能让洋人替咱们死心塌地的办事,这也就是教官的手段才行!
“詹姆斯先生,我听老师说起过这布拉格,那是中欧的名城,所以今天特地出mén到布拉格城堡和查理大石桥去参观一下!”在
原来这个东方财团的内部竟然有通晓欧洲文明的人物存,怪不得在东方这个科技落后的国度,竟然崛起这么一个让人叹为观止的庞大工业怪物,詹姆斯对于很偶然揣摩出的这点信息感到非常得意,财团越是强大,对于自己只能说是越为有利。他非常绅士的一笑,向这个年轻中**官挥手离去,开始了他忙碌的商业运作。
一旁的向导显然是听到王黎的说话,问道:“王黎先生,是不是要改变行程,先去参观下宏伟的布拉格宫殿和圣像云集的查理大石桥?”
王黎微微一笑,“不用,按照原计划,先去查理大学吧!”
查理大学,是神圣罗马帝国时代创建的高等学府,现在尽管德意志帝国和奥匈帝国都独立了,但是这所当时代著名的学府已然是中欧最著名的学府之一,只是奥匈帝国日益式微,到让这所古老的学院有了日暮西山的感觉。
不过当王黎来到位于布拉格东侧的查理大学时,看到的却是让他惊叹的一幕,现在正是早晨十分,无数年轻人夹着书本、背着布包拥堵在通往查理大学正mén的大道上。
“这些都是查理大学的学生?”王黎惊讶之余,问起旁边的向导。
“王先生,这些都是查理大学的学生,查理大学是中欧最古老大学,享有盛誉,若是从创建算起,都有500余年的历史了!现在这种规模也有两百年历史了!”向导亨利十分自豪的回答道。
这些信息对王黎这一群来自马尾船政的年轻人,冲击是巨大的,原来以为马尾船政的新学已经是达到惊天动地的规模,没想到远在万里外的泰西的一所大学已经有如此规模的大学,据老师说这泰西的大学学生的技术水平可以达到马尾船政高级学堂的水平。
马尾学堂的学习,让王黎很清楚的知道,整个大清国都仅有十余所新学教育的学堂,而能达到现在马尾高级学堂的学校仅有马尾一所,而学生不过一百不到,这已经是教官在丁巡抚和张总督支持下办学两年的成果,而面前的情形,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潜移默化中,王黎思想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怪不得教官要从欧洲聘请人才,怪不得会下达这么奇怪的任务……
“亨利,这查理大学这么多学生,我想要找一个人,你可有什么办法?”
向导亨利一听这桩麻烦事,他自然知道一些办法,但是可都不是容易办到的事情,这种麻烦事情,谁愿意搭手,不过他立刻就改变自己这个一点也不积极的态度,因为这会儿一小叠德国马克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个应该不难!王先生,把名字给我,我很快就能帮你办妥这件事!”
“我和翻译必须一同去!”王黎很坚决了否定了这厮打闷包的行为,然后摇了摇手头的那一沓子接近100的德国马克。
亨利非常大方的立刻同意了,三人一同来到查理学院的学生管理处,再次花费了一点小费后,管理处的一个中年人同意帮忙查一下学生名单,不过因为不清楚这名塞尔维亚名字叫николатесла学生的具体入学时间,可能需要一天时间才能找到信息。
王黎非常爽快的把这名中年人叫道旁边,让翻译告诉他,消息足够准确的话,另外还有酬谢,想必今天之多不少,越是准确酬劳就会更高些!然后留下旅馆的地址、丝毫没有留个这人继续问话的机会,转头就离开了!
第118章 新的目标
第118章新的目标
到了傍晚时分,詹姆斯兴致不错的返回了旅馆,匆匆跑来告诉王黎,他在这边谈妥了一个分销商,按照布拉格的人口数,这至少会为凯尔特公司带来两成的销量增幅,对今天的成绩,他显然颇为洋洋得意。
对于这个德国人的勤勉,王黎只是友好的表示了祝贺,同时又询问起这个德意志帝国联盟的奥匈帝国的一些信息,布拉格无疑是奥匈帝国的工业中心,这座古老城市在中欧的地位属于枢纽型的位置,j通便利不仅提供了完善的商业基础,而且当地在工业上的成就也是令人侧目的。
王黎自然不知道,这里的捷克人创造了奥匈帝国的庞大军事工业的基础,不过对于身负秘密任务的他,却对这块土地上强大的工业实力非常的感兴趣,他相信秦教官一定会与他有同样的想法。
第二天清晨,旅馆的招待就来敲王黎的门了,说是一位查理大学的职员来找他,这让他十分兴奋,果然那个查理大学管理处的雇员为他带来了这位hиkoлaтbsp;这确实是是查理大学去年招录的工程技术系学员,克罗地亚人,出生在斯密利杨和格斯匹奇,之前是在格拉孜的综合技术学院学习,去年考入查理大学,但是就在两个月前,这位克罗地亚的25岁的年轻人因为缴纳不起下一学年的学费,所以由他的导师介绍到奥匈帝国东部的布达佩斯去工作了。
王黎一脸黑线,自己不远千里过来找个人,运气还算不错,还真有这么个人,真不知道教官是怎么打听到的消息,这姓名、年龄、以往的情况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相符,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就是此人,他看了眼那中年男子,让翻译告诉他,“先生,前面的消息都很详细,不过这特斯拉在布达佩斯的地址有嘛?”
很显然这种关键问题又需要一些重要的因素才能获得解决,谈妥了8oo马克的价格后,那查理大学的职员非常爽快的递给他一张纸头,说这是特斯拉导师那里打听到的,他在布达佩斯的工作地点。
于是正在忙活着招募分销商的詹姆斯立刻被告知必须立刻赶往布达佩斯,不过幸运的是,这时代的奥匈帝国铁路j通已经是非常完善了,全国已有铁路近两万公里,从布拉格到奥匈帝国另一个重要城市——布达佩斯的行程,无疑是轻松的旅行。
詹姆斯对于王黎这随意更改行程安排多少有些不满,而且使他的一次商业拓展努力打了水漂,不过好在布达佩斯也有着巨大的市场,他毫不犹豫的投入了其中,抓紧一切时间努力打拼自己的收入。
布达佩斯提马尔电话公司里,一群公司的股东正为电话设备的问题进行着讨论,这些都是由英国公司提供的设备,但是在英国工程师完成安装后,却一直被通话质量低劣的问题所困扰,他们向英国公司提出更换设备的要求后,却被高额的更新费用所困扰。
现在其中的一名董事表示他出资聘请了本地的一家设计公司的工程师来解决这个问题,这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虽然大多数董事对此并不抱一太多希望,但是既然有当地公司愿意来做这项业务,这价格肯定是大幅度下降!
半个小时候,一名留着小胡子的微卷头、高鼻梁的年轻人来到了会场,他只带来了两个小盒子,向董事们介绍的时候,他称呼这个刚刚被他研出来的东西为过滤器,作用是滤除电话铜线中的冗余信号。
对于这两个小盒子的作用,董事们自然并不买账,不过这不要紧,年轻人立刻让人拖来两门电话,当场试验安装这个过滤器后的效果,结果原本声音模糊的电话,立刻就变得清爽了……试用过电话的董事,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与这家设计公司的合约。
年轻的飞、愉快的离开了会场,今天的生意为公司赚取了至少一万五千克朗(奥匈帝国货币),不过对于他来说,他可以获得其中3%的提成,那就是45o克朗。他愉快的设想着,可以利用这笔钱,他可以买一套标准烧杯来完善他空空如也的化学实验室,也可以买一个手摇电装置,来改进下他的物理实验室……
刚走出电话公司的大门,他就非常意外的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来到布达佩斯不过三个多星期,整个布达佩斯认识、可以叫得上他名字的人不过三个,而且很显然这个声音非常的陌生!
一转头,他看到不远处一个本地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看起来似乎是亚洲人模样的年轻人,喊他名字的正是那个本地的中年人。
王黎前面坐在马车里,几乎就一眼认出来从里面出来的这个年轻男子一定就是自己教官要自己来寻找的目标,完全是直觉,他立刻让翻译上去叫了声,对方的反应很显然让他终于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让我找到啦。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嘛?”特斯拉还是一副奇怪的模样。
“确实不认识,不过我们公司里应该有人认识你,并且有一份非常b的合约希望和你签署!”王黎这个托词早就考虑过很久了,前因并不重要,只要结果足够打动人就行了。
这位后世文明的明家,此时还是一贫如洗、初踏工作岗位的年轻人,虽然他有着足够的智慧,却也无法看穿这其中的奥妙,他有些警惕的问道:“什么样的合约?你们为什么会来找我呢?”
“具体的原因,我并不清楚,那应该是公司上层的关系吧!不过这份合约,特斯拉先生,你可以看一看,公司愿意资助你你到德意志帝国柏林大学继续你感兴趣的任何研究!在第一年期间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
特斯拉听到这个消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格拉孜综合技术学院毕业后,就希望到更高层次的学府进行学习和研究,但是查理大学的经历让他明白了,这时代昂贵的科学研究和学费不是他现在能承受的,所以他选择了先工作挣钱的想法。
这肯定是导师拉瓦列通过某些关系为自己争取到的,特斯拉非常肯定的想到了这个问题,或许……也可能是格拉孜综合技术学院的导师洛兰!不过这些现在确实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机会已经摆在自己面前。
“对于这资助的协议我希望仔细看一看,第一年之后呢?有什么附加协议嘛?”特斯拉考虑了半分钟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抗拒这样的you惑,柏林大学……那是这时代物理学研究的中心,与法国兵工厂实验室以及英国卡文迪什实验室都是这时代最富盛名的科学圣殿。
“其实这第一年只是让特斯拉先生你能充分了解我们的诚意,之后,你也可以留在德国柏林实验室继续研究课题,也可以选择到公司的实验室进行试验,那里有着全世界最完美的实验环境和氛围,如果你有足够的才华,甚至可以组建自己的实验室!”王黎循循善you的埋下了一个个you饵。
越南山西城,周瑞东的人马已经驻扎在这里大半个月了,不过十几天前,他们的营地就从城外搬进了城里,按照双方的约定,黑旗军的编制依旧维持原样,而周瑞东批武器后,他营中的士兵作为武器教习进入黑旗军中对这些从未使用过火器的士兵进行步枪射击训练。
城内刘永福的宅子里,十几个黑旗军的头目正在议事,内容自然是这次招安后的那些个事情。以往黑旗军在越南那也是一地的脑,虽然粮饷上还受河内城越南驸马黄佐炎的管辖,其他方面也是完全独立的。
只是,黑旗军并非是几营士兵那么简单,这些士卒很大一部分来自与边境上招募的华人、当地百姓,在这越北扎根了十多年,当年的老兄弟若不是埋骨疆场,早已经有了家室。早些年跟清军打,这些年就和法国人斗上了,现在终于来了朝廷的钦差招安。
前几日,那个周千总带来秦大人的消息,凡是归正的黑旗军家属都可以回国,能干活的安排由马尾船政安排伙计,就是女人们想做事,也可有地方安排,而小娃子统统可以都免费的学塾,至于这房子,一家都分一块造房子地方,可以先向船政借钱造房子,日后到船政的厂子做工了慢慢还!
对于这次钦差大人给的道,不少黑旗军的武官和头目都表示了怀疑,这回去了都不分块地,那哪能养活自己啊?所以,尽管周瑞东把这些消息传给刘永福都快1o天了,但是黑旗军这边只有寥寥几十个人同意迁回国,基本还都是些阵亡将士的家属,他们在这边也没了盼头,倒是想着回国过安生日子。
其实这事情深层次上的道理周瑞东和刘永福自然都明白的很,这大军招安自然要有些个表示,既然钦差同意不卸兵权,那自然要那些东西作为保证,而现在秦大人提出来的就是以家属为质,而刘永福手下这帮子人对于这钦差还谈不上十分的放心,自然不愿意这么着就把家里人给送来去……
在场的武官们吵吵闹闹也没个结果,还是军师侯显这会儿脑子比较清醒,立刻提出来他的观点,“各位统领,现在我们可不是当初从广西退出来的黑旗军啦,而是钦差秦大人手下的官军,人家给粮支饷,咱若是在这事上违了钦差的意思,那这条归正的道可就走到头了!”
刘永福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事情可是马虎不得,和手下这些军官商议后,现在不少黑旗军家小很多都在他们的根据地保胜(中越边境的老街),既然现在投了钦差秦大人,这有令不听那可是大忌,于是决定暂时以家小多在保胜为理由拖上一拖,而那几十户愿意去的,也派了十来个机灵的士兵护送,也算是探探风。
周瑞东稍一打听也就知道了他们的意思,也不揭穿,依旧每天在黑旗军各营里串门,刘永福那边也是天天报到,而时不时透露一些个消息,今天一见面,就拿出一封邸报给老刘看。刘永福识字,而且据说书法还不错,这邸报自然看得懂,不过就是上面内容多了点,一时间没找到该看的东西。
倒是一旁的侯显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邸报上右下角带有黑旗军字眼的那篇,是清流一派侍郎宝廷弹劾淮军潘鼎新的折子,“……四月,淮军潘鼎新部北宁遇黑旗匪,兵溃!”
读完之后,刘永福和侯显面面相觑,自己一直在宣化、山西呆得好好的,怎么分身去北宁袭击这淮军的兵马!这其实是怎么回事,现在可是谁都说不清楚了,这朝廷的奏章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定论了。
“周大人,这事可不是我们黑旗军所为啊,烦请禀告秦大人替我们辩白一番!”侯显有些郁闷的解释着。
周瑞东微微一笑,这本来就是我下令干的嘛,当然与你们无关啦,不过这越南之地,教官是铁定要手了,所以由不得你们做墙头草,大清的土地大着呢,不过能容下你们的也就只有南洋这一小块地方而已!
“这事秦大人肯定会帮你们辩白的,只是……刘守备,这鼎字军那可是李中堂的嫡系,我听说现在改由另外一直淮军吴长庆部驻守北宁督战!”
对于这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刘永福可是经历的多了,他这个越南的三宣副提督的官职,顶头上司就是坐镇河内的驸马黄佐炎,不过当上提督后,自己在当地剿匪、镇守山西击溃法国人小队的战功可都给黄佐炎吞了,甚至一点功劳的渣滓都没给黑旗军留下,而且军饷粮草也是克扣的厉害。
当天晚上,刘永福考虑再三,立刻通知周瑞东,安排船只送他家小到福州安置,他和侯显、杨著思商议良久,这才现,除了投靠钦差秦大人外,越南、大清竟然都无没有他们黑旗军的容身之地……
刘永福做出这个表态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周瑞东立刻不失时机的开始宣布了马尾船政各种福利,打的就是小孩子的免费读书,黑旗军中少有能识文断字的,所以读书人的地位都很高,比如那个年纪轻轻的军师侯显,这条福利立刻让许多黑旗军咋舌。
其次就是免费的医疗、提供家属工作机会、非常不错的薪水等等,这些闻所未闻的诸般好处,立刻让黑旗军上上下下都感到这次招安是走对路了。而接下来对黑旗军的训练,也得到了各营统领的全力配合。
周瑞东现黑旗军的一大特点就是老兵特别多,都是经过和法国人近战rou搏的战事锻炼的,但是这些士兵对于火器的认识是在是糟糕透顶,很多人都还停留到耍大刀的阶段,而获得一部分步枪之后,尤其是看到护**的演练后,黑旗军的几位统领也都注重起枪械的训练了,这使得一营的军官和士兵都非常的抢手。
到了六月间,当秦铠收到周瑞东的消息是,黑旗军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枪械训练,急需枪械两千支……
而此时,马尾海运公司却正在酝酿着一个新的大计划,大批货船正云集在马尾港口的仓库,码头搬运工正在紧张的装卸者货物。
日本东京千叶贸易港,这是一个民用兴致的小型港口,不过得益于地理条件的优越,这里依旧可以停泊大型海运货船,所以不少英国、美国商人在这里设立的洋行,销售海外货物。很显然,最近千叶港低调的开张了一家英国洋行,洋行老板是英国人斯密斯。
不过这家洋行开张了近半个月,并没有销售任何的货物,这位老板斯密斯只是联系了在各个通商口岸的英国商人,询问他们有没有兴趣经销他带来的货物,在看了货物自后,大多数商人非常明智的选择了加入这个贸易计划,毕竟这其中的风险和利润想比,几乎是微不足道的。
这其中的货物都有这2o%以上的利润空间,而且按照约定,供货的数量都是个巨大的数目,那样的话,各地是英国商人都明白,短时间内就能获取巨大的商业利润。而这些货物的来源,则与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只需要稳定供货途径,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七月初二,大批货物由中国和英国货船运送到实现已经支付定金的各个通商口岸英国商人手里,按照预先签订的约定,各种货物都流入了日本的市场,而这些货物,很显然,并非日本国内能生产的,大量的白银被迅的赚走。
第119章 太政官的对策
第119章太政官的对策
对于整个日本商界来说,大阪商人无疑是最具代表xìng的一群,在日本教科书上是这样描写——大阪商人特有的向往自由和努力进取的气质!而这些所谓大阪商人的努力进取,只不过是通过国内的纺织业的产业化,进而掠夺身旁那个沉睡大国的财富而已。
但是这一切在去年就成为了终结,东方的大清国似乎一夜间就造就了纺织产业化,那块巨大土地上的原料可不是弹丸之地的日本能比拟的,很快三井财阀只能接受近百万两白银的损失,以及大批棉布的积压的现实,黯然逐步推出那里的巨大市场。
不过在内务卿伊藤君的直接干预下,棉布、棉纱得以向南亚的那些地方转运销售,但是原本希望建立在掠夺清国原料基础上的工业化纺织业却依然遭受了突如其来的重创,三井财阀下属的十家纺织厂,目前能正常运作的不过两家。
而通过清国当地采购棉花、丝绸原料的行动,却遭受了空前的压力,那些中国商人都有很庞大的地域关系,沿海诸省的棉花、丝绸都被牢牢的控制在他们手中,而上海洋行的生丝价格更是居高不下,在这种原料高价格的压力下,即便是想进行采购,那也要考虑到进行加工后是否存在利润的空间。
三井财阀才刚刚元气大伤过,那里还有胆量继续尝试,就算是大掌柜三野村利左卫mén有心一搏,内务卿伊藤博文那边也肯定会有意见的,毕竟国内的经济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而不是巨大的波动,为此三井家已经决定出售几家纺织厂给其他有意参与经营的财团,当然价格只能是白菜价啦!
而因为三井家纺织业上的巨大挫折虽然不至于影响到生存,但是纺织厂的倒闭,又直接导致了更严重雇工纠纷,在日本社会产生了一些动dàng的风波,好在官府出面后,三井家的财政状况逐步好转,这场日本纺织业的危机暂时算是熬了过来。
但是刚刚缓过一口气的日本纺织业,从这一年的六月起,再一次陷入了一场新噩梦之中。
设立在各地的西洋商行,仿佛与上次的棉布价格战一般,一夜之间就能提供成品的衣服供城市里的平民选购,这些衣服有着各种规格,而且设计式样显然是针对日本人而设计的,虽然未必每一件量身定制,大大小小两三种型号,但是胜在价格便宜。
但是,只要稍具价格观念的人,都能轻易推算出购买本国棉布,然后经过制作后的大约价格,至于这些衣服是不是完全合身,在相差50%的价格优势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这第一批成衣出现之初,就有一些和西洋商人关系不错的日本本土商人发现了其中的商机,大批量了购入了成衣,然后转运到其他相对内陆的城市进行销售。
而率先受到冲击的并非是三井财阀这样的大型棉布、丝绸生产商,而是那些小型的棉布加工作坊。佐藤家是大阪都岛町最有名的制衣作坊,这里邻近港口洋商的聚集区,方便想洋商购买各种新奇的衣服饰品和金属钮扣,这也是佐藤家一直来在大阪颇具名气的原因之一。
但是,这一次这点地理的优势,完完全全成了葬送他们家族产业的命mén。附近的洋商从十几天前开始出售成衣后,佐藤家的老掌柜佐藤家太就发觉自己的生意明显的减少了,刚开始一两天,老佐藤以为是偶然现象,毕竟他们家可是大阪赫赫有名的好手艺,不少名mén豪族也都是在他们商铺里定制衣服。
但是四五天过后,老佐藤才感觉出一些不对劲,他到商铺前面询问店里的工人,才听到一些风声,说是西洋人的商行开始出售各式各样的成衣,价格便宜到发疯,在自家店里定做一件普通品质棉布袍子花费的日元,可以在洋行里买到两间半到三件的棉布衣服。
此时,制衣作坊里只有可怜的两位客人,一位是大阪城本地富商武宫家的子弟,而另一位则是大阪本町工部所的官员田中义武,这町工部所可是消息灵通的地方,老佐藤忙上去打招呼:“田中君,这洋行,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这田中义武四十来岁年纪,和老佐藤那也熟悉的很,“佐藤君,你这里生意很清淡啊,现在大阪城谁都知道了,洋行可以买到便宜又结实的衣服,前日我们税务所的长官也去和西洋人谈过了,不过听说东京、静冈、长崎都有消息传来,西洋人的成衣销售火爆的很!”
“田中君,都和大阪的价格一样吗?”老佐藤还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佐藤君,你还没去看过西洋人带来的衣服吧,我是看过了,式样肯定没有你们佐藤家做的jīng细,但是这针线和结实程度都超过了你们佐藤家的普通工人!”田中义武有些不忍的把真实情况告诉了老佐藤。
老佐藤愣了好一会儿,才确信刚才没有听错,他们家的那些制衣工人可都是花了大价钱雇佣的,难道这些都打了水漂了?他茫然的转回了屋子,立刻召集了在店铺中帮忙的子侄,让他们立刻去采购几件洋人出售的衣服……他到底还是不死心!
从来都是事与愿违,这次也不例外,西洋人带来的成衣这式样还真是普通,估计是随便剥了一个日本人穿的衣服,然后照样子做的,没想到还是卖的这么火……自家这些手艺jīng细的工人虽然可能做到对方这种廉价成衣的质量,但是要完成如此大批量的衣服制作,他也明白,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机器制作!
想到这里,老佐藤已经感到一种莫名的无力,原本自己一手创办的产业,竟然在这一瞬间就崩塌了,他心底已经明白自己这家作坊面临的困局,不过十几年经营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似乎还有一线生机,毕竟自己还有一块相对稳定的客户,向田中君这样的体面的人物,那是不会去购买哪种毫无特sè成衣的!
老佐藤立刻回到作坊,向工人们布置最新的决定:从今天起,要以更加卑微的态度来服侍所有的客户,我们佐藤家的制衣店必须是大阪最有品位的!佐藤家为了这个目标迅速开展了转型!
说起来这小日本的吃苦耐劳还真不是盖的,佐藤家制衣铺的做工益加jīng细,而服务也益加到位,这让店里的生意倒也稍微好转了一些,老佐藤琢磨着是不是度过这道难关的时候,更多的小型制衣铺则远没有老伊藤的作为,不过人有人道、虾有虾道,很快这些制衣铺发现了新的商机。
他们从洋商那里以合适的价格批发来大量的成衣,然后改行做起了二道贩子,把这些成衣略作加工或者完全就不加工,转而迅速向内陆的县城贩卖,相对而言,而这便宜的价格那些村镇、山区的居民更具吸引力,很快就让这些第一批转型成功的商人赚到了甜头。
而更多的成衣相关的日本铺子、作坊在苦苦支撑,希望这一切的不利形势能够迅速好转,他们却不可能知道,这是一条一去不返的下行道,除非跳出去,找到新的出路,否则只能滑向最终的灭亡,而跳出去……下面更是黑暗不见底的道路。
几天后,工部所的田中又路过伊藤家制衣铺,很显然他对于老伊藤继续经营着这份事业的决心还是非常赞赏的,不过,考虑再三,他还是把知道的新消息告诉了老伊藤,虽然,这是一个杯具xìng的消息……
港口的英国洋行已经开办了新的成衣店,显然这次的对象不是那些占据人口90%以上的普通平民,这其中的衣服的款式显然是经过jīng心设计的,而且是依照日本各式衣服的式样进行过初步的改进。
不过看得出,这些衣服用料和做工都比那里普通成衣店的衣服要考究的多,而且洋行里的日本雇员会非常热心告诉你,某一件衣服的在日本的批量仅仅有几十件,这让前去的日本华族、士族这些顶层社会的人氏也有了很强烈的购买yù望,毕竟没人会愿意和自己的钱袋子和面子过不去。
这个消息,让老伊藤再次饱受打击,不过作为一个意志坚定的老头,他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自己的制衣作坊事业,虽然前景一片黯淡,就算是死也要和自己的产业一起死……
东京外务省,外务卿佐佐木五郎此时正在约见英国公使汤姆森,此番的在日本各口岸上演的成衣风波显然已经让日本政fǔ大为震动,但是在日本口岸上的自由贸易原则,这是日本获得西方列强有限支持的前提,何况这些jiāo易都按照双方的约定支付了约定的税率,即便是政fǔ出面,也没有特别的办法能够改变这种状况!
佐佐木五郎首先对于这段时间在口岸上的成衣jiāo易的情况表示了日本政fǔ的担心,希望汤姆森能为此事进行一些政fǔ方面的协调。
汤姆森,一个傲慢的伦敦人,对于这个矮个子的日本外务卿因为自由贸易的事务来约见他已经非常的不满了,他在东京和大阪的两家英国洋行也是有股份的,这次的成衣买卖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只要符合日不落帝国利益的事情,那一定是有道理的。汤姆森公使非常严正的提出了抗议,“佐佐木阁下,我在这里要严肃的抗议日本政fǔ对于自由贸易原则的干预和违背!据我所知,我们每一个英国商人都在贵国的海关缴纳了合理的税金,若是连这样基本的原则都无法保证,我会向大英帝国首相禀告,要重新审定双方政fǔ的合作关系!”
佐佐木五郎也明白在这件事情上日本政fǔ的短手是掰不过英国人的,不过日本人历来都有办法来应对这些变化,这变革的阵痛在这十几年的维新过程中那可谓是家常便饭。
“汤姆森阁下,这你就过虑了,我在这里可以代表日本政fǔ向您保证,自由贸易的原则绝对不会被违背的,只是考虑到日本国内的稳定,如果这项贸易的引发的日本国内社会动dàng过大,这也会影响到贵国商人在日本的正常贸易,您说是吧!”佐佐木的小眼睛微笑着盯着态度傲慢、身材高大的英国人。
得到佐佐木的保证,汤姆森显然很满意,他可不想在自己的任职期间,发生任何影响大英帝国海上贸易网的事件,“佐佐木阁下,我国政fǔ会很满意贵国的态度,那你有什么提议呢?或许我可以向大英帝国首相提出建议!”
“汤姆森阁下,是这样的,我国内务卿伊藤君提出以下建议,可以合理的化解这次的贸易冲突,而且可以为双方政fǔ都创造不小的经济收益,想必这也是阁下所想吧!”狡猾的小日本注意着英国人的表情,微笑着说道。
“伊藤博文君嘛?他的建议吧,我倒是有些兴趣了!”
“伊藤君建议英国商人可以把成衣制作的工厂造到日本来,日本国可以提供丰富的劳力,而且汤姆森阁下应该了解的,这些日本工人都有着勤奋工作的特质,而那些制衣的机械,日本政fǔ愿意付款购买……工厂由英国商人来管理也是可以商谈的!”
汤姆森自然明白日本政fǔ的算盘,不过这对于英国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只是……英国商人并不缺乏劳力,在印度那块土地上,有的是免费的劳力!不过从印度销售往东方各国的货物,还是需要耗费巨大海上运输能力,很显然,在日本开办工厂,是个不错的主意,尤其是由英国人控制的工厂。
他不置可否的离开东京外务省之后,立刻驱车赶往东京湾英国商人聚集的贸易区,找到几个熟悉的英国商人了解之后,这情况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几个商人最近也参与了这成衣jiāo易,而他们的衣服都是向千叶港的那边的英国商行订货的,至于那边的货物是那里来的,他们也并不清楚。
再次赶到千叶港贸易区,汤姆森最终通过他的人脉找到了位于港口黄金地段的那家并不起眼新开的英国洋行,对于这位驻日本公使的来访,对方似乎十分意外,不过汤姆森并没有注意到这里除了日本洋买办外,还有一些中国的买办也在协助进行jiāo易,在西洋人眼里黄皮肤的人种完全是差不多的。
而姗姗来迟的史密斯,对于本国的公使似乎并不十分欢迎,这种情况倒也并不奇怪,这些身居海外的英国人仗着大英帝国的国际地位获取了巨额财富,但是对于那些地位比他们更高、手中权力更大的英国海外官员,自然并没有什么好脸sè,他们只在乎维系自己的官场关系,而其他的官员,对他们来说都是暗中的威胁,。
汤姆森公使婉转的向史密斯询问了关于制衣机械的问题,对此史密斯毫不犹豫的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透露一个字眼,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贸易线路和伙伴以及信守契约的承诺,这也是正常至极的表现。汤姆森对此也无可奈何,他也十分隐晦的威胁了一下,不过史密斯根本不买账。
大英帝国现在那是以财富说话的时代,汤姆森也只好点到为止,毕竟这之后到底有多大的背景,他根本摸不着头脑,这时代每项产业的背后都可能有着巨大财团的支持,很难想象没有财团的支持,这个史密斯能有如此巨大数量产能支持,他可没想过要为小日本的社会难题让自己碰一鼻子灰。
反而是史密斯提出了一项合作要求,提起了他的兴趣。史密斯提出应当向日本国提出更多的通商口岸要求,这样才能扩大成衣贸易的范围,获取更大的财富!当然,作为回报,史密斯表示,每一处通商口岸的开设,若是汤姆森领事有兴趣的话,可以参股20%到他们公司开设在当地的独家总代理子公司。
这种损日本填自己钱袋子的好事,汤姆森立刻满口同意了,双方非常愉快的签署了一项秘密协议!
而等待着汤姆森带来好消息的日本外务卿佐佐木五郎,在等了几天后,才郁闷的得到了汤姆森的回应,对于日本政fǔ的要求,英国公使表示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反而提出,这种商业竞争行为有利于日本加快产业复兴,希望日本开放更多的口岸,促进产业的竞争,淘汰落后的本国产能。
听到这个消息后,外务卿佐佐木五郎一脸无奈的前往太政官,这太政官不是个官名,而是个机构,相当于现在咱中国的国务院吧,而太正官的官衔最大的自然是太政大臣,现任的太政大臣是三条实美,他做上这位置源于三条家族的皇室近臣的背景。
只是这太政大臣多少有些跟天皇类似的角sè,是个纯摆设,太政大臣的职责就是把太政官里形成的文书送给明治天皇签阅,并且协助天皇进行批示,而明治天皇一般只写六个字——“已阅”、“同意”或者“不准”,但是三条是个没什么主见和实力的人,一切事务都由他手下的重臣来参议。
而太政大臣手下两个重要的位置是太政官左大臣和右大臣,不过左大臣长期无人,而右大臣则是后世号称明治四大jiān之首岩仓具,而左右大臣之下就是内务卿伊藤博文,而伊藤——岩仓具现在是日本权利的巅峰组合,虽然这内务卿名义上听起来和外务卿、工部卿差不多,其实差别极大,内务卿是各部之首,
只要细数伊藤博文现在掌控的权力,这日本这个新兴王朝的实业、警察、人事三大重权都在他的手中,放到后世,那就是发改委主任、国资委主任外加政法委书记和组织部长,这位置不再各部之首那就奇怪了。
原本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内务卿伊藤博文原本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英国的那一套他和岩仓具当年在欧洲考察之时已经颇有领悟,就是维系他们的商业势力范围,与各国进行贸易获取最大的利润,只要能保证他们商业贸易通道,英国人并不希望通过耗费巨大人力资源的地域占领来完成财富积累。
对于英国人来说,来钱最快的无疑是一面倒的倾销贸易,这在当初的棉布、丝绸jiāo易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十几年前之前,维新之前的日本,乘坐黑船而来的英国人展开了对日本的进攻,通过武力打开了日本的商业贸易通道。
在之后的近10年中,通过大量输入纺织品棉布、棉纱、武器,这三样东西占到日本全部进口货物的90%以上,然后获取的巨额利润掠夺xìng的收购日本的生丝、茶叶,当年这两样货物占到出口额的98%。
此外英国人更是利用白银贬值和幕府制定的愚蠢金银兑换比例,大量输入白银,掠夺日本的黄金,当时国际上白银与黄金的比例是1:16,而日本国内幕府制定白银、黄金比例是1:5,这项贸易中被掠夺的黄金数量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
维新之后,金银兑换率上的错误被迅速修正,而棉布贸易的倾销,也在日本大举开展殖产兴业后得到彻底的改变,通过大量向英国购入纺织机,一批日本财阀利用手中的原始资本迅速崛起,三井财阀就是纺织业的最大受益者,通过技术的引进和消化,把英国人倾销的棉布、棉纱转化为自己对清国进行经济掠夺的工具。
从明治三年起,之后的十余年,纺织业成为了日本最大的出口项目,棉布、棉纱对清国的倾销后获得的利润,又从清国的各地掠夺生产原料进行运回国内进行生产,周而复始的贸易,造就了日本这时代最大的产业,虽然从技术上来说,还是一种非常落伍的产业,但是实实在在的是,通过这低层次的产业,日本实现了对清国的经济模式上的优势。
而这一次,显然伊藤博文希望能复制这纺织业的崛起模式,经验告诉他,这确实是一个成熟的模式,对于日本这个具有三千万平民人口的小国来说,这巨大的人力资源无疑是一项非常好的产业基础。
外务卿佐佐木五郎汇报完英国公使汤姆森的答复后,岩仓具和伊藤显然都是很意外,目前英国商人掀起的成衣销售已经波及到好几个国家的洋行,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是德国商人、美国商人也有参与其中,这无疑是一项新兴的产业。
而其实到目前为止,对日本国内的经济形势并没有产生严重的影响,那些小型的制衣作坊,从全面支持西化的伊藤和岩仓具的眼光看来,原本也是要逐步淘汰的产业,而日本国内的棉布纺织和棉纱产业反而获得一次短暂的喘息机会。
第120章 五十年的产业
第12o章五十年的产业
伊藤博文想了想,还是问道:“佐佐木君,这汤姆森公使没有提出任何的可以商量的建议嘛?”
“伊藤君,我确信是没有的!”佐佐木五郎点点头说道。
伊藤博文站起身来到窗口,看着窗外的远处,这是一座生机勃勃的巨大城市,有着近百万人口的帝国都,自己从31岁跻身日本权力的巅峰,已经为这个国家策划了无数次的方略,也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虽然目前日本还未有西方那样庞大的工业系统,但是他找到了复制西方成功的有效途径,那就是从自己身边那个巨无霸身上吸取足够的财富!
很显然在之前的整整十年里,这项方略都是非常成功的,他与那个国家最有权势的李中堂也多次j锋过,那是个强势的清国官员,不过依然有着他的弱点,甚至他觉那个庞大的清帝国都有致命的病根,整个国家的统一,竟然是维系在那些权臣的忠诚之上!而不是像
不过自从一年前,似乎一切都生一些微妙的改变,那个清帝国看起来恢复了生机,纺织产业的挫折让政fǔ的盈余捉襟见肘,而最近引进的英国炼钢技术,完全生产不出合格的产品,最终被迫关闭,如何带领这个国家走出一条复兴之路,这无疑是个艰难的选择!
“这事情让我好好考虑下,务必要找到办法,让英国人向我们提供技术,完成产业的转化,国内的纺织产业虽然目前还能受益于这英国人的成衣产业,但是最终要死在这新兴产业身上!”伊藤博文斩钉截铁的下了断论。
千叶港口史密斯的商铺里,来自李东来的帮手小卖办杜平正在和洋行老板史密斯商议的这成衣j易的推进事宜,而一旁由何家派来的掌柜正拿着账簿核对的这一个月来的进出帐目。
史密斯算盘打得噼啪响,按照契约,自己所占的1o%股份的话,现在也是一大笔利润,不过这该死的李主管,竟然要一年后才能兑现3o%的分成,三年后才能兑换全部的利润,不过支付给自己的薪水已经让他这个破过一回产的商人感到足够的丰厚,此时正在追问管账的胡掌柜,“胡先生,这个月我们公司账面盈利多少啦?”
胡掌柜抬眼看了看史密斯,摇摇头,“史密斯先生,李东来主管关照过了的,公司的财务你不得手,这应该在当初给你的契约上写的很清楚吧!”
史密斯对于胡掌柜的不屑口气完全没有任何的不满情绪,嘿嘿一笑,“我只是关心下自己日后的收入嘛!这个财务上的事情,胡掌柜你说了算!”
“收入嘛!你看现在这形势,你想不财都难啊,”胡掌柜见这史密斯倒也是个知趣人,说话也客气了几分,“这边的情况,我已经电报告知了李主管,上海通知我们,这边收购的物资和获利尽快运!”
杜平还在检视货物库存科目,转头问史密斯道,“史密斯,那个英国公使后面还有消息嘛?”
“第二天派人送过消息,说已经向日本人施压,要求增设新口岸,后面就暂时没有消息了!”
“噢……”杜平琢磨了一下,“那些洋行可有什么动静?我们这边产品的出处要严格保密!”
“有四家英国洋行、一家德国洋行、两家美国洋行来商谈过进货数量了,希望增加一倍的进货量!而且对于高档的成衣需求量也很旺盛,我看可以建议李主管增加中档的成衣供应,这一块的利润我想应该也会很大!”史密斯谨慎的建议道。
“恩,这建议很好,史密斯你最好调查下这中档服装的市场调查,我会尽快想李主管提出来了!”杜平想了想,“还有件事,这日本的成品棉布、棉纱,史密斯,你策划下,能不能让西洋商人进行收购抵制,如果能挤垮他们的纺织业,那我们这成衣的利润还能再提升一些!”
听到这个关系自己利益的问题,史密斯也是兴趣大增,两人坐在一起开始仔细讨论这件事情的可行xìng!很快,一个初步的计划被两人捣鼓出来了!
史密斯很快就招募到一批日本工人,分派他们到京都附近的生丝贸易场和棉布场了解生丝价格和棉布价格。
结果却让他们两个阴谋家大吃一惊,日本现在最庞大的产业竟然不是产能巨大、一直来持续对清国进行倾销的棉布、棉纱产业,而是一直来作为原料出口的生丝产业,因为这一块产业与清国的生丝产业并没有直接商业冲突,所以并不为清国注意和知晓。
这日本棉花产量很低,几乎可以说是根本不产棉花,完全依靠进口,而生丝的生产被做为一项国家大计,从明治维新之初就贯彻下去了,短短的十年时间,利用日本气候湿的有利条件,加上政fǔ的大力扶持,日本生丝产量已经实现了跨越式的增长。
1881年日本蚕茧产量已经达到了过两万担,尽管十几年前,日本就盛行机械缫丝了,日本农村的缫丝厂现在都达到了惊人的数百家,不过由于那种进口的缫丝机械原本技术上就非常落伍,以往出口的都是鲜茧和粗加工的生丝为主,质量和邻国大清手工生丝相比很有些差距,所以日本到前两年都只是被西方作为粗品原料的供应基地。
为了改变这种状况,前年伊藤内务卿向法国领事提出的购买了一批新式的两绪共捻式缫丝机,替代传统的落伍机器蚕茧丝工艺,使得生丝的生产质量大幅度的得到了提高,终于在生丝的质量上得到了质的提高,去年,三井财阀工厂生产的高品质生丝已经获得了美国商户的认可。
三井财阀在棉布上的大挫折也使得他们认识到依靠进口棉花、棉纱进行棉布生产的产业已经遇到了瓶颈,而新式机器缫丝产业在清国和日本都属于新兴产业,清国大量出售的生丝都属于传统工艺手工缫制的“辑里丝”,在国际上享受盛誉,要与占领国际生丝原料市场近4成的中国生丝竞争,唯一的办法就是工业化的缫丝产业。
所以从去年开始,三井为的日本国内纺织业主都大幅度的转产新式机器缫丝产业,这也是三井财阀度过巨额亏损的一个重要因素,目前生丝的主要进口国美国和法国对于产能的需求一直很旺盛,而生丝作为高档的纺织原料,在国际市场上还处于供不应求的状况。
但是国际市场上的供不应求,并不代表加入这个产业能赚取高额的利润,即便是在日本小有影响力的三井财阀,对于西洋商人来说,也只是东方的一个土包子而已,生丝的定价、质量评定的权力,完全由垄断海贸的欧洲、美国商人控制着。
不过日本政fǔ现在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急于与清国庞大的生丝产量进行质量和数量上的竞争,伊藤博文在太政官的内务会上甚至提出了5o年的日常生丝产业长期计划,要在1o年内取代清国,成为国际生丝市场的主要供应商。
而这些消息很快就通过电报传递到还在秦铠这边,缫丝产业……秦铠听到这个名词后还是愣了一下,自己一直来忙乎着棉布棉花的事情,倒是忽略了这一档子了,缫丝机倒是应该能生产出来,这玩意可又是一个大产业啦!
不过国内的情况和日本又大不相同,中国传统的土法手工缫丝工艺上已经非常不错,而且由于这些年来生丝贸易一直很热门,极富创造力的中国手工业者将手工缫丝技术也推向了极致,对加工好的生丝进行深加工的手工工艺也得以普及。
比如上海口岸的普通土法生丝原价每包白银31o两,经过再加工后摇成高品质生丝,价格立刻可以达到5oo两白银,大清国凭借着巨大的人口基数,小农经济也一样提供了机器工业的产能,这多少有些让人感慨!秦铠了解到的历史,这时代中国生丝的出口已经达到了惊人的8万担的,价值两千四百多万两白银。
现在让秦铠举棋不定的是,在这个缫丝厂的大行业中,如果自己快的介入,虽然可以产生不小的收益,但是涉及这方方面面的利益链,多少有点惹祸上身的味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生丝的价格完全被口岸上的买办所垄断。
这生丝产业作为大清国目前最大宗的出口贸易,这其中涉及多少的官场利益,秦铠也自然明白的很,最底层的养蚕户只能从增加产量来获得微薄的收益,而中间的丝栈、丝商也是赚一个跑路钱,最终的大头被控制出口的洋商垄断,这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在国际生丝价跌的时期借口品质打压价格,而国际生丝价涨的时候则以平价收购。
秦铠飞的查阅了历史上生丝贸易的产业信息,很显然这是一个非常旺盛的产业链,从这时代开始,美国开始了长达5o年的丝绸产业大展,在这个5o年中,直至二战时代,日本和中国都是全产能的向美国输送生丝原料。
这份“以蚕养洋”的产业,可以说是为日本注入了长期的新鲜血液。当然美国人自然不是什么大好人,大量的丝绸产品制造出来后,返销到东亚,又极大的冲击了东亚大清国和日本的丝绸产业。
秦铠立刻找来何兴商议,两人都觉得这个产业非做不可,有马尾海运的便利,江浙闽粤可都是蚕桑大省,派人去收鲜茧就是了,这其中腿有马尾船政的官场背景应该问题不大,而这产业的地点,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防城。
不过最终这项产业的最终落脚点,却没有落在防城,章奎现在可是焦头烂额着呢,周瑞东扔过来大批的黑旗军家属,他正琢磨着如何安置,很显然,这份及时出现的新产业给予了他一个不错的选择!
河桧县令庞清、先安县令王宕早就动员起县城里的闲散劳力,在河桧码头附近大兴土木,搭起来一个工业区的空架子,不过目前只有一家冲压厂在这空旷的工业区里运作着,现在终于来了新消息,章指挥要在县城里搞丝厂……
两地的县衙里立刻出了招募工人的布告,凡是两县户籍的百姓,不分男女都可报名募工,第一期的初定薪酬是每月铜钱8,外包吃两顿饭。河桧、先安的原住民原本就是些当地土著,多是少数民族,就是县城里也是情况民族繁多,这里以往唯一的收入是粮食和海产品,不过沿海的土地有限的很,这粮食只是足够吃,但是想要挣到钱,那可就困难的很了。
而第一波进冲压厂的工人薪酬略高于这丝厂,不过那厂子招人少,而且里面的主管挑工人都是要机灵有些脑子的才行,这次差不多的薪酬,可就要求的低多了,两县一下子招募到近千的工人,着实把两位县令吓了一跳,这两个县户籍登记的住民都没过万,这一千劳力未免夸张了点。
派人连夜过河去防城请示章奎后,对于这巨大的劳力群,章奎可是笑咧了嘴巴,立刻带话过来,“一个都别放走,我会派人过来进行初步的培训,机器运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先开一家成衣厂,让女工都进成衣厂干活!”
这段时间,销网日本的成衣显然都是出自防城县三家大型的成衣厂,这其中马尾船政占了七成的股份,但是具体的经营则是由防城的商盟入股者进行管理,原本对于制作日式款的衣服,这些小股东都是有些意见的,现在通过马尾海运送往各地成衣铺子的销售依然十分火爆,由于考虑到尽量降低对国内产业的冲击,定价相对较高,这样利润的空间也变得很大,小股东们都愿意做国内的衣服。
不过大股东既然要做海外的单子,他们也无话可说,反正只要赚钱,快点慢点都无所谓。但是事实上,日本的销售火爆程度远远高于国内口岸,成衣厂全力以赴生产的衣服竟然无法满足不断飞来的订单要求,结果工人们拿着加班的两倍薪水乐呵呵的三班倒着加工衣服。
很快一批成衣厂的骨干被调出来赶往隔壁的河桧、先安,同去的另外一批是黑旗军家眷中愿意到河桧安置的家属,对于他们的安排,章奎依据秦铠的意思,提供他们在成衣厂的工作机会,如果合适的情况下,逐步让她们成为成衣厂内的基层管理人员,这也是优待军队家属的要求,当然,前提是能胜任工作。
而日本方面,杜平和史密斯原本打算折腾的棉布产业在经过仔细调查后,现在此轮成衣倾销后,这个国家的棉布产业基本陷入了一个僵局,生产吧,棉布只能销售到东南亚,但是那边已然会遭遇英国棉布和清国棉布的竞争,不生产的话,一旦英国商人不再进口成衣,这民生的布料和衣服可就稀缺了,这已经是一个食之无味的jī肋产业!
大批的成衣销售之后,千叶港的英国洋行雇佣了大批日本买办开始购入日本当季的鲜茧,这未经过加工的鲜茧价格十分便宜,一担鲜茧不过折合8石米价,而经过烘干、缫丝后,以日本鲜茧的便宜价格,光是出售生丝原料,就可以获利1倍以上,这样的买卖怎么可以不顺路经营一番呢?
而太政官那边的官员很快现英国商人的新举动,其实都是史密斯下属的影子公司所谓,那些洋行显然很快在成衣产业上赚了不少的钱,他们开始以略高于日本国内原料的价格,收购日本本土的鲜茧。
其实相对于这时代日本鲜茧的巨大产量,史密斯的采购量并不算庞大,不过很显然,他的这些举动,作用被过度扩大了,很自然引了日本国内的原料涨价,这又加剧了日本国内纺织业的动d,只是这一切还处在萌芽状态,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激烈竞争出现。
但是,三井财阀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毕竟现在看起来,英国人似乎又看上了日本生丝产业,只是让他们不明白的情况是,这些英国人不去收购生丝,而是专注的采购起价格低廉的鲜茧来,难道英国也准备在东亚开设缫丝厂?
这些信息再一次反馈到在这个夏天里有些焦头烂额的伊藤博文手里,不过伊藤显然是个老练的对手,在很快查明英国人采购量之后,他非常镇定的告诉三井家的大掌柜,英国商人采购的鲜茧不过是日本产量的o.5%都不到的份额,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对国内的生丝业造成冲击。
而三井家经过这次的风波后,终于再次从生丝产业里找到了财团的增长点,这让大掌柜三野村利左卫门彻底的舒了口气,盘掉了几家亏损的棉布企业,重新投入的新产业的扩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