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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笨石头     龙引阙txt下载     龙引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五散人聚议

    尚有为和童音立那日和宗正打斗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宗剑宫,待回到宗剑宫便急忙往内堂走去。

    陆知章看到二人回来,便迎了上去,并吩咐弟子将李清莘、张自涌叫来,见两位师弟风尘仆仆,便知道二人定是星夜兼程,一路辛苦。

    “二位师弟终于回来了,可打听清楚现在军情如何?”

    “我们先去了台州,然后又赶到鄂州....”童音立禀报道,

    陆知章觉得二人风尘仆仆赶回来,自己就贸然询问,似有不妥,便没等童音立继续说便打断道,

    “两位师弟,且先坐下喝口茶再说。”

    此时,李清莘和张自涌一同走入内堂,陆知章见二人进来便欣然说道,

    “两位师弟来的正好,音立和有为刚打探军情回来,我们一起听听现在的情势。”

    李清莘和张自涌便走上前来,李清莘对童音立和尚有为说道:“两位师兄辛苦了,”说着便为二人一一端来茶水,继续说道:“两位师兄先坐下喝口茶再说。”众人随后一一落座。

    陆知章屏退手下的剑童,三个剑童便离开内堂,堂内便安静了下来。

    童音立喝了口茶说道:“我们这次打探到了很多军情,当然,路上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先跟你说说台州那边的军情吧。”

    陆知章见童音立说的有点急,便对童音立说道:“师弟慢慢道来,不急不急。”

    童音立则稍微放缓了说话的速度,他继续说道:“我们刚到台州便听到蒙哥一路攻城,势如破竹,正在围攻钓鱼城。于是我们便留在了那里继续打探,起初蒙古军集中兵力攻打镇西门,后来转而四门齐攻,战争打的很惨烈啊,不过王将军最终还是打退了他们。”

    李清莘高兴道:“好啊,不愧是王将军,早年我便和王将军相识,知道王将军是守城的名将啊。”

    尚有为见李清莘一脸欣喜,便插上一句道:“师弟,不要高兴地太早,后来,王将军遭贼军偷袭,被惊天弩所伤,身中两箭,命悬一线啊。”

    李清莘听后不禁蹙起了眉头,陆知章关切地问道:“那王将军后来怎么样了?”

    童音立见尚有为插来一句话便引起掌门师兄担心,便立时叙说道:“后来,听说有位年轻的少侠以深厚的内力为王将军疗伤,把王将军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陆知章惊异道:“哦,年轻的少侠?可知道叫什么名字?”

    尚有为立时接道:“叫梅用。”

    一向沉默不语的张自涌不禁责怪尚有为道:“师弟,怎么可以如此骂这位少侠呢?”

    尚有为赶忙解释道:“师兄,我并没有骂这位少侠,只是他真的姓梅名用,梅花的梅,无用的用。”

    张自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位少侠的名字倒是挺奇怪的,只怕不是真名。”

    童音立继续说道:“这位少侠不但救了王将军一命,还想出了一个计谋,不费一兵一卒便把蒙古军的粮草烧的干干净净。”

    陆知章、张自涌和李清莘不禁万分诧异。

    陆知章道:“这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蒙古军粮草烧了,不得不说,梅少侠的确智慧非常,我倒很好奇这位梅少侠用的是何计谋?”陆知章捋了捋长须问道,

    李清莘也附和道:“对啊,师兄,我也很好奇。”

    尚有为神色怡然地说道:“这钓鱼城都传开了,那歌谣怎么说来着,师兄?”

    童音立念道:“千灯升,百姓声。千灯落,百姓乐。梅用七计烧粮货,杀得蒙哥直哆嗦。”

    李清莘听后很是茫然,盯着童音立问道:“听不懂,劳烦童师兄解释解释。”

    童音立倒不是个卖关子的人,便解释道:“那梅少侠让人点了上千个特别设计过的孔明灯,那些孔明灯顺着风向吹向蒙古军营,都落了下来,然后就把他们的整个军营都烧了起来,张将军趁势直杀蒙哥大营,杀得蒙哥心惊胆颤。”

    李清莘似有疑惑,于是问道:“那七计是什么意思?”

    童音立向尚有为抛了个眼神,示意让其解释,

    尚有为便解释道:“就是说,这梅少侠前后用了三十六计中的七计,瞒天过海,声东击西,釜底抽薪,调虎离山,趁火打劫,走为上和连环计。”

    陆知章不禁有些疑惑,复问尚有为道:“此人当真如此厉害?”

    尚有为目光笃定地答道:“那还有假。”

    陆知章心系钓鱼城安危,听到童音立和尚有为所言,便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大宋有此人才,钓鱼城无忧了。”

    尚有为又对陆知章说道:“掌门师兄,莫要高兴,钓鱼城还危机重重呢,那梅少侠在蒙古军粮草被烧的当晚便离开了,那蒙哥得了新的粮草后又继续猛攻钓鱼城呢。”

    陆知章本来欣喜地神色忽而又变得暗沉,不禁叹息道:“哎,这为什么又要走呢?”觉着此事已经无可奈何,便又问起鄂州那边情况。

    尚有为端起茶水说道:“忽必烈率军正在猛攻鄂州,贾似道正在布防抗敌,听闻,皇上再次加强了鄂州的城防。”

    陆知章无意看到尚有为手上一块淤黑便问道:“师弟,你的手怎么了?”

    尚有为立时想起近日发生的事,便说道:“掌门师兄,我们正要向您禀报此事。”随即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掌门师兄,我们在去鄂州打探军情的路上遇到了悲哀和尚和一个年轻人,本来我和师弟已经击伤了悲哀,但是却被这个年轻人救走,今天,我们回来的路上无意间遇到了那个年轻人,便想着逼问他悲哀在何处?谁知...”尚有为忽而忍住不言,觉得此事有些丢脸。

    张自涌追问道;“谁知什么?”

    童音立接着说道:“这个年轻人功夫很是了得,而且内力也是颇为深厚,此人对我们使了少林‘佛海轻功’‘佛踢墙’还有万象派的万象气功。”

    尚有为见童音立漏了一种武功,便又补充道:“最后他也使了一套剑法,起初,我和师兄明显占优势,可是越到后来就越处于劣势,最后被他打落双剑。”

    李清莘不禁诧异道:“我们宗剑派的剑术可谓天下无匹,两位师兄竟然也败在他的手上,不知道他使的是何剑法?”

    尚有为回道:“此人说是‘无名剑’。”

    陆知章捋着胡须说道:“两位师弟可记得他的招式?”

    尚有为回忆了一番,随即回道:“我只记得几招,这就演练给你们看。”说罢便拔出剑使了几招。

    陆知章看后大惊道:“破剑一十八式。”忽而脸色阴沉,似乎想到了一些陈年往事。

    尚有为赶紧问道:“什么叫破剑一十八式?”

    其余人皆暗自好奇,亦望着陆知章,期待着他的解释。

    陆知章解释道:“当年师父突然离去,临走前在我和你们二师兄的面前演示了一遍,这套剑法故而只有我和你们二师兄才会,我们从来不在你们面前提起,那是因为师父临走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出此剑式,当中缘由,我也不知,刚才师弟你演练了几招,我便知道,那就是师父演示的破剑一十八式。”

    尚有为疑问道:“难道这个年轻人和师父有什么关系吗?”

    陆知章并未作答,只是问尚有为道:“那年轻人年纪如何?”

    尚有为回道:“也就十七八的样子。”

    陆知章向诸位师弟说道:“当年师父受了重伤,他告诉我说他诀计活不过十年,时隔三十年,那这个年轻人自然和师父没有什么关联。怕只怕..“陆知章顿时停住,

    童音立忙问道:“怕什么,掌门师兄?”

    陆知章继续说道:“怕只怕,那少年和你二师兄失踪有什么关联。”

    尚有为经陆知章一提点,忽而想起一事,便说道:“只怕,这件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

    陆知章听到此话,知道尚有为定然察觉到了什么,便问道:“师弟,你有何看法?”

    尚有为站起身来,说道:“诸位师兄可还记得,一年前,武林中出现以自派武功杀害他派弟子的事情。”

    童音立回应道:“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搞的我们各门各派从此矛盾重生,不再似以往那般和谐了。”

    尚有为继续说道:“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却会少林派、万象派和我们宗剑派的武功,而且功力还不弱,我现在倒是相信悲哀大师的话了。”

    陆知章似乎听懂了尚有为的意思,问其道:“师弟,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捣鬼,蓄意挑起我们门派之间的斗争?”

    尚有为望着陆知章,回应道:“我觉得,这背后一定是蒙古人在操纵着一切,你们想,如果我们门派之间自斗起来,谁受益最大?”

    陆知章醒悟道:“师弟一语倒是提醒了我。”

    张自涌却对师弟之死心存疑惑,便问道,

    “可是,我们步师弟的死却是证据确凿啊!尚师弟,你对此又作何解释?”

    尚有为语气有些沉顿地回道:“其实,我一直也认定步师弟是被悲哀所杀,可是这次遇到悲哀,还有之后遇到那位年轻人,我现在越发觉得,悲哀真的不是杀害步师弟的凶手。”

    尚有为走到童音立面前说道:“童师兄,你可还记得悲哀的手有什么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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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破斗鹰计划

    尚有为走到童音立面前说道:“童师兄,你可还记得悲哀的手有什么特别之处?”

    童音立便回想起了当日打斗的情形,突然醒悟道:“哦,那日,他使出‘佛掌夹叶’之时,我好像看到他右手手掌之内生有一块红色凸起的东西。”

    尚有为道:“那日,我也注意到了,步师弟的尸体我也看到过,他身上的那掌出自右掌没错,但是没有一个印痕,如果那掌是悲哀大师所为,那么必定会留下一个印痕。”

    童音立听完尚有为的分析不禁有些赞同,附和道,

    “尚师弟分析的有理。”

    尚有为继续说道:“起初,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那绝情掌确是少林不外传的武学,但是当我看到那个少年竟然也会少林武功,不仅如此,还会万象派和我们宗剑派的武功,我便知道,各派武功都有外传,联想一年前之事,所以更加确信不是悲哀大师所为了。”

    陆知章不禁感叹道:“看来步师弟的死另有隐情,我们倒是对不起悲哀大师了,想来,非常大师之死也定有蹊跷之处,眼下我们应该以大局为重,童师弟,尚师弟,明日还是麻烦你们二位去少林走一遭,一来当面向方丈讲述你等所遇之事,阐明其中利害和潜藏的阴谋,二来和他商量以少林和宗剑两派名义向各大门派调谐,把整件事情背后的阴谋揭露出来。”

    童音立和尚有为起身应答道:“是,掌门师兄。”

    经过一番商议,诸事商定捋清晰,陆知章便觉着对童音立和尚有为有所愧意,为了宗剑派的事物在武林江湖间穿梭往来,随即劝引二人赶紧下去歇息。二人近一个多月确实也是心焦身累,便离开内堂,行礼告辞后便下去歇息了。

    第二天,童音立和尚有为又急忙骑马赶往少林寺。

    二人来到少室山下,行色匆匆,两个警戒的小和尚看到是宗剑派的人便快速通传。

    方丈接到弟子通传后便找来悲苦大师,悲苦闻悉宗剑宫两位散人前来,便对方丈说道:“师兄,难道宗剑派是来寻仇的,可是悲哀师弟也不在寺内啊。”

    方丈思忖了一会反问道:“不是,若是寻仇,怎会两人前来。”

    悲苦觉着方丈师兄说的有理,便又思忖着二人的来意。

    方丈一时拿不定主意,想着远来是客,二人在敏感之时驾临,必然是有着要紧的事,便对悲苦说道:“这样,你代我前去迎接,我在此内厅等候。”

    悲苦应承后便要前去迎接,方丈有所不放心,复又交代了一句,

    “师弟,二人可是贵客,吩咐弟子们,定要言辞客气。”

    悲苦在寺中办事多年,自然明白方丈的用意。便行礼告辞后,领着非凡往寺门口而去,看到宗剑派元虚散人童音立和冲虚散人尚有为迎面而来,悲苦便上前迎道:“元虚散人和冲虚散人远道而来,未及远迎,多有失礼,还望莫要责怪。”

    童音立并无兴师问罪的态势,倒是一脸诚恳地回道:“悲苦大师客气了。”

    “不知二位来到敝寺所为何事?”悲苦询问道,

    童音立应答道:“哦,我们是专门为还悲哀大师公道而来,此行正是来向悲痛方丈表达我们的歉意。”

    悲苦听到二位是来表达歉意便放心了许多,觉着在外说话颇为无礼,便对二人说道:“二位风尘仆仆,还请到内厅品茗小憩。”说着便引着二人往寺内而去。

    童音立和尚有为在悲苦的引领下进入内厅,只见方丈坐在内厅上方闭着眼睛,以指转动着念珠。

    童音立和尚有为在厅内后方站定,悲苦上前附着方丈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后,方丈睁开眼睛说道:“阿弥陀佛,二位光临敝寺,老衲未能亲迎,失礼失礼。”

    童音立客气地还礼道:“大师不必客气。”

    “老衲听悲苦师弟说,你们是为道歉而来?”方丈声音沉稳,语气中和。

    “是的,大师,我们看到悲哀手掌生有一块红色凸出的东西,顿时明白凶手另有其人。”尚有为解释道,

    方丈嘴角微露笑意,继而说道,“我悲哀师弟从小右手手掌便多生了一块息肉,怕别人看到取笑于他,故而他也常常遮蔽右掌,总是以左手示人。”

    尚有为神色有些蹙紧,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所以,是我们错怪了悲哀大师,前个月,我们还不小心打伤了他,故而特地过来给方丈您和悲哀大师道歉,不知悲哀大师可在寺内。”

    守候一旁的非凡立即关切问道:“你们打伤了悲哀师叔?”

    听到非凡的疑问,二人便知悲哀不在寺中,他受伤之事,少林寺还未知晓,二人脸上泛起一丝愧意。

    方丈倒是并无激动责怪的意思,他犹如一池平静的水,总是让人看不透,他依旧语气和缓地说道:“自我师弟在宗剑宫惹事后,便一直未曾归寺,为此,我们几位师兄弟及苦至和苦尽两位师叔还一直担心。”

    童音立听后马上表示歉意:

    “让悲哀大师蒙受不白之冤,我们实在过意不去,竟还连累几位大师担心,我们宗剑派确实对少林有愧。”

    非凡责怪道:“我非常师侄死于你们宗剑剑法之下,你们一直未曾给予说法,反而害我悲哀师弟蒙受不白之冤。”

    方丈觉得非凡言辞过于犀利,便示意非凡莫要激动。

    尚有为听非凡提到此事便想到了此行的目的,解释道:“我等此次前来除了给贵寺致歉之外,还要就此事给予贵寺一个说法。”

    悲苦平静地说道:“愿闻其详。”

    童音立便当着众人之面坦荡说道:“前日,我和师弟和一个年轻人交手,败于他的剑下。”

    方丈惊异道:“以两位散人的剑术修为竟然输在一个年轻人手上?”言语间带有不可置信,却又令人信服。

    尚有为回应道:“确实如此,那年轻人使得正是本门失传的宗剑剑法,破剑一十八式。”

    悲苦似乎听明白了背后的意思,便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这个年轻人杀死了我的非常师侄?”

    童音立见悲苦大师似有不信,便劝慰道:“大师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此人不但会我们宗剑剑法,而且还会你们少林的‘佛海轻功’和‘佛踢墙’。”

    方丈惊异道:“本门武功从不外传,这两门功夫是我佛家修炼气功的两门武功,又怎会给旁人学了去?”

    尚有为见方丈开始关切此事,便进一步说道:“这正是我们奇怪的地方,而且此人还会万象派的万象气功。”

    方丈越发诧异:“这就越发奇怪了,万象派的武功也从来不外传,此人年纪轻轻便会三门武功,不知内力修为如何?”

    童音立回应方丈道:“从我们交手来看,绝对在我和师弟二人之上。”

    悲苦听闻二人所言,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一年纪轻轻之人练就三门至高武学本就罕见,内力修为竟在宗剑宫两位散人之上,颇为令难以置信,便疑问道:“那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的步师弟和我们的非常师侄都是被此人所杀?”

    尚有为知道悲苦所惑之处,便说道:“我们目前也只是怀疑,也许是他所为,又或许是他的师父或者师兄等所为,只可惜未能知道他和他的师父是谁。”

    方丈是个明眼之人,他知道以宗剑宫两位散人的名誉是不会随意胡诌的,况且,宗剑派重视名誉,怎会轻易捏造两位散人被一少年打败的谎话,如此,岂不自污门派,故而,方丈确信二人所言,也一眼洞穿了背后的阴谋。

    方丈说道:“你们如此一说,倒让我想起我的悲戚、悲清、悲凉师弟和苦极师叔,还有近几年武林各派失踪的重要人物,以及一年前的门派仇杀。”

    尚有为心下不禁暗自对方丈感到佩服,点皮便知骨,慧眼非常。遂附和道:“大师和我们所想的一样,我们也怀疑是有人从背后捣鬼。”

    方丈继续言明:“我想此事多半是由蒙古人所为。”

    “大师和我们推测的一模一样。”尚有未再次对方丈燃起敬佩之意。

    “那你们的掌门可有何指示?”方丈询问道,

    童音立从怀中取出陆知章的手书,回应道:“掌门师兄想以贵派和蔽派的名义调停各派的斗争,并把背后的阴谋揭露出来。”

    方丈觉着陆知章贵为一派掌门,倒有掌门人的气度和气量,面露喜色道:“如今社稷面临危难,我们是该以大局为重,不应再如此内斗下去了。”

    悲苦想起一事,便问道:“两位可记得那位少年的模样?如若记得,也好画出画像,我们也好利用各派的力量抓住此人,逼他说出背后的阴谋。”

    童音立道:“大师所言极是,我即刻画出他的画像,请大师拿来墨宝。”悲苦便命一名弟子取来墨宝,童音立便举笔画出画像。

    童音立把画像递给悲苦大师,尚有为凑前一看赞道:“师兄好手笔,画的极像。”

    悲苦复又将画像递予方丈,方丈看了一眼画像,便递给非凡,吩咐道:“即刻临摹出几百份,到时候一并传给各门各派。”

    非凡接过画像领命后退到一旁。

    方丈转而庄重地对宗剑派的两位散人说道:“那我们两方各派出弟子以此画像到各大门派晓以此事,望能促成团结之势。”

    尚有为语气振扬地回道:“一切仅凭大师吩咐。”

    方丈觉着此事宜尽早为妙,恐奸人趁此再生事端,遂叮嘱道:“那我们事不宜迟,明日就各自行动。”

    童音立和尚有为爽快应承后,便离开了少林寺直奔宗剑宫。

    两派随后便派出了弟子携两派手书及宗正画像前往极乐派、万象派、崆峒派、李家寨、丐帮诉说内幕。一时间,中原各派又回复了往日的关系,只是各派都把宗正当作仇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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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美人谷秘密

    仙婕等少女在拿到嘉奖之物后便一齐晕倒在地。

    一股香味游荡四周,桃红色的帘帐围裹着片片水池,水面漂浮着一应花草。

    仙婕渐渐苏醒,意识还有点模糊,隐约听到流水的声音,眼前是一片桃红色的布帘,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弥漫全身。

    过得片刻,仙婕完全清醒,发现自己赤身露体置身于温泉水池之中,池中水面漂浮着山丘上的那些花草。

    渐渐地耳边听到了更多女子的惊叫声。

    原来,谷主用一种迷香将她们所有人迷倒,将她们置身于布帘隔开的小池中,用谷中秘制的花草浸泡。

    当所有人醒来由惊叫慢慢归于平静后,耳边传来了谷主的声音,隔着帘帐只能看到她的身影。

    “你们已经被美人谷独门秘香花草浸泡三天三夜,美人香已经渗入肌肤,此生都身带此香。”

    仙婕听此,下意识地嗅了嗅自己的手背,果然有一股芳香。

    “此香含有剧毒。”谷主复又大声地说道。

    众少女听后,心里怵然,却不敢发声。

    “美人谷之所以有如今的鼎盛,自然有美人谷的经营之道,今后,你们都将成为官场达贵和江湖名门的妻室,到时候,你们只要乖乖地服从命令,完成美人谷交给你们的任务,解药自然会定期每两个月发给你们,如若不然,全身溃烂而死。”

    众少女听后,心下骇然,仙婕顿时明白了美人谷更为深沉的阴谋。

    美人谷以美人为工具,将心智更佳的美人打入朝廷和江湖内部,将那些未被选中参加‘才子佳人节’的少女大部分出卖到烟花场所,分两线既替美人谷收揽钱财物帛,又替美人谷收集官场和江湖人士的把柄和情报,背后隐藏着极大的阴谋。

    就这样,仙婕等人身上便带上了不可褪去的迷人香气,身带香气本是件欣喜之事,奈何香气有毒,众人便觉着身上长了一颗毒瘤一般,不知道何时自己就会一命呜呼,更可怕的是,这颗毒瘤深入到内心,玷污了本就纯洁的心境。

    仙婕本想着有机会逃出美人谷,却不成想身中香毒,就算逃出美人谷,却也始终摆脱不了美人谷的控制,心中泛起一丝悲哀惆怅。

    当夜,仙婕返回绿竹便立即紧闭房门,在床榻之上盘坐运功,希望能够逼出体内之毒素,待运功至深处,就要冲破各处关元之时,全身奇痒无比,身上散发着愈加浓厚的香气,经过一番折腾,功力耗了不少,身上的毒不但丝毫没有减弱,反倒随着香气的浓重而愈发加深,仙婕顿感此毒的厉害。

    此毒名唤美人香,又名‘嗜香毒’,由十四种毒草和十四种毒花提炼而成,要想解开此毒,需要清楚知道各种毒草毒花的分量,故而,除非是亲自配药之人,旁人是决计配不了解药,若想以内力逼出此毒,只会愈加加深毒素。

    经过三天三夜的浸泡,香毒已经漫透仙婕全身,浸入骨髓了,只有配药之人亲赐解药,不然绝不可能自行解救。仙婕每每想此便忍不住想起宗正,每当无助或烦忧之时,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心爱的正哥哥,期待着和他重逢的一刻。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月底,仙婕也慢慢调整了自己惊骇烦忧的状态,心里渐渐归于平和。

    美人谷地形复杂,气象多变,犹如迷宫,出于安全的考虑,按惯例,美人谷将‘才子佳人节’举办之所设于谷内,如此,无论江湖人士武功多高,达官贵人权势多横,出于返回路途的顾虑,也不敢轻易得罪美人谷。

    自初试过后,谷中许多少女便被清出竹轩,有的继续留在谷中,与侍女居住在一起,然而,多半已经被卖到烟花之地。故而谷中上好的竹轩空出了大半,也清静了许多。

    初一渐近,谷中管家开始安排布置会场,一向平静的美人谷变得有些闹腾。

    谷主出于周全的考虑将东谷设为客人居住之所,南谷作为主会场,故而命东谷的所有人迁居中谷,南谷的所有人迁居西谷。

    由于中谷竹轩数量有限,谷主特命东谷待选佳人可进驻中谷空余的竹轩,故而,仙婕居住之所渐渐闹腾起来,时而有人练琴,时而有人练舞,似乎都在努力地为自己的命运挣扎着,那些在仙婕眼里,似乎都已经毫无意义。

    仙婕觉着中谷和东谷接换竹轩是个机会,便想趁着忙乱之际夜探总阁。

    就在东谷之人刚过来中谷的当夜,仙婕便换了一身黑衣,凭着那日的记忆悄悄来到山丘之前,此处就是蒙着眼睛的始发之处,仙婕确定那日自己是行走在山洞之中,故而,她觉着山丘之下应该有个隧道,只是洞口的机关在哪,一时还不清楚。

    仙婕借着月光在黑暗中摸索着,忽而听到一阵响动之声,便立刻趴伏在草丛之中,只见山丘一处斜坡之上,露出一个口子,里面放出些许微光,五谷的管事一一走出,仙婕只是静静的望着五人,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夜色苍茫, 虽是隔着挺近,却难以发现。

    只见五位管事后方出来两位大汉,抬着一只沉重的铁笼,二人将铁笼打开,随即遄出一只白色大雕,它抖动着身上的羽毛,跳跃着。

    中谷管事将一封长长的画卷塞入缚在白雕腿上的竹筒,旋即盖上盖子。

    “去吧!”管事朝白雕说道。

    大白雕拍打着翅膀,乘空而起,消失在月色中。

    五人见大白雕飞走,便命两位大汉返还,中谷管事领头带着其余管事便离开了山丘,返回各自谷中。

    斜坡上的门渐渐合拢,微微的光芒也渐趋黑暗,四周又安静下来。

    仙婕悄悄走出花草丛,来到方才露出微光之处,只见上面皆是草皮,并无开裂之痕,心知此处定有机关,却不知安放于何处,便在附近摸索起来。

    附近皆无任何实物,仙婕料定机关就在草皮之上,想着经常触摸的草皮与旁的定不一样,如今是深夜,此处本就凉寒,草尖缀着露珠,经过翻动的草皮定然是不带露珠的,便用手一块块触摸着,终于在一处偏角处找到一块草尖没有露珠的地方,刚好巴掌大小,仙婕记住位置后便用力按下去,随即一道斜放的门自中间向两边推开,微弱的烛光从里面照了出来。

    仙婕小心往里走去,地板上有着触发机关,仙婕进入门便自动关上,纹丝合缝。

    里面果然是个隧道,洞壁上每隔两米就有一个烛台,一路延伸至洞府拐角处,仙婕便循着烛台的光芒往里悄悄地走去。

    来到路的尽头,一道石门立于眼前,联想当日听到的响声,仙婕确定穿过此门便是那日看到的大厅。

    仙婕在石门周遭仔细摸索着,石门之畔有一烛台,仙婕是个心细之人,自然注意到,便触摸着烛台,不断地往各个方向用力试着,可是烛台依旧岿然不动,仙婕觉着毫无道理。便又回忆起当日进入大厅前的情形。

    那日,仙婕立于前列,虽然蒙着眼睛,但是她能明显感觉到眼前似乎光影上下摇动了一番,经过一番思忖,忽而醒悟,随即取下蜡烛,一根长尖的铁针在烛光下发出一道寒光,仙婕捏住铁针侧面,用力往下,铁针便降低了几分,石门便自动打开,仙婕立即将自己贴身石壁,瞄到厅内并无人,便将蜡烛放回烛台,悄悄地走入厅内。

    走过冰桥,来到厅台之上,拂开垂悬的吊帘,里面摆着一个长桌,桌上有香炉供奉,正中的墙壁上贴着一幅画像,画中之人正是成吉思汗,只不过仙婕不认识,见画像之人的打扮,只知非我同族。

    仙婕并未深思,只是继续摸索打量着厅台,见厅台右侧有一空洞之门,便从那门进入,走过一道长长的隧道,忽而来到一处开阔露天之处,别有一番洞天。

    月色倾洒一地银光,星辉熠熠,一道长廊将几处房子缀连在一起,仙婕见有一处冒着烛光,便以气驭力,轻声飞至屋顶,来到冒着烛光的房顶。

    仙婕小心揭开几片瓦,往下望去,只见谷主和五位长老在里头,似乎商量着什么大事。

    仙婕便小心地趴伏在屋顶,静静地听着里面的谈话。

    只听谷主对五位长老说道:“时下,大汗在钓鱼城受阻,我军仍是未进半寸,大汗命我们想办法通过暗线得到南宋遣军图,五位长老,你们有何高见?”

    其中一位长老语气深长地回道:“得到南宋遣军图便可知道南宋最近的调兵布兵情势,大汗也可以顺势在战略上调整,我们也深知当中意义,只是要想拿到全部遣军图又谈何容易,何况,之前埋下的几个暗线,办事是越来不力了。”

    仙婕听后顿时明白了美人谷背后的真正操控者乃是蒙古人,为了攻打南宋,美人谷作为情报机构却也是着实厉害,不动武而以智谋,看来蒙古人比想象的更为厉害,虽然明着是马背上取天下,武力之下的暗藏智谋却又何曾被别人注意到呢?

    仙婕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怕自己听到的越多,给自己的心理造成的伤害更大,便轻轻放回瓦片,飞身落地,凭着仙婕功力,房内之人丝毫未曾察觉。

    仙婕正欲沿着走廊离开,忽而见到碧嫣往里走来,便随便推开一处房门,藏了进去。

    房内黑乎乎地,待碧嫣的身影走过,仙婕忽而听到房内墙角之处一阵轻轻的响动之声。便往房内走去,隐约可见摆在一起的两个铁笼,一只是空的,另一只装着一只大白雕,笼子狭窄,大白雕连个翻身的空间都没有。

    奇怪的是大白雕见到仙婕并不乱窜乱叫,仙婕取出火折,凭着微弱之光,看到大白雕直勾勾地望着自己,那双泛着柔情的眼神直刺仙婕心底,仙婕忽而注意到它头顶的一撮黑毛,终于认出了此雕。

    它便是当年那两只雕儿的其中之一,虽时隔多年,大白雕却依然识得仙婕。

    三年前,当年的那两只白雕已然长大,便各自飞离成家,头上长着一处黑毛的雄雕寻了一只雌白雕,可惜好景不长,雌雕被蒙古人捕获,蒙古人复以雌雕为诱饵,雄雕虽明知是陷阱却毅然前往解救,双双被捕,后被献于蒙哥,蒙哥觉着利用这两只白雕传送信息,不仅更快,也更加安全,比起飞鸽,尚能传送些较重的军用之物,为了情报机构的效率和安全,故而便将两只雕儿调拨给隐秘的美人谷所用。

    蒙古人素来驯养金雕,故而对驯服金雕颇有经验和心得,只是这两只白雕颇有灵性,竟然难以驯服,谷主便将两只雕儿困于铁笼之中,每次只放出一只白雕执行任务,另一只白雕则继续困住,故而,两只白雕便沦为了美人谷情报传递的工具,待遇和境地甚是可怜。

    仙婕不明白为何雕儿会被困于此,但是看到如此有灵性的雕儿,本应翱翔天穹的天空霸主却被困一尺见方的囚笼,不禁想起自己的经历,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抚摸着雕儿的头,那雕儿乖乖地蹭着仙婕温暖的手,互相安慰着彼此。

    仙婕本想偷偷放出雕儿,又担心此时放出雕儿会引来怀疑,届时无法全身而退,遂决心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来解救可怜的雕儿,她向白雕诉说了一番自己的不得已,并对着雕儿承诺,定会解救它,随后便熄灭火折,安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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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潇洒三人行

    宗正自决定一探美人谷后,便往美人谷方向而去,身上并无银两,故而不曾投身客栈,只是在荒郊野外过夜,一堆篝火,地为床,天为被,如此而已。

    一个星月明朗的夜里,宗正忽而被一阵悠扬婉转,美妙无比的琴箫合鸣之音吸引,宗正闭着眼睛,静坐篝火旁,聆听一曲天籁和鸣,细细品味着琴箫的意蕴,空灵妙音浸漫山野,点缀着茫茫黑夜,别有一番风味。

    宗正忍不住便提气纵身循着声音而去,远远看到一处隐隐火光,宗正停落不远之处,静静地望篝火处望去。

    隐约可见两位翩然公子,一坐地抚琴,一站立弄箫,举止潇洒如意,

    持萧那位年约二十又几,鼻梁略挺,样貌清秀,头发长扬,长衣飘飘,颇为潇洒昂扬,气宇非凡,穿衣打扮既有中土原味,亦有异族风情。此人姓常,名风,是常氏山庄的少庄主。

    抱琴那位年纪比持萧那位稍大一点,方脸高额,头戴冠帽,样貌亦是清秀,穿着打扮带有门派风格。此人姓马,名奕,是万象派的后起新秀。

    常风和马亦二人于年幼之时结识,二人对音律颇有天赋和兴趣,经常切磋雅艺,此番美人谷送来请帖,二人皆选为代表应邀前来,今夜夜色颇佳,二人便忍不住于星野大地协奏一曲。

    琴箫之音缓缓收住,宗正觉着有幸闻此天籁,已觉知足,不忍贸然打扰二人雅兴,便欲转身返回,忽而脚下踩住一根枯枝,发出脆裂的响声。

    “谁?”马奕喊道,

    宗正见已经暴露,如此遁走,颇为不妥,便拂开身前蔓枝,走近二人身前,赶紧伏身道歉。

    “不好意思,两位大哥技艺无双,不由自主被美妙乐音吸引,冒昧打搅雅兴,还望见谅!”

    马奕和常风皆是性情中人,见宗正是老实本分之人,举止谈吐亦是不俗,便无责怪之意。

    常风放下怀中之琴,起身对宗正说道,

    “你说被我们二人的美妙乐音吸引,敢问你对方才我二人所吹奏的琴箫合音有何见地?”

    宗正闭上眼睛思忖了一番,继而睁眼回道:“虽欲淡泊不问世事,然志向高远,奈何世事不如人意,琴箫之意,可否在此?”

    常风和马奕惊奇地望着宗正,二人化意于音,却被宗正识破道出,不禁暗自佩服,倒对宗正心生亲切之感,欲引为知音之人。便各自介绍了一番,并询问了宗正的名字,宗正以‘梅出息’之名相告。

    马奕见宗正样貌不俗,便问宗正道,

    “能够听懂音律之中的意蕴,想必你也是通晓音律之人,可否也献上一曲?”

    宗正据实告知不晓音律之艺,马奕和常风有些不信,便觉着宗正不愿一试,便不再勉强,转而问其是否为‘才子佳人节’而来,宗正便将来意据实告知二人,二人皆为宗正的这份执著之情感动,表示愿意相助并邀请宗正一路同行,宗正欣然同意。

    篝火在暗夜中跳跃着,偶尔泛起些许微微火星。

    常风忽而问起宗正有无美人谷的‘请帖’,宗正不明白‘请帖’为何,便问‘请帖’为何物,常风从怀中取出‘请帖’递予宗正看,宗正摇了摇头。

    常风复又从怀中取出一份请帖,将此帖放入宗正手掌之中,

    “一帖限一人,我有个表弟,本来我想约他一同前来,便要了两份,谁知临行前,他突然病倒,便来不了了,我觉着,你的身材倒和我表弟有些相似,待明日到附近的小镇,我们给你打扮打扮,保管旁人看不出来。”

    宗正觉着常风甚是亲切,也没有推脱,默默表示接受。三人围着篝火畅谈了一夜,从琴箫聊到美人谷,再从美人谷聊到国家之事,宗正听闻二人诉说,对美人谷越发好奇,经此一夜,也对南宋和蒙古之事有了大概的了解,只是并无对二者有何偏见。

    翌日天亮,常风和马奕便带着宗正进入附近的小镇,买了些易容打扮的道具,常风为宗正换了一身衣裳,贴了两瓣八字胡,将眉毛描摹了一番,经过一番饰弄,若不细看,倒还真认不出真实面目。

    马奕望着宗正,不禁夸赞常风化妆之术精湛。

    宗正有些担心,依旧害怕会被认出,常风告知宗正,其表弟很少在江湖露面,很少人认识他,宗正听后渐渐安心。

    常风还特意交代了其表弟的姓名,及一些细节,宗正皆暗记在心,待诸事妥当,三人便开始前行,宗正原来那身衣裳对其有着特殊的意义,自然舍不得,便随身携带了。

    三人,一人持箫,一人背琴,一人仗剑,潇洒自如地往美人谷而去。

    ‘才子佳人节’的前一天,所有接到请帖的贵宾都聚集在小河下游的归来山庄,一时人潮涌动,美人谷安排了上百小船在小河滩迎宾接客。

    艳阳高照,炎热无比,所有人变得不耐烦,到场的不是江湖名门就是官场达贵,自然脾气变得暴躁,尽管美人谷的奴仆千般哀求劝解,亦是无解于事。

    就在骚乱当口,琴声和箫声相伴相生,小河滩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众人将目光投向小河滩边的客栈小廊上。

    隐约可见两名身着白色衣服的男子,一人坐于台前,抚弄琴弦,另一人站立旁侧,口吹玉萧。

    一琴一箫,搭配默契,高山流水,技艺无双,众人皆暗自叹服!

    此二人正是马奕和常风。

    琴箫停罢,二人持乐器飞身楼下,身姿绰约轻盈,可见轻功卓绝。

    宗正本欲跟随一齐跳下,只怕暴露了武功,便绕着楼上的楼梯走将下来。

    三人来到水岸边,走到一艘小船处,

    “船家,可否先载我等过河?”常风有礼貌地问道,

    船家感念二人解围之情,乐意答应了。

    三人便踏上小舟,分坐小舟两侧。

    不一会,小舟便开动了。

    马奕发现小舟之间用铁索相连,甚是不解。

    “船家,为何要将几个小舟用铁索连起来呢?”

    “谷主吩咐的,小的也不知道。”船家答道。

    马奕不再多问,只是和其余二人打趣闲聊起来。

    就在三人在打趣闲聊之间,河面上突然出现了漫天大雾,视野一片模糊。

    “三位公子,莫要惊慌,此处一向如此,过了这一段水程就好。”船家赶忙安慰道。

    “我们倒不是惊慌,只是心里有些纳闷,大雾弥漫,小河支流众多,你们怎知方向?”常风问道。

    “实不相瞒,公子,我在谷中为奴七年,至今亦不知进谷的奥秘,只知进谷之路异常神秘,外人若没有谷主同意,是万万进不得的。”船家解释道。

    船家的话激起了宗正的好奇心,故而,宗正开始留意身边的一切。

    过得半个时辰,前方逐渐变得清晰可见,又约莫行了半里,前方似已看不到延伸的小河,然而水流明显是涌动的。

    船家将船停了下来,几位船家解开了小舟间的铁索。

    “三位公子,不好意思,还请把眼睛蒙上。”船家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两块黑色布条递给三人。

    三人接过布条,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将眼睛蒙上。

    待所有舟客将眼睛蒙上,船夫便开始划动小舟。

    宗正细心地感觉着周围的环境,一股流水声越来越近,忽然间温度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小舟转了又转,似乎拐了很多次弯。

    经过一刻多钟的折腾,船家终于停下了小舟。

    “几位位公子,可取下布条了!”

    宗正等人便轻轻取下布条,待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三人便看到了大片的桃林,色彩鲜艳却不失一点淡雅。

    岸边一位身着素白衣服的侍女向小舟走来,侍女长得亦是好看至极,不禁让一众舟客感叹好山好水出美人,亦对谷内‘佳人’报以更高的期待。

    “几位客人辛苦了,请下舟随我来。”侍女客气地说道,

    一行舟客便先后下船跟着前面的侍女一路沿着一条石子小路前行,穿过桃花林,石子路渐隐,一条小径蜿蜒向前,旁边皆是葱郁的树林。

    行将一会,众人便来到了一棵大榕树下,前方是一堵陡峭光秃的悬崖,已经无路可走。

    侍女问众人‘请帖’,众人便一一将请帖交付,转而,侍女便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来到崖壁下,崖壁有两条细绳垂悬而下,每个细绳都绑着一个大的竹筒,侍女取下竹筒盖,将字条连同请帖塞入其内,并封上,随后便用力拉扯了几下细绳。

    不一会,细绳便被拉起沿着崖壁上升。

    不久,一个由四根铁索绑住的铁架子便从崖上降落。

    “请诸位依次走上铁架。”侍女请道。

    众人虽有疑虑,磨蹭了一会,最终还是踏上了铁架。

    铁架临空升起,胆小的客人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宗正三人却是一脸淡定。

    来到崖顶,下得铁架,另一名漂亮的侍女便笑脸相迎道:“欢迎诸位来到美人谷,请诸位随我来。”

    侍女转身,众人便见到一凌空架起的铁索桥横亘眼前。

    走在百丈之高的铁索桥上,摇摇晃晃的感觉让常风和马奕颇为舒服自在,而跟在后面的几位公子哥便是举步维艰,胆战心惊,这也许就是官场达贵和江湖儿女的区别吧!

    另一端是一座苍翠茂密的山峰,跟先前光秃的悬崖形成鲜明的对比。

    下得山来,终于到达了东谷的竹轩,宗正等三人在侍女的引领下择了一处僻静的轩舍住了下来。

    到了夜晚,所有客人便接入了东谷的绿竹轩,一时东谷热闹起来。

    常风和马奕是性情高雅之人,最烦吵闹之音,便邀着宗正一同到僻静之处欣赏美人谷的月色,宗正正欲出去走走,便同意了。

    三人便一齐出去了。

    一路闲游慢逛,哪里安静就往哪里去,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座吊桥边。

    只见有四位手持兵刃的男子站于桥头,宗正向他们走了过去。

    “请问,此桥通往何处?”

    领头的回道:“南谷,‘才子佳人节’的主会场。”

    夜色朦胧,根本看不清对面是何模样。

    常风想要过去,被领头的男子拦住,

    “站住,此桥不得过。”

    马奕拉着常风便往回走,劝说道,

    “作为客人,没有主家允许,私闯主家会场是不礼貌的,再说,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常风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宗正望回看了一眼,便也跟着离开了。

    原来,东谷和南谷中间亦是隔着一道百丈悬崖,有一吊桥横跨两边,南谷地势最低,铁桥过去便是南谷主峰的峰顶,谷主出于保护会场的考虑,安排得力人手把住吊桥两端,两边的人没有指令不得随意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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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以舞会宾客

    初一如期而至,美人谷盛事空前,此番可谓是往届‘才子佳人节’以来场面最为热闹的一次。

    红阳东升,万斗熙光铺洒一地金光,东谷仿若美人苏醒,百鸟清啼,万花千草伸着懒腰,晨露芳华未尽,来客心急早醒,各路公子侠客早已醒来欣赏着传闻中的美丽晨景。

    上百侍女和奴仆端着美味的食肴翩然来至各竹轩,轻叩轩门,传送早餐,东谷迎着晨曦变得喧闹起来。

    待众人吃过早餐,歇息片刻后,侍女们便来到轩舍前有序地引领着一众公子来到通往南谷的铁索桥前。

    为保安全,铁索桥一次只允许十人通过,侍女们一早便以竹轩为序号,有序地引导着众人通过铁索桥,从铁索桥往下看,一种眩晕之感油然而生,在这种高悬狭窄的铁索桥上行走,若无一点胆识,又岂能轻松而过。

    宗正等三人轻松过得铁索桥,来到了南谷地势最高的山峰,峰顶是个天然开阔平坦的场所,周遭绿树掩郁,倒也清爽。

    沿着树林的小径往前穿行,便能看到小径两边的树枝上挂着七色彩灯,各色丝带迎风招展,足见美人谷在主会场的装饰上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穿过山林小径,便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圆形空地,四条红色的地毯将圆形空地划为四个扇区,每个扇区皆有新建的碧绿竹棚遮蔽日光,竹棚也由一些藤蔓点缀,棚内设有雅座,中间便是一个几百方的圆形石台,石台用清一色光滑的大理石建成,上面摆着各色道具。

    东边是山林,宾客就是从东面山林小径进入,西边,两丈高的红布将西边景色全部遮挡,南边是一排楼阁,正中的楼阁,大门紧闭,一条红色长毯从大门内延伸至大理石台之上,北边则是一排种养的藤蔓,藤蔓紧密缠绕。宛若一排天然的绿色围墙,将北边严实围住。

    只一刻多钟,上千贵宾便纷纷有序落座,足见美人谷经营有方。

    场内一时喧闹非常,忽而,南边正中的楼阁房门吱呀打开,三十二名待选佳人分成两列,飞舞长袖,沿着红毯轻摇来至大理石台,三十二人皆蒙着面纱,来至大理石台便围成两个圈,外圈二十四人,内圈八人,身姿魅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游荡四周,令人神往不已。

    场内喧闹声戛然而而止,众人皆眼睛直勾勾盯着石台之上的美女,有的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奈何一众美女皆是蒙着面纱,但是见着她们婀娜的身姿,闻着沁人的香味,也是颇为醉人的。

    乐师开始奏乐,三十二人便轻舞起身姿,长袖幻清影,几番阵型变换,时而众星捧月,时而百花齐放。场面既不失群舞之大气灵动,又饱含个人舞姿的极尽绽放,一看便知是舞中大家指教。

    这是昨日五谷佳人首聚排练的最新之舞,名唤‘美人醉’,是魅舞的一种,讲究的是美人半醉半醒时的风情万种,舞姿注重的是铿锵不失柔软,难度极高,掌握不到火候,极难起到魅惑之效。

    众人皆为美人起舞弄清影而狂醉痴迷之时,宗正却在她们之中寻找着仙婕的身影,可惜仙婕排在内圈,背对宗正,宗正无法看到,只能望着一众相似的身姿背影,暗自猜度着仙婕可能是哪一个。

    场面大气的群舞有一段两圈反向转动,宗正紧紧地盯着转动着的美人,只一刹那,仙婕便从宗正眼前晃过,只是带着面纱,宗正无法一时认出,便就此错过。

    石台之上的仙婕带着无奈地心情在石台之上舞动着,也暗自期待着自己的正哥哥能够意外地出现在这美人谷。

    乐声缓缓收住,一如群舞之人渐渐收住舞姿。

    一场大气磅礴的开场舞便落幕,众佳人逐渐散开结舞时摆的造型,一一有序站在一旁,仙婕背对着宗正,宗正将其能够看到的少女皆仔细地瞧了一遍,他相信即使仙婕蒙着面纱,只要一个眼神,他便能识出仙婕,只可惜,看了大半之人皆没有看到仙婕,宗正不免有些失落,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可是依然不肯放弃,便继续执著地等待着。

    场面寂寂,谷主在碧嫣的搀扶下踏着嫣红地毯来到石台正中,朗声郑重道,

    “诸位不辞辛劳前来捧场,老身颇为感激,谷中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说着便向众人客气地鞠了一躬,颇有谷主风范。

    众人自然礼敬三分,纵使有所轻微抱怨亦忘却脑后了,众人安静地望着这位端庄的老太。

    谷主复又庄重说道,

    “方才三十二位美人便是这届才子佳人节的待选佳人,诚如方才所见,这一届的考题便是‘舞’,今日是才子佳人节的首日,依照往昔的规矩,今日需选出才艺最佳者为美人谷这一届的佳人,众位宾客为评审之人,取最优者为美人谷这一届佳人,诸位,请看题。”说着便以手示意众人望西面看去。

    几个奴仆自挂着红色布的两端轻轻拉开绳结,西边一张巨大的红布潸然落下,宛似瀑流急湍而下。

    众人紧紧地盯着西面,以‘舞’为题,若想题目精妙又能服得众人,绝非简单之事,故而,众人皆暗自好奇,期待看到究竟是怎样高深的题目。

    随着红布落地,西边的布景尽收眼底。

    是一道悬崖断壁,两条手腕粗的铁索横跨悬崖两端,挨着不过三尺,没有任何悬木铺设,下方雾气缭绕,望不见底。

    众人见此情景,不禁议论纷纷,皆揣度着题目究竟为何?

    马奕问常风道:“风兄,你觉着两根铁索究竟是何意?”

    “我也不明白,以‘舞’为题,难不成让待选佳人在两根铁索之上起舞。”常风随口一说,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显然是戏谑之语。

    宗正却神色严肃地接道:“没错,就是在两根铁索之上起舞,此题果然精妙。”

    常风和马奕闻听宗正之言,不禁感到惊骇,在悬崖之上的两根铁索起舞,闻所未闻,除非轻功异常了得,不然绝不可能舞得得心应手,可是美人谷的这些美人哪会什么轻功,更何况,此番考究的是才艺,不是武功。故而,二人便一脸疑惑地问宗正道:“梅兄弟何出此言。”

    宗正正待要解释,谷主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朗声说道,

    “诸位已然看到,西边是悬崖断壁,只有两根相挨不过三尺的铁索横跨两边,今日所出之题便是在两根铁索之上跳舞,哪一位佳人跳得好,诸位自然尽收眼底。”

    话音刚落,众人唏嘘不已,站在旁边的佳人亦是心中忐忑不安,有的冒着冷汗,有的想象着便已双腿打抖微软。

    众人所议无非佳人性命和此题精妙之处,谷主皆早有预想,遂轻咳一声,众人复又安静下来。谷主解释道,

    “我深知众人心中所思所虑,所思者为此题精妙之处,所虑者为佳人安全;诸位可以放心,悬崖之下便是一湖深水,我早已在下方安排好接应之人,倘有人不慎跌落悬崖,自会落入水中,于性命无虞;至于此题的精妙之处,如今尚未比试,不能言明,本谷主以美人谷几十年声誉向诸位保证,自会让诸位信服。”

    众人听后便无其他异议,一时安静下来,满心期待着待选佳人们的精彩比试。

    常风忍不住复又问宗正此题精妙之处,马奕亦向宗正投来疑问的眼神。

    宗正便向二人解释道,

    “此一舞,远远不止比试舞艺,还考究起舞之人的胆识、智慧以及心性。”

    常风和马奕觉着宗正所言并未点透,遂又疑惑地望着宗正,宗正只好继续解释道,

    “首先,起舞之人若无胆识,又岂敢在悬空铁索起舞;其次,若是就如此在铁索之上起舞,又岂非此等待选佳人可为,定然是需要些智谋手段;最后,如此压力之下,又能翩然起舞,丝毫无所顾虑,心性又岂能不佳。”

    常风和马奕经此提点,顿时大悟,不禁暗自对此题感到赞叹,亦对美人谷感到高深莫测,简单一个舞竟能试出如此多东西,不愧是培育佳人的宝地。

    二人所知亦只是明面上的东西,实则美人谷已经成为蒙古人在南宋的情报机构,所培育的美人也无非是获取情报的工具,又或者成为腐蚀南宋官员的毒药,对于间谍人才的选择,美人谷自然是慎之又慎,一道题,明面上是选出才子佳人节的佳人,实际上又怎能说不是为蒙古国挑选间谍精英呢,手段之高明足见美人谷作为蒙古国第一情报机构的厉害。

    谷主见众人再无异议,遂郑重庄严地宣布比试开始。

    碧嫣搀扶着谷主往楼阁走去,五谷管事上得台中,中谷管事对着一应待选佳人说道,

    “诸位皆是经过初试的待选佳人,能否成为真正的唯一的佳人,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这里装有写着出场顺序的纸条,你们随意摸一个,按着上面的顺序依次出场。”

    说着,便从南谷管事手中取来一精致的花瓶,肚大口小,仅能让人伸进手去,中谷管事将此瓶一一递至众待选佳人身前,众美女皆忐忑不安地将手伸进花瓶,取来哪怕是排在稍后也算是有着些许安慰,故而,拿到纸条的她们皆是缓缓地打开,带着几分惊心,又带着几分期待。

    仙婕并无惧骇之心,拿到纸条便毫不犹豫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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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一舞倾人城

    仙婕并无惧骇之心,拿到纸条便毫不犹豫地打开了。

    上面写着‘三十二’,仙婕复又很快合上,暗自想道:“此题于我并无难事,以我之轻功,在此铁索之上轻盈起舞并非难事,只是,如此便暴露了武功,日后想觅得解药和解救白雕怕是不易,既然此题为众待选佳人而出,自然有其独有的解决之道,那究竟是什么呢?”

    仙婕开始思索此题的奥妙及破解之道,好在是最后一位,还有时间考虑。

    “谁是第一位?”中谷管事将花瓶递回南谷管事后便大声询问道,

    一位蒙着面纱的姑娘哆嗦地站了出来,大有求饶之意。

    “去吧!”中谷管事虽是简单两字,对于这位美少女而言,似乎有着送行的意思,此前训练的皆是琴棋书画舞等才艺之能,却从也没有经历过如此考验,一时突然改变,如此惊心动魄之情势,怎不惊心。

    尽管害怕,少女还是硬着头皮往西边的悬崖走去,虽然铁索始扣之处是延伸而出的平台,坠落下去便是深水湖泊,没有性命之忧,可是,任谁也不可能就此无任何惧意。

    少女亦步亦趋地来到崖边上,众人齐刷刷地盯着西边,少女下意识地往身前下方望了一眼,只觉眼睛一时眩晕,忽而胆颤了一番,两腿直打抖,径直往回撤了几步,倒在地上,花容失色,额头冒着虚汗,对着中谷管事直喊道,

    “我不敢,我不敢!”

    在座宾客有的露出失望之情,有的替此少女捏了一把汗,宗正却只期待着能寻到仙婕,对其余之事并无关切。

    中谷管事见着她的样子,也觉其无法做到,自不勉强,转而对着一众待选佳人道,

    “还有谁和方才那位待选佳人一样不敢上去的请站出来,美人谷不会硬逼,但是,必须提醒你们的是,你们今日的表现直接关乎未来的命运,站出来之前可仔细想清楚了!”

    说完便盯着一众待选佳人。

    有十三位想也不想便站了出来,想来定是承受不住惊恐的压力,过得片刻,又有三四位犹豫着站了出来。

    “还有人吗?”中谷管事复又大声问道。

    确定再也无人站出之后,中谷管事便命人将趴伏在崖边的少女和站出来的十七位少女带了下去,宗正终于有机会看到那十八位少女的上半部分脸,待一一看过,心中泛起一阵失落,这十八人中确无仙婕。

    中谷管事看着离开的十八位少女身影,眼里泛出一丝同情和柔光,因为她知道谷主的秉性,还未上铁索便已经屈服,便是胆识不够,日后又岂能担当大任,为蒙古效力,故而,这十八位少女的命运可想而知,要么卖到烟花场所,要么下嫁到官府人家,至少比其她十四位少女的命运低了一大截,这也是为什么剩余少女冒险愿意一试的理由,无非是想为命运挣扎一番。

    待十八人一一离去后,台上便只剩下十四人,可谓还未正式比试,已然淘汰大半。

    众宾客的满心期待并未由此减弱,反倒更强,他们早有预料,怎可能所有少女有此胆识,如此做法倒也干脆,既不浪费时间,亦不会在后续比试中扫了雅兴。

    “好!既然你们已经选择了留下,必是鼓足了勇气愿意一试,那我们就不分顺序,谁第一个上?”中谷管事对着剩余人问道。

    原本心有悸怕,如今确定无论如何也要上,于一些少女而言,早去晚去又有何分别呢,还不如早些尝试,省得在此场上忍受着心理折磨,故而,中谷管事话音刚落,便有七八位少女站了出来,没有了先前的犹豫,倒是十分果断,显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好!那就按现在站立的顺序,一个一个来。”中谷管事言明道,

    排在靠前的一位少女便往西边而去,转身刹那,宗正直直地盯着那位少女的上半部分脸,复而露出失望之情,一眼便知此人绝不是仙婕。

    众人此番怀着更为强烈的期待盯着西边悬崖上的那位少女,她并没有往悬崖下方望去,也并无惧怕之心,想来也是有着几分胆识和智慧,少女眼里直直盯着身前的铁索,终于迈开了第一步。

    她右足轻轻踏上手腕粗的铁索,双手展开保持着身形的平衡,待第一步稳定之后,复又将仍在悬崖边上的左足往前方的铁索踏去,此步异常关键,众人莫不惊心地望着。

    此少女之前练舞之时颇为用功,故而,身形平衡保持地异常好,铁索虽有晃荡,但亦被她顺着晃荡之势平衡住身躯,就这样一步步地艰难前行着,额头上冒着虚汗,她每前行一步,众宾客便牵动一次神经,视线丝毫不曾离开这位少女。

    石台上的少女更是异常关切地注视着铁索上的一切,不管是步法,还是铁索之上少女本人,皆用心观察体味着。

    谷主在南边靠西的楼阁高处开着窗看着眼前的一切,见此少女将近铁索一半的位置,然脸上却并无欣喜之情,心中暗想着:“心性尚佳,胆识也够,奈何智谋尚缺,罢了,也算不错。”碧嫣服侍谷主多年,自然明白谷主所思,亦从窗口注视着眼前远处的那位少女。

    待挨到铁索中间之时,少女停住,众人知道她这是要在铁索之上起舞了,便愈发激动地盯着西边的铁索。

    少女平顺呼吸,便想着要舞动起来,待脚下站定,手上便做了几个动作,倒也轻柔可人,待到脚上动作之时,只一个轻微跳跃便‘啊’了一声瞬间跌落,裙衣飘飞,直到跌落雾中,没有了踪影,只余‘啪’的一阵回音。

    望着少女从铁索上跌落崖底,众宾客莫不揪心。

    谷主却依旧神色不改,似乎所抱期望不高,自然也无过多的失望,跌落崖底也在预料之中,转而倒是期待着剩余之人的表现。

    剩余少女本来心志笃定,见到方才那位少女跌落之景,不禁又燃起一阵惊骇之意,心中又悸怕了几分。

    “下一位吧!”中谷管事大声说道,

    排在第二位的少女便缓缓向西边悬崖走起,众人的神经复又再次被其牵动。

    接下来的几位有的刚踏出一步便跌落,有的行至半途尚未起舞便晃荡跌落,运气和技艺好的也如最初那位般只是做了几个动作便跌落崖底。

    转眼一十四人便只剩三人,仙婕仍未上场,她还未想出法子,然,心境倒是平静,自始至终皆未受到跌落崖底的少女影响,故而还是静然自若地想着解决之道。

    众人看着少女一一跌落之景,有的心中暗暗激动,有的则大失所望,有些心善的便忍受不住虐心之苦,便不敢再看。

    宗正看着却也揪心,然,更多的却是失望,眼看只剩两三人了,仙婕也不大可能在里头,便想着提前回去,遂向常风和马奕赔礼告辞道,

    “两位大哥,你们慢慢看,我就先回去了!”

    常风问宗正道:“方才我一直注意你的神色,你是不是不愿看到如此揪心的场面?”

    宗正要了摇头答道:“揪心倒是有点,只是更多的是失望,我本想来此寻找仙儿,如今比试将完,我却仍未见到仙儿身影,故而有些伤心,还望两位大哥体谅!”

    马奕安慰道:“梅兄弟莫急着走啊,不是还有三个吗?你怎知这三个里头就没有你所要寻找之人呢?”

    宗正望着马奕,苦笑着答道:“马大哥,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想安慰我,只是,我确实有些累了,如此场景还是平生第一次看,有些不适应。”

    常风见宗正脸色确实有些不对,便不再相劝,只是说道:“好吧!梅兄弟,那你先回吧,我们回去后再来找你。”

    宗正便告辞悄悄地离开了南谷,返回东谷休息去了。

    眼看比试即将结束,各方心思迥然不同,宾客们更多地是不耐烦,没有出彩的地方,谷主更多的是失望,她觉着倘若真有本事之人早就一展风采了,又怎会胆怯地留到最后,故而,虽还有三人,却是并不看好,想着便心生失望之情。

    除仙婕外,剩余的两名少女则更多的是忐忑,眼见众多姐妹纷纷落崖,见得愈多,心中则愈发麻,想着想着心就扑通跳个不停,虽尽力深呼吸调节着心绪,但是又岂能短时间镇定下来。

    转眼便又轮到另一名少女了,留给仙婕的时间不多了,可她还是一脸镇定。

    那名少女定是受了前面少女的影响,只踏出一步便跌落悬崖,幸运的是用手抓住了铁索,她试着挣扎着爬上去,柔弱的身躯加上紧张过度导致的手软,只坚持了一会便惊恐万分地跌落崖底。

    众人一阵唏嘘,另一名少女自觉地来到崖边,仙婕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见到落在地上的红布,转动着眼珠,似乎找到了一丝灵感,正在尽力地捕捉遐想着。

    那少女走了几步便‘啊’的一声又跌落崖底,正在惨叫声传来之际,仙婕终于想到破解之法,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谷主见此情形,觉着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只是耐着性子想看完最后一人,仅此而已。

    众人亦对仙婕不报很高期许,只是想着来也来了,便索性看完,其时,已经有许多宾客准备离开。

    中谷管事望着仙婕,仙婕并未向西边悬崖走去,只是走到中谷管事之前,附着耳朵对中谷管事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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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一舞倾人城(下)

    仙婕并未走向西边悬崖,只是附着耳朵对中谷管事说了几句。

    有些宾客见此情形,本欲离去,复又驻足停留,觉着似乎有不一样的精彩。

    谷主亦暗自好奇,难道,此女已经想到了法子,不禁又从失望的边缘提回了半点信心。

    马奕和常风自然也好奇,他们听过宗正对此题精妙之处的讲解,知道那些硬着头皮上去铁索的女子只是颇有胆识,而无智谋,如今此女子未直接走向悬崖,反倒附着管事言语了几番,难道是找寻到了什么方法。

    随后,管事便命之前解下红布的几位奴仆重新将地上的红布拾起。

    几名奴仆分开两边抓住红布两头,轻轻抖动着拾起,红布足有两百多米长,上面散扬着些许灰尘,虽然算不得上好的布料,但是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透亮的红光倒让人觉着喜气奢华。

    这是布置整个美人谷之后剩余的布料,才子佳人节五年方举行一次,留着剩余布料也无甚大用,恰好可用来遮蔽铁索,给众宾客惊喜之感,最重要的是,谷主所出之题的关键也在此布,所谓刚出场时的伏笔不过如此。

    只可惜,谷主看着所有少女踩着地上的红布往崖边而去,却并无利用之心,满是失望,如今见奴仆重新拾起地上红布,心中已然明了,此女当选此届佳人无疑,想着能够得到如此间谍精英,日后获取重要情报又有何难呢,不禁心下暗暗欣喜。

    几位奴仆将红布折了三层,小心卷起,并在布的两端绑上一米多长的圆木,一捆厚实的布墩便正对着铁索横躺西边崖地之上,

    仙婕踏步向西边崖地而去,满怀自信,似乎成竹在胸。

    不一会,两名大汉便将全谷的剪刀收齐,并用一个篮筐全部盛来,用两块长约半丈的木板抬至西部崖地仙婕之前,众人看着这一筐剪刀,皆不知有何作用。

    只见仙婕走到布墩之前,一脚将布匹踢开,圆柱状的布匹便以两根平行相挨的铁索为轨道,向前滚动了几米,布匹本就两丈之宽,折了三层也宽度达到一米多,再加上两端圆木支撑,布墩延展开来的布匹便巧妙地搭在了两根铁索上,宛若一个红色的驰道,只不过,仙婕力气小,只将布墩向前推进了几米。

    众人看着仙婕的举动,仍没有领悟其中的奥妙,只是好奇地看着。

    仙婕扭头望了一眼后方的篮筐,随即走到筐前,从筐中拿起四把剪刀,复又来到铁索桥的前端,伏腰将两把剪刀直直从布匹左侧插入,那锋利的剪刀透过布匹直接插入左边铁索的孔中,宛若两枚钉子楔入木桩那般,随后,仙婕又将另外两把剪刀插入右侧铁索,四把剪刀皆挨着前端的圆木,牢牢地将布墩的前端固定住。

    布匹的另一端虽有圆木支撑,将布匹撑浮于两根铁索之上,却不稳固,若是踏上一步,难免另一端会向着力之处滚回,甚是危险,马奕和常风似乎看出了仙婕的意图,但是对于下一步关键之处,两人还是一时难以想透,暗自好奇眼前这位少女究竟会有怎样的智谋。

    仙婕见前端已然固定,便返回将两块半丈之长的木板取来,随身又携带了四把剪刀,仙婕将其中一块搭浮在两根铁索之间,继而第一步踩在第一块木板之上,随即又将另一块木板铺在前方半米之远处,待站稳后便又挪动另一只脚踏在第二块木板之上,几番挪动木板之后,终于来到布墩的另一端。

    仙婕取来两把剪刀,于布墩之前左右两根铁索分别楔入一把剪刀,随后又是对布墩一阵推搡,那布墩复又向前滚动了几米,仙婕复又似往常那般摆动着木板,来至布墩前,复又于左右两边铁索楔入两把剪刀。

    待四把剪刀用完,仙婕不得不又返回去取崖地上筐里剩余的剪刀,只是,这回不一般了,仙婕并没有借助那两块木板返还,而是径直踩在了布匹之上,那一脚凌空踏出的瞬间,众人皆捏了把汗,仙婕一脚踏在布匹上,布匹只是稍稍往中间凹陷了一点,然却平稳,四把剪刀已经牢牢像钉子那般将布匹与铁索连缀在了一起,仙婕行走了几步,安然无恙地返回,取来更多剪刀,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当中的奥妙,不禁大为赞赏佩服。

    经过一番折腾,那布墩的最末端终于被四把剪刀牢牢稳住,仙婕此时回首,一道红色软绵之桥便悬亘在两根铁索之上,链接着山崖两端,喜庆的红色天桥在太阳的光辉下透着盈盈红光,映照着仙婕白皙的脸。

    众人见到一座红色天桥赫然立于崖上,皆唏嘘赞叹不已,满座宾客皆不由自主站起,有的甚至越过扇区边界,一堆人挤在西区,争相张望着仙婕,期待着此女究竟会带来怎样绝世的舞艺。

    仙婕望着眼前的红色天桥,毫无顾虑地在布匹上踏出了第一步,她的眼里只有脚下的红布,并无向外张望,她深知看见悬崖底便会影响自己的心境,故而满眼皆是红色的布,想着便如同走在一条宽不足一米的红毯之上。

    仙婕稳稳地落在布匹之上,布匹虽有所凹陷,却被两端圆木及每隔几米楔住的剪刀稳住,倒也稳当,不致下坠,比起单脚走铁索,自然是轻松多了,加上仙婕练过轻功,似如踏于平地无可两样。

    众人初始有些担心,在仙婕跨出第一步之时,着实捏了一把汗,见其稳稳当当行于布匹之上,顿时领悟其中精妙,暗自对仙婕的才智和胆识佩服不已。

    马奕和常风呆呆地望着那位女子,常风不禁感叹道:“美人谷竟有如此才女,真叫人佩服不已。”

    马奕也附和道:“是啊!果真如梅兄弟所言,此一舞舞的即是舞艺,更是胆识、智谋和心性,只可惜,梅兄弟已经提前离开了,白白错过了如此精彩的场面,真叫人惋惜。”说着便叹了一口气。

    瞧着仙婕的傲人身姿,闻着微风自仙婕身上飘荡着的美人香,众人忘记了天气的炎热,皆为此女轻狂。

    谷主自窗户遥望着所发生的一切,心中亦对此女暗生钦佩,可谓是往届以来最有才智和胆识之人,赶紧问碧嫣此女芳名。

    碧嫣回道:“此女复姓司徒,名仙婕,仙女之仙,婕妤之婕。”

    谷主开心地赞道:“好名字,人如其名,灵动可人,美秀绝伦,却不失智慧,今晚,我定要亲眼见见这个丫头。”

    仙婕铺设完红色布匹,转身见到百米长的红色地毯,不禁感叹谷主出题甚是厉害,原来一开始便已经将答案事先埋伏,若不是注意到此红色布匹,要想找寻其他法子,怕是没那么简单。

    对面崖地上挤着各色翩然的少年公子英侠,争相期待着仙婕的旷世一舞。

    马奕和常风见此场景,不禁兴致大发,一人抚琴,一人吹箫,琴箫合鸣,声色动人,一曲悠扬美妙之音在南谷峰顶飘然响起,伴着微风,飘荡四周,逐渐满溢开来。

    仙婕闻悉此音,立时翩然起舞,自悬崖另一端,踏着轻盈欢快的步伐转眼便来至红色天桥正中,一个向上纵跃,便是长袖飘飘,落于布匹刹那,两腿叉开,恰好又盘于两根钢索之间,两腿轻轻发力,便又弹身而起,仙婕身形灵动,一个旋转将舞裙飘飞膨起,时而金鸡独立,时而鹤展双翅,美妙至极,和着琴箫之音,仙婕忘却了身处铁索桥上,只在那一尺见方之地,上下翻飞舞袖,步法轻盈灵动,舞姿可人。

    头顶,白云朵朵,身边,清风阵阵,耳畔,丝竹声声,艳阳下的那抹白影,灵跃闪动,好不醉人。

    布匹本就有弹性,加上仙婕的着力,遂跳跃起来,能够跳的极高,仙婕便能比往时练舞之时做出更多夺目的动作,以铁索之刚,和以布匹之柔,舞姿刚柔并济,一手一足一声配合得天衣无缝,颇为惊叹旁人,正所谓,天上一桥,桥上一佳人,佳人舞一曲,倾倒一座城。

    虽说有布匹作桥支撑,但是若是没有足够胆识,心性不能稳定,又怎能在如此狭窄的红色布桥上翩然起舞,并且如此得心应手呢!

    众人听着美妙的琴箫合鸣,看着惊心动魄却摄人心扉的舞姿,莫不感叹此行不枉平生,先前的辛劳和委屈一扫而过。

    阳光映照着仙婕飞扬而起的脸颊,伴着飘飞的乌黑秀发,不禁让人然不住揣测着揭开面纱的仙婕会是怎样的一个绝世佳人。

    有道是,华筵九秋暮,飞袂拂**。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如此惊鸿一舞,让人叹为观止。

    待琴箫兼收,仙婕亦收住舞姿,向西边崖地上为其伴奏二人行了一个谢礼,姿态婉庄,确有大家闺秀的大气和恭谦,如此便越发引起众人的好奇,也越发激的众人掩抑不住内心的敬仰,皆想着若能得此佳人,此生何求?

    崖地排满了人群,仙婕望人堆里望去,觅寻着宗正的身影,仔细搜索了一番,并未见宗正身影,眼睛里透过一丝失望和伤感。

    在五谷掌事协理下,众人依次返回落座,仙婕被安全送回中谷绿竹轩。

    谷主再次拄着拐杖从南边阁楼中踩着红地毯蹒跚而至,众人由方才的喧闹归于平静,皆望着谷主。

    谷主向在座诸位致谢了一番,并对此番才子佳人节做了一番评判,只听其郑重言道:

    “想必,谁是美人谷的佳人,大家心中早有评判,若是初始对题目有所猜度怀疑,那么想必现在,大家也不会有所异议了吧?”

    众人皆点头称赞,丝毫无异议。

    谷主见众人对此届才子佳人节颇为满意,便继续欣然说道:

    “既然,诸位并无异议,那么按照才子佳人节的规矩,明日便是佳人与才子的比试,佳人若斯,若想抱得佳人归,还要看诸位的本事了,明日辰时末,就在这里,比试题目由佳人出得两道,美人谷出一道,答对三道,佳人便可得去。本谷主先预祝诸位好运!”

    说罢便客气地躬身离开。

    众人在美人谷侍女的引导下有序撤出南谷,望东谷休息之地而去。

    马奕和常风并肩离去,路上,马奕不断为宗正惋惜,他对常风叹道:“哎!梅兄弟要是多待片刻,也不至于错失了如此精彩的场面,真是可惜!”

    常风反倒不以为意,倒是取笑马奕道:“我觉着不是梅兄弟没见着如此精彩的场面可惜,而是你小子没有见到那位佳人的真面目感到可惜吧?”

    马奕笑了笑,不客气地回道:“难道风兄就不想一睹佳人风采?”

    常风闭上眼睛,忽而睁开,呡着嘴正经地说道:“有一种美叫做看不见的美,你不懂!”说着便乐呵呵地快步往前。

    马奕也快步跟上去,奚落道:“别在我面前假正经,有本事就把佳人娶回去!”

    二人返回住处便直接往宗正的房间而去,推开房门,只见宗正已经收拾好包袱,似乎准备离去。

    马奕忙问道:“梅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宗正回道:“两位大哥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向你们辞行呢。”

    常风拍了拍宗正的肩膀,问道:“是不是没有找到你想找的人,所以,你要离去?”

    宗正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马奕想起今日的精彩一舞,便对宗正说道:“本想回来告诉你,最后一位女子在铁索之上翩然起舞的精彩场景的,却不想,你竟然要离去。”

    宗正听此,赶忙问马奕道:“怎么?难道有人做到了!”

    马奕点点头,欣然回道:“你猜,她是怎么做到的?”

    宗正自然知道,便淡淡地回道:“是地上的那块红布吧!”

    常风面露惊色,马奕亦惊诧地回道:“原来,梅兄弟一早便知道了此题的答案!”

    “两位大哥,快给我说说,那位女子长得是何模样?”宗正着急地问道,

    常风叹了口气,“她蒙着脸,再加上隔得也比较远,看得不真切。”

    马奕急忙补了一句:“不过,明日便是才子与佳人的比试,倘若能够答对那位佳人的两道题目和美人谷的一道题目,便可以得到那位佳人,到时候,她也自然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宗正想着来都已经来了,况且以仙婕之智慧,确实能够做到在铁索之上起舞,索性多待上一日,待确定是否为仙婕再离开也不迟,便答应马奕和常风多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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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才子佳人心

    红色的灯笼排满整个东谷绿竹轩,灯火阑珊,喜庆之气伴着清风浮荡美人谷。

    醉酒欢愉之情溢满宾客心胸,时而推杯换盏,时而敲谈漫语,对仙婕的赞叹仍是不绝于耳,带着莫名的新奇和渴望,宾客都似乎等不及明天的天亮,定要把酒言欢,不至天亮不愿归息,整个东谷火光盈余,喧闹之音随风漫散。

    宗正背倚栏杆,望着天上皓月,清风吹拂着两颊,吹皱一脸愁云,他隐隐感觉到,仙婕离自己很近,却又仿佛很远,近的仿若就在眼前,远的似若永远也抓不住,对于明天,他既有几分期待,重逢的期待,却又夹杂着半分犹豫和害怕,害怕明天又会大失所望,如此,便又不知往何处觅寻仙婕了!

    仙婕自南谷护送回东谷后便一直呆在绿竹轩内,与以往不同的是,门外多了七八名侍卫,轩舍内也多了两名侍女,这让一向喜欢独处的仙婕有些不适应。

    佳人选出后,谷主对此次才子佳人节甚是满意,但是也不敢放松对美人谷的戒严,值此敏感时期,她特意加强了仙婕的防护,考虑到中谷总阁内的秘密至关重要,她还命守卫中谷和东谷之间铁索桥的八名侍卫仔细看守,禁止任何人往来东谷和中谷。

    仙婕是夜亦是心中惴惴不安,她并没有看到宗正的身影,心中满是失落之情,房门紧闭,不得外出,已是烦躁,忽又想起身中剧毒,宛似牵线木偶,更是百感丛生。

    马奕和常风亦是兴致勃勃,两人忽而合奏一曲,忽而把酒欢谈。

    官场显贵也罢,江湖少侠亦是,各方人士各种心态,但是更多的还是欲得佳人心和对明天的期许。

    翌日天明,百鸟啼鸣,清风徐徐,朝阳依旧朦胧升起,万道霞光刺穿山间白雾,隐隐然,宾客晨起便感觉神清气爽。

    辰时末,众宾客迤逦穿过铁索桥来到南谷主会场,依着昨日安排好的位置一一落座,阳光温和照耀,处处透着喜悦的气息。

    大理石台的内侧围着一层白纱,仙婕早就坐于其内,透着白纱给人朦胧而又神秘的美感,好不让人遐想联翩。

    宗正仔细地盯着纱帐,试图找到确定是仙婕的痕迹,可惜,只能看到透过纱帐映衬的朦胧身影,无法断定,也只能静坐慢等。

    待所有人落座安静,谷主便在碧嫣的搀扶下蹒跚来到大理石台之上,后面跟着五谷管事,只听谷主朗声道:

    “想必诸位已经心急难等,老妇也就不再贅语,就直奔主题吧!待会,昨日选出的佳人会自行出两道题,题目答案会放在中谷执事手中,哪位公子答对佳人所出之题,再答对美人谷所出之题,便可得到绝世佳人。”

    说完便在碧嫣的搀扶下踩着红毯离开了大理石台,似乎谷主不想多言,想来定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坐上谷主之位,却也应该有些厉害本事。

    待谷主离去,中谷管事便走入纱帐之内,过得片刻,掀开帷帘,手中拿着一幅卷轴。

    众宾客眼巴巴地望着中谷管事,只见中谷管事将画轴悬挂于大理石台事先准备好的木架之上,慢慢摊开,一幅水墨画悬浮眼前。

    中谷管事命两名奴仆上前抬动着木架两端,对着众宾客沿着大理石台外侧转动着架上的水墨画仔细展示。

    中谷管事对着众宾客说道:“第一道题,为此画命名,限时一炷香,若是所有人未能答出,此题当作废。”

    说完便命人在大理石台搬来一张桌子,在上面置一香炉,香炉上插着一炷香,袅袅青烟徐徐冒向青天。

    众宾客仔细地瞧着那幅水墨画,但见,那是一幅山水画,笔锋苍劲有力却不失一份娴雅,画中意境唯美淡泊,颇有隐逸之风,就作画的功底以及画风意境,众宾客莫不叹服,只是,来不及欣赏,便要苦苦思索,试图尽力找寻到那唯一的答案,赢得佳人芳心。

    宗正也认真地盯着那幅水墨画,当见到那幅画的瞬间,宗正便怔住了,心中的激动久久不能平息。

    马奕和常风也暗自揣测着,常风低声问马奕道:“马兄,你觉着此题何解?”

    马奕皱着眉回道:“为此画命名本就是非常泛,故而,我觉得,命名之要在于读懂此画的意境,悟懂作者要表达之意。”

    常风摇了摇头,严肃认真地说道:“我觉着,此画真正的含义不在于画风和意境,应该是别有意图。”

    众宾客正在努力思索着,探索着,可是,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此题的答案,除了宗正。

    画中所画正是仙女林,隐隐的无名洞府,飘洒的瀑布,这些细微之处,无一不牵动着宗正的神经,这个陪伴自己成长了七年,和自己最爱的仙婕共同生活了七年的地方,他怎会不熟悉呢?

    仙婕出此题的真正目的也不过是最简单的想要找到宗正罢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宗正偶然间来到美人谷是缘,仙婕出彩的表现吸引宗正多留一日也是缘,如今,以画引出宗正也是缘。

    对于仙婕而言,她只是在失望之余多做的一番挣扎,却无意被宗正看到,宗正看到那幅山水画,心中便已然明了,他在心底默默地感激着上苍,感激着难得的重逢,感激着上天的眷顾,但是,凡事总是有所得必有所失,祸福相倚,真正的劫又何尝不是伴着缘而来。

    仙婕在白纱帐中默默祈祷着,哪怕是仅有的一丝丝希望,她都不想因此错失,心绪有些紧张,静静地期待着有人能够答出。

    时间在一点点飞逝,香转眼便接近底部,众人似乎仍旧一筹莫展。

    待最后一点香灰掉落炉中,闪过一丝火星,那炷香便烟消火熄,只剩一根小枝矗立香炉之中。

    中谷管事见时间已到,便大声对众宾客说道:

    “诸位,时间已到,不知道,可否有人想出此画之名?若是有人想出,便可在大理石台之前的屏风上将答案写出并附上姓名。”

    话音刚落,便有人依次前往石台屏风之处,在屏风的白纸上,有人写上“山水之类的雅名”,有人写上“淡泊隐逸的含义之名”。

    待所有人将姓名和答案写毕,中谷管事见众人安然落座后,便从袖中取出一封折叠好的纸张,慢慢打开,然后将正面对着在场所有宾客,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仙女林”,字迹隽永秀气,独成一家。

    宗正看到上面的笔迹,心中更加确定,纱帐之内就是仙婕,心下大定。

    看到答案的众人,有的立时唉声叹气了一番,有的则直勾勾地盯着屏风上白纸之上的黑色文字,生怕有人真的答对。

    仙婕在纱帐之中用手指转动着手上的翡翠玉镯,分外地紧张和期待。

    众宾客在一阵搜索之后,发现在白纸上最东南的角落之处,隐隐然写着“仙女林”三字,署名正是常风表弟之名“燕南宫”,颇有恨不得隐身上前瞬间擦拭掉的冲动。

    常风和马奕看到上面的答案和署名,皆不由自主地望着宗正,但见宗正一脸感激和欣喜地望着纱帐的人影,两眼红润,两人便知道,宗正一直苦苦寻找之人已然找到,正是纱帐之中的女子,心中虽有些许失落,但更多地是对有情人重逢的感动和支持,君子坦荡,不过如此。

    中谷管事转身望着屏风上的白纸,核对了一番答案,随即转回身姿。对着一众宾客朗声念道:“燕南宫答对此题,请燕南宫上前,准备应答第二道题。”

    仙婕在帐中听闻此语,不禁怔了一下,她深深地知道,能够为此画命名之人除了自己心爱的正哥哥,绝不会有他人,难道,上天真的对自己不薄,天意让正哥哥与自己在美人谷重逢,可是自己又明明听到的是燕南宫的名字,这让仙婕心里不断地犯嘀咕。

    众人在一阵唏嘘中,注视着即将登台之人,宗正在万众瞩目下慢慢登上大理石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众人望着眼前这位相貌并不出众之人,更多的是失落和嫉妒的心思,更有人希望此人第二题不能答对,那么自己也还算是又有机会赢得佳人。

    仙婕一时不敢确定答对此题之人是否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正哥哥,兴许是他运气好,误打误撞答对也是说不定,故而,仙婕决定再试他一试。

    只是一时不知如何相试,方才那题颇有隐患,一不小心定会让谷主察觉自己和正哥哥的关系,如此便会将二人陷入危机,若是不以相识之物为测试线索,虽能瞒过谷主,但是却无法完全确信自己心中的猜想,帘外之人是否为正哥哥又不为可知,看来此题得费些心思了!

    仙婕紧蹙娥眉,陷入沉思之中,忽而,豁然开朗。

    过得一刻,营帐中响起一阵铃铛,中谷管事便掀开帷帘,走入纱帐之中,帐外映衬着仙婕附耳密语掌事的影子。

    众人不禁心下揣测着下一题究竟为何?也暗自期待,帐中佳人又会有怎样的才艺,又会有怎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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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才子佳人心(下)

    中谷管事自纱帐中出来后便命人取来一把上好之琴,亲自送入内账。

    待再次出来后便对宗正说道:“燕公子,帐中佳人等会将亲抚一曲,一曲四章,四章之后,还请分别为四章题名。”

    宗正恭谨地点头示意听明白,随即管事便对着一众宾客言语道:

    “天地为鉴,诸位宾客为凭,若是四章之名有一章错误,那么按照谷中规矩,燕公子依然不可以得到帐中佳人。”

    众宾客听后,居多者是乐意欣然的,马奕和常风却不由得为宗正担心起来,能够见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君子成人之美的幸事一件,君子何乐不为呢,只可惜自己不能帮到他,两人不免有些自责,虽说琴音乃是二人所长,奈何,答题之人不可找人相帮,却也无奈,只好暗自期望宗正能够答对。

    谷主一直坐于阁楼之上,对宗正犹为好奇,便命身旁的碧嫣查查燕南宫的来历。

    满座寂静,仙婕便开始抚琴,第一章悠然而起,众人暗自品味着当中的意蕴。

    宗正闭起双眼,亦是细细品味着,循着琴音,宗正回到了昔日与仙婕相遇的情形,那种偶然间带有的惊喜之感溢于脸上。

    一个琴音的回转,宗正细数着往日里和仙婕相伴生活的场景,内心一股温暖和感激相互交生,脸上一阵暖寒交替的恬淡。

    马奕和常风虽然熟知音律,却只知琴弦之外所表达的作者心绪,对于当中更为隐秘的情愫,二人又怎能体味呢?

    琴音曼妙婉转,宗正思绪翻飞,内心情感不断翻涌,仙婕所弹奏之音饱含着自己的深情,带着对宗正的思念,带着对往昔美好的追思,当中之情,只有当局者才能真正明白和体味。

    尾音渐收,宗正亦缓缓睁开双眼,眼睛有些湿润,虽是一曲琴音,却仿若重新和仙婕在仙女林中过了七年。

    四章结束,琴音大定,忽而,里面传来琴具落地之音,宗正望着仙婕俯身拾起琴具的身影,心中似有所悟,也正好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宗正是知道仙婕的武功,以她现在的武功,何以如此乖巧地听凭美人谷摆布,当中定然有什么威胁存在,方才仙婕故意将琴跌落,试想能够弹出如此妙音之人又岂会失手将琴具跌落呢,这分明是在暗示什么,这让宗正回想起和仙婕在仙女林练剑之时的场景。

    在仙女林的一次练剑中,自己也曾失手滑落手中之剑,仙婕还故意打趣道:“剑术如此高超之人竟然还会失手滑落手中之剑。”那日,宗正依稀记得自己是这样回复仙婕的,“再好的剑术也需要用剑之人的心境配合,若是心有不安,又何来稳固的剑。”

    宗正仔细推测着仙婕暗含的意思,联想起方才四章琴韵,很明显,前四章只有自己才能品味出当中隐秘的情愫,想来是仙婕听到燕南宫的名字不能确定答对方才那题之人究竟是不是我,再加一题测试我一番,而后面故意跌落琴具又分明是以往昔练剑之语作为暗示,难道.....宗正想到此,突然明白了仙婕的用意。

    此四章取其关键,无非‘遇,依,知,爱’四字,联想起落琴之意,最后一字应该是谐音字‘碍’,此四字相连,分明就是我与仙婕相遇,见到仙婕如此依从,就应该知道,不可相认的阻碍,仙婕分明就是暗示自己,她身处危局之中,身不由己,以‘落琴’暗示‘落情’,分明是叫自己放下感情,不能和仙婕相认之意。

    仙婕坐于帐中,双眼婆娑,满是对答案的期待,帐外之人若是正哥哥,定能知晓当中答案,以其聪明才智,也定能知晓自己暗藏的意思。

    说来也真是无奈,仙婕依照美人谷规矩不得出声,而宗正又因为冒充身份谨言慎行,不敢多语,哪怕宗正说出那么三言两语,仙婕也定然能够识别出,倒也不至于让仙婕如此为难。

    马奕和常风紧紧地注视着宗正,马奕问常风道:“风兄可知四章所述为何?”

    常风蹙着眉头摇了摇头,低声回道:“虽知四章心绪,却不知四章究竟何意,着实费解!”

    众宾客亦是不明所以,皆望着宗正。

    微风游游,阳光变得有些明媚。

    中谷管事望着宗正,言道:“燕公子,还请告知四章之题。”

    宗正望着眼前众人,行于屏风之前,举起墨笔,相继提出相遇,相依,相知和相爱八个大字,当爱字落笔,宗正也终于明白了仙婕的心思,他终于知道,仙婕也是喜欢自己,爱着自己的,当初离开仙女林的那层暧昧却不想在此种场合揭开,想来也真是命运弄人。

    宗正回转身躯,将笔放下,八个大字便显露众人视线之前。

    众人盯着上面八个大字,复又望着中谷管事,满是期待答案的神情。

    中谷管事从袖中取出一张白纸,徐徐打开,面露惊色,旋即将带字一面展示给众人,虽然,字痕较小,却也不难看出,正是那八个大字。

    谷主一直在阁楼之上关注着底下的情势,当宗正答对第一题之时,谷主便激起了好奇之心,如今,宗正连番答对两题,心中自然按捺不住。

    此时,碧嫣返回身旁,谷主望着碧嫣,碧嫣向谷主秉明道:“谷主,燕南宫并无显赫家世背景,其父是归来山庄庄主,在武林中的地位很是一般,情报所言,燕南宫很少涉足江湖,故而,对于他的信息,谷中尚不齐全。”

    谷主嫣然一笑,“呵呵,如此,我倒是要好好会会此人,看看此人今后到底能否为我们所用,用处又到底有多大。”

    说着便要起身,碧嫣赶紧过来搀扶住。

    阁楼之下,场面一时喧闹起来,满座宾客见到宗正如此厉害,不禁把希望转移到美人谷最后一道题上。

    中谷管事朗声念道:“第二道题,燕南宫再次答对,依照本谷规矩,只要再答对本谷亲出的第三道题,那么燕公子便可得到帐中佳人。”

    这时,谷主在碧嫣的搀扶下来到大理石台之上,满座又安静下来,谷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宗正,一种冷煞之气扑面而来,宗正依稀能够感觉到身旁这位老妇功力非凡,绝非她现今这般老态龙钟,步履蹒跚。

    谷主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宗正说道:“敢问燕公子,你是如何猜到这四章的题目的?”

    宗正刻意卡了一下嗓子,换了一种较为沧桑的嗓音回道:“谷主所问有三个地方错了!”

    仙婕听到宗正发出的语音,虽有刻意掩饰,但是依然可以辨别得出,着就是正哥哥的嗓音,错不了,心下有些微微地欣喜,转而想到谷主所问,又不禁一怔,想来,谷主已经有所怀疑,就看正哥哥是否悟明白我的意思了。

    谷主听到宗正的回话,不禁感到诧异,遂好奇地望着宗正,“哦!我只是简短地问了一句,怎么就有三个地方错了?愿闻其详!”

    宗正一脸平静,淡淡地回道:“其一,我不是燕公子,请叫我燕居士,我素来很少在江湖露面,此番只是单纯陪着表哥前来。”说着便望着常风,常风自然明白宗正用意,遂点头回应。

    谷主听闻之后解开了心中第一层疑惑,那就是燕南宫的真实身份,如今有常风为证,倒也消去三分疑惑,只是仍旧心有疑虑,遂继续恭谨地问道:“那剩余两个错误何在?”

    宗正继续答道:“其二,本居士也不是猜出题目;而是此琴曲早就存于世上,恰巧被我所知而已。”

    谷主不禁问道:“若是此曲早就存于世上,为何我等皆未曾听闻。”

    宗正嗔笑着答道:“世上本就很多事情被少数人知道,你们不知道,而我知道,那又有何稀奇,只能说我运气好罢了!”

    “那第三呢?”谷主见宗正有些桀骜,心中燃起半分气愠。

    宗正见谷主已有生气之象,知道他心中的怀疑又消去了几分,遂又冷冷地回道:“这第三嘛!就是,此曲名曰四章,其实只是三章半,这最后一章,帐中佳人怕是只弹了一半,剩下一半早就绝迹。”

    谷主起初似有不信,如今被眼前之人说得头头是道,看着他不受羁绊的样子,倒也有居士的风范,这不禁又再次削减了自己的疑虑,谷主一度怀疑是自己孤陋寡闻,未曾听闻此四章,只是复又想起第一道题,何以众人皆不知此画作之名,而他知道,若是又是巧合,那么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偏偏这位公子知道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还就偏偏出现在此种场合,这不禁让谷主怀疑起宗正和帐内的仙婕的关系。

    “那仙女林的名字,燕居士是如何想到的,可否告知老妇?”谷主望着宗正,大有质疑的神色。作为情报机构的总管之人,若无半点察言观色和巧思推辨的能力又怎能被蒙古倚重信赖呢,谷主从宗正答对第一题便盯上了宗正和仙婕的关系,敏锐的感觉可谓不一般,先前对第二题的应答倒是让谷主打消了不少疑虑,若是对第一题的答复不慎,怕是只会前功尽弃。

    宗正立时想道:“看来谷主疑心未消,若是再以画作早有,自己恰巧识得此画为由,定然不妥,可又该如何应答呢?”

    仙婕听到谷主的疑问,心下有些不安,只怪自己出第一道题目之时,太过期望找到正哥哥,如今怎样回答是好,又不能思之过久,不然一样惹得怀疑。

    宗正只是思虑了片刻便嬉笑道:“这又有何难?”

    谷主冷冷地说道:“燕公子可莫要告诉老妇,此画又是什么存世已久的画作,恰巧帐中佳人画出,恰巧又只有你知道。”

    宗正听得此语,知道谷主已经对自己和仙婕的关系有所怀疑,此番若是答得不够巧妙,不能让谷主及众宾客信服,恐怕要想解救仙婕有所困难,仙婕暗示自己不能和她相认,想来也是有她的顾虑和安排,我该如何应答呢?时间可不能拖得太久,不然也会引起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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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能思巧辩答

    宗正想着唯有再赌一局方能留有转圜余地了,遂以不屑的神情说道:“这又有何难?谷主不妨和本居士赌上一局,到时,谷主自然就知道我是如何知道第一题答案的了。”

    谷主听后不禁诧异道:“哦!怎么个赌法?”

    众宾客亦是好奇不已,常风和马奕有所疑惑,为何明明可以相认的两人却不能光明正大地相认,而对于宗正如何答对第一道题,两人皆是心中明了,只不过,二人却不知晓为何宗正要如此掩饰,仿佛在刻意逃避和仙婕认识一事,想来也是有所原因,在不明了宗正意图的情况下,两位好友也只能静看情势,不敢刻意阻挠干扰。

    只听宗正对谷主言道:“您老只需在白纸上写上一个字,我蒙着眼睛,待谷主写完,我便知道谷主所写之字为何字,为了公平,还请谷主写完给大伙瞧瞧,让众宾客共同作证。”

    谷主听后一阵新奇,心下暗自思忖道:“他当真有如此本事?若是有此本事,倒也不难解释他如何答对第一道题,姑且试一试。”

    众宾客听闻宗正所言,莫不好奇,皆觉着不太可能,除非宗正能够识懂人心。常风和马奕也被宗正弄得一塌糊涂,不知道宗正是否有此本事,又或者是否应该为宗正感到担心。

    “碧嫣,准备笔墨。”谷主随即命令道,

    中谷管事取来一根黑色布巾递予宗正,宗正接过手中,此时,碧嫣已经将笔墨准备好,宗正看了一眼谷主的神色和眼睛,便缓缓蒙上自己的眼睛,并背对着谷主。

    谷主见宗正已经蒙上眼睛并背对自己,倒有君子风范,确定无所窥测可能后便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字,举起此字对着一众宾客,待白纸转动一圈之后,复又折起。

    “好了!燕居士,谷主已经写好,请说出谷主所写之字为何字。”碧嫣拍了拍宗正的肩膀,清声说道。

    宗正缓缓解下黑色布巾,转过身躯,望着谷主,轻笑了两声,这倒让谷主和众宾客有些发毛,好似早已知道谷主所写之字那般。

    宗正下意识地朝桌台上望去,那根毛笔鼻尖摆在墨盒边缘,却不难看出笔尖细毛的形状,凭此形状,宗正便能预估此字最后一笔的走势是捺,桌上剩余白纸中,最上面那张纸并无笔墨留痕,如此薄白之纸,竟然无所留痕,只能说此字较为精简,就方才所用时间而言,也可辅证此字笔画不甚太多,如此便可总结为,此字精简,最后一笔是捺,然而,还是有许多同类型的字,机会只有一次,该如何断定究竟是哪一个呢。

    宗正再次回忆起方才谷主的神色和眼睛,便可知道谷主是个心思极为深沉之人,落笔前的最大疑惑定然是我的身份,她心中所想必是‘我究竟是何人?”,另外,却也不难看出,她是个品味较高之人,一般的闲字怕是难以映入谷主脑海,心思深沉却又品味较高,加之‘美人谷’的命名,想来,谷主对带捺笔画的字情有独钟,那么这个字应该是包含捺的最简练一字“人”。

    纱帐之中的仙婕虽然明白宗正的用意,却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赌局,倘若说错此字,谷主定然会携着宾客的脸面推翻答对的两题不说,还会将正哥哥视为威胁,届时,我虽然可以将美人谷真相告知,将宾客人心转向正哥哥,可是,美人谷地形复杂,没有知情之人指引出路,也只能是鱼死网破。想此种种,仔细权衡,仙婕还是希望正哥哥能够巧妙应答。

    虽然,十有**就是此字,但是一旦判断失误,后果难测,宗正觉着还是谨慎些好,遂故作不屑嬉笑之态,却又暗中观察着众人的神情,宗正对着台下宾客说道:“诸位不辞辛苦来到这美人谷。”宗正刻意加重了当中的‘人’字,不经意间看到常风似有微微吃惊的神色,不仅仅是他,他身旁的两名宾客也似乎眼色微跳,想来这个字就出现在方才众人视野中那般。

    “也算见识到了美人谷震诧世人的场景。”宗正忽而又转身对着谷主,将‘人’字刻意加重了一番,见到谷主平静似水,神色丝毫未变,宗正隐隐感到美人谷的深不可测,也能够预想到仙婕的苦衷了。

    谷主神色虽未改变,心中却已然明了,想来眼前之人刻意将人字加重,定是知道了方才我所写之字就是‘人’,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字的呢?着实费解,难道他真的有读心之术,谷主心中疑惑万千,碍于面子,又不能直言相问,憋在心中却是另有一番滋味。

    “今日,我便再让你们大开眼界。”说着便来至石台,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一个‘人’字。

    宗正将白纸竖起,心中暗想:“事已至此,虽然,不能完全确信,也只能搏一搏了!”遂大胆转过身躯,将写字的一面对着台下众人。

    宾客们露出惊讶之色,皆对宗正如何知晓此字甚是疑惑。

    宗正看着众人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然答对,心下大定,神色却不显露,一如往常,生怕被老练的谷主看出破绽。

    谷主虽未明言宗正答对,却也并未立刻指出宗正判断错误,一如往常般笃定。

    “燕居士果然了得,也算是老妇开了眼界了,不过,依照才子佳人节的规矩,还请燕居士过了本谷最后一关。”谷主客气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诡谲。

    仙婕听闻谷主此语,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竟不想,正哥哥竟然有此本事,此事虽安,却又再度迎来一题,过得自己之题容易,要是应对高深莫测的谷主,仙婕复又为宗正担心起来。

    满座宾客皆期待不已,美人谷之题又会怎样高深呢,燕南宫又是否能够破解呢,一切的未知激发着众人的好奇心。

    美人谷借以‘才子佳人节’为名,实则暗中埋布情报眼线,对于自己训练的美女佳人,自有一套严格的标准,对于未来要打入暗线的对象自然是更为严格,要么朝廷显贵,要么就是在江湖武林的地位显赫,而宗正以燕南宫的名字出现,皆不是二者范围,故而,谷主对宗正不甚满意,加上宗正给谷主冷淡之感,谷主便觉着今后难以掌控,故而,此番定然是要出一道高深的题将宗正踢出局的。

    仙婕坐于纱帐之内,心知谷主心思,故而,有些局促不安之感,稍稍欠了下身姿。

    谷主嘴角阴冷地泛起一阵笑意,宗正有一种预感,下一题应该是个死题,无论解的开,抑或者解不开,都无胜出可能,既然已经逼到这个份上,也别无退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且行且看吧!

    “燕居士,你可准备好了?”谷主询问道,言辞间大有狠虐之意。

    宗正点了点头道:“请出题。”

    谷主暗自想道:“前两题是否靠本事答对,答完第三题便可知晓,若是这道无解之题也能给他破了,那还证明此人有点手段,虽不是达官贵族,亦不是武林显赫,但有此智谋又肯给蒙古效力,倒也是幸事一件,将此届佳人许配给他倒也不辜负美人谷的用意,怕就怕依着此人性格,到时不易掌控,不如.....”谷主似乎想到了一条控制宗正的妙计,嘴角扬起一阵笑意,让人有些瘆的慌。

    谷主命碧嫣端来先前那个花瓶和一个竹筒,竹筒里盛着满满的黄豆,谷主对着一应宾客说道:“俗话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今以三千黄豆寓意弱水,当中只有一枚与众不同的豆。”说着便以两指夹捏着一枚形状和黄豆无所区别的晶莹物体,当着众人的面投入花瓶之中,并示意碧嫣当着众人的面将竹筒中的黄豆撒入花瓶之中,在阳光的照耀下,粒粒黄豆泛着黄色冷光如雨水般落入花瓶之中,发出清脆细微的哐当响声,待所有黄豆落入花瓶,碧嫣便托起花瓶,将黄豆摇匀了几番。

    “若是燕居士对佳人有意,自能取出那唯一的‘一瓢’,机会只有一次,请!”谷主带着异常诡邪的笑容请宗正一试。

    众宾客听闻此题,顿觉匪夷所思,分明考验的不是智慧,而是运气嘛,马奕第一个不服,争议道:“才子佳人节考验的是才能智慧,谷主此题有违才子佳人节宗旨且不说,还有失公平。”马奕脸上有些愤懑。

    谷主早就成竹在胸,并无顾虑,众人虽有苛责之意,然,谷主却声色不动,只是将手递进花瓶,片刻便取来一枚晶莹豆状之物,和先前丢入的一模一样。

    众人大惊,有些人不由自主地发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谷主将手中晶莹之物复又丢入花瓶,碧嫣再次将瓶中之豆摇匀,谷主不紧不慢地说道:“美人谷出题,向来不循常道,更不会出一道有失公平的题目,能否找出其中门道,方是此题要义。”谷主三言两语便将马奕说的无可辩驳,辞令暗藏刀锋,好不厉害。

    然,此题,名曰有解,实则无解,那枚与众不同的豆实则是谷主取调和好的药水以内力化水为冰形成的一枚冰粒,不消片刻便会融化,三千黄豆,任凭宗正如何寻摸,终究是挑不出来的。

    宗正从一开始便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终究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但是宗正早有预感,也心知此题是个死题,决不能以寻常之法应对,应对此题只有以死法解死题,让其本身不能成为一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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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落入计中计

    宗正被谷主所出的一道死题困住,一时陷入窘迫困境,忽而想到以非常之法解出此题,似若成竹在胸,却又缺少破题的引导,一时踌躇沉思之中。

    仙婕是个聪慧之人,心中亦感到此题之难处,也估摸得出此题乃是死题,无论正哥哥是否出手,他都无胜算可能,为此揪心不已。

    谷主一脸自信,见宗正愁眉紧锁,心中甚是欢快,然,又觉着还需加紧逼着宗正出手,遂又对着满座宾朋言道:“如此耗着时间也不是办法,想来诸位宾客也心中甚是着急,莫不如就给燕居士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此,既不会让众宾客久等,也不会太过苛刻,不知诸位以为何如?”

    众宾客自然满心欢喜的答应,谷主见此情势,遂问宗正道:“燕居士可有异议?”谷主表面上是客气询问,实际上却又何尝不是暗地里的一种威逼呢,宗正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见此情势,也只好暂且应允。

    宗正一时半会不能确定当中玄机奥妙,心中一直回想着方才的所有过程,有那么一刹那,宗正觉着有所不对之处,只是究竟为何,一时不明。

    一番思索,忽而豁然开朗,愁云淡开。

    “何须再过一个时辰,现在便可!”宗正胜券在握,满是自信,对着谷主及满座宾朋放出豪言。

    众宾客甚是惊讶好奇,此题,众人皆心知定有蹊跷,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何以此人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便想到解决之法,众人带着好奇之心,直直地望着宗正。

    但见宗正行至碧嫣身旁,将右手递进瓶中,缓缓抽出,拳头紧握,众人皆盯着他右手之拳,暗自估摸着他打开手掌之后,掌中是否有那枚晶莹之豆出现。

    宗正将手举起,并未舒展,对着一众宾朋及谷主说道:“既然弱水三千,取其一瓢饮,那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一饮而尽。”说着便将手中之物塞入嘴中,一口吞下。

    众人大骇,皆摸不清宗正欲意何为,明明是要公示答案,为何却将证明答案之物一口吞入,着实让人犯迷糊。

    宗正其实并未吞下任何东西,或者说,宗正压根就没有在花瓶中取出任何一粒黄豆。

    谷主神色未改,心中却暗自欣喜,她知道宗正已经解出了此题,也着实佩服宗正的智慧,却也感到一丝丝惋惜。

    宗正对着正在忙乱猜疑的众人说道:“诸位莫急,不妨反过来想一想,若是瓶中没有那枚晶莹之豆,是不是就可以说,方才本居士吞下的就是那枚晶莹之豆呢?”

    众人经宗正一番提点,豁然开朗,纷纷望着碧嫣手中的花瓶。

    谷主自然明白众人之意,遂向碧嫣投来一个眼神,碧嫣当即明白,随即将瓶中黄豆轻缓撒于大理石板上,经过一番仔细寻找,并未见到谷主初始投入的那枚与众不同之豆,碧嫣朝众人摇了摇头,众人便明了,地上没有那枚晶莹之豆,心下佩服不已,暗自称叹。

    马奕和常风心下大安,不禁对宗正感到由衷的惊喜和赞叹,想不到,跟在身边和自己一起称兄道弟之人竟然如此了得,二人皆觉着有些幸运,能够与此等英才结识,也算人生一大幸事。

    谷主似乎并无惊讶之意,仿若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那般,这让欣喜的宗正感觉有些异样,在他面前,他隐隐感到,谷主仿若浩淼烟海,自己则是海中一舟,不得不让宗正反思这当中有什么错漏之处。

    谷主恭谨地对着宾客言道:“此番结果,老妇由衷欣喜,如此才子,倒也不负我美人谷的佳人,既然,燕居士才智无双,美人谷甘拜下风,自当按照规矩,将帐中佳人亲赐予你。”

    仙婕一直隔着纱帐,并未见到方才所发生之事,经谷主宣布结果后,心中暗喜不已,想着马上就要和心爱的正哥哥见面,先前中毒之事皆抛诸脑后,脑海中转而满是正哥哥的模样,想着近一年未见,暗自臆想着正哥哥又是何种模样了。

    “管事,还不赶快将佳人请出。”谷主厉声命令中谷管事道,

    众宾客虽然对佳人他人得去的事实颇为失望,但是,一睹佳人风采的好奇却是时刻萦绕脑海的,想着马上就要见到佳人仙容,不禁心跳飞快。

    管事搀扶着仙婕自纱帐走出,然,下半脸依然遮着白纱,如此也只能让宾客愈发紧张和好奇而已,对于宗正,当看到仙婕出来的一刹那,看着她的身姿,再看看她的那双明媚眼睛,心中已经万分确定,这就是仙儿,与自己相依为命七年的仙儿。

    仙婕望着宗正,虽然宗正有所易容,但是,眉宇间还是能够辨认出,他就是自己早思暮盼的正哥哥,虽隔不到一年,此番美人谷重逢,却恍若半生。

    情至深处,总是不受所控,尽管之前百般暗示和掩饰,一到相见之时,仙婕和宗正还是没能够忍住激动之情,两人眼睛交汇的刹那,便已包含万感前言,遂未言明,当中情思却也不难看透,两人相视良久,谷主老练深沉,此前好不容易放下的怀疑复又燃起,凭着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她料定仙婕和燕居士定然以前认识,且关系非一般,不,她几乎可以断定,她们就是情侣。

    当两人缓过神色,忽然清醒之际,已经来不及了,两人都似乎感觉到犯了致命错误,下意识地回避各自的视线。

    台下聚涌着人海,到了如此关键之时,皆按捺不住,呼吁着要仙婕揭开面纱。

    管事向仙婕投来一个眼神,仙婕便举起右手,挽到左脸之畔,轻轻揭开面纱。

    宗正不敢正面直视,但不是为了刻意的回避,而是发自内心的不敢。他曾经在过去的梦里无数次想过仙婕的模样,但是,这次,他有些犹豫了,内心一种莫名的愧疚和害怕。

    只那一刹那,宾客的心便提至嗓眼,待这层朦胧面纱全部揭开,留下的便只能是不住的钦羡,赞叹还有遗憾。

    望着大理石台上的佳人仙容,冰肌玉骨宛似雪落松山,一种莫名的清爽从脚尖漫至心底,‘得佳人如斯,夫复何求。’想来,此种甘甜只能伴着不可得的遗憾而深深地感到揪心了。

    谷主和管事及碧嫣等人虽身在谷中,但是却也从未见过谷中美人,自她们运送至此便依着谷中规矩戴着面纱,如今,初次见面,却也由衷感到仙婕之美,不知何语形容,谷主素来狠辣,想起仙婕全身已经漫透香毒,并无遗憾可惜和自责之感,然,碧嫣和中谷管事却不由得泛起一阵愧意,如此仙女般的佳人,本应如天山的雪莲般纯粹干净,却被尘世玷染了污浊,任谁有良心之人,皆会感到一阵惋惜和自责。

    微风游游,吹拂着仙婕乌黑的发丝和洁白的衣裙,艳羡的目光盈余她的四周。

    一场盛事就此终结,当中深藏的阴谋和毒瘤却逐渐生长,在无尽的岁月里,谁又能预料后续祸福呢。

    常风和马奕见着二人相遇,倒也满心祝福和欣慰,悄悄地在嘈杂的人群中渐渐隐去。

    谷主望着仙婕和宗正二人,心下暗暗想道:“此二人关系绝不简单,如此倒是对我蒙古更为有利,一个才子,一个佳人,倒是天作之合,若是联手为我蒙古效力,倒是颇多助益,既然二人有此关系,倒不如像驯服那两只白雕那般好好驯服此二人。”

    想起白雕遭遇,不得不说谷主心思之歹毒,为人之狠辣,心计之高深,世间罕有。如今,又要故技重施于宗正和仙婕两人身上,想来便觉着后怕。

    今时今刻,宗正明面上风光无限,出尽风头,也是如愿以偿和心爱的仙婕在一起了,却始终没有想到已经堕入谷主计中计。

    那挑豆之题,虽是道难解的死题,但是,谷主再清楚不过,若是遇到智谋高深之人,以倒剔之法便可解答,那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又何尝不是谷主刻意留给宗正的提示呢,为的就是请君入瓮,宗正涉世未深,比起老谋深算的谷主,终究欠了一点火候。

    按照美人谷才子佳人节的规矩,为了保证佳人出谷后的安危,特意立下一项规定,今夜便是才子佳人完婚的日子,大婚后还需在谷中待上一些时日,待所有宾客离开方可自另外一条路出谷,为的就是断了未得到佳人者的念想。

    看着宗正抱得佳人归,宾客们自然是嫉妒的,好在,那些淘汰的待选佳人还可以另外的形式分配给失意的宾客,虽然不能得到最好的,但是能够得到其余不错的佳人,也算心有安慰,不虚此行。

    南谷嘉宾撤出南谷,宗正和仙婕则安排在中谷,两人未能在一起,而是暂时分开。

    谷主望着宗正被管事带走的身影,忽然想起蒙哥交代的一件重要之事,这位燕居士智慧非常,便想着或许可以交由宗正一试,风老琴的秘密没准就真的被他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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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相逢夜悄语

    星野之下,南谷暗淡无光,东谷却灯火通明,喧闹声不绝于耳,而中谷却是一如往常地空寂静沉。

    虽说是才子佳人大婚,然,中谷并无隆重排场,一切都以简约为主,婚房也只是仙婕一直居住的简陋竹轩,两只大红灯笼发着亮光,也算是充点喜气了。

    仙婕端坐于榻前,穿着红色喜服,头上虽然戴的不是什么凤冠霞帔,却也是奢华富丽之珠冠,红盖头掩抑不住粉红的脸颊,心中几分不安夹杂着一丝忐忑和紧张,幼时曾经听过姑娘嫁人之事,也曾想过要风光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此番,自己虽能如愿以偿地嫁给心爱的正哥哥,可是此种情形之下的大婚,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吱呀’一声,竹轩之门便被轻轻推开,宗正轻悄走入房间。

    “正哥哥,是你吗?”仙婕蒙着盖头,看不见任何东西,心中全无安全之感,听到开门之声,不禁询问起来。

    宗正应答道:“是我!”随即关上房门。

    门外站着一应侍女,透着门户纸,宗正可以看到她们的身影,一直习惯安静独处的宗正,心下感到颇为不习惯。

    仙婕不敢妄动,时刻担心着坏了谷中规矩,近一年的**让本来自由闲散,不受拘束的仙婕有些拘谨,以致于在见到宗正后亦是保持着一贯的谨慎小心。

    宗正并无大婚的欣喜,他有很强的威胁感,尤其是面对谷主之时,他总觉着美人谷绝非寻常之地,关好房门后,便赶紧走近仙婕,轻轻掀开了仙婕的红盖头,似乎有要事同仙婕商量。

    这是仙婕第一次穿上新娘的红妆,宗正揭开仙婕头上的红盖头,看到仙婕殷红的嘴唇,粉嫩的脸颊,嗅着仙婕身上散发着的美人香,突然觉着仙婕较之平时散发着另一种美,在烛光的映衬下,楚楚动人,这种美让宗正有些神情恍惚,一时忘记了自己初入竹轩的用意。

    仙婕盯着易容后的宗正,感觉自己的正哥哥是如此的陌生,特别是看到穿着新郎官衣服的宗正,越发感到一种难言的辛酸,眼睛有些湿润,忽而想起正哥哥当日的不辞而别,仙婕不由得一脸怒气地望着宗正。

    宗正望着生气的仙婕,一脸自责,他很清楚仙婕为何生气,便小声地对仙婕说道:“对不起,仙儿。”

    仙婕听到宗正的道歉,丝毫未消气,很想使劲拍打宗正,以消她近来所受委屈,碍于情势,也只好忍住。说到底,一年未见,虽然有怒有怨,却更多的是重逢的欣喜和关切。

    轩舍内两排红烛发着黄亮之光,照耀着两人脸颊,照亮了整个竹轩,透着亮光,两人仔细地看着彼此,宗正紧握着仙婕之手,望着仙婕的脸,低声关切地问道:“仙儿,你怎么会在这美人谷?”

    “此事说来话长,那日,我出得仙女林,欲觅得你的行踪,却不小心中了美人谷之人的**,醒来后便已经在美人谷了。”仙婕声音低沉,带着半分伤感。

    “都是正哥哥不好,都怪我不辞而别,害的你担心了!”宗正复又自责了一番,眼神闪过一丝愧意,不敢直视仙婕,只是微微地低下了头。

    “对了,他们没伤害你吧?”宗正想到美人谷的阴深手段,不禁抬起头,望着仙婕,双手抚摸着仙婕两臂,关切地询问道,

    仙婕推开宗正两手,欲言又止,眼睛闪动了一番,最后淡淡地回了句“我没事!”

    宗正能够感觉得到仙婕似乎有所隐瞒之事,复又关切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仙儿,你跟正哥哥说实话。”

    “真的没事!”仙婕笃定地说道。

    宗正最了解仙婕的性子了,便越发要问个明白不可,“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宗正再次询问道,不由得没控制住情绪,声音稍大了些。

    仙婕立时将右手食指举至红唇边,“嘘”了一声。

    仙婕知道宗正的性子,看着正哥哥如此焦急的模样,定是要问到底的,只是自己中了香毒之事,不说来比说出来要好得多,一来,不想正哥哥担心,二来,也怕正哥哥知道此事,冲动之下,做出傻事,反被美人谷困住;

    看着正哥哥关切心急的眼神,仙婕便想着转移正哥哥的思绪,遂对其言道:“正哥哥可知美人谷幕后的操纵者是谁?”

    宗正对此事一直心存疑问,本就好奇,被仙婕一问,便下意识地便回了句:“谁?”

    仙婕悄声说道:“蒙古人。”

    宗正面露惊色,自从出入了宋蒙两军军营后,宗正对当前形势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心中不禁感到疑惑,何以在南宋境内有蒙古人经营的美人谷存在。

    “怎么会是蒙古人?”宗正不解,反问仙婕道,

    仙婕便将美人谷是蒙古人设在南宋的谍报机构一事说出,宗正听完仙婕所述,不禁对蒙古人的手段感到惊骇,利用美人充当杀手锏,着实高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又是南宋腐朽的官场达贵,想起在钓鱼城之战中的情景,再看看南宋这边的情势,宗正感到蒙古人夺取天下已成大势,自己在钓鱼城所为也只不过是垂死的一道挣扎。

    宗正想着,眼睛一动不动,仙婕看出宗正似有所想,便询问道:“正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宗正淡淡地回了句,忽而又感到哪里不对,既然美人谷以美人作为谍报工具,那么仙婕也算是其中一员,仙婕身怀武功,他们又是如何控制仙儿呢,宗正的思绪又回到了初始时对仙婕的关心。

    “仙儿,既然你说美人谷以美人作为谍报工具,那么美人谷凭什么掌控这些美人?”宗正望着仙婕,问词以美人代替仙婕,倒也含蓄了几分,为的就是不让仙婕有所抵触。

    仙婕神色有些暗淡,犹豫着,抿着红唇,欲语又止,心中暗想道:“以正哥哥智慧,我又怎能瞒住他呢,可是,说出来又能怎样,增加他的愧疚且不说,冲动坏了大事,双双陷入被动,那样可就糟了。”

    “正哥哥,仙儿真的不想说,不要逼我好么?今日是我们重逢的日子,可以说点别的吗?”仙婕情绪有些激动,故意以此推脱,她知道,正哥哥一定会依了自己,不再追问,但也心知,如此只能推脱一时,终究是掩饰不了的。

    宗正最怕的就是看到仙婕难受的模样,便也不再追问,转而同仙婕商量着接下来的打算,便安慰仙婕道:

    “好了,既然仙儿不愿说,正哥哥不强求,只是,这美人谷终究太过复杂,我想,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宗正紧锁眉头,开始有些担心,总觉着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恐怕,我们不易脱身,美人谷地势复杂,我在谷中半年之久,仍是未寻着出路,要想出去,唯有谷主同意,但是,如今情形,要想谷主同意,我只怕.....”仙婕突然顿住,深吸了一口气。

    “只怕什么?”宗正疑问道,

    仙婕望着宗正,眼睛有些泛红,凝语道:“只怕,你会受我所累,谷主会对你有所利用和束缚。”

    看到仙婕处处为自己着想,宗正不禁为仙婕对自己的好而感动,不禁暗自想道:“恐怕天地间,除了自己的母亲,也就只有仙婕能够如此待我了。”

    “仙儿怎可如此想,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宗正望着仙婕,神色笃定,满是真情切意。

    仙婕听闻此言,颇为感动,想着今日乃是重逢之日,不想因为一些烦恼之事,打搅了本该愉悦的时刻,自当问问正哥哥近一年的去处,便转而询问起宗正的经历。

    “正哥哥,听到这句话,我很感动,今日难得重逢,不如正哥哥给仙儿讲讲你这近一年的游历吧?”仙婕恳请道。

    宗正本想问问仙婕在谷中的经历,却被仙婕先行问起自己的游历,便想着先讲给仙婕听,待讲完再问问仙婕。于是便将自己到过蒙古营和宋军营的事情一一道出,还特意提到了悲哀,只是,怕仙婕有所误会,便刻意地省略了遇到竺韵诗一事。

    透着红烛,仙婕双手撑着桌面,满眼深情地看着宗正,仙婕望着宗正讲述的样子,宛似又回到了仙女林,回到了往昔只有两人的安静世界里,不禁有些陶醉,也许,只有此时此刻,仙婕才忘乎了先前的烦恼,心境也变得平和。

    月影深深,暗夜寂寂,红烛转眼便要燃尽,不知不觉,夜已深了,仙婕听着听着便叩在桌台上睡着了,在宗正的身边,仙婕总是感到安全,平时谨慎小心的她也只有在宗正身边才能如此安然入睡。

    宗正轻喊了几声‘仙儿’,仙婕没有丝毫动静,便知仙婕已然睡着,不由得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仙婕的乌发,一阵心疼和愧意再次涌上心头。

    宗正将仙婕抱起,轻轻放于床榻之上,为其盖好被子,自己则来到桌台边缘,吹灭蜡烛,趴着桌台便睡着了。

    美人谷安排的新婚夜,两个人毫无大婚之心,便是如此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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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美人谷谷主

    黑夜裹挟着美人谷,一股暗黑势力隐隐蛰伏,侵蚀着南国半边天,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就在才子佳人新婚之夜,谷主那边,一面派人紧密监视宗正和仙婕二人,一面便在着手策划着一场大计。

    当谷主见到宗正的第一面便已经看穿了宗正的假身份,也看穿了他和仙婕的关系,虽然宗正和仙婕二人百般掩饰,但在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太眼里,那不过是小孩玩的游戏,如今看到宗正,她便觉着执行这场大计的时机已到,敏锐的直觉和精湛的相人之术告诉她,宗正便是执行这场大计的最佳人选,盼了无数个春秋,谷主终于等到了这个期待的时刻。

    趁着夜色,谷主在碧嫣的陪同下来到中谷密室,来到关着白雕的那处长廊,在长廊尽头的一处房间,谷主驻足,命碧嫣在外守候,自己则推开房门进入。

    房内暗沉空寂,谷主将手中拐杖交给碧嫣,便踏着轻盈步伐往里走去,碧嫣则自觉地将房门合上,站于一旁,小心看护。

    谷主取出火折将四处蜡烛点燃,四壁烛光齐亮,房内之景便清晰入眼,房内像是经常有人打扫,干净明亮,正上房桌台上供奉着一块灵牌,上面只刻着一个‘雅’字,让人难以理解,谷主轻盈上前,将灵牌旋转半圈,桌台便轻轻推开,一道暗门出现眼前,一道光亮从里面穿射而出。

    谷主轻步走入密室,那暗门便自动合上,灵牌亦自动复归原位。

    偌大密室只有一个半米之高的圆形石台矗立密室正中,倒让整个密室显得宽敞,石台之上放着一个长足一米的木箱,木箱两端伸出石台之外,木箱表面雕刻着一些纹路,看起来应该是年代久远的工艺,木箱也是沉香之木打造,想来,这里面定然藏着极为贵重的古物。

    地上铺满石板,石板之间缝隙清晰,谷主往地上看了一眼,随即踏出一步,一声嗖嗖之响,好似有东西在身前飞过,定睛细看,正是天蚕丝,原来地板上方布满了天蚕丝,天蚕丝本就透明,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倘若有人直接闯入,还不让天蚕丝割得血肉模糊,如此机关布局,不得不说美人谷手段狠辣,高深莫测。

    谷主循着地上铺就的石板,按着独有的路线,一步一石板地朝中间的石台靠近,每踏出一步,前方的天蚕丝便自动脱开。

    要想获得密室中间之物,就只能循着正确的路线而去,若是行差踏错一步,踩到架空的石板,那么自然会跌落石板下方,被下方密布的利器插死,如此机关虽算不得上乘,却也令人生畏。

    谷主走了近二十余步终于来到石台中间,双目直直地望着眼前的木箱,但见那木箱上面积满了灰尘,像是很久都无人动过。

    谷主叹了一口气,眼睛有些湿润,似乎有些伤感,不禁令人称奇,如此城府极深,淡定从容,却又心狠手辣的老太,竟也有伤感的时候,定是见到此物,想起了伤感的往事。

    谷主将木箱缓缓揭开,灰尘散漫,一把古琴赫然眼前,看着古琴所用材料,以及工艺,应该是把精致贵重的古琴,奇怪的是,上面却是六根断弦,在琴板的一端写着三个看不懂的文字,应该是古时创制的文字。

    这便是风老琴,那三个不能识懂的字便是‘风老琴’三字,风老琴的来历未被记载,但是此琴是开启龙引阙的五大上古宝物之一,这倒是在蒙古的长生阁有过案宗记载,至于谷主和风老琴的关系尚未可知,不过,这风老琴原先是放在长生阁中,如今却出现在美人谷,估摸着像是蒙哥的意思,意图让美人谷找寻奇才破解当中的奥秘。

    谷主伸手取出箱中那把古琴,举手投足间,不难看出其对此琴有着更为深层的感情,她抱着那把断弦之琴,循着那条唯一的路线返回,每退回一步天蚕丝便嗖嗖地复归原位。

    翌日天明,晨曦微露,谷中雾气缭绕,花草尖上的晨露尚未落地。

    宗正迷糊着醒来,趴伏了一宿,身子倒是有些酸痛,便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回首望望仙婕,双目依旧紧闭,似若睡得香沉,这是仙婕入谷以来睡得最为安心的一次,看着仙婕安然睡着那甜美的样子,宗正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嘭嘭嘭。’连着三声敲门的声音,随而便传来侍女的声音。

    “燕居士,司徒姑娘,该起床洗漱了。”

    仙婕被敲门声惊醒,起身坐于床沿,几名侍女端着两盆水便走入轩舍,为首的侍女见宗正衣冠整齐,仙婕亦是妆容未乱,暗自好疑惑。

    晨起便被一众侍女服侍,这让宗正颇为不习惯,待洗过脸,二人皆褪去了喜服,换回往常的衣裳。

    随后,几名侍女又陆续端来早膳,仙婕丝毫无所防备,便要径直夹菜,宗正自见了谷主,又听闻仙婕所述后,便步步为营,一切异常小心,他向仙婕抛了个眼神,仙婕不明白何意,随后,宗正取来一枚临别时从胡适之讨来的银针,趁着一众侍女不注意之时,一一验过台上菜品,见一切正常,便心安进食;仙婕早已适应了这里的饮食,故而吃起来并无不爽之处,倒是宗正,见到美人谷精致特异的美食,吃起来有些不习惯,脸上不自觉地露出难堪之色。

    待用过早膳,为首的侍女便对宗正和仙婕说道:“谷主吩咐,待二位用过早膳,到谷主阁轩一见,请。”说着便要为宗正和仙婕引路。

    二人便随着侍女来到谷主的阁轩,这是仙婕第一次来到谷主的阁轩。

    阁轩外种着绿春藤,绿色藤蔓沿着支架蜿蜒伸展,支架下摆着各色花草,几名侍女伏身在那侍弄着。

    “谷主,才子佳人已带到。”侍女来至阁门外,向里喊道。

    “让她们进来吧!”碧嫣回复道。

    随即,侍女便两手推开阁门,恭请宗正和仙婕进入。

    两人相望两眼,心神交汇,便执手进入。

    但见谷主端坐正前,旁边站着碧嫣,谷主见二人进来,便恭谦说道:“两位请坐。”

    两人便相继坐下。

    趁着两人坐下的当口,谷主朝侍女抛了个眼神,那侍女轻轻地摇了摇头,谷主便明白了侍女的意思。

    “昨日,燕居士睡得可好?”谷主问道,说着便端起一杯茶,将茶盖拾起。

    “多谢谷主盛意安排,有此佳人相伴,昨日一切安好!”宗正刻意露出满意的笑容,然,谷主早已心中有数。

    仙婕在谷主面前,不敢妄自发言,一切都谨慎小心,故而,不免拘谨了些。

    谷主饮了几口茶,随即将茶轻缓放下,望着宗正,复而又望着仙婕,转而向碧嫣做了个退下的手势,碧嫣心领神会,领着那名侍女便退出房外,轻轻将房门关闭。

    仙婕见此情形,心中有所害怕,宗正倒是毫无惧意吗,只是开始紧张起来,生怕谷主有所埋伏。

    谷主一眼便看出了宗正的心思,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便准备对宗正摊牌。

    “明人不说暗话,何不露出本来面目,将真实姓名相告。”谷主神色严肃,颇有威仪,那双深陷的眼窝让人难以看懂她的意图。

    宗正听闻此语,心知,谷主已然识破自己身份,也心知谷主绝非等闲之人,再以虚编之名相告,怕是毫无意义。

    仙婕有些担心,谷主既能识破正哥哥身份,不知对两人关系可有感知。

    宗正将两撇八字胡撕去,直起身子,对谷主坦言道:“实不相瞒,我确实不是燕南宫,我的真实姓名乃是宗正。”

    提到宗正之名,谷主不禁有些敏感,当年,窝阔台汗在位时曾对成都用兵,为的就是夺取龙鳞之子,依稀还记得那龙鳞之子的父亲就是宗韦,此子真实面貌俊朗清秀,又智慧非常,难道当年的龙鳞之子未死?谷主心下有些疑虑。

    “你可知道宗韦?”谷主询问道,双目紧紧盯着宗正,妄图从宗正的神情获悉一些确认身份的信息。

    宗正早有准备,当日在蒙古营,竺韵诗提及亡父姓名,宗正便想好如何应对。此番被问起,自然也无任何神色变化,倒是反问起谷主:“宗韦是何人?”

    谷主并未在宗正方才的神情中找到破绽,经宗正一句反问,不禁又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暗自想道:“当年,窝阔台汗确实看见宗韦携子坠崖,想来也无生还可能,也许是我多虑了,改日想办法拿到宗韦画像,将二人比对一番,也许能够看出点端倪。”

    “他是我的一个故人,既然你不认识他,那就算了。”谷主为了不引起宗正的戒心,便淡淡地回了句。

    “既然谷主已经知道我假冒身份之事,为何不当场揭穿我?”宗正问道,

    谷主轻笑了几声,“呵呵呵呵,揭穿你对我并无好处,如今,也不妨和你直言,本谷主是觉着你是个聪明之人,而我需要的也是你这种聪明人。”

    “听着谷主的意思,是我对你有利用价值,所以有心成全我和仙婕,以此来收买我吗?”宗正直接道出谷主意图。

    谷主听到此话不禁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和仙婕的关系,你以为瞒得过我么?”

    仙婕不禁一怔,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被谷主知晓了,如此,怕是会连累正哥哥更深了,美人谷训练培养的间谍皆是身份隐秘,此番,自己的身份却已经被宗正知道,谷主又深知自己和正哥哥的关系,要想顺利出谷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了。

    宗正好奇地问道:“谷主是如何知晓我们关系的?”

    “想我也算是老前辈了,就你们这点掩饰的手段,在我眼里,简直就是小孩子在玩游戏,那日在南谷,你们二人初见的眼神便告诉了我一切,今日侍奉你们的侍女回禀说你们二人昨夜并未圆房,佳人于斯,正公子却不为所动,这难道不是相敬如宾吗?”谷主和缓答道,言辞却句句到位。

    宗正望着仙婕,仙婕亦望着宗正,两人细细回想,便顿觉自己有所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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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美人谷谷主(下)

    宗正望着仙婕,仙婕亦望着宗正,两人细细回想,便顿觉自己有所大意。

    “既然,谷主已经知道我和仙婕的关系,那你准备如何对付我们?”宗正靠近仙婕,直言问道,大有无所畏惧之心,

    谷主并未回复,而是拿起拐杖,淡定从容地支撑着身体站立起身,绕到座位后方,轻轻抚摸着后方桌台上的风老琴说道:“这把琴,名唤风老琴,传闻,它是开启龙引阙的五件上古宝物之一,老妇耗智多年,终究未能解出当中奥秘,我知道,正公子才智非凡,若能替老妇解出当中奥秘,老妇自当不为难你。”

    宗正和仙婕往台上的古琴看了一眼,觉着此琴确实年代久远,与其它琴想比,有着独特气韵。

    “若是解不出又当如何?”宗正盯着谷主,反问道。

    谷主将拐杖用力往地上一顿,地板发出‘嘣’的一声,“美人谷所选之人皆是有用之人,若是对美人谷没有用处了,我想,你们自然知道下场。”谷主恶狠狠地盯着宗正,大有威胁逼迫之意。

    宗正从谷主摄人心魄的眼神中似乎看到她的阴狠,“谷主智慧远在我之上,若是谷主都难以解开当中奥秘,我又如何能够解出?”宗正辩驳道。

    宗正所言不无道理,他也心知,谷主对自己有所不放心,加上风老琴的秘密事关重大,若是破解了风老琴的秘密却假意不告知,如此,对谷主便是极大的威胁,谷主稳练老道,自然一开始便做好了准备,若是解不出当中奥秘,自然便可舍弃宗正这颗无用却又带着威胁的棋子,若是解开了当中奥秘,为了防止秘密外泄,她也断不能容下宗正。

    仙婕自然也明白,无论正哥哥是解开抑或解不开此题,宗正都无存活可能,至于自己,就算谷主有意开恩,若正哥哥遭遇不测,又岂能独活于世。

    宗正和仙婕所虑,谷主早先预料,故而,早就有所策划安排,在谷主的筹谋里,从来就不会让有用的棋子在利用价值未榨干之前就丢弃,要想留住二人性命,又能守住风老琴秘密,只需找到二人命门,便可牢牢控制二人,仙婕和宗正的关系便是最大的命门,何况,仙婕和宗正都身中美人谷亲调的剧毒,要想取二人性命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按照谷主先前的计划,若是宗正确实不能解开风老琴之秘,那么就会命其做其他有助蒙古大业之事,为了驯服控制住宗正和仙婕,她准备每次羁押一人于谷中,放一人出去,犹如那对白雕那般,倘若二人均有背叛之嫌,则直接引发二人身上之毒,可谓后招齐全,有备无患,着实驭人之术高明,如今,为了给宗正解开风老琴秘密的压力,自然不会将实情坦言。

    “怕是,无论我能否解开当中奥秘,怕是我都没有活路吧?”宗正冷冷地问道,眉宇间依旧保持着那份自信和从容。

    “既然正公子有所疑问,我也不妨坦言相告,其实,你已身中剧毒,是死是活只能由本谷主说了算。”谷主对控制二人深有把握,便索性将实情道出。

    “少危言耸听,你以为我会信你吗?自我入得谷中便小心谨慎,你有何机会下毒?”宗正反问道,言辞犀利,全无将谷主所言放在心中。

    “在饮食起居中下毒,对于你这种聪明之人,当然不行,但是,恰恰是你自恃聪明,才让你中了本谷主之毒。”谷主语气笃定,说话沉稳,这句话既有训导之意,又有半分嘲弄,不得不让宗正将信将疑。

    宗正神色微变,眼睛有些飘忽,仙婕听到谷主所言,不禁异常担心,眉宇微蹙,心下一紧,想我身中剧毒也就罢了,怎么连正哥哥也中毒了呢?

    “昨日,那道弱水三千之题,你以为本谷主会如此轻易让你破解吗?”谷主语气恺昂,话语间大有不屑和轻视。

    宗正仔细回想着昨日答题的情形,自觉并无疏漏之处,那时确实有过一刹那觉着不对劲,但却是识别谷主计谋的线索而已,只因谷主将那粒晶莹之豆放入花瓶之时,跌落瓶底的声音让宗正觉着有些熟悉,自练过万象更新神功,宗正对世间万物的敏感便是超乎常人,这种声音一开始只是激起了神经,后来仔细回想,便有几分断定是冰粒撞击瓷器的声音,转而回想谷主取出晶莹之豆的举动和神色,便不难猜出,那粒所谓的晶莹之豆,无非是谷主运功化水为冰形成的冰粒,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待冰粒融化,自己便根本无法找出那枚晶莹之豆,可是,当中也没有任何纰漏啊,自己怎么就因此中毒了呢,宗正不禁有些难以理解。

    “你右手手臂上可有一个红点?”谷主见宗正半信半疑,便进一步提点道,

    宗正遂挽起右手长袖,仙婕亦紧张地往宗正手臂望去,但见宗正手臂上侧确实有一黄豆大小的红点,宗正和仙婕两人不禁诧异地对视了一番。

    宗正转过头,疑惑地望着谷主,那双明媚闪动的眸子似乎要将谷主吞没似的。

    谷主是个极为稳重之人,暗藏韬晦,并未对当中宗正如何中毒的细节挑明,宗正心知定是那枚冰粒有所蹊跷,可是究竟自己如何中毒,心中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谷主那句‘恰恰是你自恃聪明,才让你中了本谷主之毒’深深地刺痛着神经,越发让宗正感到不解,不过,此时纠结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冰豆已然种下,再过三日,若无解药,到了子时,你便会全身发冷,宛似置身万年寒冰,寒冰之苦,非常人所能忍受,要是能够和本谷主好好合作,本谷主自然会给你服用解药,免去这份活受罪。”谷主瞥了一眼宗正,试图找到宗正的弱点,意图逐渐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宗正放下袖子,仙婕抓住宗正的手,望着宗正,眼里满是柔情,心中担心不已,她深知谷主手段,她情愿自己受这份苦,也不愿意看着正哥哥如谷主所说那般活受罪。

    宗正轻轻释开仙婕的手,眼睛微动,示意仙婕不要担心,随后两眼直望谷主,口中言道:“好!我答应你。”

    谷主有些好奇,这个小子不是怕死之辈,何以如此快便屈服,自己还未用仙婕威胁,他便服软,似有不对,难道,这小子在跟我耍什么心眼,谷主心里有些发毛。

    仙婕倒是有些明白,她素知正哥哥性情,如此转变,定然心中已有对策,只是,对于宗正所想对策,仙婕亦是不明,故而,脸上终究是疑云密布。

    宗正看出了谷主心思,便对谷主言道:“放心吧!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敢耍什么花招。”

    谷主细细想来也是,如今,他身陷美人谷,又身中苦痛之毒,就算耍什么计谋,想来,也是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掀不起什么浪。

    宗正拉着仙婕往古琴走去,谷主下意识地退开一旁,二人盯着那把风老琴仔细端详了一番。

    仙婕最先看到的便是六根断弦,不禁疑惑道:“奇怪,怎么这把古琴琴弦尽断?”

    风老琴琴弦尽断之问直戳谷主心扉,这似乎牵扯到了她的神经,这一问,让这位心如静水,大风吹不起半点涟漪的老谋深算之人不由自主地一怔,宗正下意识地注意到了谷主表情的细微变化,他猜测,琴弦尽断之事定然和她有着诸般关联。

    “这不就是一把断了弦的破琴嘛,有什么奥秘可寻?”宗正故意大声说道,言辞间大有戏谑不敬。

    谷主脸色忽然难看起来,将手中拐杖直直顿在地板之上,宗正和仙婕明显感到脚下一阵翻涌,一股潜在的巨大推力,差点将二人掀翻在地。

    宗正和仙婕脸色大变,互相凝视,神色大惊,经此一试,仙婕和宗正便已然感知,身旁这位老妇除了智谋高深,还深藏不世武功,就刚才那一阵推力,宗正便可断定,谷主功力远在自己和仙婕之上,故而,二人威胁之感愈发更深,若是以前,宗正还对这位老妇无所畏惧,那么,此时此刻,心中不得不生起半分敬畏。

    仙婕不禁感到庆幸,那日夜探美人谷,倘若自己一不小心,被谷主发现,怕是早被谷主当场击毙,又岂能和正哥哥重逢。

    谷主收住功力,渐渐镇静,忽而意识到,方才被这小子激怒,有所失态,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武功,不过,倒也另有收获,能够挨得住自己三成内力之人,想来,武功自然高强,也难怪自己没有看出二人身怀武功,倒是司徒仙婕,隐藏得够深,在谷中半年多,竟然未被发觉,不过,如此正好,只能说,二人的利用价值又多了几分,想到此,谷主嘴角微翘,浑身散发着一阵诡谲之气。

    仙婕和宗正也心知暴露了武功,在强者面前,只此一试,双方便心知肚明,只是,双方皆未言明道出,暗自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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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困局重重至

    仙婕和宗正心知暴露了武功,在强者面前,只此一试,双方便心知肚明,只是,双方皆未言明道出,暗自藏心。

    宗正见此情形,能够断定,此琴想来必是谷主心结和痛点,当中其必然发生过与此琴相关的不愉快之事,至于何事,不敢追问。

    谷主一怒,气氛陷于尴尬之中,宗正和仙婕彼此惊望不语,谷主与二人亦是侧脸相对,僵着脸未再发一言,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碧嫣听到里面动静,觉着似有不对,便上前推开阁门,望着一脸凝重的谷主,询问道:“谷主,发生何事了?”。

    碧嫣的出现打破了房内的僵局。

    谷主对碧嫣轻声回道:“没什么,送两位回去罢,我累了,需要休息!”

    碧嫣应答后便请宗正和仙婕走出阁门,由原来那位侍女领着返回仙婕居住的竹轩,临走前,仙婕忍不住又向那把古琴望了一眼。

    东谷的宾客开始陆陆续续返回,来前众人兴致勃勃,期待满满,期间也是雅兴十足,到了此刻,想必是百味丛生,就算再有不舍和嫉妒,此刻也只能放下,安心踏上归途。

    马奕和常风见着宗正和仙婕重逢,不禁为他感到由衷地开心,本想送上祝福,道上一声别再行离谷,可是,按照谷中规定,东谷和中谷已经不能往来,二人来至铁索桥边便被守桥的侍卫拦住,虽道明缘由,亦是不给通过,二人便朝中谷方向望了一眼,无奈地离去了,想着日后若是有缘,定会相逢,仔细回想,倒也没白来一遭,二人便潇洒地踏上归途。

    宗正和仙婕回到轩舍之后,待房门关上,仙婕便立时正面抱住宗正,宗正一时有些慌乱,轻声询问道:“仙儿,你,你干嘛?”

    “正哥哥,我害怕,我好害怕你会出事。”仙婕想起谷主所言,从心底泛起一阵惧骇,自己不怕死,最怕的是看着心爱之人因自己而备受折磨,想着便将宗正抱得更紧了。

    宗正长那么大,除了自己亲娘,从未有人关心过自己,看到仙婕如此挂念自己安危,处于险境却还一心想着自己,不禁感到一阵暖意,也暗暗发誓,此生只心中只装的下仙婕一人,这种自小相依的情分让宗正越发感觉离不开仙婕,心底也愈发对仙婕感到喜欢。

    宗正将手缓缓挽过仙婕肩膀,将仙婕搂的更紧了,口中安慰道:“仙儿,我没事,我们都会没事。”

    两人靠的很近,仙婕身上的香气浓厚,宗正嗅着仙婕身上的香气,陶醉怡然。

    一阵温婉缠绵后,宗正松脱仙婕,转而问道:“仙儿,你在谷中时日也算许久,可对谷主有所了解?”

    仙婕晃动着她那双明媚闪亮的眸子,柔声答道:“虽然,我在谷中待了有半年之久,可是,与谷主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又谈何了解,今日,她凛然一怒,倒委实令我震惊,正哥哥,谷主武功远在你我之上,如今,你又身中剧毒,可有应对之策?”

    宗正望着仙婕,失落地摇了摇头,分析道:“如今,我们非常被动,谷主智谋心计颇深,武功又远在你我之上,莫说摆脱掌控,全身而退,要想从她手上讨得活路便是千难万难,我一时还未想出周全之计,只能以解开风老琴之秘为由拖着。”

    仙婕看着宗正愁眉不展,颇为担心,二人来到桌台前坐下,仙婕倒了一杯茶水递予宗正,宗正接过手中,只是将茶杯抓在手里,并未饮喝,宛似在深沉地思索着,仙婕知道宗正习性,不敢打扰,只是深情地望着宗正思考的样子,在仙女林的那段日子里,仙婕已经习惯了看到宗正这种思考问题的样子,看着眼前的宗正,不禁有些回味那些过往珍贵的日子。

    宗正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也从未遇到如此棘手的难题,他细心地盘算着摆在眼前的两个大难题,其一,找到解药摆脱美人谷控制,其二,带着仙婕安全离开美人谷,远离是非之地;宗正细心盘算,不知情的他终究没有想到仙婕亦身中香毒。

    虽然如此,仅是这两个大难题便已经让宗正一筹莫展,如今,自己手中仅仅掌握着一个筹码,那便是古琴秘密,可是,明面上虽是个筹码,实则还是个无足轻重,不成实效的筹码,一来,古琴秘密着实深奥,方才虽然仔细见过此琴,却一点头绪都无,若是解不出当中秘密,又怎能对谷主构成有效的威胁呢;二来,古琴之秘密本就是谷主指定要自己解出,指不定还留有后招对付我。

    不过,古琴既是谷主痛处,其又让自己来解,倒也确实有着一个优势,看来只有以此为突破口,方能有所转机,只是该如何利用这个优势发挥最大效用,尚待细心琢磨,毕竟要想过得谷主一关,实非容易,必须将每一个细节仔细敲定,反复推演方可执行。

    有一点在宗正心中倒是明晰的,那便是,蒙古和宋军的对峙形势,而美人谷又是蒙古设在南宋境内的谍报机构,这个内幕消息,谷主尚不知道自己和仙婕已经明了于心,倘若自己能够出得谷外,到时找到钓鱼城的王将军,让其联系可信之人,却也能够从外围给美人谷施压,就算不采取此计策,自己也必须出得谷外, 如此方不会将仙婕和自己双双陷入被动之地,只是如何想出法子让谷主甘愿将自己放出谷外呢,宗正又陷入困局中。

    百思细想,宗正皆不得解开此困局,不禁长舒一口气,一脸愁云,举起手中茶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仙婕心知此番困局,见正哥哥愁眉紧锁,长叹哀戚的模样,便安慰道:“正哥哥,办法不是一下子能够想出来的,还是慢慢斟酌细想,莫要急于一时!”

    宗正望着仙婕,抓住仙婕之手,亦宽慰其道:“仙儿放心,我保证,我们都会没事的。”

    屋外传来画眉的婉转清啼,仙婕望窗外方向望去,见着画眉轻越灵动的身形,看到它自由自在的样子,不禁心中有所感叹,看到画眉眼角的那抹白色斜纹,仙婕忽然想到一事,转身问宗正道:“正哥哥可还记得我是怎么来到仙女林的么?”

    宗正自然地回道:“是一只大白雕将你抓来的。”

    “不错,当年驮我飞下悬崖的那只小白雕如今已经长大,它如今就困在美人谷中。”仙婕语气恳切,颇有关切之心。

    “那只白雕怎么会困在美人谷呢?”宗正不解道,

    仙婕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正哥哥,若是可以,我们救出这两只白雕吧!,当年,若无白雕,我们便不会相遇,仙儿一直感念白雕恩德,如今见它们落难,不能忍心不救。”仙婕恳求宗正道,

    宗正并未回答,似有迟疑,仙婕心知当中难处,自身安危困局尚未解脱,又怎能轻易解救两只白雕呢,仙婕想此,不禁有些伤感,失落地低下了头。

    宗正将仙婕的头靠在怀里,安慰道:“你放心,白雕目前只是被困,并无生命危险,若是我们能够脱困,正哥哥定然会解救这两只白雕。”

    两人细细享受着这种温存,房内安静下来。

    自宗正和仙婕离开后,谷主便关闭房门,独自一人静静地靠在座椅上,陷入深沉的回忆,宛似有所忧伤,眼睛有些红润。

    东谷的宾客已经去了十之**,管事也开始收拾才子佳人节遗留下的装饰,先前的喜气不再,热闹的美人谷逐渐复归往日的宁静,然,外面新一轮的涟漪便要翻涌而起。

    宗正和仙婕在房中觉着无聊,携手推开房门欲到外面走走,却被领头的侍女拦住道,

    “谷主下令,公子和姑娘不得随意离开竹轩,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宗正有些生气,手段卑劣也就罢了,还要束缚自己的自由,本想拉着仙婕直闯,仔细冷静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又何况人在屋檐下,岂有不低头之理,加之仙婕拉住自己,便忍住脾气,默不作声地返回竹轩。

    二人身陷美人谷,宛似笼中鸟儿那般,仙婕倒是受得住,一向自由惯了的宗正倒是心里憋屈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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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引阙介绍:
缘是劫来,劫为缘;缘结劫,劫源缘。红尘半世,何不漂浮应劫。一个奇子,两段虐情,三重谋局,四段结与劫,五件上古宝物为线索的《龙引阙》。行于江湖,置身武林,豪情侠义、儿女柔情、历史军事、政治谋略、猎奇探险,且行且知味。游历江湖十六年,铸造惊世谋局,谋局深深深几许,不断升级的龙引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引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引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