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联赛的终点
洛萨南境，怀特城以南，延绵无尽的冈底森林深处。
老里尔尊敬地鞠躬，对身旁的黑袍法师说道：“大人，就是这里了，去年夏天那场战斗就发生在这里，我是少数追踪到此地的。只不过这里已经是灰色领域，植物生长与地形变化很快，现在已经不太看得出来当初的痕迹了。”
灰色领域指的是秩序和混乱交接的地域，秩序火种照耀的边境并不是一条细线，而是宽达数十千米乃至上百千米的边境区域，在这种边境区域中混乱与秩序的影响力同时存在，被人们称为灰色区域。
布兰德点了点头，仔细查看起周围这一片区域。
老里尔垂头交手在一旁默默等待。
从这神秘的血眸法师出现在他的住所，而没有触发任何机关的那一刻开始，老里尔心里就再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他是怀特城里最棒的追踪猎人，这么多年下来在这小地方也算积累了些名声，在这片森林中，无论是寻找植物药草或是追查野兽踪迹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这都得益于他敏锐的感知技巧，但当这个一身黑袍的血眸法师出现时，他居然感觉不到对方丝毫的气息，只有狂跳不止的心脏告诉他决不能反抗，一定不能发抗。
这直觉在过去不止一次救了他的小命，老里尔当即表示会遵从对方的一切要求。
这是不知为何对方要来这里，老里尔印象很深，去年夏天那场战斗的魔力波动被人察觉后，他和其他几个冒险者一起寻到了这里，只是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追查什么。
只见布兰德从脚下攥起一小撮黑色的泥土，放在鼻下闻了闻，突然问道：“当时你在这里发现血迹了吗？”。
“有的，这里，这里”老里尔指着几处地方答道：“只是很少，在这边的树下还有一些。”说起来老里尔还有些自豪，能把地点分辨地如此清晰可不是一般的追踪猎人做得到的。
“你站到那边去。”布兰德说，让老里尔退开了一段距离。
他随即唤出一瓶亮银色的液体，打开瓶口，然后将液体倒在空中。那亮银色液体好像某种魔兽的血液，粘稠并散发着腥气，漂浮在空中成一个球体。
在老里尔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无数条银线从那球体中拉出，片刻后便在那黑袍法师周围连接出一个漂浮的结界图案，然后逐渐沉入脚下的泥土之中。
魔法结界……老里尔背后渗出冷汗，他从没听说过有谁能如此快地绘制魔法结界，而且但从线条的密集程度看去，这魔法结界甚至比华特城里的任何一个防御结界都复杂。
还好他没有耍任何心思……老里尔庆幸地想着。
随着布兰德周围散发出浓郁的魔力，泥土中的魔法结界被激活，一些尘埃般极其细微的东西慢慢漂浮起来，逐渐往那他手中汇去，最终凝结成了一小颗沙砾大小的暗红颗粒。
布兰德把那根半截手杖取出，将暗红颗粒和手杖碰在了一起，然后嘴里开始低颂咒语。
这次施法的时间很长，但老里尔心怀敬畏地等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那颗暗红的颗粒是什么，难不成是当初渗在泥土里的那些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黑暗的气息，低语声仿佛从四面八方的树影下响起，看不见的东西在结界中盘旋汇聚，就如同古老的咒语唤起的波浪在无形地起伏，阳光被染成了血色，迷炫的色彩仿佛要把老里尔的灵魂从身体中抽引出去，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那黑袍法师施法的场景。
时间一点点流逝，只见那截枯木手杖突然亮了起来，在那法师手中转了个方向，随即那个血眸法师便迈开步伐往手杖指示的方向前进。
“大人，那边再过去就是黑森林了！”老里尔忍不住出言提醒。
黑森林是秩序火光之外的森林区域，天气变化莫测四季风雨无常，更是极易迷失方向，因为光线会被魔力扭曲，连日月星辰起落的方位都不能做准，老里尔已经是怀特城最好的追踪猎人，但是他从来不敢踏足黑森林，那根直接回归月神的怀抱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你可以回去了。”布兰德淡淡地说，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扭曲茂密的森林之中。
……
……
也不知道戴蒙队长抽签运气怎么这么差。
如果说第一轮抽到的对手黑盾战队，在和莫林他们的银树战队势均力敌的战队中已算是难缠，那第二轮抽到的对手则简直让莫林他们绝望。
维克多战斗与指挥学院，狮鹫战队，在指挥联赛的历史上获得冠军次数最多的战队，也是这几年来公认实力最强的指挥战队，没有之一。
“咳，大家尽力就好，我们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嘛。”戴蒙尴尬地鼓励道：“要不……我们准备个猥琐点的战术，像蓝晶石战队那样的心灵迷雾之类的魔法？”
“还不如我们不争什么资源点直接全部部队中路压上跟他们拼了……”乔迪默默说。
虽然绝望，大家的心态也都还不错，本来他们的目标也只是进入正式联赛，今年在正式赛程中走到了第二轮，已经算超额完成目标任务。
至于个别队员本来还抱着些许希望，想着说不定他们运气好些就赢了狮鹫战队，在戴蒙学长的带领下观看分析了第一轮狮鹫战队比赛的魔法影像后，也彻底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们全队集合花了大半天时间，将那影像加速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愣是找不出对方丝毫的弱点与漏洞，就好像对方十二名队员不光每一个能力都极为全面，彼此间的配合更是完美无瑕，就如同经典的理论教材上的战例一般。至于他们的队长奥兰，更是强得无懈可击，让戴蒙队长自愧不如。
沉默的银树战队队员们最终商议了一套剑走偏锋的战术，也没冲着赢去，单纯只想让对手赢得不那么轻松。
到了比赛的日子，他们怀着格外悲壮的心情来到赛场。
这次看台上倒是被观众坐得满满当当的，当然都是来看狮鹫战队的，至于银树战队，要不是伊露维塔魔法学院太过著名，而银树战队的队徽便是代表伊露维塔的银树，可能大家还真不知道这战队是从哪来的。
只有巴伦几人的加油声让他们感到些许欣慰。
正场比赛的过程可以这样表述，开局很意外，过程很惨烈，结局很平淡。
银树战队以极不寻常的套路开局，然后被对手非常强势地化解，接下来便进入悲壮而惨烈的抵抗之中，他们拼死反抗强敌的精神让不少人都深受感动，但最终不出人预料地被狮鹫战队击败。
不过赛后听到周围的鼓励声大家脸上还是露出了些许笑容。
而且不管怎么说，狮鹫战队的奥兰队长还是给以他们相当的尊重，至少没派上预备队员。狮鹫战队可不像他们连正式的十二名队员都勉强才能凑齐，他们有足足三十名队员，从低到高各个年级的队员都有。
如果奥兰队长换上几个预备队员，想必是一样能赢他们的。
当然，他们也算展现出了自己的水准，在赛后也有不少人来找戴蒙和乔迪等高年级学长，希望他们毕业以后能加入自己的势力。
和他们来自一个小组的蓝晶石战队也在这轮遭到淘汰，倒是个不错的消息，不然以那雷恩队长的习惯，此时肯定要来他们面前冷嘲热讽炫耀一翻。
对于莫林来说，这个夏天的指挥联赛到此画上句号，但他可远远没到可以闲下来的时候，除了和伙伴们一起观看剩下的比赛外，还有几节交流课程的学习，更重要的是，他要努力完成奥兰帮他定制的训练计划。
努力通过试炼阶梯的六十阶，获得查看血月之战的权限。
在第二次训练之后，奥兰便放心地让他前去去完成上一次搁置的试炼，在魔法幻境中莫林确实感觉到了明显的进步，毫无悬念地撑过了三十阶大关，不过因为之前几层损失过太多的兵力，也无法再继续进行这次挑战。
因为指挥联赛的原因，这次的挑战并没有受到太多关注，在完成挑战后只有塔莉莎一脸恨恨地出现在莫林身前，往他手中拍了一块很厚重的金属徽章。
“诺，这是指挥训练仪，我答应玻尔本爷爷给你的，可以通过这个连接我们学院的训练核心，哪怕你不在学院里也可以借此来进行许多项目的训练。”塔莉莎嘟囔了一句，然后整个人几乎贴到了少年身前，对着少年气呼呼地说道：
“现在你欠我一条蓝晶气泡鱼了，什么时候给我？！”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血月的初始
蓝晶气泡鱼是一种观赏价值很高的魔兽，也可以被职业者驯化收为魔宠，莫林在一书中读到过有关这种生物的记录。．Ｍ自然知道气泡鱼极为珍稀难以抓捕，虽然塔莉莎给自己的这个徽章一般的指挥训练仪让少年很是感谢，但也没办法答应她如此棘手的事情。
既没有足够的钱财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来获得这种珍稀的魔兽。
只是塔莉莎似乎打定主意要从少年身上找回这条气泡鱼，不答应她便每天赖在莫林几人身边强行加入了他们的小组一般，从早上到晚上几乎形影不离。
莫林几人去联赛她也跟着去联赛，而且还一定要挨着莫林坐，他们几人去吃饭她也跟着去吃饭，也要挨着莫林坐，哪怕是他们去听学习交流的课程，她还是跟着去还是要挨着莫林坐。
巴伦和马卡斯根本不敢不让她位置，这个女孩在维克多学院似乎极受宠爱，到哪里都有各种高年级的学长留意着，在人家的地盘上几个少年当然硬起不起来。
而且惊异的马卡斯还是以为这女孩是林了，一个劲地给莫林递眼神，生怕纯洁的少年理解不了一般，让莫林也颇为无奈，只能以各种白眼应对。
指挥联赛的赛程进行地很快，除了第一轮比赛进行了两天外，后边几轮的比赛基本一天一轮，不到一周的时间过去便已迎来了最后的决赛。
决赛是维克多学院的狮鹫战队对战格索克帝国皇家学院的雄鹰战队，雄鹰战队历年来实力都不弱，每年都是能稳稳杀进正式赛的队伍，今年更是一路高歌猛进连克强敌，在四强赛还击败了之前被视为夺冠热门的咏歌指挥学院最终杀入决赛。
格索克帝国皇家学院这些年来展地很是不错，它是一所和伊露维塔一般的综合性魔法学院，既培养法职方向的学生也培养战职方向如米涅尔玛这样的学生，而现在在战斗指挥方面实力也相当强，这一点还要优过伊露维塔。
也难怪一些人觉得帝国皇家学院已经可以被称为托德尔第一魔法学院。
指挥联赛的决赛在岛屿中心的模拟战场上举行，场地规模要大上将近一倍，足足能容纳上万人的席被坐得满满当当的，其中不乏许多特地从院方已芦柑来观的战棋卡牌的爱好者。
指挥联赛对外界开放，只要提前申请举办地的通行许可，便能入场观br/>
每年指挥联赛的决赛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节日，他们早早地就向维克多学院提出申请，然后如同休假一般放下手头的工作，不远万里地乘坐飞艇啊魔法列车啊等各类交通工具汇聚而来，准备着高级的炼金眺望镜之类的器械道具与各种美味的零食，就准备欣赏一场高水平的对局或者说欣赏一场激烈的模拟战争。
维克多岛屿上当然没有那么多给游客住宿的地方，也是让魔法师教员在广场上支撑起一片片的露天营帐，给那些提前一天赶到的普通游客歇脚。
似乎是为了迎合决赛的到来，连天气都变好了，阴霾许久的天空终于转晴。
一路拼杀到决赛，两支队伍的水平自然毋庸置疑，决战也不负众望地如预想一般精彩，可以说这场对局从一开始就演化成了极为全面的战争模式。
开场后许久都没有爆冲突，但两方的军队行进与斥候探查则一直在无声地交火，对于内行人来说，这种无声地过招实在精彩，每一支部队每一次行进方向的改变都有所针对，同时也给对方留出真真假假的意图揣测。
等到了中场的时候，战局还是整体进入交锋状态，硕大而复杂的模拟地形上，两方的军队足足同时展开了六个局部战场，以若有若无的联系分布在地形上。每一个局部战场都潜移默化地牵动着整个战局的走势。
随着各自资源点逐渐产出士兵，战斗的规模渐渐大了起来，每个局部战场更是精彩纷呈，各种战术阵型的变化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在的莫林用上了精神感知都恨不得自己再多几双眼睛，好仔细观个局部战场的战斗。
六个分布式战场的局势焦灼了很久，随着太阳逐渐偏到西边，局部战场开始逐渐收缩，两方个自己开始集中兵力开赴中央主战场，主战场的战线随之越来越长，到最后几乎横跨了小半个模拟场地。
百里战线烽火连天。
随意拉出这条战线上的一小段放大来气纵横飞石如雨，一个个模拟士兵前赴后继地冲向对手然后接连倒下，随着战局接近白热化，后备士兵开始捉襟见肘，轮替人手的不足导致伤亡开始快增加。
两方的魔法资源也终于充足完备，一个个分不清是哪方的大范围的魔法打击几乎是不分敌我地横扫过战场，一个六环魔法便几乎能将数百人的低阶部队直接从战场上抹去，并在模拟地形上留下一个恐怖的创痕。
莫林甚至鹰战队的一个模拟指挥官被魔法波及到，不得不从前线暂时退了下去。
模拟指挥官理论上战斗能力虽然不强，但是有极高的防御属性，除非用士兵杀死，一般的范围魔法也只能让其暂时失去指挥能力，在后方恢复一定的状态后便可再次加入战局。
虽然莫林他们的银树战队败于狮鹫战队之手，但因为奥兰队长帮忙的原因，莫林还是比较偏向狮鹫战队一方，只是一旁的马卡斯则坚定支持格索克帝国皇家学院的雄鹰战队，让少年不太方便表态。
更让人无奈的是，另一旁紧挨着的塔莉莎则绝对支持狮鹫战队，和马卡斯各坐少年一边，大眼瞪小眼，碰撞的目光几乎能把中间的少年杀掉一半，气氛之紧张让其他三人都悄悄往一边挪了挪身子。
“狮鹫战队要输了！”马卡斯突然激动地叫道。
在两遍的魔法狂轰乱炸过后，他明显感觉到狮鹫战队一方的士兵要少于雄鹰战队。
“才不会！”一旁的塔莉莎气道：“明明是我们占优势！你这个门外汉不懂还乱叫让人笑掉大牙！”
她也算是狮鹫战队的成员，只是作为预备队员无法上场而已。本来她这场比赛应该是和其他的预备队员一起坐在他们学院的上，但为了缠着莫林要气泡鱼居然也来到中立几人坐在一起。
“莫林，蒂尔娜，你们说现在是哪方占优势？！”马卡斯问道。
他才不会相信塔莉莎的判断。在知道这家伙天天粘着莫林是为了不讲理地找他讨要气泡鱼，马卡斯对塔莉莎可是一点好感都说不上来。
“我也判断不准确，感觉两方的局势兵力应该不相上下。”蒂尔娜回答道，她右眼的暗红射线快扫着整片战场，虽然对观众来说不存在伪装魔法等等的误导，但似乎眼下这场模拟战争的人数之多与场地之大已经出了她的计算能力，她也得不出准确的数值。
莫林则瞪着眼场并没有分神回答。
虽然此时那几个局部战场已经一一被主战场吞并，但长达上百里的战线上，两方都有五名以上的指挥官在同时指挥作战，彼此间的分工协同和少年自己以前单独指挥战斗的难度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隐约感觉狮鹫战队在之前中长的各种局部战斗中积累了一些优势，但此刻却晰那些优势到底在哪，要么就只是他的错觉，要么是自己的水平还不够，少年想。
“哼哼，告诉你，奥兰队长早就制定好了这种局势下的战术，在这些魔法的狂轰滥炸之后，我们马上就能突破他们的战线了，不信你们”塔莉莎很是自豪地说。
果然，只见她话音未落，狮鹫战队一方的中线一支部队突然就将对面的阵型撕开了一道口子，像利刃一般切入了雄鹰战队的防线，雄鹰战队连忙变阵弥补，但那刺入的阵锋丝毫不给对手机会开始拼命搅动起来。
马卡斯脸色煞白，塔莉莎洋洋得意。
“我们学习与准备的战术之多可不是你这样的门外汉能想象的，”塔莉莎对马卡斯说道：“各种情况下该怎么进攻防守，只要我们奥兰队长一个指令大家便知道该如何指挥。”
在这样高强度的指挥对局中，一旦被压制在下风便极为被动，虽然雄鹰战队有灵活游走的后备力量想要及时补救，想要将这刺穿自己战线的部队挡住或是吃掉，但早有谋划的狮鹫战队却又更多的兵力直接从缺口涌入，将缺口撕得越来越大。
上百里的战线终于逐渐崩溃。
决赛最终以狮鹫战队的获胜而告终。
塔莉莎总算是暂时离开了莫林身边前去和自己的队友欢庆胜利，莫林等人则准备在一旁安慰失落的马卡斯，谁想马卡斯却没有一点难过，咧嘴一笑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支持雄鹰战队的，只是单纯这家伙不想让她高兴而已……”
……
指挥联赛落幕，狮鹫战队卫冕获胜，结果也不算让人吃惊。
七月份走到中旬，暑期交流也算过去了一小半，莫林开始抓紧时间每天完成奥兰制定的训练任务，奥兰队长自从比赛结束后几乎每天都被各种人围堵希望他能加入己方的势力，百忙之中还抽空帮少年制定训练计划让莫林格外感激。
为此，少年几乎暂时放弃了魔力修炼，一心扑在训练之上，全身心地投入之下，只感觉自己的水平一天一个台阶，进步飞快。连带着奥兰都震惊不已，年一次次用三天的时间就达到了他制定的五天的训练要求，不禁感叹这少年确实潜力惊人。
就好像这试炼阶梯的挑战是转为他定制的一般。
艾玟诺等其他几人在空余时间便在岛上冥想修炼魔力，巴伦则找到了战斗训练场和维克多学院的学生交手切磋。
不得不说，维克多学院毕竟是一个专一战斗指挥的学院，虽然巴伦今年刚刚升入二年级，但已经可以和这个学院许多高年级的学员交手而不落下风，一柄铁锤挥得呼呼作响，让人不战而寒。
过了一段时间，莫林感觉自己的水平已经有了相当幅度的提升，便再次进入试炼阶梯挑战。
试炼阶梯每十阶难度会大幅提升，在三十阶之后敌人将会出现更多的种类，不只限于苍狼，还会出现巨熊等梦魇兽，个体之强大几乎匹敌四阶战士，而到四十阶后地方甚至会出现飞行单位，需要莫林转化大量战斗力数值在远程射手身上才能消灭来自天空的威胁。
但莫林这一次在前二十阶未损一兵一卒，再加上提前获知了后面的试炼变化，少年直接撑到第四十五阶才失败，按奥兰的说法是在这项试炼上已经达到了他们毕业的要求。
“怎么样，想不想先血月之战的资料？”奥兰突然神秘兮兮地对莫林说。
“啊？”莫林一愣：“不是要撑过六十阶才能获得足够的权限吗？”
“哎呀，目标当然要定得高一点才能激励人心嘛！”奥兰嘿嘿笑道：“其实吧四十阶的权限已经可以查阅相当一部分内容了。”
“那我现在就去！”莫林激动地说。
奥兰很快把少年带到了岛上的战役资料塔，这次直接来到了第四层。
出乎少年意料，这里没有任何书卷，哪怕是魔法影像石也没有，只有一片相当复杂的魔法结界，在墙壁上插着密密麻麻的卡牌，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你要选取谁的记录？”奥兰问。
莫林不解。
“哦，忘了对你说了，”奥兰笑道：“第四层的资料都是战场的真实记录，由各个指挥官乃至士兵携带魔力记录卡在战场上录下的经历，这里保存的记录卡过两千张，如果你不知道选谁的记录卡的话，我推荐奥古斯都将军的，他在这场战斗中可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奥古斯都议长……”莫林打了个寒颤，想起艾玟诺描述的经历，连忙摇了摇头说：“请问有没有一个名为派克·卡兰德男爵的记录卡，我想记录。”
既然要弄清楚老爹被打压乃至监视的原委，自然要选取老爹的记录最好。
“派克·卡兰德……这名字似乎有点印象，是你家族的亲人吗？”奥兰一边问一边查找起记录。
“正是家父。”莫林说道：“他说在血月之战中担任过军团长的职务。”
“啊——”奥兰惊道：“尊父原来是军团长？我说你这家伙怎么天赋这么好，原来是家传啊，我，派克·卡兰德……军团长级别的记录……有了！”
奥兰找到一张记录卡牌，往墙壁里摁了下去。
“内个，你介意我也和你一起查阅吗？虽然我已经当一部分内容，但我还没位军团长的记录呢。”奥兰问：“虽然议会把这场战争的记录封存，禁止传播查阅，大家偷偷一起也不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莫林想了想，点头同意。
既然老爹坚持说他自己是清白的，那也没必要对别人遮遮掩掩，少年对老爹还是很有信心的，或许有空叫上马卡斯他们一起来错，也好澄清老爹的经历。
奥兰脸上露出微笑，让莫林把交流用的徽章贴在了一片魔法结界上。
一道道魔力通路从那张记录卡延伸出来，周围亮起魔法结界，随即房间中变得黑暗，然后周围出现了一圈真实的景象。
莫林与奥兰从空中一直坠落，直落到一片陌生的广场。
似乎是战前集结，放眼望去，广场上整齐地战列着无数士兵，一面面神圣联盟的花环旗帜迎风招展，各个国家的徽章在阳光下闪烁光。
“第七军团，军团长，派克·卡兰德，出列，领记录卡牌！”高台之上，一个声音说道。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从队列前走出，棕色的头在脑后束成一个短辫，器宇轩昂黑色铠甲之上纹着一个狮鹫徽章。
“这是派克老爹！”莫林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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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熟悉的新兵
“这是派克老爹！”莫林惊呼。
眼前的派克男爵，二十多岁的模样，年轻得过分，浓密的棕色头发很是不羁地在脑后束成短辫，穿着器宇轩昂的黑色铠甲，壮硕的身材看不出丝毫余赘，简直和莫林习惯的模样判若两人。
只有那一双深蓝的眼眸中隐隐流露着些许狡黠，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让少年倍感亲切。
只见派克前踏两步，从队列中走出，平举右手掌心朝上，一道流光从高台之上飞下，如同魔法符文一般附着在了他的手心，小小的方形微微闪烁。
派克行了个军礼，退入阵列中。
“这是记录卡牌，从这一刻开始已经在半激活状态。”一旁的奥兰解释道：“记录卡牌是一种特殊的魔法卡牌，由特殊的魔法工艺制作，在战争准备阶段便激活发放到选定的将士手中，哪怕是携带者牺牲后这些记录卡牌依然能维持工作，直到战后被人寻回或者耗尽其中的魔力为止。”
“不过因为魔力容量有限和工艺限制，这些记录卡牌并不是全天候工作，只会在周围魔力波动或携带者心情起伏的时候自主激活记录。”奥兰补充道。
莫林看了看周围，他走了两步到年轻的男爵身边，伸手一抓，食指穿过男爵的幻影，并没有抓到任何东西。
“所以我们是在魔法幻境之中？”莫林问。
奥兰点了点头，打量了一眼派克，忍不住说道：“联军指挥官的选拔与任命都极为严格，尊父这么年轻的时候居然就已经被任命为第七军团的军团长，简直是天纵之才。只是……为什么我几乎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我爹说他在这场战役过后被指控为邪教徒，审判后受到执法队的公开监视，也自此被议会打压封杀，再没有掌过一兵半卒。”莫林解释道。
奥兰的表情一下严肃了，他突然想起来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确实，血月之战后的总结记录里有提到一句话——派克·卡兰德因指挥不当被革除职务。但他不知道这位派克居然担任的是七军团军团长，更不知道他便是眼前这个少年的父亲。
此时奥兰终于明白为什么莫林一心想要查阅这场战役的资料了。
“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这应该是第三批开赴边境的军队。”他说：“你不怕冷吧？我把幻境调的更真实一些，有助于我们融入当时的环境气氛。”
“不怕，”莫林摇摇头，看到奥兰不知如何调整了一下记录卡牌，周围的环境蓦然变得寒冷起来，连他呼吸间似乎都凝结出白气，此时的季节应该是冬天，少年下意识在身体周围编织起魔力：“为什么是第三批军队？能给我介绍一下吗我对这场战争的了解只限于只言片语。”
周围依旧是战前集结仪式，记录卡牌的一道道流光正分别附着在不同的将士手上，年轻的派克老爹看起来微微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
暂时没有新的变化。
奥兰开始简要介绍起来：“你应该知道，三十年前的这场血月之战是整个第四纪元迄今最为惨烈的战役，在这一年的寒冬，持续许久的魔力大潮还未退去，混乱潮汐便突然席卷而来，托德尔南境上的联军遭到重创。而在秩序边境上的驻军遭受重创后，新集结的后备军队源源不断开赴前线战场，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才抵挡住混乱的侵袭。”
“这些后备军队，按我们的观点可以大致划分为前后三个批次，因为战线濒临崩溃，所以第三批是人数空前的一批，由两个人类帝国和米斯森林的军队为主，包括所有的小的国家新集结的部队，一齐奔赴前线，这几乎汇集了托德尔全部的兵力，才算终于守住了秩序边界。”
正在说着，突然周围场景一变。
他们从集结士兵的广场上飞起，然后落到了一个宽阔的甲板上。
萧瑟的天空阴云沉沉，宽阔的飞艇甲板上，许多士兵正在列队训练。
“这是运兵飞艇，想必是前往前线作战。”奥兰出现在少年身边解释道。
莫林正看着一旁检视队伍的派克男爵，此刻他已换上了一副暗银重甲，就是少年以前在哈里特港的宅邸里见过的那副重甲，小时候他连一个头盔都搬不动可见其重量之大。
“唔……老爹年轻的时候居然这么有威严，看起来还挺像回事的嘛……”少年想着，书上记载军团已经是托德尔最高的军队编制，一般是十万战职士兵左右的编制，再包括各种后勤杂务人员数量上更是庞大无比。
少年走到船舷边抬眼望去，只见视野之中总共有数十架大型飞艇成编队地无声前进，飞艇上的徽章标记各异，不乏商用飞艇被临时征用前来运送士兵。
“能稍微加快些速度吗？”莫林问，似乎这段在行进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奥兰点头，刚想做出调整，正在检阅士兵的男爵突然厉声道：“第四列第二十一号士兵，出列！其他人解散！”随即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叫侦查团第五小队队长珍妮来这里。”
甲板上列队训练的士兵散去，只留下刚刚被点到的一个年轻士兵站立在原地，低着头似乎有意在躲闪派克的注视。
派克走到他身前，厉声道：“胡闹！谁让你来这里的！！！”
那年轻士兵抬起头，硬着头皮说道：“报将军，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派克气极：“就你那点手段还能瞒得过我？！非得我把你戴幻术戒指的手指剁下来？！”
莫林这才注意到那年轻士兵右手中指上带着一枚魔法戒指，大半都被铠甲护手遮挡着，也不知道派克老爹是如何发觉的。
“别别，”那年轻士兵主动摘下了魔法戒指，随之他的相貌也变得英俊了许多，只是他看起来也才二十岁的模样，甚至比派克还要年轻一点。
“真是倒霉刚好分配到了这艘飞艇上，差一点就成功了……”年轻人嘟囔了一句。
“这是……？”莫林隐约感觉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很是眼熟。
“谁让你参加征兵的？！我不是跟你说让你好好在王都带着吗！”派克铁青着脸：“哪个征兵员把你征进来的？！”
“老大……我这不是想出一份力么，跟征兵员有什么关系……”年轻人讪笑道。
“啊——”莫林失声，“老大”这个称呼让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模样和他在王都广场上见到的浮雕很是相像，和埃西尔陛下也有几分相似，他一定就是埃罗尔先王。
果然，只听派克吼道：“埃罗尔！这是上前线战斗，不是给你闹着玩的！！！”
“这是我们洛萨的先王埃罗尔，十三年前在遇难身亡。”莫林向奥兰介绍：“他和我父亲关系很好，大概是自小一起‘玩耍’的伙伴……”
“我也知道不是闹着玩的！”埃罗尔不服地说：“我在学院这么多年难道是白过的？征兵要求上明确说了，只要力量达到八级学徒的都可以应征，我都是五阶的战士了，凭什么我就不能来？”
“胡闹！”派克怒道，莫林从没见过老爹这幅生气的模样。
“每一个职业者都有义务保护秩序火光，你也不能剥夺我履行职责的机会！”埃罗尔道。
“你还知道你的职责？！”派克反问：“这次的形式有多严峻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洛萨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这次的形式这么严峻，要是南境防线被破洛萨要遭受灭顶之灾，到时候哪还有洛萨，我当然有义务保护洛萨的子民！而不是在王宫干等着梦魇兽们突破防线再摧毁洛萨！”埃罗尔倔强地说，目光中充满了执着于坚定。
派克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不由铁青着脸来回踱步。
“陛下那边呢？你难道征求陛下同意了？！”他沉声问。
“我留了封信说明我的决定，父王和母后肯定不会阻我！”埃罗尔笑道。
“不会阻你你不敢当面说？！”派克气得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反正老大你也不能把我送回去，这可已经快到拉尔克帝国南境了，”年轻的埃罗尔说：“而且凭老大你的领军风格，也不可能徇私把我划到什么亲卫队里去吧？我这五阶战士，可是要冲在第一线的！我之前也接受了足够的训练！”
“早知道小时候带你偷花瓣吃的时候就该把你丢在生命神殿！让那些祭祀好好教导教导你什么事遵纪守法……”派克无奈地说道：“带上你的幻术戒指，既然你一定要来，总不能让别人认出你的身份在战场上分心保护你。”
“那是自然！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找韦恩要来的这枚戒指！我才不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埃罗尔很自豪地说道，重新戴上了戒指，面貌随之改变。
见派克终于算是同意他跟着，埃罗尔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看起来此时也不可能再派人手把埃罗尔先王给送回洛萨，而且哪怕把他送回去凭他的身份想跑到前线也轻而易举，莫林想着，虽然感觉年轻的埃罗尔有些胡闹，但还是很佩服他敢于应征入伍冲在前线的勇气。
这时候另一个年轻的士兵走到派克身前行了个军礼：“侦查团第五小队队长珍妮报到。”
莫林惊讶地发现这个新出现的士兵居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面容看起来也莫名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看见过类似的容貌。
“珍妮！这小子从现在起划到你们小队！给我狠狠操练他几天！”派克沉声道。
“遵命！”名为珍妮的小队长干脆的说。
“啊？！”一旁年轻的埃罗尔可傻了眼：“老……老大，我说别把我派到个小丫头的麾下啊，侦查团我喜欢，可这个小丫头，”他很是无礼地打量了那少女几眼，着急道：“不是我说，这小丫头这么弱不禁风的，怎么上战场啊，老大你怎么会任命她当小队长啊……”
全然忘记了他自己跟对方比起来也大不了几岁。
一旁的少女显然对这个评价极为不满，狠狠瞪着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士兵。
“这里没你讨价还价的地方！”派克也狠狠瞪了他一眼：“珍妮队长一个人少说能打你三个，给我老实点！”随即他又对少女说道：“看着这小子别让他乱跑，珍妮，给我把他拧到船舱里去，看着烦！”
那少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踏步上前就去抓埃罗尔的胳膊，埃罗尔哪肯乖乖就擒，连忙侧身抬手格挡，看起来想靠着自己身穿铠甲的优势架住女孩的擒拿。
连莫林都没想到，这两人乍一接触后，那少女极为敏捷地直接转到了埃罗尔身后，也不见她如何运转魔力，手上的力劲就拧过埃罗尔的手臂，然后再伸手一架就锁住了埃罗尔的另一条手臂，将他控制地死死的。
胳膊被拧成这个形状想必极痛，年轻的埃罗尔倒是很硬气地一声不吭，不光如此，他居然还发力挣扎，脸都憋得通红，却根本挣不开少女的擒拿。
“哼哼，”一旁的派克哼了两声：“给我乖乖听珍妮的命令，在战场上看好你自己的屁股，别让我早早在阵亡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说完他向少女摆摆手，少女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埃罗尔终于是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叫声，被少女拖下去了。
派克负手看着埃罗尔被珍妮拖入船舱，微微叹息了一声，对身边的副官说道：“我们后勤物资里还有高阶防御符文吗？”
副官唤出自己的符文扉页，激活了两张辅助魔法卡牌查看了片刻回答：“没有了，我们目前只有中阶的防御符文。”
“等到了兰格之后你跟后勤部的人联系一下，我不管他们怎么说，一定要再给我拿一枚高阶防御符文来，最好是埃德大师制作的！要是他们不同意就让他们给我们派两艘浮空战舰来，问他们凭什么我们第七军团没有浮空战舰的支援！”年轻的派克不容置喙地说。
他转身看向船舷外面，数十架大型飞艇在萧瑟的天空下无声地前行，寒风吹过，派克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围的景象渐渐淡去，莫林和奥兰飞离了魔法幻境，回到资料塔中。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继续看了？”莫林问，他正看得入迷。
奥兰检查了一下墙壁上的记录卡，疑惑地说：“似乎后面的记录需要更高的权限查看，奇怪……我还从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张记录卡中居然还分了查看权限，我看看啊，接下去的记录需要……五十阶吧。”
莫林松了口气，五十阶对他来说还不算遥远，他想了想问奥兰道：“奥兰学长，我刚刚听到‘兰格’这个地名，指的是兰格防线吗？”
第一百五十章 紧急的求援
兰格防线是托德尔西南边境上的一段防线，和亡者国度挨得很近。
因为亡者国度疆域广袤实力强大，在神圣联盟基本原则达成的共同防守协议中，亡者国度不光要负责防守自己国度上的秩序边界，同时要负责协同防守一些西境与南境的防线，兰格防线便与亡者负责的防线互有重叠交错的部分。
在维克多学院图书馆的资料中少年发现，兰格防线虽然极长，但因为防线位置比较靠内，侧翼又都属于易守难攻的安全地带，所以受到的攻势往往并不算猛烈。按书中所述，如果以历年经验把秩序防线按防守压力分为四等，北境的大段防线和在血月之战中最惨烈的南境上的大段防线算是一等，那格兰防线便只有三等压力，连二等都算不上。
以上是莫林在这些天里找到的关于兰格防线的介绍，同时也让他泛起重重疑云。
在这样一条压力不算大的防线上，派克老爹当初指挥第七军团进行防守，老爹说他曾在血月之战中立下大功指的是什么？仅仅只是守住了这条防线应该只能算是本职，而之后又为什么会被诬陷为邪教徒？
只可惜权限暂时不够，少年也只能每天加紧训练，以期早点越过试炼阶梯五十阶的关口。
暑期过去大半，在维克多交流的伊露维塔学生收到通知，在开学前将有专程的飞艇前来接他们回学院，为此斯特雷耶在交流学期结束前的几天也来到了这里，准备与奥斯蒙和莫林等人一同返回学院。
据说因为历史上的渊源，斯特雷耶还得以和维克多学院的院长交谈会晤了许久，受到了极高礼遇，毕竟这个岛屿就叫维克多岛，最初也是由洛萨王室创办的。
而莫林，在试验了一下那个徽章般的指挥训练仪后，最终答应了塔莉莎的要求，在以后有能力时给她抓一条蓝晶气泡鱼。一方面是生怕塔莉莎黏着他跟回伊露维塔去——看她几乎片刻不离的样子还真有很大的可能，另一方面是在试验之后，发现这个指挥训练仪确实极为珍贵，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在激活这个训练徽章后，莫林立刻就被拉入一个魔法幻境中，魔法幻境很大和维克多岛一模一样，而且在这岛上可以出入各个训练场进行各项指挥训练，也可以激活如试炼阶梯这样的挑战，还可以查询学院图书馆和资料塔中的资料内容，就像真地在这座岛屿上一般，唯一的小问题是这块徽章真正的主人是塔莉莎，莫林使用时在各个训练场留下的记录也都是塔莉莎的名字。
这表示哪怕莫林回到了伊露维塔，也可以使用维克多学院一大半的训练设施，相比之下一条蓝晶气泡鱼确实算不得什么了。
莫林当然也很是感激主张把这个徽章借给自己的玻尔本教授，他对这个去年主持学院考核的老人印象很深，向塔莉莎询问了他的办公室专程去拜访了老人。
玻尔本则依然对少年去了魔法学院表示不满，对着少年发了一肚子牢骚。
“我说你这小家伙，明明很适合学习指挥偏偏要跑去魔法学院当法师，还有你们那个负责招生的家伙，叫布兰德是吧，我可真是没想到他居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玻尔本气冲冲地说：“明明说过拒绝招收你的，最后却还是把你录取了，亏我以为今年去招生的时候你就该来我们学院了！”
莫林尴尬地笑了笑，也没办法解释他是宿命法师注定不能连接魔力之海，只有一个很坑的魔力小水坑需要锻炼精神力来强化联系等，而且虽然战术指挥什么的也很有意思，但如果战争真的爆发，他或许更偏好亲自上战场作战，就像之前看到的埃罗尔先王那般冲在前线。
另外自己被学院录取这事儿还真跟血眸布兰德没什么关系，按照派克老爹不怎么靠谱的说法，应该是在他出生前后某个大人物直接把他推荐进了伊露维塔学院。
这也没法跟玻尔本教授解释，只能暂时让布兰德教授背锅了。
“而且那个血眼怪！”玻尔本又说道：“往年都是他来洛萨这边负责你们学院的新生招生，今年居然还不来了！你说这不是心虚的表现是什么？！我本来可还要找他好好理论一下！”
“或许布兰德教授有其他事情脱不开身吧……”莫林下意识帮他解释了一句。
……
洛萨南境，延绵无尽的冈底森林。
如果实力足够强大从天空俯瞰，能发现从冈底森林北边的边境开始，在一路往南延伸的过程中可以划出三个区域带，最靠北边也最靠近秩序火光的范围中森林正常的生长，茂密而充满生机，参天的大树树冠中各种鸟群在阳光里起起落落，鸟鸣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再深入一段路程，来到一条宽达百十千米的区域带中，森林的模样便与北边的明显不同，无论是树种还是生物群落看起来都有一点点妖异，植物的颜色也要鲜艳而混杂，大部分鸟群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零星可见的体型更大的猛禽，如长翼魔鹰这样的魔法生物。
再往南天空便开始急速变得危险起来，云层之下剧烈的魔力波动与旋风越来越多，一道道晴空闪电笔直地劈下，哪怕是实力强大的魔法师也无法在这样的天空久留，大地上的森林更是让人认不出模样，高大乔木枝干被扭曲成丑陋的模样，不时从天而降的闪电随处燃起一片片火光，矮小的灌木植物生长与死亡的速度快得可怕，几乎转眼间一颗种子就能萌发出一片矮丛，就好像时光以千百倍的速度流逝一般。
这便是被称为黑森林的区域。
在这里很少再能看到正常的动物，偶尔窜出的魔物大多也如树木般体型扭曲而丑陋，有些甚至肢体都有残缺或多余，就好像被黑暗的梦魇诅咒了一般。
哪怕阳光炽烈，林间依然弥漫着很淡很淡的白雾，看起来极为不祥，一道黑色的身影正在林间快速穿行。
是布兰德，他手里持着一截黑色的枯木手杖，手杖上还嵌着一小颗暗红的颗粒，那是他之前收集到的干涸的血液残渣，与手杖一起微微转动着方向。
他行进的速度很快，似乎恶劣的环境并没有对他造成丝毫的干扰，无数从天而降的电光没有一条劈到他身上，似乎那闪电都在有意识地躲开他又似乎是他提前判断到了闪电落下的位置，看来他对这样的环境早已极为熟悉。
不知他感知到了什么，前行的轨迹绕开了半个弧线，而还没等他走远，一个魔力漩涡就在刚刚他绕开的位置猛然炸裂，将周围的树丛夷为平地。
又行进了一段距离，布兰德脚下一顿，猛然停了下来，血色的目光看着脚下被晒得龟裂的泥土，伸手凌空一抓。
一根折断的羽箭从泥土深入升了起来。
看上去羽箭原本应该很长，箭身呈现碧绿的颜色，尾羽已经被消磨得不知踪影但箭头依然锋锐。布兰德仔细端详了一下箭头，将之靠近手杖上的那颗血粒，一片黑色的魔法炫纹在两者间出现，不知意味着什么。
布兰德将箭头取下收好，蹲下身子单手贴地闭眼仔细感知了一会儿，大概在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他站起来重新运转魔力，手中的木杖突然调转了个方向。
看到木杖的转向布兰德微微一愣，皱起眉头疑惑地低语道：“不应该往这边逃啊……为什么没有再继续深入下去了……难道这一箭对他造成的伤势太重？还是说在这里发生了其他什么事情……对于混乱森林来说一整年实在太久了……”
他随手丢下没有箭头的碧绿箭矢，沿着手中木杖指向的方向继续追了下去……
……
八月中旬，尘世巨蟒约尔曼冈德的星座居于夜空正中。
据说这枚首尾相连的幽绿色星座是最古老的星座之一，甚至早在整个破碎世界的秩序种族刚走出蒙昧时，就发现这枚首尾相连的星座就被刻画于古老的岩石之中，不知多少岁月过去，那些岩石想必都已化为齑粉，这枚星座依然在夜空闪耀如初。
因此尘世巨蟒也是最古老的神灵之一，传说他巨大的躯体可以将一整个位面缠绕崩碎，血盆巨口更是能吞下万物，甚至有人说破碎世界中存在个别见不到日月星辰的大陆，就是因为很久之前被尘世巨蟒吞入了腹中。
星空之下，莫林从试炼阶梯中退出，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经过坚持不懈的训练，他决定在离开前再挑战一次，果然又有进步，终于撑过了五十阶的大关。预料到少年可以成功的奥兰早已等在一旁，再一次带他来到了战役资料塔，然后成功激活了派克男爵的记录卡牌。
他们坠入魔法幻境，这一次直接来到了一座城市中，广场上年轻的派克正和另一个中年军人握手，两人身后各站着一个方队，只是对面中年军人身后的士兵脸上都满是疲惫之色，连盔甲都有些残破。
“这是尼克德将军，是出身拉尔克帝国的一位将军，如今依然在前线担任着联军指挥。”奥兰一下就认了出来，向莫林介绍道：“这里想必就是兰格，整条兰格防线最重要的后勤城镇，看此时的仪式应该是正在交接换防。”
果然，只听中年军人尼克德说道：“派克将军，接下来奥兰防线就交给你们了，要不是我们的人手实在折损严重再无战力，我本也不想申请换防的。”
派克很是尊敬地行了一礼：“整个冬天都多亏尼克德将军以及前线的将士们，在混乱潮汐之下守住了兰格防线，整个南境，不，整个托德尔都要感谢你们的付出。”
“言过了。”尼克德摆了摆手，露出些许笑容：“幸不辱命罢了。”
“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混乱潮汐居然提前到来，大家都是措不及防，潮汐强度又是千年未见，接下去还请派克将军多加小心。”他说着将一块正方体水晶交到了派克手中：“这是兰格防线的核心阵列，防线上大小要塞的控制结界、各个据点的侦查水晶和大型魔法机械、这个冬天的战报记录与目前的物资储备，全都在这里了，请将军过目。”
也不知派克如何触发的防线核心，闭目感知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对了，我这里还有四千多状态不错还能继续坚守的战士，我划了两个团，这两位是团长，接下来还请派克将军照顾。”说着尼克德从身后引出两个高大的战士。
两个战士看到年轻的过分的派克，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疑惑，但还是很尊敬地对派克行了个礼，走到了派克身后。
“派克将军虽然年轻，但已几赴前线，实战指挥经验丰富，与混乱作战水平尚在我之上，你们两个既然想留下来继续战斗，便好好听从派克将军的指挥，尽到自己的职责。”尼克德将军又叮嘱了一句。
年轻的派克笑着说道：“将军谬赞，我能担任军团指挥也是承蒙各个将军的认可抬爱，初来乍到无论是对这条防线还是麾下新兵都尚不熟悉，两位团长能留下帮忙简直帮了我大忙，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和将军有所交流。”
说完他再行一礼：“战事紧急，就不再耽误尼克德将军休息了，希望你们能早日休整完毕回归战线。”
这段幻境到此淡去，莫林与奥兰坠入新的幻境。
这应该是一个指挥大厅，中间是一片魔法影像展示出的细长的地形，看样子应该是整条兰格防线，周围许多人进进出出显得很是繁忙。
派克站在魔法地形边上随手划出一个个符号箭头，将整个地形图放大缩小，查看着各个大小团队的布置与走向，同时身边的副官则同时汇报着一条条的实时消息。
“这是战场地图，只要魔力连接畅通便可以显示出各个部队的所在，心灵链接魔法并不能离得太远，因此像军团长这样的总指挥需要用其他的魔法传令。”奥兰介绍道，他仔细看了看地形图又说：“看上去换防应该早就完成，现在派克将军已经在兰格防线上驻守了一段时间，这次和上次的幻境有一两周的时间相隔。”
看眼前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奥兰又介绍道：“你们一年级应该还没学过关于梦魇兽的知识，我先简单跟你说说：混乱对秩序的侵蚀一直存在，但从没有表现出严密的协同指挥，最常见的是以梦魇兽群的化身方式进攻，因此像兰格这样的防线主要的任务一是要挡住随时而来的梦魇兽群，这需要提前发现梦魇兽群的踪迹并判断它们的进攻方向，二是要减少零星渗透的梦魇兽，偶尔有一两只漏网之鱼无关紧要，可一旦有小型兽群穿过防线就可能对后方的城镇造成毁灭性打击。”
他指着派克的地形图说：“因此在防线上驻守的士兵除了据点要塞外，也是以兵团和分队的形式分布游走，彼此间随时进行支援合作，而并不是均匀地在这么长的防线上驻守不动，那样整个防线看似滴水不漏实际却很是薄弱，随便一处都无法抵挡大的兽群。”
“也因此对指挥官的水平要求极高。”奥兰补充了一句。
正在此时，派克身边的副官脸色一变，失声道：“收到紧急求援！一级战况！”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危急的要塞
正在听奥兰学长介绍梦魇兽群，突然派克身边那副官失声惊呼道：“收到紧急求援！一级战况！”
看起来这消息让那副官极为惊慌，只见他面无血色，不等派克的指示便慌张地继续说道：“南境防线联军主力二，三，五，九四个军团在日落河被围困，请求附近兵团前往支援！”
这个惊慌的声音如同永冬冰原上的寒潮掠过，一瞬间整个指挥大厅中匆忙来往的人都僵在了原地，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什么？！”派克的脸色也猛然一变：“到底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这副官都快哭出来了，慌张地说：“那边没有其他信息传过来，暂时只有这条求援消息，联军战区议会肯定已经全乱套了，这下可怎么办？”
周围僵住的人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房间里一下子爆发出慌乱而吵杂的声音。
“都安静！”年轻的派克重重地锤了一下身前的魔法地形图，拨拉了两下找到日落河的范围位置，深吸了两口气说道：“做你们眼下该做的事情！！另外暂时封锁这个消息，不允许走漏，违者军法处置！”
压制下大厅中恐慌的情绪，派克回头对身边的副官说道：“先去和战区议会确认这消息属实，然后询问具体情况！我要四个主力军团的协同指挥记录！”
副官匆匆而去，派克面色阴沉地看着魔法地形图，眉头紧皱，不知在思考什么。
猛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哪怕是知道这场战役早已尘埃落定，一旁的莫林还是被吓了一跳，心脏砰砰地挑着忍不住地担忧。
少年连忙问旁边的奥兰：“奥兰前辈，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四个军团会被包围？难道混乱潮汐渗透过南境防线把他们包围了吗？日落河又是哪里，怎么我不记得在南境防线上见过这个地名？”
之前为了浏览血月之战的记录影像，他可是特地记忆了整个南境极为详细的魔法地图，比一般的书籍可要难记多了让莫林昏睡了足足大半天的时间。
不过相比之下奥兰就显得很是轻松，想必他之前观看奥古斯都记录卡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些内容，只听他慢慢解释道：“因为那四个主力军团并没有在防线上，这事儿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我大致跟你讲一下：”
“从过去千万年与混乱作战积累的经验可知，我们所说的混乱潮汐某种程度上和海浪很是相似，在一个潮汐中会有无数前后起伏大小不一的海浪，虽然小的浪花起落聚散难以预料，但一旦出现大的海浪，那海浪前行的轨迹必然符合一定的规律，通过严密的观察计算便可以相当准确地判断出那个大浪会在什么时间到达哪里，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且越大的波浪就越符合一般的规律，对它的轨迹与状态也判断得越准确。”
看莫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奥兰继续道：
“我们由此开发出了一种防守战术——在混乱潮汐中一旦发现了这种大波浪的形成，即格外庞大的梦魇兽群，我们往往会选择主动出击，趁着这样的大浪还没汇聚成更大的滔天巨浪时就将它扼杀，而非在防线上被动防守。这种战术可以大大减轻防线的压力，历史上也从来没出过意外。”
“但这次出了意外……？”莫林犹豫地问。
“是的，”奥兰很是郑重地点了下头：“这一次，按我看到的记载，应该是斥候们发现了两个巨大的混乱波浪，南境防线上的联军不得已史无前例地集结了整整四个主力军团前往阻击，准备把两个浪潮先后击破。考虑到两个波浪的轨迹，战场便选在了日落河流域，那是远离秩序光耀的一条河流，因此很少被绘制在托德尔的地图之上。”
“意外就发生在这里，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原本认为应该先后到达的两个浪潮却同时到达了日落河流域，其中一个还从侧面切断了联军的退路，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啊？！”莫林失声：“为什么会这样？”
“后来人们普遍认为是当时对那个浪潮的观察和计算出现了偏差导致这个预测失误，这种计算任务都是由专长的学者合作完成，据说那三位学者在事后纷纷引咎而亡，而负责侦查的侦查团也因为内疚纷纷在这次战争中死战牺牲。”说到这事奥兰的语气显得有些萧索，叹了口气：“确实这后果太严重了，要不是这次主力军团被围困，这场血月之战也不至于打得那么惨烈，整个托德尔都伤了元气……”
“难道这四个军团都覆灭了？！”莫林忍不住问。
“那倒没有，”奥兰摇了摇头：“这四个军团毕竟都是联军的主力军团，怎么说都是有一战之力的……”
果然，片刻后就听到一旁年轻的派克沉声对周围几人说道：“既然他们被围困在了日落河这块地方，肯定是对混乱浪潮侦察计算上出了纰漏，但不管怎么说，哪怕是被围困，那也是我们托德尔四支最强的军团，绝对可以站稳阵脚冲出来。而且既然他们四支军团一起出击，便说明暂时没有其他大的浪潮，南境防线也不会面临太大的危险，都别瞎着急了，做好自己的事。”
听到派克冷静的分析，指挥大厅里其他心不在焉的人脸色终于好转了几分。
这段魔法幻境还未结束，男爵依然绷着脸凝视着身前的地形图，眉目紧锁。
那个副官很快返回，对派克报告道：“战区议会确认这个消息属实，因为提前发现了两个浪潮所以集结军团主动出击，但原计划是先后击破两个浪潮却意外被围，主力军团组成的联军在被围困前已经发回了求援消息，但是目前因为被混乱潮汐包围所以联系暂时中断。”
“混乱潮汐会导致大多数远距离通讯魔法失效。”一旁的奥兰给莫林解释了一句。
“这是之前四个军团详细的指挥记录。”副官拿出一张晶页递给派克，派克则仔细查看了起来。兰格防线和南境其他主要的防线离得较远，平时协同交流的不多，看起来派克也是刚刚知道那四个主力军团集结出击的事。
莫林回想起之前看过的地图，兰格防线往东南还有几道由亡者负责的防线，然后便是南境最长的一条山脉，延绵高耸的冰霜山脉一直延伸到广袤无际的南方平原，这里才是南境主要防线，大部分主力军团驻守的防线，和派克驻守的兰格防线确实相隔甚远。
但派克老爹同样收到了求援消息却也不意外，因为在边境防线上，除了一部分亡者兵力外，老爹应该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军团。
中间的冰霜山脉虽然极长，但并没有多少驻兵。
混乱潮汐的侵蚀也受到的地形的影响，像冰霜山脉这样远远高过四季雪线的山脉，即便是混乱潮汐也无法逾越，并且因为风流的关系，连小股的梦魇兽都很少出现在这山脉中。唯一的隘口更是早在第二纪便修筑起防御工事，到如今被称为冰霜要塞，虽然驻兵不多但烽火长燃，即便有小股的梦魇兽出现于此也会被要塞阻下，不可能越过这条山脉。
可以说整条冰霜山脉便是托德尔南境最安全的一道屏障防线。
“不知道老爹会不会派出人手去支援主力军团联军。”莫林想着：“这么远的距离，如果真去支援的话恐怕也要调来大型飞艇才行，中间不知又要耽搁多久。”
“奥兰前辈，”他忍不住问道：“你之前看了魔法地形图，上面第七军团的兵力分布情况，你说现在我老爹他还能抽调出人手前去支援主力军团吗？”
“从我刚才观察到的情况来看，目前第七军团的兵力尚有富余，如果派克将军想的话，应该是能抽调出不少人手，”奥兰想了想，正要继续回答，去看到派克身旁的副官似乎又接到了什么信息，整个人颤了一下。
“怎么了？”派克问。
只听那副官满脸苦涩地汇报：“刚刚收到消息，冰霜要塞发来紧急求援，说发现了大型混乱浪潮向他们移动，他们即将面临一级强度的进攻！”
“他们说如果没有支援，冰霜要塞会在三天后陷落。”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兵的决议
“冰霜要塞发来紧急求援，说发现大型混乱浪潮向他们移动，即将面临一级强度的进攻！他们说如果没有支援，冰霜要塞会在三天后陷落！”副官近乎绝望地说道。
“不可能！”莫林耳畔同时响起两个惊呼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是年轻的派克老爹，另一个声音——居然是奥兰队长？！
“不可能！”奥兰一脸震惊地说：“一定是误报，血月之战中哪有向冰霜山脉上去的混乱大潮？！”
前后两次和奥兰队长一同查阅派克老爹的记录卡，这是莫林第一次见到他面露惊容。
“不可能！”一旁年轻的派克沉声道：“日落河流域四个主力军团正同时面对两个混乱大潮，怎么可能再出现第三个大潮，而且冰霜山脉上的风流凛冽，千百年来连大型梦魇兽群都没出现过，更别说混乱浪潮。”
“是啊是啊，”一旁的奥兰情不自禁地接着话，似乎都忘了他们只是在观看魔法幻境，他还对那副官说道：“赶紧问问冰霜要塞那边，一定是他们侦查计算有误，哪怕真的又出现了混乱大潮，肯定也是向着南境防线去的！”
魔法幻境中的副官当然没有对他这一番话产生任何反应，过了一会儿，派克说道：“主动联系冰霜要塞确认情报，如果不是误报就让他们把侦察观测的数据记录和魔法影像传送给我们，同时向战争议会询问调度计划，让侦查团的第五小队队长来指挥大厅。”
副官匆匆离开。
年轻的派克看着魔法地形图，除了兰格防线之外，他拨拉着地形图一会儿跳到日落河流域一会儿又跳到冰霜山脉，脸色越来越差。
只见他终于转身对大厅中其他人说道：“从现在起进入一级战争状态，部队轮换休整时间减半，升起尘世之令，召集自由作战的特殊编队成员，我要召开作战会议！另外塞维斯导师在哪？我需要魔法导师塞维斯的帮助！”
“特殊编队一般是九阶以上的职业者组成的编队，越过尘世之线的强者，哪怕是在数万人的军团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在战事不紧急的时候一般分散地自由作战。”奥兰解释道。
片刻之后副官匆匆返回，手里拿着两张魔法纸页，对派克说道：“冰霜要塞的紧急求援已确认，驻守的要塞的三位守备团长共同署了名，战争议会那边也已受到求援消息，但是尚未作出反应。这是冰霜要塞的潮汐观察记录和轨迹记录。”
与副官一同出现的是莫林上次在甲板上看到的二十不到的少女，记得她似乎叫做珍妮。
“这是一份对混乱浪潮的观测记录，你看看帮我估计一下规模。”派克将手中的一份魔法纸页递给了少女，一旁的莫林与奥兰也凑过去想看看，但无奈魔法纸页上的内容并没有被记录卡记录下来。
珍妮盯着纸页看了半天，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说道：“虽然没做细致的计算，但从这数据记录上来看，应该是一个大型混乱云，就是常说的大浪潮，怎么，难道是冲着我们防线来的吗？我之前侦查的时候怎么一点迹象都没发现？！”
“这是冰霜要塞的观察记录。”派克答道。
随后他将目前严峻的情形告知了少女，在得知南境防线主力军团失陷被困，冰霜要塞发来紧急求援后，她下意识捂上嘴巴避免惊叫出声，明亮的眼眸中满是震惊。
“紧急求援？！难道这个大浪潮是冲着冰霜要塞去的？这怎么可能？！”少女说。
话音未落，指挥大厅中响起一声尖啸，一个身着耀蓝长袍的高大身影出现在房间中。
“塞维斯阁下！”周围的人纷纷尊敬地行礼致意。
魔法导师塞维斯，连莫林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带着敬意，越过尘世之线后每一小阶的修炼与突破难度都极大，更不用说大的阶等划分，大魔法师突之后才被称为魔法导师，阶等在十三至十五，许多稍小些的国家数百年也不一定能诞生一个魔法导师。
而且少年还在一些书籍资料中读到过这位魔法导师的研究贡献，算是久闻大名。
“塞维斯阁下，”派克将手中另一份纸页递给了这个高大男子：“这是一份对混乱浪潮诡计多预测运算，烦劳您看一下是否正确。”
塞维斯拿着魔法纸页看了一会儿说道：“大致无误，这份预测运算做的虽然粗糙，但轨迹偏差应该还能控制在百分十以内，”他犹豫了片刻：“只是这样一来这混乱云就是罕见朝着冰霜山脉去的……观测数据的真实性——”
“真实性应该没问题，冰霜要塞的三位驻守团长联名发来了紧急求援。”派克说道。
“南境军团那边分不出人手吗？”塞维斯问。
“南境防线四个主力军团出击被困在日落河一带作战。”派克说着划了一下魔法地形图：“要等战争议会集结出新的军队肯定不现实，冰霜要塞又决不能失守，否则南境防线面临腹背受敌的崩溃危险，我看了看周围的部署情况，也只有我们能支援冰霜要塞了。虽然那两支亡者军团也离得比较近，但总不能让那群骷髅架子去守，我也放心不下。”
塞维斯思索片刻，缓缓点头赞同。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他问道：“不如我先赶去冰霜要塞？路程虽长但以我的速度小半天应该就能赶到那里。”
“还劳烦您能将我手下的侦查小队一并带去，”派克说道：“毕竟事关重大，战争议会暂时没有消息，我还是得获取更具体的信息才能行动。”
他让少女召集了第五小队总共十数名队员，对塞维斯说道：“这是我麾下侦查团中最出色的侦查小队，劳烦阁下将他们一同带去，他们将协助您迅速对冰霜山脉外的混乱浪潮做出观察预测，希望能尽快将结果递送回来。”
之前莫林看到的埃罗尔先王也在小队之中，手上依旧戴着幻术戒指，一段时间不见他看起来显得沉稳坚毅了许多，想毕是经过了珍妮队长的训练和真正战场上的洗练而快速成长。
“确实应该如此。”塞维斯说道，一张六阶深绿色的魔法卡牌已出现在手中，片刻之后魔法卡牌周围散射出许多飞溅的火花，同时一道硕大的炫纹屏障在几人脚下亮起，微一闪烁后一行人消失不见。
不久之后，一个个气息强大职业者接连汇集，总计有几十个的样子，身着各色战装，站在指挥大厅中稍显拥挤。
派克看了看时间，对到场的人点头致意，沉声说道：“刚刚受到消息联军现在面临困境，接下来我们召开作战会议！准备分兵支援冰霜要塞！”
第一百五十三章 阻挠的禁令
年轻的派克召集特殊编队的强者们召开作战会议，决定要分兵前往支援冰霜要塞，随后周围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表明这段魔法幻境暂时告一段落。
莫林与奥兰这次主动从魔法幻境中退了出来，打算稍作休息后再继续观看，顺便给播放记录卡的魔法结界更换魔力晶卡。
两人看起来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奥兰依旧觉得冰霜要塞所谓的即将面临的混乱浪潮，是因为他们观察不准确导致了计算出的轨迹有误，就和之前四个主力军团计算失误导致自己陷入包围一般，因为在奥兰之前所了解到的资料记载与战场记录中，根本没有关于在血月之战中冰霜要塞大规模战斗的记载。
于是在从魔法幻境中出来后，他立刻到前几层的资料塔开始翻阅资料书籍。
莫林则透过塔楼高耸的尖窗，一边看着西边伊伦迪尔微微闪烁的利剑发呆，一边在脑海中整理着这两次在派克老爹的记录卡上看到的内容。
开始是出征前在广场上集结部队发放记录卡，在运兵飞艇上看到埃罗尔先王和一个叫珍妮的眼熟的少女，在兰格举行的简单的战场换防交接仪式，接着就是在兰格防线的指挥大厅中先后收到的两条求援消息，分别来自被围困的主力军团与即将陷落的冰霜要塞，最后年轻的派克老爹决定分兵支援冰霜要塞，并提前委托魔法导师塞维斯与珍妮带领的侦查小队前往观测收集最新的情况信息。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派克老爹有什么疏漏，也没有看到他做过什么可以被诬陷为邪教徒的事情，可既然老爹说他被指控为邪教徒后全靠一位大人物出面才将他保下，想来议会大部分人都没站在他一边，那指控应该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老爹一定是有所疏忽给别人留下了攻击的把柄，莫林想着。
过了一会儿，更换上新的魔力晶卡，两人再次进入魔法幻境。
奥兰依旧没能查到冰霜要塞危急求援的相关资料，坚定地相信是观测与计算出了差错，此时魔法幻境中的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看上去略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年轻的派克应该是已经召开完作战会议，正站在魔法地形图前快速下达着一条条命令。
看着地形图上的兵力调度记号，莫林疑惑地问：“老爹他是在抽调兵力吗？”
“应该是的，”一边的奥兰回答，目不转睛地看着地形图，见上面那一支支大小部队纷纷被抽调回来，他嘴巴不由越张越大：“这……这也太多了！令尊难不成是打算抽出三分之一的兵力去支援冰霜要塞？！就为了那条不知真假的求援消息？！”
而过去的影像中派克身旁的副官看着地形图也同样一副震惊的模样，很快便冷汗涔涔，忍不住问道：“将军，抽调的兵力会不会太多了……分出这么多兵力前去支援，我们自己的防线没问题吗……？”
年轻的派克表情很是凝重，盯着魔法地形图慢慢说道：“如果按照兰格防线历史上的战斗强度和这场战役前几个月中的战斗强度来看，分出三成兵力应该还能守得住，虽然付出的代价会高些，但总比冰霜要塞失守要强。”
“即便冰霜要塞防御工事很完备，易守难攻，但毕竟要面对的是一个大型混乱浪潮，派的支援部队少了恐怕无济于事，而且我还要指挥兰格战线，不能亲自到冰霜要塞去。”
“可——”副官犹豫道。
“你看这条冰霜山脉，因为我们习惯了冰霜山脉这道天然防线，很少会去研究这道防线失守会如何，”派克将地形图中心锁定到一条高耸延绵的山脉上，指着其中唯一的隘口说道：“如果有大型梦魇兽群攻破冰霜要塞，最好的情况是混乱云直奔格索克帝国腹地，千里沃野无险可防，即便格索克帝国还能组织出军队抵御，肯定也要损失惨重死伤无数。”
“那最差的情况……？”副官忍不住问。
派克沿着冰霜山脉往东划了一条笔直的线条，连续穿过几道防线，断然道：“最差的情况，混乱潮汐沿着山脉北侧一直向东，这样南境几道主防线都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
“而且，”派克紧绷着脸颊：“现在四个主力军团被困在日落河，南境防线本就空虚，一旦腹背受敌恐怕再无法支援主力军团，整个南方联军都有覆灭的危险，这种风险我们担不起。”
副官的脸色苍白地盯着地形图上派克划出的线条，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这就去把兵力调度方案通知战争议会。”
“顺便通知隔在中间的那几道防线上的防守兵团，其中有不少亡者的驻防部队，我们不方便擅自进入他们的防区，把原由跟他们说清楚。”派克嘱咐了一句。
副官匆匆而去又匆匆返回，看起来很是慌张但似乎又有些庆幸，低声说：“真的被将军料到了，刚刚收到塞维斯阁下的信息，经过他们的观测计算后，结果无误，冰霜要塞将于三天后面对大型混乱浪潮的攻击。”
“怎么可能？！”一旁的奥兰不可置信地说道：“既然观测没问题，为什么我没在其他记录上看过相关的记载？！”
年轻的派克似乎早已有所准备，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沉声问道：“我们的观测记录递送给战争议会了吗？”
“第一时间就递送出去了，”副官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庆幸地说：“三天的时间支援部队应该能勉强赶到，还好将军已经提早开始抽调集结兵力，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派克摇了摇头没有居功：“让支援部队出发吧，轻装简行，后勤物资会随后跟上，第三兵团的团长负责支援部队的指挥，到了冰霜要塞配合守备团的部队防守，必要时候可以接管要塞，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挡住敌人。”
“立刻出发？”副官犹豫道：“可沿途驻防部队的通行令还没有传回来，战争议会也没有答复，要不先等等，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不等了，”派克果断地说：“让部队早一刻赶到就能多休息一刻，既然已经把塞维斯阁下的计算结果递送给战争议会，想必很快就能获得这一路通行调度的许可，让部队立刻出发。”
说着他摆了摆手哦，手中出现兰格防线的防线核心，下达了出兵支援的命令。
几乎片刻之后，一个士兵拿着一张魔法纸页匆匆走进指挥大厅，那副官接过书页，看了眼书页上的标记，松了口气说道：“这是战争议会发来的信息，我这就去把通行许可递送给沿途的驻防兵团。”
副官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头看了看纸页的内容。
他的脚步僵在了门口。
“怎么了？”派克问道：“议会有什么其他的指示吗？”
副官呆若木鸡地把魔法纸页递到派克手中，咬着牙低声说：“战争议会发来禁令……说冰霜要塞面临的危险子虚乌有，禁止我们出兵支援，要我们全力守护兰格防线。”
刺啦——
派克身体颤了一下，手中的魔法纸页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亲赴的征途
“为什么说冰霜要塞面临的危险是子虚乌有？不是已经把塞维斯阁下的观测记录递送给他们了吗？！”大概是战争议会的禁令太出乎他的意料，派克极为不解地失声道。
他低头去看副官递给他的魔法纸页，越看脸色越差，不一会儿眉目间就好像凝上了永冬冰原的霜雪一般：“就算他们不相信冰霜要塞的观测，难道还不相信我们的判断？为什么还不相信冰霜要塞面临危险？”
他气冲冲地把手中的魔法纸页揉成一团扔到大厅的角落：“居然不让我们分兵支援，难道他们不知道冰霜要塞一旦失守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或许……战争议会可以派出其他的支援军队？”副官猜测道，看着战争议会的指令记录被派克将军像废纸一样被扔到一边，忍不住擦了擦汗额头的冷汗。
“这两个月议会能集结出的所有兵力都已经派到前线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哪里还有可能再集结出新的军队，四个主力军团又被困在日落河流域根本指望不上。而且看他们的语气，压根就不相信冰霜要塞面临陷落的危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派克重重地往魔法地形图上锤了一拳，引得一阵零碎的光芒闪烁：“难道战争议会的议员和学者都失心疯了么！”
大厅中鸦雀无声，没有人敢接话。
战争议会是神圣议会中专门负责战时统筹的组门，相当于托德尔四方边境防守联军最高的首脑中枢，虽然不负责具体前方战线的指挥，但是在对不同防区间的兵力调度有绝对的统领权。
魔法地形图上零碎的光芒无声闪烁，一时间气氛很是压抑。
莫林看了眼身边的奥兰队长，只见他原本潇洒英俊眉眼已经皱在了一块，摇着头低声说：“从令尊记录卡记下的情况来看，消息确实不像有误，冰霜要塞是真的面临陷落的危险。可为什么这件事没有被别人记载下来……”
“如果能看到魔法纸页上的数据信息就好了……”他望着被派克揉成一团扔到墙角的魔法纸页：“不过或许是因为有了其他的变故？毕竟我在奥古斯都议长的记录卡上没有看到相关记录，冰霜要塞在血月之战中也并没有失守……”
奥兰的声音低了下去，陷入沉思。
“再给战争议会递一次出兵请求，告诉他们我们军团的兵力还有富余，足以支援冰霜要塞同时守住兰格防线。”年轻的派克深吸了口气，看起来似乎是在压抑自己的怒火。
“那刚刚出发的部队呢？要不先让他们原地待命……？”副官不由问道，此时魔法地形图上的情况标明，将近三万军队的编制记号正缓缓向东边移动，按这个速度不用多久便能离开兰格防区。
派克想了想，缓缓说道：“不，支援部队继续行军，时间很紧了不能再耽搁……”
“那岂不是要违反议会的……”副官说着被派克瞪了一眼，醒悟过来，没有继续说下去。理论上来讲，只要部队还没有离开兰格防区，便不需要议会的调度指令，也算不上违反禁令。
副官咬了咬牙，带着派克的指令匆匆离去。
“像兰格这样的半永久的防区，各种工事与机械都比较完善，使用类似通讯球的大型魔法机械可以实现远距离的瞬时消息递送，”奥兰再次介绍道：“我想兰格防线的通讯球应该就在指挥大厅的隔壁，来回递送消息会比较方便。”
果然不过多时便见那副官再次返回，手里死死攥着好几张魔法纸页，只是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些，死死攥着纸页的指节也微颤而青白，表明结果并不能令人满意。
他把魔法纸页递给派克，断断续续地说道：“从战争议会收到的回复再次强调了之前的禁令，他们……禁止我们离开我们的兰格防区……关于塞维斯阁下与第五小队的观测数据，他们说会派直属的侦查小队去冰霜山脉外了解情况，让我们等待指令。”
“等他们的人赶到冰霜山脉，冰霜要塞还在不在我们手里都是个问题。”派克冷哼了一声，随手把那张有神圣联盟花环标记的纸页扔到一边：“这几张又是什么？”
“……这是兰格到冰霜山脉间几道防线上驻守兵团发来的，”副官欲言又止道：“其中大部分兵团指挥都同意了我们支援部队的过境请求，但是……几个亡者的兵团都拒绝了，他们说必须有战争议会的调令才能让我们通过他们的防区。”
“亡者们拒绝了么……”派克微皱着眉头轻声自语。
莫林看见年轻的派克老爹挥了挥手，把魔法地形图调整到了一块他没见过的区域，沉默地凝视起来，那双深蓝的眼眸中满是郑重与警惕，不知在思索什么。
一旁的奥兰看了眼魔法地形图说：“这片区域名叫荆棘岭，是冰霜山脉的边缘，冰霜山脉在这里逐渐变成崎岖的丘陵，因此地形比较复杂防线划分也相对细碎，往往由十数个大型兵团各自防守而非像兰格防线由统一的军团驻守，不过论军队规模的话这十数个大型兵团加起来还要比普通军团人数稍多些。”
“所以说老爹派出的支援部队会路过这片防区？”莫林问。
“是的，”奥兰点了点头：“这是最短的路线，看起来也是目前唯一能在三天内从兰格防区赶到冰霜要塞的路线，毕竟我们托德尔的军队有半数都是低阶的职业者，行军速度有限。”
“那现在他们该怎么办？”少年问道，担忧地看着年轻的派克老爹，不知三十年前的老爹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只能再去和战争议会交涉，”奥兰答道：“虽然我也不理解为什么战争议会不相信冰霜要塞面临危险，但既然目前议会不同意兵力调度，前线指挥官就不能擅自指派军队离开所属防区。况且刚刚也听到了，没有议会的调度令，荆棘岭区域中几道亡者负责的防线都不会放行。”
“说不定令尊会亲自去和议会交涉？”奥兰猜测道。
但影像中的派克却摊出掌心召唤出了一个立方晶体，递向一旁的副官，这应该是兰格防线的防线核心，莫林在之前的换防仪式上看过，不久前老爹刚刚从尼克德将军手中接过的防线核心。
“将军……？”副官不解的问，不明白派克此举何意。
“兰格防线暂时交由你指挥，”派克断然道：“我要亲自带支援部队去冰霜要塞！”
“啊？！”
“什么？！”
“将军三思！”
指挥大厅中响起一片惊呼，连奥兰都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显然被派克的决定吓了一跳。
“这场战役从开始就不对劲，初冬时魔法潮汐还没退去混乱潮汐就突然席卷而来，联军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好不容易稳住战线，四个主力军团又莫名其妙地被围困在日落河，冰霜要塞更是千年未见地面临危机，”派克沉声道：“我觉得整场战役里外都不对劲，这时候决不能有半分犹豫，冰霜要塞不容有失。”
“可……可就算如此，兰格防线要怎么办，少了将军镇守恐怕下官难以支持。”副官说。
派克冷笑了一声：“亡者既然还有异心，我们也没必要为他们尽力，你把防线向东收缩，西边的让亡者自己出兵防守，兰格西线后方除了拉尔克帝国便是亡者国度，只要感觉压力过大你只管收缩防线，就算把整条防线放空了也没事，我会担着责任。”
说着派克手中的防线核心一阵闪烁，他毫不犹豫地解除了权限，将之交给副官。
“我已经说过，冰霜要塞一旦失守，被困的四个主力军团很可能就此覆灭，南境防线也会全线溃败，相比之下兰格防线的得失根本不值一提。”派克说道：“尼克德将军指挥能力不在我之下，你也可以联系在后方休息的尼克德将军说明情况，请他提前回归坐镇兰格。”
“是……是，”副官咬牙接过了防线核心：“那……荆棘岭那几个亡者防区，属下再去和他们说明一下……？”
“不必。”年轻的派克冷冷地说道，让侍卫取来了他厚重的暗银色战甲换在身上。
“既然我亲自带领军队去支援，沿途不放行的防区直接冲过去就是，”他扭了扭戴着护手的手腕，又调整了一下头盔，不屑地笑了笑说：“以前在模拟对战中没少和那些骷髅架子交手，我倒是想看看这些站都站不稳的东西到底有多结实，在这样的情形下还敢动歪心思，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
以身披战甲的派克昂首离开为最后一幕，这段魔法影像到此结束，奥兰与莫林被推出魔法幻境，说明接下去的内容需要更高的权限观阅，两人从战役资料塔走出。
夜色正浓，繁星满天。
奥兰依旧处在震惊之中，夏夜的海风迎面吹来，他打了个哆嗦，好不容易回过神，苦笑着对莫林说道：“没想到令尊的记录卡和我之前观阅的奥古斯都议长的记录卡会有如此多的差异，只是令尊如此违抗议会的命令，又擅离职守，怕是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是啊，我老爹说他被议会指控为邪教徒呢……”莫林答道。
或许这就是老爹被议会指控的原因，少年想，至于真正的邪教徒议长奥古斯都，据说曾在血月之战中立下大功，可能那时候还没有堕落。
奥兰摇摇头，不再对派克男爵加以评判：“记录卡接下去的内容需要你通过试炼阶梯六十阶才能观阅，等到时候你用塔莉莎的训练徽章通过了试炼，直接去幻境中的资料塔就可以，如果我及时感应到的话也会和你一同观阅接下去的内容。”
“那就到时候再麻烦奥兰前辈了！”莫林挥手道别。
明天一早他和巴伦等伙伴以及其他来交流的同学便会乘坐飞艇返回伊露维塔，在维克多学院的交流生活至此算是画上句号，还算有所收获。除了几节交流课程与试炼阶梯的训练外，最重要的是了解到老爹在血月之战中的往事，虽然还不完全，但指日可待。
派克老爹真地领军一路冲到了冰霜要塞？冰霜要塞又爆发了什么样的战事？血月之战还有多少自己不了解的辛秘？埃罗尔先王和那位叫珍妮的少女队长随魔法导师塞维斯前往侦察，最后又是否平安无恙？
回到住所躺在床上，少年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疑问，渐渐坠入梦乡。rw
往事回闪·浴火之路
原本以为六月中旬就能恢复更新，但没想到做论文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再加上离校要寻找住处搬家办手续一堆事情，一直忙到七月中旬才将将稳定下来，暂时没找到理想的工作，休息了两周，就开始准备更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是更新的难度同样超乎了预计。
或许是前段时间的学术太耗精力，或许是随着这一卷的展开故事的线索变得更多，我一时没能重新收拢各个线索，便也一直卡文卡在了这里。整个八月都在尝试整理这个故事，没有出门，也没有找工作。从头到尾细读读了三遍，包括大纲以及散碎的笔记，尝试将各个线索整理归纳出来，到现在虽然剧情方面依然不流畅，文笔也有所磕绊，但总是得逼自己开始更新了。
另外跟家里商量了好久，终于是得到了父母的同意，暂时不找工作了，给自己半年的时间一心一意地完成这个故事，也算对这好几年的构思有个交代，刚开始更新可能还不顺畅，但希望接下去的速度可以让自己满意。
之帆和迷失之影两卷的大致情节我就不在这里重述了，对前两卷比较模糊但还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浏览一下前两卷的卷尾语，而以下是浴火之路卷这三十章所提及的主要线索，希望能对重拾这个故事的读者多少有些帮助。
往事回闪：
寂静无波的死海孤岛，古老幽暗的白石殿堂，让人顶礼膜拜的银色权杖下，一个女性的声音在回荡：契约的力量已经减弱，但种子既已埋下，就没有什么能阻挡它破土而出，我们很快就不再需要隐藏了……
洛萨王都，暴雨之夜，将军宅邸，白袍祭祀韦恩一脸郑重地对亨特将军说，派克家的孩子长得像王后也是自然，因为珍妮莉丝王后，她是派克的亲妹妹……
洛萨的秩序灯塔中，保存火种的魔法结界之外，斯特雷耶因为之前拒绝而了提前加冕提议而受罚，接到组织上的命令要尽早加冕为王。
宁静的清晨，芳草萋萋的落叶谷中，派克带着莫林站在两方矮矮的墓碑前，对一旁洛萨的摄政王埃西尔叹息道：珍妮莉丝这么长的名字，她一直也不怎么喜欢，以后要是有机会，还是改过来吧……
洛萨王都，验证传承法典仪式后的庆祝活动，空荡荡的王宫议事大厅，亨特将军从怀中取出手下收集的莫林的鲜血，滴落在法典方碑上，紧接着外面广场上传来一阵强力的魔力波动，灰山伯爵遇到双重刺杀回归月神的怀抱。
莫林追着派克老爹留下的魔力波动一直来到了洛萨灯塔，发现派克男爵正和灯塔的守卫对峙，男爵硬闯灯塔不成，怀疑刺客已在灯塔中施展魔法离开，便将线索报知赶来的亨特将军，带着少年离开。
灰山伯爵的幼子接任爵位，得到了洛萨北境贵族们的支持，许多人预想中的战争并未到来，北方与王室对立的紧绷局势终于有所缓解。
神圣王都，议会大厦，雅拉议员的坐席区中，艾玟诺惊恐地看着大厅中央高台上的议长，奥古斯都，想起数年前被血杖领主囚禁于城堡中的日子，转身仓皇离去……
洛萨南方，哈里特港，男爵宅邸，莫林每日与派克进行战旗卡牌对战，派克转述莫林祖父查阅到的有关宿命法师的资料，并将一张新的黑色的晶卡交给莫林，莫林在泡泡空间“莫林卡兰德的魔力小水坑”中试验后没有找到使用方法，照旧地将晶卡挂在胸前贴身保管。
莫林将自己的特殊能力告知男爵，引起男爵重视，发现当莫林使用记忆能力获知缺失的书籍内容时，会引起预言力量的汇聚，告诫少年以后不再轻易使用这个能力。
洛萨南境，怀特城的暗巷中，血眸布兰德一言不发地看着在地上扭曲翻滚的瘦弱男子，逼问去年夏天冈底森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维克多学院，资料塔，莫林在狮鹫战队的队长奥兰的帮助下终于通过了足够的试炼阶梯，与其一同查阅被议会封存的血月之战中派克的记录卡，发现派克男爵当时担任南境联军第七军团的军团长，负责防守兰格防线，派克在运输飞艇上发现伪装的埃罗尔王子，将他分配到侦查小队队长珍妮的麾下。
岛屿沙滩，莫林，艾玟诺，巴伦，马卡斯，以及蒂尔娜在火堆旁长谈，提及关于神圣议会议长奥古斯都的事情，决定在开学后再找机会联系雅拉议员进一步打探情况。
洛萨南境，冈底森林深处，去年夏天战斗爆发的地方，血眸布兰德拿着莫林所遗失的半截手杖，从泥土中汇集出了一颗暗红色的血粒，不久后深入黑森林，并找出一根折断的碧绿箭矢，手杖所指向的方向在这里开始回转，布兰德颇为意外，但仍沿着手杖所指的方向继续追了下去……
维克多学院，资料塔幻境，莫林看到派克收到传讯，说南境防线联军的四个主力军团被围困在日落河流域，同时防线上冰霜山脉唯一的缺口冰霜要塞史无前例地迎来混乱大潮汐。
担任第七军团长的派克着手布置支援事宜，但负责战争统筹的战争议会却传来禁令，让派克不要擅自行事，全力守护七军团辖区兰格防线，同时支援路线上的一些亡者指挥官也表示不会任由他们的部队通过，男爵则决定亲自率领军队前去支援。
第一百五十五章 黎明的交谈
当八月份最后一场暴雨在延绵的冈底森林深处落尽时，布兰德终于从混乱的黑森林区域中走出。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走进秩序火光外的黑森林和回归了月神的怀抱没什么区别，甚至对于那些实力强大的职业者来说，长时间深入混乱森林也是件危险重重的事，那些狂躁的魔力与扭曲的魔兽足以让他们狼狈不堪。
但布兰德看上去和一个多月前并无两样，除了黑袍下摆在刚刚的那场大雨中所沾染的几片泥水渍外，他从头到脚都没有什么其他的污迹——那头油腻发亮的中分齐脖黑发也没有比以往变得更油腻，完全看不出他已独自一人在黑森林中徘回了一个多月的时光。
只是此时他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他正站在一片断崖之上，皱着眉头眺望着远方——眼眸中那两道冷漠的血色目光越过郁郁葱葱森林边缘，在黯淡的暮色里遥遥落在了北边那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岭上。
“冰霜山脉……”血眸布兰德低声吐出了几个字。
混乱的土地上难以判断方向，似乎连他都未曾想到，这一个多月追索中，他居然穿越了大半个冈底森林，从离海畔不远的洛萨南境一直来到了荒芜冷冽的冰霜山脉的脚下。
但他知道，那片高耸入云的山岭其实只是山脉的末尾丘陵，只有站到视野尽头最高的那个山峰上后，才能真正看到冰霜山脉的一角——整个托德尔南境最长的山脉，那道真正的天堑，十之八九的山体都在雪线之上，覆盖着大量的冰川与雪盖，寒冷如同北方万里外遥远的永冬冰原，高耸令混乱潮汐都无法逾越。
而他身前那半截枯木手杖，正正指着那片山岭，纹丝不动，那便是他要前行的方向。
布兰德抬头看了看天空，一枚银色的六角冰晶已在东边的夜空中高悬，那是霜巨人夜米尔的星座，传说中夜米尔会化身暴雪，冰封他走过的每一座大陆，他呼出的气息比寒冬最冷酷的北风还冷，再炎热的夏日在他的星座下也会衰败。
而那预示着像冰霜山脉这样原本便已天寒地冻的地方将会更加冷冽。
很难比较那万仞冰山和混乱森林到底哪者会更加危险。
布兰德没有再停留，他取出一个不知名的扭曲果实吞下，随即手中亮起一张浅绿色的魔法卡牌，汹涌的魔力波动过后，一双巨大的血色蝠翼在他身后缓缓张开。
只剩半截的手杖依然浮在身前，布兰德从断崖之上纵身跃下，无比巨大的血翼在空中一振，下一刻，他已化为天际尽头的一个小小的黑点，很快便消失在远方那片高耸入云的山岭之后……
……
……
莫林正陷在梦魇之中。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洛萨王都的庆典广场，年迈的灰山伯爵向他诡异地笑了笑，紧接着一根水晶箭矢穿过了伯爵的右眼，带着血珠飞驰着向自己射来。莫林想要躲闪却发现身边全是苍白的巨狼低声朝自己嘶吼，眼看那箭矢就要穿过自己的胸口，一个纤细的黑色身影将飞矢挡到了一旁。
莫林一愣，想要仔细去看那黑色身影，他不止一次地梦到过那纤细的黑色身影，场景却猛地一变，那支跌落的水晶羽箭变成了奥古斯都议长，一手攥着一颗流血地心脏一手握着一根刻着无瞳眼眸的手杖，正一步一步狂笑着向自己走来。
少年勇敢地拔出短剑，刚要上前迎敌，但年轻的派克老爹不知从哪走出，身披铠甲将他挡在身后，随即一脚踢开了奥古斯都议长。他松了口气，却看到年轻的老爹转过身，叹息着说道，维克多学院里保存着血月之战的记录，有机会你可以自己去查看，但记着，无论你看到了什么，我都是你的派克老爹，记得这点就好，可一定要记着。
徽章上蓝色的暴熊咆哮，派克暗银的盔甲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鲜血止不住地向外涌出。
“派克老爹——！！！”
心里一阵绞痛，莫林猛地睁开了眼眸。
天还没亮，月华透过舱壁上小小的圆窗落在白色的枕边，酣睡正香的黑火用细长的火焰手臂扯了扯身上的小毯子，很是舒服地翻了个身。下铺传来巴伦咔嚓嚓的磨牙声，对面马卡斯的脑袋埋在枕头底下，手里还半握着一张没有激发的零阶阻音卡，看上去在阻挡噪音上来说，用得半生不熟的魔法卡牌并没有厚实的枕头有效。
回过神来的莫林笑了笑，把刚刚的梦魇甩在脑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从纷乱噩梦中惊醒，躺在床铺上发了会儿呆，少年发现自己也再没什么睡意，便跃下床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舱室。
这是他们在飞艇上度过的第九个夜晚，待到今晨日升之时，他们就能到达旅途的目的地，伊露维塔魔法学院外不远的贝拉米小镇。而贝拉米小镇并没有空港，届时将由学院的教授带他们直接从飞艇上降落，毕竟靠他们自己还无法在这样的高空长时间凝结魔法炫纹或者保持轻羽术。
走过照明水晶点缀的通道，看见艾玟诺和蒂尔娜住的舱室还有光亮，想了想，莫林没去打扰她俩，轻轻踩着通道绒毯向甲板走去。
这艘飞艇据说是由学院特别委托的，负责将在其他学院交流的学生接回学校。
和普通的地精飞艇不同，这艘飞艇更加狭长，包括气囊也呈流线的梭形，船舱里只设置了不多的客舱因而行进速度极快，哪怕一路上在不同的学院间兜兜转转也只用了不到十天便跨越了半个托德尔大陆，从最南方洛萨公国的近海海岛来到了格索克帝国之北的索亚平原。
神圣王都便矗立在索亚平原的千里沃野上，那也是前往贝拉米小镇的必经航线。
想起三个月前学年结束时为了方便学生离开，院长让布兰德教授主持空间浮门将学生分别送到不同的目的地，现在又委托快速飞艇接学生返校，莫林倒是觉得那位神秘的菲尔丁院长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苛刻，至少比老奸商王德尔口中的‘一毛不拔’要好多了。
不说定向的空间浮门每激活一次要消耗多少魔力，看看月光下遍布船体的那些闪烁的魔力通道就知道这艘飞艇价值不菲，还有那些相当奢侈的画幅和绒毯，说不准这飞艇还是格索克帝国哪位大贵族的私舰临时改造的。
客舱通道不算长，莫林踩着绒毯很快就走到了尾梯，这里已能听到飞艇尾桨低沉而规律的转动声，就如同巨大的鸟类缓缓扇动双翼，固执地打搅着夜晚的静谧。
尾梯斜斜地通向甲板，抬起头，霜巨人夜米尔的六角冰晶星座便刚好斜斜地落在少年幽蓝的眼眸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少年一向不太喜欢这个被称为冰霜之晶的星座，它那刺人的银色光亮会令他下意识想起严冬，偶尔还伴随着腹中升起的奇怪的饥饿感。
记忆中莫林有时会突然觉得，他小时候曾经历过一个格外饥寒交迫的严冬，但每当他向派克老爹提及这种感觉的时候，男爵总是拍着胸口打着包票信誓旦旦地说在老爷子回来前他可都是好吃好喝地养着小莫林。男爵还会拿出莫林三岁的时候在院子里挖虫子的魔法影像，望着影像里自己小时候那白白胖胖的样子，少年也不得不同意那无论如何都不像是饿出来的。
大概是这几天在飞艇上没吃过正经的食物太馋了吧，少年一边揉了揉肚子，一边努力把各种烤肉的香味赶出自己的脑海。
甲板上有些凉，莫林从魔力小水坑里汲取了些魔力在到身体中，他走到船舷边远望。
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和艾玟诺乘着飞艇前去神圣王都，在那里与蒂尔娜，马卡斯以及巴伦成为了同组的伙伴，不知不觉都过了一整年了。
“莫林？你也没睡呢？”
一个声音突然从甲板另一边传来，吓了少年一跳。
他连忙转过身，这才看到船首的阴影边斜靠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穿着整齐的洛萨装束，是斯特雷耶。
“啊，殿，殿下好！”莫林连忙说道，行了一个贵族礼。
刚刚上来的时候光想着烤肉，居然没发现甲板上还有其他人在。
只见斯特雷耶笑了笑：“不用这么见外，以后除了洛萨的正式场合，其他时候叫我名字就好了，哪怕我加冕之后也一样。”
“好的！”莫林连忙又点了点头。
自从确认了斯特雷耶要在明年夏天提前加冕为洛萨国王，在面对眼前这个嘴角总是挂着标志性温和笑容的少年时，莫林一直有点拘谨。虽然派克老爹从不参加贵族的社交活动，但他们卡兰德家族依然名列，无论是名义上还是法理上都有向王室效忠的义务。
而且老爹身上还背了那么严重的指控，也不知道殿下是否也有所耳闻。
少年心里忍不住地嘀咕，血月之战的记录还没看完，谁知道老爹他除了擅自调兵外还惹出过什么样的麻烦……
莫林有点心虚地看着斯特雷耶走到近前，想起还没回答他的问题，便说道：“我做了个噩梦，醒了睡不着就出来吹吹风，你一直还没睡么？”他看了看东边微白的天空，“这都已经快到早上了啊。”
斯特雷耶摇摇头没有回答，站在莫林旁边扶着船舷一同眺望起月下的云海。
色彩斑斓的星空下，是闪耀着月辉的暗蓝的云海，泛着起起伏伏的银边，云海之上偶尔能远远地看到其它的飞艇，在船首舱外规律地闪烁着驾驶灯慢慢行过。有时还能看见发光的魔法生物，拖着长长的微光翎羽在云海中时隐时现。
“莫林。”斯特雷耶突然说。
“嗯？”少年一愣，随即发现对方很是严肃地看着自己，便连忙转过身。
“之前我因为传承法典那些事有些烦躁，一直没机会问你……”斯特雷耶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上个期末你受重伤的那次，据说你们是和邪教徒在学院边界外发生了冲突，传言费斯教授被列为了危险人物，还有传言说邪教徒就是费斯教授，你当时在战场，能跟我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莫林犹豫了下，没有立刻回答。
去年他们沿着遗失手杖的线索一直追查到药剂学教授费斯，不想在最后关头却反被费斯引入学院外的圈套，要不是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和费斯反目冲突，恐怕除了米涅尔玛外的莫林一行都要凶多吉少。
后来神圣执法队赶到，为了避免恐慌决定封锁消息，再加上莫林几人重伤初愈，好奇心旺盛的同学也不方便缠着他们追根问底，那场战斗的过程也就没有传开。
不过米涅尔玛离开的时候倒没有叮嘱他们保守消息，只是说不要提及费斯背后的那个被称为昔日之眸的神秘组织，执法队长雷蒙德不希望他们的调查太引人注目。
想了想，莫林把费斯的身份定义为邪教徒，向斯特雷耶简单讲述了那场战斗，从他们帮助米涅尔玛调查开始，到战斗中费斯和另一个突然出现的神秘邪教徒发生冲突，再到最后两人同归于尽，自己用埃德老师的防御符文减弱了致命的攻击。
当然，没有提及小黑曾在战斗中“吞噬”掉了费斯手臂以及有关于昔日之眸的事。
“所以……执法队后来确认那个神秘人也是邪教徒，他和费斯同归于尽了？”斯特雷耶问，他看上去听得很认真，对莫林语焉不详之处也没有深究，只在少年讲完后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莫林摇摇头：“执法队也是从现场的情况推测的，他们判断神秘人引爆的装置是极光核心，一种威力极大的魔法机械，在那个距离下足以将他和费斯两人完全抹去。再说，如果真有一人侥幸活下来了，肯定不会放过重伤昏迷的我们。”
“那执法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吗？”斯特雷耶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似乎发觉自己有点失态，连忙侧了侧身，将脸颊上的急切转到阴影之中：“我是说，那场战斗的地点就在学院边界外，会不会有其他人刚好经过，说不定可以提供有用的线索。”
“没有。”莫林仔细地想了想说：“执法队和学院里的教师仔细检查过周围，应该不会遗漏什么线索，费斯在那里布置了特殊的魔法结界，就算有人无意经过恐怕也不会察觉到什么。”
听到莫林的回答，斯特雷耶轻舒了口气：“原来如此，现在邪教徒活动频繁，我们学院周围大部分都是偏僻的森林或山岭，以后还是不要随意离开才好。”
莫林赞同地点了点头。
斯特雷耶也没有再问其他问题，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显出几分倦意：“不知不觉说了这么久，我先去休息了，中午到贝拉米小镇再见。”
他摆摆手，走下了甲板。
东方的视野已经亮了起来，隐去的繁星只剩下淡淡影子在青白的天空上闪烁，莫林伸了个懒腰，发觉飞艇不知何时已驶出了云海，灰绿的大地尽头，可以望到一座庞大的城市渐渐浮现出它的轮廓。
宏伟的城墙在晨光中连成一条灰白的带子，包裹着深深浅浅的建筑在薄雾后逐渐醒来，城市中央那座拔地而起的象牙高塔半边被映得明灿灿的，高耸的塔尖在苍穹下熠熠生辉。
少年的心里泛起一丝莫名悸动。
此时此刻，那位传说中的大祭司，传奇的法师与预言家，托德尔大陆第四纪元最伟大的缔造者，菲妮克丝·尤多拉大人，是否就在那座高塔之中呢。
要是自己也有那样的预言能力就好了，莫林想着。
那样的话，接下来的这一年，一定会过得很顺利吧……
温暖的晨光里，优雅狭长的飞艇载着愣自出神的少年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索亚平原升起的薄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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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危险的任务
中午时分，莫林一行搭乘的飞艇开始减速，抵达了目的地贝拉米小镇的上空。
因为船体上铭刻着类似漂浮术的半永久魔法结构，无论是地精飞艇还是魔法战舰都无法靠近地面，哪怕特殊情况要在没有空港的地点停泊也只能高高地悬浮在接近云朵的位置，再由进阶或高阶法师使用魔法将货物及乘客送至地面。
贝拉米小镇离伊露维塔学院不远，在飞艇停泊的这个高度往斜下方俯瞰，可以清楚地看到山谷中学院的建筑群落，以及学院边的那个波光粼粼的青绿的湖泊。
在减速过程中飞艇尾部旋桨逐渐停止，只剩下与气囊相连的几扇侧翼缓缓摆动以维持着平衡。
但还没等船身彻底停稳，一声凄厉的吼声突然响彻了整艘飞艇：
“伊露维塔——？！为什么直接到学院了？！！！”
这吼声是从莫林几人的舱室传来的，杀猪般的凄厉声音即使有厚厚的舱壁阻隔依然让不少学生闻之色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甚至驾驶舱里正在操控翼帆的船长都被惊得颤了一下，连带着整艘飞艇都抖了一抖。
只有飞艇上一年级学生能勉强从那扭曲的嘶吼中辨认出一丝熟悉的音色——那是他们的同学，来自永冬冰原的卡迪尔人巴伦的吼声，并接着回忆起似乎在魔法史课后，从山巅的空中通道飞回宿舍古堡时也听到过同样高昂而凄厉的吼声。
“莫林！！！不是说我们会在神圣王都停靠吗！！！”又是一声凄厉的怒吼。
不大的舱室中，莫林看着浑身颤抖脸色发白的巴伦，很是无辜地撇了撇嘴。
这次他可真没骗巴伦，清晨时飞艇确实在神圣王都外的空港停靠了一小会儿，他也确实答应巴伦会尽量叫他起床，好让卡迪尔少年能在空港“安全舒心”地着陆，。
但问题是，莫林指了指巴伦床铺旁的一片地板，那里有一处深深的凹陷。
“你看看这是什么？”他不带好气地说。
“不就是个坑嘛！”巴伦扯着嗓门愤慨地说：“你别岔开话题！”
“你知道这坑是怎么来的？”
巴伦又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小坑的形状似乎和自己的铁锤的锤头有些相似，声音不由小了几分：“大概是我睡觉的时候锤子滑到地上了砸了个坑，可这又咋的了，难不成要还要我赔？！”
“哼——”莫林二话不说就抢过巴伦的铁锤，重重地砸到了地板之上。
一声闷响，地板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这是红铁木！红铁木！！！”莫林指着自己砸了一锤的地方：“我用尽力气手都震红了都没留下痕迹，你知道这飞艇用的红铁木木质有多硬吗？！你居然生生给它砸了个坑！”
想起这事儿莫林就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清晨他在甲板上吹风，看到飞艇接近神圣王都便回舱去叫巴伦，可谁想卡迪尔少年乘坐飞艇时一向紧张，昨晚抱着自己的铁锤好不容易睡着了今早居然怎么都叫不醒，不得已莫林只得使出杀手锏——重重地在巴伦的胳膊上掐扭了一下。
原以为这足以叫醒卡迪尔少年，莫林还扫了一眼大家的行李想着给巴伦分配多少任务，可没想到异变陡生，脑后突然风声炸起。
敌袭！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好在多年的训练已形成了本能，莫林也不去看那对手，全身猛地发力就往前一滚。
紧接着少年只觉脑袋嗡的一响，却是这舱室太过狭小撞在了墙壁之上。
头痛欲裂，莫林强扭过身体准备迎敌，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一柄眼熟的铁锤正陷在地板之上。这才明白原来巴伦睡得太过紧张，身体吃痛之下翻手咣当就抡了一锤子，这还不算，他居然还没醒，只见他吧唧了两下嘴，又缓缓把锤子收回怀里去了。
莫林当即吐血，看着铁木地板上的那个凹坑也是一阵后怕。
也多亏祖父他老人家多年的严格训练，自己的脑壳可没这红铁木硬，怎么也吃不住巴伦这一锤子的力道。
眼看睡梦中的巴伦浑身紧绷，手握铁锤，依然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莫林不得已放弃了这份危险系数太高的工作，他想了想，决定去找一个飞艇上的高年级学长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至于为啥最后没能成功叫醒巴伦，是因为当时还是清晨，大家都没起床，飞艇在王都空港停靠的时间又短，还没等莫林找到合适的学长，飞艇便已再度起航了。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不信你问马卡斯！”莫林总结道。
一旁的马卡斯也连忙赞同地点了点头。
想起把自己震醒的那一声闷响他也是心有余悸，看着地板上的那个坑槽，马卡斯不由庆幸自己没自告奋勇地担下叫醒巴伦的任务。
当初在维克多岛外也没有空港，当时为了把巴伦送上飞艇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而巴伦宁愿晚点到学院也要提前从王都的空港下船，只是巴伦睡到自然醒后一直没看窗外，直到飞艇开始减速时，后知后觉的他才忍不住看了眼圆窗，没想到居然看到伊露维塔学院雪峰上的殿堂，当下发出了之前那声响彻飞艇的凄厉的吼叫。
“伊露维塔——？！为什么直接到学院了？！！！”
直到此时听了莫林的解释，才知道自己差点在睡梦中重伤了好友，巴伦也很是不好意思，但忍不住扫了眼窗外脸色又变得惨白惨白的。
正在这时，蒂尔娜和艾玟诺也闻声而来出现在舱室中，同时一个声音在飞艇上响起：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学长，鲍勃·沃特，将带四年级以下的学生降落到贝拉米镇，请大家带着自己的行李到甲板上集合。另外，因为我们离地面较远，希望在下落过程中大家能保持镇静，尤其是低年级学生，不要擅自调动魔力，否则方向一旦出现偏差将可能进入学院的空域引起结界攻击，希望大家配合。”
莫林几人齐齐地望向巴伦，后者吞了吞口水，默默捡起了自己的铁锤抱在怀里，想从自己沉重的武器里获取一丝安慰。
……
从浮空飞艇上沿特定轨迹降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高空魔力与元素都相对稀薄，风流也很是复杂，哪怕是能熟练使用魔法炫纹的高阶战士也需要经过专门的训练才能稳定安全地降落到特定地点。
作为高阶法师，鲍勃学长一次也只能携带五个低年级学生降落，连续来回将近十次才把大部分学生包括行李在内安稳地送到了贝拉米小镇的广场。
等轮到莫林他们时，鲍勃看到死死赖在舱室里不出来的巴伦后顿时就明白过来，卡迪尔人嘛，谁都知道，一个个都要脚踩大地什么的，稍微往天上飞高一点就要死要活的。他随手便激活了一张二阶卡牌唤出一条翠绿的藤蔓，二话不说就将巴伦捆了起来。
这大概是最简单的方法了。
但鲍勃却没想到，虽然巴伦体型上还不及成年蛮人，但力量已是颇大，随着皮肤上浮现出墨绿的纹饰逐渐亮起，巴伦双臂一振居然挣断了魔法藤蔓的束缚。
“我等飞艇停靠在空港了再下船！”巴伦几乎是尖着嗓子说，一想到对方要带他从这么高的高空慢悠悠地落到地面，不知道要落上多久，连忙紧紧握着铁锤守在墙角摆出一副抵死不从的架势。
头痛的鲍勃只好颇费力气地准备了一个精神冲击类魔法。
这次的魔法成功地让巴伦昏厥倒地，但鲍勃的脸色却看起来不太自然，带着一行人落到贝拉米小镇的广场后急匆匆地和莫林几人挥手告别，一溜烟地消失在学院的方向。
很快少年们就知道了原因。
大概是之前数次带别人降落消耗了太多的精力，鲍勃学长没能很好地控制住刚刚魔法的强度，在降落后过了好长时间巴伦都没能醒来，莫林只好让艾玟诺召唤出机械鸟把昏迷的巴伦放上去扶好，让小黑用漂浮术携带部分行李，自己背起巴伦死沉死沉的铁锤，一行人慢悠悠地沿着河谷边的道路往学院走去……
……
贝拉米小镇，老帕特的树屋酒馆。
斯特雷耶坐在角落，身前的矮桌上摆放着三个空荡荡的啤酒杯。
中午到达小镇后，他没有着急回学院，将不多的行李交给了奥斯蒙托他先带回去，斯特雷耶则来到了小镇上最热闹的酒馆，坐在一个很适合观察他人的角落里，点了三大杯冰啤酒，自酌自饮，度过了一个悠闲的下午。
此时天色渐暗，酒馆里亮起灯火，逐渐热闹了起来。
意味着小镇街道上的人更少了些。
斯特雷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站起身，走出酒馆，沿着道路拐了几个弯，经过了一片矮小的篱笆，走进了一个窄巷中。
窄巷尽头是一间略显破败的屋子，斯特雷耶没有等待太久，门开，他跨步走进黑暗之中。
“这次叫你来是为了给你这个。”
阴冷嘶哑的声音响起，一只嶙峋的手抓起斯特雷耶的手腕，接着一枚小小的冰凉的物体贴到了他的手心，斯特雷耶辨认出那是一枚的魔法符文。
“建立联系。”那个声音说。
斯特雷耶没有犹豫，调动魔力与符文产生共鸣，片刻之后，那枚符文亮起灰蒙蒙的光，随即融进了他的皮肤，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印记。
“这是来自上级的对接符文，我得到消息接下去的一年可能会有其他人和你接触，这枚对接符文届时可以帮你确认对方的身份，你需要服从对方的命令并帮其完成任务。”
斯特雷耶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那人没有在意，阴冷嘶哑的声音继续说：“对方的任务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你首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必要的话可以终止并放弃太危险的任务。不过，如果你以此为由不执行可以完成的任务，后果会怎样也不用我再提醒你了。”
说完黑暗中传来嘶嘶的笑声，那嶙峋的手放开了斯特雷耶的手腕。
“知道了。”斯特雷耶低头答道：“还有其他事吗？”
黑暗中的人沉吟片刻：“去年那场风波后，神圣执法队往伊露维塔投来了许多目光，没有特殊情况发生不要来找我，如果有事我会用老方法通知你。”
斯特雷耶点点头，门扉再次打开，他缓缓退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吝啬的价格
伊露维塔在每年九月的第一天正式开始新的学年，只提前了两天回到学院的莫林一行几乎是最迟一批报到的学生。但仅仅只在寝室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餐，马卡斯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其他几人来到了风语公共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位于古堡临湖一侧的高层拱廊，每当有风流顺着山谷吹向湖泊时，休息室里就会响起一种奇异的声音，如同百十个人同时在窃窃私语，不同音色彼此影响冲突，显得轻盈而杂乱，但静下心来却偶尔能捕捉到一两个一闪而过的音节，只是没人能分辨出那是哪种语言，甚至很少有人能听到相同的音节。
这间被称为“风语”的休息室也因此被捣蛋鬼联盟列入学院十大未解之谜。
但马卡斯一大早拉着一行人来这可不是为了听风语的。
这是离今年新生住所最近的一间休息室。
马卡斯拉莫林几人来这儿后立刻抢占了整间休息室中最显眼的沙发，随着休息室里的新生越来越多，马卡斯自顾自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只见他一会儿从符文扉页中召唤出一张张魔法卡牌在手里打转，一会儿又用火苗卡召唤出一朵朵火苗控制着它们在休息室里来回飘动，脸上一副不加掩饰的“我是职业者很羡慕吧哈哈哈哈”的表情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揍他一顿。
当然，绝大多数的新生看向这里的目光中虽然充满鄙视却也掩饰不住心底的那一丝羡慕与渴望，这也让马卡斯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
艾玟诺对这种无端浪费魔力的行为可是嗤之以鼻。
自从接触魔力之海后，小吸血鬼每次冥想时都会非常认真地将获得的魔力导入空的魔力晶卡，为了加快对魔力的汲取速度，她甚至经常只在身体里保留一丁点的魔力，几个月以来不光攒下了一小笔财富，魔力进境上也比马卡斯快了不少。
相比之下，不像一般职业者在冥想的过程中可以积攒魔力，莫林依然只能消耗魔力来进行冥想修炼，哪怕他有埃德老师制作的转化效率极高的汲取符文，但一进一出的损耗随着他身体魔力等阶的提升变得越来越大，这也让他迫切地想要找一个赚钱的方法。
“蒂尔娜，我们什么时候选择课程？”他问道。
在伊露维塔，不光有学派的划分，从二年级开始，除了每个学派各自的必修课程外，学生还可以自由选择感兴趣的课程，只要完成足够的课程学分就可以升到下一年级。
莫林就想着赶紧选一门类似药剂学这样有产出的课程，好弥补一下自己修炼魔力时的无底洞。但药剂学就算了吧，少年想，去年在费斯的课上已经用了一整年的时间证明自己并没有调制药剂的天赋，真要学下去的话恐怕药剂卖的钱还不够买材料的。
“一般在开学的前两周选择并确定我们要上的课程。”维斯魔灵答道，她蓝宝石般的左眼看了看其他几人：“不如这学年我们多选几门一样的课程吧？当然，要是大家都感兴趣的。”
伊露维塔总共有战斗与指挥，机械与制造，自然与生命，以及古典法师四个学派。其中战斗与指挥学派属于战士系的学派，其他三个则属于魔法系的学派，四个学派只有极少一起上的公共必修课程，选修课程则只要时间合适便可以任意选择组合。
“好啊……”莫林点点头，在身份指环中向学院小精灵申请了一份二年级的选修课表。
“哇，你总算回来啦！”小精灵稚嫩的声音在少年脑海里响起：“怎么样，维克多学院好玩不？”
几个月过去她倒是还记得莫林。
“咳，别提了，维克多学院连学院小精灵都没有。”少年厚着脸皮恭维了一句。
果然小精灵听了这话心花怒放：“那是自然，我可是和伊露维塔一起诞生的学院小精灵，哪怕是别的魔法学院都没有呢，别说维克多指挥学院了！原来你要选课了啊，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几门人多的课程，有些高年级的男生每到开学都偷偷向我打听哪门课程女孩子比较多。”
“一般自然与生命学派的女孩子比较多吧……”莫林随口答道，开始琢磨起脑海里出现的那一张长长的课程列表来。
“虽然如此，但自然与生命学派不同的选修课程中女生的数量比例也是有很大差别的……”小精灵奶声奶气地说着：“比如……咦，我收到了一条消息，先等等！”
脑海里小精灵的声音中断了片刻，再度响起的时候语气正式了许多：“所有即将升入二年级的学生请注意，请到三十密尔后到古堡大厅集合，将会由学院老师解答指导关于课程选修方面的问题，来不及前往的学生过后可以自行浏览魔法影像。”
莫林看了眼其他人，大家看起来都听到了通知。
虽然通知里没有说一定要去，但总比在这看马卡斯继续“表演”好，几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莫林和巴伦架起还在显摆魔法的马卡斯就往往走。
“不是还有三十密尔么，这么着急干嘛！”马卡斯叫道。
没人搭理他，马卡斯继续被架着往外走。
“快放开我，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哇……当着这么多新生的面不合适……”
依然没人搭理他。
“哎呀再让我表演一个冰镜术吧……”
“快看我的冰境……”
……
“呜啊——”古堡大厅的角落里，莫林使劲伸了个懒腰，小声对一旁的艾玟诺说：“要早知道是王德尔来指导，还不如在风语休息室看马卡斯的表演呢……还别说，现在我们不是学院里最小的学生了，感觉还真是神奇……”
当然，这话可不能让一边的马卡斯听到，他现在可是满脸怨念，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地想看看大厅里有没有粉嫩的新生。
只见大厅长桌最前方，留着山羊胡的王德尔开始介绍慢悠悠地：
“世界是古老的，传说中在初始的时候，伊苏恩的学者法师们并没有划分出派系，那时的学者们大多在许多方向都有所研究并有所建树，事实上，在伊苏恩的语言中，‘学者’可以译为‘全知者’或‘无所不知者’，他们通晓所有的知识，从深奥的魔法到粮食的种植，从建筑的建造到魔杖的雕刻。”
说着王德尔举了一下手里的魔杖示意。
关于伊苏恩的学者的话题成功引起了不少学生的兴趣，连马卡斯也认真听了起来。
“但这并不是说那个时代的学者比现在的学者更加博识，”王德尔强调道：
“我们所积累的知识早已比当初多了太多太多，随着一代代学者的研究的深入，每一个方向都变得更加丰富而深涩，尤其在魔法的研究上不同领域分隔地更加明显。”
“历史上最后一个可以被冠以全知者名号的学者与伊苏恩的时代一同消逝，在那以后，再也没有谁能够了解所有的知识，而对于普通的法师来说，如果涉猎太广，那甚至穷尽一生都无法取得在某个分支上再进一步的资格。”
王德尔叹息了一声。
“但这不是好事吗？”一个同学忍不住问：“我们现在知道的东西比以前更多了啊。”
“是好事，也是坏事。”王德尔摇了摇头。
“就拿一个简单的一环魔法冰息术来说，在天空之环第三百七十五版的大全里，详细记载这个法术模型在数千年中前后一百一十二次的改进中，魔力利用效率提高了将近百分之两百。就是说今天我们使用这个魔法的威力要比古代大上三倍。”
“但问题是，”王德尔话风一转：
“最早的改进只涉及到了基础魔法解析的内容，任何一个掌握了基础魔法解析原理的中阶魔法师都可以做出这样的改进，而最近的一次改进则是由一位魔法导师做出的，涉及到了高级魔力转化计算理论，冰元素的控制模型理论，冰元素与魔力振动理论，空气的元素散布与流动理论等等，这些理论哪怕对于一个魔法导师来说都需要花上数十年的时间才能掌握。”
“而在某个方面花费了太多精力，便意味着无法再学习其他方面的知识。”
“在伊苏恩的时代，学者们往往以认识世界为目的进行学习，等了解了所有的知识后再进一步则开始研究，而现在的学者却从一开始便知道，如果以认识世界为目的，尽量多地学习各方面各领域的知识，那便难以精通任一领域，如果想在某一领域有所突破便无法涉猎更广的知识，世界上的知识累积已经多到哪怕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学完，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么。”
王德尔摇了摇头，将话题转回课程选择上：
“对于课程选择方面，我的建议是，你们现在年纪尚小，在保证魔力修炼的基础上，尽量多选择一些不同领域的课程，哪怕你已经决定了以后的职业方向，也尽量多接触一些其他领域的基础知识，越广越好，等到了高年级再深入学习某一方向的课程……”
……
不得不说，虽然王德尔卖起魔杖来像个老骗子，但讲起课来还是挺有条理的，大家也多多少少受了些启发，开始着手在繁多的公共课程中进行筛选。
到了下午，莫林一行则来到商业街进行采购。
不同派系有不同的必修课程，所要用的书籍道具都有所区别，学校会提供一部分同时也会让学生自己配备一部分。
比如选择了自然与生命学派的艾玟诺需要一整套辅助炼制药剂的一阶魔法卡牌，一套银质切刀和一双魔纹防护手套，选择了古典法师学派的莫林和蒂尔娜则需要种类繁多的战斗卡牌，选择了战斗与指挥学派的巴伦除了基础的战斗卡牌外还需要打造一套合身的练习铠甲，而选择了机械与制造学派的马卡斯则需要一双机械工具手套。
一行人花了大半个下午才将必备品采购地七七八八。
只剩下马卡斯依然在挑选机械工具手套。
炼金店的老板看起来颇有耐心，虽然门牙缺了一扇但脸上时刻都带着微笑，丝毫不在意马卡斯慢吞吞地对那些手套一一进行的测试。
莫林一行已在炼金店里等了他好长一会儿，马卡斯也已将各个级别的手套测试完毕，但他看起来依然在犹豫。
“怎么了马卡斯？”莫林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货架上不同的手套，问道：“之前你不是说要买一幅高级机械工具手套吗，这里应该就只有这一副属于高级别的吧？”他指着一副看起来格外复杂而精致的暗金色手套说。
凭借以前看过的介绍书籍，少年还是能判断出这些工具手套的级别。
但马卡斯看了一眼最精致的高级手套，吞了吞口水，眼里流露着喜爱，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咬了咬牙，慢慢把目光扭向了另一排看起来简单许多的手套上，片刻之后，他扭头对老板说：“我要这个，米苏尔机械行的四二型手套，一万五千五百二十个格索克金币。”
莫林诧异地看向马卡斯。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异常的典礼
“我要这个，米苏尔机械行的四二型手套，一万五千五百二十个格索克金币。Ｘ”
莫林诧异地看向马卡斯。
机械工具手套是机械与制造领域最重要的工具与伙伴，如同战士手中的剑，游侠背后的弓，骑士胯下的马。一个机械领域的匠师可以只凭借一副工具手套将一小块钢材切割打磨成数百个精细的零件，并将其组装成一支精准的镂空发条怀表，整个过程完全不需要借助任何魔法。
虽然作为初学者并不需要太复杂的手套，但马卡斯如果要坚持这个方向，早晚要用到一副高级机械手套，更何况伊露维塔的机械制造学派要求很高，中级的手套想要勉强用到毕业都有点困难。
而更让莫林诧异的是，马卡斯居然在和那缺了个门牙的老板讲价。
少年扫了一眼四二型手套的标牌，上面写了一个浅绿色的十八，表明价格为十八张五阶的浅绿色晶卡，就是一万八千金币。
这副四二型手套是中级守手套中标价最贵的，一万八千到一万五六千也是差了不少钱，但那五百二十又是个什么情况，对于这个价位的物品来说，马卡斯居然要和别人讲价讲到十位数？这真是他认识的那个枫叶大公的小儿子，整天把贵族体统之类的挂在嘴边的格索克少年？
难道马卡斯最近缺钱么……
莫林又看了看那副高级手套，比中级的贵了几倍，但应该还没超出马卡斯的承受范围，印象中之前他可是在鲍勃学长的赌局那赚得盆满钵满。
不光是莫林，连巴伦与蒂尔娜也惊讶地看着马卡斯，只有艾玟诺喉咙微动，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复杂。
马卡斯也感觉到了伙伴们的目光，脸上红了一片，但他没改变自己的选择，又高着嗓子用格索克腔对炼金店的老板说：“喂，这副四二型手套，一万五千五百二十金，我要了。”
门牙缺了一扇的老板看上去好像被这价格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哈？！喂！！！你识不识货啊我说！居然还要砍价？！我看你应该刚升二年级吧，不识货买个初级的工具手套先用着就行！”
中年老板急匆匆地走到货架前将手套举起，很是愤慨地在马卡斯眼前晃了晃：“这可是米苏尔四二型！最好的中级手套！专门为人类设计的可调尺寸，所有的易损耗配件都采用的标准样式的接口，稳定可靠易更换，还有双卡槽最高支持六阶晶卡的魔力输出，流线型急速魔力与热量散发模块，两百年前刚刚量产的精金三型魔力转化核心……”
“一万八！只卖一万八！全托德尔都找不到这个价儿了！你居然还要讲价！还要讲价！”老板语无伦次地说着。
“可这副手套是假的。”马卡斯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句话。
“……啊？”老板的脸色僵了片刻，随即又怒气冲冲地说：“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这只主手套的手箱连轴加上一千六百九十九个大小微配件保证没有一样是假的！”
“没错，”马卡斯冷哼了一句说：“这上面的配件应该都没有问题……”
“那你凭什么说这是假的？！就凭你那一腔格索克话就能说我的货是假的？！”
“但它不是米苏尔机械行装配的。”
“……啊？！……哈？”
“它不是米苏尔机械行装配的。”马卡斯又说了一遍。
缺了门牙的老板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你，你……这……”
“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拿到这么多标准配件装配起来，还很自信它没有问题，但我知道米苏尔机械行出品的手套每一只主手都要经过至少六十个奥尔的使用测试。”马卡斯很自信地说。
“你，你的意思是……”老板哑了声音。
“这只主手虽然各种零件装配无误，功能也不会出问题，但它们彼此间却毫无磨合的痕迹，用起来有滞涩的感觉。考虑到配件与组装的成本，我觉得一万五千五百二十个金币是比较合理的价格。”
“你分辨地出来……？”
马卡斯点了点头。
……
提着装着机械手套的皮箱，马卡斯与莫林几人走出了店铺。
“哇，马卡斯，你居然能看出这副手套有问题，”莫林惊叹着：“我看刚刚蒂尔娜都仔细检查了一遍都没看出什么端倪，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维斯魔灵右眼发出的暗红色射线对尺寸的感知极为精细，更不用说维斯魔灵天生就对各种机械手到擒来。
马卡斯偷偷瞄了一眼蒂尔娜，轻咳了一声：“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我暑假去维克多学院前曾在一家机械行住了半个月，刚好那时候仔细了解过这款工具手套……”
“要是蒂尔娜也了解过肯定能看出磨合问题……”他道，脸色稍红。
“可你为什么不买一副高级手套呢，你迟早都会需要的吧？”莫林不解的问。
一旁的艾玟诺偷偷捅了莫林一下。
莫林一愣，还未想明白艾玟诺为什么捅自己，却看到了一个很令人讨厌的矮个少年。
克里奥考利。
这家伙看起来是专门在这等他们一行的。
“这不是马卡斯米普欧嘛！”克里奥远远地笑道：“手里拿的是什么？机械工具手套？也是，现在看来你也只能想办法成为一个机械大师了不是么，哈哈……”
克里奥的话引得商业街上不少的目光，不过他倒是还有几分聪明，知道和背着铁锤的巴伦以及上学期打赢了他们组长莱恩的莫林保持足够的距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林踩进两步：“现在积分制度可还没开启呢！”
上次他和莱恩决斗时模拟竞技场突然失效导致两人齐齐重伤，伤愈后据说莱恩还让克里奥几人别再找莫林他们组的麻烦，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暑假这家伙又跳了出来。
“呵”克里奥目光一转，盯着莫林说：“莫林，卡，兰，德，”
“我劝你早点滚回洛萨去，伊露维塔这么多帝国的学生，在这儿可没人能护得了你，好自为之”说完他转身就跑。
莫林听得一头雾水，也不明白克里奥这家伙怎么突然就跑来威胁自己一顿，又跟帝国的学生有什么关系，只是他身上背着采购的大包裹不方便跑步便由得克里奥消失在他视野之中。
“真是莫名其妙……”少年嘟囔了一句。
莫林很快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艾玟诺与马卡斯频频交换眼神，马卡斯则悄悄摇了摇头……
……
……
来到学院的第二天，也就是开学前的一天。
莫林起得很早，用过早点后先到森林里的魔杖工坊拜访了一下王德尔教授。
昨天的讲座过后王德尔被许多学生围着询问有关课程选择的事宜，莫林便未去打扰，今天一早带着一份哈里特港的特产，揣上乎乎大睡的黑火沿着小溪走到了森林里的魔杖工坊。
王德尔教授很“大方”地将元素大帝奥达隆的手杖继续借给少年保管，莫林也很是感谢，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在“宿命法师”的职业上发展，但将当初同样有这枚职业徽章的奥达隆大帝的手杖带在身边多少会有些希望，小黑见到久违的玩具则立刻兴奋地揪起了魔杖上的翡翠之叶。
另外莫林知道自己上学期还欠着王德尔几次“工作”，表示这学年依然会配合王德尔教授的研究。
看到王德尔教授工作台上那一大摞的手稿与地上一大片废掉的木料，莫林也犹豫了下要不要将自己连接着一个单独的魔力小水坑的事情告诉他，但想了想最终没能开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少年觉得王德尔不会相信这事儿。
除了老爹和爷爷之外，大概没人会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或许菲尔丁院长有可能相信，莫林想起之前与院长交谈时的情景，想着或许什么时候应该在找那个满脸沟壑的老爷爷请教一下。
离开王德尔的魔杖工坊后，莫林又去生命之树拜访了一下西妮丝女士，拥有一双碧绿眼眸与一头温暖长发的精灵女士和往常一样冷着脸，还恶狠狠警告莫林这学年要是再重伤被送到这里就要给她打工还钱了。
不过凶归凶，她还是很不客气地收下了少年的礼物。
拜会完西妮丝女士，莫林一路小跑沿着山道来到了雪线之上。
安娜古的魔法塔。
如果说上一学年莫林最感激的几位师长，除了两次救下自己的米涅尔玛，两次将自己从重伤垂死的状态中就会的西妮丝女士，还有就是教导自己古典施法并赠与自己宝贵的防御符文的埃德大师了。
原本以为埃德大师依然住在魔法塔的五层，那扇金属大门之后，却没想到刚走进魔法塔，莫林就看到外表英俊的埃德沃伦德翘着二郎腿坐在藏书层的长桌上，手里拿着一本某个古代公主的野史传记看得津津有味。
“埃德老师好。”莫林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家父托我代其向您问好。”说完又恭敬地行了晚辈礼。
“不错不错，”埃德放下手中的传记，坐在桌子上摆了摆手：“小派克的心意我领了，安德烈那个老家伙现在哪呢，雷蒙德那头笨熊都知道来陪我喝点酒，他倒好人影都不见一个。”
“呃……”莫林尴尬地说：“我也不知道祖父他老人家在哪……但祖父他留信说不想暴露踪迹，大概因此不方便来看望您……”
虽然自己的祖父看上去容貌确实比埃德苍老，但一想到俊朗的埃德大师其实已经两百岁出头了却称自己的祖父为“老家伙”，莫林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行了行了，”埃德从桌上跳了下来：“就凭他的本事来贝拉米小镇跟我喝顿酒哪里要担心什么暴露踪迹。”
莫林注意到他说的是贝拉米小镇，而非伊露维塔学院。
“之前给你布置的书都看了吗？”埃德问道。
少年点点头，伸出手翻转手腕使掌心朝上，屏着呼吸，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手心。
魔力波动一丝丝地散发出来，大约过了二十多赛尔的时间，一束亮光从莫林手心生出，一闪而逝。
莫林大口的喘气，额头上的汗珠也滴落下来，好似经历了一场战斗。
埃德给他布置了好几本阅读书籍，又不同的人撰写，但都是讲解如何使用精神力构筑完整的法术模型，换而言之，在古典施法中如何不依赖施法材料施放出魔法。
刚刚那束一闪而过的亮光便是莫林费尽全力施放的零环魔法。
埃德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咳，马马虎虎，”埃德伸手便从远处的书架上抓来一本魔法书籍递给少年：“回去把这本看了，等选好课程便继续来我这学习，记得选‘魔法卡牌制作入门’。”
“嗯。”莫林点点头，转身欲走。
身后响起埃德不满的声音：
“急什么！还没跟你艾莉丝姑妈打过招呼呢！”
“这可是正式场合！”
……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莫林正在寝室里更换正装，准备前往古堡大厅参加开学典礼。
艾莉丝比几个月前看起来漂亮了许多，那时她刚刚知道自己父亲的事，每天眼睛都红肿肿的，只有偶尔叫莫林大侄子的时候才会笑笑。虽然少年不知道她现在心里还难不难受，但至少眼睛不再红通通的了，还在发髻两侧编了两条小辫子，跑起来甩来甩去的颇引人注目。
“莫林！发什么呆呢！我们快迟到了！”一旁的马卡斯叫道，他正手忙脚乱地帮巴伦把一件看起来极为肥大的红色长袍往身上套，片刻后发现巴伦居然还背着锤子，不由气急尖叫：“把你这个铁锤和背挂都摘下来！赶紧的！”
莫林愣了一下，甩了甩脑袋，也匆匆换上一条黑色的礼袍。
等在门口的蒂尔娜和艾玟诺都快把门敲碎了三个男生才收拾好了衣着，几人一路小跑沿着塔楼旋梯穿过长廊冲进了古堡的大厅。
大厅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除了一群比莫林他们还要粉嫩的新生外，其他人都在低声讨论着什么，低沉而混乱的声音完全不像以往庆典前那般肆无忌惮的喧闹以及捣蛋鬼们最后的狂欢。
“我们没迟到吧……？”莫林被巴伦高大的身躯遮挡着视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身前的巴伦，一旁的艾玟诺，马卡斯，连蒂尔娜也都愣愣地看着前方。
到底发生啥了，莫林探出头，顺着艾玟诺的视线看向正前方。
那里是学院教师们的坐席。
紧接着莫林便发现了，在坐席中央，那个常年空置的院长席位上，此时此刻，正座着一位长胡子老者。
老人看起来很是普通，脸上和所有上了年纪的人一般爬满了岁月的沟壑，眼眸和所有上了年纪的人一般温和而睿智，手里也和所有上了年纪的人一般把玩着什么那是一只精致的银色石楠烟斗。
大名鼎鼎的伊露维塔学院的院长，歌者菲尔丁阁下，破天荒地出现在了开学典礼。rw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临时的决议
菲尔丁院长有多少年没有出席过开学典礼了？
蒂尔娜在伊露维塔的这五年从没在开学典礼上见过他，临近毕业的七年级学生从没在开学典礼上见过他，甚至许多年轻的教员也没在开学典礼上见过他，如果莫林有机会去仔细翻看捣蛋鬼联盟的的话，或许能发现上一次菲尔丁出现在开学典礼上时还是三十年前。
“为什么菲尔丁会出现啊？”莫林几人挤在长桌一角低声讨论着。
原本学院院长出席开学典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放到菲尔丁阁下身上却显得疑点重重，可见这家伙平时给大家留下的印象是多不靠谱。
“或许……是想给我们唱歌听？”巴伦粗着声音说，上次的新年祝歌可是让他难以忘怀，歌者菲尔丁的名头也一向深入人心。
卡迪尔少年的嗓门有点大，顿时引来了周围一片的低声赞同。
“会不会是去年费斯教授的事……”马卡斯猜测，不安地看了看周围。
“或许是学院资金不够了要开始收学费了……”艾玟诺很紧张地说，下意识把一张二阶晶卡从桌底下小黑的怀抱里拽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其装回蓝色的钱袋。
“也可能只是单纯想挽回一下学院院长的形象？”莫林推测着：“你看今年的新生才招了多少？还没我们这届一半多呢！说不定是大家都听说伊露维塔的院长不负责任所以没有人愿意来我们学院了……”
他指着新生长桌边那一群穿着新生长袍的学生，看起来确实比二年级这边少了一半。
“九十七位新生……”蒂尔娜看了一眼便得出了具体人数：“但按传统来看，其实是前两年招的学生变多了，因为我来学院时那些高年级的学长说每年一直只招一百位左右的学生，可能今年只是恢复了以前的招生传统。”
几人低声讨论了一会儿，没得出什么靠得住的猜测。
开学典礼正式开始了。
先是给新生颁发身份指环，接着宣读并开启学年内的积分规则与特殊结界限制，同时依次点亮大厅中象征对应规则的照明水晶。
菲尔丁倒是亲自主持了这两个环节，没有让一旁的副院长安娜·古代劳，话又说回来，如果他都亲自到场了还把这些事宜交给副院长来做，那恐怕是真说不过去。
伊露维塔学院内的规则与结界多不胜数，和安娜教授不同，安娜教授在宣读的时候语速极快让人难以分辨，而菲尔丁宣读规则时语速则很慢，但他每当他慢悠悠地说完一句话，却好像同时宣读了数十条规则，天穹上的照明水晶也一片片地被点亮。
很快整个大厅的穹顶都被点亮了。
菲尔丁停了下来，清了清浑浊的喉咙。
学生们已经端起了盛满果酒的酒杯。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安娜教授宣布完规则生效的这个时候，会接着宣布新学年正式开始，这将会点亮大厅中月亮般的最大的一颗水晶，然后学生与教师会纷纷举杯庆祝。
但中央的月亮并未如期亮起。
学生们有些错愕地看向菲尔丁院长，缓缓放下了酒杯。
“他要发表讲话。”马卡斯小声说道。
气氛有些凝重了起来，莫林让小黑回到了戒痕中。
菲尔丁看上去很有耐心，等所有学生都意识到他要讲话并放下手中的酒杯之后，这位老人微微笑了一下，向大家点了点头。
“多谢大家能放下酒杯来我一个老人家的讲话。首先，作为伊露维塔的院长，我欢迎新生们在众多魔法学院中选择来到伊露维塔学习，也欢迎老生们在受尽我们课程的一次次折磨后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回到学院来继续接受磨难。”
这话引起了一些高年级学生的欢呼。
“如果你们有耐心翻看过相关的记载，或者认真听了我们敬爱的安娜教授的魔法史，会知道这所魔法学院初建于第二纪元末，到现在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而在这包括了整个战乱纪的两千多年的时光中，我们伊露维塔一直是托德尔大陆上最优秀的魔法学院。”
没有说之一，又引起了一片欢呼，莫林也跟着鼓掌。
“在这两千多年的时光中，我们也一直面向所有的国家与种族招收学生，只要有足够的天赋潜力可以胜任我们的课程要求，我们便不会对其关上大门。无论是亡者还是生者，卡迪尔人还是艾菲尔人，灰矮人或是林精灵，地精亦或是巨龙，……”
莫林的目光搜寻到艾莉丝小组，看到希娅，特维斯以及博格正应和着敲了两声桌子。
“我们秉承着秩序神殿的精神，培养有能力并有勇气守护秩序之火的优秀的年轻人，最优秀的年轻人，最无畏的年轻人。从很多方面来讲，我们做得还算成功，你们一代代前辈无数的誓言至今仍在英灵殿堂中回荡。”
提到英灵殿堂，大家都严肃了许多，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勇气，一直是职业者的荣光。为此，我们有模拟竞技场让学生进行真实的战斗，我们也要求学生从三年级开始进入试炼塔生存磨炼，并在期末接受考核性任务。”
试炼塔是高年级学生进行战斗磨炼的地方，听说并不在学院山谷的范围内，而中高年级的学长们在里面战斗的对象和模拟竞技场也有所不同。
他们在试炼塔中的对手不是秩序种族，而是真实的混乱梦魇兽。
“但在如今看来，这样的安排有些太过保守了，”菲尔丁停顿了一会儿。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经过考虑，我做出以下决定，”菲尔丁缓缓说：“从今年开始，除了新生之外，我们将要求所有的学生进入试炼塔生存磨炼，所有学生。二年级的学生明天将会接到新的相应必修课程安排，并在期末接受相应的任务考核。”
听到这个消息，大厅突然炸开了。
“什么——？！”
“不——！”
“不可能！那太危险了！！！”
“这样做没有意义！”
相比高年级的学生的哗然一片，三年级学生有少数在叫嚣不公平，为什么自己二年级的时候不能参加试炼，而二年级学生则有点茫然，不明白试炼塔意味着什么，部分学生听说能和梦魇兽战斗，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
菲尔丁停了一会儿，让学生们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
随着吵杂声渐渐小了，他继续说道：
“相比同龄的年轻人，身为职业者你们已经背负了许多，但每每遇到艰难的情形时，依旧需要你们去勇敢地面对，承担起职业者的责任，而你们也要相信，作为伊露维塔的院长，如果不是觉得很有必要，我是不会让你们面对这样的危险的。”
“请相信我。”菲尔丁喘息了几声，似乎宣布这个决定耗费了他太多力气。
莫林突然发现菲尔丁院长其实很高，只是上次见他的时候是座着的并看不出来。
“况且，对于二年级的学生来说，我们会更有针对性地开设课程指导，尽量让你们做到准备充分。而对于新生，我们也会设立一门相关的预备课程。”
让二年级的学生就进入试炼塔磨炼，菲尔丁的这个决定应该没有提前和其他老师们商量过，因为教师坐席上绝大多数的老师看起来都吃了一惊。
菲尔丁说得很认真，决议也无可动摇，高年级的学生便也不再喧哗，只是一个个眉头紧皱地看着二年级的长桌，想着他们在三年级才进行的课程这些学弟学妹能不能撑下来。
“由衷的，我希望你们能勇敢地度过难关。”
菲尔丁用他习惯性的祝福结束了他的讲话：“我宣布，新学年正式开始。小家伙们，保持努力，保持信念，保持幸运。”
大厅中央月亮般的照明水晶重亮光芒。
……
菲尔丁在讲话完毕后就离开了古堡大厅，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而因为他之前的一番讲话，大家都没有了庆祝开学的心思，整场晚宴到处是学生三五成群凑在一起的低声讨论，连捣蛋鬼联盟的成员都没了恶作剧的心思面带疑虑地看着二年级的学生，为他们即将面对的磨炼而担忧。
“你说菲尔丁院长刚刚说了那么一堆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马卡斯悄声问。
“好像是说我们很快会面对更艰难的情况，所以才让我们提前去试炼塔磨炼？”莫林回忆着之前院长的讲话，再想起之前菲尔丁突然舍得花费大量金币接送学生，少年觉得这还是蛮有可能的。
“可会有什么艰难的情况呢……”蒂尔娜也有些困惑，“难道会是混乱潮汐吗，可我在机械之城时没听到有关的消息啊……”
“如果真的有混乱潮汐来临，会让我们低年级的学生去前线参战吗……”艾玟诺不确定地说，在经历了生死交替之后她并不畏惧战斗，只是觉得以这样的实力去前线参战并起不到多大作用。
“所以试炼塔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巴伦忍不住问，在其他人面带疑虑时卡迪尔少年却满脸期待，一听到可以开始和梦魇兽战斗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不知道，”莫林摇摇头：“但试炼塔不是我们学院独有的，严格意义上来说试练塔其实是一种魔法塔，托德尔大陆上应该有不少。”
一边的马卡斯咽了一大口魔法甜酒，插话道：“我知道格索克皇家学院就有一座类似的试炼塔，我老姐说其中的环境非常恶劣类似于黑森林，有大量的梦魇兽。她说建立试练塔最主要的目的是让学生能在秩序境内熟悉与梦魇兽的战斗方式。但不像虚拟竞技场，试炼塔中的战斗都是真实的，稍有不慎便可能重伤垂死。”
说着马卡斯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学院之中四个学派最擅长战斗的应该是古典法师学派和战斗与指挥学派，机械与制造学派和自然与生命学派则要稍弱，而像他这样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跟别人打过架的爱好机械的贵族子弟，得知突然要面对传说中秩序的死敌，一时间颇有些惶恐。
和马卡斯一样不安的学生还有不少，虽然大家都不缺乏面对混乱的勇气，但做足准备是一种情况，像这样措手不及则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状况了。
晚宴匆匆结束。
莫林在晚宴上拜会了迈克·卡维泽等几位学长，还发现了穿着新生长袍的凯利尤尔，这个小胖子居然真地来到伊露维塔就读，莫林看到他时他正赖在银树战队队长戴蒙的身边讨要着战队的队员徽章。
除了学院小精灵烹制的可口佳肴外，对于莫林来说，今晚倒是有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没有在教师坐席上看到布兰德教授，印象中这位教授可从不缺席这样的庆典宴会。再联想起之前在维克多学院，玻尔本教授愤怒地说布兰德今年不知跑哪去了没有负责伊露维塔学院的招生，少年暗自猜测血眸布兰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希望是个大麻烦，少年满怀恶意地想着。
事实上，上个学年，在发现费斯是邪教徒前，莫林最讨厌上的课程就是，最不喜欢的老师绝对是血眸布兰德。
虽然魔法卡牌使用的系列课程是古典法师学派的必修课程，但要是能换个老师上就太好不过了。
他扫了眼小精灵给出的课程清单，果然发现这学期要上的课程下面的授课教师写着两个字：待定。
一瞬间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连刚刚菲尔丁的讲话也不能破坏此刻少年的好心情。
直到他在通讯塔给家里写完信件，目送飞行的石像鬼消失在夜色中，准备离开通讯塔楼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双迎面而来的血色的眼眸。
“教授好。”莫林耷拉着脸问候道，一瞬间世界就冰冷了下来。
布兰德教授就不能明天再出现么，那样今晚至少能做个好梦，大晚上的真不应该来通讯塔楼，这已经是第二次在这遇到布兰德了，真是不信邪都不行……
血眸布兰德扫了一眼莫林，目光在少年右手的两个戒指上停了一瞬，紧接着转向通讯塔，看到通讯塔中依然还有学生在排队等待使用通讯球，他没有逗留，转身向他位于湖畔的地下办公室走去。
见对方没搭理自己，莫林撇了撇嘴，也是转身往宿舍古堡走去。
果然布兰德之前没在学院，少年想着，这位大魔法师脸上居然有一丝疲惫，这可很少见，另外还有一些魔力波动从他身体中散逸出来，像是大量消耗魔力之后的余波，也不知道这家伙之前到底去哪了，居然消耗了这么多魔力。
说不定他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明天一早就会离开学院呢，莫林满怀希望地想着，又或者他是在办公室里倒腾什么威力巨大的魔法，说不定今晚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炸成重伤无法任教了呢……
想想总是可以的，少年渐行渐远……
……
当布兰德略显疲惫的身影于这个夜晚再一次出现在通讯塔楼前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夜很深了，夜米尔的星座散发着冷冽的银芒。
布兰德走进塔楼二层的通讯室，关上门，先照例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中的魔法结界，接着打开了通讯球的核心调整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惫，这次他花费的时间要稍长一点。
终于，房间中黑暗降临，一个个戴着苍白面具的身影在黑暗中出现。这些身影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但布兰德的突然加入让他们停了下来。
接着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烁星之年，黎明之翼第九次会议，五号执行人，你迟到了。”
第一百六十章 回归的教授
黑暗中的低语在继续。
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停顿，一模一样的苍白色的面具。
“你迟到了，五号执行人。”
“我在执行追查遗落者线索任务，刚刚返回，申请加入会议。”
“同意。”
“同意。”
“同意。”
……
“本次与会人数，十三。”
“请五号执行人说明任务进展。”
“已确认遗落者存在。”
“请确认。”
“请确认。”
“确认遗落者存在，且有其他人在追查遗落者线索，时间上早于我至少一年，称其为一号追查者。”
“是否确认一号追查者身份与所属。”
“已确认一号追查者身份，所属自然神殿，可能性，八十，与执法队相关性五十。”
“关于遗落者与一号追查者下落是否确认。”
“暂时都无法确认，但从线索推测，遗落者生还可能性小于二十，一号追查者失踪一年，联系其实力计算其生还可能性降低为四十。另外，请求分析遗落者重新联系内部可能性。”
“内部暂无消息，可能性小于十。”
“暂无明确消息，可能性小于十五。”
“遗落者超过十年未联系内部，重新联系可能性小于五，但被神殿追查，可能性上升十，遗落者重新联系内部可能性小于十五。”
“联系其实力，一号追查者若未生还，则可能性上升十五，遗落者重新联系内部可能性小于三十。”
“……，小于二十。”
“……，小于二十五。”
“分析结果平均，遗落者重新联系内部可能性小于二十，暂时不列入考虑范围。”
“请五号执行人继续追查。”
“继续追查。”
“继续追查。”
……
“请五号执行人继续说明其他任务。”
“零号元素生物观察任务暂时没有进展。”
“契约分隔结界经完善新增一百一十二处改动，使主体在契约反噬之力下依然可以调动少量魔力，七阶以上将可以保持清醒，我将在会后传送详细改动，请已完成铭刻的成员及时进行更改。”
“这将是目前最终的分隔结界，对该结界的优化已进入瓶颈，在没有下一次实验数据前我将中止分隔结界优化任务。”
“同意中止。”
“同意中止。”
“同意。”
……
“另外极光核心事件后，我已主动向内部请求联系，但内部尚未与我进行联络。”
“契约强度减弱，权杖已有所感知，可能对五号执行人产生怀疑，可能性七十。”
“请五号执行人继续等待，不要再次向内部发出消息，降低可疑性。”
“内部有信息表明，权杖已知晓五号执行人幸存，联络人已派出，请五号做好准备以免暴露我们，如有危险请及时撤离。”
“不能暴露我们。”
“不能暴露我们。”
……
“极光核心事件中发现外部人员暂称洛萨一号，加上遗落者线索，可以确定内部有人对洛萨公国有所计划，或许是权杖，或许是王冠，亦或是其他内部高权限成员，我们有必要对该计划进行了解，请求分配高等级资源着手搜寻相关信息。”
“同意请求。”
“同意请求。”
“同意分配高等级资源。”
“请五号执行人继续注视洛萨一号。”
……
“契约强度在减弱，请各成员做好准备，一旦遇到紧急情况立刻挣脱契约。”
“提议下一次会议日期提早十天。”
“同意。”
“同意。”
“同意。”
……
……
莫林几人新学年周一的上午依然被安娜·古的魔法史占据，这是少数几门四个学派学生都要修读的必修课程，据说战斗与指挥学派的学生在三年级之后可以选择其他的历史课程替代，而三个法系学派的学生则要一直修读到毕业为止。
当然，和去年相比变化还是很大的。
虽然巴伦依旧宁愿去和模拟竞技场和希娅对战挨揍也不愿翻开那本巨大的魔法史教材，但他至少可以在早晨睡个好觉了。
经过了魔力洗礼和几个月的冥想修炼，几个人的身体素质与魔力容量都大幅提升，再加上纷纷晋级二阶的马卡斯等人已都可以使用一环卡牌，大大降低了身体的负重，一行人登起山路来就跟飞一样的。从湖畔的宿舍古堡到雪峰上的塔楼教室，原先小半天的路程现在只用了二十多个密尔就能赶到，路上还有空去抓两个雪球。
而抵达教室后，看起来最累的居然是巴伦。
“这，呼，这本书……”巴伦上期不接下气的说：“这本教材死沉死沉的，比我的铁锤还重，这魔法史可要俺怎么学啊……”
感同身受的还有艾莉丝小组的希娅等人。
她小组的希娅三人全都选择了古典法师学派，虽然他们此时最大的长出依然是强横的身体力量，但他们的族长把他们送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学习打架技巧的，巨龙的力量太依赖岁月的积淀，知识则不同，只要肯用脑子去学总会有所收获。
不过前提是得用脑子才行，这对一向好吃懒做的幼龙来说可是非常艰巨的任务。
“确实不轻呢……”莫林敲了敲硬邦邦的书皮，感觉这么厚重的书籍完全可以用魔法纸页记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普通的纸张。
“第三纪元一千多年的历史哪能轻的了……”蒂尔娜软软的声音里满是敬仰，维斯魔灵们在学者一途上的天赋已然在她身上显露端倪。
上学年的课程先是非常概括地梳理了一下托德尔的历史，然后大致讲了第三纪元之前的历史记载，因为第三纪元战火延绵，绝大部分关于前两纪元的记载都没有保留下来，而这一学年看教材是准备讲第三纪元的历史。
当然也都只是概括性的内容。
随着安娜·古准时走进教室，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莫林也再次听到脑海中那个声音，是否要学习这门课程，连忙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乖乖，“沉眠者”的名头已经够响了，这学期可别再来一次。
直到现在少年依然不知道，每当接触书籍与课程时脑海中会响起的毫无波动的声音是哪来的，自己这奇怪的记忆能力又是哪来的。无论是祖父带回来的消息还是在图书馆找到的关于元素大帝的记载都没有提及相关的线索，想必这个能力与宿命法师并不相关。
但这能力可比宿命法师的魔力小水坑要有用多了，少年想着，不说那可怕而神秘的预知力量，就单说记忆能力，比如眼前这本巨厚无比的书籍，只需要消耗一小部分的精神力就能全部记住，现在也只有那些魔力书籍才会让他透支全部的精神力。
正在发呆，耳边响起了久违的声音：
“卡兰德先生，第三纪元托德尔大陆上一共出现过多少个取得神殿承认的国家？”
……
在上学年期末的时候，安娜·古单独给莫林布置的阅读书籍已经远远超过了当时的课本范围，所以并没有继续在课堂上提问相关内容，原本少年还以为终于摆脱了魔法史课前回答问题的尴尬，但这学期开始，随着课本范围的大量扩充，显然安娜·古并不打算继续放过他。
“手语者”克里奥·考利同样被提问了问题。
这家伙看起来可真是糟透了，黑乎乎的眼圈浮肿就像被人打了一拳，眼睛里满是血丝，大概是知道自己会被提问于是通宵了几个晚上预习魔法史教材，终于是勉勉强强地回答了安娜教授的问题没被扣分。
想起前两天这家伙放狠话威胁自己的样子，莫林对其毫无同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这家伙了，明明大小冲突都是他和他们小组的人挑的事儿。
莫林撇了撇嘴吧，开始听安娜·古的课程。
这堂课是新学年的第一节课，还没上到一半，大家便清楚地知道了为什么学校每个年级都对学生有魔力等级的要求，像蒂尔娜那样没能接触魔力之海的学生哪怕在一年级学习了四年也不能升入二年级。
因为实在是太快了。
安娜·古甚至都没有给大家多少适应的时间，很快就把课程速度提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飞快的语速，一闪而过的魔法幻术，大段大段的文字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阅读，一张张书页哗啦啦地翻过，连莫林都需要集中起注意才能跟上课程的内容，一堂课下来脑海里塞进的内容也不比小时候记忆的那些故事书少。
等到下课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呆坐在座位上好久才回过神，而巴伦则久久处在了一种瞳孔放大浑身僵硬的茫然状态，以至于被艾玟诺与莫林一同推下了山头都毫无察觉。
所有在课堂涉及到的内容都在考核范围内，不限于教材，这是安娜·古一贯准则。
虽然她在课后表示，不同学派的学生会领到不同分量的作业，按照不同的标准进行打分，古典法师学派最多而战斗学派最少。但这样的安排不足以挽回战斗学派学生内心的绝望——精神力量相对较差的他们上这样子的课程简直是酷刑，而古典法师学派的学生也忍不住考虑是不是应该转到另外两个法系学派去，似乎光冲着魔法史作业较少这一点就值了。
在四年级之前学院允许法系学派的学生在三学派中选择更换，只要修完相应的必修课程就好，在这一点上学院还是比较开明的。
当然了，魔法史对于莫林来说基本没有压力。
“魔法史这种东西，有用吗？有用吗？有用吗？”午餐时分，马卡斯有点歇斯底里地挥着手里的餐叉，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贵族形象。
“能用来造东西嘛？！不能！能用来施放魔法嘛？！不能！能用来赚钱嘛？！不能！能用来战斗嘛？！不能！”马卡斯不光疯狂地自问自答，他每问一个问题，一旁的巴伦也非常肯定地摇头，两人看起来少有的默契。
莫林则非常识趣地对付着自己的肉饼，他的这份肉饼烤得很硬，放到嘴里就像石皮一样咯嘣咯嘣的，少年猜测大概是学院小精灵做到一半跑去玩别的东西了。
“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必修这种课程呢？！”马卡斯总结道，总算安静了下来。
刚刚他差点把餐叉上的肉丸甩到一个新生的餐盘里，对方看上去颇为恼怒，原本还打算过来和这个没大他多少的学长说道说道，但随即看到了旁边壮硕的巴伦，脸色一变又坐回了位置上，只是不动声色地将餐盘挪动得离马卡斯远了些。
莫林终于放弃了自己的肉饼，正在想晚上用多少食物来弥补这一顿的空缺。
“莫林！！莫林！！！”
是艾玟诺的尖叫声，只见她喊叫着从就餐大厅的门口一路冲到了少年的桌边。
“怎么了？！”莫林一惊，没看到蒂尔娜的身影：“难道蒂尔娜出什么事了？！”
一旁的马卡斯脸色刷的就白了下去。
“不，不是，”小吸血鬼喘着气说：“蒂尔娜学姐在后面，我跑得快。”
“那是怎么了？！”莫林急道。
虽然看到金闪闪的值钱的东西艾玟诺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平时她还是很有分寸的，做事情也都有条有理，无论是练习战斗还是配置药剂，到底什么事能把她急得在人来人往的餐厅中全力奔跑还大声尖叫。
“你快看看课程安排！”
怕莫林不理解，小吸血鬼还晃了晃手上的身份指环。
“能看到菲尔丁说的那个新的必修课程了吗？”莫林想起来昨晚院长似乎说今天可以查阅转为二年级学生开的试炼塔课程，“可你也没必要这么急吧。”
“不是不是，”艾玟诺连忙摇摇头，发现长桌边许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不由更加急切了几分：“你快看看我们下午的课程。”
“好的好的，”莫林连忙向学院小精灵请求了一份最新的课程列表。
“我看看啊……时间……周一下午……课程名称……试炼塔生存基础……”
“年级……二……课程属性……必修……”
“授课教师……”
莫林的眼睛猛地瞪大了，怎么会！
少年看到小精灵给出的最新课程列表，在这门菲尔丁院长亲自安排的课程中，授课教师那栏的下方亮着一个许久未见的名字。
“……欧诺罗姆。”
当初与米涅尔玛一同执行任务，在冈底森林中将莫林从恶毒老人的手里救下，并独自追踪其进入黑森林的游侠欧诺罗姆，在整整一年杳无音讯后，他的名字居然出现在了他们的授课教师一栏。
欧诺罗姆老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