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美少女遇老僧
仙婕自乘风御雕逃出美人谷后,一心挂念宗正,便直往谷主所言的尹城而去。她知道尹城乃是自己的故乡,可是,此刻她无心往旧宅一看,只想尽快赶往盘古群峰,她的脑海里只有正哥哥。
一路打听,一路前行,路上之人皆为仙婕的美貌吸引,仙婕也因此很快将自己的行踪暴露于美人谷的密探之前。
行得一日,仙婕来到一个热闹繁华的小镇,小镇上聚集了一大片人,乌泱泱的人群让仙婕有些不自在,从密集的人流中穿行,不知不觉间,摩肩接踵的人流给仙婕让开了一条专属之路,这些人立于道路两旁,女人们呆呆地看着仙婕,投来艳羡的目光,男人们则痴痴地望着仙婕,不时传来称赞之音,有的说:“好美啊!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有的则直接称道:“实乃仙女下凡。”
仙婕就这样一路走着,白色的衣裙裹挟着浓厚的体香,所行过之路,皆是惊羡享受的目光,看着如此清丽美女,嗅着如此芬芳醇香,任谁也不能视而不见,有些好色的男子竟然一直跟在仙婕之后,一路尾随。
看着道路两旁之人齐刷刷地朝自己看来,仙婕有些不适应,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这样看着自己,更不知道背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男子跟着自己,一贯喜欢清静的她受不了嘈杂的声音,更受不了他们如此看自己的眼神,于是,仙婕便提气纵身飞上街路边的楼顶,飘飞的衣裙扬空灵荡,众人看到仙倢飞身上楼的优美身姿,伴着飘飞的衣服,都惊诧不已,皆在心底将仙婕当成仙女般的人物,莫不在心底赞叹。
仙婕站于楼顶,望着底下的人,他们皆仰着头看着自己,仙婕从他们的眼神看到了自己内心的害怕,一如她初次走出仙女林那般,于是,便回转头,只一个飞身便不见了踪影,喧闹的街市只余一众舛集的人群和刺耳的嘈杂。
仙婕自此不敢再往热闹的地方而去,一路皆选择山林小道而行。
美人谷的眼线本来一路跟随着仙婕,自仙婕从闹市突然飞身离开后,那些尾随着的眼线便失去了仙婕的踪迹,加之仙婕不再往大路而去,故而,这些人一时半会便失去了仙婕的踪迹。
仙婕沿着小径来到山林之中,她心中惶恐不已,待走进山林之中,呼吸着山中清爽的空气,看着眼前密集的树木,幽深寂静的环境让她逐渐平静下来。
一呼一吸间,仙婕隐隐闻到一股肉香味,循着香味而去,仙婕躲在一棵大树后,远远便看见一位老和尚正在烤肉,此人正是悲哀大师。
悲哀听到有人朝自己而来,便大声说道:“谁啊?出来。”
仙婕便踱步上前,悲哀见是一位清新靓丽的女子便惊异道:“哪里来的俊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
悲哀素来没个正经,见到靓丽的女子自然也是口不由心,随意而说。
仙婕见眼前这位来和尚竟然出言不逊,不似出家人该有的谈吐,便心生一层警惕,心中估摸着,眼前的这个和尚可能不是个正经的好和尚,便要转身离去。
“哎!姑娘别走啊!”悲哀见仙婕要转身离去,便一个飞身上前,拦住仙婕的去路。
仙婕一时紧张起来,“你想怎样?”仙婕厉声问道,
悲哀是个不正经之人,见仙婕油然对自己生了一层畏惧,眼睛一转,忽而想到一个主意,既然眼前这位姑娘认定自己是个坏和尚,那不如就演个坏和尚给她瞧瞧,反正这些日子过得很无趣,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漂亮的小丫头,逗逗这个小丫头也是蛮开心,悲哀肚子里的坏水不停地在翻涌,以致于他不自觉地想到了些好笑的事情,情不自禁地在脸上泛起微微坏笑。
仙婕看着悲哀一脸隐隐的坏笑,便是全身警惕,忽而转过另一边又要离去。
悲哀又是一个翻身,跃然仙婕之前,这次,悲哀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客气,而是直接抓住仙婕的衣袖,口中放肆地说道,
“小姑娘长得水灵水灵的,让我这个老和尚看得好不动心哦!”说着便要用手抚摸仙婕的下巴。
仙婕见眼前的和尚言辞轻薄,举止更是轻浮,便认定悲哀是个十足地坏和尚,便想着出手教训悲哀一番。
未及悲哀触碰到仙婕的下巴,仙婕便一掌朝悲哀胸口击去。
悲哀想着如此弱不禁风,文雅谦和地姑娘,怎会有武功,便丝毫没有避让。
仙婕一掌打在悲哀胸口,悲哀立时感觉胸口一阵疼痛,退开了几步,心下大惊,想不到这小姑娘竟然会武功,着实看不出来,功力竟还不弱。
仙婕并未想取人性命,只想教训教训悲哀,故而,出掌亦只是带着两三层功力,不敢太狠。
悲哀是个习武之人,武功造诣也不弱,自然感受到了仙婕的厉害,他好奇地望着仙婕,随后装作不服气地样子再次出手,想要试试仙婕的武功深浅。
仙婕毫不示弱,遂与悲哀打斗在一起,悲哀只想跟仙婕开个玩笑,试试仙婕武功深浅,故而,出手的功力也是由浅至深,收缩有道。
交手几个回合后,悲哀大为诧异,此女所用的武功竟是万象派的武功,万象派虽有收女徒的规矩,可是像仙婕这般功力深厚的女徒,自己从未听闻,想着便加了几层功力。
仙婕见悲哀越来越厉害,便顺手拾了个树枝,直接使出总监剑术中的狠剑路数。
悲哀与步听后交过手,也识得宗剑派的剑术,他见仙婕使完万象派的功夫,忽而又使起宗剑派的剑术,一脸惊诧,此女究竟是何来头,竟然又会宗剑派的剑术,宗剑派从来不收女弟子,却不知她师承何处。
两人打斗之际,仙婕身上忽而掉下一幅画卷,悲哀抢先一步抢夺在手上,仙婕正要出手取回,悲哀飞身退开三丈,顺手解开画卷,待画卷舒展开,悲哀见到画像中人,神色大惊道,
“怎么是他?”
仙婕听到悲哀此话,立时疑问道:“你认得画像中人?”
悲哀说道:“当然认得,就在几个月前,我们还在一起呢!”
仙婕对悲哀没有好印象,望着悲哀似若严肃却又不正经的样子,觉着有诈,先前的喜悦之情忽而又变得凝蹙,便对悲哀说道,
“大师既然识得此人,可否说说此人性情如何?”
悲哀知道仙婕此话背后的暗意,也心知自己先前的胡闹已经在这位姑娘心底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有此警惕之心,也实属正常,便一本正经,异常严肃认真地回复道,
“此人很有正义感,爱打抱不平,也很讲义气,颇有智慧头脑,是个可塑之才。”
仙婕听此,便知道眼前这位和尚倒是确实与正哥哥相识,只不过,怎可知他就是正哥哥的朋友呢?不禁还是心有警惕戒备。
“不知大师如何称呼?”仙婕转而客气地询问道,
悲哀并未打哑谜,而是双手合起,颇为坦然真挚地说道:“老衲法名悲哀。”
“悲哀,”仙婕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些什么,只那一瞬间便记起了与正哥哥在美人谷相逢的那夜,正哥哥讲述了自己在外的游历,特意提到了悲哀,故而,仙婕脑海里对悲哀大师印象算较为深刻,便一下子记起了悲哀的名字,不禁指着悲哀失声道:“哦!你就是正哥哥说的那个不正经的老和尚。”
仙婕先前的警惕瞬间放下,转而对悲哀报以友好客气地态度。
悲哀听后立时耷拉着脸,撅着嘴,很不开心,“他就是这样说我的?岂有此理,我哪里不正经了!”悲哀很不爽地说道,
仙婕看到悲哀可爱的一面,忽而觉着眼前的老和尚还真是和正哥哥所说的一模一样,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大师哪里正经了?明明一个出家人,却对我一个小女子言语轻薄,举止还如此轻浮,更是出手无缘无故地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仙婕替正哥哥辩解道,亦是带着自己对悲哀方才举止的几分苛责和抱怨。
悲哀忽而轻笑了一下,捋着胡须说道:“呵呵,刚才,刚才是闹着玩的嘛!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说话了,好不容易见着你一个小姑娘,你二话不说便要走,岂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那我自然要教训教训嘛!”
“那大师还要再教训教训吗?”仙婕反讥道,
悲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了!我哪里教训得了你啊?”脸上一阵惭愧,说着便将画卷递回给仙婕,忽而又问道,
“不知道姑娘和画像中人是什么关系?”
仙婕支支吾吾道:“我们,我们,我们一起长大,我们是,是,”仙婕一时不知以何身份应答,若是夫妻,却也在美人谷行过夫妻之礼,可是,却也不是真正的夫妻,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悲哀见仙婕吞吞吐吐的样子便直说道:“哎呀,算了,老和尚我已经猜到了。”
仙婕脸上一阵晕红,望着悲哀问道:“大师猜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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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婕脸上一阵晕红,望着悲哀问道:“大师猜到什么了?”
悲哀并未直言两人关系,自与仙婕交手,心中本就好奇,当见到宗正的画像后,对于仙婕和宗正的关系,悲哀心中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自宗正被当成了武林公敌之后,悲哀一直隐于深处,誓要找到武林结怨真相的他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宗正的身上,随后也暗暗跟踪过宗正,只可惜看到的皆是宗正为蒙古人效力的一面,只是悲哀对于宗正的为人深信不疑,加上悲哀一直隐身局外,对所有事情看得较为通透,不似不明真相的武林人士那般看不到当中繁多的疑点。
也因此,悲哀一直未敢对宗正是否是背后主使下确切定论,那日崖下一战,悲哀一直躲在暗处,亲眼见着各大派高手与宗正对阵,也亲眼见识了宗正使出少林、万象派及宗剑派的精深武功,而他所使的少林武功也并不是当初自己教他的那套,故而,悲哀便如同所有人那般对宗正不自觉地形成了偏见。
可是,当宗正被打得重伤之际,他最后那声质问不禁又激起了悲哀的疑惑,一个人在临死前是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的了,可是宗正那声‘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却又分明说明他也不知情,之前的对质,悲哀也确实感觉到当中的疑点太多,而且,他知道武林各派口中所言的中山八狼并不是宗正的师父。
原来,悲哀自从发现丢失了那本无字真经书后,便折回寻找宗正,那时武林中人还未将宗正当成武林公敌,悲哀的怨屈自然也未昭雪,故而,悲哀不敢公开抛头露面地寻找宗正,便是一路暗中打探着,他就如同一个隐形人,自宗正出得美人谷后不久,在孙承印盯上了宗正之后,悲哀便有了宗正的踪迹,只是那时宗正已经成了武林公敌,悲哀对于宗正亦心有疑惑,便未出面与宗正相认,他想一直躲在暗处查明真相,后来在岳州,悲哀亲眼见到宗正背后竟然有中山八狼等人物出手相帮,从老大等四人与有涯和孙承印的对局来看,悲哀觉着中山八狼的功夫自成一家,刚烈中带着几分邪毒,与宗正的武功路数完全不一致,在功力上与宗正不相上下,决计不可能是宗正的师父。
只是,那日盘古峰下,悲哀虽有疑惑,却不敢挺身而出,指出当中的疑点,并就中山八狼一事当着众人为宗正澄清,因为,他有自己的顾虑,他本以为众人会为了揪出宗正的师父而不会伤害宗正的性命,却不想众人急切围攻之下竟然会出手如此之重,以致于将宗正打成重伤。
悲哀想起近日与宗正有关的种种事情,看着仙婕,问道,
“姑娘可是寻找画像中人?”
仙婕见悲哀有意问起,想着或许他可能知道正哥哥下落,便急忙问道:“大师,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
悲哀神色黯淡下来,“我说出来,姑娘可不要伤心。”悲哀说话间,语气有些伤感。
仙婕早就有所准备,她早就下定决心,只要不是确定正哥哥已经死了,她便要誓死找到他,无论天涯海角,故而,仙婕并未有过多的紧张,而是坦然说道,
“大师请说,我受得住!”
听到仙婕此言,看着仙婕淡然的神态,悲哀看得出仙婕早就有所心理准备,便对仙婕说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前几日在盘古群峰的崖下被众多武林高手围攻,被打成重伤,后来被一匹马驮进了盘古群峰,生死未知。”
“果然如此。”仙婕说话的口气虽然并未表现出内心的沉痛,然眼睛却已经微微有些湿润。
悲哀见仙婕并未过于悲痛,便也没有过多安慰,忽而想起事关宗正清白的要事,便开口询问仙婕道,
“姑娘年纪轻轻,但是功力却颇为深厚,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仙婕疑惑地望着悲哀,“师父?我没有师父。”
悲哀复又问道:“那姑娘一身武功却是从何而来?你分明会万象派和宗剑派的功夫。”
仙婕正欲开口解释,将上官前辈和欧阳前辈之事细说,话到嘴边忽而又停住,心下暗想道:“既然这位大师与正哥哥相识,却为何不知道此事,难道是正哥哥刻意隐瞒,我是否该告诉他呢?”
仙婕正在犹豫之际,悲哀复又说道:“姑娘快将实情告知老衲,此事关乎宗正清白。”
仙婕愈加困惑,茫然望着悲哀,“清白?大师所言何意?”
悲哀回道:“你可知道,宗正就是因为兼具各大派武功绝学才遭到各大派高手围攻的。”
“这是为什么?”仙婕关切地问道,对于宗正被各大派高手围攻一事,仙婕本就困惑,悲哀提到原因,仙婕大为不明。
悲哀解释道:“前些年,各大派中陆续有人被各派的绝学所杀,武林因此相互结下冤仇,而宗正却恰巧兼会诸多门派的武功绝学,故而,各大派便将这笔账记到了宗正头上。”
“岂有此理,难道就因为一个人兼具诸多门派的武功绝学,就要被认定是引起武林仇怨的罪魁祸首?如此也太荒谬了吧!”仙婕有些愤慨。
“不光如此,宗正还私下与蒙古人勾结,救下蒙古漠南王在先,打死丐帮之人在后,桩桩件件,却是铁证如山,联想起他又会诸多门派的上乘武功,怎能不让武林中人相信当年挑起武林恩怨的就是他呢?”悲哀复又指出宗正遭到围攻的深层次原因。
仙婕听后,一颗滚烫的热泪滑落脸颊,她很清楚,正哥哥之所以救下蒙古漠南王,之所以被众人误会与蒙古人有所勾结,那都是因为自己,若不是自己中了香毒,受到美人谷的挟制,正哥哥又岂会被逼无奈地去做有违本心之事,又岂会替蒙古人做事,想到此,仙婕自责不已,她觉着正哥哥是因为自己才遭此大祸。
悲哀有些纳闷,说到宗正受了重伤,生死未卜,眼前姑娘尚且坦然,可是,为何提到宗正遭到各门派围攻的原因,她却悲伤地哭起来了呢?
“都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正哥哥,是仙儿对不起你!”仙婕情绪有些激动,不禁哭喊起来。
悲哀见眼前姑娘哭喊起来,不禁有些尴尬,只好双手合起,闭上眼睛,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大师可知,当日围攻我正哥哥都有谁?我正哥哥若是活着便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会不顾一切杀死他们,为我正哥哥报仇。”仙婕一阵哭喊后,转而平静下来,她已下定决心,若是正哥哥真的被打死了,她便无心留于世上独活,可是,正哥哥却是被冤死的,决不能就这样放过那些害死正哥哥的凶手。
悲哀听到此话,立时睁开双眼,看着仙婕悲伤复而转为怨怒的神色,心知不好,便劝抚仙婕道,
“姑娘,你先冷静下来,我想此事定是有所误会,方才我问起姑娘师承何处,便是要为宗正证明清白,可否告诉我,你所学万象派和宗剑派的武功究竟是怎么回事?”
仙婕忽而发狂般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告诉了你又怎么样?我正哥哥已经被打成重伤,生死未卜,告诉了你,就能还我一个完好的正哥哥吗?”仙婕此话大含饱受怨屈的愤怒,更有对自己的自责。
悲哀听到仙婕的反问,自知对不起宗正,一脸愧色,透过仙婕的话语,悲哀似乎能够感觉到宗正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而打开误会的关键便是眼前这位姑娘。
“大师只需告诉我,当日打伤我正哥哥的究竟有谁?”
悲哀神色凝重,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老衲是不会告诉你的。”
仙婕转而冷冷地望着悲哀,似乎带着莫大的失望,
“正哥哥将悲哀大师视为朋友,然而,正哥哥蒙受不白之冤,大师却不肯告知打伤正哥哥之人,大师可对得起他?”夹杂着对宗正的自责和对宗正蒙受怨屈的不平,仙婕不禁厉声质问悲哀道,
“既然蒙受不白之冤,姑娘就更应该告知老衲真相。”悲哀急切地说道,很是希望仙婕能够将真相告知。
仙婕向后退了几步,冰冷的脸已经没有了表情。
“好,既然大师不愿说,那我就自己打听,待我前去盘古峰寻找正哥哥,若是他死了,我定会为他报仇。”说完便飞身离开了,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悲哀未有追赶,心下很是不安,盘古群峰是个天然的迷宫,若是这位姑娘贸然进去寻找,恐怕只会身陷其中,欲找宗正不得反会搭上自己性命,想到此,悲哀便准备再次去趟盘古峰崖下。
仙婕幼时随同其母逃命盘古群峰,自然知道盘古群峰的厉害,上次能够逃脱也全凭运气,可是此番,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她的脑海满是正哥哥的影子,既然生死未卜,就意味着有一丝存活希望,既然有一丝希望,仙婕便会不顾一切地去抓住,哪怕是赔上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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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蓝色的云翳隐隐遮罩住美人谷的上空,禁地长廊的扶栏上停着一只白色的鸽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自从两只白雕被仙婕放飞之后,美人谷便失去了这对极为有效的信息传递工具,不得已改由信鸽传书。
美人谷的眼线在尹城附近失去仙婕踪迹,底下的人随即飞鸽传书告知谷主,中谷管事将飞鸽腿上的小纸条取下,交由谷主。
谷主将连日来仙婕行迹分析了一番,顿时明白了仙婕的意图,才知道宗正的消息实际上已经被这个看似乖巧的丫头得知。
谷主手中拿着那张字条,不停地来回踱步,她平时小觑了这个丫头,更低估了仙婕对宗正的情感,现如今,她似乎更看懂了仙婕对宗正的情感,不由得想要改变自己原来的打算,既然仙婕已经拿到了解药,又对宗正如此执着,若想将其抓回来奉与宋皇,只怕她不肯合作,还会惹出一大堆麻烦,可是,若是仙婕出得谷外将美人谷真实身份散布出去,终归对美人谷不利,仙婕俨然成了谷主的弃子,还是一枚带着威胁的弃子,这让谷主不由得起了杀心,欲尽快诛除仙婕而后快,壮士断腕亦有取舍,虽然,仙婕耗费了美人谷一番栽培心血,但是在面临保全美人谷的取舍下,谷主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最狠绝的方式。
仙婕来到盘古峰崖下,看着那高耸的峭壁,望着眼前的苍茫的山林,她想到了儿时与母亲和姐姐一起逃亡的情景,她来到那块石碑之前,当初的景象一一浮现眼前,这里是让她伤怀的地方,幼时,在这里,她失去了母亲和姐姐,而如今,她却要再次承受失去心中挚爱的痛楚,真是造化弄人。
一阵凉风卷起地上的黄土飞扬而过,山上发出呼呼的林叶掉落之声。
仙婕望着右侧的陡峭小径,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于她而言,失去了宗正,便失去了自己的性命,失去了宗正,便没有什么不可以再失去的了。
“既然上天让我在盘古峰逃脱了一次,天可怜见,定然也能保佑我再逃一次。”仙婕心下暗想道,她毅然决然地往那条陡峭小径踏上了第一步。
却在此时,中山八狼的老三和老五突然从陡峭小径窜了出来,一把拦住仙婕去路。
仙婕缩回几步,略有惊色。
“你们是谁?”仙婕在美人谷从未见过中山八狼,故而不识得二人,便疑问道,
“奉谷主之令前来杀你。”老三说道, 随即便对仙婕出手,仙婕顿时明白了二人的身份。
两人一左一右,招招直取仙婕要害,颇为狠辣,仙婕哪里敌得过两人联手,只得招招退避,只是,老三和老五仍旧步步紧逼,仙婕与两人交手几个回合后,仙婕便略显吃力,疲于应付。
老三以锁喉功直往仙婕颈部而去,劲力十足,仙婕只能以手扣住老三手腕,令其不得接近自己的颈部,不然,倘被老三捏住脖颈,只那片刻便会将自己的脖子拧断。
恰在此时,老五以刚烈的拳头直往仙婕胸口击去,仙婕复又以另一手掌汇集内力接住老五一拳。
双方就此僵持住,老三和老五左右通了个眼神,正要各自用另外的手一齐运功对仙婕做致命一击,仙婕亦感受到了危机,却无法闪避,如若不然,定会被老三锁住喉咙,胸口也会被老五重重击上一拳,看着二人即将腾出另外一手朝自己击来,不禁脸色大变,只可惜此时已经难以撤开两手,只能坐以待毙了。
恰在此关键之时,老三和老五背后猛地受了两掌,只把两人打得吐出一口鲜血。
两人受了重掌,立即撤开对仙婕的功力,退到一旁。
仙婕得以脱开身后,定睛往前一看,正是悲哀大师,惊讶之余更有对悲哀的感激之情。
谷主早就预料到仙婕回到盘古群峰寻找宗正,便事先通知了中山八狼,命其抽调老三和老五务必将仙婕诛杀。
自老二等四人消失以后,老三他们便一直未能寻到老二等四人的踪迹,他们仿若人间蒸发了一般,和那三十名勇士一道没了行迹。
而忽必烈采用宗正计谋,虽然骗过聚贤阁的高手,但是值此分兵之际,亦不敢就此放松防护,谷主便只能派老三和老五两人前去诛杀仙婕。
悲哀担心仙婕真的会做傻事,贸然进入盘古群峰,心下担心,便也先仙婕一步来到盘古群峰,一直隐身暗处,后来竟然发现与宗正有联系的两名蒙古人亦悄悄隐身峰下茂密之处,悲哀觉着此二人定是要打仙婕的主意,便一直在暗处观察着情势。
果不其然,两人只和仙婕刚见面便马上动起手来,悲哀见二人招招狠毒刚烈,不禁为仙婕担心,遂马上赶了过来,恰逢三人对局之势,悲哀便索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知道那二人功力异常深厚,便汇集全身功力朝二人背部猛击,务求一击必中,一中必重伤。
悲哀走到仙婕身前问道:“姑娘,你还好吧”
仙婕微微点头,感激道:“我还好,谢谢大师出手相救!”
老三和老五扶着胸口,嘴角渗着血渍,想来定是受了重伤。
悲哀指着二人说道:“怎么?还要再打吗?”
老三和老五自知已经无力诛除仙婕了,索性保命为先,便强撑着纵身飞离。
仙婕想起之前对悲哀的无礼,心生愧意。
悲哀是个性情直爽之人,自然不会计较,便以长辈的口吻教导仙婕道,
“姑娘,你太不冷静了,我知道你想要找寻宗正,可是,你以为你进了盘古群峰就能找到他吗?你可知这盘古群峰是什么地方。”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进去又怎能知道正哥哥的生死,又怎能找到正哥哥。”仙婕无助地说道,一脸无奈,随即又要往那陡峭小径而去,
悲哀立时将仙婕拉回,“姑娘,不可。”
仙婕哪管悲哀所言,挣脱悲哀复又往前,“我心意已决,大师就勿要再阻拦我了。”
悲哀见拉不住仙婕,便只好趁着仙婕不注意,在其背后猛击了一番,仙婕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悲哀将仙婕扛起,怕人误会自己是淫僧,便往附近偏僻的山林小道而去,寻了处密林,将仙婕捆绑于一颗大树之下。
过得一刻,仙婕渐渐苏醒,见着自己被悲哀绑缚于树下,急问道:“大师,你绑我干嘛?”
悲哀说道:“姑娘你太冲动了,为了防止你犯下大错而后悔,我只能如此。”
仙婕挣扎了一番,见丝毫挣不脱,便呼了口气,放弃了挣扎,转而问悲哀道,
“大师绑得了我一时,绑得了我一世吗?”
悲哀自然知道自己不能,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说服仙婕内心的对策,便安劝道:“姑娘可否听我一言?”
仙婕望着悲哀,反正已经无力挣扎,倒不如听听眼前大师究竟想说什么,便客气道:“大师请说。”
悲哀问仙婕道:“敢问姑娘,进得盘古峰后,若是未能找到宗正,你该如何?”
“我.....”仙婕目光游滞,精神忽而萎靡,不知如何应答,心下想到若是真的找不到正哥哥,那该怎么办。
“依老衲之见,姑娘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殉情而死,要么在盘古群峰困死。”悲哀说道,
“不,我一定会找到正哥哥的!”仙婕复又振奋起精神说道,
“找到又如何?你们能出得了盘古群峰吗?那里鸟不拉屎,川泽网罗,荒无人烟,撑不了几日,你们便会活活饿死。”悲哀复又严肃提醒道,
仙婕目光坚决,凛然回道:“就算真的困死在盘古群峰,只要能和正哥哥死在一起,那我也愿意。”
悲哀见仙婕仍旧固执顽冥,不禁感叹她与宗正的爱情,只是,自己本就对不起宗正,若是再让这位少女搭上性命,我又于心何忍,想到此,悲哀不禁叹了一口气,“怕就怕,你进去了没有再出来,而你的正哥哥却活着出来了,到时候,你是要你的正哥哥好不容易活着出来,却又要再次进入险地,还是要你那正哥哥听到你死去的噩耗后跟着殉情呢?”
仙婕满心挂记宗正,而悲哀所言却正中仙婕心中要害,仙婕听后不由得开始冷静下来,没有了之前那股子冲动劲,她细想道:“若是真如悲哀大师所言,那正哥哥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却又要因为我再死一次,不,不可以,我已经害得正哥哥死过一回,岂可害他再死一次,依着正哥哥的性子,倘若他得知我真的进了盘古峰,定然是会如我这般不顾一切地再次进去,这该如何是好?”
悲哀见仙婕神色凝蹙,若有所思,便知道方才那句话已经戳痛了仙婕内心的痛处,便准备再加一把力,复又想起宗正与武林仇怨的真相尚且不明,便言语激仙婕道:“你正哥哥若是真的有怨屈,而你不思为其伸冤,将背后真相大白于天下,却要一意孤行地跑去盘古群峰送死,你这样对得起你的正哥哥吗?”
悲哀此言本欲刺激仙婕道出宗正和其武功的出处,以便解清误会,却不想,此言于仙婕听后,却变了一股味道。
仙婕听着悲哀所言,心中顿觉惭愧,却衍生了对武林各派的仇恨,她心中暗想道:“大师说得没错,若是就这样放过那些伤害正哥哥的人,我又怎能对得起正哥哥,既然进入盘古群峰诸般不妥,我何不在外先替正哥哥报仇再说,待报完仇,若是正哥哥还未从盘古峰出来,到时我再进去寻他,无论生死,也算对正哥哥有个交代,我良心也安。”
仙婕打定主意后,便对悲哀说道:“大师,我想通了,我不会去那盘古峰了,请大师帮我解开绳索。”
悲哀看着仙婕心志笃定的样子,心下稍安,便上前为仙婕解开绳索,边解边说道:“诶,对嘛!姑娘快告诉我你和宗正的武功是怎么回事,如此,我也好为宗正洗脱怨屈啊!”
仙婕将身上的绳索丢掷地上,随即谢道:“大师,谢谢您的一番提点,您说得对,我应该替正哥哥伸冤报仇才能对得起他,告辞!”
悲哀听到报仇二字,知道仙婕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本意,本想解释,刚说了一句“不是......”
仙婕便一个纵身飞得无影无踪。
悲哀叹了一口气,随后狠狠地朝自己打了两嘴巴,口中自语道:“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
第一百零九章 阴阳气男女情
洞壁内烛火盈盈嵌照,宗正坐于书架之畔,认真修习着《阴阳经》,看得异常出神。
玄门有三本秘籍被誉为玄门三宝,其一《元极功》,这门功夫暗藏阴阳两仪之术,针对人身元素而修炼,精妙至极,是人人梦寐以求的功夫秘籍;其二《易数》,这是一本讲述占卜算命,排兵布阵,及玄黄术数的宝典;而这《阴阳经》便是玄门第三宝,它是调和阴阳两气的无上真经,是玄门的至尊瑰宝之一,集修伤归元等疑难伤势救治之大成,实是医界的一本奇书。
而宗正身受严重内伤,急需元极功调理,故而溪洁才将此书交予宗正,让其仔细斟酌修习,以便尽快调理好身体。
宗正将书本合上,站起身子,忽而走到右侧洞壁前,盯着盘古群峰的地形图仔细地看着。
溪洁提着竹篮轻声踱步,来到洞厅之中,走到门口便看到宗正对着洞壁右侧的地形图看得发愣,便上前说道:“你从这些图画看出些什么了?”
宗正看得出神,竟未察觉到溪洁,不由得心下暗暗地微惊,转而对溪洁回道:“什么也没看出来?”
溪洁放下篮子,柔声问道:“昨日给你的《阴阳经》可看完了?”
“嗯,已经看完了,那《阴阳经》着实奥妙无穷。”宗正回复道,脸上满是对《阴阳经》的赞许。
溪洁听着宗正的口气,估摸着宗正好似看完了,有些难以置信,便疑问道:“你看完了?”
“嗯,刚刚看完。”宗正淡淡回复道,
“那,可有不懂之处?”溪洁继续问道,
宗正望着手里的《阴阳经》,眼睛飘忽了一下,有些犹豫地答道:“应该,没有吧。”面色间似乎有些不自信。
溪洁对于宗正的智慧没得话说,只是,若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参透里面的内容,这倒让溪洁有些难以相信,溪洁便想考验宗正一番,于是说道:“那好,我来考你一下。”
溪洁沉思了片刻,随后选了一个自认为《阴阳经》最精妙的一个问题问道:“‘阴阳进退’的忌讳是什么?”
宗正思度片刻,继而自信地答道:“阳进并非补阳,阴进也并非补阴,一味补阳只会使阳气泛滥,一味补阴只会使阴气滞浊,同理,亦不可阳退而一味去阳,阴退而一味去阴。此谓阴阳进退之大忌。”
溪洁微微点了点头,复又问道:“那‘阴阳进退’的关键之法又是什么?”
宗正立即回答道:“阴进则阳退而辅以阳进,阳进则阴退辅以阴进,同理,阴退则阳进辅以阳退,阳退则阴进辅以阴退,进退之要在于同进同退,此为阴阳进退关键之法。”
溪洁听后,心下暗想道:“看来他已经领悟了《阴阳经》的精妙之处,果然天赋异禀。”
宗正忽而胸口一阵疼痛,脸上一阵紧蹙,忍不住用手扶住了胸口。
溪洁担心道:“你的肺腑被三种内力所伤,一种是极为阳刚的内力,一种则是极为阴寒的内力,而另外一种则是时阴时阳的内力,我从不知道外面的功夫,所以不知道那阳刚的内力和时阴时阳的内力到底是出自何种武功,但是那极寒的内力却是出自师父的元极掌,看你这时好时坏的情形,只怕再过几日,待这些真气汇聚到一定程度,必然会爆发,到时,你便是不死也会痛楚万分。”
宗正扶着胸口弱弱回道:“师姐可有解救之法?”
溪洁回道:“修炼元极功可助你治疗内伤,但是还需辅以阴阳二气调和你体内的几种真气。”
宗正看过《阴阳经》,顿时知道了溪洁的意思,便嗫嚅:“师姐的意思是.....”
“没错,正是如此。”溪洁望着宗正,微微眨了一下眼睛,淡然回道,
“可是,当中细节,我还未清楚,不知该如何运作。”宗正虽然悟懂了理论,但是对于阴阳之气调理的实际操作却并无把握,便实话实说道,
溪洁说道:“时下,你的伤势耽搁不得,需尽早调理,我将《阴阳经》交予你看,便是要让你知悉阴阳两气调和的大概。”
随即溪洁盘腿席地而坐,伸出两掌说道:“我怎么说,你便怎么做。”
宗正见溪洁已经准备好,便也盘腿席地而坐,二人面对面,宗正望着溪洁,不禁有些拘谨,慢慢伸出了手掌,二人掌心对着掌心。
二人两掌相接的瞬间,各自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于宗正而言,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仙婕,而于溪洁而言,这是她首次与男子接触,这种感觉怪怪的,难以言明。
宗正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溪洁,以前未近距离看溪洁,如今近距离端详,宗正觉着眼前师姐和仙婕竟然相像得很,故而看得出神。
溪洁见宗正出神地望着自己,心下有些躲避,便闭上了眼睛,说道:“运功之时需集中心中意念,师弟,随我一齐闭上眼睛。”
宗正见溪洁闭上了眼睛,一时醒过神来,方知方才有些失礼,来不及道歉,便也闭上了眼睛。
“待会你只顾阳进,而我则先在你体内贯注阳气,然后再贯注阴气。”溪洁说道,
宗正‘嗯’了一声,便以阳气贯注全身,溪洁先是将一股阳刚之气注入宗正体内,宗正胸中感到一丝暖意,继而肺腑开始滞涨,脸上也开始不断冒出汗珠。
过得一刻,溪洁又输入一股阴寒之气,待阴寒之气缓缓进入体内,贯注全身,宗正便觉着浑身舒服多了,不但胸中无真气滞阻之状,反而阳气更进了一层。
“听着,我们一同收住内力。”溪洁说道,
随即宗正便应声撤掌收住真气,溪洁亦收掌,归于两肋,缓缓睁开眼睛问宗正道:“你现在感觉怎样?”
宗正欣喜激动地回道:“哦,师姐,我明白了,阳进唯有依托阴进方能更进一层,如此方能阴阳共进。”
溪洁点头道:“正是此理,你身上的阴阳之气已经失去平衡,现今只有不断阴阳共进才能调和你身上固有的真气。”
宗正不禁感叹道:“想不到‘阴阳进退’是如此博大精深,和我所想的全然不同。”
溪洁起身道:“师父生前对阴阳二气颇有研究,更是对阴阳二气的调和学问有着非常独到的见解,元极功便是阴阳二气调和的武功,既可以至阳,也可以至阴,故而,既可以用来疗伤,也可以用来伤人。”溪洁说着复又从书架中取下一本书道:“这本《阴阳八卦志上卷》你先看看,希望你读完后能熟悉盘古洞的构造,以后便可自由出入盘古洞了。”
宗正立即起身,从溪洁手中接过书本应承道:“嗯,谢谢师姐。”
“这是元极功上卷,你既已经看完《阴阳经》,便好好修炼元极功,依着我今日的法子,好好调理,我明日再来,这篮子里有吃的东西,吃完东西再练!”溪洁柔声说道,言语间对宗正有着深切的关心和体贴,只望了一眼宗正便离开了。
宗正也感受到了师姐的好,这是他觉着除了自己娘亲和仙婕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了,她不但不惜功力救下自己的性命,还像师父一般毫无保留地教会自己精深的武功和学问,宗正心里不禁对溪洁有着莫大的感激之情。
宗正忽而想到方才看着溪洁的情形,不由得深深怀疑溪洁便是仙儿在盘古峰迷失的姐姐,两人的面容有着极大的相似性,论年纪,二人相差无几,而宗正更愿意相信,溪洁出现在盘古群峰绝不是自小就生活在此,故而,宗正决定待下次溪洁再次来临之时,当面问个究竟,不然,此事压在心头,很是难受。
待溪洁的脚步声远去,宗正不由得又想起了仙婕,他很担心仙婕,宗正还不知道仙婕已经成功利用两只白雕飞离了美人谷,并且拿到了三年的压制毒性的解药,故而,于他心底,他还在仔细地揣摩着谷主会如何对待仙婕。
经过一番盘算分析,宗正认为仙儿暂时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谷主定然会利用仙儿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宗正很清楚,最大的可能便是将仙儿作为谍报工具打入到宋朝高级官员之处,依着仙儿的个性,她肯定不从,只怕会有性命之忧,想到此,宗正便心急如焚,望着书架一堆书籍,再望望洞壁右侧那幅盘古群峰图,宗正顿时又感到无奈。
其实,宗正的设想都基于谷主将自己的事情瞒住仙婕的基础上,殊不知,仙婕已经知道了宗正生死未卜的消息,倘若仙婕不能顺利从美人谷脱身,那么她便早已做好同谷主拼命的准备,哪怕死在美人谷。
溪洁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的洞室,坐于床沿,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是刚才与宗正面对面,掌对掌的情形,想到此,她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甜却有点涩,涩又带点酸,偶尔却又是一阵无味。
整个洞室弥漫着一股温暖的气息,透着半分酸涩,伴着摇曳的红烛,勾嵌着溪洁沉思的身影。
第一百一十章 报仇首战惊人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夕阳余晖铺洒于楼阁青瓦之间。
车马辚辚,人流如织,时不时传来几声商贩的吆喝声,有卖包子的,有卖首饰的,也有卖小玩意的。
仙婕复又穿行在繁闹的街道中,遇人则拿出宗正的画像打听,诸多行人并不关切画像中人,倒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仙婕,仿似对仙婕有着莫大的兴趣。
几个衣着破烂的丐帮之人从仙婕面前经过,仙婕亦是顺手拿着画像问道:“你们可认识画像中人?”
为首之人看着仙婕清丽面容,复又看了一眼画像,只那一眼,心下便是一惊,忽而又仔细地看了一番,随即朝旁边几个丐帮弟子暗暗使了个眼色,摇头说道:“不认识。”
仙婕听后便失落地离去。
那为首之人赶忙命令身边一个瘸子道:“程跛子,你赶紧回去报信,我和其余人暗中跟着这个姑娘。”
说罢,程跛子便一瘸一拐地和众人分开了,为首之人则领着三四个人一路悄悄跟随着仙婕。
夕阳渐落,仙婕便收起画像来到一处破庙,自觉有些疲累,便往庙里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只过得片刻,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便有大批手持长棍,衣着破烂的乞丐走将进来,不一会,又有一批身着白色长袍,手执长剑,衣冠楚楚的少年抢在丐帮之人前面,双方将仙婕团团围住。
仙婕缓缓起身,直直望着面前的所有人,做对峙之状,她早就知晓会有人找上门,故而,并无慌乱惧怕之意。
原来,仙婕决定为宗正报仇,可是悲哀不愿告知当日伤害宗正的人,仙婕便想着如何引出那帮人,故而刻意在街头拿着宗正的画像四处询问打探,此计亦果然奏效。
人群的中间忽而分开一条道,谭力丘和尚有为二人从那让开的小道上郑重地走将进来。
谭力丘喝道:“姑娘拿着贼人的画像到处打听,快说,你和那贼人是什么关系?”
仙婕听到谭力丘以‘贼人’称呼自己心爱的正哥哥,怒道:“不许你如此污蔑正哥哥。”
谭力丘似有所悟,说道:“正哥哥,哦,我明白了,你和他是一伙的。”
仙婕恶狠狠地盯着谭力丘,放声说道:“听你的口气,当日伤害我正哥哥,你肯定有份,今日,我就先杀了你为正哥哥报仇。”说罢便要运集掌力朝谭力丘而去,尚有为忽而拦住道:“姑娘且慢,容我一言。”
仙婕立时又止住,望着尚有为,只听尚有为说道:“当日我们各大门派围攻一个小子,确实有违公义,但是对于奸贼,人人得而诛之,还望姑娘能晓明其中的大义,莫要寻仇。”
仙婕听后愈加愤恨,怒道:“原来,正哥哥是给你们合力杀死的,什么奸贼,全是狗屁,我正哥哥从小无父无母,我和他相依为命,我还不知道正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们口口声声说他是奸贼,如此污蔑正哥哥,有何证据?”
尚有为上前一步正声道:“他勾结蒙古人忽必烈,暗中杀害我们各派中人,挑起我们各门各派的争斗,难道这还不是奸贼的所作所为吗?”
仙婕诘问道:“他几时杀害你们的人了?几时挑起你们各派争斗了?”
尚有为道:“三年之前,我们各派便陆续有人死于不同门派武功绝学之下,而那个宗正竟然兼具各大派武功绝学,难道,这是巧合吗?若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言辞犀利,大有不容置疑的意思。
仙婕‘哼’了一声,不屑道:“原来并无确凿证据,只是因为一个对巧合的猜想,你们便大开杀戒,三年前,哼,三年前正哥哥还和我住在仙女林,从未离开过,他怎么就杀人了?”
谭力丘质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出去过,你难道一直盯着他吗?还有,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仙婕指着谭力丘反问道:“三年前,正哥哥还未成年,他一个少年又怎能杀得了你们那么多人?”
尚有为听到此言,语气稍弱地回道:“这个我们也有想过,第一,他武功确实高强,未成年也有极深的功力,第二,即使不是他干的,那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定是他的师父干的,要不然早在六年之前,我们各派的武林前辈怎么会相继失踪。”
尚有为忽而又提起宗正的师父,以及武林前辈失踪之事,实在让仙婕莫名其妙,只感叹道:“想不到外面的世界,人心竟然如此险恶,就凭一些猜想便把所有罪责横加在一人身上。”
尚有为辩解道:“我们并不是随意猜想,而是有真凭实据的,第一,我们的人亲眼看到他和忽必烈勾结,还救了忽必烈一命;第二,我们还亲眼看到他使出少林功夫,宗剑剑法和万象神功;试问当今之世又有谁能精通如此多门派的武功,就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他就是杀人凶手吗?”
仙婕讪笑道:“呵呵呵呵,就凭这些,你们就杀了正哥哥,好,我倒是全部听懂了,既然,你们各门各派都有份冤杀好人,那我便一个一个找你们算账,今日就先杀了你们。”说罢便以万象更新的功夫瞬间击倒身前的一位剑童,夺下他手中之剑,便朝尚有为和谭力丘砍去。
谭力丘随即接住仙婕的招式,丐帮弟子和宗剑派的弟子,正要上前,却被尚有为喝住道:“欺负一个女子本就不妥,再是以多欺少,只怕会被江湖之人笑话,你们退到一旁,不准插手。”
众人便退开几步,只是将外围严密围住。
尚有为亦未上前与仙婕打斗,他觉着两个男人斗一个女子有失江湖侠义之道,便只安心看着谭力丘与仙婕的搏斗。
仙婕使出准剑十四式与谭力丘对敌,尚有为见后大惊道:“你怎么会宗剑剑法?”
仙婕恨透了这帮人,再也不愿多说一句,懒得解释,只一味想着尽快诛除眼前这个可恨之人。
仙婕的剑法使得愈来愈狠,大有欲诛除谭力丘而后快之势,谭力丘早已落得下风,疲于应付,尚有为知晓宗剑剑术的厉害,见着仙婕使剑的气势,暗自想道,若是再纠缠下去,只怕不消几招,谭力丘便会命丧那姑娘之手,随即抽出手中之剑,上前支应。
尚有为亦以宗剑派剑法与仙婕过招,仙婕年纪虽轻,但却有欧阳琼前辈的内力修为,加之在仙女林亦是练剑几载,又有有天赋异禀的宗正指导,故而,功力与修为自然在尚有为之上。
谭力丘见尚有为前来支援,便抽身退到一旁,他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在一众弟子之前,自己竟然斗不过一个女孩子,不禁有些羞愧,趁着仙婕与尚有为缠斗之际,寻得一机,便要上前欲朝仙婕重重击去一掌,以消心头羞愧,扬威于弟子。
怎知仙婕不闪不避,调集内力,竟然在与尚有为对剑之时,迅速抽出一掌,以掌对掌,直直地接住了谭力丘打来的一掌,这一招还是当年以蜜蜂作为陪练之物而锻炼的速度与精准,出招迅猛稳准。
两掌相接,只那瞬间,谭力丘便感到一股强劲的内力朝自己全身逼来,他的内力怎及仙婕,加之仙婕恨意正在劲头上,又憎恶趁机伤人的行为,故而,仙婕此番运集的内力非比寻常,无疑,谭力丘撞到了仙婕的枪口,只那瞬间,他便被震开数丈之远,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尚有为见状,大为惊诧,停住手中之剑,赶忙跑到谭力丘身旁,丐帮弟子亦涌了过来,见谭力丘身受重伤,便一起举着棍棒朝仙婕击去。尚有为本想喝止,却根本拦不住,毕竟他们皆是丐帮之人,谭力丘已经晕了过去。
仙婕不慌不忙,复又舛集内力,使出万象神功,一道无形的吸附之力强势贯穿众人周身,地上的瓦砾,石子纷纷腾空扬起,停于半空,丐帮弟子手中的棍棒亦齐齐不听使唤,纷纷从众人手中滑脱,亦飘荡静止于空中,好似有一层无形的力托举着。
仙婕调运内力,那躺在半空的棍子和瓦砾石子等便如巨浪回旋般在空中翻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股无形的冲力回旋众人四周。
尚有为明显地感受到了这股强劲的内力,众人的衣袖飘飞,头发飞扬,似若站不住脚跟。
仙婕忽而释放内力,棍子、瓦砾和石子形成的强劲漩涡便往众人狠狠击去,丐帮弟子一个个被这道漩涡所伤,弹飞在地,一个个**不断。
宗剑派的弟子未得尚有为上前命令,便躲在远处,故而,只是受到气波的轻伤,而那些丐帮弟子因为离得近,个个重伤在地。
尚有为使了个手势,随即宗剑派的弟子便上前将那帮丐帮弟子,一个个拉到后方一侧。
尚有为惊叹道:“年纪轻轻便将万象神功练到了第七层,驱使万物,为己所用。”他惊呆地望着仙婕,望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的高手。
仙婕自进入美人谷后,因为要隐藏武功,却又不想荒废武功,故而只能将宗剑剑术搁置,借着美人谷清静美丽的环境暗暗修炼万象神功,那美人谷清幽静僻,花草悠扬,倒确实适合修炼万象神功这种需要内心清静的内功。
仙婕半年多来每次思念宗正之时便会沉下心,闭上眼睛修炼万象神功,久而久之,她的万象更新神功便突破了一个层次,练到第七层去了,而宗正一直行游在外,运功使剑倒是比仙婕纯熟,但是说到万象更新这种内力修为却要比仙婕低了一层。
仙婕缓缓收住真气,继而指着尚有为道:“既然你也会宗剑剑法,那我今日便以宗剑派破剑一十八式了结了你。”说罢便举剑朝尚有为刺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报仇首战惊人(下)
仙婕缓缓收住真气,继而指着尚有为道:“既然你也会宗剑剑法,那我今日便以宗剑派破剑一十八式了结了你。”说罢便举剑朝尚有为刺去。
仙婕素无杀心,但是报仇心切,带着怒恨之气,使起宗剑剑法便凌厉至极,当剑招由守转为攻时,仙婕便全力攻杀,未有受伤的宗剑派弟子想上前解救,但是根本近不了二人之身,只能在旁无奈看着。
宗剑剑术以‘快、准、狠’为要,两人知悉各方剑术的路数,但是对于‘破剑一十八式’,尚有为只是识得,却不曾学会,他见仙婕使出,心下大惊:“她怎么也会‘破剑一十八式’?”
仙婕以内力贯注剑锋,再以气运剑,使出‘破剑一十八式’,实乃威力惊人,尚有为勉强闪躲,剑锋落过之处,破物横飞,烟尘溅射,煞气凌人。
这‘破剑一十八式’由上官最所创,却是后来由欧阳琼与其一齐改进,只可惜宗正是男儿之身,并未领略当中精髓,改进后的‘破剑一十八式’讲究的是剑法刚猛犀利,而剑气却要阴柔狠辣,仙婕因为是女儿之身,力道三分不足,剑气带着三分阴柔,故而,她使出‘破剑一十八式’却是比宗剑更具威力,加之,仙婕万象更新神功比宗正提高了一个层次,内力修为自然也比宗正高了一个层次,故而,再以内力贯注尖峰,不禁让‘破剑一十八式’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仙婕自入得美人谷,便将宗剑剑术搁置,剑术却并无宗正那般纯熟,可是,今日仙婕带着怒气使出此剑术,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破剑一十八式’威力究竟有多大,若是仙婕剑法纯熟些,再配上仙女林的水冰剑,这‘破剑一十八式’决计可以震诧武林,让武林中人对宗剑剑术大为改观,暗自称叹。
仙婕剑气如虹,剑势凌人,剑锋威煞,尚有为明显能够感受到仙婕内力之强悍,剑术之高超,这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尚有为应付得极为勉强。
宗剑派的剑童只能见到一阵阵剑影,偶尔伴着几声两剑并碰的哐当之音,至于剑法路数,丝毫看不清晰,一众人看着仙婕的剑法,复又看看尚有为疲于应付的样子,都莫不惊叹,于他们而言,天下剑法之宗自然归属宗剑派,没有人的剑术修为可与宗剑派比拟,当他们看到仙婕的剑法时,方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术。
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仙婕所使用的‘破剑一十八式’也是出自宗剑派,只不过陆知章从未使过这门剑术,故而,宗剑派的弟子无人知晓宗剑派还有如此厉害的剑术存在;而尚有为却很清楚,仙婕所使剑法正是宗剑派失传已久的’破剑一十八式’,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破剑一十八式’到了仙婕手里竟会有如此威力。
地上的桌椅早已被仙婕的剑气打得细碎,地上的灰尘漫扬空中,石台还留有横七竖八的剑痕。
尚有为逐渐支撑不住,眼看就要到最后两式,仙婕依旧毫不留情,尚有为暗想道:“马上就最后两式了,如此剑势,定然难收,不死即伤啊。”
仙婕终于寻得一机,一剑便往尚有为腹中刺去,尚有为避无可避,面露惊惧骇然之色,正在此时,孙承印及时赶到,以内力驱使地上石子弹开仙婕剑锋,然而仙婕剑法太过凌厉,尚有为仍被被剑气所伤,退开几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被一众弟子扶住。
仙婕复又举剑上前,不依不饶,孙承印立时飞身挡在尚有为之前,以剑格挡开仙婕刺来的剑,仙婕退开几步,便做对峙之状,未有再次上前。
尚有为躲过一剑,却依旧暗自心惊,若是有谁能够将宗剑剑法使得如此凌厉狠辣,除了师父,掌门师兄及二师兄,还有之前的宗正,恐怕便再也无人了,眼前姑娘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之高的剑术修为,不禁让尚有为颇为吃惊,宗正之后又出了一名兼具万象派和宗剑派武功绝学的少女,这委实让尚有为有些疑惑。
仙婕识出了孙承印的武功,惊问道:“万象神功,你是何人?”
孙承印立于仙婕之前,客气恭谨地说道:“在下万象派孙承印。”
仙婕端详着眼前之人,看着孙承印的面容,依稀记得在自己五岁时,似曾见过这张面孔,一番思忖,忽而记起孙承印乃是父亲的师弟,当年自己的确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女大十八变,何况当年孙承印见到仙婕时,她才仅仅五岁,又岂能认出如今长得亭亭玉立,宛若仙女的仙婕;而孙承印不同,当年仙婕见到的孙承印和如今的孙承印,面容依旧,只是胡须略长略白了而已,仙婕仔细一看,自然能够识得。
不过孙承印到底还是瞧出了些什么,他眉眼横斜,似有沉思回想。
仙婕和她的姐姐玉悠都长得极像她们的母亲,当孙承印看到仙婕的眉眼时,他总觉着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记不起来,便对仙婕坦然说道:“在下见到姑娘,倒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可就是记不起究竟是何人。”
仙婕自然知道孙承印口中所说的故人,只是时下仙婕根本无心与孙承印相认,当年惨遭大祸,至今尚未知悉原因,凭此仙婕也不敢轻易相认。便只剑指孙承印,厉声说道:“你闪开,让我为正哥哥报仇。”
孙承印毫不避让,凛然说道:“当日围攻那宗正,我们万象派也有份,不光是万象派,还有宗剑派,极乐派,少林派,丐帮等,难道姑娘都要一一将他们杀尽吗?你杀得完吗?”
仙婕被此话怔住了,心中想道:“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万象派是父亲所在门派,亦是欧阳琼前辈所在门派,而宗剑派则是上官前辈开创的门派,我想正哥哥也不愿意向他们下手,可是,为何他们竟不辨是非,枉杀好人呢!”
仙婕思忖一番,于是说道:“万象派和宗剑派我自会放过,对于其他派,我也杀不过来,我只需杀掉那些伤害正哥哥的人即可。”随即又以剑指着尚有为对孙承印说道:“既然你和那个人是万象派和宗剑派的人,我自然不计较,但是,他。”仙婕复又指向已经晕过去的谭力丘厉声说道:“他必须死。”说罢便又要上前欲一剑割破谭力丘的喉咙。
孙承印和尚有为联手抵住仙婕的攻势,仙婕发自内心不愿与两人动手,只是,两人一味护住躺在地上的谭力丘,这让仙婕左右为难,一番权衡思量,仙婕将剑丢掷地上,扔下一句话,
“好!今日,暂且放过他。下次再让我见到他,定当不饶!”
说罢便从众人让开的一个道盛势凌然地离开。
孙承印见仙婕离开后,便询问起尚有为道:“你没事吧?”
尚有为一脸感激地回道:“今日,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恐怕已经死于她的剑下了。”
孙承印望着仙婕离去的方向,感叹道:“想不到此女年纪轻轻,功夫却如此了得。”
尚有为亦微眨眼眶,颇为疑惑,“我也正纳闷,她何以会我们宗剑派的绝学还有你们派的万象神功?”
孙承印迟来了一步并未见到仙婕使用万象神功,听到尚有为所言,不禁惊疑道:“你是说,刚才那姑娘会我们万象派的万象神功?”
尚有为郑重其事地望着孙承印说道:“而且她已经练到了第七层,能灵活地驾驭万物,为己所用。”
孙承印道:“我师兄司徒博文天资极高,在师父的指点下修炼了十多年却也学到八成,此女年纪轻轻竟然学到第七层,我数十年苦学竟还不及她,实在是匪夷所思,我们派万象神功若无极高的内力修为是无法达到七层境界的,却不知,此女年纪轻轻,内力究竟是从何而来,她绝不可能是自行修炼而得。”话语间大有难以相信的神色。
尚有为将手中之剑插回剑鞘,疑惑道:“如今又多了一名兼具宗剑派和万象派武功绝学的少女,却不知她与那宗正是何关系,为何她要为宗正报仇,还有,为何她后来竟不愿和宗剑派和万象派的人动手?”
“是啊!宗剑剑术她略高你一筹,若依你所说,她已经将万象神功练到了第七层,那么自然功力也在我之上,她明明占优势,可是为何却又突然不对你我动手,却要执意杀掉丐帮谭长老呢?难道她与万象派和宗剑派有什么渊源?”孙承印说道,
尚有为觉着孙承印所言不无道理,联想起宗正那日争辩的情形,他忽而觉着当中有许多谜团和困惑,便对孙承印说道:“我得赶紧赶回宗剑宫将这消息告诉掌门及诸位师兄,孙老弟,告辞!”说着便承剑双手谢过孙承印。
孙承印亦回道:“嗯,我也正要回万象山,将这些情况告之我派掌门。”
两人相互告辞便离开了破庙,尚有为领着一帮弟子出了庙门便往宗剑宫方向而去,孙承印见谭力丘还未醒来,丐帮的几位弟子也受了伤,便决意护送他们安然返回,一路上,孙承印暗暗后悔没有问及仙婕姓名。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少女现引反思
凉风无情地刮落已经奄奄殆尽的树叶,影影绰绰,半吊的树叶让人平添一层即将入冬的萧瑟。
那抹浅黄的夕阳匀照在宗剑宫,透着金碧琉璃瓦的璀璨黄光,给人一丝凄凉下的恢弘与绚丽。
尚有为领着一众剑童辛劳赶回宗剑宫,守卫大门的几位剑童向尚有为行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尚有为却板着死灰般的脸闷声不响地走进宗剑宫,屏退跟在身边的十几个剑童后,便急忙往掌门陆知章的房间而去。
未及敲门,尚有为便一把推开了陆知章的房门,神色匆匆,但见三师兄张自涌也在,便一齐向陆知章和张自涌两位师兄行过礼,陆知章说道:“师弟,你还是那个急脾气,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张自涌咳嗽了几声,继而也附和道:“五师弟向来如此,每次遇到急事就忘了敲门的礼数。”
陆知章和张自涌对视了一眼,露出笑意,闲淡地拿尚有为打趣,尚有为却急切地说道:“两位师兄,我可没心情跟你们开玩笑,此事,事关宗剑派,更事关武林。”
陆知章和张自涌见尚有为神色严肃,郑重其事的样子,便立时也严肃起来。
“师弟遇到何事了,请讲!”陆知章望着尚有为说道,
尚有为将手中之剑轻轻放在桌台上,继而端肃地说道:“前两日,我领着一帮弟子途径尹城近郊,忽而遇到丐帮的谭长老,据他所说,有个少女拿着宗正的画像到处打听他的下落,我想,那宗正既然已经进入盘古峰,生死未卜,我们便失去了找寻二师兄及其他失踪了的武林同道的线索,而这个少女拿着宗正的画像在寻找他的下落,那么这个少女肯定和宗正有特殊的关系,我就想着和谭长老一起去见见那个少女,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些有用的消息。谁知,那少女竟然是来寻仇的。”
“寻仇?”张自涌惊疑道,“难道这个少女还会武功不成?”
尚有为立时激动地接住张自涌的话说道:“岂止是会武功,比之那宗正的武功又高出许多,谭长老只几个回合便重伤晕死过去,我与她交手也不过几十个回合,便也败在她的手中,幸得万象派的孙承印赶到,不然我定会死于她的‘破剑一十八式’。”
“什么?‘破剑一十八式’?你确定是我们宗剑派的‘破剑一十八’式?”陆知章听到‘破剑一十八式’异常敏感,复又紧张地望着尚有为重复道,
尚有为点头道:“没错!记得上次我与四师兄联手却败在那宗正之手,我与四师兄便当着你的面演练了一番他所用的部分招式,掌门师兄识出那是‘破剑一十八式’,我便有了深刻的印象,错不了,那个少女使的正是‘破剑一十八式’,而且,掌门师兄,此女使起‘破剑一十八式’,威力非比寻常,她的剑术修为恐怕......”
尚有为慷慨陈词,但是说到此处,不禁顿住,似若有所顾忌。
“恐怕什么?”陆知章脸色微沉,急切问道,
尚有为支吾着回道:“恐怕,恐怕她的剑术修为与掌门师兄,不相上下。”
陆知章并不计较武功的高低短长,他也心知尚有为也是实话实说,并无其他心思,只是,听到此话,不禁让陆知章有些难堪,身为宗剑派的掌门,而宗剑派又作为武林亨誉的剑法之宗,若是就此事传出去,只怕有扫宗剑派的名誉和威望,故而,陆知章听后神色微蹙,心情颇为沉重,忽而深思一番,继而大悟,不禁诧然说道,
“难道......”
陆知章似乎有所感悟,拉长着语气和声调,张自涌和尚有为看着陆知章的神色,疑惑地望着陆知章,尚有为询问道:“难道什么?”
陆知章随即解释道:“两位师弟,这‘破剑一十八式’确实是曾由师父临走前教授于我和你们二师兄,当年师父说,‘破剑一十八式’是极为狠辣阴损却又刚猛无比的剑法,若是在武林中使出此剑法,必定会引来武林对宗剑派剑术的非议;故而师父临走前再三交代以此剑法作为我派镇派剑术,并要求我和你二师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破剑一十八式’。”
“掌门师兄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张自涌知道掌门师兄所说之话必定有深意,只是不明,便直言问道,
有了前面所说之话的铺垫,陆知章便直奔主题道:“两位师弟,以我的看法,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便是此少女和宗正一样从师父那里学到了这套剑法,并学会了全部宗剑派的剑术,要么便是与你们那失踪了的二师兄有关。”
尚有为思忖片刻,觉着掌门师兄所言有理,亦点头附和道:“依着掌门师兄所言,当今天下,会‘破剑一十八式’的便只有师父、掌门师兄以及二师兄三人,掌门师兄自然不会将此剑术流传在外,想来便也只有另外两种可能了!”
“尚师弟,那少女可曾说些什么?比如她的身份,以及她和那宗正的关系?”陆知章忽而问起,他想通过更多细节,进一步分析出仙婕的武功究竟是出自师父还是二师弟。
尚有为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当日在破庙的情形,过得一会,忽而睁开眼说道:“并未提及她的姓名,至于她和宗正的关系,哦!她管宗正叫正哥哥,看样子应该是情侣关系,还有,那个少女也会万象派的万象神功,而且,已经练到了第七层,能够灵活驾驭万物,为己所用。”
“她也会万象神功?还练到了第七层?”陆知章有些难以置信,惊异地望着尚有为。
尚有为点头回应,陆知章深吸了一口气,继而说道,
“如此,她的武功远在你和孙承印之上,既然她来报仇,你和孙承印又怎会全身而退?”陆知章不愧为宗剑派掌门,一下子便识出了当中关键细节。
尚有为便又解释道:“实不相瞒,那少女的武功确实远在我与孙承印之上,她也是特意来寻仇的,故而,对谭长老和我是丝毫不曾手下留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听了孙承印一番话之后,她便突然改变了心意,说是今后不会找宗剑派和万象派报仇,至于其他派曾经参与过当日盘古崖下围攻宗正的,她便不会放过,要一一上门讨伐,一秋公道。”
“为何又对宗剑派和万象派开恩,难道是因为他们所学武功承自宗剑派和万象派?”陆知章嗫嚅道,目光炯炯,细细深思着当中疑窦,一番沉思冥想之后,忽而眼眶大睁道,
“依我所见,此事只有两种可能。”
尚有为疑问道:“掌门师兄何意?”
陆知章似乎捋清楚了当中的脉络,他信然解释道:“那少女和宗正是同一伙的,若是他们如同武林中人所想那般有师父指教,那么两人皆会我派‘破剑一十八式’和万象派的‘万象神功’,想那万象神功于万象派也绝不是可以随意传授的武功,那么两人武功又能承自何处?就‘破剑一十八式’和那姑娘万象神功的造诣而言,要么便是师承我们的师父和万象派的欧阳琼前辈,要么便是与你们的二师兄以及万象派失踪的司徒博文有关。”
尚有为和张自涌对视了一眼,两人微微眨眼示意,对陆知章的分析很是赞同,就宗正与那少女的武功而定的话,也只有这两种可能了!
之前对于宗正使出‘破剑一十八式’,陆知章本就好奇惊讶,后来又听闻宗正还会万象派和少林派的上乘武功绝学,又与蒙古人勾结,救下蒙古漠南王忽必烈,并出手打死丐帮之人,对于后续发生的种种,便一直引导他对宗正往坏处而想,原本的第一种可能便渐渐淡逝,而转由笃信第二种可能,谁知,仙婕的出现,复又将当初的疑点一一泛起,不由得又让陆知章进一步反思推测,这才想起或许有着第一种可能。
特别是当尚有为与童音立自盘古群峰回来禀报了当日在盘古峰崖下与宗正对质的情形,他便有着一层浅浅的担心,担心杀错好人,枉造杀孽。
据尚有为和童音立自尹川返回后的禀报,宗正背后有武功卓绝的蒙古人作为师父,可是,极乐派的有涯和丐帮的谭长老在岳州阻击之时,却并未见到那几名蒙古人使用宗剑派的剑术以及万象派的功夫,相反,他们的功夫非常怪异,相护搭配契合,自成一家,所以,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说明宗正那日在盘古峰崖下所说那几人不是他的师父倒确实是真话。
故而,陆知章听到许多拼凑的汇报后,不由得对宗正之事心生疑窦,加上此刻突然冒出一名少女,所以,陆知章的内心复而又倾向了第一种可能。
“那依掌门师兄之见,该是何种可能呢?”张自涌低声问道,
陆知章来回踱步,悠然回复道:“很难说,各自皆有矛盾之处。”
尚有为望着陆知章,疑惑道:“我还是不明掌门白师兄究竟想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少女现引反思(下
尚有为望着陆知章,疑惑道:“我还是不明掌门白师兄究竟想说什么?”
陆知章进一步向张自涌和尚有为两位师弟解释道:“当年泰山一战之后,师父便和万象派的创派祖师之一欧阳琼一齐消失茫茫江湖,你我皆知,师父与欧阳琼前辈的心意,当年师父与那欧阳琼一齐受了重伤,两人一齐隐退江湖也不是不可能,而宗正与那少女亦有可能恰好遇到了师父和欧阳琼前辈,得蒙指教。”
“掌门师兄的意思是师父还活着?”张自涌激动道,
陆知章一开始觉着有可能自己的师父还活着,后来仔细一想,复又摇了摇头,“不是,当年师父受了重伤,自知不能久活,故而才忍痛离开我们,若是师父还在世,那么他老人家又怎会如此狠心不来探望,尤其是步师弟死的时候,他老人家最疼爱小师弟了,他若在世,怎会不来?”
提到师父,张自涌和尚有为不禁神色黯淡,久沉心际的思念复又涌上心头,二人深知师父心性,不禁对陆知章的分析微微点头,很是赞同,两人齐声说道:“掌门师兄说得有理。”声音略微低沉,带着半分缅怀之情。
“我想,定是师父和欧阳琼前辈隐退后,留下了武功典籍,恰巧被二人发现,所以才有今日神功复现。”陆知章猜测道,忽而仰头抬起,继续言道:“这样便解释了为何宗正和那少女会宗剑派和万象派的上乘武功,也解释了为何当日那宗正与你们对质之时,却有三分道理,也解释了为何那少女不愿找宗剑派和万象派报仇。”
尚有为和张自涌仔细地揣度着陆知章所言,“可是,既然如此,为何那宗正却要与蒙古人勾结,还伤害了各派中人,还有,各门派死于各派武功绝学一事又作何解释?”张自涌反问道,句句直戳疑点。
陆知章立时接住张自涌的话说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矛盾之处,既然那少女不愿找我派和万象派的人报仇,那么挑起当日武林恩怨之时,自然不会伤害我派和万象派的人,可是,两派确实是死人了,而且死的人还是步师弟,并非寻常剑童弟子,这岂不很矛盾吗?”
尚有为眼睛飘忽,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忽而记起那日破庙中仙婕为宗正的一句辩解,便坦白说道:“掌门师兄,那日在破庙,我问起三年前挑起武林恩怨一事,那少女为宗正辩解说,三年前宗正一直和她住在一个叫仙女林的地方,三年来,宗正从未离开过仙女林。”
“仙女林?”陆知章疑问道,“仙女林是什么地方?那少女真这样说?”
“确实这样说,只是这仙女林我从未听过,也不知道那少女说的可是真话。”尚有为回复道,
陆知章目光深邃炯炯,心底在细细思量着当中的疑窦。
“既然此种可能有矛盾之处,那会不会是第二种可能?”张自涌听完陆知章对第一种可能的分析,继而问起了第二种可能。
陆知章分析道:“当年武林中大批高手神秘失踪,你二师兄及万象派的司徒博文倒确实有这个能力教会宗正和那少女两派的武功绝学,若是他们背后是蒙古人,他们精心挑选像这种和那位少女那般天赋异禀之人,利用些卑鄙手段将武林高手圈禁住,并用下流手段逼迫各位高手教会二人武功,也不无可能;这也可以解释宗正和那少女为何会我派和万象派武功绝学,也可以解释为何宗正还会少林派的上乘武功,更可以解释宗正与蒙古人的勾结。”
尚有为和张自涌听到陆知章的分析,觉着合情合理,却也不难看出当中的漏洞,尚有为疑惑道,
“掌门师兄说得有理,可是,就算天赋异禀,他们二人的内力修为却决计不可能是三两年就可以达到的,而且,若是诚如掌门师兄所言,他们背后是蒙古人在操作,其他人我不敢说,可是二师兄的为人,我们可是清楚得很,他可是宁死都不会向蒙古人屈服的啊!”说到二师兄渠自成,尚有为颇为激动,可见,这位二师兄在尚有为心底得分量。
张自涌亦很是赞同尚有为所言,一番比较,觉着两种可能似乎都有难以解释的地方,不禁暗自揣度着事实的真相究竟何如。
对于尚有为的质问,陆知章泰然说道:“这便是为何我跟你们说两种可能皆有矛盾之处的原因,所以,我也一时难以判断,若是第一种可能,那么我们便是枉杀无辜了,那宗正年少却身怀绝世武功,倒是可惜了,我们也做了杀孽;若是第二种可能,那么我们便是为武林除了一大害。或许只有找到那名少女,才能够解开当中的谜团。”
“对啊!掌门师兄说得对,眼下只要找到那名少女,便能知晓她武功的出处,那么一切猜想不就可以得到证实了吗?”尚有为被陆知章一时提点,忽而醒悟,激动地说道,
陆知章却突然眉心一紧,大叫道:“不好,那少女定然会到其他派寻仇,若是其他派不知当中缘由,引起杀伐便不好了,若是那少女多杀几个他派中人,即便是有误会,怕也变得没有误会了,相反,若是那少女有个三长两短,被其他派的人所伤,只怕又多造了一层杀孽,还会断掉找寻那些失踪的武林各派高手的线索。”
张自涌和尚有为听到陆知章所言,立时也紧张起来,张自涌本想探问陆知章接下来的安排,可是想到自己身体羸弱,素来只是留在剑宫闭门修炼,作用微薄,话到嘴边便又缩回,尚有为数日里一直和童音立出外办事,历练有成,此事自然与他职责相关,故而,立时紧张问道,
“那掌门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陆知章捋着胡须,思度一番,继而分析道:“既然你们是在尹城附近遇到那名少女的,而她不愿找我派和万象派报仇,谭力丘被接走后,自然她也会暂时放过,那么她下一个寻仇的目标很可能便是离尹城最近的少林派。”
“少林派?掌门师兄的意思是,那少女敢一人单挑武林的泰山北斗,少林?”尚有为惊问道,
“在情侣的世界里,当女人失去心中挚爱,她的报复,远比男人的报复更可怕,因为,她已经没有了理智,只有满腔的怨怒。”陆知章淡然说道,却是满怀感慨。
尚有为与张自涌听闻陆知章的感慨后,低头缄默不语,心中自然知道陆知章此话的意思,也深知男女之情的真谛。
缄默片刻,陆知章便吩咐尚有为道:“此事怕是还要麻烦师弟再走一趟,今日赶脚也累了,待今夜休息一夜,你四师兄今夜也会赶回来,待他回来,你和他明早一早动身前往少林,定要解释清楚当中的误会,尽力从那少女口中问出有用的消息。”
尚有为应承后便拿起桌上的剑拜别陆知章和张自涌,离开了陆知章的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张自涌却并未想离去,他心中还有许多疑惑未解,见尚有为离去后,他便对陆知章说道,
“方才尚师弟在,有些话不便说,掌门师兄,我倒有一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陆知章望着张自涌,“师弟有何话?但说无妨!”
张自涌沉顿片刻,继而说道,
“据悉,少林派的悲哀大师至今未归,前一阵悲哀不是遭到尚师弟和童师弟的追杀而受了重伤吗?至此便没有了踪迹,少林似乎一直在寻觅悲哀的踪迹,也知道那件事,现如今经过多方打探,那悲哀似乎像蒸发了那般,丝毫没有了踪迹。我担心,时间久了,少林会误以为悲哀大师出了事,并把这笔账记到我们宗剑派的头上。”
陆知章踱步沉思,继而回道:“悲哀大师也算功力深厚之人,那一日尚师弟和童师弟也跟我汇报了情形,那悲哀虽然受了重伤,但是绝不可能致命,何况,当时误会尚未解开,少林也不至于将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吧!”
张自涌担忧道:“话虽如此,可是,掌门师兄不要忘了,现如今,不管真相如何,大家已经将宗正当成了罪魁祸首,误会便已经解开,那悲哀大师好歹也算悲字辈的高僧,苦字辈的许多老僧都对这个悲哀疼爱有加,自宗正一事后,他们便加紧寻找悲哀,可是至今尚无踪迹,难保他们不会将尚师弟和童师弟联手重伤悲哀大师一事重提。毕竟,是自那次重伤以后,悲哀就像人间蒸发了那般。”
陆知章觉着张自涌所言似乎有所道理,也明白了张自涌说这句话的意思,便问张自涌道:“那依师弟之见,这次该派何人前往少林解说?”
“六师弟李清莘素来谦和,与少林也算走得较近,若是由他带着尚师弟领会的剑童一起前去,必定事半功倍。”张自涌提议道,
陆知章称赞道:“嗯,还是张师弟细心,就依你说的办,如此,也好让六师弟再将尚师弟和童师弟与悲哀大师的误会解释一番。”
“最好,我派也承诺帮忙寻找悲哀大师。”张自涌复又接上一句。
陆知章点头道:“嗯,不错,待会我便传话尚师弟和李师弟,张师弟不知还有何事?”
张自涌摇头道:“哦!没事了,掌门师兄,师弟告退。”说着便转身恭谨客气地离开了陆知章的房间。
待张自涌离去,陆知章仰头深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武林又要不平静了!”
转眼便已经入夜,宗剑宫外一轮冷月悬于天际,映照着凄清的宗剑宫。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单挑武林泰斗
薄雾在红色朝阳的照嗮下逐渐稀释淡尽,在薄雾里半遮半隐的少林寺逐渐露出屋檐棱角,一阵钟声响起,回环激荡于山林之间。
两名年轻的少林弟子行色匆匆直往寺内而去,直奔悲苦大师的禅房,紧张地敲着悲苦大师的房门。
悲苦大师负责整座少林寺的守卫安全,他正在打坐参禅,听到急切的敲门声便知道有大事发生了,随即起身打开房门,询问道,
“发生何事了?”
一弟子扶着胸口,一脸惊愕地说道:“不好了,师叔祖,有个白衣女子杀进来了。”
悲苦听到一个白衣女子便将两人吓成这副模样,觉着有损少林寺威名,不禁怒骂道:“慌什么?一个女子便将你们吓成这样,简直有辱少林寺的威名,用罗汉阵困住她不就行了。”
另一名弟子狼狈地解释道,“师叔祖,那女子武功高强,她硬闯罗汉阵,现如今已经破了罗汉阵,直往寺庙内院而来了。”
“什么?”悲苦听到此话,这才紧张起来,心中不禁暗想道:“能够硬闯罗汉阵之人必是高手,却不知她为何而来。”想到此便问两名弟子道,
“那女子可说为何而来?”
一弟子回禀道:“那女子点名找六师叔祖,说是要报仇?”
“报仇?”悲苦疑惑不解,心中思度着,“最近悲愤师弟并未出过寺院,除了那次,找悲愤师兄报仇,难道.....”悲苦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吩咐两名弟子道,
“快,去把你们四师叔祖,六师叔祖请到寺院门口来,我先去抵挡一阵。”
两名弟子接过命令后便急忙离开,按着悲苦的吩咐分头去请悲愤及悲痛两位大师。
仙婕自破庙一战,便暗中抓了一名丐帮弟子,逼他说出当日盘古群峰崖下一战,究竟有谁参与围攻正哥哥,她将所有名字一一记在心里,由于害怕暴露行踪,惹来美人谷追杀,她便昼伏夜行,往偏僻小路而行。
也是自破庙一战,仙婕忽然意识到自己宗剑剑术暗藏的威力,便买了一把好剑上路,以尽宗剑剑术威力,想着除了万象派和宗剑派,少林寺离尹城最近,故而,便只身来到了少林,以求杀掉悲愤,为正哥哥报仇。
进入少林,仙婕便指名要悲愤出来相见,一路往前,被一众弟子拦住,仙婕二话不说便动手硬闯,却也恩怨分明,并未下重手,只是将一众弟子打伤而已,一路直闯,最后被十八名达摩院弟子手持达摩棍以罗汉阵困住。
罗汉阵由来已久,是由十八人组成的阵法,经过演化,又有十八罗汉棍阵及十八罗汉硬阵之分,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阵法,入阵者很难从阵中脱身。
交战初始,少林寺并未将仙婕当大敌对待,故而只是一味以十八罗汉棍阵护守,并未攻击,仙婕看着一众和尚来回旋转穿插,上下翻飞重叠,棍棒扬落翻飞,不禁有些眼花缭乱,一番交手,仙婕无法破阵。
最后仙婕运集全身内力使出万象更新神功,强行将十八个和尚手中的棍棒吸附离手,这十八个和尚功力也不弱,在万象更新神功面前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禁不住仙婕万象更新神功七层的威力,那棍逐渐不听手的使唤,被一股强劲的吸力从手中脱开。
那十八跟棍棒旋转翻飞了一番聚于仙婕头顶,继而,仙婕释放功力,那棍棒便飞开老远,落于山林草丛之中。
失去了棍棒,十八罗汉棍阵便无法使用,仙婕便要往寺院方向而去。
那十八位和尚只是失去了棍棒,并未受伤,见仙婕又要硬闯寺院,便一齐翻转了几个筋斗跳至仙婕之前,转而,立即又叠起一堵人墙,改由十八罗汉硬阵来阻挡仙婕。
那十八位和尚露出刚硬的肌肉,双手合起,堆叠成三层,面无表情地对着仙婕,似乎在告诫仙婕,要想进入寺院,必须过了十八罗汉硬阵再说。
十八罗汉方才以棍棒对阵,仙婕并无杀心,故而一直以剑鞘抵挡,然而,十八位和尚顽固阻挡,仙婕很是恼怒,想速战速决,故而,她缓缓抽出手中利剑,大有大开杀戒的气势。
少林武功向来以刚猛著称,十八罗汉硬阵也不例外,实是以人身体之铜墙铁壁来对敌的阵势。
而宗剑派的‘破剑一十八式’则是狠辣的剑术,当年上官最虽无与武林泰斗少林派争胜的心思,但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作为武林新起的大派,若无应对少林派刚猛武功的招式,若无镇派的秘术,又怎可长久立于江湖呢,故而,上官最曾经闭关三年,苦心钻研,方才悟出‘破剑一十八式’这种对付刚猛功夫的阴狠剑术。
如今,仙婕抽出手中之剑,便是要使出‘破剑一十八式’的意思。
双方剑拔弩张,一战即开,山林吹来一阵凉风,吹动着仙婕的白色衣裙,吹拂着她那乌黑飘逸的秀发,十八位和尚的宽大衣襟亦迎风微微抖动。
一股杀气隐然伏于四周。远处的树叶翩然而落,未至落于地上,仙婕便率先动手,她直直旋飞冲入前方人墙的正中,以强劲的内力贯注剑锋。
十八位和尚随即互相拼合内力聚于正中一人身上,欲合力抵住仙婕剑锋。
两股内力相对,互相平衡,仙婕悬于半空,随后,仙婕复又加深三层劲力。
无奈,十八位和尚汇合起的内力不及仙婕,只一道强劲的冲力袭来,十八人便顿时散乱,看似铜墙铁壁的人墙,瞬间坍塌。
可是,只一会功夫,十八位和尚便又变换了阵型,六人一组,分成两层,从三个方向将仙婕围住。
一时间,仙婕遭受来自三个方向的上下合力攻击,仙婕看得出头顶才是唯一出路,便要飞身脱离,却被三个方向上层的六人紧紧禁锢住,复又将仙婕逼入下层。
仙婕只好使出‘破剑一十八式’,日光下,剑光飘忽,一股阴狠的剑气贯穿四周,煞气凌人。
只片刻,十八位和尚便半躺在地,身上受了多处剑伤,有些和尚甚至来不及看清仙婕出招便已经被剑锋割伤。
好在,仙婕手下留情,只是将一众和尚打得失去战力,并未想让他们即刻死去。
仙婕径直往寺院大门而去,十八位和尚有心拦截,无力站起,只能眼睁睁看着仙婕盛气凌人地持剑而入。
守护寺院大门的几个和尚手中拿着棍棒,却胆怯地望着仙婕,一路往后而退。
仙婕直直逼开那几个和尚,恰在此时,悲苦领着十几名非字辈弟子来到仙婕面前,那几个小和尚便顺势退到悲苦那边,与悲苦带来的和尚一起与仙婕对峙。
悲苦双手合起,客气地向仙婕行了一个佛家之礼,随后谦和地说道,
“少林乃佛门清修之地,姑娘在此山林隐寺对鄙寺一帮弟子大打出手,似乎不太好吧?”
仙婕一脸怒色地反问道:“那你们对我那可怜的正哥哥大打出手时,可曾念及你们是出家之人?”
悲苦听到仙婕所言,果然与他心中所料一样,便也没有过多惊讶,只是对于眼前姑娘与宗正的关系,心有疑惑,便问道,
“不知姑娘与那宗正是和关系?”
仙婕怒视悲苦,言语激道:“你们既然不分青红皂白地杀害我正哥哥,又何须问我与他什么关系。”
悲苦解释道:“姑娘先冷静冷静,那宗正是武林公敌,他暗中挑起武林各派争斗在先,勾结蒙古人在后,自然该杀。”
仙婕听此更是恼怒,也无耐心解释,便剑指悲苦道:“又是这个理由,既然如此,我又何须解释,叫悲愤出来。”
悲苦淡然说道:“阿弥陀佛,姑娘叫我悲愤师兄出来,不知想如何?”
“当然是杀了他,为我正哥哥报仇!”仙婕语气震荡,神色恺昂,一副凛然怒愕的样子。
“大胆!”悲苦亦怒色形于脸上,口中继续念道:“我少林念你是个小姑娘,你虽硬闯,打伤我诸多弟子,我们出家人亦可以慈悲为怀不为难于你,你竟然不知进退,要杀了我悲愤师兄,你当少林是什么地方,是你随意想进就进,想杀人就杀人的地方吗?”
“呵呵!”仙婕苦笑两声,继而悲情地说道:“你们口口声声以慈悲为怀,当日杀害我正哥哥时,可曾问清缘由,还不是想杀便杀,既是如此,我也无需和你解释,我只问你一句,交不交出悲愤?”
悲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然念道:“阿弥陀佛,姑娘还是赶紧下山去吧!”
仙婕自然知道了悲苦的意思,不禁有些愠怒,“好,既是如此,我就打到你们交人为止。”仙婕言辞犀利,词锋凿凿,说着便举剑飞身上前,直接以‘破剑一十八式’直取悲苦,旁人一概不理。
仙婕飞身直刺悲苦,剑尖马上就要抵住悲苦正脸,危急时刻,悲苦面不改色,瞬间以两掌汇聚功力夹住剑尖,仙婕无法刺入,遂附上另一手,运集八成功力直注剑身。
一股强劲的内力瞬间传递剑尖,悲苦亦感受到了这股滚涌向前的内力,心下大惊,“想不到,此女年纪轻轻竟然有此内力修为,怪不得能够破了罗汉阵。”
只坚持了片刻,悲苦便顿觉力有不逮,不自觉地竟一直往后退,手肘亦抵不住,渐渐往后撤,身前的剑离自己越来越近。
仙婕趁势直直用力逼近悲苦,悲苦脸上一阵蹙紧。
恰在此时,剑身忽而有一股翻涌的内力急剧朝仙婕反涌过来,仙婕明显感受到了这股内力的强悍。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单挑武林泰斗(下)
恰在此时,剑身忽而有一股翻涌的内力急剧朝仙婕反涌过来,仙婕明显感受到了这股内力的强悍。
仙婕想撤开剑,却被这股内力吸附住,无法撤离,故而,只好拼尽全部内力抵住,却仍旧气力不逮,被震飞几丈之远。
一口鲜血从仙婕口中涌出,明显,此番,仙婕受了重伤。
往前一看,立时明白,原来悲苦的身后又多了两位和尚助阵。
那两位和尚正是悲愤和悲痛,他二人赶到时便眼见悲苦处于危急时刻,便立时上前,施以援手,在其背后舛集内力,将仙婕的内力反冲回去。
若是说悲苦内力不及仙婕,悲苦加上悲痛能够压住仙婕,而复又加上悲愤,那么仙婕一定不是三人对手。
这悲愤在悲字辈的和尚中,除了方丈悲伤,那便是他功力最为深厚了,故而,那番讨伐宗正,少林便是指派他前往。
说起少林,之所以屹立百年,被誉为武林泰斗,自然有其渊源。而少林的水也可谓至深至极,没有人能够真正知道少林寺内武学的顶点,换句话说,少林寺寺内,暗隐的高手让人根本难以预料。
当年智聪大师便是例子,金世宗在位时,为了夺取少林藏经阁内的武学典籍,曾经组织大批武林高手,以用毒为先,趁着夜黑偷袭少林,少林诸多苦字辈高僧便是在那场硬仗中牺牲,最后只剩下苦至、苦尽、苦极三位苦字辈高僧,而如今,苦极生死未卜,可以说,苦字辈是少林最为艰辛的一辈。
那一仗,少林损失惨重,当大批高手杀进少林,直取藏经阁时,意料之外的事情便发生了,数十名高手竟然一齐惨死藏经阁外,出手之人正是智聪大师,而智聪大师便是一战成名,少林虽经历那一战,实力大减,却仍旧因为智聪大师的缘故,无人敢小觑少林,而那些想打少林藏经阁主意之人更是打消了心思。
智聪大师是智字辈最小的和尚,据说曾经犯过大错,被方丈罚在藏经阁终身值更打坐,并且还特意规定,智聪的待遇只能按寻常弟子那般对待,久而久之,少林寺内的弟子便把智聪大师当做了寻常做事的老僧,丝毫不知道他乃是智字辈的高阶大师。
而智聪大师却一直从未抱怨,甘之如饴,好似真的犯过大错,心甘情愿受罚,久而久之,寺里的人也渐渐忽略了他,而他竟在藏经阁值守之际,将藏经阁的典籍看了个遍,竟然悟出了佛门武功的新境界,宗正所得的《大佛真经》便是智聪大师的心血,而《大佛真经》有三册,上册如何落到悲哀手中尚不可知,而剩余两册在何地方亦是不知道。
随着智聪大师的离世,这部真经便随他一同销声匿迹了,少林寺的后任方丈还特意吩咐封锁了这一消息,故而,武林中人至今还不知道《大佛真经》早已失传,还一直因此忌惮少林。
而仙婕一直隐居世外,自然不知道少林寺的深浅,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故而,她敢直犯少林,也是因为不知情。
如今被三人合力击伤,仙婕方才注意到,怪不得正哥哥会被打成重伤。
然而,仙婕并未有退缩逃走的意思,她只想杀掉悲愤,如今受了伤,若是再与三人对手,恐怕只会丢下性命在此,故而,仙婕心生一计,指着三人骂道:“欺负我一个女子便也罢了,还以多欺少,真为你们少林感到害臊,有本事让悲愤跟我一对一较量。”
悲苦与悲伤面面相觑,悲愤岂能让少林受此侮辱,便上前一步,要应承下来,却被悲苦拦住,低声对悲愤说道:“她已经受了重伤,如此再打也是有损少林威名,不妥。”
悲愤听后觉着有理,便又缩回身子,口中对仙婕言道:“姑娘,不是少林怕你,而是姑娘已经受了重伤,若是再打,恐怕不妥。”
仙婕知悉了悲愤的顾虑,复又言语刺激道:“打不过就是打不过,非得要以此为借口,少林也不过如此。”
悲愤的性情亦如他的法号,当年苦渡方丈为其赐法号时便是看着悲愤的性情,赐号悲愤,意在让悲愤时时警醒自己莫要轻易悲愤,而此刻仙婕的刺激和挑衅分明又激起了他的脾气,一股暴躁的气性又从胸口涌起。
仙婕见悲愤已经有所愠怒,跃跃一试的样子,便又言语激道:“怎么?当日围攻我正哥哥毫无顾忌,今日与我一小女子单挑竟也不敢了!”
悲愤听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便就不顾悲苦的阻挠,飞身上前,对仙婕说道:“姑娘执意如此,也休怪老衲了!阿弥陀佛。”
仙婕见悲愤终于上前应战,好不欢喜,二话不说,提剑就上。
仙婕虽然受了重伤,但是底子厚,只是不敢再耗损内力用万象神功与悲愤打斗,只是使出了‘破剑一十八式’而已。
悲苦与悲痛依着约定,不能上前助战,只能在一旁静静观战,当见到仙婕使出‘破剑一十八式’之时,二人见到如此狠辣的剑法,目瞪口呆,只是未曾见过,故而,一时揣测不定。
“师弟,你可识得此路剑法?”悲痛问道,
悲苦神色困惑,摇头说道:“并不识得,可是看着这路数,似乎和宗剑派的剑术有所渊源秉承之处,可是却又比宗剑剑术狠辣多了。”
悲痛思虑一番,亦是说道:“确实,只是,我们也从未见过宗剑派的人使过这路剑法啊!”
悲苦仔细地盯着仙婕与悲愤的恶战,不再与悲痛搭话。
但见仙婕借气御力,使出‘破剑一十八式’的第十式,剑锋飘忽却又凌厉快速,让悲哀一时难以琢磨仙婕下一步的路数,这第十式乃是转折过渡的一式,故而,意在打乱敌人阵脚和心意。
待仙婕用至第十一式,悲愤便明显开始处于下风,勉强以深厚的内力和刚硬的武功抵住。
悲苦和悲痛武学造诣亦是极高,在一旁观战,远比涉入局中的悲愤更为清晰接下来的剑路走势,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正是此理。
眼见悲愤即将处于必败之地,悲苦不禁心中一紧,“师弟,小心!”
悲愤功力异常深厚,加之仙婕受了重伤,贯注于剑身的内力本就不够,故而,让悲愤撑到了第十六式,仙婕有些担心,倘若,剩余两式仍旧不能取胜,恐怕再想收拾眼前这个和尚怕就难了。
想到此,仙婕便打起精神,硬是撑着内伤耗用更强的内力于剑身,使出第十七式,那招必杀的招式。
悲愤看出了此剑式的杀气,自知无法躲避,便只能以手抓住剑锋,以内力止住仙婕向前的攻势,悲愤的鲜血渗过剑身,滴落在地,溅射开来。
仙婕见势,加重几分功力,眼睛无限愤怒地望着悲愤,久战终得见果,心中暗自欣喜。
悲苦和悲痛心知不好,亦不能上前相助,而对于仙婕这套剑法,二人是感叹佩服至极。
悲愤忽而想到,剑法剑法,没了剑,何以有剑法,立时心生一计,遂舛集内力,硬生生将仙婕手中之剑顺着手中抓住的地方折断,长剑折断,仙婕贯注的内力顿时犹如拳头打在棉花上,没了着力之处。
而悲愤则顺势将折断的剑身另一侧,滑向仙婕持剑的右臂,突然断剑,仙婕本就猝不及防,临空又飞来一剑,仙婕自然未能避开,右臂被断剑剑锋割伤。
仙婕手中的断剑哐当落在地上,左手自觉地扶住右臂受伤的地方。
好在,仙婕使出万象更新神功时,悲苦等三人不在,而‘破剑一十八式’三人又从未见过,故而,悲愤并未将仙婕看成如同宗正那般的奸贼,加之仙婕又是女儿身,身受重伤,故而,还是以教训之意并未想着要取仙婕性命,不然,若是悲愤将那断剑飞向仙婕胸口,仙婕怕是闪避不开。
而悲愤亦心中明了,倘若不是自己心生急智,折断仙婕手中之剑,以仙婕剑势,恐怕自己不死即重伤。
仙婕望着地上那把断剑,无奈地苦笑,似若在感叹,此剑坏我大事。
悲愤的手掌亦是被剑割伤,滴着鲜血,悲苦命一弟子即刻上前扶着悲愤下来,用布包扎。
“胜负已分,姑娘已经受了重伤,还是自行离去吧!我们绝不为难。”悲痛大声说道,而其心中亦是明了,倘若眼前的姑娘并未受重伤在先,又或者拿着一把好剑上门挑衅,恐怕此刻悲愤师弟的性命......如今说到胜负已分,不免心中显露一丝愧意。
仙婕看着眼前的阵势,也知道,今日是决计取不了悲愤性命了,想到此,心中一时激愤,不禁仰天怒吼道:“正哥哥。”忽而,口中又涌出一口鲜血,那喷吐的鲜血在日光下,闪着浅浅红光。
悲痛做了个手势,仙婕后方的一众少林弟子便腾出一条道路,示意仙婕赶快离去。
忽而悲苦叫住道:“慢着,姑娘还未告知你与那宗正究竟是何关系?”
仙婕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遗憾扶着胸口一步一步离开,并不理会悲苦所问。
随即一众弟子又拦住仙婕去路,仙婕无力再战,却也决意不会顺服。
恰在此时,中山八狼的老三和老五飞身赶至,将一众弟子立时打散,挟持着仙婕立时飞身离去,没了踪影。
待仙婕离去不久,宗剑派的李清莘转而带着一帮弟子匆匆赶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宾客亲至释疑
恰在此时,中山八狼的老三和老五飞身赶至,将一众弟子立时打散,挟持着仙婕飞身离去,没了踪影。
待仙婕离去不久,宗剑派的李清莘转而带着一帮弟子匆匆赶到。
李清莘见少林寺一团糟,便心知自己来晚了一步,疾步领着几名剑童便往寺院而去。
悲苦见到李清莘赶来,几声寒暄招呼后便好奇问道:“玉虚散人来到鄙寺不知有何贵干?”话语间大有冷淡之意。
李清莘知道定是悲哀之事让少林寺对宗剑派耿耿于怀,想着正是要紧,便没有就此事过多向悲苦解释,而是急切问道:“大师,方才可是有一位年轻的白衣女子来过?”
悲苦惊异道:“你怎么知道?”
“这便是我来少林的原因,不知那名少女现在何处?”李清莘问道,
悲苦望着前方空荡的山林,说道:“她被我们打成重伤,已经被两个蒙古人救走了。”
“什么?坏了!”李清莘失声大叫道,
悲愤看出了李清莘似有不对,问道:“玉虚散人,怎么啦?难道你们知道这女的是什么来历,也知道她今日会来少林闹事。”
李清莘直言回道:“实不相瞒,早在前几日,我尚师兄、万象派的孙承印以及丐帮的谭长老已经和那少女见过面,并且交过手,此女功力惊人,尚师兄回到宗剑宫禀报掌门之后,掌门料定她定会往少林寻衅报仇,故而,特派我前来周旋解释,谁知还是来晚了一步。”
悲苦本就对那少女满心疑惑,听到李清莘的话,便知道李清莘或许知道一二,对李清莘的态度也稍稍温和,“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玉虚散人还请往内厅慢慢叙说。”
李清莘便领着一众剑童跟随悲苦往寺内厅堂而去,悲愤和悲痛亦是好奇,便也跟了过去。
“如此大事,怎不见主持方丈?”路上李清莘问道,
悲苦解释道:“方丈正在闭关修炼,暂时将少林寺之事交由我与悲痛师兄打理。”
“哦!原来如此。”
穿过几道回廊,几人便来到了厅堂,悲苦命弟子赶紧斟茶,随后请李清莘坐下细谈。
“方才,玉虚散人说你尚师兄、万象派的孙承印以及丐帮的谭长老和那少女交过手,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悲苦询问道,
李清莘解释道:“丐帮谭长老的弟子闻悉有人拿着宗正画像到处在打探宗正下落,便欲找到那女子问个究竟,毕竟宗正消失后,寻觅各派失踪高手得线索便断了,刚好遇到我尚师兄,所以,尚师兄便和谭长老一同前去,才知道,那少女和宗正是情侣关系,是特意来为宗正报仇的,而且,那少女也会万象更新神功和宗剑派剑术,功力在宗正之上。”
“什么?你是说那少女也会万象派的万象神功还有你们派的宗剑剑术?”悲愤疑问道,
李清莘点头回应,“正是。”
“可是,方才我与她交手,根本没有看到这两门武功啊!“悲愤说道,似乎难以相信,出乎意料。
“是啊!方才搏命之际,也未曾见到那姑娘使出这两门武功,不过,她有一套剑法却很是犀利狠辣,老衲从未见过。”悲苦亦附和悲愤道,
李清莘自然知道悲苦所言的那套剑法,临行前,陆知章特意交代不许将此剑法的秘密透露半分,故而,李清莘刻意回避,转而问起方才蒙古人出现之事以撇开话题,遂说道,
“大师方才说那女子已经被两个蒙古人带走,到底是怎么回事?”
悲愤是派往尹城诛灭宗正的代表,此事,他最知情,故而向诸人解释道,
“那两名蒙古人很可能是在岳州阻拦谭长老之人,很可能是宗正的师父,既然那女的和宗正是情侣,宗正的师父救走那姑娘也很正常,说不定,那姑娘也正是那两名蒙古人的弟子。”
李清莘听完悲愤所言,说道:“非也!”
悲苦和悲痛好奇望着李清莘,李清莘继续说道:“三位大师请想,若是宗正和那少女皆是那两名蒙古人的弟子,那么那两名蒙古人也应该会万象派和宗剑派的武功,可是据极乐派的有涯所说,那日岳州阻击宗正一战,他亲眼看到那几名蒙古人的武功很是怪异,透着三分邪气,应该是自成一家的武功,也没有看到那些人使用过万象派和宗剑派的功夫。”
悲苦问道:“玉虚散人的意思是宗正和那少女的武功并非承自那些蒙古人,那他们的武功究竟是如何得来?”
悲愤思忖一番,问李清莘道:“玉虚散人难道想告诉我们,他们的武功和失踪了的各派武林高手有关?”
李清莘怪气地回复道:“是,也不是,应该说,有这可能,也没有这可能。”
悲苦等三人听着李清莘的说法,很是迷惑,“愿闻其详!”悲苦对李清莘说道,
“当年家师与万象派的欧阳琼心意相投,却被武林不容,泰山一战,她们二人都受了重伤,至此,销声匿迹于江湖,难道诸位就没有想过有可能是宗正与那少女两人的武功与家师和欧阳琼有关?”李清莘站起身踱步说道,
悲苦等三人也知悉当年上官最和欧阳琼之事,虽时隔三十年,可是,如今提起,却又似若在眼前,因为,三十年前,他们自己也失去了一位少林寺异常尊敬之人,智聪大师。
“玉虚散人所言,倒有这可能,可是,宗正还会我少林秘传武功,这又作何解释?”悲愤复又质问道,
李清莘对此也是迷惑,故而坦言说道:“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可是,若是认为宗正和那少女的武功与失踪了的武林人士有关,那也有矛盾之处。诸位请想,少林失踪的几位大师,自然是高风亮节,而我派的灵虚散人也是节气高尚,他们又怎会屈服,教会宗正武功,让他为祸武林。”
悲苦等三人对自己同门师兄弟的人品自然清楚,这一矛盾直戳心扉。
“再有,为何宗正在盘古峰崖下要与我等对质,似乎对围攻他的原因很是不明,难道,诸位就没有想过吗?”李清莘复又堵上一句。
围攻宗正那日,便是由悲愤主持对质,他其实也对宗正所言有些相信,只是,后来局面失控,自己亦来不及收手,将宗正打成重伤,故而,心中也时常有些疑惑和自责,如今被李清莘问起,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日的情形。
“可是,宗正与蒙古人有所勾结,那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铁证。”悲苦提出道,
李清莘赞同道:“是,悲苦大师所言极是,所以,无论宗正的武功与家师和欧阳琼前辈有关也好,抑或与失踪了的各派武林高手有关也好,都有其矛盾疑窦之处,所以,问题解开的关键便是那名少女了,所以,掌门知道那女子要来少林为宗正报仇之时,便急忙叫我赶来少林,务必让我问清那姑娘武功的出处,以及其他关键信息,可是....”李清莘一脸失望及辜负掌门所托的愧疚。
其实,若是李清莘尽力赶往,终究没来得及解救的话,那倒并无过多愧疚,可是,他很清楚,昨日在荒郊的一个客栈,由于自己疏忽,竟然被一群偷马贼偷去了坐骑,故而才延迟了到达少林的时间,所以,说到此处,李清莘面露愧色。
“那少女已经被救走,那可如何是好?”悲愤问道,心中暗自嘀咕道:“好在未对那姑娘下重手,不然取了她性命,那可就坏了大事了!”
“玉虚散人莫急,既然那姑娘是解开谜题的关键,那么我们应当联络各派,好自留意便是,眼下,那姑娘受了重伤,怕是要过些时日方能恢复,我想,她既然报仇心切,待伤势痊愈,自然还会找寻其他派为宗正报仇,到时一举将那姑娘擒拿,加以盘问便可。”悲苦安劝道,
李清莘觉着有道理,便淡淡回道:“只能如此了!”忽而想起掌门所托还有一事,便又对悲苦说道,
“我还有一事请问大师,不知当问不当问?”
“玉虚散人请说!”悲苦客气地说道,
李清莘见悲苦对自己态度稍缓和,便直言道:“听说,悲哀大师一直未曾归寺,贵派也并未寻到他的踪迹,说起此事,我派掌门也自觉有愧,愿意与贵派一道寻觅悲哀大师!”
悲愤是个直性情的人,听到李清莘问起悲哀,心底泛起一阵不悦,瞬时便板起了脸。
悲苦好歹是个识大体之人,不然,主持悲伤也不会将主持之事暂时交由悲苦打理,故而,悲苦虽心不乐意,却还是会有所克制隐忍,哀怒不形于脸上,他知道,眼下武林好不容易团结一致,而少林贵为武林的泰山北斗,也应该有其应有的气量,何况,当日之事也确实存有误会,加之如今宗剑派主动示好,愿意协助,又怎好拒绝,便婉言答应,并客气地感谢了一番。
李清莘见诸事妥定,便也无心留下,便向悲苦告辞,悲苦亲自送李清莘出门。
悲愤大师受了轻伤,便回房上药去了,悲痛大师有协理悲苦大师一同主持少林事务职责,便去安抚受伤的少林弟子去了。
悲苦将李清莘送到门口,李清莘婉言谢过悲苦,随即带着剑童下山,渐渐地,几道白影消失于蜿蜒的石阶山路间。
只一个时辰的功夫,喧闹的少林又复归平静,鸟儿又在林间啼鸣起来,自由的鸣叫声游荡山林。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说是福亦是祸
薄白的烟雾顺着风口缓缓漫出,洞壁内火光闪闪。
老三和老五在篝火旁烤着一只兔子,香气溢满整个石洞。
仙婕逐渐醒来,朦胧中看到老三和老五的影子,不禁想起了那日在盘古群峰断崖下的情形,立时挣扎着坐起。
老三和老五见仙婕已经醒来,便向仙婕走去。
仙婕脸色苍白,见老三和老五向自己走来,一时紧张,强撑着地站起身子,扶着洞壁对老三和老五叫唤道:“你们想干嘛?”
老三态度温和地回道:“姑娘不用紧张,我们并无恶意,特来解释清楚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仙婕瞪着老三,低声问道,心知眼前两人是美人谷派来诛灭自己的高手,故而,仙婕对二人并无好脸色,仍旧小心谨慎地盯着二人。
老三见仙婕敌意很重,便说道:“想必,姑娘应该很想知道你那正哥哥的下落吧?”
宗正是仙婕的软肋,仙婕听到正哥哥立时紧张关切地问道:“你们知道我正哥哥的下落?”
老三摇了摇头,“并不是,只不过,我们知道那日在盘古峰崖下发生的一切,不知姑娘有无兴趣知道?”
仙婕曾经就伤害正哥哥凶手一事问过悲哀,可惜悲哀不愿回答,而后来抓大的一名丐帮弟子,也只是个小角色,只说了几个人的名字,故而,当老三提到盘古峰崖下发生之事,仙婕还是有很大的兴趣的。
仙婕望着老三,忽而觉着有所不对,那日在盘古峰崖下,明明他二人招招直取自己要害,分明是要杀了自己,今日怎会好心从少林寺救下自己,并跟我讲述正哥哥之事呢?想必定是有什么阴谋。
“先前,你二人分明要杀我后快,今日为何却要救我?”仙婕快人快语,直接将心中疑问道出。
老三和老五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想到了谷主的叮嘱。
原来,谷主听到老三和老五的汇报后,知悉了仙婕时下一心想寻找武林各派报仇之事,破庙一战更加笃定了谷主的想法,尤其是在破庙孙承印对仙婕所言‘故人’一事,更是激起了谷主的好奇心。
原本谷主就对仙婕真实的身份感到好奇,而孙承印说起故人,作为谍报首脑的她很快便敏锐地锁定了与孙承印旧日里交往密切之人,也很快查到了仙婕的真实身份,当得知仙婕便是司徒博文小女之时,特别是在破庙,老三和老五汇报了仙婕功力之后,谷主一脸惊喜。
一个新的连环计划顿时衍生,仙婕原本是一个带着威胁的弃子,可是局势总在变化,如今,仙婕一心找武林各派复仇,又突然变成司徒博文的小女,这倒是无形中让谷主想到了仙婕潜在的用处,故而,她立即改变了心意。
于这位老谋深算的谷主而言,她最懂得如何使用计谋趋利避害了,她要重新利用仙婕,可是仙婕却知道美人谷的秘密,故而,为了将仙婕的威胁暂时去除,她便找到仙婕的软肋宗正来说事,一套完整的方案便立时在谷主胸中勾画出来,她坚信,只要仙婕这颗棋子利用得好,不仅能够去掉她身上的威胁,还可以利用她对付她时下最想对付的人。
谷主的第一步便是要利用仙婕与宗正的关系,去掉仙婕威胁的同时,尽力利用仙婕报仇的心思去搅乱武林,只有武林越乱,他们则腾不出手对付蒙古,那么漠南王则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平定蒙古内乱。
故而,他飞鸽传书老三和老五,命其不仅要停止追杀仙婕,反而倒要在仙婕寻仇危急之时出手援救仙婕,因为这样不仅可以博取仙婕对美人谷暂时的信赖,还可以让武林各派进一步加剧对仙婕和宗正的误会,只有误会越来越深,武林才会被仙婕搅弄不宁。
所以,当老三和老五恢复了功力后,便暗中一直跟着仙婕,得知她要赶往少林报仇,心下窃喜不已,而李清莘本来可以及时赶到阻止仙婕与少林的对战,其实也是被老五提前在客栈设了暗招,他偷偷将李清莘的马儿放跑,拖延了李清莘赶来少林解救的时间。
如今仙婕问起心中疑惑,老三和老五对视便是因为谷主早就对仙婕的心思洞若观火,也早就想好如何将仙婕套入早就设定好的陷阱中。
而出手解救仙婕便是展现诚意的第一步,老三向仙婕解释道:“谷主之所以要派我二人杀你,无非是你知晓了美人谷的秘密,怕你将此秘密泄露,给美人谷带来不必要的危机。”
“那现在就没有秘密泄露的危机了吗?”仙婕反问道,
老三呼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道,
“现在,你是不会说出那个秘密的,而且以后也不会。”老三很是自信肯定地说道,
仙婕知道自己之所以出谷后没有向外人吐露美人谷的秘密,那是因为一心挂念正哥哥,满心想着寻找正哥哥和为正哥哥报仇,但是听到老三说自己以后也不会说,不禁有些好奇。遂说道:“愿闻其详!”
老三解释道:“姑娘时下不会泄露美人谷的秘密,有五条理由。第一,姑娘现在没有心思将这个秘密说出,因为你正在一心报仇;第二,正因为姑娘一心报仇,所以你已经成了武林的公敌,你的话没有人会信;第三,武林中人不会信,而姑娘在军方却是投诉无门,再说,我们美人谷在南宋朝廷安插了多少奸细,你心中亦有数,能不能让军方相信是一回事,相信了能否有所行动又是一回事,这一点,想必也不用我们提醒;第四,美人谷地势复杂,就算世人知晓了美人谷的秘密,亦不能对美人谷如何;最后,我们时下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武林各派,这一点,谷主愿意和你合作,我们也愿意在背后助你一臂之力,今日从少林救下你便是我们的诚意,你一人势单力薄,与整个武林为敌,无疑自讨苦吃,若是多些得力帮手,岂不更好;”
仙婕听完老三所言,大为感触,对前面四条绝无异议,所言句句切中心中要害,只是这最后一条,倒让仙婕疑惑,遂说道:“你所言前四条,很有道理,只是这最后一条,你说谷主愿意和我合作,叫我如何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暗中耍什么阴谋诡计?”
老三嗔笑道:“呵呵,姑娘信与不信又有什么意义呢?信了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于你而言,并无区别,你信,我们和武林各派也是敌人,你不信,我们和武林各派也是敌人,信与不信之间,不外乎是能否联手对付共同的敌人罢了!”
仙婕细思老三所言,深觉有理,当中深意自然明白,便也就此疑惑不再相问,而是爽快答应道,
“好!我愿意与你们合作,保证暂时绝不泄露美人谷的秘密,可是一旦大仇得报,我不敢保证会不会说出去。”
“不,你今后也不会说出去的。”老三立时接住仙婕的话说道,
“为什么?”仙婕疑惑地望着老三,希望得到一个让人信服的回答。
而老三却并未解释,而是卖着关子说道:“原因,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时机还不成熟,不过,我保证,当我说出原因之后,你定然再也不会说出美人谷的秘密。”
老三并未及时解释,那是因为关乎谷主另一重要计划,此计划与仙婕亦有莫大关联,故而,再三叮嘱老三不得吐露仙婕的身份。
仙婕暗自好奇,究竟能有什么原因能让自己永远不吐露美人谷的秘密呢?既然眼前之人不愿说,那也勉强不得,到时看你能够说出什么理由,仙婕想到此暗地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老三。
“方才,你们提到盘古峰崖下有关我正哥哥被围攻一事,你们可清楚当日情形?”仙婕记挂正哥哥,自然不会忘记询问此事。
而老三和老五亦心知仙婕定会问起,谷主也早有预料,正愁仙婕不问起此事呢。
老三便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向仙婕说了一番,言语之间大有对武林各派的憎恨,老三向仙婕说道,
“实在太惨了,武林各派的高手齐聚盘古峰崖下,好几人一齐对付宗正,直把宗正打得呕血重伤。”
老五亦附和道:“我那二哥、四哥、六哥和八哥等几个兄弟就是为了保护宗正,至今下落不明,恐怕也是遭到了武林各派的截杀。哎!”
仙婕气愤地问道:“你们可知,当日围攻我正哥哥的究竟有谁?”
老三和老五那日虽未亲历盘古峰崖下观战,但是,老三为了寻找老二等人也是多方打探,故而还是知道到底有谁一齐杀害宗正的,便据实说道,
“太多人了,宗剑派尚有为及童音立两师兄弟,少林悲愤大师,极乐派有涯及断涯两师兄弟,万象派孙承印,丐帮谭力丘,还有其余各派都或多或少参与其中。”
仙婕听到如此多人围攻正哥哥,便已经能够从他们口中想象出当日正哥哥的情形是有多悲惨,不禁心疼不已,愤恨不已。
一阵激动,忽而,仙婕胸口泛起疼痛,忍不住沿着墙壁缓缓坐下,将背靠在墙壁上。
“姑娘,你受了内伤,还是赶紧运功疗伤吧!”老三冷冷丢下一句话,随后便往火堆而去,与老五一道分食了那道美味的烤全兔。
待至半夜,仙婕感觉好多了,便趁着老三和老五熟睡之际,悄悄离开了石洞,一个纵身,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而老三和老五却并未熟睡,于他们而言,也无需紧盯仙婕不放了,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仙婕已然中计,她已经牢牢地在谷主的计划之中了。
而于仙婕而言,面对如此厉害的对手,美人谷,能够由弃子转为有用之子,亦不知是福还是祸,若说暂时保住性命,那便是福,若说落入谷主圈套,那便是祸,是福是祸,终究还是躲不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物仍是人已非
仙婕受了重伤,自知需要找寻一个静谧隐蔽的场所疗伤,以图来日再行报仇。
思来想去,便趁着夜色往仙女林而去。
行行复行行,仙婕白天不敢露面,昼伏夜行躲避追踪,连续行了几夜,待至仙女林外小镇时已经快要天亮。
仙婕虽然受了重伤,可是,想到马上就要回到仙女林,想到这个曾留给自己美好回忆,曾在美人谷朝思暮想的地方就近在咫尺,心中难免一时激动,便赶紧加快了脚步,纵身飞起,想趁着天亮之前赶到仙女林看一看那里的日出。
借着暗白的微光,仙婕翻过几道山梁,终于来到了仙女林,太阳亦刚刚从仙女林背后的大山缓缓升起。
那金黄的光芒霎时射入整片仙女林,本是进入深秋的萧凉树木,在温暖的熙光之下,又焕满了活力,给人温暖之感。
仙婕闭上眼睛,伸开双手,静静地感受着身边的一切,微风吹拂着自己两鬓长发,她感觉阳光正在轻抚她的身体,凉风亦在触摸她的肌肤,她能够感觉到仙女林的静谧,能够感觉到仙女林的惬意,更能感觉到仙女林带给自己的安全。
在这里,没有世外的喧嚣嘈杂,在这里,没有世外的人心险恶,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真正感受到世界的美好,才能感受到,自己还真真切切地活着,而不是在世外那般浑浑噩噩。
仙婕自由地旋转,衣裙亦伴着节奏旋飞开来,好不优美,最近,她太累了,好久没有沉下心去享受大自然的安静,如今,重归仙女林,难过也好,伤痛也罢,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只想好好地开怀一把。
待转得晕了,仙婕便随心地躺在地上,双手尽力摊开,贴着这块熟悉的大地,她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儿时,这里是她成长的地方,是自己的摇篮,她手指触摸着地上的一丝丝泥土,就像婴儿触摸自己伏躺的摇篮那般。
睁开双眼,天高云淡,温和的阳光充盈视野,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只是,这样的场景似乎又勾起了她与宗正的往日回忆,曾经无数个日子,自己和正哥哥就是这样惬意地躺在仙草林的草丛中,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想着想着,方才的轻松惬意瞬间不再,她忘不了,她时刻都记挂着正哥哥,她的梦里,她的记忆里,无一没有正哥哥的影子。
仙婕再也不能静下心来,她立时又紧张地站起身,两眼婆娑地往无名洞的方向而去,形单影只,好不可怜。
身边的树木百叶凋零,枯叶随风飘飞,飞至脚边,勾起无尽感伤。
一草一木仍旧,却是人已非。
离无名洞越近,仙婕便越不敢靠近,倒不是‘近乡情更怯’的原因,而是,她不敢看到无名洞里的一切,因为,那里的一切都只会勾起自己无尽的回忆,若是自己与正哥哥一同返回无名洞,那些回忆只会是甜蜜的,而如今,孤身一人返回,那些勾起的回忆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但是,她很清楚,她必须面对这样的现实,而自己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便是无尽的等待以及报仇,所以,无论前路多坎坷,心境多么凄苦,自己也需要忍耐。
来至无名洞前,仙婕驻足凝望,看着洞前蔓延的枯草萎藤,不禁眼里涌动着一颗热泪。
神狼天性灵敏,它似乎听到了仙婕的脚步声,它激动地从无名洞窜了出来,摇动着尾巴,直直朝仙婕而去。
仙婕见到神狼,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情思,眼中滚动的热泪瞬间滑落,她伏身抱住神狼,将脸静静地贴在神狼的头上。
神狼似乎明白了仙婕的心境,竟也不挣扎,而是静静地陪着自己的女主人一起忧伤,或许,当它看到仙婕一人回来之时,当它看到女主人黯然神伤之时,便已经明白了仙婕的心境。
“神狼,他没有回来,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仙婕哭呛道,
神狼听到此语,竟莫名地挣开仙婕,对着尹城的方向,上窜下跳。
仙婕安慰道:“我知道,你也想念他,可是,他真的可能回不来了!”
仙婕道完,岂知,神狼竟然摇了摇头,颇有人的灵性。
仙婕似乎看懂了神狼的意思,好似神狼在暗示些什么,想着神狼乃是有灵性的动物,或许,它能告诉自己些什么,仙婕复又问神狼道,
“你是说,他还活着吗?”
那神狼上下点头回应。
仙婕看到神狼点头,内心有种莫名的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正哥哥,正哥哥不会轻易丢下我的。”仙婕颤抖着说道,一股活下去的冲动复又燃起。
一阵激动过后,仙婕拂开无名洞前的蔓草,此刻,她的心情好多了,至少她愿意相信神狼,愿意相信自己心爱的正哥哥还活着。
仙婕走入无名洞,神狼紧跟在仙婕身后,进入无名洞,点燃石壁两侧的蜡烛,借着烛光,洞室内的陈设渐渐明亮起来。
睹物难免思人,看着眼前的石床,仙婕想起,曾经无数个日夜,自己和正哥哥一起睡在这石床,互诉心事的情景,往事历历在目,却不堪回首,这种心情备受煎熬折磨,好不难受,却又令人不得不去想,不去念。
收拾一番洞室,仙婕复又来到另一侧的石室,在返回仙女林的路上,她便想起那柄水冰剑,在与悲愤的激斗中,她因为手中钝剑吃了大亏,这让她不禁想起了仙女林中的那把水冰剑,正哥哥取走了火炎剑,而水冰剑却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宝剑若无用武之地,比之钝剑无可两样。
之前,仙婕不愿拾起那柄剑,那是因为当时的她未经世事,年纪尚浅,自以为不喜杀戮,就不会有杀戮,岂知到了外面的世界,杀戮却时刻存在,此番为了给正哥哥报仇,她便也就有了拿起那柄剑的勇气,有了拿起那柄剑的**。
她打开那沉睡已旧的木箱,从箱子里取出那柄水冰剑,透着烛光,缓缓抽出剑,那道冰冷的寒光闪过仙婕的双眼,她能够感受到这柄剑的杀气。
“有了这柄剑,相信,使起‘破剑一十八式’定然威力大增,只可惜,现在我受了重伤,不然定要好好演练一番。”
想着想着,仙婕便又急速地将半露的剑插回剑鞘,放回了木箱,“还是赶紧疗伤为要。”仙婕暗思道,
两壁烛火映照出石壁上的人形图,这些图案勾起了往日自己与正哥哥一同修习武功,一起练剑的日子,那段日子是如何地快活逍遥,在美人谷时,每当想起,都会有一种恬淡的幸福。
一段段文字,一个个人形图案,似乎都在扣紧着仙婕的心弦,忽而,仙婕的视线落在了合剑的视图上,她忽而想起了合剑招式里的纲要,也记起了当日与正哥哥提到要修炼合剑,而正哥哥不允的情形,那时她还不明白,如今过了近一年,在外经历了与正哥哥的生离死别,她似乎明白了正哥哥往日不愿练这剑的心思。
初次回故地,总有一种想要重游的冲动,仙婕看完石壁上的人形图案后,她便不想待在石室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没有正哥哥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只会是煎熬,尤其是这石室,它最是令人睹物思人的地方,故而,仙婕很快便领着神狼到了仙女潭。
看着白色的瀑布,听着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仙婕感到自己暂时可以沉浸其中,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流水不似夏日般湍急,少了点急湍的过分喧闹,倒贴合仙婕此刻的心境。
那道悬于两树之间的秋千,如今已经半斜着,却不知何时正哥哥才能够回来修理,何时才能继续往日荡秋千的欢愉,曾记得,每一次自己不开心了,正哥哥便会拉着自己坐在那秋千上,他悠扬地荡着秋千,我惬意地享受着飘荡的感觉。
如今,仙女潭依旧,那秋千也依旧,只不过,人已经不在,在此的人却已经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多了愁绪,多了离苦,多了思念,更多了世外的浊心。
仙婕不曾为自己的外出而后悔,令她最后悔的是,在与正哥哥重逢后,没有与他一起出去美人谷,一同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以致于让他一人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在外游离近一年,也让她看清了外面的世道,伏身捧起一抔冷水,那冰冷的水剧烈地刺激着仙婕的神经,她不能想象正哥哥每日饱受冰豆寒毒之苦的样子,更不能想象他一人受了重伤如何艰难挨过的日子。
一声啼鸣,水面略过一对巨大的白影,仙婕立时激动地望着头顶天空,没错,正是那日救下的两只白雕,没想到它们也是如此恋家的雕儿,竟然还是飞回来了。
暂时与雕儿的欢愉让仙婕忍不住朝天上自由自在盘旋的两只白雕激动地招手欢呼。
那白雕似若见到了仙婕,缓缓盘旋落地,仙婕凑上白雕之前,神狼满怀敌意,却被仙婕喝住:“神狼,它们是我的好朋友。”
神狼最通人性,便默不作声地待在远处,静卧着看着仙婕,颇为乖顺。
两只白雕欢喜地跳跃着,对于雄白雕而言,仙婕既是故人,也是恩人,这种通人性的鸟禽,自然对仙婕有着别样的忠诚。
忽而,仙婕从袖中拿出了从美人谷带出的一枚短笛,当着两只白雕,当着远处的神狼吹奏一曲,天籁之音漫漾山林,一时间,整座山林没有了箫凉,没有了肃杀的失望。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时下计长久局
马上就要入冬,一股寒流自北境南下,凉风呼呼地在鄂州城吹涌着。
忽必烈坐于帐中,忧心忡忡,时下距离北上分兵已经过去近一个月,现实的进展并未如预料那般顺利。
忽必烈依着宗正的计策成功分兵北上,躲过阿里不哥的视线,张柔和董文炳成功袭击了在开平和燕京立兵未稳的阿里不哥守军,在开平和燕京立下阵脚。
然而,正当张柔和董文炳即将领兵南下之际,阿里不哥却在北境突然屯集了重兵,时时虎视开平和燕京,张柔和董文炳将军情禀报给忽必烈后,忽必烈召集刘秉忠和张禧及解诚等人军帐议事。
忽必烈首先询问刘秉忠的意见,刘秉忠提出让张柔和董文炳继续留守开平和燕京,不然,他们一旦领兵南下,开平和燕京很容易又会落入阿里不哥之手,届时之前分兵来之不易的成果又会扑空,忽必烈心有不甘,一时犹豫之中,恰在此时,内侍监突然拿着一封信函进入军帐,说有急信传到。
忽必烈从内侍监手中取下信函,内侍监便急忙退出帐外,忽必烈打开信函,脸色大变,口中怒骂道:“岂有此理!”
张禧关切地询问道:“何事让大王如此生气?”
忽必烈向众人说道:“漠北王有意在和林称汗,已经暗中召集拉拢了许多部族首领的支持。”
刘秉忠唯恐忽必烈不同意自己提出领兵北还之策,见此情形便马上又附话道:“大王,时下,内乱未平,不足以夺天下,若是让漠北王称汗,在漠北立稳脚跟,再想平内乱,只怕就更难了,为今之计,只有以开平和燕京为据点,全力打垮阿里不哥的势力,重新收复人心,稳固势力,方能再南下灭宋了。”
张禧和解诚深觉有理,亦表示赞同,苦劝忽必烈领兵北还,誓与漠北王争汗。
忽必烈想到在鄂州已经陷于僵局,若无张柔和董文炳南下之援兵,根本无法打开新的局面,加上即将入冬,粮草必定成为困扰,故而,虽有不甘,却还是当机立断,趁着未入冬之前,决意携兵北归。
刘秉忠等三人见忽必烈终于下定决心携王师北归,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忽必烈却依旧神色凝重,他知道贾似道与自己乃是私下议和,是见不得光的行为,故而,此番领兵北撤还是顾忌宋军的追杀。
刘秉忠早就知悉领兵北归定有此患,这位老谋深算,眼光长远,行一步看三步的老谋士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忽必烈在说出北还忧患之后,刘秉忠当即说道:“大王无需烦忧,老臣早就想好了声动击西,暗度陈仓的计策,必保王师安然返回开平和燕京驻地。”
忽必烈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妙计,愿闻其详!”
刘秉忠解释道:“北归之前,我们扬言要孤注一掷东进临安,并派出前锋部队一路东进,宋皇天生胆小,若由贾似道在一旁煽风点火,宋皇必定会下旨将宋军主力调到到东边,到时,我们在走到东边一半之际,突然领兵折路北还,再留下一小部分人马在东路桥负责断后,便可成功躲过宋军追杀。”
张禧和解诚觉得此计甚妙,忽必烈亦觉得可行,便将此事交由刘秉忠全权谋划负责。
刘秉忠将计谋说完后,他还特意向忽必烈提起一人的重要性,那便是贾似道,忽必烈不明白刘秉忠何意。
刘秉忠是个眼光长远之人,此次与贾似道交涉,他意识到,南宋若继续由贾似道做大,必定祸延全国,所以,在他心中,早已经为蒙古谋划了一盘大棋。他向忽必烈问道,
“不知大王对贾似道作何看法?”
忽必烈不屑地说道:“他虽贵为南宋丞相,但是,在本王眼里不过是个玩弄权术的奸佞小人。”
刘秉忠摇头道:“大王不该如此看待贾似道,毕竟,此番,若无这种奸佞小人,只怕我们也不可能诸事进展顺利,能够使敌人变弱的人从另一面来说却是我们的朋友。”
张禧和解诚不太明白刘秉忠的意思,而忽必烈却似乎明白了刘秉忠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君臣的默契便已经达成。
刘秉忠继续说道:“贾似道是个极度贪财恋权之人,听说,他此次统管鄂州战局,便在暗中拉帮结派,俗话说,‘欲固取之,必固予之。’若是我们为贾似道铺就成功之路,好让他立下大功得以晋升,依着贾似道的德行,三年五载便可把持南宋朝政,大王细想,若是由此等权臣把持着南宋朝政,他日,大王结束内乱,再领兵南下,岂不如虎驱羊。”
张禧和解诚听完刘秉忠进一步的解释方才恍然大悟,亦对刘秉忠长远的眼光感到佩服,忽必烈深表赞同,也暗自佩服刘秉忠的谋略。
“那将军准备如何帮助贾似道立功啊?”忽必烈继而问道,
刘秉忠犹豫了片刻,似有顾虑,却最终还是说道:“东路桥易守难攻,但是一定需要有人断后,拖住宋军,若是大王留下一百多残弱老兵断后,并装作是大部队的样子,并事先告知贾似道,让贾似道领兵夺取东路桥,我们再装作溃败而逃的样子,那么贾似道便可将夺得东路桥,击溃我蒙古大军作为幌子邀功请赏。这既卖给贾似道一个面子,为后续合作打下基础,又可以助他上位,一举两得。”
张禧和解诚觉着此计精妙,忽必烈也并不否认,但是,他却听出了当中不对劲的地方,这也是刘秉忠犹豫的原因。
“为何留下一百多老弱残兵?”忽必烈厉声问道,
贾似道回复道:“这一百多人必然要付出血的代价,不然,贾似道空口无凭,无法取得宋皇信任,再说,断后一事,无论怎样都会有人牺牲,何不......”
未及说完,忽必烈便怒道:“将军又不是不知道本王带兵之道,本王决不允许你这么做。”
刘秉忠并未对忽必烈的责骂感到怨愤,他反而觉着欣喜,因为,只有这样的君王才配自己倾力辅佐。
“既然,大王不忍,可是,无论如何,断后一事,必定要有军队负责,死伤在所难免!”刘秉忠据实说道,
“既是如此,又何须特意安排老弱病残之兵,安排一队正规兵马即可。”忽必烈严肃说道,
刘秉忠知悉那断后之兵必是不能存活,此番必须迅速撤并北还,那些老弱病残之兵无疑会拖累全军行进速度,故而,刘秉忠才想到此策,他也早已经做好到军队安抚劝说的准备,可是,经忽必烈严肃指正后,刘秉忠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转而对忽必烈由衷佩服。
随后,忽必烈与刘秉忠及张禧、解诚商量了北还路线,并就所有北还事务交由刘秉忠打理。
之后几天,蒙古军的先锋部队便趁夜往东行进,东攻临安的谣言四起,宋皇起初摇摆不定,后贾似道上了一道奏疏,力**古军攻打临安的可能,这便引起了宋皇的注意,遂下令由贾似道负责阻击蒙古军东犯,将主力东调。
忽必烈见宋皇中计,便领兵半路折回北边,贾似道知道中计,却追悔莫及,恰在醒悟,欲进兵追击之时,收到了刘秉忠私信,刘秉忠的信让贾似道很是开心,随即带着几万兵马往东路桥追赶。
诚如刘秉忠所料,东路桥在支撑了一天后,由宋军趁夜摸过桥对岸,守卫东路桥的一百七十二名勇士全部被贾似道所杀,由于是天黑作战,贾似道刻意命人虚张声势,巧做现场。
拉着一百多名蒙古军尸体返回后,便以“诸路大捷,鄂州之围已解,汇汉肃清,宗社危而复安,实万世福疆之福。”上表汇报,而对蒙哥军真正撤退的原因隐而不报。
可怜宋皇对贾似道私下议和,夸大战功一无所知,竟然以击溃蒙古军,斩杀敌军无数为封赏之由,赐贾似道卫国公与少师,还令朝中文武百官恭迎贾似道‘凯旋’。
忽必烈一行顺利抵达开平与燕京重地,与张柔和董文炳的大军汇合,从此开始了与漠北王阿里不哥争汗之斗。
刘秉忠知悉贾似道加封卫国公和少师的消息后,暗自欣喜,时下,他只愿一心助忽必烈夺得汗位,无暇南宋之事,但是,他很清楚,有了贾似道这枚楔子打入南宋,他日再次兵临南宋,结局自然不会像如今这般困顿了。
美人谷谷主知悉忽必烈终于携兵北返之事后,格外欣喜,另又闻悉原已故国师那摩耶的得意弟子发思巴自西域赶回支援忽必烈,便对忽必烈安危无所忧虑了,反倒是老二等四人失踪之事,以及仙婕没了踪迹之事让她格外头疼,只可惜,为了保护忽必烈,老大等人不敢抽身,现今好了,只等发思巴一到,她便可撤回老大四人,全力推行自己的计策了。
忽必烈返还开平的消息被阿里不哥知道后,犹为生气,他斥责阿速台手下办事不力,被人骗了也不知道,阿速台便把怒气转移到了鬼脸老怪等人身上。
鬼脸老怪等人原本只效力蒙古大汗,因为他们的母国受到大汗的限制,可是如今蒙哥汗去世,新汗未立,他们便也失去了效力的目标,犹为混沌,如今被阿速台责骂,众人心中亦是颇为不爽,嫌隙始生。
第一百二十章 深山处得乌逸
时光荏苒,岁月无痕,转眼,宗正来到盘古峰已经一月有余。
外面的世界不管如何喧闹,盘古峰却是一如既往地宁静。
这一月,宗正在洞厅之中一边修习阴阳八卦之术,一边修炼元极功疗伤,溪洁每日亦会过来为宗正补增阴阳之气以助其治疗内伤。
天气转而变得寒冷,一如往常,溪洁午时进入洞厅,但却发现厅内空无一人,不免有些紧张,便大声喊道:“宗师弟,宗师弟。”
宗正躲在溪洁身后,趁溪洁不注意从背后忽而抱住溪洁腰身,开心地旋转起身子,口中欢呼道:“师姐,我太开心了,我终于解开盘古洞的奥秘了,我可以自由出入了!”
宗正激动地转了几圈后放下溪洁继续说道:“师姐,我太开心了,我终于可以到洞外去了。”
溪洁却并未一脸欣喜,她背对着宗正,脸上晕红,慢慢转过身子,生气地骂宗正道:“你吓死我了!”
宗正看到溪洁泛红的脸,以为溪洁生气了,便赶紧赔礼道:“师姐,我错了,我不该惹您生气!只是师弟真的太激动了!还望师姐原谅!你知道,我在这洞里已经憋了一个多月了,早就想出去了。”
溪洁根本不理会宗正为之欣喜之事,一心只挂念宗正的伤,便询问道:“今日,你可还感觉胸口疼痛了?”
宗正的热情被溪洁的寡淡冲得逐渐冷却,轻声回复道:“经过近一个月的调养,我觉得内伤差不多快痊愈了,只是这冰豆寒毒每晚还是会发作,好在有元极功护体,也不算太煎熬。”
溪洁本想与宗正在洞内阴阳互修为宗正疗伤,想到宗正既然已经解开盘古洞的奥秘,而石洞不通风,疗伤之际却也难受,便说道:“既然,你已经解开盘古洞的奥秘,莫不如此次我们到外面为你运功疗伤。”
宗正立时欣然回道:“好啊,方才,我出去了一下,看到外面起大风了,师姐要不要多穿些衣裳。”
“不用。”溪洁淡淡回道,随即转身往洞外走去。
几个回廊转折,溪洁便和宗正出得洞外。
宗正在仙女林之时,每次出了无名洞,便会习惯性地拉起仙婕的手往外走,如今却也依旧没有改变这个习惯,他下意识地拉起溪洁的手便往外而去。
当宗正触及溪洁左手的刹那,溪洁感到手心一阵温暖,一阵向前的拉扯力,溪洁不由得跟着宗正往前跑去,一路上看着宗正开心的样子,溪洁的脸上亦露出了浅浅微笑,宛若初绽的白莲,她从未在盘古峰跑动过,更没有和男子一起在山林跑过,不过,这种感觉让溪洁的心底很开心。
宗正拉着溪洁一口气一直跑到山林的深处,方才停住,宗正喘着粗气,而溪洁却并未心急脸赤,她方才一直运气在跑。
四周静寂沉沉,树叶凋零,地上是绵厚得枯叶,踩在上面极为柔软舒服。
待宗正透过气来,看着溪洁,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拉着师姐的手,脸上忽而露出尴尬的神色。
溪洁也有些尴尬,宗正缓缓松脱右手,回避着说道:“空气好清新啊!师姐,我们不妨躺下来闭上眼睛好好地感受大自然的安静。”
说罢宗正便仰身躺在了软绵的地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宗正是个随性之人,溪洁并不知道宗正也是在山林长大,故而,对于宗正有着同样随性仰卧的习惯颇为好奇。
溪洁环顾四周,凉风吹拂着她那飘飞的衣裙,继而,也跟着躺在宗正旁边闭上了眼睛。
凉风轻柔地吹过两人的脸颊,宗正尽情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脑海一片空白,感受着万物的宁静。
溪洁忽而坐起,睁开眼睛细细地看着宗正,眼里满是对宗正的好奇,她在思虑着宗正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会让师父如此看重。
就在出神看着宗正之时,宗正突然睁开了双眼,溪洁不由得吓了一跳。
“师姐,你看着我干嘛?”宗正疑惑地望着溪洁。
溪洁面色润红地回道:“没有,师姐只是,只是想叫你起来,该为你运功疗伤了。”
宗正挠着头,‘哦’了一声,便坐起身子道:“那好吧,师姐,我们开始吧!”说罢便盘腿而坐,伸出双掌。
溪洁也随即盘腿而坐,二人两掌相接。
宗正看着溪洁,周遭纷扬落下的落叶让宗正一时想起了仙女林,想起了仙儿。
溪洁见宗正盯着自己,不免有些难为情,便说道:“师弟,你盯着我干什么?”
宗正回过神来,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支吾说道:“没,没,师姐,我们开始吧!”说罢,便闭上了双眼。
溪洁虽有疑惑,却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二人互送真气,心如止水,心净意明,天地万物于心皆无扰。
一番短暂运功后,二人逐渐收住真气,慢慢睁开双眼,溪洁明显能够感受到宗正的伤势已经几近痊愈,便对宗正说道:“你的内伤快要痊愈了,体内真气也更进一层,再也不用受胸痛之苦了。”
宗正感激道:“师姐待我就如亲人一般,不仅救了我一命,还每日耗费真气和内力为我疗伤,师弟纵是粉身碎骨亦无以为报。”
溪洁缓缓起身,柔声说道:“我不需要你什么回报。”
宗正亦跟着站起身来说道:“不管怎样,师弟都由衷地感激师姐。”
溪洁听到宗正的话,不由得莫名地生气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之情,我,”溪洁说到此处突然又顿住。
宗正看到溪洁生气的样子,赶紧道歉:“师姐,师弟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惹你生气了?”
溪洁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支支吾吾道:“没有,我,我,只是,”
溪洁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忽而,一匹黑色的小马驹出现宗正眼前,在萧条枯黄的山林间,那匹黑色的小马驹分外惹眼。
宗正指着溪洁身后的马驹惊喜地说道:“哎,师姐,你看那是是什么?”
溪洁回转身子,发现是一头可爱的小马驹,不禁也露出欣喜的笑脸。
那马儿见到溪洁和宗正二人竟然并不回避,反而直直朝两人慢慢走来,待至二人面前便乖顺地停住了。
溪洁在这盘古峰从未见过马儿出没,如今见着这个可爱的小马驹,忍不住伸手去摸小马驹的耳朵,小马驹一动不动,倒似乎很享受溪洁的抚摸。
它那乌黑油亮的皮毛摸起来格外柔顺,在溪洁的抚摸下,它深情地望着溪洁,格外地顺服。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小马驹,好可爱啊!”溪洁很是欢喜地说道,
宗正看着这匹马驹突然想到了那日受伤的情景,心下想道:“这匹小马驹和救我的那匹老马生的一模一样,难道是那老马留下的血脉。”
想到此亦上前摸着小马驹的头,向溪洁说道:“这匹马应该是救我的那匹老马留下的血脉。”
溪洁疑惑地望着宗正,问道:“老马?救你的性命?”
宗正解释道:“我那日身受重伤,这匹马驹的母亲虽然怀有身孕却毅然冒死驮我进入盘古群峰,后来,师姐救了我,而那匹老马便不知所踪了,这些日子,我只顾疗伤,竟也没有想起那老马。”说着脸上便泛起一阵愧意。
溪洁复又问道:“那为何只见这匹小马驹,而不见那匹老马了呢?”
宗正思忖片刻,神色哀伤地回道:“那老马已是暮年,多半已经死去了吧!”
溪洁听着宗正所言,忽而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禁对眼前的小马驹生起同情恻隐之心,柔声说道:“此马刚出生不久便失去母亲,确也甚是可怜,眼下即将进入寒冬,不知它该如何活下去?”
溪洁道完,那小马驹竟把头伸到溪洁的衣袖边,发出微弱的叫声,宗正道:“这匹马驹倒和师姐很是投缘,不如师姐给它取个名字,今后交由我来喂养,也算报答了它母亲对我的救命之恩。”
溪洁也很想收留这匹马驹,见宗正愿意喂养,自然开心,摸着小马驹的脑袋说道:“此马乌黑油亮,四脚煌武有力,莫不如就叫‘乌逸’”
宗正嗫嚅道:“‘乌逸’,乌与它的肤色倒是相称,‘逸’本有轻快之意,好名,就叫它‘乌逸’了。”
溪洁见时间也不早了,天气转凉,便说着早些回去,宗正却还没在外面待够,便叫溪洁自个先行回去,自己则带着乌逸继续在山林中玩逛。
待溪洁走后,宗正摸着乌逸的脑袋,忽而想起了仙女林的神狼,心底不禁嘀咕道:“不知道神狼究竟怎样了?”
山林中凉风习习,落叶簌簌,宗正带着乌逸闲散地走着,心中却烦恼得紧,时间拖得越久,心里便越不安,便越担忧仙儿,他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每一种可能都似乎对仙儿不利,想着想着便有一种即刻冲出盘古峰的冲动。
转眼就要入冬了,一旦下起雪来,今年想要出去怕是难了,等到来年,却不知能否出去,出去后又不知仙婕是何情形,外面的世界又是何情形了,哎,宗正不禁叹了一口悠长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