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暗影风清扬
浮云飘忽,风云岚际,鄂州城内外云影翻覆,秋意的颯凉伴着阵阵清风让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翌日天明,宗正从帐内出来,眼圈黑线隐然,定睛细看,连线营盘,炊烟袅袅,士兵们皆在埋锅造饭。
宗正觉着有些晕乎,便沿着营帐走动着,不知觉便来到张柔的营帐,张柔刚和董文炳商议完北上之事,送董文炳出营之际,见着宗正,便朝宗正喊道:“梅少侠。”
宗正听到呼喊,便抬头望去,见是张将军和董将军,便上前拜见道:“张将军,董将军。”
张柔客气地邀请宗正往营帐一叙,宗正想着张将军和董将军都是老将,必是对江湖和国家朝局很是了解,便想趁此闲聊的机会,向二人打听一些事情,以解心中疑窦。便对二人恭谦有礼地说道,
“两位将军都是前辈,晚辈心中有许多疑惑正要请教两位,不知两位将军是否有空愿意解答晚辈心中的疑惑?”
董文炳本欲离去,见宗正诚意恳求,想着宗正是贵客,如此请求怎可不答应呢,便爽快地应承了。
张柔自然是乐意的,赶紧邀请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进帐说话吧!”
三人便依次进入帐内,循着空位围地而坐。
帐内陈设简单,除了床榻和刀架便再无其他显眼之物,张柔出身中原,对中原的茶倒是很迷恋,帐内无论何时都要烧上一壶热茶以供品茗,故而,帐内烧着一壶热茶,壶嘴直喷着白色的热气,让人进入不禁满生暖意。
宗正见两位将军坐定,想着两位将军军务繁忙,便直言主题,于是说道:“大王要分兵北上之事已经和我说过了,我正为大王筹谋妥善之计,只是,心中有些疑问,两位将军资历丰富,还望能够指点迷津。”
张柔和董文炳听到宗正提及分兵北上之事,不禁颇为惊讶,此事乃战略大计,是极为隐秘之事,大王将如此重要之事相告,并让梅少侠筹谋计策,定是十分信得过梅少侠,而梅少侠必也定是有过人之处。
张柔和董文炳面面相觑,顿时悟明白后,脸上的惊讶之色减退,转而归于平淡,毕竟是久经沙场,经历丰富的老将。
“既然如此,少侠有何疑问,尽管相问,我和董将军若是知道,定坦然相告。”张柔谦和稳重,说话客气有礼,虽是沙场老将,却有儒雅文士的风范。
董文炳微微点头,表示愿意坦然相告。
宗正便没有顾忌,便坦然问道:“两位都应该是中原人氏,实属汉人,为何不为宋主效力,却相助蒙古外族?”
张柔和董文炳被此一问怔住,若不是宗正救下忽必烈,两人非得怀疑宗正是南宋奸细不可,可是,既然大王将北上之事相告,自然是信任宗正的,而宗正问起此事,定然也是有原因的,两人便也没有过多计较。
“梅少侠也是汉人,那又为何救下大王呢?”董文炳反问道,
宗正听出了董文炳的弦外之意,赶紧解释道:“两位将军不要误会,我既然问起,自有我的道理,事关筹谋之局,我必须慎重,若是有所得罪之处,还望二位将军海涵。”
张柔捋着胡须,一脸淡定,语气沉稳地说道:“没错,我和董将军确实是出身中原,不过那时,中原大部已经被金人统治,蒙古灭金后,我们也曾考虑过何去何从的问题。”张柔讲到此处,起身取了那壶已经烧得咯咯响的茶水,为宗正和董将军各斟了两杯热茶,沸腾的茶水倒出瞬间,热汽弥漫。
张柔指着宗正杯子上冒着的热汽继续说道:“乱世则如沸腾之水,当沸腾之水倾泻而出,水汽袅绕,让人看不清茶杯中的茶水,世人皆是如此,浮眼乱世,却忘记了最根本的东西,对于品茗之人,最重要的不是看清茶的品色,而是要能品出茶的韵味。”
宗正被张柔的一席话说得有些迷糊,倒不是说张柔将军多么博大精深,也不是说宗正悟性不高,实是宗正不谙世事,对于天下大事,未有深知,故而难以领悟张柔将军暗含的意思。
有些事就是如此,只有彻身经历过,体验过,才能体味出,感悟出那种骨子里的韵味,也才能真正地增长自己的阅历和见识。宗正毕竟生在仙女林,避世过久则出世不免过于太过无知。
“张将军可否明言,我还是有所不懂?”宗正直言相告,一脸迷惘地望着张柔。
张柔并未就方才所言进行解释,而是谈起了当今天下的形势,他目光深邃,脸色凝重,口中言道,
“自靖康之耻始算,整个宋朝莫不是奸臣当道,便是皇帝昏庸无能,好不容易政道清明,皇帝英明,却颇受兵乱之灾,百姓实际上是受尽了苦难;整个大宋历经西夏、大理、大辽、大金乃至现在的蒙古,权威不断受到外族挑衅,然,却并无汉唐应有的作为,蒙古自成吉思汗兴兵,大金、西夏和大理风卷残云般枯枝凋零,蒙古灭宋已成大势,无谓的抵抗只会徒增杀戮,也只会给百姓带来更大的伤亡,说到底,国土分裂不能一统,受害的还是老百姓。”
宗正听完张柔所言,颇有触动,战争难免有伤亡,所耗钱粮,无不源自百姓,作战之兵哪个不是来自百姓之家,一朝命丧,便又多了一户鳏寡之家,想起钓鱼城惨烈的战争,想起自己一计毁掉蒙哥粮草,宗正有些自责和伤感。
“依张将军所言,蒙古就能给百姓带来福祉吗?”宗正不禁反问道,
未及张柔回答,董文炳便已经按捺不住,抢在张柔之前回道:“不一定。”
宗正对董文炳的回答感到很是诧异,不禁又重复道:“不一定?”眼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张柔也是被董将军的回答怔住了,亦向董将军投来疑惑的眼神,董文炳望着张、宗二人,继续说道,
“我之所以说不一定,那是因为要看蒙古究竟谁当家做主,谁能够登上大汗之位,真正掌控蒙古全局。”
董文炳此话一出,张柔豁然开朗,知道了董文炳想说动宗正为忽必烈争汗出谋划策的用意,随即附和道,
“董将军所言甚是,若是我们王爷继承汗位,便可保万民福祉,若是漠北王继承汗位,那天下只能继续大乱。”
宗正疑问道:“此话怎讲?”
张柔解释道:“先汗临终前本已经将汗位传给我们王爷,但是现在王爷的弟弟漠北王却暗中篡位,欲在和林称汗,此番就是他派人刺杀王爷的,倘若王爷一死,那便是漠北王为蒙古大汗,到时候,我们大宋的百姓就苦了,因为在漠北王眼里只有蒙古宗族的利益,哪里会管我们大宋百姓的死活。”
“而我们漠南王则不同,他自小受汉学儒家熏陶,对治国治世颇有其道,他是个以百姓为先的王爷,蒙古军每到一处便要烧杀抢夺,我们王爷却从未如此,梅少侠试想,若是让这样的王爷登得汗位,将来一统天下,他怎会不善待天下百姓呢?”董文炳顺势接过张柔的话,语气深沉地说道,
张柔赞同道:“董将军所言甚是,我也是因此决心襄助漠南王,誓死追随,若是此番,王爷不能顺利争得汗位,我也将隐居世外,再无他志。”
宗正看着二人真挚的眼神,想起昨夜与忽必烈的一番交谈,倒对忽必烈改观不少,不过,想起美人谷,便还是心有愤懑,对张、董二人所言亦是不敢尽信。
自美人谷往鄂州的路上,宗正便一直听到百姓念叨贾似道这个名字,经过询问,方才知道贾似道乃是南宋当朝丞相,盛极一时的权臣,此番授命正负责鄂州城防,他所布之局成败的关键也在此人,故而,宗正不敢大意,还是决定再次询问张、董两位老将,进一步确认。
“两位将军对贾似道如何看法?”一阵缄默后,宗正饮了一口茶,复又询问道,
张柔听到宗正提及贾似道,料想定和其所谋计策有关,便如实客观地评价了此人,张柔如是说道,
“贾似道文官出身,却统管武职,故而,胆色少,却好大喜功,私下又颇为贪财,此番受命负责鄂州城防,倒可以看出有些守城的手段,但是,却终究不成气候,太过保守,或者说一向过于安逸的他有些贪生怕死,缺少武将那般英雄气概。”
董文炳并未评论此人,倒是补充了一句:“现如今,南宋又有几人不是如此呢?整个朝局的风气都已经如此。”言辞间有着些不满和苛责。
宗正听完张柔所言,对自己所筹谋之局又多了一成胜算。
随后,宗正又和两位将军谈论了一番中原武林同蒙古及南宋朝廷的关系,经过一番细聊,倒是解开心中不少疑问,虽说不能将心中疑惑尽数弄清,却起码对朝廷及江湖武林的整体格局有了初步的理解。
茶水饮了一番又一番,该问的话已经问得差不多了,宗正听完两位老将的解释,心安不少,便拱礼辞谢,返回自己的营帐安心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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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醉意浓,奈何萧瑟起,凉风去葱茏,鸿雁飞翼同,最是寒凉季,一抹夕阳红。
秋风咋起的季节,总是透着半点寒凉,夕阳西下,那抹归雁斜影宛似大地与苍穹相接的那道隐痕,逐渐暗透在天际,消失无影。
一天便悄无声息地过去,忽必烈虽心性沉稳,在此关键时刻,亦难免有些心急,作为三军统帅,他并未尽信宗正,却又不得不在无奈之下对其抱有希望,他心里很清楚,想要一举破解三个困局,并非如此容易,何况宗正至此才几天时间。
故而,他也早就做好了打算,若是宗正未能如他所愿那般,他便按照原计划冒险一试。
忽必烈召集了统管水军的万户解诚,以及董文炳、张柔、刘秉忠和张禧等老将,似有重大部署,作为忽必烈的亲信大将,他们都对忽必烈忠心耿耿,誓死效忠追随,故而,在此存亡之时,也只有将重要之事委派这帮亲信,忽必烈才能在本来冒险的情况下,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除了这帮亲信,忽必烈还命人请来了宗正,当这位年轻的少侠出现在一帮老将之前时,除了张柔和董文炳一脸平静,剩余几位老将皆刹那间闪过疑惑的眼神,内心感到隐隐不安,大家心知肚明,此次军机大会,机密非常,事关重大,而忽必烈竟派了一位尚且陌生的局外人参与会议,不禁让那帮老将感到有些荒唐和莫名其妙。
忽必烈看着张禧、解诚等几位将军的眼神,便明白了他们的心思,而忽必烈也很清楚自己所做之事,这位老练沉稳的漠南王,心思缜密,韬略深藏,对于宗正,他自见面之初便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其实,宗正在关键时刻的出现让忽必烈有些迷惑,虽然宗正救过他两回性命,但是,久经沙场的他又岂能不知内奸的手段,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救自己的性命也极有可能是博取自己信任,从而打入内部窃取更大机密,或者设下更大的谋局让自己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忽必烈对宗正的怀疑无可厚非,一来,宗正预先知道刺杀之事;二来,他不肯如实告知身份;三来,他竟知道忽必烈时下的困局乃至分兵北上的大计;四来,他能即刻想出破解自己三重困局的计策;五来,阿里不哥能够突然调动如此厉害的杀手,难保没有请到一尊能够帮他布控全局的神佛;六来,宗正乃是汉人,却无缘无故救下自己性命,并未说明原因;七来,事关重大,一帅之错,祸及三军,出于三军安全的考虑,忽必烈不得不谨慎处理;八来,武林各派突然齐聚鄂州,难保和宗正没有关联,忽必烈也有此怀疑;九来,昨夜与宗正交谈,宗正心不在焉,看自己的神色也好似满腹仇怨,这让忽必烈隐隐不安;十来,宗正心智聪明,武功高强,不得不让忽必烈感到一丝敬畏,若是友则如鱼得水,若是敌则如蚁在锅。
出于以上十条,忽必烈便有充分理由要认清宗正,仔细辨别宗正。若不是宗正救过自己性命,若不是念在宗正是个人才,忽必烈有心栽培,恐怕,宗正早已被偷偷杀害了。
宗正是颇有智慧,可惜却在世事人心上稍欠一筹,自以为救过忽必烈性命,便以为忽必烈会将心比心,对自己有所感念,然,却忽略了最为紧要的东西,那就是忽必烈是王,是三军主帅,他的心思又怎能同常人想比呢?
忽必烈昨夜答应再给宗正一天时间,虽然答应得畅快,却不得不说背后暗藏了许多心思。
忽必烈想着宗正既然主动提出多给一天,便觉着肯定有所阴谋,一来,大军分兵北上的准备还不充分,二来,若是宗正确是阿里不哥派过来的奸细,那么留此祸患,虽分兵北上,终究不能安心;故而便答应宗正多给一天时间,当夜宗正返回营帐后,忽必烈便命人严密监视宗正,好在,中山八狼的老二武功了得,及时发现监视之人,趁着他们不注意之时才发出那枚空心之箭,事后,宗正也小心处理了那枚箭矢,若是不然,必定会惹起忽必烈进一步的怀疑。
今日早上,宗正来询问张柔将军之事时,那第一个问题便是触动了两位将军的神经,好在后续的问题渐渐填补了两位老将的怀疑,若是不然,恐怕也进一步地在忽必烈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宗正行于蒙古军营,在此关键时刻,终究不够纯熟,心思不够缜密,好在运气尚佳,不过,在这种步步惊心的环境下,还是步步为营,谨慎仔细才是。
如今忽必烈要宗正当众说出破此困局之法,为的就是让众位身经百战的老将推究考研,倘若发现宗正所想计策确实可行,那么加上他之前救命之恩,自当从此完全信任宗正,若是发现当中暗存圈套,宗正的结局便可想而知了。
帐内气氛诡异,宗正嗅着这种气氛,才觉察到有所不对劲,闭起眼睛,细细运气,凭着万象更新气功心知万物的本事,宗正明显感觉到营帐外似有大的动静,一股杀气正朝营帐漫袭而来。
诚是如此,忽必烈知道宗正身怀绝世武功,为防万一,帐内安排了几位武功厉害的老将,帐外调集了弓羽队,弯刀营,乃至侍卫军中的精英,这些精英将营帐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宗正睁开眼睛,隐隐感到背后一阵凉飕飕之感,忽必烈命众人坐下。
众将便一一坐下,宗正亦缓缓坐下,他细细揣摩,终于悟透了忽必烈的心思,不禁对眼前这位蒙古大王感到一丝畏惧,想起美人谷谷主,宗正不禁对蒙古人感到一阵敬畏。
宗正似乎能够听到弓羽队拉动弓弦的呱啦之音,他很清楚,若是自己无法将所设谋局说通,恐怕在劫难逃,今夜注定是个难熬的夜晚,宗正不禁呼了一口凉气,凉气直舛心扉,弄得宗正的内心有些凉薄。
宗正不敢直视忽必烈,亦不敢看在座众位将军的脸,在这让人窒息的营帐中,宗正分秒都不想呆下去,可是,他知道,自己一旦冲动地走出这个营帐,将会有无数的箭矢瞄准自己。想到此,想到仙婕,宗正复又冷静下来,静静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忽必烈对众将说道:“近日,本王遭到刺客刺杀,我想,谁人要杀本王,诸位心中有数,眼前的境况是,漠北王欲在和林称汗,暗中正在开平和燕京一带布兵,意图截杀我们,我意撤兵北归,趁漠北王在开平和燕京立兵未稳,一举突袭;然,此刻,我军正和南宋对峙鄂州,战事胶着,一旦撤军,南宋追兵掩杀,北边漠北王趁势北下,那么我们将腹背受敌。何况,我们一路南下,牺牲了上万人,好不容易进围鄂州,若是就此罢兵,前功尽弃,本王心有不甘。值此困境,不知诸位将军有何建议?”
张禧和解诚几位老将听到忽必烈所言,无不忧容满面,心下暗思应对之计。张柔和董文炳早已知悉忽必烈分兵北上之计,故而默不作声,脸色也平静如常,忽必烈之所以事先同两位老将相商分兵北上之计,主要也是考虑到二人在军中的威望,毕竟是个冒险的计策,难保众将会一致赞同,故而事先说服两位老将,再借两位老将的威望,便能更易说服其余将领。
微微嘈杂中,张柔率先起身说道:“大王,眼下进退两难,何不分兵应对?”
宗正听到张柔此语,再看看忽必烈的神色,便知道二人葫芦里所卖之药,故而,缄默不语。
张禧听到分兵之事,随即激动地起身回禀道:“大王,我们时下虽然兵力充足,若是一旦分兵,恐怕两边都难以占到便宜,只怕更凶险,我不赞同张柔将军的提议。”
解诚亦起身附和张禧道:“张禧将军所言甚是,分兵乃是兵家大忌,我也不赞同”
董文炳见状便接着张禧和解诚的话说道:“兵力不够充盈的状况下,分兵确实是兵家大忌,但是,若是在分兵标配上灵活处理,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忽必烈见董文炳提到正题上,随即顺势问道:“董将军有何高见?”
张禧和解诚望着董文炳,倒是要看看董将军如何让分兵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董文炳一脸严肃地说道:“北方遥远,若是派出我军骑兵营和弓羽队精锐,突袭开平,旦夕可破开平守军,随后留下一支卫队驻守,其余兵马立即返还鄂州支援,如果时间搭配得宜,必能两方兼顾。”
宗正一听便知道此种战略大计乃是忽必烈所想,借由董文炳说出,无非是寻个台阶顺势登梯,以便更好说服剩余将领。转而细想,不禁对忽必烈有些佩服,如此局势,能够定下如此大计,智慧和勇气自然是了不得的,只是,终究是冒险之举,实在太多漏洞。
张禧和解诚听完董文炳所言,一脸不屑,张禧率先洞明当中疏漏,随即对着董将军反驳道:“董将说的容易,你可知,就你方才所言计策,当中就有五个大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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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禧指出董文炳所言计策存有五大隐患,董文炳便询问道:“哪五大隐患?”
忽必烈听到有五大隐患,并无过多惊讶,反倒暗暗有些欣喜,因为,一切皆按照自己预想那般,董文炳顺利将话题和思路引入到了分兵北上一事上。
张禧分析道:“分兵应该有所侧重,这个我不否定,只是精兵都调去开平和燕京,一旦南宋派兵来袭,那留守鄂州的兵马岂不置于危险的境地,此为其一;其二,大王遭遇高手刺杀,他们岂会善罢甘休,一定另谋机会再行刺杀,一旦分兵,大王若是领兵北上,沿途漫漫,他们定会找到机会不顾一切再行刺杀,大王若是留守鄂州,那么兵力单薄,他们依然会再行刺杀,那么无论怎样,大王都处于危机之中;其三,大军动身,便是动静不小,如何躲过宋军和漠北王眼线,真正起到稳守鄂州,突袭开平之效,尚未可知;其四,早些日子,便有探子回禀,中原武林人士齐聚鄂州,意图不明,依着他们和我们蒙古的关系,难保他们不会趁火打劫,他们留于鄂州一日,便是芒刺在背;其五,杀手很明显是由漠北王派来的,大军北移,他们一定有所察觉,届时提前传信开平守兵,到时候,对方准备更为充分,北上攻夺则由速战速决演变成拉锯战,时间拖得越久,鄂州守军就越被动。”
张禧不愧为智勇双全的老将,一番分析便道尽了当中所有的利害,就连忽必烈也暗中佩服张禧的卓识。
张禧道完,望着董文炳,眼神里带着半分不服和半分自得,似乎要董文炳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董文炳承认道:“张禧将军分析得很对,可是,我依然坚持分兵北上乃是最为合理的计策。”说完便也摆出高傲的姿态,不愿服输。
宗正和刘秉忠一直都是在旁观听,并无半点言语,忽必烈望了望刘秉忠,刘秉忠自然知道忽必烈的意思。
这位最早追随忽必烈,一直在忽必烈身边出谋划策的老将,心思沉稳,极具宏远目光和把控全局的思路,当年在贵由、蒙哥和忽必烈的争汗之斗中,便是他向忽必烈提出避其锋芒,暗中养兵的长远大计。
后来蒙哥为了制衡忽必烈,将治兵之权交由阿里不哥,便是刘秉忠提议让忽必烈远调汉地,治理汉民庶务,在治理汉地之时,忽必烈便在刘秉忠的支持下拉起了许多原属金朝的中原义士,他们暗中培养的武装扩充了忽必烈的势力,也正是如此才让忽必烈有了争汗的家底。
作为元老和功臣,他在军中的威望极高,但,这位老将并不高傲,却是极度的谦虚,说到底都是筹谋大计之人,是忽必烈身边的谋臣大将,自有他的一番风骨,方才的一番争执,他旁观不语却不代表没有自己的主见,忽必烈也最为知晓刘秉忠的为人和个性,故而并未事先向其言语过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想听听刘秉忠自己的意见。
刘秉忠见忽必烈望着自己,两眼相汇,刘秉忠便知道忽必烈想要知道自己的想法,故而,他缓缓起身,望了在场诸位一番,继而回道:“四位将军有两种观点,一方主张分兵北上,一方则反对;而我则两方皆不支持。”
张柔等四位将军听到刘秉忠所言,皆好奇地望着刘秉忠,忽必烈亦是带有几分疑惑,忍不住询问道:“刘老,您这是何意?”
刘秉忠虽老,目光却依旧犀利,他睿智的眼神闪过一丝锋芒,让人不得不感叹他的精干和謀骨风范。
在刘秉忠未开口以前,宗正便暗自揣摩了一番这位老者的心思,在宗正的心里,他也是不主张分兵之举,故而,当这位老者起身反对双方所言之时,宗正不禁感叹这位老者不惧忽必烈威仪的正直风范。
刘秉忠语重心长地说道:“最坚固的城防往往不是从外攻破,而是从里面突破的,祸起萧墙之理人人皆懂,却很少人足够重视,大王胸怀天下,然,却家事未和,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敢问大王在兄弟相争,家事未宁的情形下又何以驰骋天下?”
忽必烈听到刘秉忠所言,瞬间便领悟了他的意思,便沉默不语,转而深思。
刘秉忠继续说道:“时下,最为紧要之事便是北归争汗之事,此事大定,则无后顾之忧,所谓有失必有所得,若是想鱼和熊掌兼顾,只怕顾此失彼,甚至妙手空空。”
刘秉忠三言两语便足见其眼光之宏远,心怀之宽广,宗正不禁对这位老者暗生佩服,其所思所想与自己如出一辙。
忽必烈似有犹豫,而刘秉忠也心知,自己虽是如此之说,可是终究是劝不动这位大王的,从进入营帐,张柔、董文炳和忽必烈共演双簧之时起,这位睿智的老头便洞穿了忽必烈的心思,若是有心听从,自会提前找自己商量,若是固执所念,必是早就计划妥当,如今叫自己阐述己见,也无非走个过场。
刘秉忠虽然知道忽必烈最终还是会选择分兵北上的冒险之举,但是还是尽力陈述道:“我心知此番退去,前功尽弃,无功而返,可是,世事皆是如此,岂有时时顺意之理,不要忘记,我们不是要走得顺畅,而是要走得更远,为了走得更远,就应该有卓识远见,有弃有舍,如此方能走得更远。”
忽必烈听着刘秉忠的句句劝言,无不深深触恸,可是,他还是想要一赌,他不愿看着死去的人就这样白白而死,无功而返对于蒙古勇士那便是耻辱,忽必烈虽深受汉族文化熏陶,却还是逃脱不了骨子里蒙古人的执念,这一点,刘秉忠可以想得通,但是忽必烈不行,这便是一道无形的坎。
忽必烈经过一番深思,仍旧固执己见,只那忧思的一瞥,忽必烈便看到了右后方的宗正,他这才记起一些重要的事情。
忽必烈仔细地在心中盘算着,若是宗正确实能够为其解决分兵北上带来的困扰,那么也能说服剩余将领,如此便要好好重用宗正,若是宗正故意设套,那么自己将毫不犹豫地除掉宗正,再以宗正之死表示自己分兵北上的决心。
“刘老所言极是,可是,若有计策能够解决分兵北上带来的五大隐患,诸位将军可还会反对?”忽必烈望着众将,询问道,
持反对意见的张禧和解诚立即反应道:“不可能,哪有如此妙计?”
刘秉忠望了一眼宗正,似乎终于悟透了宗正的来意,然,他却不知道忽必烈真正的意思。
解诚和张禧反对分兵北上,自然会对宗正所说计策吹毛求疵,力求找寻到当中的破绽,而刘秉忠老练深沉,宗正所言计策是否可行,于他评判,试试便知,忽必烈早就看准了这两点,故而将宗正拉来,若发现他有构害之嫌,那么忽必烈也可以下定决心杀掉宗正。
忽必烈听到张禧二人的质疑,自然也不敢将话说满,便将自己撇开,于是说道:“本王也不相信,可是这位梅少侠。”忽必烈指着宗正,继续说道:“他亲口对本王说他有妙计能够一举为本王解开困局,本王也不相信,故而,将他叫过来,让众位将军一同品评他的妙计。”
宗正听着忽必烈所言,越发明了自己的处境,看着眼前的情势,看着刘秉忠这位老者的深沉城府,宗正感到此番就像进入鸿门宴,任何计策皆有疏漏之处,盛压之下,宗正不免开始有点担心,担心自己哪一点有所纰漏,到时被紧咬不放,那就糟糕了,看来要想平安度过今夜,除了要计策确实可行,还需加上一副能争善辩的巧舌了。
“梅少侠,请!”忽必烈表面客气地请宗正陈述妙计,实际上却是抱着苛刻敌对的心态面对接下里宗正的陈述。
宗正出于礼貌,便客气恭谦地起身。
刘秉忠望着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看着他的容貌和风度,识人经验颇丰的他便敢断定,此子绝不是一般人,仔细观察了一番宗正的神色,刘秉忠倒觉着宗正是个实诚坦荡地人,便在初始之刻对宗正报以好感。
张柔自然是知道忽必烈用意的,在他的心里,倒是希望宗正不是奸细,就算宗正所言计谋行不通也好,自己也愿意为其担保,留下宗正性命,可是,一旦发现宗正所言计策有构陷之嫌,那么恐怕谁人也饶不了他了,自己也只能顺应命令,斩除祸患。
张禧和解诚倒是心有不服,不屑地望着宗正,巴不得宗正一说话,便立刻找到漏洞封杀掉宗正讲话的余地。
宗正望着张禧和解诚的眼神,看出了二人的心思,觉着此时说话,正中二人下怀。
好在,宗正事先将计策的关键写在了三张纸上,如此,倒是能够暂时在说话之初避开二人锋芒。
宗正从怀中取出三张纸,从容淡定地说道:“破解分兵北上困局的关键就在这三张纸上。”说着便将三张纸递予忽必烈,忽必烈接过纸,看了一眼,一脸疑惑。
张禧和解诚方才苛刻的心态瞬间被好奇冲淡了不少,张禧忍不住问道:“大王,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忽必烈将三张纸的正面对着一众将领,但见上面每张纸写着两个大字,分别是‘议和’,‘扶灵’和‘分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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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将三张纸的正面对着一众将领,但见上面每张纸写着两个大字,分别是‘议和’,‘扶灵’和‘分引’。
众将看后一脸迷惑,刘秉忠看到‘议和’二字,倒是悟懂了其中一层意思,不禁茅塞顿开,对宗正剩余四字愈加充满好奇。
忽必烈询问道:“梅少侠,这六个字是什么意思?”
宗正望着那张写着‘议和’二字的纸说道:“先从这议和说起吧!我们总是想着分兵北上会面临来自南宋的压力,何不将压力暂时压住,跟南宋假意议和呢,自进围鄂州以来,我军便一直处于攻势,南宋羸弱,所派守城之人贾似道更是个保守怕死之人,他此番受命守城,节制江西、两广人马前来增援,说到底是从心底怕我军,依着他的性子,巴不得我们主动提出议和,如此,他也好向南宋国主复命,而在议和期间,南宋自然不会派兵攻来,因为这样就再也没有和谈的可能,贾似道是不愿看到这种局面的。”
宗正故意在话语中以‘我军’拉近和诸位将军及忽必烈的距离,暗存心思,然,却并有刻意之嫌。
说到此处,宗正刻意停下,暗暗察觉着众人的神色。
忽必烈脸上透着微微欣喜,很显然,这个思路非常正确,忽必烈并无异议。
刘秉忠对贾似道的为人,心中清楚的很,对于南宋国主的心思更是心如明镜,历来力求安逸的宋皇自然是害怕我军继续攻城,能够保得一时平安,宋皇便是割地赔款亦无所在惜。故而,刘秉忠对此计的可行性和效果并无异议。
张禧、解诚本想找到攻击宗正的缺口,可是听完他所言,亦自觉是个妙计,碍于面子,解诚倒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依着你的计策,便是要以和谈为名,拖延时间,万一他们识破和谈的真相,那该怎么办?”
宗正见好不容易说动众人,便绝不肯给解诚回击的机会,解诚刚刚道完,宗正便大声地顶上一句:“没有万一。”忽必烈被宗正的气势有些震到。
众将亦被宗正突然的反应感到有些震惊,这便是宗正的计策,只有冲淡在场之人敌对的心境,宗正才有机会以巧舌说服众人,从而完全博得忽必烈青睐和信任,为以后获取解药铺得道路。
宗正见效果达到,便及时跟上节奏,继续说道:“为了没有万一,我们必须做到以下三点,第一,大军分兵北上之前必须对鄂州再进行一次猛烈的进攻,越猛烈越好,要给贾似道和南宋施压,如此,待我们提出和谈之时,他们不仅不会怀疑我们和谈的真实意图,还会有巴不得的心态;第二;和谈的条款务必要极度苛刻,只有苛刻的条款,才会显示我们丝毫不畏惧宋军,才不会暴露出我们的短处,也只有苛刻的条款才能让贾似道不断地向我们的和谈使者讨价还价,拖的时间才会越久,这样才能为北上大军返还争取足够的时间;第三,重金贿赂贾似道,贾似道贪财,我们要不惜金银财帛,舍得给他尝些甜头,这样,他也就多少有些把柄在我们手中。”
宗正解释完,本来不服气的解诚一下子被戳得心服口服,忽必烈望着宗正,暗自惊叹,想不到此人心思如此缜密,大计之上又能辅以配合之计,环环勾嵌,倒是滴水不漏。
刘秉忠虽未显露略微的惊讶,内心却早已对眼前这位少年刮目相看,自己是个谋局高手,自然知道宗正方才对议和的解释不是常人所能思之,于大局,能够想到用和谈把控住全局之事,于细微,能够用三个连环相套的计策无缝衔接,粗中有细,胸有大局却心藏小计,察人观事一言便能击到痛处,如此人物,倒万万不能小觑。
张柔等其余三人暗暗思度着宗正方才所言,确实觉着精妙,便暗自心服,不再多言。
忽必烈、张柔和董文炳三人在暗自赞叹之余,自然是多了一层心思的,那就是,宗正所言计策是否存有反过来给蒙古军设局之嫌。
细细沉思,倒是发现宗正有一个反转机会,那便是趁着和谈之际告知宋军蒙古军假意和谈之事,届时让宋军寻机前来偷袭,他若是漠北王奸细,则刚好可以借由宋军之手消灭自己。
想到此,忽必烈的脸色有些阴沉,张柔和董文炳亦看出了当中的隐患。
这些早就在宗正的预想之中,自进入营帐感到不对经之后,他便警觉起来,在问答之间自然多了一层反嗜自己的防范,他也深知此计确实存有这个弊端,这是他在进营之前始料未及的,好在,方才几位老将争议之时,自己有充分的时间构思打消忽必烈顾虑的应答之策。
看着忽必烈和张柔等人的脸色,宗正觉着在这十尺见方的营帐之内,步步暗自惊心,说话前若不仔细想好全部潜在的危机,只怕祸患惹身亦不可知,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说话亦步步为营,尽量从容应答,以防急促之下埋下隐患,无法弥补。
宗正知道忽必烈的顾虑,便顺势委婉客气地又补上一句:“此计是否可行,还有待众位经验丰富的将军参考斟酌,比之不用此计,当中分别,还望诸位仔细思考。”
宗正此话虽是表面上的客气,却是一种委婉的提示,他要提醒忽必烈一点,那就是,宗正若是有心借由宋军之手消灭忽必烈,则无需为其筹谋此计,既然心知忽必烈有北上意图,只需坐等时机,卖个消息给宋军和那些武林人士即可,如今加上和谈的计策,倒委实让贾似道束手束脚,真假难辨。
忽必烈一番沉思,倒是悟懂了宗正所说之话暗含的意思,不过,仍旧有些不放心,神色略显凝重。
宗正早就知道仅凭方才所言不能完全打消忽必烈顾虑,他早就留有后手,之所以不率先将忽必烈痛处点明,一则碍于君王颜面,二则缓缓过渡,让忽必烈慢慢将疑心消减,当中说话的学问,若是在说话方式和时机上不把握精准,则瞬间可能堕入深渊,无法自拔。
宗正在此关键时刻,心态逐渐沉稳,纵使心知外面有一群虎狼包围着自己,纵使万箭在弦,宗正皆是平静似水,因为,在这个时刻,他绝不能表现出半分心虚和紧张,否则,很容易被这群老将误会。
营帐复归寂静,众人沉默不语,宗正见时机成熟,便再果断附上一言。
“按照国家间的道义和规则,一旦贾似道同意和谈并收下贿赂金,那便不能在和谈期间兴兵来犯,到时,就算贾似道识破计谋,却并无确凿证据,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瞅着战机错过,若是王爷信得过我,我愿意同贾似道谈判,力保他同意和谈。”
忽必烈听到宗正自荐和谈,方才的顾虑便全部消去了,他很清楚,宗正所言确实如此,一旦贾似道同意和谈,那么在和谈期间,他便不能对自己用兵,就算宗正是漠北王派来的奸细,也终究说不动贾似道在和谈期间出兵再说,假意和谈本就很难找到证据,若无确凿证据,贾似道也未必相信宗正;
如今宗正主动提出由自己前去和谈,一旦贾似道同意了和谈,那么宗正再向贾似道说出假和谈的真相,贾似道无可奈何,反倒极度憎恶宗正;若是宗正耍诈在促成和谈的开端道出假和谈真相,那么贾似道断不会同意和谈,那么我军也可以做出相应的应对之策,宗正作为奸细并不能得到好处。
经过一番分析,忽必烈、张柔和董文炳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张柔一个肯定的眼神暗暗传递至忽必烈,忽必烈亦心领神会,宗正‘和谈’一计至此便算顺利安全通过。
刘秉忠下意识地观察着忽必烈和张柔,对宗正后续两句补充之语本就纳闷的他,此刻终于看出了里面的端倪,在顿悟的瞬间,这位老者内心百味丛生,既有对宗正睿智的佩服,又有对忽必烈暗试宗正的微微不满。
这位老将心如明镜,识人断物的本事毫不含糊,方才宗正委婉的辩解,含蓄的辩护,于这位老将心中,分秒便已经明了,宗正确无反过来构陷的可能。
只是,他也清楚,作为三军主帅,过分的谨慎也是无可厚非的,故而,自己也只是微微地不满,亦不敢有所愤懑的情绪。
忽必烈抽出第二张写着‘扶灵’二字的纸,指着上面二字不解道:“这扶灵二字又是什么意思?”
宗正见忽必烈心思转移至下一张纸上,便知道方才那关算是挨过去了,可他不敢将放松欣喜的表情显露,他还是一如往常地平静回道:“扶灵则意味着死亡。”只那几字便不再言语。
众将一阵迷惑,忽必烈更是一头雾水,“此话何意?”
宗正继续说道:“所谓扶灵,是扶大王之灵,所以,大王必须死!”言辞颇为锋利,语气也颇为铿锵,大有欲对忽必烈不利的心思。
在场众将听闻此语,除了刘秉忠,其余人皆立即抽出身上刀剑,直指宗正,董文炳和张禧挨着忽必烈最前,更是挺身护住忽必烈,唯恐宗正欲对忽必烈不利。
张柔怒喝道:“你大胆!”说着便将手中之刀直往宗正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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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柔怒喝道:“你大胆!”说着便将手中之刀直往宗正劈去。
寒冷的刀光在宗正脸上闪过,宗正纹丝不动,眼睛亦不眨一下。
“住手!”忽必烈推开挡在身前的董文炳和张禧,厉声喊道。
刀锋在宗正的头顶顿住,只差几寸便要碰着宗正的额头,张柔被宗正的气势镇住,心中暗自佩服。
就算忽必烈不及时喊住,张柔亦是不会劈下去的,他只是要试一试宗正而已,然,机智的宗正早已看穿一切。
宗正方才故意言辞锋利地说要取忽必烈性命,无非就是要逼这些激动的老将对自己出手,只有这些老将出手了,自己再行解释,他们才会心怀内疚,才会放下心中的戒备。
刘秉忠对宗正刀斧加身而无所避的勇气深深佩服,当他听到宗正提到要忽必烈一命时,眼中并无紧张惶恐之意,因为他已经清楚了宗正大抵的意思。
忽必烈及时命人住手,那是因为,他很清楚,宗正绝不会真的想要自己性命,若是宗正欲取自己性命,则何必两次救下自己,这不是明显相悖吗?
宗正猜准了所有人地心思,他知道刘秉忠和忽必烈定然不会激动,但是董文炳等几位老将出于忠心护主的考虑,定然会出手相护,如此,便会在所有的心里埋下一阵愧疚,趁着众人愧疚之际,对扶灵进行解释,自然事半功倍。
张柔收起手中的刀,在忽必烈眼神示意下,董文炳等人亦缓缓收起手中的武器。
“梅少侠,我代众将给你赔个不是。”说着便向宗正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宗正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凑效,便客气道:“大王无需如此,是我未有解释清楚,以致造成误会。”
“还请梅少侠仔细说道说道本王之命,你打算如何借法?”忽必烈起身询问道,
宗正听着忽必烈‘借命’说辞,便知晓忽必烈已经大抵猜到自己的用意,便不再打哑谜,如实地回道:“大王果然英明睿智,没错,所谓扶灵实际上是借大王一命,来个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计。”
张柔、董文炳等四位老将自然不知道宗正何意,董文炳最为坦率直白,便头一个忍不住问道:“请梅少侠说得仔细些。”
宗正则继续说道:“我已经设好一个局,只要让那帮杀手亲眼看到大王死去,那么,我们则以扶送大王灵柩北归为幌子,不仅可以让那帮杀手彻底死心,还不致于被他们发现大王分兵的计策,更重要的是,能够让大王的对头放下警惕,从而让突袭之效更佳。”
张柔等四将听闻宗正所言,不禁点头称赞。
刘秉忠望着宗正,那种好奇而又钦佩的眼神透着眼中犀利的光芒散射开来,他想不到宗正一个扶灵之计却能起到一举三得之效,当真厉害。
忽必烈虽未有明显称赞之举,心中早已对宗正计谋有了评判。
就大体而言,众人心知肚明,计是绝妙之计,只是不乏漏洞。
张柔心细,最先发声道:“老夫谋兵数十载,不得不说,梅少侠此计的确是妙计,只是当中关键之处恐怕还需明示,其一,如何让那帮杀手亲眼看到大王死去;其二,如何让那帮刺客信服大王的死去而无所怀疑;其三,一旦宣布大王之死,势必会影响之前商量的和谈一计,因为,宋军若是得知大王逝去的消息,必定会在和谈条款上步步紧逼,加紧确定和谈条款,这样就很不利我军在时间上的灵活调配。”
张柔所言正是在场所有人欲问之言,众人皆望着宗正,期待着给一个圆寰的说法。
宗正并未先作回答,而是夸奖张柔将军道:“张柔将军不愧是军中德高望重的老将,一言便将此计的三个关键之处道明,不错,此计能否成功,最关键之处也在于此。”
张柔之前对宗正冒昧动武,如今被宗正一夸倒是有些不自在,心中泛起一阵愧意。
此时,宗正吊了一番众将胃口,众人心中早就难耐,宗正见着进一步解释的时机已到,便继续解释道:“所以,大王不仅要死在那帮杀手眼皮底下,还要死在宋军手里,而且,不光是大王要死,还必须再死一个军中德高望重的大将。”
宗正言辞虽然让人不太舒服,但是经过方才一闹,众将心中清楚,他并无恶意,说是让再死一个老将,其实也只是假死之说,便没有再计较,只是对于他的解释,众人有些迷糊。
张柔不明道:“为何要如此?”
宗正带着三分疑问,三分质问和三分自信的语气反问道:“敢问张将军,既然要让大王死于杀手眼皮底下,那么您以为大王死于谁手更能让杀手信服,无所怀疑?”
张柔听到宗正的反问,顿时豁然开朗,不禁微微点头称赞,转而想起另一疑惑,便再次问道:“那为何还得再拉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呢?”
宗正回道:“这位老将实则起到模糊敌人之效,到扶灵北归之时,在那帮杀手眼里自然是扶着大王的灵柩北归,而在宋军眼里,那就是扶那位老将的灵柩北归。”
众人被宗正说得一头雾水,张柔连续发声询问,便不敢再多问了,就连睿智的刘秉忠此刻也是毫无头绪。
宗正知道此刻众人定是混沌不清,便觉着是时候道出自己所设之局了,便信步从容地说道:“说到此处,这便要说道说道我所布的那个局了,大王切记定要将和谈暗中进行,到时许以贾似道重礼,在确定和谈之后,求他帮上一个小忙,就说军中某位老将乃是漠北王的奸细,碍于他在军中威望,欲悄悄借宋军之手除去,并已经设好局,只需借他几十个宋兵出手即可,此事若成,还有重礼相谢,到时,那帮杀手自然会出现在我所设之局中,并亲眼看到宋兵杀死大王和您贴身带着的一名大将,只要出了事情后,大王不公开宣扬,于杀手,他们便认为是大王之灵柩,于宋军,他们则认为是那位大将之灵柩。”
忽必烈细细沉思,终于悟懂宗正所言,刘秉忠自然是明了于心,就方才的形势,刘秉忠知道忽必烈欲对宗正不利的心思,可是在这位老将的心里,已经可以断定,宗正绝非漠北王奸细,只是碍于君王颜面和威势,刘秉忠亦是知道轻重之人,便没有直接点明,如今,一直沉默不语的他终于要站出来正面品论一番,借此委婉暗示忽必烈。
刘秉忠在一阵沉默中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下子便被刘秉忠出乎意料的笑声惊住,皆视线转移到刘秉忠身上,刘秉忠顿住笑声,转而赞叹道:“高,实在高明。”
刘秉忠此言一出,倒让众人对宗正的印象改观不少,能够让刘老称赞之人,绝对是能够让他佩服的人,而刘老平生佩服之人屈指可数,故而,众人自然对宗正有着进营帐之初别样的心态。
忽必烈惊诧地望着刘秉忠,刘秉忠神色复归平静,从容说道:“此计暗含十大精妙,让老夫佩服。”
众人只知道大概,被刘秉忠提起十大精妙,不禁有些惊异,就连英明睿智的忽必烈也暗蹙额头,一番好奇。
刘秉忠解释道:“借宋军之手布此杀局,其意在于让杀手信服,借用敌手以取信,此为善用;以清除内奸为名安排杀局,此为使信;安排一将混淆视听,故布疑阵,让杀手和宋军难辨真相,此乃明锐;安排一将相随,共赴杀局,以此不致招惹杀手怀疑,此为细致;借由杀手传递大王死讯,自然令漠北王更加信服,此为睿智;以当面假死逃避追杀,直面危机,却巧而化解,如此思维,乃是智勇;以大王假死让漠北王放下戒心,继而为分兵北上突袭之效铺下伏笔,此为识远;以扶灵北归为名,抹去大军行动痕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乃诡思;以假死隐去一将,实则暗中他用,进一步消去敌方戒心,以达突袭之效,此为偏用;以扶灵阵仗模糊中原武林,令其不明所以,不敢贸然来袭,此为预见;”
刘秉忠道完便下意识望了一眼宗正,只那一道眼神,宗正便读懂了刘秉忠的意思,内心一阵感激。
“老将军所言,晚辈愧不敢当,微略小计,不值一提,承蒙抬爱,不胜感激。”宗正谦恭有礼地说道。
刘秉忠的品评既有明眼上的东西,又有宗正暗含的计策,更有宗正接下来的计策,众人听到这番品论,无不望着刘老,望着宗正,暗生钦佩。
于宗正而言,对于刘秉忠既有佩服,又有感激,还有一丝敬畏。佩服的是他能够看懂自己暗含的谋略和接下来的计策,感激的是他的一番及时而又精彩的品评让众将对自己改观不少,而一想到今后要同这位老练深沉的智谋高手打交道,心中便暗生敬畏。
忽必烈也总算完全明白了宗正的用意,也确实由衷地对宗正感到佩服,只是对假死之局,还是满心疑问,当然,只是纯粹疑问,并无戒心,因为他很清楚,若是宗正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则不会在西焦山救下自己,更不会耗费功力帮自己解毒。
转而细想,若是宗正有心谋局反过来构陷自己,那倒不用大费周折筹谋计策,只需坐等自己分兵,届时提前通知阿里不哥即可,以宗正之智谋,若是助阵漠北王,岂用在此险境多此一举。忽必烈想到此处,逐渐放下戒心,脸上泛起一丝愧意,客气说道,
“梅少侠果然是谋局高手,本王佩服,只是,本王还有一事不明,还请梅少侠点明。”
宗正赶忙谦逊地回道:“王爷若有不明白之处,我自当细细讲解。”
忽必烈便说道:“本王对你所说的杀局尚有疑惑,那帮杀手怕是也不好糊弄,这个诈死之局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局,还请梅少侠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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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问起宗正诈死之局,宗正心下大安,知道忽必烈已经放下了戒心,便从容回复道,
“金蝉脱壳。”
虽是简短四字,却饱含诈死之局的精髓,刘秉忠和忽必烈稍作思索便大彻大悟。
宗正之所以只是提点,而未说透,那是因为不想参与这个诈死之局,怕忽必烈对自己再生疑窦,忽必烈似乎领略了宗正的意思,便就此事不再过多询问,倒是取出第三张纸,指着上面‘分引’二字询问道,
“那这二字又是作何解释?”
宗正看‘分引’二字,倒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这‘分引’之策乃是对付中原武林之士所用,据昨夜中山八狼的消息,那些武林人士的目的很可能是自己,故而,宗正打算以自己为诱饵,将这些武林人士引开鄂州,如此便能为忽必烈解围。
但是,此事又有诸多不确定之处,一则武林人士是否只有对付自己这一个目的尚不确定,万一另有目的,那么分引之计则不能完全凑效,二则就算确定了这些武林人士的目的只是对付自己,那么又该如何让忽必烈相信自己能够完全引开这些武林人士。
宗正思来想去,觉着只有想一个两方兼顾的方法,无论这些武林人士来此是何目的皆可将他们引离鄂州,如此方为稳妥之道。
故而,宗正想到了‘分引’的策略,与‘和议’、‘扶灵’两个计策相比,‘分引’之计虽效用最小,却是最伤脑筋,倒不是因为困难重重,而是看不透,自宗正被武林人士追杀以来,他便一直心存疑惑,对于武林人士的心思和关系亦是半知半解,一直看不透武林的格局。
此番武林各派齐聚鄂州,为的是这几年的公道和正义,多年江湖仇怨的累积好不容易找到爆发点,身怀愤恨之情的他们倒是极力想找到能够对付宗正的机会,虽然,中山八狼对宗正暗中有过提点,但是,宗正还是过于低估了武林中人,或者说没有看透武林中人。
宗正此番所想之计关键在于分引,自己必须作为诱饵方能凑效,可是,宗正不确定忽必烈是否真的对自己放下戒心,若是忽必烈对自己心存半分疑虑,那么断不会放自己出营,而自己主动提出,则不免目的过于明显,反倒进一步激起忽必烈疑心。
宗正沉顿了一会,将所有顾虑搁置一旁,想着先戳中忽必烈要害,再观测其神色,再行说辞,便回禀道:“以大王留守鄂州的兵力,若只是对付鄂州宋军或者中原武林任何一方,自不成问题,大王所虑无非两者齐攻,如今,以议和之计断开宋军来袭可能,中原武林自然不敢妄动,只是,他们只要一日留于鄂州,大王便一刻不会安心,我所思分引之计便是既要断开武林人士同宋军联合来犯的可能,又要将那些武林人士引离鄂州。”
宗正所言,正中忽必烈要害,忽必烈暗自想道:“若是能够将这些武林人士调开鄂州,倒确实解除了威胁。”
宗正心知此计并无确切把握,故而不敢将话说满,一来,说得太过自信,到时计谋未能取得应有之效,心里反倒添堵,二来,则容易引起忽必烈怀疑,恰似拉弓放箭,弓弦拉的过满,躬身绷得过紧则容易断裂,倘若自己提出半分困难,反倒能让忽必烈更加相信自己。
宗正见忽必烈似有肯定之态,便趁机复又补充道,
“只不过,对于能否顺利引开那些武林人士,我并无确切把握,只能尽力一试。”宗正言辞顿挫,语气中肯,面露难色,但却毫无违和造作之感。
张柔听此,便上前客气地问宗正道:“梅少侠可是又何难处?若是我们能够帮得上忙,还请明言。”
宗正望着张柔,细细品味张柔所言,再观察一番忽必烈的神色,倒是觉着之前的紧张之感不再,直觉告诉自己,危机算是基本解除了,不禁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不过,听到张柔问起自己难处,倒确实存有一个难处,时下,他们的目的是否仅是对付自己,尚不确定,若是另有他谋,自己也只能引开一部分人而已。
但是,宗正心中有数,依着自己的计策,定能将武林中的绝大部分高手引开,如此,剩余人很难对忽必烈构成威胁,若是真的欲对忽必烈有所图谋,也只能等到追杀自己的高手解决了自己,到时汇合一处方能有所作为。
只是在众多高手面前,如何巧妙应对,拖延十天半个月着实是个问题,宗正倒是构想了一个计策,只是需要几十人协助,故而,张柔主动提出帮助,正贴中宗正之需。
纵使张柔不主动提供问询,宗正亦是打算说出自己的请求,一来,这几十人确实乃是计谋所需,二来,这几十人乃是一剂安心之药,一剂让忽必烈和在场老将安心的温和之药,分引之计必须以自己为诱饵,而忽必烈对自己心存疑心,自然怕自己耍花招,恨不得派个几十人狠狠盯住自己,而自己果断主动提出需要几十人相助,必然对忽必烈等人触动不小。
再说,张柔如此殷勤,细想,自己又确实在为忽必烈解决难题,宗正便神色爽朗,毫不客气地回复张柔道:“张将军,实不相瞒,我所想之计,确实需要你们相助,我需要你们拨付三十人相助。”
忽必烈听到宗正主动要人,果然眉心一翘,大有惊讶之感,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是心安,忽必烈见宗正爽朗提出要求,便也爽朗地回复道,
“区区三十人,有何不可。”
宗正见忽必烈爽朗答应,便知道,忽必烈已经同意自己离开大营了,赶忙回谢。
诸事商量妥定,忽必烈心下大安,只是时间刻不容缓,忽必烈想着若是宗正计策可行,便要今夜开始着手执行。
对于宗正所思计策,忽必烈尚未同张柔、董文炳和刘秉忠这三位智谋大将研究推敲,未敢完全相信,心中急想着将宗正打发离开营帐,好留下刘秉忠等人商议。
对于宗正,忽必烈此刻很是矛盾,如此人才,若是能招为己用,自然大事可成,那么此时就应该展现求才若渴的情态,对宗正应该完全信任,如此方能展现君王求才的诚意,奈何此时又是非常之时,宗正又是个非常之人,忽必烈便只能小心翼翼,谨慎而又再谨慎,既想求才,给予信任,展现诚意,又不得不在非常时刻对非常之人报以谨慎之态,这种矛盾让忽必烈心里很是纠结,最后,这位君王选择了折中之策,既不完全信任,又未过分谨慎。
折中态度也是无奈之选,这些都被刘秉忠和张柔看在眼里,两位老将也深深能够体味忽必烈作为君王的苦衷和束缚。
在刘秉忠眼里,此时的折中态度确是上上之策,毕竟让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若是宗正此番计策确实能够解决王爷困境,日后,王爷屈尊降贵,百般央求,自然能够赢回才子襄助之心,而,若宗正是奸细,一帅之错,累及三军,那一切便就再无翻身余地,细细思量,也只有这种折中之态才能让一切留有余地。
忽必烈急于同刘秉忠等几位老将推敲宗正所言计策的心思,宗正心知肚明,便不想忽必烈难堪,便主动说道:“王爷,各位将军,计策已经言明,天色也不早了,困意萌生,梅某要回去歇息了,请恕我告退。”说着便要动身离开。
张柔客气道:“梅少侠不多留一刻,陪我等再细细商量吗?”
宗正知道这是张柔的客气话,便恭谦有礼地回复道:“昨夜同大王一宿赏月,今日又细思计策,未能休息好,天色已经不早,着实有些困了。”说着便假意打了个哈欠,用手贴住嘴巴。
忽必烈想着若是只让宗正一人离开,怕是不妥,一来,未免有排外之嫌,略显自己胸怀狭隘;二来,外面埋伏重兵,宗正一人离开营帐,怕外面的军士有所误会。
忽必烈想着张禧和解诚接下来并无要事,便对张禧和解诚说道:“张禧、解诚,你们二位替本王送送梅少侠吧!”
张禧和解诚领命,便随宗正一齐走出营帐。
宗正走出营帐,一股清爽的风扑面而来,望着头顶明月,不禁深深吸了一口冷气,这帐里帐外两重天,心境亦是迥然不同。
宗正下意识地扫视了四周,借着月光,宗正依然能够看到躲在黑暗里那些寂寂不动的身影。
一股杀气隐隐伏于四周,若不是张禧和解诚两位老将前来护送,只怕,宗正出得营帐不到几步便有万箭袭来。
行于归返营帐的路中,宗正的脑海依旧闪过方才与忽必烈等几人讨论计策的情形,不禁暗自感叹:“好险,若不是及时察觉,及时应对,怕是说错了话招致杀身之祸亦不可知。”
张禧和解诚安然将宗正送到其休息的营帐便告辞,宗正对二人道过谢,目送二人离开后便赶忙钻入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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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出得营帐后,忽必烈便问起刘秉忠道:“刘老,您觉着梅少侠所言计策何如?”
刘秉忠捋着胡须,一番深思后回禀道:“禀王爷,梅少侠所言计策,我觉着可行。”
忽必烈微微点头,复又望着张柔和董文炳,问起二人道,
“两位将军觉着呢?”
张柔和董文炳并未作答,只是点头回应。
忽必烈知道了三人的意思,眼眶微缩,细思了一会,转而问道:“计策可有反过来坑害我们的可能?”
张柔率先回禀道:“要说有无可能,说实话,倒确实有,可是,”张柔说到此处沉顿一番后,复又继续说道:“又没有。”
忽必烈对张柔莫名其妙的话感到稀里糊涂,直言问道:“到底有没有?”言辞间有着半分苛责之意。
张柔便带着分析的口吻坦然回复道:“第一计,议和,他有暗地里告知宋军真相,陷害我们的可能,但是,他提出自己前去议和,促成议和成功,便将这种可能断掉了;第二计,扶灵,他有假戏真做,借着假死之局真的杀害大王的可能,但是一来他救过大王,没必要那么做,二来,他只是提到金蝉脱壳,并未说出详细计策,说明他不想参与此事,故而这种可能也可以断掉;另外,他有麻痹我们,借机传信开平守兵的可能,但是,他早就知道我们分兵北上之计,坐等分兵即可,又何须多此一举,帮我们筹谋这么精细的谋局呢?故而,这个可能也可以断掉;第三计,就更不用多说了,一旦宋军同意议和,武林中人一个巴掌拍不响,自然不敢轻易来犯,何况梅少侠又自己提出将这些武林中人引离鄂州,并主动要求配三十人相助。”
张柔所言,忽必烈心中也有数,可谓每一点都分析得很有道理,他心中亦有一杆评判的标称,只是,他还要问过兵谋大家刘秉忠方能安心。
此刻都是自家人聚于营帐之内,忽必烈自然无避讳之处了,便直言问刘秉忠道:“刘老,您觉着呢?”
刘秉忠淡然回道:“张柔将军所言甚合我意,以我多年的谋局经验和识人之术,梅少侠所言计策当真可行,并无构陷反害之嫌。”
刘秉忠提到识人经验,不由得刺激了忽必烈的神经,听到刘秉忠如此肯定,本就心中放下戒心的他便没有了更多的疑虑,便决意相信宗正,实施他的计策,只是,想到方才帐中自己对待宗正的情景,不免又暗生愧意和难色。
“张柔将军,你如何评价梅少侠?”忽必烈问张柔道,神色间有种想要收复蛟龙的气势,却又被脸上的愧意消减了半分自信神采。
张柔自然知道忽必烈所想,所虑,便信步悠然,气爽从容地回道:“此人器宇不凡,身怀卓绝武功,又智慧非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收为己用,定能襄助大王成就不世功勋。”
忽必烈听后,脸色凝重,沉思一番后复又问起刘秉忠道,
“刘老,本王想听听您老的意见。”
刘秉忠是个智者,所思所想的角度自然和张柔有所不同,他按着自己的想法回禀道:“此人胸有大局,心有小计,深懂人心,颇晓利害,如此危难困局,六字轻易解决,便可见其一斑,大王军中能望其项背者寥寥几人,千里马若能驯服,自然乃是良驹,若是不能驯服,只能任其成为野马,万事万物,皆有灵性,如此灵越之人,还是要有一番君王气度方可。”
刘秉忠所言暗含深意,忽必烈心中明了,也心知今夜之事,有点小人之嫌,至于收服宗正之事,他还是决心从长计议。
众人一阵缄默后,忽必烈便按着宗正所言计策给三位老将安排任务事宜,经过商议,张柔和董文炳负责领兵北击,董文炳攻开平,张柔攻燕京,和谈之事及诈死之局交由刘秉忠全权筹划,张柔同忽必烈共赴杀局,宗正负责分引武林人士。
事态紧急,战机不可错过,忽必烈在确定任务安排,商量诸事妥定后,便星夜命张宏彦,张弘纲和张禧等三人点兵准备猛攻鄂州。
星辰气动,栏杆斗月,清夜寒栗,一阵喧闹声斥染整个大营。
宗正被吵闹声唤醒,出得营帐,发现,蒙古营大部兵马集结,火把盈盈,皆往鄂州城头而去。
宗正看出来了,这是要攻打鄂州城的节奏,这说明忽必烈决意采纳自己的计策了,想到此,宗正心下暗喜,若是能够保得忽必烈度过此番危局,那么必然能够获得忽必烈倚重,届时恳求解药,带着仙婕远走高飞。
只不过,忽必烈动作如此迅速,如此果断倒让宗正颇为意外。
宗正在美人谷遭遇重重困局,思来想去,唯有从源头,即蒙古最高统治者着手,一举解去所有困局,虽是兜了一个大圈,但是,却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了,为了让忽必烈倚重自己,对自己有所依赖,以此获得筹码拿到解药,宗正深入忽必烈大营,面对步步危机,他虽步步惊心,却在步步为营的谨慎下步步化解了危机,只是,经过此夜营帐夜谈,宗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蒙古人的心思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忽必烈的深沉,刘秉忠的睿智,皆让宗正感到对手的强大,在这种情势下,宗正觉着要想得到自己所需怕是远远没有那么容易。
鄂州城头火光冲天,喊杀声喧闹了整整一宿,而,宗正亦是一宿未眠,思绪翻飞萦绕,愁思满浸纠葛,那种混杂着迷茫,混沌,无奈的情思复又一股脑袭上心头,和着对仙婕的思念,一齐汇入脑海,宗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寒月洒下冷冷清辉,照耀着动荡斥杀的鄂州城,亦照耀着平静安然的美人谷,今夜失眠的又岂止是宗正一人,仙婕此夜亦是夜央未眠。
转眼,宗正离开美人谷便有半个多月了,自宗正离去后,美人谷谷主自然不会亏待仙婕,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只是,佳人心思不在,又怎能吃好睡好呢?仙婕日夜牵挂着宗正,每至月夜,必会亲赏,以寄相思之情。
今夜又是一个清风朗月夜,仙婕一如往常立于竹轩之前,望着头顶明月,只是,她今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随着夜色愈深愈发强烈,以致仙婕心境烦乱,毫无睡意。
仙婕不好的预感源自昨夜的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宗正化身为一条龙,一条黄黑混色的奇异之龙,可是,本应盘山卧海的巨龙却龙鳞暗淡,口吐鲜血,似若奄奄一息的样子,口中不停地呼唤着仙儿,仙婕梦醒后被惊出一身冷汗,这种梦境很是奇怪,仙婕至今尚未悟透梦境的含义,只是,透过梦,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总觉着正哥哥一定身处危险之中。
今晨一早,仙婕便恳求觐见谷主,却被中谷管事打发,仙婕不甘心,她心系正哥哥安危,硬是跪在谷主门外两个时辰不起,谷主终被其真情打动,放其进屋一见。
仙婕见到谷主便急忙询问宗正安危,谷主告知仙婕,宗正安然无恙,仙婕带着半分不信和半分不安,恳求谷主放其出谷,要同宗正一齐完成谷主所给任务,谷主自然没有答应,生冷铿硬地拒绝了仙婕。
仙婕倍感无奈,却又心急如焚,这种滋味百般难受,恨不得衍生一对翅膀飞出美人谷,想到此,仙婕不由得灵光一动,似若想到了出谷的灵感。
仙婕初到美人谷之时,在未见到心爱的正哥哥以前,对宗正一直便是淡淡的思念之情,如今见过面后,尤其是在身临困局之后,仙婕对宗正的感情便没有之前那般纯粹的只是思念了,而是一种时刻为对方牵挂,情愿融为一体的真挚情感。
自小相依为命的情分,冥冥之中便是息息相通,仙婕和宗正在天长地久的磨合中,心有灵犀,如今,仙婕有不好预感,这个预感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苦于美人谷之困,如若不然,天涯海角,仙婕亦会赶往。
仙婕神色低迷,月光洒在她洁白的脸颊上,一缕愁思漫入茫茫夜色,昨夜之梦甚是奇特,仙婕反复地回想着昨日的那个梦境,她从心底里渴望,那仅仅是一个梦,而不是暗含预示。
对着天上的冷月沧星,仙婕独立凉风,双手合起,不禁默默祈祷,试图用祈祷扶定她那颗悬挂浮躁的心。
裙摆被微风吹动,轻扬飘起,两鬓顺出的秀发向后微微扬动,满脸愁思的仙婕,在夜色的朦胧下有着别样的美,一种凄冷悱恻,却又散发着质朴醇香的美。
身处异地,情牵一心,宗正虽身临险境,步步危机,却始终心系仙婕,不觉艰辛危难;仙婕虽身处安逸之境,无危无难,却时刻记挂着宗正安危,夙夜难眠。
这种虽身是两人,心为一处的交融,这种愿意完全交付彼此的心思,也许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宗正渡过忽必烈猜疑一劫,然,世事不可能完全如自己所料,总是无常,仙婕所梦自然也不是无凭无故,世间万事万物皆是此消彼长之势,顺易与阻难更替,方能推动事态运转,宗正的计策虽是极妙,但是,却也正因为太过精妙,顺易自然衍生阻难,或许,潜在的危机已经暗自潜伏,只是宗正没有发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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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阳微露,一刹那的光亮划破天穹,大地逐渐敞亮开来。
鏖战一夜的蒙古士兵拖着疲乏的身躯往大本营迤逦而去,最前端的先行部队抬着担架一路疾行,直往营门劲步而去,担架所过之处隐隐一道血痕。
宗正正在浑噩微醒之际,便听到外面慌乱嘈杂之声,睁开惺忪睡眼,出得营帐,便见张宏彦拉着军医疾走,神色匆忙。
宗正赶忙上前询问,张宏彦告诉宗正,张禧将军在昨夜攻打鄂州城之际,身中多箭,性命垂危。
听到这个消息,宗正不禁触恸非常,昨夜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今早便身负重伤,命在旦夕,想到此,便不由得觉着战争着实残酷。
一路跟随,来到张禧所在营帐,但见一人双眼通红,伏于张禧榻前,紧握着张禧双手,张宏彦低声告知宗正那位便是张禧将军的儿子,张弘纲。
宗正看着张弘纲哀伤的眼神,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张弘纲作为张禧的儿子,父亲身负重伤便如此伤痛不已,而自己的父亲死去多年,自己身为人子,这么多年竟然丝毫没有挂念于心,不禁暗生愧意和自责。
军医术赤里进帐后便立即来到张禧身前,帮其脱掉身上铠甲,止住流血,并仔细检查着伤势。
忽必烈闻讯后亦立即赶来,进帐后便急忙来至张禧榻前,张弘纲见忽必烈驾临,赶忙让开立于一旁,忽必烈看着插入张禧腹中的箭矢,自责和心痛流露脸上,这倒不是矫作之情,确是发自忽必烈的内心,对于忠于自己的将领,忽必烈都寄以深情,这既是他的秉性,也是他能够获得如此多汉地忠实将领的原因。
张禧此刻神情恍惚,已经意识不清,身上血渍斑斑,白色的内衣已经渲染红透。
忽必烈对军医厉声命道:“术赤里,本王要你不惜一切全力救治张禧将军。”
术赤里此时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张禧伤势,心知情况不容乐观,便直言相告道: “回禀大王,张禧将军失血过多,腹中受多处箭伤,恐怕,”
术赤里望着忽必烈凌厉的眼神,不自觉地顿住了。
忽必烈狠狠说道:“恐怕什么?”
术赤里一阵惶恐,立时跪下回禀道:“恐怕,回天乏术。”术赤里声音有些低颤,倒不是惧怕忽必烈,而是由衷地感到惋惜和自责,作为医者,每当看到一位病患命在旦夕,而苦于自己医术有限,无能为力之际,术赤里都会莫名地涌起一阵愧意和伤怀。
张弘纲听到术赤里此言,不禁神色黯淡。忽必烈亦是心中一揪,一阵痛心。
宗正在钓鱼城救治王坚之际,曾有一段时间虚心向胡适聪求教过悬壶济世之术,胡适聪所存医典也被宗正阅览了个大概,对于当中某些精妙医术,宗正无法领会,但是对于这种创伤,宗正却记忆犹新。
当时,王坚将军便是受了类似创伤,宗正见着胡适聪行医救人的样子,颇为敬佩,便对医治刀剑等创伤意趣兴浓,胡适聪觉着宗正秉性纯良,禀赋极高,有着医者风范,便将自己所藏医术典籍借与宗正相看,宗正遇有不明之处便会诚恳求教,胡适聪亦毫不隐晦。
宗正记得在胡适聪所存的一部医治创伤的医典中,曾经提到针灸止血、内功护脉和血竭化瘀互配的治疗法子,当时,宗正还很是好奇,仔细研究了一番,于理论已经领悟了**,只是未曾试过。
在宋军军医馆时,胡适聪虽有以一般病患为例让宗正践行创伤治疗之术,可是却也从未遇到像张禧将军这般伤势严重的情形,所以,宗正对救治张禧也是并无把握,也不想尝试。
在蒙古的军医里,自然不懂汉地的针灸之术,及一些中药典籍,故而,术赤里见到这种严重的创伤,自然是没了把握。
张弘纲想到自己的父亲在关键时刻,以身护住自己,为自己挡住前方射来之箭,便万分愧疚,如今听到术赤里所言,再也掩抑不住,便立即扑倒在术赤里脚下,放声哭泣道:“求求你,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张禧似乎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哭泣,一阵激动,口里喷出大量殷红的鲜血,随即晕死了过去,张弘纲跪在地上,见到自己父亲口吐鲜血,硬是趴伏着来到张禧身前,眼泪婆娑地用手擦拭着张禧嘴角的血渍,嘴里不住地喊着“爹,爹,,”
在场众人,无不为这对父子的深情感动,却也无能为力,颇为无奈。
宗正一来对自己医术并无把握;二来实在不想再多管此事,毕竟之前救治忽必烈已经耗费诸多功力,若是此番再行施救,便是又要耗费许多功力;三来,连番救治不同阵营的人已经让宗正失去了宗旨;故而,一直站于旁边,未敢挺身上前一试。
然而,此刻,看着张弘纲对张禧伤重时的深情,再联想起自己对父亲之死的冷漠,同情和愧疚的情绪涌上宗正心头。在救与不救之间,宗正徘徊复又徘徊,纠结不已。
就在众人掩面哀伤之际,一道缓沉的身影朝张禧而去,就冲着张弘纲对父亲的挚爱,就凭着自己对父亲之死不曾闻问的愧疚,宗正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出手相救。
宗正将手搭在张弘纲肩膀上,一阵紧握,沉稳地抓住张弘纲的肩膀,张弘纲回过头来,眼角挂着泪痕,陌生地望着宗正。
“张公子,若是信得过在下,可否让我一试?”宗正对张弘纲说道,
此言一出,张弘纲两眼立时光亮,张弘纲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曾经救过大王性命,想着他必是有着行医济世之术,或许能够救下自己父亲一命,心中很是同意,本想让其即刻施救,可是,仔细一想,还需忽必烈同意方妥善,便两眼望着忽必烈。
军医尚且束手无策,何以宗正能够救下如此垂危的张禧,忽必烈听到宗正所言,早就和在场诸将一般惊奇不已,不过,忽必烈心中还是对宗正满怀信任,俗话说‘死马当活马医’,不救,性命不保,施救,尚且留有希望。
众将皆满怀期待地等着忽必烈发话,时间宝贵,忽必烈只是稍作思考便果断点头同意。
张弘纲见忽必烈同意,便立时跪在宗正面前道,
“求梅少侠救救我爹性命。”
宗正急忙扶起张弘纲,转而脸色微沉,语气低沉道,
“实不相瞒,我也并无确切把握,只能尽力一试,如今,要想救下张将军,还缺一味极为珍贵难得的药材。”
张弘纲立时问道:“什么药材?”
“木血竭”宗正回复道,
忽必烈脸色微蹙,立时反应道:“木血竭?”看着神色,似若知晓此物。
“没错,我可以针灸之法辅以内力护住张将军性命,只是,张将军箭伤累累,失血过多,若无活血化瘀,生肌敛疮的灵药木血竭,怕是难以熬过三日。”宗正解释道,
张柔立时问起术赤里道:“术赤里,我问你,军中可有木血竭?”
术赤里听到木血竭三字,满脸疑惑,听到张柔询问,只能摇头回道:“木血竭,未有听闻,更莫提有无此药了。”
张柔有些失落,术赤里转而有些惭愧。
宗正向张柔解释道:“这木血竭乃是南海之地出产的灵药,整个宋境,乃至蒙古怕也没几个人知晓,不怪军医,只是,此药极其难得,时下又极其需要。”
张弘纲神色坚定地说道:“就算千难万难,我也要寻得那药。”
忽必烈听着宗正的解释,不禁仔细回忆,记得西南海番邦夷国的通商之人曾经给皇族进贡过一批当地珍宝,其中就有一种叫‘血竭’的东西,这东西确实具有活血生肌之效,他的妻子察必知道忽必烈戎马半,担心忽必烈安危,便向宫里要了些救命之药,尤其是治疗刀剑创伤的灵药,还专门备了一个锦盒将这些灵药装在一起,每逢打仗,必会将锦盒交予忽必烈,万般叮嘱。
“内侍监,快到本王营帐,将王后给本王的那个锦盒取来。”忽必烈记起此物后便立即命内侍监道,
内侍监便立时往忽必烈营帐而去。
不一会,内侍监便将锦盒取来了,那锦盒确是精致的小匣盒,锦盒绣着蒙古特有的图腾,外面上着一把小锁。
忽必烈从脖子上取下一佩戴的纤绳,那纤绳拴着一枚别致小巧的钥匙,忽必烈急忙拿来那枚钥匙将锦盒打开。
锦盒中放着好几种珍稀灵药,忽必烈对其余药材并不在意,只是直接从匣盒里取出来一块血红色的东西。
“可是这个?”忽必烈问宗正道,
宗正从忽必烈手中接过木血竭,定睛细看,脑海中出现了医典中所载所画木血竭的样子,一番比对,宗正确定是木血竭无疑。
“对,就是它。”宗正肯定地回答道,
张弘纲听此,稍微舒心,众将亦一阵欣喜。
“快,快用它救治张将军。”忽必烈对宗正说道,满是急切。
宗正见张禧将军性命垂危,既然木血竭已经得到,便叫众人到帐外等候,留下术赤里协助。
待众人撤出帐外,宗正便向术赤里要了几枚细长银针,在张禧身上几处关键之穴下了几枚针,随即,运用内力为其疗伤,护住心脉。
术赤里趁着宗正以内力护住张禧心脉之时,小心拔去张将军身上箭矢,并及时止血,清理伤口。
历经一个多时辰,术赤里才将张禧身上的箭伤处理完毕,为了救治重伤的张禧,宗正不知不觉间便耗损了不少功力。
好在,一番折腾,张禧暂时勉强保住性命,只是,能否安然活下,还需静待木血竭功效和张将军个人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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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救下张禧,诸将感恩不已。
忽必烈想着宗正先是救下自己,后又为自己筹谋大局破解困局,如今又不惜功力救下张禧,再想想自己对宗正的猜疑,不禁觉着有些羞愧。
按照宗正计策,第一步便是猛攻鄂州,给议和制造假象,可是,计策初始便出师不利,差点折了张禧,忽必烈觉着张禧受重伤可能是个不祥的预示,对后续计划进行感到有些忧心。
刘秉忠虽对张禧受伤感到哀伤,却并未如忽必烈所想那般认为此乃不祥预示,恰恰相反,刘秉忠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反而有助于和议的进行。
忽必烈对刘秉忠的想法感到惊异,不免心生疑问道,
“本王差点折损一员虎将,刘老怎就说这是一个机会呢?”
刘秉忠对忽必烈解释道:“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任何事情都有好坏两面,每一次挫折必定意味着新的机会,张禧将军被宋军重伤,我们此时提出和议,岂不是最佳时机吗?”
忽必烈被刘秉忠一个反问激醒,张禧将军被宋军重伤,足见宋军抵抗顽强,那么此时提出和议,宋军想着我军刚刚损伤了一员大将,昨夜攻城又是损伤极大,提出和议反倒不易惹起宋军怀疑。
从另一方面来讲,宋军也看到我军攻势厉害,压力也是极大,而我军率先以张禧将军重伤为契机,让贾似道以为两军此刻力量已经平衡,反倒有利于和谈进行,毕竟,若是宋军不接受和议,那么接下来便是以为张禧将军报仇为由的疯狂报复,贾似道心中明亮,自然知道后果。
忽必烈想通之后,心下一沉,随即命刘秉忠暗中联络贾似道,准备和谈事宜。
刘秉忠早已准备妥当,见忽必烈已经下令,便安心执行了。
贾似道暗中收到议和请求的文书时,早就有求和打算的他心中大乐,看着蒙古送来的贿赂金,更是喜上眉梢,比宗正预想的要更为干脆,丝毫没有任何怀疑。
除了收到贿赂金和议和文书外,刘秉忠还特意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交代了张柔乃是漠北王叛徒,请求贾似道出手帮助清理叛徒,事后追加酬金的内容。
贾似道似乎对忽必烈眼前的困境也略知一二,自然没有过多怀疑,看着眼前的几大箱金子,浑浊的双眼立时放出了光芒。
和议的日子定在明日巳时初,地点就选在两军中间地带的风华寺,刘秉忠刻意将贾似道赴约的时辰推迟了一炷香时间,今早辰时便命张宏彦领着一小队兵马暗中潜伏到风华寺,在整座寺庙周围安放了炸药,并在寺庙内挖了两条不同方向的地道。
张柔和董文炳亦开始在军中整饬兵马,司库房也早已命人准备好丧服棺木,若是明日事情进行的顺利,那么明夜便可调拨先锋提前开拔,后续部队扶灵北上。故而,张柔和董文炳丝毫不敢怠慢,今日一直忙个不停。
宗正看着大营内的情形,知道忽必烈已经在强力快速地执行计策,忽而心中隐隐想着一事,那便是要尽快和中山八狼取得联系,若是中山八狼不知情,为了保护忽必烈破坏了当中计策,那就糟糕了。
另外,宗正还有重大事情想要拜托中山八狼,分引中原武林高手的计策若是没有中山八狼的协助是万万不可行的,一来,若无中山八狼协助自己执行分引之计,想要引开大部分武林人士怕是艰难;二来,忽必烈一旦分兵,那么留守兵力严重变弱,自己又跑去引开武林人士,万一那帮杀手识破计谋,那么忽必烈身边将无人可以护住他,为此,宗正想让中山八狼分成两拨,一拨随自己执行分引计策,另一拨暗中留守,保护忽必烈。
这几日,宗正皆未寻着中山八狼的身影,不禁有些心急,这边计策执行雷厉风行,若不及时同中山八狼取得联系,只怕出了岔子,打乱所有计策,坏了忽必烈大事。
宗正想着上次接到空心箭矢的情形,猜测中山八狼必定是在军中安插有人监视自己,并暗中保护忽必烈,便打算在军营闲逛一番,看看有无可疑之人在暗中监视自己。
为了避开蒙古军士,好让中山八狼有机会现身,宗正刻意往军中人少之处而去,一路暗中注意着身旁的动静。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马儿嘶鸣之音,声音甚是悲戚渗人。
宗正一时好奇,便顺着声音而去。
绕过几个营帐,便来到了蒙古军营后方的马场,这里饲养着蒙古军的战马,成千上万的战马皆系于此处。
一阵马儿嘶鸣之音复又传来,宗正循音往左侧望去。
只见上百匹马儿系在木桩之上,那些马儿,大多趴伏在地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一股血腥味伴着微风朝宗正袭来,宗正闻着味便往前走去。
宗正走近,看到不远处有十几匹倒在地上的马,身子已经僵硬,地上渗着鲜血,张弘纲领着几个士兵站在那里,士兵手上皆拿着屠刀,刀面上还有鲜红的血渍。
宗正便上前和张弘纲打了个招呼,张弘纲看到是宗正便赶忙上前问道:“梅少侠,你怎么来这里了?”
宗正回道:“在军营里闷得慌,随便出来走走。”复又指着张弘纲背后士兵手中的屠刀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张弘纲回复道:“哦,奉王爷之命前来杀马。”
宗正诧异道:“杀马?”
张弘纲解释道:“嗯,杀马,有些受伤的战马无法治愈,没了用处便在此处杀掉以作军粮。”
宗正看到横躺在地上,渗着血的马儿,心里很不舒服,不禁为这些死去的马感到可惜和同情。
以张弘纲的军阶自然不知道忽必烈北上分兵大计,故而,他只知奉命行事,但是,宗正却心如明镜,大军行动,耗粮更甚,今日杀马,便是要在大军开拔前,先行犒劳三军,借着杀马炖肉,不仅可以振奋军心,也可以暗中麻痹敌人。
蒙古军是马背上的民族,以骑兵最为厉害,马儿便是最为得力的工具,虽然处理受伤之马是军中常事,但是,今日公开杀马,明显是要给外面的人做戏,为骑兵北上做侧面掩护。
说话间,便有三个士兵各牵来一匹马从宗正面前经过,宗正朝这些马儿瞥了一眼,无意间看到中间那匹黑马眼睛里渗着血泪。
宗正大为触恸,立时激动上前,拦住牵马士兵,细看那马,但见此马脸部褶皱横生,头部鬃毛浓厚,俨然一匹老马。
张弘纲对宗正的举动感到诧异,询问道:“怎么了?”
宗正回道:“这匹马在流血泪,好可怜的样子。”
张弘纲立时笑道:“哈哈哈,梅少侠,你有所不知,此马为汗血宝马,流汗时或者流眼泪时,极易让人产生流血之感,此种马由西域邦国引进,算是极为珍贵的马了!”
“既是珍贵之马,为何还要杀掉?”宗正反问张弘纲道,
张弘纲叹了口气,继而解释道:“马是好马,只不过已经老去,已经不能作为征战之马了,其实,我也不愿看到屠杀战马的情景,毕竟这些战马也算是有战功的骏马,有血性的骏马,它们理应战死沙场。”
宗正看着张弘纲哀怨的眼神,也心知当中的无奈,毕竟,哪个将军愿意让自己的士兵骑上一匹没有战力的战马上战场呢。
张弘纲继续说道:“身为战马,死于战营,化成军粮,饱福士兵,于战马而言,与其每日卧于军营马场,无所作为,煎熬待死,莫如爽快一刀,这未必就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宗正细细品味张弘纲所言,亦觉有理,便不再言语。
此马出神地望着宗正,眼睛微眨,不断卯头,宗正觉着奇怪,便走上前去,那马乖巧地低下头,嘶鸣了两声,宛似哀求,宗正却也 无奈,只好以手轻轻抚摸着它头顶鬃毛以示安慰。
隐约间,宗正注意到此马腹部明显比身边两匹马更为凸出,明显有孕,便问道:“此马虽是老马,但是已经有孕,为何还要将它杀掉?”
张弘纲回道:“梅少侠有所不知,马儿妊娠期将近一年之久,中间要耗费不少粮草喂养,大军值此疲乏之际,为了节省粮草,只能如此。”说完,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宗正本欲忍心离去,但是见到此马已经有孕,又苦苦哀求自己救其性命,便觉着不能坐视不理,便对张弘纲说道:“张公子,我想向你讨个人情,不知可否?”
张弘纲听到宗正此言,立时回道:“梅少侠救了王爷和我父亲性命,我一直感念于心,有何请求,无须如此客气,直说无妨。”
宗正坦然说道:“我正缺一匹坐骑,此马赠予我如何?”
张弘纲眼睛飘忽,脸色微沉。
宗正以为张弘纲不同意,便质问道:“怎么,难道有何难处?”
张弘纲回道:“这倒不是,一匹马,我还是做的了主张,只是,梅少侠若是需要坐骑,我们定当觅一良马相赠,如此劣马献于恩公,实在过意不去。”
宗正厉声回道:“若是给我其他马,我便不要,我就要这匹马。”
张弘纲知道宗正的意思,其意不在于坐骑,而在于救马儿母子一命,便爽快应答道:“既然梅安答如此执着,我便做主将此马送与你了。”说罢便从士兵手里接过马绳递给宗正。
宗正脸上露出笑意,从张弘纲手中接过缰绳,谢过张弘纲后,想着正事要紧,便牵着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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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牵着那匹老去的汗血宝马,一步步往营门外走去,营中并未发现中山八狼踪迹,宗正便想着将此马放还山野,顺便在山野便利之处引出中山八狼。
出得营外不过几里路程,宗正便被丐帮弟子盯上,一路尾随。
宗正知道背后有人跟踪,心下以为是中山八狼的人,便没有过多地戒备。他牵着马来到一处草木繁盛的山林,时下已是深秋,林叶泛黄,蔓草失色,好在没有入冬,食物虽不充裕鲜美,但对于此马而言,应付生存倒不足为虑,另外,此地颇为适合隐盾生存,放生野养倒很是安全。
山野条件虽然艰苦,但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地方了,总比被活生生屠宰,一尸两命的好。
宗正环顾四周,择了处合适的地方,便停下脚步,解开马儿身上所有缰绳。
马儿微低着头,大大的眼睛痴痴地盯着宗正,宗正抚摸着它头顶鬃毛,叹了口气,将其头颅紧紧靠入怀中,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多日不见的神狼,不禁有些挂念。
短暂的告别仪式过后,宗正便拍拍马儿颈部,对其叫道:“去吧!好好活着!”便推搡着马儿离开。
那马儿似乎知道宗正的意思,便顺着林中小径往林木深处走去,在视线隐没的最后刹那,回头望了一眼宗正,满眼不舍,过得片刻便毅然回头,消失在密林之中。
待马儿消退在视线之外,宗正便回转身躯,对着空荡山林大声喊道:“出来吧!不要再遮遮掩掩了!”
远处丛簇一阵摆动,钻出三名丐帮弟子,三人踏步走上前来。
宗正一阵惊讶,他知道一路有人跟踪,只不过心中以为是中山八狼,却不成想是三个衣衫褴褛的家伙。
看着三人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目光,宗正这才意识到,他们可能就是要追杀自己的那帮人。
“为什么跟踪我?”宗正质问道。
三人中的主事之人并未作答,只是喊道:“武林公敌,人人见而杀之,一起上!”
随即三人便向宗正击去,这三人岂是宗正对手,只不过,宗正想着借此次机会盘问清楚是非,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手下留情。
三人不依不饶,宗正只好出手重些,将三人打翻在地。
“我问你们,为何要杀我?”宗正指着躺在地上的三人问道,
“心知肚明,何必多问。”主事之人一脸怒气地回道,颇为桀骜不驯。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咯!”宗正手指主事之人,厉声说道,
主事之人一脸刚毅,倒是有着一番傲气,他毫无惧意地说道:“你等着,我们武林各派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便快速起身带着其余二人逃走,宗正正欲飞身上前拦住,却不想三人对面飞来三颗石子,直直将三人胸肺打穿,宗正还未及反应过来,三人便喷了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宗正望着地上三具尸体,颇为懊恼,生气地大喊道:“中山八狼,出来,我知道是你们,快给我出来。”
中山八狼的老二便踏着树枝灵越飞身来至宗正身前。
宗正一脸愠色,厉声责问道:“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我正有话要问他们呢!”
老二不为所动,在他眼里,杀死几个宋人是件顺手而又平常的事,只要他认为该杀便无需理由。
“你不杀他们,他们迟早会杀了你,幸亏我躲在后面,不然他们派回去报信的人早就找了大批高手来要你小命了。”老二冷冷地解释道,
宗正听着老二得理不屈的口气,看着老二无动于衷,冷漠无情的脸,心知与他计较毫无意义,便不再多说,想着正事要紧,便对老二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们。”
“何事?”老二问道,
宗正知道老二的厉害,便没有顾忌是否还有跟踪之人,便将自己的计策当面告知了老二。
事关重大,老二并不敢自作主张,他告诉宗正,对于漠南王诈死之局,中山八狼保证不会前去搅局,也会在暗中继续保护忽必烈,只是要中山八狼同宗正协同引开武林中人一事,要回去禀报过谷主方能做出决定。
宗正听到老二的回复,不禁感叹谷主之精明,忽必烈一事切关其自身利益,中山八狼自然可以做主,而,对于协同引开武林中人一事,利益关系尚不明晰,故而,中山八狼怎可做主。
宗正想着时间紧迫,也心知谷主精明狠辣,便没有计较那么多,便让老二两日内给出答复,老二并无异议,诸事妥定,老二便一个纵身消失在密林之中。
“好轻功!”宗正望着寂寂空荡的山林,不禁暗自感叹道。
老二走后,宗正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具尸首,心中萌生愧意,虽无心杀他们,然,说到底,他们也是因为自己而死,想到此,宗正便深深向三人尸体鞠了一躬,诚挚致歉,想着此地不宜久留,便果断离开了。
丐帮撒出去的眼线没了联系,自然引起丐帮长老的注意,谭力丘带着人暗中寻找线索,终于陆续发现四具尸体,回途报信之人身上所受之伤并无明显指向,谭力丘无法断定是何人下的手,当看到林中三具被石子击穿心肺的尸体,谭力丘便想起了上次忽必烈被人暗杀的事情,记得宗正所谓的师父就惯用石子,不由得将矛头又指向了宗正。
谭力丘回去将事情禀报后,武林各派对宗正屠戮武林人士的怨怒又更深了一层。
老二将宗正所言信息带回后,老大便将宗正的请求写于信上,交由白雕送往美人谷谷主,一时还没有回复。
这边宗正筹谋妥当,另一边张宏彦亦将风华寺布置妥定,宗正的几个计策都在暗中顺利地进行,只是,宗正对于诈死之局尚还担心,便想着拜访拜访刘秉忠。
对于这位老练深沉之人,宗正心中尚无根底,一直奇惑无穷,想起今后必要同其打交道,不禁有些惴惴不安,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故而,宗正想要好好地拜访请教一番这位智者,以图日后有所裨益。
进入深秋,白天很快过去,夜色很快降临,澄清的夜空繁星点点,倒是清朗通透。
军营也是热闹非常,士兵们吃着马肉,过着嘴瘾,倒是不亦乐乎。
宗正不知道刘秉忠的营帐所在,便想找来张弘纲引路。
今日处理完杀马之事后,张弘纲便立即来到张禧的营帐,他是个孝子,却也懂先国后家之理,故而,每次忙完军中事务,便会立即赶到张禧身旁,小心伺候。
忽必烈心疼张弘纲,让其全心照顾张禧老将军,军中事务可暂时交由他人,可是张弘纲到底是张禧**出来的,性子刚烈倔强,原则性很强,硬是不肯,自言道:“军中事乃是国事,照顾家父乃是家事,只有先国后家之理,若是因为家事误了国事,岂不本末倒置。”
忽必烈对张禧父子的风骨感到敬佩,便没有再提起此事,只是暗中交代,吩咐些较轻较闲的任务给他,以便让其腾出更多时间照顾张禧。
张禧身子骨硬朗,服用木血竭之后,恢复地不错,算是度过了危险期,已无性命关隘,只是近期需要好生调养。
宗正知道张弘纲定在张禧营帐处,便径直往张禧营帐而去,入得帐内,张弘纲果然守在张禧之旁,宗正见张禧将军尚在昏睡,便对张弘纲做了个手势叫其出来。
张弘纲便轻轻起身,蹑着步子出得营帐之外,
“梅少侠找我,不知道所为何事?”张弘纲望着宗正,客气地询问道,
宗正随即拱手谢道:“谢过张公子赠马之情。”
张弘纲立时挽起宗正之手,回道:“区区小事,怎值一提,梅少侠救我父亲一命乃是大恩,我赠一马乃是小惠,在大恩之前,小惠何足言哉,何况还是一匹劣马,至今,我还觉着着实惭愧。”
宗正听到张弘纲所言,忽而想起张禧将军病情,便关切问道:“不知令尊现在如何了?”
张弘纲没有了之前的焦虑,倒是平静回复道:“我爹他已经醒过来了,已无性命之忧,多谢梅少侠关心。”
“那就好,不知你现在是否得空?”宗正问道,心下觉着有点难为情,毕竟,张弘纲乃是军中将领,正在细心照料重伤老父。
“梅少侠可是有事?但说无妨,我今日之事已经处理完毕,眼下无紧要之事。”张弘纲看出了宗正似有顾虑,便爽朗回道,
宗正见张弘纲为人热情爽朗,便直言想去拜访刘秉忠将军,希望张弘纲引路,张弘纲听后念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这事,走吧,刘将军的营帐据此也不远,就在北面。”
说着便带着宗正来到刘秉忠营帐之前,张弘纲立于营帐外不远处,指着前方一处营帐说道:“梅少侠,那便是刘将军营帐,我就不进去了,家父尚需照料,我希望多些时间陪伴他。”
宗正却也理解,便同张弘纲客气辞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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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在张弘纲的引领下来至刘秉忠帐外不远处,张弘纲告辞离去。
透着帐外篝火,宗正遥看刘秉忠营帐,觉着其倒和其他将军营帐并无不同,当宗正踏入帐内,却顿生异感,如入芝兰之室,淡朴纯雅,清新简致,馨香暖怀。
刘秉忠正在闭目静坐,听着动静,睁开双目,见是宗正光临,并未起身相迎,而是复又闭起双目,平静问道,
“梅少侠光临寒所,不知有何贵干?”
言语间带着半分冷漠,丝毫没有张柔将军那份待客热情。
宗正倒是并不计较,只是方才见着刘秉忠静坐黄色席垫之上,双手合起,闭目静思的样子,宛若和尚打坐参禅,不禁有些好奇。
这刘秉忠本是海云禅师的弟子,只不过,海云禅师见刘秉忠身负治世才智,心属红尘,便觉着值此乱世,如此人才当应辅佐明君,早日一统天下,结束乱世,安平治世,如此方能彰显佛之大者,心容万民的真谛。
海云禅师,慧根匪浅,修为亦是高深,他早年便接触过忽必烈,知悉忽必烈心性人品,更知其雄图才略,知其今后必为天下之主,便将刘秉忠引荐。
刘秉忠和忽必烈只是一夜畅聊,二人便知心交付,刘秉忠从此全心辅佐忽必烈,忽必烈亦十分倚重刘秉忠,忽必烈自得刘秉忠便是如鱼得水,仿若刘备得孔明,权利和军功及威信渐推渐涨。
刘秉忠虽身入军营,卷入赤血红尘,却时刻不忘初心,并始终保持着当年静坐参禅的习惯。
这些事情,宗正是不知道的,故而,他对刘秉忠静坐深思充满好奇,更是对其本人一肚疑惑。
宗正并未回答刘秉忠,倒是被刘秉忠室内陈设所吸引,忍不住端详着刘秉忠的营帐。
宗正发现,刘将军的居所比之张柔和张禧,除了简致,多了一层韵味。
桌椅,书架和床榻等的摆放似乎都很讲究,有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似若空明,却又有物,说是虚空,却又饱满,这种以物象映视像,以视像幻心术的境界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
宗正记得张柔和张禧的刀架摆在极其显眼的位置,而细看之下,刘秉忠的刀架却和书架并列一起,让人一时难以注意,所谓心性定品格,品格主言行,两种摆法,映衬了三人不同的心境和观念,若不是对人性心理有所研究之人,很难推究出当中差异。
另外,刘秉忠的营帐多了两种别样物品,应该说,这是很少在其他军营所能见到的,那便是一盆青烟草和一个黄色席垫,那席垫分明乃是佛家弟子念坐参禅的席垫。
青烟草,青绿色,无味,主意清净,出身平凡却性命顽强,有净化空气之效,却始终默默无闻。
宗正在仙女林长大,自然了解这种草,凭着这盆草,宗正觉着刘秉忠应是个人品可贵,心性纯然之人。
而他座下的黄色席垫,倒让宗正有些捉摸不透,不过静坐冥思对于一位智谋之士,倒确实是件极为重要而又难以做到的事情。
古往今来,高谋智者,往往都是心性平和之人,周瑜比之孔明,输在心性,故而,他败了,被孔明气的吐血而亡,但是面对心性更为平和的司马懿,孔明则很难施展计能,终究还是让司马懿成了最大的赢家。
而刘秉忠能够在大计始发之际,一如往常,安静祥和,心无杂念,冷静非常,倒却也有高谋智者的风范,这倒让宗正心中既是佩服,又是担忧。
刘秉忠见宗正许久未答,复又睁开双眼,见宗正对自己营帐细细观瞻,不禁有些好奇。
宗正观赏了一阵后,忽而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赶忙向刘秉忠解释道:“刘老将军,晚辈觉着您的营帐别具一格,一时好奇,还望宽恕无礼之罪。”
“怎么?我的营帐有何不一样吗?”刘秉忠淡淡地询问道,
宗正指着帐中一应陈设回禀道:“刘老将军的营帐可用两个字形容。”
“哪两个字?”刘秉忠不禁有些好奇。
宗正细思片刻,便回道:“‘空’和‘满’”
刘秉忠虽然脸上依旧平静似水,心中却暗自惊澜,不禁惊诧道:“这少年,两字便道出我居所布局的精髓,慧根倒是不浅。”
“噢,愿闻其详!”刘秉忠假意询问道,
宗正回道:“居所之物,精致简单,摆放陈设留有大片空余,给人空乏之感,这便是空;然,细细看之,满眼之物却又并非那么简单,帐中陈设给人精神饱满之感,又不觉居所空乏;所谓空亦是空,却不是真空,满并非满,却非全满。”
刘秉忠听到宗正一语中的的回答,不禁触恸非常,很少人能够解懂当中的精妙心思,故而,刘秉忠没有了之前的冷淡,倒是对宗正有些好奇了。
回答之际,宗正往书架望去,见偌大书架只有三本书册,不禁燃起好奇之心,便不经意地往书架而去。
宗正来至书架前,本想伸手取来三本堆放一起的书册,意识到此非正礼,便回转身去征求道:“刘将军,不知我可否看看你书架上的三本书册?”
刘秉忠并未拒绝,倒是欣然答应。
宗正见刘秉忠应允,便伸手取来三本书册,第一本书册乃是佛经,见到此书册,宗正恍然大悟,终于解去进帐之初的疑惑。
拿开第一本,第二本是儒学;宗正并未翻开,只是看了看书名,随即又拿开第二本。
第三本书是道经。
宗正看着手中三本书册有些惊讶意外,三本书册,一本为佛经,一本为儒学,一本为道经,偌大书架只有三本书册,想来这三本书对于刘将军甚是珍贵;三本书册的书页豆有些卷曲,并无灰尘,想来,刘将军应该经常阅览。
“为何将军只读这三本书?”宗正心下好奇,不禁询问道,
“有此三本书,治理这天下便足以。”刘秉忠回道,
此言一出,震诧宗正,不禁暗思“何以三本书有如此厉害?”
“梅少侠今夜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观瞻我的居所吧?”刘秉忠忽而问道,
宗正将三本书册的秩序依着原样叠回,并小心翼翼将三本书册放回书架,谦逊有礼地来到刘秉忠身前,挪过一把矮椅,坐于其上,正对着刘秉忠回道,
“实不相瞒,今夜前来,是为了诈死之局而来。”
刘秉忠早就看出了宗正的来意,也预料到宗正必会前来拜访自己,故而并未过多意外。
“既然,你不愿插手此局,为何又要过问?”刘秉忠反问道,
宗正立即解释道:“非也,晚辈今夜前来并不是要过问将军设局之事,只是,心中有所顾虑,怕.....”
“怕我坏了大事?”宗正还未说完便被刘秉忠插入一句似是而非之问。
宗正觉着在刘将军之前,怕是瞒不过,便不再掩饰,倒坦然承认。
“哈哈哈哈。”刘秉忠大笑了几声,复又端严凝肃地回道,
“你放心,大王既然将此事交付于我,我自然要把它办好。”
虽然如此,宗正还是不放心,便又想提点些什么,刚道出“只是”二字,便又缩回了口,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有所多余。
不过,‘只是’二字还是被刘秉忠听到,为了让宗正放心,又不会让他知道当中具体细节,刘秉忠便委婉说道,
“谋局之关键在于时间、地点、人物以及事件,只有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由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那么谋局才能成功,即所谓的天时、地利和人和,不知,梅少侠对我所言是否存有异议?”
宗正听到刘秉忠所问,不禁暗生愧意,脸上微红,一阵惭愧,他听出了刘秉忠的弦外之意,此一言将自己所虑尽消,不禁感叹刘将军的智慧及胸怀。
“前辈所言饱含谋局精髓,晚辈惭愧!”宗正望着刘秉忠,弱弱回道,透过刘秉忠深邃的眼神,宗正感到自己与面前这位智者相比,终究过于稚嫩,心中既是敬佩,却也无限忧虑。
“梅少侠智谋胆识非凡,如此年轻便武功卓绝,功力深厚,实在是当今罕有的人才,那夜所论计策,当真令我佩服,不知令师何人?我倒是好奇,究竟哪位名师能够**出你这等近世罕见的人才。”刘秉忠对宗正一直心存疑惑,那日出手相帮,是因为他看出了宗正计策并无问题,也相信宗正此番确实是全心全意协助忽必烈摆脱困局,只是,他觉着宗正如此聪慧之人,必是留有深计。便想趁着此番他亲自拜访的机会试他一试,便如此问道,
宗正乍听,明意是夸奖,实际上心中清楚,刘将军已经对自己起疑心了,在这位智者面前,他不能随意一说,也不能据实相告,故而,一时不知作何解答。
恰在此时,帐帘掀动,张柔和董文炳两位将军走入帐中,二人见宗正亦在其内,便打了声招呼。
宗正想着刘将军定是有事同两位将军相商,便趁机告辞。
三人确是有军机大事相商,便没有挽留宗正,刘秉忠未得到宗正回答,却并未显露不甘之色,似乎,一切都在自己把控之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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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风舒朗,红阳微升,经过一夜沉睡的大地渐渐苏醒过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辰时,刘秉忠便安排了一队百人卫队由董文炳和张弘纲率领,护送忽必烈王驾,然而,百人卫队却并未向风华寺而去,反倒往风华寺相反方向而行。
豪车华盖,两匹马拉着忽必烈的王驾车乘在一队精兵的护送下浩荡前行,马车垂悬的纱帘伴着粒粒缀起的玉珠,让坐在车中的忽必烈衍生一股朦胧地威王霸气。
聚贤阁的五个杀手自上次刺杀功败垂成后,便一直滞留鄂州忽必烈大营附近,一直想再次寻机刺杀忽必烈,几个人轮流在营外监视着忽必烈的动向。
今日守职的正是鬼脸老怪,他见到忽必烈的王驾车乘出得大营,见着车驾上朦胧地身影,想着苦苦等了好几日,总算等到了目标,不禁暗自欣喜,记住忽必烈行走的方向后,便赶忙返回给其余人报信。
董文炳和张弘纲驾着高头大马一左一右护于王驾之畔,两人一路谨慎小心,后面的卫兵亦是小心翼翼。
自从上次忽必烈遭遇刺杀,卫兵的心中便不自觉地产生了一层怯意,事情才过去几天,这股阴影还未在卫兵心中散去。
鬼脸老怪带着其余四人沿着忽必烈行去的方向骑马快速追击,不过一炷香时间便绕过忽必烈的卫队,在前方快速设下埋伏。
依着老规矩,鬼脸老怪、刀陀和竺韵诗正面攻击,箫琶圣手负责归途拦截。
董文炳和张弘纲领着人马一步步走入鬼脸老怪的伏击圈中。
就在卫兵们心有余悸,小心翼翼之际,一枝利箭便忽地射向忽必烈车驾,直直射穿纱帘,从另一侧遄出。
这是鬼脸老怪一贯的做法,可惜,箭矢射偏,未能正中忽必烈。
董文炳立时警觉起来,喊道:“护驾,快护驾。”
随即盾牌兵便迅速将马车上下围住,弓羽队列阵箭矢射来的方向,一时间所有人都警觉起来。
鬼脸老怪、刀陀和竺韵诗随即纵马上前,欲正面强攻忽必烈护卫阵型,毫无惧意,大有志在必得之势。
董文炳下令道:“放箭。”
弓羽队随即放箭,可惜,丝毫挡不住鬼脸老怪等三人的攻势,箭矢皆轻松被三人躲过。
董文炳见三人愈来愈近,赶忙取出飞天雷,拉下手弦,一个礼花腾空而起,临空爆炸,声音骤响。
“不好,他们已经报信求援,我们得快速解决他们。”鬼脸老怪叫道,
弓羽队见三人愈来愈近,立即撤进盾牌,与此同时,盾牌内涌出弯刀营的卫兵,二十几个卫兵手持弯刀一齐朝鬼脸老怪等三人击去。
董文炳当即带着剩余之人调转马头往回赶,留下几十名弯刀营的人抵挡来势汹汹的三人。
这二十几个卫兵岂是鬼脸老怪等三人对手,塞牙缝都不够,只不过片刻便被杀得只剩孤零三人,这三人胆战心惊地并列对峙,不停地往后退,手中弯刀不停地在打抖,眼中流露惊骇之意,鬼脸老怪等三人纵马从三人身边越过,三颗人头便滚落地下。
董文炳带着剩余之人急匆匆往回赶,行了不过几百米,便被箫琶圣手的琴箫合奏硬生生拦住,一堆人捂着耳朵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不停地**哀嚎。
不一会,竺韵诗等三人便赶到,箫琶圣手见三人走近,便停下吹奏。
刀陀率先飞身来到忽必烈王驾车乘之上,只一刀便将车架劈成两半,煞气非常。
车中之人顿显眼前,口中吐着鲜血,已经死去,刀陀一看,大叫道:“不好,中计了。”
原来,车中之人虽然身姿和长相略像忽必烈,却不是其本人,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刘秉忠真是老谋深算。
这诈死之局的精妙在于金蝉脱壳,然而,最难的却是要将聚贤阁的杀手引到局中,亲眼见证忽必烈之死,还必须对忽必烈的死深信不疑。
刘秉忠设下此计真可谓用心良苦,精妙至极,一来,用替身引起杀手注意,如此方能引出今日的看客,保证杀手能够出现在风华寺,亲眼见证忽必烈之死;二来,保证忽必烈到达风华寺路途中的安全,自上次刺杀后,刘秉忠便知道那帮杀手的厉害,若是被他们盯上,只怕王爷未到风华寺,在途中就遭遇不测,只有先以调虎离山计支开杀手,方为稳妥之道;三来,此计的关键在于对时间的把握,只有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做出合适的举动才能真正起到诈死之效,最难的就是要让刺客在正确的时间见到王爷在风华寺被宋军炸死的一幕,董文炳将军放出的信号弹,既有提示刘秉忠确实遭遇刺客,让忽必烈可以安心前往风华寺之效,又有帮助刘秉忠掐准时间的作用。
刘秉忠在看到信号弹后,便估算着刺客往回赶所需的时间,随即安排忽必烈车驾前往风华寺,并命张柔和张宏彦父子领兵一百,一同护驾前往。
刘秉忠还特意叮嘱董文炳切莫与刺客硬拼,得机便遁走,并另行交代了几件事情。
故而,董文炳并未正面与三人交锋,趁着三人将注意力在车乘之上时,便和张弘纲一道骑上马一溜烟逃走,后面跟着几十个士兵狼狈逃跑。
“哈哈哈哈,你们真蠢,中了我家王爷调虎离山之计了!”董文炳在马上大声喊叫道。
鬼脸老怪见中计,听着董文炳的戏谑之语,甚是懊恼生气,见着有几个跑的较慢的士兵,二话不说,便拿起随身携带的弓弩,瞄准一位士兵的腿部径直射去。
那名士兵腿部中箭后倒在地上,身边的士兵本想搀扶起他,回头见鬼脸老怪骑马追来,便不敢相帮,赶忙逃命。
鬼脸老怪见董文炳已经跑远,已经中计,生怕再有诈,便也不敢继续追击董文炳了。
那名受伤的士兵拖着受伤的腿艰难向前爬行,身后留下一个长长的拖痕。
鬼脸老怪向来心狠手辣,如今受了戏谑,自然怒不可遏,他骑马来至那名受伤士兵之前,轻身下马,便一脚往那士兵腹部踢去,直把他踢得翻过身来。
刀陀亦上得前来,见鬼脸老怪如此磨蹭,便不耐烦说道:“何不一刀解决了他?”说着便举刀要将那名伤病劈成两半。
鬼脸老怪立时伸出拐杖挡住刀陀手腕,“不可,你没听见那领头的说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吗?”
刀陀较为愚笨,不明白鬼脸老怪的意思,便疑问道:“什么意思?”
鬼脸老怪解释道:“既是调虎离山,那么真的忽必烈必然今日有要事出去,不然,何必费那么大周折。”
刀陀立时领悟,便立即拿着大刀指着趴伏在地上的伤兵,厉声讯问道:“快说,你家王爷在哪?”
那伤兵摆出一副凛然不屈的样子,大声回道:“不知道。”
鬼脸老怪可是个急脾气,口中嗫嚅道:“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肯说了。”随即将拐杖重重打在插在伤兵腿上的箭矢上,那箭矢便插入伤兵腿中更深,怕是穿过了骨头,以致他头顶立时冒汗,脸上皱起,双手紧紧握起,那青筋明显暴起,不禁惨痛哀嚎。
“你说不说?”鬼脸老怪再次厉声讯问道,说着便要再次动刑。
“我说,我说。”那士兵哪里扛得住,未等鬼脸老怪再次动手,便立时妥协求饶。
“快说。”鬼脸老怪用拐杖指着那伤兵喊道,
那伤兵低着头,弱弱地回道:“风华寺。”
鬼脸老怪暗自细想,风华寺在相反方向,若是调虎离山,却也合理,只是不知道忽必烈在那里究竟作甚,便又大声问道,
“你家王爷去那里干什么?”
那伤兵沉默不语,不愿再说,
鬼脸老怪便又举起拐杖,欲意再次施刑。
“议和。”那伤兵立即喊道,鬼脸老怪及时收住收住拐杖。
“宋军主帅贾似道向我家王爷暗中求和,我家王爷前去谈判议和。”那伤兵复又解释道,
鬼脸老怪将信将疑,询问竺韵诗等人道:“你们觉着可信么?”
竺韵诗说道:“议和乃是军机大事,他一个小兵怎会知道?我觉着当中有诈,我们还是小心得好。”
鬼脸老怪听着有理,便拿起拐杖再次恶狠狠地指着那伤兵说道:“你一个小兵怎会知道如此军机大事?”
那伤兵回道:“我是大王的近卫兵,每次商议军机大事,便是由我们近卫兵在营帐外守值,那日大王召开军机大会商议此事,便是由我在外守值,便无意听到了这个事情,若不是你如此折磨我,我是决计不会说出来的,还望诸位念在我道出实情,饶我一命,求你们了。”说着便强撑着向鬼脸老怪磕头。
鬼脸老怪望着竺韵诗等人,说道:“我觉着此事或许是真的,听说前日里,漠南王强攻鄂州城,死伤不少,还差点死了一员大将,若是宋军主动求和,漠南王说不定会慎重考虑此事,毕竟,咱们漠北王在漠北对他的压力也不小,这一点,漠南王应该知道。”
刀陀倒未细想那么多,倒是直言道:“管它是真是假,去风华寺走上一遭不就知道了,凭着我们的武功,他们只有怕我们的份,岂能对付得了我们。”
刀陀一眼直中众人要害,鬼脸老怪细思大悟,说道:“刀陀说得对,若是漠南王想在风华寺设局对付我们,大可不必以调虎离山之计引开我们,我想,他确是有要事要去风华寺,又怕我们在路上对他不利,所以才用此计调开我们。”
竺韵诗眉头一蹙,说道:“可是,我总感觉有点不对。”
尚门赛罗见着众人在此讨论不休也不是办法,生怕错过时机,便当着五人的面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已经错过一次刺杀,若是不能完成任务,怕是回去不好交差。”
尚门赛罗一言直击痛处,众人便没了异议,便决意往风华寺走上一遭。
五人怕去得晚了,耽搁了时间,便快速跃然上马。
临走之前,鬼脸老怪取出弓弩,在马背之上回转身躯,朝那草丛中趴伏的身影射去一箭,那道微凸的身影随即瘫倒在地,被高出的草遮盖了身影。
五人扬鞭策马,往风华寺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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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柔和张宏彦护卫忽必烈往风华寺而去,在刘秉忠的妙策下,沿途可谓一路太平。
宗正和中山八狼秉承美人谷谷主命令,自然不敢懈怠,沿途暗中保护。
风华寺坐落在僻静的山郊,北边大路的岔口有一条小径直达那座庙宇,小径大概有半里路程,沿途皆是茂密的山林,在小山林的南边也有一条山路通往风华寺。
张柔领着百余骑行至大路和小径的交叉口时,随即喊停。
整个行军队伍便霎时定住,张柔往四处望去,见此地山林绵密,地势起伏,最为适合伏兵,便按照刘秉忠的吩咐,命随从百余人在附近山林埋伏,听号令行事。
随后,张柔、张宏彦只领着一小队人马随同忽必烈沿着小径前往风华寺。
那风华寺是座百十平米的小庙,连同院墙在内,左右不过三百平米,庙宇虽小,然却格局精致,古色古香,算起年份,也有上百年历史,因为鄂州之战,这里的住庙僧侣便潜到了别处以避战乱。
寺院中种满了各色草木,虽是深秋,亦有青葱小树,肆意傲娇地挺立,倾洒满园绿意,庙舍正堂开阔,正堂之内又有偏门进入偏堂,外侧两根粗大的柱子镌刻着两列对语,左边柱子上写着‘风云岚际山中隐’,右边柱子上写着‘华光初现世外传’,两句话道出了风华寺的由来,更彰显了隐寺之享名,别有一番韵味。
忽必烈骑马来至寺庙之前,庙里走出四名士兵在门外致礼相迎,张宏彦上前向四名士兵使了个眼色,四人齐齐点头,示意无碍。
转而,张宏彦便向忽必烈说道:“王爷,这便是风华寺了,里面很安全,我等就在外守候。”
忽必烈‘嗯’了一声便下得马来,伸手解掉身上披风,泰然进入小庙,往寺庙正堂而去。
张柔和张宏彦则立于门外显眼之处,张柔见远处山丘地势显眼,便命十五人三人一组在寺庙外围百米山丘上布下明暗双岗警戒,时刻警惕周遭情势,留下剩余五人和守护庙宇的原来四人里外两层把守寺庙。
忽必烈进入寺庙正堂,望着庙堂上高放的神佛,想着此地就要化为灰烬,便想着进上几炷香火,以表歉意。
当着寺庙神佛的面,忽必烈心下暗暗承诺,若是此番能够安然化解危机,他日登得汗位,必来此处重建小庙以恕今日之过。
依照时辰,忽必烈比贾似道早到一刻钟,这一刻钟实则是缓冲的时间,依着刘秉忠的推算,那刺客便会在这一刻左右的时间到来。
果不其然,只过得小一会,埋伏在半里外树林的探兵便骑马来报,有五名刺客火速往风华寺赶来。
张柔得到消息后,并未紧张,而是屏退探兵,命其传令林中兵马,不得妄动,听信号指示。
探兵走后不久,鬼脸老怪等五人便沿着小径来至风华寺外围,远远往山上望去,风华寺瓦顶隐隐在前,数百米开外便见到了那座小庙,正当五人要骑马上前之时,鬼脸老怪远远便看见了张柔布置在山丘路口的明哨,立马勒住缰绳,停下脚步,其余四人亦是及时勒住马儿停下。
“对方布下哨兵,虚实不清,我们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待摸清所有岗哨,再行进去。”鬼脸老怪说道,
众人经过今日之事,亦是小心谨慎,觉着鬼脸老怪说得在理,便下马将马儿系好,隐藏在暗处。
鬼脸老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高树,叶子已经泛黄,便一个飞身,轻而易举登上大树之顶,从树顶往下望去,能够看到庙宇外所有的岗哨。
鬼脸老怪在树上比划着岗哨的位置和人数,底下四人便依着鬼脸老怪的手势分开行进。
只是一下子功夫,张柔散布在外的十几名明暗岗哨便未及发声就殒命山野。
五人顺利来到风华寺外的山丘之上,抢占了这片既能看到眼前寺庙,又能望到山下风景的宝地,隔着百米之远,从小山丘望去,忽必烈宛若近在眼前,看着如此机会,五人便要冲下山丘,硬闯寺门,直取忽必烈性命。
就在五人欲冲进寺庙动手之际,忽而,一阵喊杀声响起,贾似道领着大批宋军从南面山路杀至风华寺。
鬼脸老怪等人不明所以,只好退回,转而趴伏在小山丘,按兵不动,静静地观看着寺中情势。
鬼脸老怪见忽必烈近在眼前,便取出随身携带弓弩,端着弩箭细细地瞄准忽必烈,随时准备放箭,其犀利的眼神如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那般。
张柔见大批宋军杀至,赶忙命剩余几名护卫守住寺庙,随后和其子张宏彦急忙走入寺庙内堂。
就在鬼脸老怪将要释放箭弩之时,张柔来至忽必烈侧方,一时挡住了鬼脸老怪箭弩射向,鬼脸老怪及时忍住,未释放弓弩。
张柔见到忽必烈,脸色微沉,回道:“外围的护卫似乎没有动静,恐怕已经遭遇不测,请大王往偏堂暂避。”说着便挪动身子,欲领着忽必烈往偏堂而去,只那一刹那挪动便给了鬼脸老怪射杀忽必烈的空当,鬼脸老怪果断释放弩箭,弩箭射出的瞬间,心中一阵暗喜。
恰在此时,贾似道命宋军往寺门的守卫放箭,上百枝利箭飞射而来,有的直射在蒙古士兵身上,有的落在院中,也有几枝射得较远的箭往正堂而来,张柔和张宏彦随即用刀格挡,无意中将鬼脸老怪的弩箭连同宋军射入的箭矢一齐打落在地。
鬼脸老怪见状,心中一时来气,忍不住将手砸在地面泥土上,叹道:“哎,该死。”随即又装上另一枚弩箭。
张柔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刀被什么硬物硌应了一下,便往地下望去,但见地上除了宋军箭矢,还有一枚做工精细的短箭,张柔觉着不对,复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刀。
但见闪着白亮光芒的刀身明显有一个圆形白灰的痕迹,张柔虽然纳闷,却来不及思考,只知道,忽必烈身处危险之中,必须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便赶紧拉着忽必烈进入偏堂,以避箭雨。
那刀上的痕迹乃是石子所致,发自中山八狼老二之手,他见鬼脸老怪向忽必烈暗放冷箭,担心忽必烈有意外,一时没忍住,便出手相救,却不想本想打偏鬼脸老怪冷箭的石子竟和宋军箭矢及鬼脸老怪弩箭一道均被张柔和张宏彦用刀格挡开,也幸好经过宋军箭矢的搅和,不然,鬼脸老怪暗箭无缘无故被石子击落,定然会心生疑惑,难免坏了大计。
鬼脸老怪复又重新搭上弩箭,想着再次寻机发射,却未来得及瞄准,忽必烈已经进入寺庙偏堂,消失在视野之中,鬼脸老怪虽心有不甘,亦只好收回箭弩,徒叹奈何。
门外的九名守卫悉数被射杀,宋军转眼便要攻至寺庙门口。
恰在此时,埋伏在半里开外的蒙古军骑马赶至,情势忽而逆转。
刀陀心中着急,便要提刀直往寺中杀掉忽必烈,却被鬼脸老怪拦住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两军拼的你死我活之际再下手也不迟。”
竺韵诗亦附和道:“老怪说得有理,反正,忽必烈就在寺中,我等只需仔细盯着,看样子,上回救他之人未在寺中,这点援兵,他这回必定跑不了。”
刀陀听完二人所言,觉着有理,便又缩回身子,静静地观看着眼前的情势。
贾似道见蒙古军来援,立时命人赶紧点燃寺庙门口已经安放好的火药,随后引兵撤退。
硝粉被点燃后,呲呲的火花四处溅射。
待蒙古先头骑兵赶至,火药便当即引爆。
一声巨响,火红之光舛动整座山峦,风华寺周遭几百米范围的地面明显一颤。
那风华寺的瓦砾直炸得飞上天穹,还有那可怜的蒙古援军先头骑兵,连人带马直炸得稀碎。
风华寺转眼便成了废墟,火光冲天,烟尘弥漫,先前寺庙院中的一点绿意,不复存在,转而死气沉沉。
整座寺庙不过三百见方,却每个角落都安放了炸药,这爆炸的威力令在场所所有人瞠目结舌。
鬼脸老怪等五人对眼前的情势亦是出乎意料,均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爆炸震得有些蒙圈。
蒙古军负责追击宋军的兵马见此爆炸,不禁感到幸运,转而停止了追击,赶紧往回围住现场,扑火施救,全军呼喊着:“王爷,张将军。”
贾似道见蒙古军没有出来追击,便缓过神往回望了一眼风华寺,见着风华寺冲天的火光和烟尘,不禁心下感叹道:“忽必烈对待叛徒也是够狠的,老夫佩服。”
刀陀、丽琦丝和尚门赛罗等三人向来胸中没有主意,见此情形,便问鬼脸老怪和竺韵诗道:“现在该怎么办?”
鬼脸老怪和竺韵诗望着眼前的情形,竟然一时也没了主意,情势变化得太快了,二人至今还未反应过来。
就在此时,山下响起了马儿踏地的轰隆声,董文炳率领大批军队赶至。
鬼脸老怪见此情形便只好带着其余四人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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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寺瞬间被炸药夷为平地,董文炳带着大批兵马赶至,鬼脸老怪见此情形带着其余四人当即撤离。
董文炳立时命人封锁现场,赶紧扑火抢救生还者。
张柔、张宏彦携着忽必烈从事先挖好的地道来到风华寺几百米开外的偏僻斜角,出得地道后,张弘纲领着几名护卫上前接应。
“大王,您没事吧?”张弘纲询问道,
忽必烈拍拍身上的尘土,回道:“没事,赶紧办正事吧!”
张弘纲随即命人将地道出口用石堆和泥土堵上,并在洞口遮上蔓枝枯草,确保洞口无法发现后方才同忽必烈、张柔和张宏彦几人一同悄悄返回大营。
贾似道领兵下得山后,便领着一队护卫前往五里开外的隐子坳,那里是同蒙古军约定好的最终和议地点,刘秉忠早就在那里恭候贾似道大驾。
风华寺所发生之事,实则就是个连环局,刘秉忠利用地势,分开刺客和贾似道视线,于刺客,山丘之下全景尽收眼底,于贾似道,则只能见到张柔和张宏彦父子。
刘秉忠在给贾似道的信中言明张柔和张宏彦父子乃是漠北王留于自己身边的眼线,欲除之,然,又担忧其父子在军中的威望,便想着要借宋军之手除掉这对父子,刘秉忠故意言明已经在风华寺设好局引诱这对父子,只需宋军用箭把这对父子逼入寺中,随即点燃已经备好在寺庙四周的火药即可。
为了把局做得圆满,刘秉忠故意在信中交代,张柔父子可能携带自家兵马,忽必烈会想办法在巳时初刻分引张柔大部分人马,为了配合得彰,叮嘱贾似道定要依着时辰行事。
所以,贾似道依着时辰从南边山路来到风华寺时,便只看到张柔和张宏彦父子立于南边大门显眼之处,却并未见到忽必烈,为了不耽搁时辰,便即刻命人攻杀张柔和张宏彦父子。
刘秉忠深知贾似道贪财秉性和好大喜功的性子,事先给付大批贿赂金,约定事成之后前往隐子坳商讨和议之事,届时给付更多酬金;并在信中暗示,若是贾似道能够将张柔所带悉数不多的人马歼灭,也可上报宋廷,论功领赏,贾似道一想到,杀掉蒙古大将,并设局歼灭蒙古大批士兵也算大功一件,又可利用此事为暗中议和掩护,取得更大功名,倒不失为一桩划算的买卖,便欣然爽快答应。
贾似道打着剿灭蒙古军的旗号,领着大批宋军攻上风华寺,所有士兵所见皆是贾似道用炸药炸死众多蒙古士兵的丰功伟绩,便就此蒙蔽。
和议是在暗中进行的,贾似道领着大批宋军下山后,便命大部队由高达将军领兵返回,自己则暗中带着本部亲信兵马前往隐子坳。
隐子坳是个山坳,里面有一个凉亭,周遭都是密林,可谓是个极为隐秘的场所。
有一条山路盘着山腰蜿蜒直达隐子坳,在半山腰有一个光秃的地方,那里有一道高高的悬崖,悬崖之上便是隐子亭,那凉亭凸显于悬崖之上,让人一眼即可醒目看到。
刘秉忠坐于凉亭之中,吹着山风,命人在亭旁生起篝火,煮着热茶,惬意地等着贾似道的到临。
水壶扑通扑通地冒着热汽,随着山风吹散开来,凉亭中放着两个大箱子,估摸着应该是送给贾似道的酬金。
从那凉亭望崖下望去,山谷之景尽收眼底,隐秘却又美丽,令人胸怀开阔,倒是个和议的绝佳场所。
贾似道进入隐子坳拗口,便遇到一队蒙古兵,一时紧张起来,领头的百夫长单人匹马上前对贾似道客气说道:“我家将军已在前方凉亭等候贵客,山路难行,还请贵客带上几名家仆下马走路而去,所有兵马一律在此等候。”
贾似道望了一眼蒙古军,复又远眺凉亭,细思一番,觉着此时,蒙古军断无对自己不利的念头,便安心下马,命全军在坳口等候,点了四名自家护卫军便往山坳走去。
刘秉忠见贾似道来临,起身出外相迎道,
“早闻宋廷新拜了个丞相,闻名不如见面,臣相乃是贵客,快往里坐。”说着便摆出手势,恭谦邀请。
贾似道亦客气还礼道,
“本相也早闻刘将军英名,今日得见,亦是荣幸。”说着便往里走去,
两人相对而坐,亭外左右立着四人,贾似道所带四人持刀而立,刘秉忠所带四人明显为家仆,手上并无武器。
贾似道看后,不禁泛起一阵羞愧。
“来人,给贵客斟茶。”刘秉忠吩咐道,
随即亭外一名奴仆便用布巾包住水壶提柄,提着热茶往亭中而去。
一壶热茶倾着壶嘴灌涌而出,冒出盈盈热汽。
“请!”刘秉忠有礼地请道,随即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滚茶,轻轻吹了几口气,呡了一口,举手投足间透着丝丝惬意和自然。
贾似道亦端起面前热茶,随意呡了一口说道,
“你家王爷倒是够杀伐决断的,实在令老夫佩服。”
刘秉忠自然知道贾似道所指,于刘秉忠而言,布置如此多炸药无非是想将风华寺地道的线索掩去,让漠北王派来的刺客对忽必烈之死确信无疑,而于蒙在鼓里的贾似道而言,则是君王的凌厉杀伐。
刘秉忠自然不能直言相告,指着身后两个大箱子,笑着回道:“今日之事全仗臣相相助,这两箱财帛还请笑纳。”
清风寰盈,二人于亭中边饮茶边详谈和议之事,刘秉忠刻意将蒙古国要求提得异常苛刻,贾似道便讨价还价,两人于亭中就和议一事纠缠不已。
忽必烈随同张柔、张宏彦返还大营后便隐匿起来,暗中命人立即准备丧事事宜。
待董文炳将军携军返还,全军便举起白旗,插上白色飘带,立即发丧。
鬼脸老怪等五人返回住处后,便就风华寺所发生之事议论不已。
五人虽亲眼见到忽必烈在风华寺被炸死,可是,有的则深信不疑,有的则心怀迷惑。
竺韵诗说道:“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并未亲眼见到漠南王尸首,怎可确定他就真的炸死了。”
刀陀随即反问道:“威力如此猛烈的炸药,就算真的炸死了,那也是炸的粉碎,敢问从何处觅得尸首?”
这正是刘秉忠用火药制造诈死之局的精妙,不但要毁掉地道的线索,亦要断掉刺客继续追查的线索,故而,不是死无对证,而是尸无对证。
“那我们去趟风华寺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竺韵诗以商量的口气征求道,
尚门赛罗回道:“即便有线索,亦是被大火焚毁了,还是不要枉费精力。”
虽然是亲眼所见,精明的鬼脸老怪依旧不敢大意,他细思着今日发生之事的所有过程,又似乎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一时无法确定,便如是说道,
“与其在此争论不休,莫如派人前去蒙古营打探虚实。”
四人听后觉着甚为有理,便不再争论,竺韵诗私下想寻着宗正踪迹,便主动提议前往蒙古营打探,众人并无异议。
入夜时分,天色昏暗,竺韵诗便趁着夜色潜入蒙古军营,进入军营,竺韵诗便感觉今日防范明显稀松,不由得有些好奇,见着军中白带飘飘,士兵皆系着白条巾,忽而想起风华寺忽必烈被炸一事,便顿时领悟。
竺韵诗见着一处守卫稀松之处,便暂时隐身躲藏于其中,仔细查看着大营四周的情况,在她的内心,除了查探漠南王死亡虚实,更有觅寻宗正的心思,自那日刺杀忽必烈与宗正再次相见,她心中便产生诸多疑问,她总觉着宗正同自己母亲所说的那位恩人有着渊源。
刘秉忠自隐子坳同贾似道谈判归来后,便代替忽必烈行使军中全职,当夜他便整饬兵马,命董文炳以扶灵北归为由发兵北上,先头部队便驻扎在风华寺附近,此刻,已经天黑,怕是已经悄悄动身北上了,后续部队便会在今夜子时扶着灵柩北归,沿途清除先头部队的痕迹。
刘秉忠也深知刺客今夜定会派人前来打探虚实,故而,特意命百夫长放松了戒备,给刺客营造漠南王身亡的假象。
故而,竺韵诗所见便是大军扶着漠南王灵柩北归的动向,以及士兵的悲哀之相。
查探了许久,并未见着宗正,竺韵诗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见着已经探听到关于漠南王的有用消息,便悄悄离开了。
竺韵诗回到住处,便将在军营中打探的情况据实相告,鬼脸老怪细细沉思,对漠南王之死便无过多疑问,经过众人商议,便致信阿速达,如实交代漠南王炸死的经过,随后准备北归。
宗正仔细清捋今日所发生之事,不禁感叹刘秉忠之深谋,环环嵌套,细节和大略具备,天时、地利与人和,三大关元在刘秉忠深明韬略下运筹帷幄,宗正暗自细想,便觉着刘秉忠深不可测。
诸事进行地顺利,美人谷谷主也将宗正的请求批复下来了,宗正心中想到,自己也差不多要离开蒙古大营,去引开那些武林人士了,此行凶险至极,不免有些忐忑不安,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死的人也太多,一种不知名的心慌漫袭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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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死的人也太多,一种不知名的心慌漫袭宗正周身。
宗正看着天上明月,复又看着即将启程北上的大军,不禁心烦不已,便在营中闲逛以解烦忧。
脑海中不断翻覆着近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以致越想越加烦乱,曾经有那么一刻,宗正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自从出得仙女林,似乎一切都变了,自己不再是原先那个纯粹的自己,多了些无可奈何,更多了些多愁善感。
这种繁杂的思绪一直萦绕宗正心头,夹杂着莫名的心慌,宗正感到无所适从,毫无困意。
挨到子夜,大军便趁着黑夜由董文炳率领扶灵北上,剩余士兵在刘秉忠的调度下亦有序警戒防备,过了今夜,若是再无刺客行刺,那么便说明刺客已然中计,故而,大军北上之后,刘秉忠倍加警醒,特命剩余士兵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防备。
看着大军浩浩荡荡走出营门,宗正不禁有感而发,忽而寒毒发作,双手颤抖,宗正便赶紧躲于暗处,挣扎着取来身上药瓶,倒出一枚药丸,当即塞入口内,吞入腹中。
过得片刻,寒意退去,宗正便感觉舒服多了,仔细掂量手中药瓶,才注意到药丸已经所剩不多。
岁月斑斓,宗正细算,自出得美人谷也有大半个月的日子,在蒙古军中转眼已有些时日。
在蒙古营的日子,宗正大多时候是烦闷的慌,如今蒙古军即将分兵北上,一切顺利进行,宗正想着,自己若是顺利引开那些武林人士,那么一切也算功德圆满,那么离自己目标又算近了一步,药丸亦所剩无多,便打算向忽必烈辞行,欲借着引开武林人士的机会返还美人谷,以图下一次机会。
月隐云中,清风徐徐,这一夜太平过去,宗正和刘秉忠便心下稍安。
翌日清晨,宗正便悄悄来到忽必烈隐帐欲意请辞,见到忽必烈,便说道。
“现如今,大军安然分兵北上,大王亦安然避开刺客,梅某这便离开前去引开那些武林人士,此去不知何时方能再见,故来请辞。”
忽必烈想起之前种种,顿生愧意,便挽留道:“梅少侠武艺高强,何不留下随军助我?”
宗正深吸了一口凉气,回道:“军旅生活,非我所乐,请大王勿要强留。”
忽必烈见宗正去意已决,便只道:“梅少侠去意既决,自不强留,救命之恩,未及回报,他日若需我助,定要告知,切记,本王这扇大门愿意永远为梅少侠敞开。”
宗正点头道:“定然相告,大王,告辞。”随即毅然决然离开了营帐。
忽必烈望着宗正离去的身影,眼见如此人才离去,心有不忍,不禁抱着一丝遗憾。
此刻,张柔将军和董文炳将军已经悄悄领兵北上,张禧将军尚且重伤未愈,张宏彦不便抛头露面,唯有张弘纲得知宗正要离去,便亲自骑马前来相送。
宗正行至大营门口,便听到后面有人喊道:“梅少侠,请留步。”回头一看,见是张弘纲,便驻足停下。
张弘纲来至宗正身前,便立即下马,对宗正说道,
“梅少侠,怎么要走了也不打声招呼,幸亏大王及时告知,要不然还赶不上送你一程。”
宗正望着张弘纲,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莞尔盈笑,解释道,
“大军已经分兵北上,你身上的任务可不轻,想着便没告诉你了!”
“那梅少侠可就见外了,你救下我父亲的命,我还未来得及报答,着实心中惭愧。”张弘纲回应道,眼里闪过一丝愧意。
“千万不要这样想,那日,你送我一匹马,就算报答了我的恩情吧!此事就莫要记挂于心了!”宗正赶忙安慰道,
张弘纲立时回道:“不妥,大恩与小惠不可并重,来日若有机会,必报梅少侠大恩,说起那日送马一事,我父亲听闻后,倍加苛责,如今知道你要离开,我便择了一匹好马,特意牵来为你送行,还望梅少侠不要推辞,拒绝我父子一番好意。”说着便将马儿牵了过来,将缰绳递予宗正。
宗正看着张弘纲一脸诚挚,细思正缺一匹跑路的骏马,便爽快从张弘纲手中接过缰绳,望了一眼这匹棕黄色的骏马,欣然说道,
“果然是好马,那我就收下了!”说着便从张弘纲手中接过缰绳,随即纵身上马,对张弘纲说道,
“时间不早了,公子军务繁重,还是早些回去罢!我这便走了!”
张弘纲见宗正欣然接受马匹,心下稍安,便将一包袱递给宗正道:“我备了些盘缠,供你路上所用。”
宗正并没推辞,爽快接过包袱,直接背在肩上,随即回道:“公子,太感谢了,你且回吧,我们后会有期。”说着便一声驾马,往营外驰骋而去。
张弘纲朝宗正身影大声喊道:“梅少侠,一路保重。”
“你也保重。”宗正在马上亦大声回道,随即驾马远去,消失在茫茫浩野。
宗正刚离军营,丐帮谭力丘便带人暗中紧跟其后。
宗正骑着马一路驰骋,行得一个时辰,便来到一条岔路之前,便停下马,看着这段岔路,宗正一时不知往何处而去。心中想道:“本就漂泊四方,不知往何处而去,只要能引开那些武林中人,去自何方又有何关隘,莫不如让马儿为我选择。”
于是,宗正便闭上眼睛,让马儿自己随意前行,过了片刻,宗正睁开眼睛,看到此马选择了左边的岔道,虽不知前方岔道通往何处,但觉着这也许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便毫不犹豫往左而去。
谭力丘看到宗正往尹城方向而去,便命几名属下回去通知各大门派往尹城集结,自己则带着剩下一半人继续跟踪。”
经过上次小树林眼线被杀一事,谭力丘长了教训,便特意让回去报信的人分成三拨,乔装返回。
宗正骑着马一路走着,复又行了半个时辰来到尹城,马儿脚力渐弱,宗正亦感觉有些饿了,便下马来到一家客栈。
小二迎了出来,说道,
“客官里面请。”说着小二便从宗正手里接过缰绳,牵着马往客栈马厩而去,甚是热情。
宗正则背着剑和包袱往里走去。暗自想道:“自我出来,没有银子便不敢进客栈,还没有真正品味过外面的美食,实在可惜,今日有了那么多银子,自然要好好吃上一顿。”
进入客栈,掌柜见着宗正背着沉甸甸的包袱,便满脸盛情地领着宗正往靠墙处的大桌子坐下。
宗正将包袱放于桌上,掌柜立时沏了壶好茶给宗正送来,并热情倒好。
宗正此行也觉着有些渴了,便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举杯饮茶之际,谭力丘也赶到了那家客栈,领着几个人低着头趁着宗正不注意走了进来,捡了处偏僻的位置坐下,正好落座于宗正后方。
小二走到宗正面前问道:“客官,您来点什么?”
宗正这几日在蒙古营吃的尽是荤肉,不禁有点怀念素菜的味道,便对小二说道:“把你们这最好的素食样样来上一份,记住,不要荤肉。”
小二立时回道:“好嘞,那客官要来点酒吗?”
宗正立时回道:“酒就不要了。”
“好的,客官,您稍候。”小二说完便朝厨房而去。
谭力丘对着属下于计说道:“你瞧,多虚伪,表面上只吃素食,实际上心肠歹毒,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人了。”
于计脑子忽而一转,便对谭力丘说道:“谭长老,我们莫不如在他的饭菜上下些蒙汗药,到时候活捉了这小子。”
谭力丘点头道:“嗯,这主意不错,你待会就悄悄溜进厨房,在他的菜里下蒙汗药。”
于计回道:“您就瞧好吧。”说罢便起身悄悄往厨房走去。
小二把菜都先后一一上齐,整齐摆放在宗正面前的大桌上,足足摆了十几盘。
过得片刻,那于计便从厨房出来了,小二亦从于计身后端着最后一道菜往宗正走去。
谭力丘等人远远望着于计,于计向谭力丘走来的同时,微微眨了下眼睛示意蒙汗药已经放好。
谭力丘心中暗喜,在背后仔细地盯着宗正。
宗正看着菜色,闻着菜香,便立即取来筷子,随意朝其中一个盘子夹去,一口翡翠青菜入口,宗正觉得美味至极,便放开肚子,欲将桌上之菜一一尝过。
只尝了几口菜,宗正便突然觉得有点头晕目眩,继而便晕倒在桌上。
谭力丘等人赶紧上前将宗正用麻袋套上欲抬出客栈,小二和掌柜赶忙上前,掌柜喊道,
“客官,他还没结银子呢!”
谭力丘拾起桌上那个包袱,打开后,一堆雪花银锃亮呈现眼前,谭力丘随意拿了一锭扔给掌柜,便包起包袱挂于自己肩上。
掌柜接过抛来的雪花银,望着谭力丘,莫名地以为是贼匪打劫,便不再做声,眼看着谭力丘等人将宗正抬走。
两名弟子用力将宗正伏于马上,谭力丘随即便领着几个丐帮弟子纵马往城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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