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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笨石头     龙引阙txt下载     龙引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局里局外局中局(三)

    第三道门被打开后,一个暗黑长廊出现眼前,每隔三米才搁置了一盏烛台,烛台发出微弱的黄光,永远照不透一米的空间。

    长廊两边是并排的铁牢,一股难闻的刺鼻味弥漫四周,重寒的湿气在烛光下时刻不停地缭绕。

    囚牢里囚禁着众多人,他们都是单独关押,皆被铁锁锁住了手脚,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狰狞的面目足以看得出在这种人间地狱生存下去的煎熬,那燃烧的蜡烛对于他们而言似乎永远都难以烧尽。

    他们有的默不作声盘坐在地,有的直起身子,直勾勾地望着门边,望着阿速台他们。

    长期关押在这种地方的人,若不是有着坚定的心志,不自杀也很可能疯了,当然,对于这些武功高强的人来说,将注意力转化到修炼武功上,或许成了可以令人长时间麻醉的解脱。

    在一群披头散发的人中,光头的和尚很是醒目,宗正一眼便看见中间两间牢房有三个和尚盘腿坐于地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心中估摸着应该就是悲哀口中所言的几个师兄了,只是,一番搜寻,并未看见更为老迈的苦极大师。

    阿速台似乎注意到了宗正的眼神,宗正也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搜索已经引起了阿速台的疑心,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宗正故作生气地反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关在这里吧?我可不想和这些人呆在一起?”

    宗正的话复又让阿速台抛开了刚刚燃起的疑心,遂安劝道:“已经没有更好的去处了,你就忍忍吧!”

    吱呀一声,阁主当即打开了离门最近的一间空牢房,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阿速台向宗正抛了个示意进去的眼神,宗正知道别无他法,只好乖乖进去,待牢房的门哐当合上,阿速台便赶着要离去。

    “站住!”宗正忽而喊道,

    “还有什么事?”阿速台有些不耐烦。

    宗正背过身子,露出反扣在背被绳子缚住的双手大叫道:“你好歹帮我解开绳子吧!哦!对了,我还有件特别重要的东西忘了交给大汗,希望你转交给他。”

    阿速台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赶着要与阿里不哥追击忽必烈,竟然忘了给宗正解去绳子,遂赶紧上前为宗正解去绳子。

    待绳子解去,宗正转过身子,揉揉酸麻的手腕。

    “说吧!还有什么事需要转告大汗?”阿速台问道,

    “我这有一个锦囊,请你交给大汗,转告大汗,一定要等到不得已之时才能打开它!千万记住!”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予阿速台。

    阿速台不屑地望了宗正一眼,从宗正手中随意接过那个所谓的锦囊,“还有其它事吗?要是没有,我可要走了!大汗还在等着我呢!”

    “有,我想问问,你走后这聚贤阁究竟谁负责?”宗正回道,

    “你问这个干嘛?”阿速台一脸烦躁,若不是宗正身份特殊,他早就一走了之了。

    “我又不是犯人,这里守卫如此森严,我想吃点好的,或者提点啥要求,总得让我知道找谁吧!”宗正解释道,很不乐意。

    “难道你想让我和这些囚犯吃一样的食物啊?”宗正复又反问道,

    阿速台实在不想多说一句话,故而向聚贤阁阁主做了个手势,阁主会意后便来到宗正面前解释道:“你好,我是阁主,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向外呼喊,如果是要吃的或者其它东西,我们会通过拉动地上的铁链传动篮子到达你的牢房前,你自己伸手拿就好!”说着便微侧着身子朝铁门底下那道口子指去。

    宗正忽而领悟到了这些口子和铁链的用途,原来是为了传递食物而用,怪不得才留那么大一个口子。

    “好!知道了!我没其它事了!你们可以走了!”宗正说道,

    阿速台和阁主随即匆匆离去,重重地关上了三道牢门,整个地牢复又安静了下来,很静,很静,静得有些可怕。

    宗正借着昏黄的烛火,就近打量着身边的几位人士。

    正对面一人披头散发坐于囚牢之内,一言不发,眼睛却瞪得奇大,一直在看着自己,他的眼神让宗正有些瘆的慌,宗正甚是好奇,便冲那人问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那人依旧一副死样子,还是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一句回应也没有,宗正复又问道:“你干嘛看着我?”

    那人依旧一脸的冷漠。

    宗正觉着无趣便不再看向对面,把视线转移到了隔壁囚牢之人,那人正在闭目养神,宗正仔细地端详着他,只见他左脸隐约有一道斜斜的伤疤,为了看得更仔细,宗正还刻意靠前了几步。

    估计是感应到了宗正靠前的脚步声,那人忽而睁开了双眼,扭头望着宗正,他的眼神充满惊异又带有半分疑惑,更多的是恐吓,宗正望着他的眼神,心里有些不自在,很自然地便转开视线,转而大声问道,

    “哎!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过了许久,除了自己问话的回响,便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回音,宗正抓着脑袋看着沉默不言的这帮人,他不信就没有人不搭理自己,复又喊道:“你们都聋了吗?我问你们话呢!”

    整个长廊依旧只余自己的回音,宗正感觉无趣,转而静静地望向门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又或者在等待着什么。

    阿速台从聚贤阁出来后,便急忙往宫城外大营赶去,急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接到戍卫营将军传话,说大汗已经率领七万精锐及聚贤阁高手火速往断肠崖方向而去,让阿速台率领自己的卫队即刻赶来。

    阿里不哥带着人马沿着前方马蹄印快速追击,马不停蹄,一路风尘迤迤,气势如虹。

    在连续追击了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大亮,然而,他们并没有休息的意思。

    前方三十里开外便是忽必烈的大军,他们经历一夜的奔跑,已经疲累不堪,正在临时小憩。

    忽而,一只白鸽飞落发思巴肩膀,发出咕咕的叫声,发思巴轻轻抓住白鸽,从鸽腿上的竹筒取出一个卷起的纸条,展开后见上面写着“猛虎已经出山”几个字。

    发思巴看后欣喜不已,便急忙赶到忽必烈身旁,见到忽必烈,发思巴激动道:“大汗,前方来报,猛虎已经出山!”

    “好!”忽必烈直起身子,忍不住叫道,“就看刘邢台那边能否将‘狼群’引来了!”

    就在高兴的当口,一通信兵慌忙执信来报,忽必烈从通信兵手中接过信件,原本欣喜的脸色忽而大变,口中大骂道:“笨蛋,一群笨蛋,看个人都看不住!”

    发思巴问道:“怎么了?”

    忽必烈将信件递予发思巴,才知道仙婕利用丫鬟作为替身早已经逃出开平,发思巴想不明白,开平府守卫森严,究竟仙婕是如何逃出去的,不过,事已至此,再追究细想已经没有了意义,只是,他担心仙婕的出逃与宗正有什么关联,毕竟仙婕是作为人质羁押在开平府,如今人质出逃,难保宗正会在这场大计划中有所潜在的阴谋。

    发思巴仔细地捋着当前的每一步,甚至推演着按照计划走下去的所有可能,他找不出宗正在这个计划中存在的对自己的威胁,相反,阿里不哥已经出动,整个局都已经设定,宗正似乎已经没有理由或者机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就在遐想之际,通信兵复而又递上另一信件,“大汗,这是那姑娘临走前留下的信!”

    忽必烈赶紧接过,发思巴亦关切地凑前一看,信中仙婕交代放心不下宗正,请忽必烈原谅自己的不辞而别。

    发思巴忽而又觉着仙婕的出走或许是个意外,可能宗正也不知情,不过,谨慎的他还是担心这其中会带来什么变数,所以他想着该如何应对。

    不管仙婕的出逃是宗正早有的预谋,还是个人感情的偶然意外,发思巴都觉着只要提前截住仙婕,事情就依然顺利,因为,若是早有预谋,那么仙婕再次落入手中,也会使得宗正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做出威胁大汗的举动或者计谋,若是情感冲动,便可以保护宗正妻子安全为由,不失体面。

    想到此,发思巴按仙婕离开的时间进行了细致的推算,断定仙婕就算快马加鞭,马不停蹄,此时也绝对尚未抵达和林,何况要想闯过阿里不哥设下拦截自己大军南退的屏障可不是易事。

    想到此,他的心中便有了主意。

    忽必烈对这突然的变故也是尤为担心,问及发思巴应对之策,发思巴便将心中的对策告知,忽必烈觉着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准许了他的行动安排。

    眼看阿里不哥便要追赶过来,忽必烈随即命全军出发,再往前行进十里便是第一道屏障,这是忽必烈设定逃跑路线之后早就命人筑造的小土城,借着狭窄的路径而建,准备在那里设伏阻击,延缓阿里不哥的追击,迟缓他的进攻锋芒。

第一百八十二章 局里局外局中局(四)

    “哐当”一声响,犹如灰色的天空出现一道闪电,打破了整座地牢的孤寂。

    宗正用火炎剑轻而易举地便将牢房的锁劈开,这一举动和声响引起了地牢中人的注意。

    “什么事?”外面传来了那彪形大汉的声音。

    “没事,无聊着,在敲打铁笼子发泄发泄!”宗正朝门外回道,

    那彪汉子听到是宗正的声音,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当初这些人刚刚被关进囚笼时,里面也经常发出这种敲打铁器的声响,故而,他便觉着宗正初次关进来,有此举动也稀松平常,便也没有进一步关注。

    宗正持剑从牢笼中淡然走出,火炎剑在烛光的照耀下发出微热的光芒。

    平素泰然自若的地牢中人再也无法安然闭眼,都紧紧地注视着眼前之人,有的人在暗自称叹宗正手中之剑的厉害,有的人则对宗正进行着各种揣测,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目的。

    宗正来到悲戚牢前,一剑往牢笼的锁上劈去,大锁应声而落,对面及隔壁的悲清和悲凉两师兄弟见到宗正持剑往悲戚而去,皆一时紧张起来。

    铁门推开后,悲戚有些警惕,他紧张地望着宗正,“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宗正做了个“嘘”声手势,继而轻声问道:“别问那么多,我问你,你是不是悲哀大师的师兄?”

    悲戚听到‘悲哀’,稍稍放松了警惕,轻声回道:“我是他师兄,怎么,你认识我悲哀师弟?”

    “不错,我正是受他之托前来解救你们!”说罢便举剑朝悲戚身上的铁锁砍去,一剑落下,除了见到火花,就是不见铁锁有任何动静。

    宗正有些纳闷,自己的火炎剑分明削铁如泥,怎么砍在这铁索上就不见效了呢!

    悲清和悲凉没有听清宗正与悲戚的对话,不知宗正来意,他们对宗正的举动很是好奇,故而,一直在旁关切地看着。

    悲戚还是有些纳闷,他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来救我们?”

    悲戚身上难以砍断的铁索在宗正意料之外,宗正一时难色显于脸上,不免着急,便急躁回道:“前辈就莫要管那么多了,这是什么铁,竟然砍不断。”

    悲戚虽然不知宗正的身份,但已经能够感受到起码他是真的来解救自己的,便坦然安劝道:“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铁锁乃是由玄寒之铁铸成,坚硬无比,莫说寻常之剑,就是绝佳的宝剑也不能动铁锁分毫。”

    “那该怎么办?”宗正嘀咕道,有些茫然。

    悲戚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他知道这牢房的厉害,操着浑厚苍老的声音安慰宗正道:“你能够进入这聚贤阁的地牢已经很不错了,说实话,你有救我们的这份心,我们也便知足了,你既然进得来,自然也出得去,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不然,恐怕你们也会陷入危机之中。”

    宗正叹了口气,转而问悲戚道:“大师,这里关押的可是七年前失踪的各派高手?”

    悲戚点头道:“正是。”

    “我方才看了一遍,好像不曾看到悲哀提及的苦极老禅师,他又关在哪里?”宗正复又问道,

    悲戚指着走廊底部说道:“在这个走廊底部,那里有个打开底层地牢的机关,我师叔就关在底层地牢。”

    宗正讶异道:“您的意思是,这底下还有一层地牢?”

    悲戚点头道:“是的!”

    宗正实在难以想象,关在这里已经够难受,够折磨,够煎熬的了,更何况是关在地狱的下一层,那又是何种地狱呢?

    宗正走出了悲戚的牢房,一步一步朝长廊底部走去。

    悲清和悲凉见宗正往长廊底部去了,便靠前询问悲戚,悲戚告知悲凉和悲清宗正的来意,二人脸上却并未显露欣喜之情,倒是一脸担忧。

    阿里不哥率军一路追击,气势汹汹,忽必烈在新布里依托土城设下第一个埋伏,他知道凭着阿里不哥军队的实力,新布里的埋伏也只能顶上一阵,故留下几百人负责埋伏拦截阿里不哥后,便率领主力依旧马不停蹄往断肠谷方向而去。

    新布里是个特殊的地带,那里寸草不生,方圆二十余里全是沙土,一阵风吹过,便会扬起厚厚的沙尘。

    涌动的黑色大军就像一道洪流沿着驰道滚滚向前,忽而,阿里不哥勒住了缰绳,雄风劲发的骏马突然刹住前蹄,飞扬在半空,发出嘶鸣。

    整个大军亦瞬间刹住了前进的步伐,“怎么了?大汗!”浑都海问道,

    阿里不哥注视着前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地形。

    “拿地图来!”阿里不哥命令道,

    后方一名将军随即骑马上前将手中的地图呈予阿里不哥,阿里不哥接过地图后,仔细地看着上方的标注。

    前方是一个急弯,从这个弯道开始,便进入一个长达千米的峡谷,两边是高耸陡峭的土岩,中间是一条狭窄的驰道,只能容下两匹马同时行进。

    阿里不哥的直觉告诉他,忽必烈一定会在前方设伏,所以他及时地在进入急弯前勒住了马,停下了急促的步伐。

    他将地图小心卷好,复又还给了那名将军,一言不发,双目紧紧地盯着前方弯道口。

    他在等,等着自己的先遣军出现。

    此番虽然是急行军,阿里不哥还是谨慎地派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先遣部队赶在前边探路。

    这是一支特殊的部队,是在窝阔台汗时期精心培训的精锐部队,他们不是一般意义的兵探,他们有着高强的武功以及特殊的配备,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精准探路,还要在短时间内铲除所有挡在前方暗处的敌人。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二十人的编制,却堪称蒙古军中精锐中的精锐。

    这样的一支小部队,忽必烈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自蒙哥薨逝后,恐怕也只有阿里不哥和阿速台两人知道了。

    这次,阿里不哥调出了这支部队,足见他下了多大的决心和本钱去争取这场胜利。

    天上,数只苍雕盘旋在高远的天际,看到地面上涌动的黑色大军,它们发出凛冽的叫声,它们盘翔在高处,犀利的目光横扫土岩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发现了隐藏在暗处的目标。

    它们俯冲而下.......

    “啊..”一阵叫喊声从土岩高处传来......

    很快,没有了声响,整个峡谷又变得出奇地安静。

    土岩高处的平地上,忽必烈埋藏在土坡高处两侧的三百弓弩手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渍和着泥土,微微泛红,在阳光下,一个个死相恐怖。

    不错,正是这支先遣部队的杰作。

    当看到二十余匹骏马穿过峡谷时,弓弩队队长放过了他们,在队长及所有弓弩队的成员眼中,他们不过就是阿里不哥派来探路的小卒,是那么的不起眼,以致于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便掉以轻心。

    当这支部队放出了豢养的苍雕时,不知不觉,原本是猎人的弓弩队反而成了苍雕的猎物,原本居于高处的优势瞬间不复存在。

    当苍雕发出了攻击,先遣部队便用独特的铁钩及绳索快速登上了土岩高地,飞起的旋风陀螺刀只几个来回便瞬间割破好几人的喉咙。

    他们嗜血,他们残酷,他们训练有素。

    当苍雕收起了翅膀,整个杀戮便结束了,正是他们轻视的敌人,最终要了他们的命。

    一匹快马从急弯口骑出,阿里不哥见马上之人手执绿旗,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那人上前回禀道:“回大汗,土岩两侧的弓弩手已经清理干净,只是峡谷出口处遇到一个难题,短时间内无法处理。”

    阿里不哥想着已经耽搁了些许时间,便不想再等,遂大声令道:“全军继续前进!”

    “驾!”一声驾马,阿里不哥没有了顾忌,倒是放心大胆地往前而去,万骑扬尘。

    挨到峡谷出口处,阿里不哥复又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一座高高的土城赫然挡在眼前,在土城前方二十米便是一个宽逾十米,深达五米的沟堑。

    在地图的标示上,这个位置是没有土城的,很显然,这是忽必烈命人事先建造的,其目的就是拖住自己的追击,以便他顺利安然撤退。

    发思巴知道阿里不哥此番定然会轻装上阵,派遣精锐骑兵追击,他看准了这个出口的险要,便命人在峡谷出口的前方挖了一道沟堑,再用挖沟堑的泥土堆砌了一座土城,将峡谷的出口严实堵住。

    沟堑加土城,是阻击骑兵的利器,阿里不哥看到眼前之景,也是无奈,前方出口狭小,所容纳的人力有限,此刻就算兵马再多,在这个峡口里也无济于事,倘若派人力即刻以土城之土填补沟堑之沟,恐怕费时颇多,更可能会因此失去追击的时机。

    想到此,阿里不哥方才的欣喜不复,不过,一个疑问很快便涌上心头,“沟壑和土城不可能短时间建好,可是,忽必烈分明离去不过两个时辰,那么他的军队又是如何过去的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局里局外局中局(五)

    宗正来到走廊底部,那里的烛光明显更亮,只是底部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查看四周,敲敲墙壁,一番仔细搜索,宗正并未发现任何机关线索,忽而注意到墙壁底部位置容易被忽略的四个凸起的小石块,暗想道:“就只剩这个东西了,难道这就是机关。”

    看着这四块凸起的石块,宗正抚摸打探了一番,不禁眉头紧锁,“这里有四个石块,每一块都可以往里推动,却不知这机关奥妙何在?”

    正想尝试随意推动其中一块,忽而又缩回了手,心想道:“不行,时机未到,不能轻举妄动!”

    转而在心中估摸着时间,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牢,没有了参考时间的物象,宗正一时还真没有了时间概念,他只记得自己进来后便睡了一觉,可是究竟睡了多久,自己也不知道了。

    不过,他相信,她一定会准时来与自己汇合的,这一点,他坚信不移。

    分析眼前的情形,虽然有竺韵诗之前的情报辅助,可是,毕竟她没有进入过地牢,而这地牢也远比自己想象地更为复杂,他们身上的铁索,还有眼前的机关,这些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时间又格外紧迫,这让宗正倍感压力,好在这一计划有着安全可靠的退路。

    阿里不哥这边也是遇到了难题,他的大军被一道沟壑和一个土坡阻挡在新布里的峡谷里。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这让阿里不哥很是局促不安,他始终想不出忽必烈大军如何通过的奥妙,不得已,只好命人赶紧上前掘土城之土填补沟堑。

    经过一个多时辰,在数百将士奋力掘土的努力下,这道阻碍终于被打通,阿里不哥又率领全军踏上了追击的路途,先遣部队依旧探路先行。

    新布里三百弓弩手未发一箭就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忽必烈那里,发思巴对这一出乎意料的情况感到震惊。

    按照发思巴的计策,他想在峡谷出口以沟堑和土城堵住阿里不哥出路,然后再让事先埋伏好的弓弩手在峡谷两侧高低放箭伏击,让阿里不哥的前军受到重大挫折,以此消磨军队锐气,延缓追击速度。

    可是,这一反常的消息明显已经打乱了这一部署,他想不通在峡谷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在,事先预备的沟堑及土城还能暂时堵住这股黑色洪流,不过,发思巴知道,他们很快便会追击过来。

    在时间上,阿里不哥避开了伏击,追上的时间自然会比发思巴预想的时间更为提前,所以,发思巴即刻建议加快行军速度,提前赶到第二个阻挡阿里不哥的地点。

    这就像是钓鱼,发思巴拿捏有度,既能让阿里不哥看到追击得上的可能,又总能使自己的军队与他的军队保持一段安全的追击距离。

    转眼,这场追击与被追击,诱引与被诱引的游戏便角逐到了天黑。

    当另一个黑夜到临,当漫天的黑色再次裹挟着苍茫的大地,一切都不会像之前那般平静,或许,一场巨大的黑色风暴即将来临,它将面临红色鲜血的考验。

    和林大营依旧如往日那般平静,戍守巡逻的士兵俨然成了潜在捕猎者的猎物,悲哀的是,在杀戮展开前,他们还未意识到捕猎者的存在。

    “着火啦!”和林大营一角,火光冲天,响起了士兵的呼嚎。

    戍卫队行经转角处,几道黑影从墙角蹿出,只片刻功夫便将十人的脖子扭断,他们的尸体被快速地拖入墙角。

    和林大营正在悄悄地被渗透着,蓄谋已久的计划终于要慢慢浮出水面了。

    宗正一直被砍不断的铁索以及底层地牢的机关困扰,苦思冥想,终不得果,他很担心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整个地牢一如往常般宁静,这种能够听到呼吸声的安静让宗正感到一丝惶恐不安。

    入夜后,牢门外忽而响起了剧烈的打斗声,宗正听到动静,欣喜地站立起来,望向门边,似乎等待已久。

    牢中的高手很明白,这次的打斗很不一般,他们都已经猜到可能和新关进来的宗正有关,因为宗正的举动很不正常。

    过得一刻,打斗声戛然而止,三道铁门应声接连打开,听到门开的声音,众高手再也不能平静下来,他们已经能够预感到此番所来之人很不一般,皆侧脸迎望三道牢门的方向。

    在众人瞩目下,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美丽女子手持长剑进入了地牢,虽然光线昏暗,那女子逼人的气质和依稀的容貌却也让人惊羡。

    “仙儿!”宗正喊道,

    不错,所来之人正是仙婕。

    当仙婕看到许久未见的正哥哥,激动地朝宗正快速走去,宗正亦激动地迎了上去。

    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仙儿。”“正哥哥。”两人各自叫唤着。

    众人皆好奇地望着,艳羡着,也同时期待着。

    宗正的突然入狱,仙婕的突然出现,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阿里不哥遭遇刺杀说起。

    阿里不哥的大军驻扎在宫城外,一旦遭遇忽必烈大军的强势进攻,他们必然会撤向易守难攻的宫城,到时任凭忽必烈大军如何强悍也难以攻入如铜墙铁壁般的宫城。

    宗正逐渐知道自己被武林各派冤枉的原委后,特别是在查询仙婕杀父仇人之后,他便已经猜到七年前武林各派高手的失踪和聚贤阁难以逃脱关系。

    竺韵诗知道宗正与宗韦的关系后,决心帮助宗正,便将所有真相告知了宗正,并承诺会一直帮助宗正,宗正也逐渐信任了竺韵诗。

    宗正确定那些失踪的高手就在聚贤阁的地牢后,更加坚定了之前自己设定的计划,一个内外夹击的计划,用以确保忽必烈攻下整个和林的计划。

    这个计划是由自己打入聚贤阁的地牢,营救出地牢中的所有高手,再由这些高手偷偷提前控制住宫城大门,一旦忽必烈的大军对宫城外的阿里不哥大军发动进攻,阿里不哥大军便会后撤到宫城,而宗正则负责率领那些高手守住城门,闭门不准阿里不哥大军任何一人进入,如此,便可以拿下和林。

    当然,他给忽必烈的计划和自己内心的计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计划,这个恐怕永远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这样的计划面前,忽必烈没有理由拒绝,美人谷更是大加赞赏,承诺愿意派出中山八狼的四位高手相助。

    为了将自己送入聚贤阁的地牢,又不引起阿里不哥的疑心,他和忽必烈联手安排了四名刺客进行刺杀,并用呼伦格作为反间计的诱饵,杀掉身边的同伴取得阿里不哥信任,再抛出忽必烈逃跑计划诱使阿里不哥引兵追击,同时给出理由让自己顺理成章打入聚贤阁的大牢。

    宗正算准了阿里不哥的心性,他知道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凭借自己之前立下的功劳,阿里不哥定会陷入疑心病,再加上竺韵诗的适时提醒,要想进入聚贤阁地牢不算难事,关键是要如何取得逃出聚贤阁地牢的钥匙。

    竺韵诗没有权利进出聚贤阁的地牢,但是她知道聚贤阁机关重重,且有三道牢门,三个牢门的钥匙分由三个人掌管,她把这一切都告知了宗正。

    宗正心中有数后,在跟随阿速台进入地牢时便刻意用了心思,耍了手段。

    那天进入地道口时,是他故意跌倒在石龙旁,然后在石龙上留下了一点蜂蜜,他知道,地牢的三把钥匙,最难得到的就是阿速台的那一把,因为,他即将随军出征,为人也很谨慎,所以在进入地牢后,在阿速台开牢门的当口,他便仔细地观察了阿速台身上放钥匙的位置,就在交给阿速台锦囊的那一刻,宗正离阿速台很近,他顺手便偷走了他身上的那把钥匙,阿速台一心着急离开,便没有留意钥匙是否遗失。

    而当聚贤阁阁主靠近铁牢,给宗正讲解地上铁链用途时,他便趁机将抹了蜂蜜的钥匙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了阁主的身上。

    在整个环节里,最重要的是仙婕,因为,只有仙婕才能与宗正心有灵犀,才能读懂宗正的意图,才能从外面拿到钥匙,破解机关,成功进入聚贤阁地牢,从而救出被困之人。

    当宗正制定整个大的计划时,他便已经将所有重要的环节和细节想好,聚贤阁救人只不过是他整个大计划里的一个子计划,他已经算好,在这个当口,仙婕必须离开开平,因为,越接近大计划的执行,仙婕留在开平便会多一分危险。

    所以,在那封寄给仙婕的信,宗正便将所有意思表明,那是一封暗信,明面上是几个正常文字,实际上,倒些清水,暗藏的文字便会显示,这是宗正与仙婕二人的秘密,是由《大佛真经》得到的启发,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在这封暗信中,宗正要仙婕在七月初九晚上那天乘白雕暗暗逃离开平并赶往和林,他把所有计划都写在了那封暗信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局里局外局中局(六)

    其实,仙婕在七月十一晚上便已经跟随宗正进入了宫城来到了聚贤阁,只不过,她一直蹼伏在进宫的马车上,来到聚贤阁,未敢擅入,只是在聚贤阁门外选了处隐秘的地方潜伏了起来。

    直到次日天黑,阿里不哥的大军远离了和林之后,直到和宗正约定的时间到了后,直到美人谷的四位高手如期汇合后,他们便开始了救人的行动。

    在聚贤阁营救人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宗正告知了美人谷谷主自己的计划,并以此请求美人谷的支持,美人谷谷主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只要仙婕的续命解药在自己手中,宗正定然会全力以赴为忽必烈争汗赢得最终胜利,便同意派出四大高手相助。

    和林的宫墙对于中山八狼的四位高手自然不算什么屏障,他们趁夜轻而易举便进入了宫城内。

    在聚贤阁外巡逻的卫兵很快便被四人干掉,四人与仙婕汇合后,留下老七在门外戍守,其余人便偷偷潜入。

    进入聚贤阁后,仙婕拿出了一个小竹筒,拔开瓶塞后,几只黄黑色的蜜蜂轻盈飞出。

    这些蜜蜂是仙婕和宗正的另一个秘密武器,幼时在仙女林,他们便接触到了蜜蜂身上的奥秘,每一个蜂群所产的蜂蜜都会留有蜂群特有的气味和信息,一旦将蜂蜜涂抹在某件物品上,然后再派出蜂蜜对应的蜜蜂,它们很自然地便会根据气味追踪这件物品。

    这些蜜蜂穿过几道回廊,继而沿着窗户的缝子飞进了一间房子,仙婕和其余三人一路悄悄跟随来到了房门外,蹼伏墙边,透过窗户,仙婕看到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正是聚贤阁阁主,隐约看到蜜蜂在他的身上来回打转。

    仙婕一番思度,立时便领悟到,正哥哥一定是暗示自己,这个人身上一定有重要的东西,或者说,这个人很重要。

    她把这个信息告知了中山八狼的老大、老三和老五。

    三人立时便有了主意,他们取出一根细长的竹管,在窗户纸上捅破了一个口子,将细长的竹管透过这道口子。

    一股股清淡的烟雾借助细长的竹管往里推进。

    这是美人谷特制的迷烟,不一会,聚贤阁阁主便有些晕眩。

    毕竟阁主有着雄厚的内力,他立时意识到不好,只可惜正要挣扎反抗,就被老大以迅雷之势点住了穴道,并及时封住了哑穴。

    一番搜索,老大从阁主身上搜出了两把钥匙,当阁主看到自己身上多出的那一把钥匙时,他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他怎么也没弄明白,阿速台身上的那把钥匙怎么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老大贴着阁主的耳朵轻声威胁道:“你听着,你要是老实带我进入地牢,我便饶你一命,若是不然,我就杀了你。”

    阁主眨了眨眼睛回应,随即,老大便解开了阁主的穴道,以手扼住他的咽喉,押解着他往门外而去,仙婕和老三及老五则谨慎地跟在阁主身后。

    为了防止阁主耍诈,仙婕拿出了另一只竹筒,复又放出了几只蜜蜂,这几只蜜蜂与之前放出的蜜蜂来自不同的蜂群。

    仙婕仔细地观察着蜜蜂行进的路线,她注意到阁主行走的路线和蜜蜂的路线一开始一致,后来逐渐有了分歧,立时觉着不对,及时止住脚步,将手中利剑架在阁主脖子另一侧上喝道:“站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敢耍花招,我就一剑结果了你。”

    说罢便自己带头暗暗地跟着几只蜜蜂往另一处方向而去,老大转而押解着阁主跟在了仙婕后方。

    在走过练武大厅后便进入一处长廊,长廊的尽头便是回环曲折的走道,老大不放心,便命老五在拐角处把守预警,自己则和老三及仙婕一齐往前。

    那几只飞在暗处的蜜蜂,阁主丝毫没有注意到。

    所以,仙婕的举动让阁主有些惊骇,他不知道眼前的姑娘是如何知道自己往错路上带的,更不明白为何她好像知道密道口的所在那般,她行进的路线是如此清晰,看着她没有犹豫的样子,看着他直接快然的步伐,他不明白,他想不通。

    转眼,四人便来到了那个水池边,仙婕远远便看到那些蜜蜂停落在石龙上,她立时明白了机关所在。

    故刻意举剑复又架住了阁主的脖子,老大见状松开了扼住阁主咽喉的手,仙婕用了几分力道硬生生将阁主逼到了石龙旁,厉声威胁道:“识相就赶快打开机关。”

    阁主见仙婕刻意将自己逼到石龙旁,想来定是知道了机关的所在,从自己突然遭袭,到从自己身上取出两把钥匙,再到往地牢行进路线的精确,最后再到眼前的石龙,阁主感觉,对手一步步都如此的精确,他不禁怀疑聚贤阁已经有了内奸,此刻就算自己不亲自动手,对方也知道机关所在。

    一番思度,阁主触动了石龙嘴里的珠子。

    伴随铁链拖动的声音,池中的水宣泄而尽。

    看到裸露的池底,三人面面相觑。

    并未看到任何通道,仙婕便知道还有机关存在,暗中复又释放了另一瓶蜜蜂,却并未看到这群蜜蜂有任何停留搜索的迹象。

    一时无计可施便只好再次威逼阁主道:“快把剩余的机关打开!”

    只是稍稍威逼,阁主便从石龙嘴里掏出一副金手套跳下裸露的池塘,他熟悉地撩动起那根天蚕丝,池塘便打开了一道口子。

    待口子打开的瞬间,阁主便趁众人的注意力有所转移,迅速飞身舛上石龙头顶,一个箭步便飞速离开,没有了踪影。

    看到阁主跑掉,三人顿觉不妙,仙婕拿定主意,大叫道:“不好,我感觉如此顺利,定然有诈,还是尽快救出人,赶快离开为妙!”

    老大和老三深表赞同,老大命老三把守在地道口,自己则和仙婕进入了饿地道。

    守在门外的彪形大汉看到来者并非自己人,举着两把巨斧便向仙婕和老大砍去。

    两人知道时间紧迫,必须速战速决,遂联手一齐出狠招。

    交手几个回合,彪形大汉便被老大和仙婕击毙,笨重的双斧哐当落地,继而,沉重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仙婕匆忙拿出两把钥匙想要打开牢门,却发现两把钥匙均不能打开第一道门,一时焦急起来。

    老大忽然醒悟,指着躺在地上道:“或许,这第一把钥匙在这个人身上。”

    一番搜索,果然搜出了一把钥匙,老大将钥匙插入锁孔,往右扭动了一圈,那道牢门便梆铛一声打开。

    继而,仙婕拿起两把钥匙接连打开了另外两道门。

    当最后一道门打开的刹那,两人的目光唰地交汇在了一起,内心一时激湃,彼此迎走相拥,‘正哥哥’‘仙儿’他们彼此叫唤着。

    “嗯哼!”老大哼唧道,他在提示仙婕时间紧迫,然而,宗正却并没有紧张的意思。

    一番短暂的缠绵温存后,仙婕立时松脱了宗正,望着宗正充满温情的眼神,仙婕提醒道:“正哥哥,进来的时候出了点差错,不小心让那个人跑了,咱们得赶紧抓紧时间。”

    本以为正哥哥听后会有轻微的责备或者显露一丝紧张,可是,仙婕能够感觉到正哥哥似乎很淡定,很从容,这让仙婕一时看不透他的心思。

    只见宗正来到老大身前说道:“要救这里的人出去还需要一些时间,劳烦你到地道口守着,多一个人呆在这地牢便会多一分危险。”

    老大想到方才宗正与仙婕二人的缠绵,再看看地牢糟糕的环境,再加上宗正的提醒很有道理,便默不吭声地朝地牢外走去。

    宗正将铁索与机关的困扰告知仙婕,仙婕在破解机关上似乎有着独特的禀赋和好奇心,她来到走廊底部,宗正指着脚下那四个凸起的机关说道:“就是这个!”

    仙婕伏腰伸出手轻微触动了四个小石块,忽而起身来到身后铁牢,她端起了一盏烛台,举向那四个石块,嘴里嘀咕道,

    “任何机关只要经常被人触碰,那它就会留下痕迹。”

    她借着明亮的烛光仔细地端详着四个石块,继而用手又挨个轻微地试了触碰了一遍。

    “我大概知道哪一个了!”说着便毫不犹豫地用手把住第二个凸起的石块用力往里推去。

    轰隆响动,右侧墙壁自动移开的同时,地面上的地板也挪开了一个口子,微微亮光从里面映射开来。

    “仙儿,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宗正赞叹道,也疑问道,

    仙婕指着第二块已经凹入墙壁的石块解释道:“这四个石块,细细观察会发现,只有第二块有些轻微磨损的痕迹,我方才轻微触动了一下四个石块,也只有第二个石块更为宽松,这说明第二个石块是经常被触碰的,所以,这第二个石块定是机关所在。”

    听着仙婕的分析,宗正不得不再次于心底对仙婕称赞。

    两人相视一笑,相继进入了地道口。

第一百八十五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宗正和仙倢依次走入通往第二层地牢的地道口。

    第二层地牢相对第一层明显更为狭小,里面也只关押着三个人,一个是宗剑派灵虚散人渠自成,一个是少林派苦极神僧,另一个则尚不得知,不过能够和渠自成与苦极神僧关押在同一间地牢,足见他的武功非常之厉害。

    渠自成,他是宗剑派武功最为厉害之人,剑术修为无匹,天赋异禀,是上官最最为看重的弟子,也是上官最传递衣钵的首选弟子,当年上官最遗留的破剑一十八式,实际上已经被他悉数学会,他的剑术早已远超陆知章,只是,一向自谦有礼的他,犹为看重陆知章作为掌门的情面,故,他一直掩饰自己的剑术修为,所以,世人也只当他的剑术与陆知章不相上下,直到他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一番较量,才知道渠自成剑术无匹,所以将他列在了顶级高手的行列关押在了底层地牢。

    苦极神僧,苦字辈高僧中地位最长的高僧,是少林武学的集大成者,也是智聪大师唯一的关门弟子,只可惜,并未得到智聪大师《大佛真经》的真传,所以,武功修为仍旧无法与当年的智聪大师想比,不过,却也是当今少林武功最厉害的一位高僧,被俘后自然列入了顶级高手的行列被关押在底层地牢。

    地道口推动的声音传至底部,渠自成和苦极只当是蒙古人,依旧静心闭目。

    宗正和仙婕则愈走愈近,两人一眼望去,只见地牢内有四间囚牢,关押着三人,奇怪的是,三人明明知道有人进来,却皆不做声,他们的四肢被铁索拉扯着,脸上却一脸安详。

    地牢异常凄清冷静,宗正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三个人的内力异常深厚,以自己的内力修为却丝毫感觉不出他们的呼吸和心跳,这种情况若不是死人,那便只能说明这个人的内力修为极强。

    七年,他们并没有止步,并没有因为这种恶劣的境况而放弃了生存下去的念头,反而静下心修炼,以修炼武功维持着生存的希望,打发着了无生趣的生活。

    渐渐地他们学会了忍耐,学会了释怀,学会了超脱,学会了淡然。

    七年,他们早已不是当年的自己,他们的心性被打磨得宛若一潭清水,没有波澜,没有杂念;他们的精神被熬炼成万里碧空,一派淡然。

    七年,七年的平心静气,七年时间对武功的修悟造诣,早已使得他们的武功修为更上一层楼。

    宗正和仙婕打量着牢中的三人,宗正看到其中一个光头,胡须悲白的和尚,布满褶皱的脸颊却一派慈善祥和,心下想道:“这位应该就是苦极神僧了。”遂上前问道:“请问,您是苦极大师吗?”

    听到是一个年轻汉人的声音,渠自成和苦极都微微睁开了双眼,虽是汉人,然是敌是友终究不明,所以苦极还是操着苍老的口音问道:“你是何人?”

    宗正回道:“我姓宗名正,是悲哀大师的朋友,时间紧迫,来不及跟您多说,先救出你们,回头再详细跟您老解释。”说着便举剑砍断了牢门上的铁索,

    长剑借着烛光划过一道剑影,铁索应声而落,隔壁囚牢那披头散发的无名之人看到那把长剑,立时抬起了头,似乎宗正手中的长剑激起了他的注意,只是,只片刻,他便又低下了头。

    宗正复又举剑往苦极身上的铁索砍去,一如上层地牢中被囚高手的铁索,长剑打在苦极身上的铁索上,只是闪过几道火花,然,铁索依旧纹丝不动。

    宗正有些微微懊恼,叹息道:“是同样的铁索。”

    苦极则安然说道:“此铁索由玄寒之铁铸成,需以极阳极阴的两种兵器共同合力方能劈断,只是,这世上却不知是否有这样的兵器。”

    “哈哈哈哈哈哈哈,”苦极刚道完,一阵笑声便从隔壁囚牢传来,宗正循声转过身子,只见狂笑之人披散着满头白发,样子着实看不清,只不过,此人身上却明显比其余二人多出四根铁锁缚着。

    宗正往隔壁囚牢挪动了几步,对着无名前辈问道:“不知这位前辈您笑什么?”

    “想不到世上还有人有如此见识。”他冷冷说道,

    宗正似乎听出了当中的意思,反问道:“难道前辈也知道破解这铁锁的方法?”

    无名前辈回道:“方才那位大师说的没错,只是我知道的比他更多。”

    “那前辈赶紧告知晚辈,晚辈也好救你们出去。”宗正立时急切回应道,

    那人不禁又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说了也没有用,你们根本就找不到那两把剑。”

    宗正一脸着急地问道:“到底是什么剑?”

    “你个毛头小子可知道五行剑?”无名前辈忽而认真严肃反问道,

    “五行剑?”渠自成和苦极在心底嚯地怔了一下。

    宗正想起苦极神僧所言极阳极阴的两种兵器,忽而大悟道:“可是水冰剑和火炎剑?”

    无名前辈听后大为惊讶,“你年纪轻轻,何以知道这两把剑?”

    宗正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手中所持正是火炎剑,而我身边这位姑娘手中所持正是水冰剑。”

    无名前辈听后立时质疑道:“不,不可能!快给我看看!”

    在无名前辈的心底,一直保留着五行剑未开封的印象,加之,地牢内光线昏暗,所以,他方才虽然对宗正的利剑有所注意,但最终还是打消了心底的期盼,

    所以,他此刻仍旧不相信,宗正手中所持之剑就是火炎剑。

    宗正持剑劈开关押无名前辈囚笼的铁锁,将手中长剑举近他的眼前。

    “快给我看看剑柄!”无名前辈喊道,

    宗正便反转剑身,将剑柄朝上,口中解释道:“这剑原本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们不小心触碰到了剑柄顶部的珠子,然后,这剑就退了一层壳,变成如今这模样了!”

    无名前辈看着那颗已经凹进剑柄的珠子,听着宗正的解释,全身顿时沸腾起来,沉坠在面部的头发立时冲飞在两边,一张三十岁左右的面孔展露在宗正面前。

    宗正离无名前辈很近,他端详着无名前辈的脸,心下骇然,“你的声音明明却是老人的声音,你的头发也已经斑白,为什么你的面孔却,却如此年轻。”

    无名前辈并未解释,而是激动地笑道:“呵呵呵呵,师父算的一点都没错,你便是那新圣星,我终于等到你了。”

    宗正大为不解,“前辈所说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无名前辈并未解释方才自己所说的话,回应道:“既然两剑已经开锋,你们只要双剑合璧,合你们二人之功力,必能劈开缚在我们身上的玄寒铁索。”

    宗正举起手中的剑,复又看了一眼那无名前辈,有些犹豫和质疑,沉默片刻后还是向仙婕递了个眼色,仙婕便举剑上前,二人相视一眼,一齐运用内力,双剑合璧往无名前辈身上的铁索砍去。

    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无名前辈的头发轻扬飞起,那铁索在双剑合力的剑锋下宛若细绳般一一断落,

    宗正和仙婕两目圆睁,他们似乎想到了那日在极乐殿双剑合璧破阵的情形,他们想起当初就是靠双剑合璧才劈开了那金丝网,忽而豁然开朗。

    待身上的铁索尽数除去后,无名前辈立时以手运集丹田之气,将插在体内关元大穴七年之久的银针尽数震开,银针被震飞,有的直接插在墙上,有的则打在牢笼的铁柱上,叮当落地。

    原来,他们各处大穴早已被银针封住,而四肢又被玄铁拉扯着,以致无法运功逼开关元大穴上的银针,如今身上的玄铁之索尽数除去,自然要活络筋骨一番。

    宗正、仙倢、渠自成和苦极看到无名前辈如此深厚的内力,心下骇然,就连渠自成也不禁感叹道:“好深厚的内力。”

    苦极亦惊叹道:“想不到,和我们关在一起的竟然是一位绝顶高手。”

    宗正听到二人的赞叹,一脸疑惑,他问苦极大师道:“难道你们不认识吗?”

    苦极解释道:“我们来到此地时,他已经被关押在这里了,这些年,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仙婕见除去铁索的办法已经有了,赶忙拉扯着宗正的衣襟提醒道:“正哥哥,必须赶紧救人。”

    宗正这才意识到,已经耽搁了好些时间了,便同仙婕依次劈开渠自成和苦极大师的铁索。

    束缚他们二人的铁索被尽数除去后,二人亦运气丹田震开了体内的各处关元大穴的银针,身心豁然舒爽。

    宗正和仙婕能够感觉到,他们二人的内力亦是惊人,也终于意识到为何他们三人会被关押在第二层更为隐秘的地牢。

    “几位前辈,此地不宜久留,上面还有许多人的铁索还未除去,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宗正说道,

    三人从未想过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只不过,还是一脸担忧,因为,他们知道,最大的束缚不是身上的铁索,而是他们四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二)

    第一百八十六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二)

    宗正和仙婕领着底层地牢中的三人上得第一层地牢后,两人随即一一为第一层地牢的众人除去身上的铁索。

    众人看到身上的铁索在宗正和仙婕双剑合力之下犀利除去,不禁大为惊讶。

    悲戚、悲清和悲凉除去缚在身上的铁索后,见到苦极神僧,一齐激动地来到苦极身旁,相视无言,满腹激动。

    悲戚拉着苦极的手呼喊道:“师叔,您受苦了!”

    渠自成看着苦极师徒相聚的场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师兄弟,他的目光转而黯淡。

    “此次,我们要感谢宗正少侠和这位姑娘,若不是他们,我们怕是一辈子都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度过了。”苦极当着众人的面感激道,

    说罢,被救的各派众人一齐跪在地上喊道:“多谢宗正少侠和姑娘的救命之恩。”

    宗正急忙扶起苦极和一众人等,无名前辈并未下跪谢恩,倒是忍不住提醒道:“再如此磨蹭,恐怕想出去就难了。”

    听到无名前辈的提醒,宗正立时紧张道:“没错,咱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大家随我来。”

    众人先后起身,见宗正拉着仙婕带领众人往铁门而去,便一齐跟在二人身后。

    看到宗正和仙婕领着一众人出来,老大和老三便知道宗正已经成功了,只是,耗费的时间太久了,这么长的时间,偌大的聚贤阁却出奇地安静,这让老大和老三感到很不妙。

    “他们是谁?”看到守在地道口的两个蒙古人,渠自成指着老大和老三,警惕地质问道,

    宗正立时解释道:“不要误会,他们虽然是蒙古人,但是,他们是和我一起来救你们出去的。”

    渠自成见宗正很是信任他们,转而也放下了警惕之心。

    宗正对老大和老三说道:“人已经救出来了,我们得赶紧护送众人出去。”

    老大和老三便领头带着一行人往走廊而去,待至走廊一半,走廊的尽头闪现一道赤红火光,一团巨大的火球沿着走廊汹汹而来,那赤红的火焰熊熊燃烧着,跳跃着。

    狭窄的走廊避无可避,老大和老三只好运集内力往滚动的火球击去。

    只可惜,二人内力卑微,滚动的火球虽然慢下了速度,可是却依旧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向前滚动着,老大和老三见势正要撤去内力。

    忽而,身后传来两道强劲的内力,只听宗正大喊道:“诸位,我们一同运功将这火球推开。”

    “好。”众人纷纷答应,运集内力接在了宗正和仙婕身后。

    众多高手的内力汇聚在一齐,那滚动的火球霎时停在了老大身前几米之处,当内力的平衡冲破之后,火球转而倒退,往走廊另一头汹汹倒回。

    烟尘未尽,老大和老三复又警惕前行,他们隐约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当小心拐过回廊,老大和老三远远地便看到练武大厅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地面上一大滩血渍,待稍稍走近几步,他们一下便认出了躺在地上的老五。

    他们惊慌失措地跑上前去,忍不住一齐放声哭喊道:“师弟。”

    后方的诸多高手看到老五死状,心中都已然清楚杀人者就是当初生擒自己之人,不禁对今夜的突围深深担忧,皆是一脸焦虑,不过都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毕竟谁也不愿意再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岁月,回到那种煎熬折磨的日子。

    老大和老三相视了一眼,看着满脸是血的老五,眼里满是愤恨,同时带着三分疑惑,老五的武功在如今江湖武林足以排上位置,可是,却被人残杀至此,竟毫无声响和动静,似乎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他们不禁暗自揣测着这聚贤阁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高手。

    老大和老三来不及哀伤,一阵箭雨忽地从练武大厅的墙壁上出现,箭雨朝众人强势射来,众人立时反应,旋即借以众人汇聚的内力组成一道气墙将所有箭雨拦在近空,那些劲力十足的箭枝在气墙的阻力下猝然浮在半空。

    众人缓过劲后,集中功力一个反震,所有箭便往原路射将回去,它们打在墙壁上,发出当当的声音,落在墙角,不一会,墙脚便攒集了上百枝利箭。

    宗正醒悟道:“看来,我们在地牢耗的时间太久了,定是被包围了。”

    老大和老三听到宗正的提醒忽而想到了老七,有着极强的不妙预感,他们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苦极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咱们还是尽快冲出去为妙。”

    众人正待要加速往外冲去,一道灰影唰地旋飞落地,跌在众人面前。

    “老七,老七。”老大和老三看到浑身是血的老七悲痛地大喊道,

    二人虽然有所预感和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到老七惨死,心中一时半刻还是难以接受,心情起伏。

    四道幻影不知从哪飞速舛入厅堂,四个发须悲白,而容貌却在三十上下的四人,轻盈地盘腿落下,坐于地上,分居四个方位,将众人围在了正中。

    众人立时高度警惕,很自然地在中间围成一个圆圈,呈对峙之状,他们中,有的人脸上冒出了虚汗,有的则心事重重。

    仙婕、老大和老三忽而意识到原来自己一早便引起了聚贤阁的注意,也终于明白阁主为何如此积极配合自己打开重重机关,为的就是关起门来,最终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而宗正却似乎并未显露过多的伤心,或者意外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内,或许,这又是他精心盘算的一个局,或许,他只是过于冷静,不过,看到临空突至的四人,宗正的内心还是有些担忧,暗自惊心道:“能如此灵活驾驭真气之人,世上还真是少见,可见他们的武功皆已化境。”

    苦极和渠自成则神色大惊,他们想到了当年与他们交战的情形,不禁惊骇地呼喊道:“是他们,是他们。”

    宗正望着苦极和渠自成,想要一个解释,渠自成说道:“正是他们将我捉到此处的。”

    苦极自语道:“看来,我们是难以出去了,阿弥陀佛。”

    宗正看着渠自成还有苦极的言行举止,不禁有些骇然,也对那四人暗自好奇:“他们到底是何人?竟然能让两位前辈如此惊恐。”

    当年,苦极率领悲戚、悲清和悲凉一道,途中遭遇埋伏,同样是四人联手,只是,交手不到十个回合,苦极四人便被重伤倒地,从此便被关在聚贤阁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关就是七年之久。

    渠自成与李家寨李雍、李熙驰援蔡州维宋会,亦是半途遭遇这四人埋伏,那一战,渠自成被迫使出了破剑一十八式以及更为高超的剑术,让李家寨的李雍、李熙大开眼界,然,终究不敌,交手亦不足十个回合,均被重伤。

    将所有高手抓入聚贤阁后,四人便依照他们武功厉害的程度排了一个名次,将苦极和渠自成列在了绝顶高手的行列,关在第二层地牢,其余人按照武功强弱关在了第一层地牢。

    这四人便是‘天’家传人天机子的关门弟子,他们分别是金元尊者,木元尊者,水元尊者及火元尊者,再加上另一土元尊者,并称五元尊者。

    只听挡在练武大厅出路的金元尊者冷冷说道:“你们是自行回去,还是要我们送你们回去。”

    丐帮马耿星立时厉声回道:“既然已经出来了,就算死也要尽力一搏。”

    众人皆打定主意,群情激愤,原先的惧意稍稍减弱,附和道:“对,放手一搏。”

    宗正见此情形则忧心憧憧,“若是不能及时救众人脱困,只怕断肠崖那边就不好应对了,时下,应该以大局为重。”

    想到此,宗正大声安劝道:“诸位,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合力,必能杀出一条血路。”

    见苦极就在身旁,老大和老三在另一侧,宗正便低声对苦极说道:“大师,事关重大,切记,等会,我和仙婕留在此地缠住他们四人,你们见机则快速逃出去,务必在十五之前赶到断肠谷,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苦极是个聪明人,亦低声回问道:“宗施主,你这话何意?”

    宗正回道:“没时间解释了,大师只需记住我的话,及时带人赶到就好!”

    苦极眉心凝蹙,“只是,你们绝非他们对手,恐怕难以缠住他们。”

    宗正和仙婕缓缓拔出手中宝剑,一道暖热之光和一道寒冷之光闪现,欲作搏斗的架势。

    四大尊者见到二人手中拔出的利剑,神色大惊,火元尊者惊呼道:“火炎剑”水元尊者亦惊呼道:“水冰剑”

    金元尊者见两把宝剑都已经开了锋,指着人群中的一人厉声诘问道:“师弟,是你告诉他们五行剑秘密的吗?”

    “哈哈哈哈。”人群中,那无名前辈站了出来回道:“几位师兄,正是我告诉他们的。”

    不错,他就是五元尊者之一,土元尊者。

第一百八十七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三)

    不错,他就是五元尊者之一,土元尊者。

    金元尊者回应道:“怪不得,你们能离开玄铁大牢。”

    宗正等人听到此番对话惊诧不已,忽而对无名前辈的真实身份有些好奇。

    金元尊者继续说道:“我们四人将你困在地牢二十余载,师弟定然对我们恨之入骨吧?”

    土元尊者指着金元尊者愤怒地说道:“哼,你们四人背叛师父,迟早都会得到报应,最好今日让我死在这里,不然等我出去,我定要找你们算账。”

    “今天,所有人都必须死。”金元尊者放出狠话,

    说罢四人便开始运集内力,似乎要合力对众人发起猛击。

    只见金元尊者身前一道金光,木元尊者身前一道绿光,水元尊者身前一道白光,而火元尊者身前则是一道赤色光芒,四人内力汇聚成一道无形的巨网逐渐向中间逼近。

    土元尊者呼喊道:“大家一起顶住。”

    说罢,众人便迅速运集内力,一道由内而外的气波逐渐向外而去。

    两道强劲的气波相遇顿时爆裂开来,炸裂的气波往两边散去,土元尊者内力深厚,而宗正穿有化功缕衣,二人顶住了强力的气波,而其余人等皆被如此强势的内功气波震退了几步。

    四大尊者头发被反吹的气波吹得飞扬起来,然而却始终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种内力聚合的比拼,或许,他们这辈子都未曾见识过,体验过,双方一番内力的较量,似乎不相上下,皆不占明显优势。

    丐帮马耿星道:“好强的内力。”

    金元尊者随即以掌为刀,朝众人中间劈去。

    众人见到一道无形的刀锋便迅速躲开,刀锋落空在地,一个深深的刀痕便嵌印在地。

    众人刚刚躲开金元尊者的攻击,继而木元尊者以拳化木,水元尊者以指结冰,火元尊者以掌蓄火,他们一齐朝众人击去。

    霎时悲戚便中了火元尊者一道火焰,口吐鲜血,马耿星中了木元尊者一记木桩痛击,顿时倒在地上。

    金元尊者复又将大厅中的兵器吸附过来,那些兵器在内力的驱动下,宛若一道狂风,劲力十足;

    火元尊者则将大厅上的烛火吸附过来,在内力的驱动下形成一道火云,火势腾腾;

    水元尊者则将大厅上的酒坛震碎,将所有流动的酒水吸附过来悬浮于半空,在内力的驱动下形成一个水涡,水势汹汹;

    木元尊者则将地上的木板尽数吸附过来,在内力驱动之下形成一堵木墙,冲劲斗然。

    四人一齐发功,霎时一阵裹挟着刀剑的狂风从东面而至,一道巨大的火云从南边而来,一个巨大的水涡自西面而去,一堵木墙自北而往。

    众人避无可避,正在这时,土元尊者走到西面正前,运集内力将地上的土尘纷纷吸附过来,在内力的驱动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土堆;

    土元尊者运功将那土堆推向西面的水涡,便左手拉着宗正,右手拉着仙婕迅速往西面而去。

    老大和老三很是精明,见宗正往西面而去,便也飞身跟着而去。

    那土堆进入水涡便阻滞了水涡的运转,继而唰啦啦落下大片湿泥土。

    火云和木墙率先汇合,中间一片火海,继而东面的刀风扑来,火势大起,中间乱刀横飞,苦极等人无法避开三面夹攻,一阵大火过后,死伤无数,有人当场中剑毙亡,有人则被火焰和刀剑所伤,奄奄一息。

    宗正和仙婕赶紧返回中心,扶起受伤在地之人。

    宗正看着眼前的惨烈之景,不禁自责万分,一脸惊煞,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不得不说,宗正低估了聚贤阁的实力,低估了四大尊者的实力。

    宗正看到奄奄一息的悲凉,见悲凉口喷鲜血,不禁自责道:“大师,是我害了你们,我若不救你们出来,你们就不会这样了。”

    悲凉断断续续以微弱的声音回道:“莫要,莫要自责,你,你没有,做错。”说罢便一阵抽搐,谢世了。

    悲戚和悲清看到师弟重伤离世,心下悲怆不已,苦极双手合掌祈祝道:“阿弥陀佛!”

    宗正看着悲凉黯然离世,内心自责道:“都怪我,是我太大意了,低估了对手,不行,这样拖下去,所有人都会被各个击破,无一生还,我得尽快想个法子。”

    想到这些人仗义的秉性,就算再怎么苦口婆心劝他们抛下自己和仙婕离去,他们也不会答应,可是,老大和老三尚在现场,断肠谷之事不便明说,宗正扫视一番,忽而想到了主意。

    练武大厅一派狼藉,众多高手已经受了轻重不等之伤,四大尊者停止了进攻,似乎在等待众人的投降,宗正忽而跪倒在众人身前劝说道:“诸位,晚辈求你们一事。”

    苦极受了重伤,以微弱的语气回应道:“宗施主,你这是干嘛。”

    宗正说道:“你们已经身受重伤,若是继续耗在这里,必是全无生机,待会我和仙婕借机缠住四人,你们趁机离开。”说着便背着老大和老三向众人递了个眼色。

    苦极叹息道:“宗施主仁义胸怀,舍己为人,实令人佩服,只是,我们又怎能丢下你们二人离去呢?”

    众人附道:“是啊。”

    宗正早就知道会如此,随即举起手中的火炎剑贴在颈部威胁道:“诸位,大局为重,你们若是不答应,我便即刻自刎在你们面前。”

    仙婕不明白宗正的用意,紧张地上前捏住剑身,“正哥哥,不要。”

    宗正安劝仙婕道:“仙儿,你让开。”

    仙婕见宗正执拗的样子,亦举起了手中的水冰剑,将长剑贴于颈部,跪于地上求众人道:“诸位就答应吧,不然我也随他自刎在你们面前。”

    宗正望着仙婕,仙婕暖然一笑回应,暗含深情。

    众人皆为二人真挚的爱而大为感动,苦极见此,想到了方才宗正悄声对自己说的话,便撑着受伤的身体扶起宗正和仙婕道:“既然如此,老衲就代表众人答应你们。”

    宗正见苦极已经答应,便转身对土元尊者说道:“前辈,你功力深厚,我知道您自保有余,但是,请念在我和仙倢救你出来的份上,能否帮我们一个忙。”

    土元尊者回道:“你说。”

    宗正靠近土元尊者轻声说道:“东面即是聚贤阁出口,待会,我希望前辈尽力缠住东面那人,为众人逃离打开一个出口。”

    土元尊者疑问道:“那其余三面的人怎么办?”

    宗正自信满满地回道:“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前辈只需尽力对付东面那人即可。”

    土元尊者见宗正似乎胸有对策,轻声答应道:“好,我答应你。”复而又提醒道:“记住,尽量以双剑对付他们。”

    说罢,宗正和众人一齐运集内力将地上的酒水吸附过来,化水为冰,向练武大厅四面的烛台射去,整个练武大厅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土元尊者依着宗正所言,在黑暗到来之前,朝东面的金元尊者击去,两人实力相当,在黑暗中缠斗在一起,不分胜负。

    水火木三位尊者于黑暗中看不清目标人群,虽然知悉他们会往东面撤离,却顾忌金元尊者,不敢擅自贸然出击,一时间,交手噼啪之声,脚踏地板的混乱之声,嘈杂不已。

    火元尊者运集内力,想要使出火元攻再次点燃周遭的烛台,却被宗正和仙婕双剑合璧抵住,三人于黑暗中缠斗在一起,火元尊者一时没有机会使出火元功。

    隐约中,两个明亮的绿光在来回移动穿梭,木元尊者和水元尊者立时舛集内力往那移动的亮点击去。

    一阵被击受伤之音传来,老大和老三重伤在地,两人对彼此的声音很熟悉,之前都看到了彼此身上的亮点,如今两人同时被击,聪明的他们忽而意识到中了宗正的奸计。

    不错,宗正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他要借刀杀人,早在这个计划拟定之初,他便想过要对付美人谷,因为,在宗正的眼里,美人谷是十恶不赦的毒瘤,是自己与仙婕的噩梦,正是美人谷带给二人无穷无尽的痛苦,所以,宗正不能放过美人谷,只是,仙婕延长寿命的解药还未取得,所以,他一时还不能彻底放手对付美人谷,所以,他选择借此计划先剪除中山八狼,并且是不留任何把柄和线索地除掉中山八狼。

    在美人谷谷主同意派出中山八狼的那一刻,他们剩余的四人便注定要与其余四位兄弟在天堂团聚。

    宗正从竺韵诗的口中了解到,聚贤阁有四位极其厉害的高手,他们不轻易动手,终日渴望能够找到能够匹敌的对手,他们过于寂寞,所以,性格孤僻。

    这种争强要胜之人最过自负,所以,宗正早就料到,仙婕进入地牢会比较顺畅,这些人会主动放仙婕等人进入,最后来个一网打尽。

    所以,宗正在地牢中并不过分觉着时间紧迫,他要刻意拖上一阵时间,这个时间必须拿捏得当,既留有充分的时间给四大高手除掉中山八狼外围之人,又不至于尽数除去。

    在宗正的计划里,倘若四大高手占据上风,他便会想方设法借刀杀人,借由四大高手除掉中山八狼剩余之人,若是自己与各派高手占据上风,自会当众告知中山八狼身份,联合诛除。

    若是实力不相上下,他便会制造混乱,于混乱中除掉中山八狼的人。

    所以,不论是何种情形,中山八狼已经注定死路一条。

    没有活口,自然不会留下任何自己出卖中山八狼的证据,再把这罪责全部转移到四大高手上,那么所有矛头只会对准四大高手,美人谷就算心有怀疑,没有证据,也断不会轻易判定是自己出卖了中山八狼。

第一百八十八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四)

    老大和老三重伤在地,忽而意识到宗正的计谋,立时坐起,想要及时脱下身上的衣服,去除亮点。

    水元尊者和木元尊者根本容不得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逮住了便发动了连环攻击,两人只顾闪避,根本无暇脱去衣服,直到避无可避,被打得呕血重伤。

    宗正这招实在过于狠毒,却也是高招,一石二鸟。

    一则借由二人转移水元尊者和木元尊者注意力,为其余人逃出聚贤阁赢得时间;二则借由水元尊者和木元尊者之手除掉两个强势敌人,如此也不会给美人谷留下把柄,毕竟他们死于水元功和木元功。

    苦极等人相护搀扶着在黑暗中摸索着往东面聚贤阁大门而去。

    金元尊者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突围的迹象,欲挡在通道正中,截住他们,却被土元尊者死死缠住,不得上前。

    火元尊者顾忌宗正和仙婕手中的火炎剑及水冰剑,被宗正和仙婕以合剑招式缠住,不得脱身。

    而木元尊者及水元尊者则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两个移动的亮点上。

    就在这缠斗的空当,苦极等人便已经来到了聚贤阁大门。

    外面早已被众多士兵围的水泄不通,苦极等人刚打开聚贤阁的大门,一阵箭雨便临空射来。

    众人迅速又合上了大门,趴伏在地,箭雨落在门板上发出嘟嘟的声音,宛似雨点敲击着木板。

    好几枚箭簇穿过窗纸径直射入门内,劲风十足地插在地上。

    悲戚慌忙问道:“师叔,外面围得如铁桶一般,怎么办?”

    苦极望着众人,叹息道:“眼下众人皆已受伤,正面杀出重围只怕.....”苦极没有继续往下说,众人都知道眼下饿情形,也明白苦极的意思。

    悲戚则不愿屈服,他早就打定主意,就是死也不愿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备受煎熬的地牢。他喊道:“那怎么办?就这样等死吗?”

    渠自成提醒道:“若是不能及时逃出去,恐怕就辜负宗正少侠的一片好意了。”

    余涯鼓动道:“大不了出去跟他们拼了,横竖都是死。”

    众人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之音,似乎外面的军队遭遇了袭击。

    悲戚透过门缝,隐约看到一大群马儿朝聚贤阁而来,这些马儿气势汹汹,横冲直撞,立时将围困聚贤阁的士兵冲散开来。

    一白衣女子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身姿轻盈灵活,一路闯进重围。

    见到外面阵型已经被打乱,苦极等人当机立断,率领众人往外冲去。

    他们一路抵挡砍杀,见到冲入包围的马儿便跳将上去,拉转马头往外围而去。

    经过混战,他们终于驾马冲出了包围,往宫城城门而去。

    守城门的百十士兵见苦极等人驾马而来,列阵相迎,严守城门。

    当苦极等人越走越近,对面百步开外的弓弩队手持弯弓,绷紧了弓弦,只等后方卫队长的命令。

    苦极等人心中都很清楚,必须尽快闯出城门,不然,后方的士兵压上来,一切都晚了。

    渠自成、余涯及悲戚是众人当中侥幸没有受伤的三人,他们一马当先,主动来到最前方打头阵。

    乱箭朝渠自成等人射来,众人挥剑格挡,灵活躲避,马儿越走越前,诸多高手与排布在最前方的士兵短兵相接,顿时激烈的打斗声响起。

    打斗不过片刻,忽而,城门方向接连几声巨响,溅起的碎片朝弓弩队掀飞过去。

    守城门的士兵有的当场被炸死,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有的则重伤在地,口喷鲜血。

    听到爆裂的响声,渠自成当即勒住了缰绳,停下了向前冲去的脚步,跟在后方的众人亦是及时停下了马儿。

    浓烟弥漫,猝然的爆炸让退到后方的弓弩队本能地回头察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朦胧的烟雾中,弓弩队所有人的耳根子隐约听到了嗖嗖的响声,这个声音,他们太熟悉不过了,可惜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的眼里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恐。

    上百枝利箭穿过城门通道朝弓弩队袭来,他们有的被射翻在地,有的被射飞几丈之远,身上插满了箭簇,百十守城士兵顷刻间尸横遍地。

    烟尘中,一大队人马持刀和弓弩涌入了城内,他们足有上百人,很快便了结了近前剩余挣扎之人。

    渠自成手持长剑,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他很快便注意到,前方之人也是蒙古人。

    被关在地牢七年多,他们对外面的情形一点也不知悉,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蒙古人陷入内斗之中。

    看到眼前蒙古人自相残杀的情景,他们很是惊诧,却也依旧警惕。

    后方响起了急促的马蹄踏地之声,

    “不好,他们追上来了!”受了轻伤,负责断后的李家寨李氏兄弟呼喊道,

    渠自成知道,必须尽快带领众人撤离,只是,前方突然出现的蒙古军让他有些犹豫。

    “前面可是宗正救出的中原各派高手?”前方传来一声询问,带队之人正是张宏彦。

    原来,破门而入的是忽必烈的军队,张宏彦奉命依着宗正事先的计划,趁阿里不哥调兵追击之时,带着一支百人队伍悄悄渗透入阿里不哥大营,等到宗正救出地牢被困高手后,由他负责携炸药从外城门外攻入,被救高手由里突围,内外夹击原阿里不哥守卫城门的军队。

    张宏彦在入夜后便一直带人蹼伏在外,直到听到了城门内传来的打斗之声,知道宗正已然得手,立时下令由外攻入。

    听到宗正的名字,渠自成回应道:“正是!”

    “请速速到这边来!”张宏彦回应道,他的军队让开了一条通道。

    渠自成见对方杀掉阻碍自己出城门的蒙古兵,自觉对方并无恶意,后方又十分危急,别无选择,只好带着众人往前而去,“大家小心!”渠自成轻声提醒道,心里终究不是很放心。

    待落在最后的李家寨李氏兄弟安然来到军队身后,张宏彦的人马复又立时合上了那条通道,立时呈现战斗阵型,弓弩队居前准备攻击,盾牌兵掩护后方,训练有素。

    在这个攻击与防卫合一的阵型两侧,涌出两路手提坛罐的士兵,他们快速奔跑到前方六十步之外,将手中坛罐重重摔在地上。

    碎裂的坛罐流出一股浓稠的液体,发出刺鼻的味道,这些液体被连成一道弧线,静悄悄地躺在城门外围,形成一道封锁线。

    待摔破坛罐,他们复又从背上拿下包袱,将包袱里的东西撒在了那些液体的前方。

    整个动作异常娴熟,只片刻便完成,他们快速地沿着原路从攻防阵型撤回。

    攻防阵型前沿的士兵,他们虎视前方,绷紧神经,准备随时迎击来犯之敌。

    张宏彦见所有布置已经妥当,从怀中取出一枚惊天雷,拉下弦绳,一簇绚丽的火花往天宇高处蹿升,在寂静的夜空爆开一朵五彩祥云,耀眼夺目。

    渠自成及苦极等人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更不明白宗正为何与另一伙蒙古人有所关联,甚至对宗正救出自己的目的有所怀疑。

    苦极并没有忘记宗正的交代,他倒觉着宗正值得信任,他想着要带领众人逃出去,尽快赶往断肠谷,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城外,密密麻麻的外围大营对于已经受了重伤的自己人似乎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他不敢在此时此刻离去。

    看到天空爆裂的五彩祥云,原先埋伏渗透进入阿里不哥军营的忽必烈人马立时按原计划点燃了军中营帐,整个大营立时火光冲天,所有人慌忙奔走救火逃命。

    整个大营立时陷入慌乱,火势渐旺,军队混乱之际,大营外围响起了战鼓声和士兵冲杀的怒喊声,暗影中,成千上万的士兵黑压压地从外围涌入。

    阿里不哥军队中负责留守的各级千户将军都被眼前之景吓得不知所措,他们想不明白,大汗分明已经前去追击忽必烈的大军,整个和林已经没有大规模的敌军,可是,这个时候外围怎会冒出如此多的人马,看着他们进攻的架势,分明训练有素,久经沙场,是军队中的精锐。

    宫城城门内,从聚贤阁涌来追击的军队很快便奔涌过来,打头的是百十个骑兵,后方压阵的是近千步兵,他们是整个宫城内的防守力量。

    追兵汹涌而来,犹如猛虎直扑城门,一马当先的骑兵手持弯刀冲向蹼伏列阵的张宏彦。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还有不足百步的距离,守在前方的士兵屏气凝神,直直地注视着前方,千钧一发之际,张宏彦丝毫不慌。

    渠自成和苦极等人看着远处奔涌向前的军队,再看看眼前不动如山的士兵,实力的悬殊,态势的紧张逼得他们有些惶惑。

    这注定是一场恶战,城门一战事关整个和林战局的成败,堵住城门便是堵住了整个留守和林大军的退路,堵住了他们的退路,他们自然不战而降。

    忽必烈与美人谷谷主都深知此点,一战定乾坤,和林究竟能否落入忽必烈大军将决定整个争汗大局。

    他们二人都清楚,宫城内的守卫力量除了战力上等的上千亲卫兵,更有聚贤阁的隐秘力量,要想成功堵住宫城城门,就必须顶得住这两方力量。

    所以,宗正想出了调开聚贤阁外族高手,再以营救聚贤阁地牢内被关高手制造混乱钳制聚贤阁隐秘力量的办法,这个办法是宗正成功说服忽必烈和美人谷谷主派人支援的充分理由,正因此,他们两方都派出了得力之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五)

    宫城内,上千亲兵气势汹涌而来,骑兵以锐不可当的气势驰向张宏彦,张宏彦及上百精锐勇兵静默不发,沉着淡定,虎视前方,面无惧色。

    “啪,”冲在前方的骑兵忽而在六十步开外相继连人带马跌倒在地,重重的跌倒让马儿发出沉重的哀鸣。

    布阵之初,张宏彦便算准他们会以骑兵为先锋,故命人事先在前方撒下了大量黄豆,以夜色作为掩护,加上骑兵只顾冲锋,忘却了脚下,所以,这一小仗,挫了聚贤阁方向涌来骑兵之锐气。

    很快后方安好的骑兵复又冲了上来,在弓弩队弓箭的掩护下,中间的步军亦相继碾压过来,他们手持弯刀踏着稳重的步伐朝张宏彦的士兵冲杀过来。

    飞来的箭矢打在盾牌兵的盾牌上,发出当当的声响,听着前方士兵冲刺的呼号声,戍守城门的士兵神经开始紧张起来,他们都等待着张宏彦的命令。

    张宏彦取出火折点燃了手中沾满松脂的箭头,看到时机已到,他举起了长弓,黑夜中,那双眸子紧紧地注视着远方那道黑乎乎的弧线。

    一枚利剑在天际划过一道闪亮的火迹,落在了冲刺士兵的脚下,稳稳地落在了那道弧线上。

    那地面上的桐油遇到火箭,立时蹭地燃烧起来,火焰跳跃着,浓烟升腾着,阻断了后方亲卫兵向前的冲刺。

    “放箭!”张宏彦射出那枚火箭后随即大声命令道,

    弓弩队立时交替向前方放箭,已经冲过那道火弧线的亲卫兵遭受重创。

    两军交战之际,苦极回头望向城门外,看到外围远处的大营火光冲天,隐约可以听到嘈杂紊乱之音。

    他看到身前蒙古军的自相残杀,很快便意识到,营救他们的蒙古军定然有备而来,外围大营的火势肯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宗正的叮嘱时刻萦绕心间。

    城门的士兵陷入交战,城外大营亦陷入交战之中,苦极知道,现在是他们离去的最好时机。

    趁着张宏彦与亲卫兵对峙之际,苦极悄悄暗示了渠自成等人,趁着张宏彦一个不小心,众人便纵马逃离。

    张宏彦见后方高手往城门外而去,方才意识到,自己只顾指挥应战,忽略了身后这帮高手,如今,眼见他们骑马逃离,却也无可奈何,战事胶着,定然无法分身追拦,赶紧命令后方几名士兵关上城门,准备严防死守。

    苦极等人骑马趁乱冲杀过外围的大营后,马不停蹄直奔郊外。

    沙拉和林,广袤的天地,夜空下,外围大营,宫城门口及聚贤阁同时陷入剧烈激战之中,原本静谧的天地变得充满了杀气,失去了往日的安宁。

    漆黑中,练武大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宗正便知道,苦极大师等人已经撤出了门外,心下稍安。

    老大和老三被木元尊者及水元尊者收拾后,两大尊者迅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宗正和仙婕身上。

    水元尊者似乎对火炎剑有所顾忌,而木元尊者则毫不忌惮,两大尊者的联手共助很快便将宗正和仙婕击伤。

    火元尊者得以空出手施展火元功,他的手掌衍生出红蓝相融的火焰,宛似一朵妖艳的花朵,迎风摇曳。

    只一阵挥手,火元尊者手中跳跃的火焰很快便分散成十几簇小火团飞向四壁烛台,一瞬间,整个练武大厅又明亮如初。

    土元尊者和金元尊者依旧互相激斗着,双方不相上下。

    有了清晰的视线,水火木三个尊者看准了宗正和仙婕两个目标,三人飞身上前。

    水元尊者以右手食指和中指朝宗正胸前击去,宗正立时反应以火炎剑抵住,水元尊者两指抵住火炎剑后,立时手指被剑气灼伤,当即撤身往后退开,看到水元尊者手指击在火炎剑上冒气青烟,宗正一脸惊讶。

    与此同时,火元尊者手上燃起一道火焰,朝仙婕击去,仙婕挥起水冰剑欲将飞来的火焰顺势弹开,火焰遇到水冰剑立时失去了火光,瞬间熄灭,仙婕见此情形,有些惊异。

    土元尊者呼喊道:“用两把剑对付他们。”

    宗正与仙婕立时领悟,两人并肩一起,互为依靠,以合剑的招式应对水火两位尊者。

    水元尊者顾忌宗正的火炎剑,而火元尊者则顾忌仙婕的水冰剑,木元尊者深谙此事,便要飞身上前亲自对付宗正和仙婕二人。

    忽而,已经身受重伤的老大和老三拾起地上的长剑拼死拦住了木元尊者去路,二人居于木元尊者两侧,举剑刺去。

    木元尊者毫不避让,任凭两剑刺来,却不承想,两把锋利的剑抵住木元尊者身子后,却无论如何也刺不进他的身躯,好似长剑刺向铁器那般,没有刺入的柔软点,两人复又拼上一阵力气,却只见两把剑剑身开始弯曲,木元尊者却神色泰然。

    老大和老三互视着,满眼惊诧,木元尊者举起左右两掌分别击于二人胸口,给予垂死的二人致命一击,二人被雄浑的掌力击飞倒地,口喷鲜血,当场毙命。

    老大和老三已经知道宗正的计谋,按说,应该对宗正恨之入骨才是,可是,他们临死前却还是拼尽全力阻挡木元尊者对宗正和仙婕的攻击,这一点让人很费解。

    而正在疲于应付水元及火元两大尊者的宗正却并未对此产生疑惑,他没有看出老大和老三已经识破自己的计谋,对于二人的拼死抵抗,他并未过多怀疑,只是下意识地以为两人是依照计划正常地协助自己和仙婕。

    老大和老三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或许,他们反常举动的身后背负着某些秘密,当然,这些秘密或许会随着二人的离世就此消失。

    木元尊者见二人已经被击毙,便放开手脚飞身上前对付宗正和仙婕二人,他一出手便直击两人要害,两手分而夹住宗正和仙婕的两柄宝剑。

    二人双剑被钳夹住,想要用力抽开宝剑,两剑剑身却被木元尊者以雄厚的内力死死吸附住。

    就在此时,火元尊者一掌朝宗正击去,水元尊者则一掌朝仙婕击去,

    宗正危急之下松开火炎剑,两手推开仙婕,木元尊者趁势夺得火炎剑,松脱了水冰剑。

    仙婕被宗正用力推开,避开了水元尊者的一掌,而宗正却胸前和背部分别捱了火元尊者和水元尊者凌厉一掌,立时口喷鲜血,倒在地上。

    仙婕见正哥哥为了自己身受两掌,重伤呕血,心疼不已,自责不已,赶忙上前扶起宗正,

    木元尊者趁机一拳欲朝仙婕后背下方击去,宗正看到后急忙喊道:“仙儿,小心。”他挣扎着想要再次推开仙婕,却还是慢了一步。

    仙婕此时一心只记挂着倒在地上的宗正,哪里顾得上自己,木元尊者一拳重重打在了仙婕背上,并顺势夺过她手中的水冰剑。

    仙婕受了一记猛拳,重重地扑倒在宗正胸前,口中涌出鲜血,哭泣道:“正哥哥,你怎么样了?”

    宗正眼睛有些湿润,他心疼不已吗,看着受了重伤,嘴角满是鲜血的仙婕还在记挂着自己,他感动,更多的是自责和心痛,他自责方才为什么没能再次及时推开仙婕,他情愿那一拳是打在自己的身上。

    情势的发展远远偏离了宗正的预料,对于四大尊者,他过多地低估了他们。

    宗正缓缓抬起右手,抚摸着仙婕两鬓秀发,自责道:“仙儿,是正哥哥不好,是正哥哥害了你。”

    仙婕从未想过这些,于她,能和心爱的正哥哥一道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就算死了,那也是一种幸福,见正哥哥满脸愧疚,她安抚道:“正哥哥,莫要自责,就算和正哥哥一起死在这里,仙儿亦无怨无悔。”

    宗正撑着最后的力气抚摸着仙婕的双颊,想要搽拭掉她嘴角的血渍,未及触摸到仙婕的嘴角,他的手臂便轻轻滑落,受了重伤的他晕厥了过去。

    仙婕抱着宗正,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躯,不住地哭喊道:“正哥哥,正....”忽而,腹部一阵疼痛,加之伤心过度,亦晕厥了过去。

    水火木三位尊者见宗正和仙婕已经晕死过去,便转而与金元尊者联手对付土元尊者,

    土元尊者见情形不对,立时撤开与金元尊者的缠斗,飞身来到宗正和仙婕身边,

    金木水火四位尊者分居四个方位将土元尊者围在了中间,

    金元尊者说道:“师弟,还是束手就擒吧,我们会念及师兄弟之情,不会杀你。”

    土元尊者嗔笑道:“呵呵呵呵,我再也不想在那暗无天日的囚牢度过了,你们要杀便杀。”

    木元尊者安抚道:“师弟,你这是何苦呢,我们答应你,只要你能将那个秘密告诉我们,我们定然不会为难于你。”

    提到那个秘密,土元尊者立时激动起来,他愤怒地说道:“为了这个秘密,你们背叛师尊,为了这个秘密,我们师兄弟之情不复,我也因此囚于地牢二十余载,为了这个秘密,你们不惜与蒙古人为伍,你们根本就不配知道这个秘密,我就是到死都不会吐露半个字。”

第一百九十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六)

    五元尊者对峙之时,一道白影晃入大厅之中,

    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突然闯入,只一个流水飞袖便瞬间将仙婕拉于马上,

    那位女子正是方才冲过聚贤阁门外亲卫兵阵型,帮助各派高手脱困的女子,她长发飘逸,衣裙飞扬,气质灵越,定睛细看,正是溪洁。

    挡在最前方的金元尊者岂容溪洁在自己眼皮底下轻松救人,立时使出金元掌朝溪洁击去,溪洁不闪不避,以掌硬接。

    两掌相接,火元尊者顿时感觉体内真气翻滚,不得不即刻撤去掌力,被撤开时崩裂的真气震退了几步,而溪洁却依旧稳如泰山,面不改色。

    一番交手,金元尊者站定,暗自惊诧道:“想不到,此女年纪轻轻却似有上百年功力,着实意料之外。”

    这情形也让其余四大尊者有些惊诧,他们难以想象,眼前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竟然有着比金元尊者更为深厚的内力。

    见金元尊者落了下风,其余三位尊者便要上前相助,却被金元尊者及时拦住,他向三位师弟做了个手势,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三人复又退回原来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切。

    溪洁镇静坦然地拉住缰绳,拍拍马儿的额头叮咛道:“乌逸,送她离开。”

    说罢,乌逸轻声嘶鸣了一番,随即掉头往聚贤阁大门方向而去。

    乌逸驮着仙婕冲出聚贤阁大门,直往城门而去,

    此时,城门口已经陷入了激战,地上的桐油即将燃尽,后方大批亲卫兵密密麻麻分批朝宫城门口涌去,城门前的广场堆尸遍地,烟火弥漫,空气中游走着丝丝血腥味。

    亲卫兵统领多哥达见伤亡惨重,城门久攻不下,便拔刀亲自率领剩余全部兵马上阵,准备第三次进攻,也是最后一次进攻,他们以逸待劳,士气大振。

    这已经是亲卫兵第三次冲锋了,张宏彦的士兵经历两轮厮杀后,伤亡惨重,疲惫不堪。

    按照原定计划,将由从聚贤阁营救出来的各派高手与自己的士兵合力守住城门,如此,守卫力量才能绰绰有余,足以支撑到后续援兵赶来,然而,那些个高手突然逃离,如此便让守卫城门的压力尽数落在了百十精兵身上,实力相差悬殊。

    情势危急,可是,张宏彦很清楚,他必须守住这道城门,必须支撑到援兵的到来,哪怕是拼得只剩一兵一卒。

    看着前方严阵以待,即将发起最后冲杀的亲卫兵,张宏彦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依旧紧紧地守在城门前。

    亲卫兵严阵以待,已经列好了攻击阵型,就在他们准备发动最后一次进攻之际,后方士兵却莫名地骚乱起来。

    一匹骏马如旋风般朝密密麻麻的士兵冲了过来,

    是乌逸,它驮着仙婕锐不可当地朝亲卫兵的阵型冲去。

    列阵士兵见乌逸来势汹汹便以盾牌抵挡,盾牌之外复又伸出许多长枪,

    乌逸毫不畏惧,它的眼睛炯炯有神,锐利而又充满杀气,它喘了一口粗气,未及长枪刺到身前便起身跳跃,腾空而起,跃入阵型之中,整个后方士兵立时大乱,

    士兵们举起长枪朝乌逸刺去,皆被乌逸快速灵活地躲过,它蹬起后腿将数名士兵踢飞,后方阵型大乱。

    乌逸一阵嘶鸣继续一路猛冲,众士兵惊恐不已,皆不自觉地散开一边,为乌逸让开了一条通道。

    来不及散开的要么被乌逸强有力的马蹄踏中口吐鲜血,要么便被撞飞,它的眼里充满了激愤和斗志,或许,它天生就是一匹战马,好不容易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战场。

    乌逸很快便冲出了亲卫兵的阵型,来到了张宏彦这边,看到乌逸背上驮伏着一人,张宏彦赶紧上前一看,认出正是仙婕,见其嘴角满是血渍,赶紧伸手探到她的鼻尖,见尚存呼吸,心下安定,不禁暗想道:“城门口如今危在旦夕,随时都可能全军覆没,将她留在城内只能死路一条,莫如趁此刻城门还在自己掌控中将她放出宫城外,如此尚存一线生机。”

    趁着对面阵型大乱,无暇立即进攻之际,张宏彦命人打开了城门,将驮伏着仙婕的乌逸放出了宫城外,随即又立即合上了城门。

    乌逸驮着仙婕走出城门后,一个扬蹄疾飞,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亲卫兵很快便又恢复了阵型,随即发起了进攻,张宏彦抱着必死之心加入到防卫阵型中,兵力不足,他已经准备好与这些精兵共存亡的准备。

    聚贤阁内,溪洁的出现刹住了激斗对峙的局势,金木水火四大尊者见溪洁出手不凡,不敢轻举妄动,想着仙婕已经重伤,外面自然有大批士兵拦截住她,便也没有阻拦,眼下,他们最为关切的乃是土元尊者,因为他的身上还有想要的东西。

    见乌逸已经离去,溪洁便来到宗正身前,俯身扶起宗正,见其嘴角满是鲜血,急切地呼唤道:“师弟,师弟。”

    宗正没有任何反应,溪洁紧张地拿起宗正的右手,替他把了把脉搏,见其只是受了重伤,并无性命之忧,转而放下宗正,起身对四大尊者说道:“我不管今日是谁伤了我师弟,但是我今日要带师弟离开,谁若拦我,休怪我不客气。”

    火元尊者脾气较为暴躁,早就按捺不住,要不是金元尊者示意不得轻举妄动,他早就使出火元功了,他指着溪洁放声喝道:“姑娘年纪轻轻,说话却如此放肆,今天不让你带他离开,又当如何?”

    溪洁厉声回道:“你们若是再不让开,待我师尊赶至,他老人家见师弟被你们打成重伤,定不会轻饶你们。”

    金元尊者看着仙婕咄咄逼人的态势,暗自思忖道:“此女年纪轻轻已经如此了得,他的师尊定然功力更甚,时下还是让她离去为好。”

    于是金元尊者便让开了一条道,火元尊者不解,诘问道:“师兄,我们为何要怕她?”

    金元尊者向火元尊者递了个眼神,示意其大局为重。

    溪洁怕四人趁机偷袭,于是对土元尊者说道:“这位前辈,劳烦背我师弟一程。”

    土元尊者二话不说便背起了宗正,欲跟着溪洁往大门而去,金元尊者立时拦住溪洁,指着土元尊者说道:“你们可以离开,但是他不可以。”

    溪洁怒视金元尊者,口中念道:“金木水火土,五行诸元,相生相克,五行剑就是你们的命门。”

    四大尊者见眼前女子竟然知悉这一秘密,满脸诧异,金元尊者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秘密?尊师是谁?”

    溪洁瞟了一眼金元尊者,眼里满是不屑和鄙夷,“不要以为天机子不在了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们,修炼五行功之人都会有死穴所在,家师既知你等命门,也知你们身上死穴所在,多行不义必自毙,望你们好自为之。”

    金木水火土五大尊者听后皆骇然不已,土元尊者亦是惊讶,他望着眼前这位气质逼人的年轻姑娘,暗自思索着,疑惑着,他不明白她怎知师尊名号,怎知自己修炼的是五行功。

    金元尊者心有所惧,一番思度,让开了道路,

    “你带他先走!”见金元尊者让开了通路,溪洁便对土元尊者说道,眼神却一直紧紧盯着身前四人,唯恐他们趁机出手。

    土元尊者背着宗正往聚贤阁大门方向而去,溪洁紧跟其后,小心翼翼地离开,金木水火四大尊者只是面面相觑,并没有追上前去。

    待溪洁等人离去后,水元尊者立即责问金元尊者道:“师兄,为何要放此女子离开?”

    金元尊者解释道:“方才我和此女交手,发现此女功力在我之上.....”未及金元尊者道完,火元尊者便激动道:“那我们可以联手杀了她啊。”

    “你们方才没有听到吗?她的师尊不仅知道我们的命门,还知道我们的死穴,弟子尚且如此厉害,更何况她的师父。”金元尊者解释道,

    “好,就算如此,可是,土元师弟他,我们为什么要放他离开?”火元尊者复又质问道,不依不饶,似乎对金元尊者的作为很不赞同理解。

    “放长线钓大鱼!”金元尊者坦然回道,他的眼神充满无尽的诡谲。

    木水火三位尊者面露疑色地望着金元尊者,期许着他进一步的解释,金元尊者耐心分析道:“三位师弟细想,土元师弟被我们关押了那么多年,却死活不肯说出那个秘密,若是继续把他关在地牢,他照样也不肯说,若是我们趁此机会故意放走他,到时暗中跟踪,定会有所收获,而且,直觉告诉我,这次劫牢绝非偶然,背后一定有什么重大秘密。”

    木水火三位尊者听完金元尊者的解释,深觉有理,就此事便不再多言,只是,木元尊者对方才溪洁所提一事惴惴不安,他提醒道:“师兄,那姑娘所说的话......这命门我倒是知道,可是师尊从未跟我们提起死穴一事啊。”

    木元尊者的话也激起了水元尊者的不安,他也疑惑道:“我也纳闷,若是真有死穴,为何我们在对付师尊的时候,师尊没有直击我们死穴所在呢?”

    金元尊者对此事亦是不解,一番沉默静思,只回道:“好在五行剑已经有两把落入我们手中,眼下,我们需尽快查清那女子的师尊是谁,不然,我们永远不可能活的安心。”

第一百九十一章 胜负渐分局渐定

    宫城外围火光冲天,漫天的喊杀声震彻云霄。

    阿里不哥在和林外围大营拼杀的留守士兵,很快便抵挡不住从外围涌入突袭的忽必烈大军,立时呈全线溃败之势,在万户大将药木忽尔及合刺察儿的指挥下,一齐往宫城方向撤去。

    忽必烈大军趁势追赶,紧追不舍,步步紧逼,溃逃士兵急速往宫城涌去。

    当他们狼狈不堪地撤到宫城门口之时,却看到城门紧闭,城门外一个站岗戍守的士兵也没有,非常怪异。

    药木忽尔及合刺察儿立时大声呼喊道:“快开城门!”

    然而,接连喊了好几声,都未见城门有任何动静,骑马靠前几步,只听到里面发出激烈的打斗声。

    药木忽尔命十几人使劲撞击城门,然,厚重的城门岿然不动。

    看着后方涌动的火把,两名千户大将这才意识到忽必烈早有准备,城门定是被封锁了,没有攻城器具,即使有再多的士兵也无法短时间攻入城门,时下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不明白,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更不明白,宫城内上千亲卫兵为何会让城门被忽必烈的人夺了去,不过,如今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了意义,眼下,最该思考的是如何进退的问题。

    忽必烈帐下都统大元帅移相哥亲率十万精锐从外围急速朝宫城门逼近,药木忽尔及合刺察儿自知大势已去,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趁着忽必烈大军尚未合围之前,引军逃往漠北。

    时间紧迫,抉择重大,他们没有犹豫许久,最终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逃往漠北。

    城门内,张宏彦依旧在激战,所剩士兵只余十二人,他们在张宏彦的指挥下组成两道防线,缓缓退到了狭窄的城门通道内,做好了最后的奋战。

    张宏彦的脸上满是血渍,衣服被嫣红的血渍染红,这些血渍有些是自己的,有些则是亲卫兵的,他的背部中了一箭,脸上除了血迹,还有冒出的冷汗,嘴唇发白,大约是疼痛过度,失血过多。

    所剩十二人皆早已精疲力尽,却依旧打起精神,准备殊死一搏。

    亲卫兵统领多哥达一步步往那城门通道内靠近,可怜的他还不清楚,自己的激战已经没有了意义,他还只是单纯地履行着自己作为亲卫兵统领的义务和责任,那就是剿灭擅入宫城的所有贼兵,他没有想到过,这帮突然闯入的百人队伍的真实目的乃是这道城门。

    未能及时打开城门通道的多哥达,没能让药木忽尔及合刺察儿及时率军进入宫城,以致于他们在紧要关头做出了远盾漠北的抉择。

    可怜的他还没意识到和林的天空即将改变,和林的掌权者即将更换,而他作为阿里不哥的亲信,作为整个宫城的戍守者,今夜,注定是最难熬的一个夜晚,明天.........注定没有明天了。

    在多哥达的引领下,黑压压的亲卫兵朝那狭窄的城门通道逼近,张宏彦与十二士兵呼吸沉重,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然而,张宏彦的内心却还在期待着.....

    忽而,城门外的夜空爆开一声巨响,炸裂一簇五彩斑斓的礼花,慢慢逼近的亲卫兵不自觉地抬起了头,仰望起头顶的璀璨烟花。

    突然升空爆炸的礼花让多哥达有些迷惑,他虽然不知道礼花背后的意思,可是,直觉告诉他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不禁心情有些沉重。

    张宏彦听到爆开的响声,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他终于撑到了那一刻,他终于成功了,大汗终于成了饿,想到此,他忽而精神抖擞,忘却了身上的箭伤,忘却了所有疲惫,急忙与后方五位士兵打开了厚重的城门。

    伴随城门的打开,一道灰蒙的亮光透过渐开的门隙射入城门通道,张宏彦打开了这道门,一道崭新的通途尽显眼前。

    走在前方的亲卫兵透过打开的城门,看到了门外赤亮的火把,绵延不尽,密密麻麻挤满了城外的空旷之地。

    列阵在宫城门口前方的是一队骑兵,他们手上的军旗在火把的照耀下,忽必烈三字分外清晰,它们迎风微曳着,看到眼前之景,多哥达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停下了脚步,不自觉地丢下了手中的弯刀,他不明白,这些突然涌现的大军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明白,驻守外围大营的主力又去了何方。

    城外的士兵宛如蓄势已久的洪水,当城门这道水闸突然卸开,这股洪水便浩浩汤汤地沿着那狭窄的城门通道涌入宫城,波涛汹涌,锐不可当。

    当移相哥率领大部队挺进宫城的那一刻,张宏彦终于如释重负,疲惫的身躯一下子没了精神支撑,终于,他倒下了,移相哥赶紧命人将张宏彦抬到后方。

    多哥达看着城外涌入的大军,他目光如炬,心情沉重异常。

    亲卫兵是大汗的亲卫兵,这些人没有投降一说,只有战死,这一点早在他们选拔为戍守宫城的亲卫兵时便已经注定。

    多哥达很快又拾起了地上的刀,虽然,他知道这意味的结局,可是,他还是选择带着剩余六百多亲卫兵殊死抵抗。

    安静了片刻,整个宫城复又陷入打斗中,多哥达且战且退,许多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药木忽尔及合刺察儿率领残军爬过宫城外的高坡时,忍不住再度回首,看到宫城内闪耀的火光,二人内心感慨万千,带着疑惑,带着悔恨,只是看了一眼,继而,他们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远盾漠北的艰难路途。

    移相哥并未率领大军追击,这是忽必烈的意思,他终究不想因为蒙古自身内斗死更多自己人,他相信,这伙溃逃的大军迟早会归降自己。

    溪洁与土元尊者冲出聚贤阁后,正逢多哥达的亲卫兵与移相哥所部激战,趁着慌乱,他们逃离了宫城。

    苦极等人在冲出外围大营后,便一路狂奔,他们中,大部分人在突围的过程中冲散,经过彻夜驰马奔跑,在和林近郊地势稍高的土坡,渠自成与苦极及悲戚和悲清率先汇合,这里是和林出关要道,在苦极的组织安排下,后续冲散的人在此陆续到齐。

    阿里不哥大军与忽必烈大军在和林激斗,在这个进出关要道上,没有拦截之兵,也没有追赶之兵,众人经过一夜奔逃,也算幸得暂时安歇。

    他们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休整,经过清点,中原各派近二十人仅有渠自成,苦极,悲戚,悲清,有涯,余涯和万象派钱不苟及李家寨李氏兄弟等九人逃出聚贤阁,其余人皆已经丧命,在这九人之外,还有一位陌生人。

    距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子夜时分,天时微寒,不利运功疗伤,苦极便命悲戚和悲清拾了些柴火,生起一堆篝火,

    苦极在各派人士中,辈分最高,功力亦是最强,他的话很快便让人信服遵行,在他的安排下,十人被分成了三组,轮流疗伤、休息和值守。

    挨近辰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众人经过轮替疗伤,功力已然恢复了七八成,渠自成见天色即将大亮,众人休整完毕,便向众人说道:“我们一行二十余人,只有我们十人拼杀出来,定不要忘记敌人之仇和恩人之恩。”

    说到此处,苦极不免担心道:“也不知宗正施主他们现下如何了,着实担心啊。”

    悲清亦感叹道:“宗正施主年纪轻轻,却有大仁大义的胸怀,着实让我佩服不已。”

    有涯则对宗正与仙婕的真挚之情颇有感慨,“那位姑娘和宗正少侠不离不弃,生死与共,这份真情亦是感人至深啊。”

    众人感慨之间,苦极忽而注意到一张陌生的面孔,昨夜天黑,事态危急,还未仔细留意,如今天色大亮,苦极忽地便留意到自己对面盘坐着一位陌生人,自己不曾见识过,他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微低着头,遂说道:“对面这位,我好像没见过你。”

    那人微微抬起了头,冷冷回道:“我只是一个无名游侠,无门无派,故而大师没有见过我。”

    苦极继续追问道:“施主怎么称呼?因何被关在地牢?”

    “我姓庄,名卫,至于为何被囚,请恕无可奉告。”那人告知了姓名,却不肯吐露过多的东西。

    苦极见他不想多说,便也没有继续追问,想着正事紧要,便同众人说道:“宗正施主要我们尽快赶至断肠谷,想必那里有大事要发生,我们既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应当尽快上路。”

    “大师说的是,我们当即刻启程。”渠自成附和道,

    说罢,一行人便起身欲走,庄卫并非武林各派中人,他却迟迟未起身,似乎不知何去何从。

    苦极见此,来到庄卫身前问道:“不知道庄施主是否愿意随我等一同前往断肠谷?”

    庄卫思度一番,继而起身爽朗应道:“去去也无妨。”

    天光渐明,众人相继上马,一路风尘地往断肠谷赶去。

    至此,由宫城外围大战,宫城门口大战以及聚贤阁激战组成的和林战局大定,和林战场进入善后阶段,忽必烈在宗正的帮助下,在这场战役中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然而,在宗正的计划里,和林战场并非整个计划的主战场,和林之战只不过是他整个大局里一个关键的局而已,真正的战场乃是断肠谷,随着各方势力的汇聚,随着和林大战落下帷幕,宗正布下的这盘大棋也终于启动,真正的好戏也终于开场。

第一百九十二章 情结情绕情难清

    土元尊者背着宗正,随同溪洁来到一个山崖之前,那山崖崖壁上隐约有一个开阔的洞口,一条陡峭的崖壁小径直通洞口。

    溪洁道:“随我来。”说罢便飞身沿着小径往洞口而去,土元尊者背着宗正亦提气纵身小心翼翼沿着小径跟来。

    溪洁很自然地走入洞中,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土元尊者进入洞口后,捡了处平坦舒适的地方放下了昏迷的宗正。

    溪洁取出火折,点燃一堆篝火,火光如流水般漫透整个岩洞,丝丝温暖冲淡着原本的凉薄。

    溪洁并未过多理会土元尊者,而是径直来到宗正身旁,扶起了宗正,欲为宗正疗伤,

    “麻烦前辈在洞口替我们守护,我要为我师弟运功疗伤。”溪洁对土元尊者说道,

    土元尊者见溪洁要为宗正运功疗伤,立时阻拦道:“没用的,他中了水冰掌和火炎掌,强行运功疗伤只会害了他。”

    “前辈此话何意?”溪洁立时收住双手,满脸不解,疑问道,

    “这火元掌乃至阳,水元掌为至阴,他同时受到至阴至阳的两种内伤,若强行运功,虽能以内力和真气治愈他的内伤,但是他也会因此走火入魔。”土元尊者解释道,

    “为什么?”溪洁还是不明白,依旧疑惑地望着土元尊者。

    土元尊者则继续解释道:“你用真气为他治疗至阴至阳的内伤,他内伤每好一分,体内便多了一分至阳的真气和至阴的真气,以他现在所受之伤,定然要耗费大量的真气方能痊愈,如此,他的体内便有两股极强的真气,一阳一阴,你是练功之人,定然知道后果。”

    听完土元尊者的解释,溪洁忽而醒悟,若真如土元尊者所言,自己强行运功为师弟疗伤只会害了他,转而急切问道:“那前辈可有救治之法?”

    土元尊者既知当中厉害,又是修炼五行功之人,当然知道解救之法,不过,说到解救之法,似乎有点难为情的样子,他略显尴尬地回道:“救治之法是有,只是,哎,不知该怎么说。”

    溪洁看着土元尊者难为情的样子,忍不住猜度道:“难道救治所需的药材很难得到?”

    土元尊者摇头回道:“不是药材的问题。”

    溪洁不禁有些焦急,直言问道:“那是什么问题?请前辈明言。”

    土元尊者见溪洁固执的样子,再看看宗正急需救治,便不再掩饰,坦然说道:“好,我便直说了,他体内的真气需以纯阳和纯阴之气调和,调和的方法就是行男女之事。”

    溪洁听后脸色阴沉,反问道:“除了此种方法,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有。”土元尊者回道,

    “什么方法?”溪洁甚是关切,复又打起了精神。

    “玉雪山上的雪莲,是疗伤的神药,任何难治之伤都可以治愈。”土元尊者说道,

    “好,我这就去取来。”溪洁毫不犹豫,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我话还未说完,”土元尊者及时拦住道,

    溪洁停住了脚步,疑惑地望着土元尊者。

    土元尊者提醒道:“等你取到雪莲回来,恐怕见到的就是你师弟的尸体了。”

    “此话怎讲?”

    土元尊者直言回道:“你觉得你师弟的伤能撑到几时,我敢说,不过三日,这玉雪山上的雪莲数量稀少,偌大的玉雪山,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这一来一回起码五天。”

    土元尊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雪莲这条路根本走不通,溪洁望向宗正,此刻,她的心思紊乱不堪,火光照耀着她的脸颊,眼里满是纠结。

    “行男女之事就一定能救他吗?”好半天,溪洁终于又问了一句。

    “嗯!”土元尊者回道,

    “我去把她找回来。”溪洁思忖了一会,说着便往外而去,

    土元尊者知道溪洁口中的她指何人,赶紧上前伸开右手拦住溪洁道:“我知道你是想找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姑娘,但是找到又如何,她已经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溪洁有些凌乱,

    土元尊者复而以奇怪的眼神望着溪洁,透过他的眼神,溪洁看出了土元尊者的心思,“不行!绝对不行!”溪洁喊道,

    “冷,我好冷。”忽而,岩洞内传来宗正的声音,他迷迷糊地嘀咕道,脸色煞白。

    溪洁听到宗正的叫唤,立即跑到他的身前,“师弟,你怎么样了?”

    宗正意识模糊,只一个劲地说道:“冷,我好冷。”

    溪洁转而将宗正挪到离火堆更近的地方,并往火堆陆续加了更多柴火,火势渐旺,宗正渐渐感觉好些了,复又昏睡过去了。

    见宗正复又安然,土元尊者提醒道:“他现在已经发作了,再过一个时辰,他便会浑身炽热,然后是疼痛无比,如此反复发作,一次比一次更甚,不消两天,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溪洁听后表面上一副冷静,其实,内心无比伤心难过,又无比挣扎纠结。

    土元尊者看出了溪洁内心的纠结,他是个醒目的人,知道此刻她最需要一个人静静,好好思索,便找了个借口说道:“我斗了一宿,有点乏了,我到洞口眯会儿,顺便把把风。”说罢便往洞口走去。

    来到洞口,土元尊者随便找了个地方便盘腿坐于地上,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崖壁上吹拂的凉风,享受着难得的自由。

    溪洁见宗正暂时无恙,亦感觉身心俱乏,于是也盘腿坐于地上,守在宗正身边,闭上了眼睛。

    “好热,好热,我好热啊。”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宗正忽而又发出了阵阵喊声。

    溪洁被宗正的喊叫声惊醒,见其额头冒出许多热汗,口里不住地念道:“好热,好热。”遂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至极,一时间,溪洁不知所措。

    宗正嘴唇干白,表情甚是痛苦,溪洁见宗正难受的样子,心中亦难受不已,只能将宗正挪到岩洞阴寒之处,取来水壶,将水倒于右手,运功将水化成寒冰,再将冰块敷于宗正额头上。

    溪洁接连炼了好几块寒冰方才压住宗正身上的热气,待他身上的温热消散,便又安然地昏睡了过去。

    土元尊者一直在外注意着溪洁的一举一动,见宗正安然昏睡过去,便缓缓走入洞内,看着溪洁,客气说道:“姑娘,我心中有几个疑问,不知姑娘可否为我解答?若是姑娘不想回答,我不会勉强。”

    溪洁早就料到土元尊者迟早会憋不住心中的疑问,便客气回道:“前辈客气了,但问无妨,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必当回答。”

    土元尊者见溪洁也是个干脆利索之人,便直言问道:“第一个问题,姑娘和我只是初次见面,却为何对我如此信任,难道就不怕我趁你为那小子疗伤之际害你吗?”

    溪洁蔚然一笑,继而回道:“我知道前辈和你四个师兄的往事,故而我知道前辈是个正直忠诚之人,所以,我相信你,也正如前辈所言,你没有趁我不备而偷袭我,所以,我对前辈只能更加放心。”

    “嗯,说的入情入理,那第二个问题,尊师是谁?为何知道我师尊名号?”土元尊者终于切入了主题。

    溪洁知道土元尊者的往事,了解其秉性和为人,便据实答道:“我的师尊是元极真人,他和你师父是多年的故交。”

    土元尊者不免暗自疑惑,师尊有这样一个朋友,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转而问起第三个问题,“第三个问题,尊师真的知道我们五元尊者的死穴吗?死穴之事我怎么从未听我的师尊提起过?”

    “其实,这是我杜撰的,根本就没有死穴之说,我师尊也早就在几年前仙逝了。”溪洁粲然回道,

    土元尊者立时醒悟,“哦,我知道了,当时,姑娘只是想唬住我那几位师兄,如此,我们才能脱困。”

    “正是,还希望前辈继续保守这个秘密。”溪洁回应道,

    “这个自然,姑娘果然兼具美貌与智慧,我佩服。”土元尊者赞道,

    “前辈过誉了。”溪洁谦虚回道,她的眼睛不自觉地又落在了宗正身上。

    一番沉顿,土元尊者继续说道:“这最后一个问题,姑娘若是觉得不方便回答,自可不必回答。”

    “前辈且说来听听。”

    土元尊者捋弄着下巴的胡须,“我是个明眼人,我一看便知姑娘和你师弟远非师姐弟关系那般简单,姑娘可是喜欢你师弟?”

    这一问倒出乎溪洁意料之外,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满眼深情地望了望宗正,忧伤之情显于脸上,“我喜欢又如何,他心中根本就没有我,只有她。”

    “那他知道你喜欢他吗?”土元尊者低声问道,

    溪洁陷入了沉默,这是她最难以回答的问题,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

    世人皆被情所困,早已看破世事沉浮的土元尊者不禁感叹:“怎一个情字了得?”

    他缓缓又走出了洞外,望向茫茫星野。

第一百九十三章 情结情绕情难清(中)

    夜空斑斓,星光熠熠,时已深夜,岩壁外冷月高悬。

    丑时时分,宗正完全失去了意识,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发狂般喊道:“好痛啊,痛死我了。”

    溪洁手足无措地看着宗正,眼里满是哀伤,土元尊者闻音赶来,溪洁见到土元尊者慌忙问道:“前辈,我该怎么办?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于心不忍。”

    土元尊者有些诧异,按照阴阳两气吞噬失衡的进程,他估算着怎么也得明日午时才会出现疼痛症状,可是宗正的疼痛却提前了那么早,他有些想不通。

    “不对啊!”土元尊者嘀咕道,

    溪洁好奇地望着土元尊者,追问道:“前辈,怎么了?”

    土元尊者将宗正的反常给溪洁叙述了一遍,溪洁很快便根据阴阳两气的调和原理猜到了当中的原因,她告诉土元尊者宗正之前受过重伤,由于他所练武功杂乱,身上充斥着各种内力,当初自己只能以阴阳两气调和的办法为其疗伤。

    土元尊者听完溪洁的解释,很快便想明白了当中蹊跷,为了医治宗正的内伤,宗正的体内充斥着能够调和各种内力的阴阳两气,原本这两股真气处于平衡,可是此番遭到火元掌和水元掌,两掌打乱了两股真气原本的平衡,加之火元掌与水元掌本身互冲,所以他身上原本平衡的阴阳二气急剧失衡,原本压制住的各种内力也无法再调和,处于急剧失衡状态,就是说,宗正体内充斥着两股失衡的至阴至阳的真气及紊乱冲撞的各种内力。

    当初宗正毫无顾忌,修习了宗剑派、万象派、玄门乃至少林的武功,却丝毫没有想到会因此在身上留下祸根,埋下隐患。

    聚贤阁一战,水元尊者及火元尊者的两掌直接触发了宗正身上的隐患,如今,他已经不是简单地受了内伤那般简单,很有可能,他随时都会走火入魔,而眼下水元掌及火元掌的冲斥正在剧烈地折磨着他的**,折磨着他的精神和意志,疼痛的提前则是一个危险的预警。

    土元尊者将当中厉害告知了溪洁,他的意思很清楚,必须尽快解去他体内相冲的两股真气,不然,宗正现在随时都可能因此走火入魔。

    溪洁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碍于言辞,土元尊者也并未直接道明解决之策,而是含蓄地将选择丢给了溪洁,他说道,

    “唯今之计,只有运功为其疗伤,方能暂时止住他的伤势和疼痛,但是如此一来,他体内又会产生两股至阴至寒的真气,怎样抉择,我也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土元尊者之言,话中有话,暗藏意思,溪洁隐约明了,却异常犹豫纠结。

    看着宗正痛苦不堪,在地上挣扎翻滚的样子,溪洁心里觉着自己比他更痛,越看越难受,亦管不了那么多了,想着走一步看一步,随即上前点住了宗正的穴位,为其脱掉上衣,

    见溪洁毫不犹豫地脱掉宗正外衣,土元尊者非常惊诧,心有误会,立时转过身说道:“姑娘,你是要....”

    溪洁解释道:“他身上穿有化功缕衣,有碍我为其运功疗伤。”

    土元尊者听到化功缕衣四个字,立时转过身子惊异道:“化功缕衣,你是说传说中可以化去一半功力的化功缕衣。”

    溪洁已经解去了宗正身上所有外衣,身上只余那件薄薄的化功缕衣,土元尊者看到溪洁并无羞怯之情,一时看不透她的心思。

    而于溪洁而言,似乎并无男女有别的心思,早在盘古群峰之际,她便因为要为宗正疗伤,便解开过他的衣裳,见过了宗正的上身,所以,此番,她也是很自然地解去宗正的外衣。

    而于土元尊者这位经历丰富的人来说,这便是一种情,很自然流露的情。

    “正是”溪洁回道,说着便用力抽掉了宗正身上的化功缕衣。

    一簇冰寒之光闪现眼前,土元尊者立时恳请道:“可否给我一看。”

    溪洁遂将化功缕衣递给了土元尊者,很快又给宗正穿上了衣服,为其运功疗伤。

    土元尊者拿着闪着白寒之光的化功缕衣,暗自惊奇,恍然明白宗正受了两掌却也并未见得伤势过重的原因。

    溪洁不敢输入过多真气,只是暂时压住了宗正的疼痛,待宗正感觉好些,便扶着宗正躺下,她的额头冒着细汗。

    “我心情很乱,你帮我看着他,我到外面走走。”溪洁扔下一句话便飞身离开了岩洞。

    土元尊者看得出,溪洁对宗正用情很深,却也因为用情至深而有深深的羁绊。

    溪洁飞下山崖,来到了一棵大树下,月光透过树叶的空隙洒在溪洁脸上,忧容满面的她显得愈发惹人怜爱,溪洁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突然回想起了与宗正在盘古群峰的点点滴滴。

    想着想着便沉醉其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甜笑,忽而却眉头紧锁,她又想到了这几个月来一路跟踪宗正所看到的情景。

    其实,溪洁早就从盘古群峰出来了,她没能忍住对宗正的思念,只是,当她看到宗正身旁有了另一位女子,便一直不愿与宗正相见,而是一直默默地跟在宗正的身后。

    这种默默的跟随是极度痛苦的,从极乐殿激斗到司徒旧宅追凶,再到少林寺取卷札,又再到进入忽必烈大营和阿里不哥大营。

    这一路,溪洁目睹了宗正和仙婕的情深意重,目睹了二人是如何地生死与共,难分难舍,尽管每次都让自己的内心备受煎熬,伤痕累累,她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真挚的情感,哪怕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跟在宗正的身后。

    这一路,溪洁的记忆一点点地被找回,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终于知道了自己与仙婕的关系,当她跟踪宗正和仙婕来到司徒旧宅,看到旧宅里熟悉的遗留物,往日的回想便朦胧出现在脑海,直到,越来越清晰,直到回想起了所有。

    这一路,溪洁一直隐身局后,注视着宗正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冥冥中,她和宗正有着一种难言的默契,作为局外人,聪慧的她看穿了宗正所有的计谋,她选择默默地帮助他促成心中所构谋局。

    这种爱的方式,很冷,很真,却永远也感受不到爱的温度,让人在痛苦中享受着愉悦,在愉悦中忍受着痛苦,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五元尊者的出现在宗正预料之外,而溪洁却早有防备,然而,这样的结果还是出乎溪洁预料。

    土元尊者的话声声在耳,可是这是一道难于抉择的题目,她情愿它是一道无解的题,此刻,她的内心无比纠结,

    “你的心里只有她,根本就没有我,救了你,我该如何自处?我该如何面对她,她可是我的亲妹妹,而你又该如何面对她?不救你,你随时走火入魔,痛苦不堪,而我若不救你,又会是如此心痛,如此不舍,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这一刻,溪洁终于体验到了情感的复杂,不论是爱情,抑或亲情,或者是自己的感情,这一切都让她黯然神伤。

    一番挣扎纠结,溪洁不敢过久停留,很快便返回洞中。

    见到洞外的土元尊者,溪洁问候道:“前辈,他还好吧?”

    “嗯,目前还好。”土元尊者回道,他看出了溪洁的难受,亦自觉溪洁的可怜。

    溪洁走入洞中,见宗正仍旧昏迷不醒,嘴里却不住地念道:“仙儿,仙儿,不要离开我。”

    宗正的每一声仙儿,溪洁听后,都似觉心在滴血,疼痛无比,痛的没有了呼吸。

    很快,宗正复又疼痛起来,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要更为剧烈。

    土元尊者见宗正脸色忽红忽白,立时紧张道:“不好,此时,若不及时为他运功疗伤,只怕他今夜都熬不过去。”

    溪洁听后心里害怕至极,“不行,他不能死。”说罢便又为宗正运功疗伤。

    这一次,她耗费了大量真气和功力方压制住宗正复发的疼痛,看着溪洁为宗正疗伤的情形,土元尊者颇有感慨,默默地往洞外走去。

    待疗伤完毕,溪洁再一次扶着宗正躺下,伸手搽拭掉脸上的细汗,此番耗费了诸多内力,她的神色异常憔悴,望了一眼安然入睡的宗正,她缓缓走向洞外。

    土元尊者见溪洁嘴唇薄白,额头冒着虚汗,神色黯淡,便关切道:“你没事吧?”

    溪洁弱弱回道:“我,我没事。”忽地便晕倒在地。

    土元尊者赶紧扶起溪洁,为其运功疗伤,一股真气注入,溪洁逐渐恢复神志,

    “谢谢前辈!”溪洁感激道,

    土元尊者客气回道:“谢什么,说起来,还是你救了我,不然,我早就命丧我那四个师兄之手。”

    “前辈客气了!”

    土元尊者见溪洁不惜功力救助宗正,虽心存感动,却也忍不住提醒道:“姑娘,你虽不惜功力,可是,如此却只会害了你害了他,当中厉害,你不是不知道,虽然,另一种方法....”

    溪洁明白土元尊者的意思,当即打断道:“前辈,不用再说了,我心中有数。”

第一百九十四章 情结情绕情难清(下)

    溪洁为宗正运功疗伤耗费过多功力,一时气息不顺晕倒,土元尊者为其运功调息。

    只一刻不到,洞里又传来了宗正的痛苦叫喊声,土元尊者立时撤开为溪洁运功疗伤的双手,二人急忙跑将进去,

    只见宗正双手握拳,使劲地用拳敲击着自己的头,两眼时红时白,他的眼神让人看着瘆的慌,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土元尊者紧张道,

    “不好,他阴阳二气已经严重失调了,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姑娘,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再拖片刻,就真的于事无补了。”

    溪洁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心下暗想“他虽心中无我,但我又不愿他走火入魔,也罢,所有的痛苦都由我一人承担吧。”终于,溪洁咬了咬嘴唇,下了最后的决心,她跪在土元尊者面前。

    土元尊者大惊,快快伸手扶起溪洁,溪却不愿起身,只恳求道:“前辈,我想求您一件事,望你务必答应。”

    “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就一定会答应你。”土元尊者异常严肃认真地应承道,

    溪洁深深呼了一口气,继而向土元尊者说道:“我自然会救我师弟,只是我救师弟这件事情,希望前辈能帮我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土元尊者不免有些不解,“姑娘为救你的师弟已经牺牲太多,如此岂不委屈?”

    溪洁一脸深沉,她感叹道:“在爱情面前,只有愿不愿意付出,而没有奢求回报之说,委屈更无从说起了。”

    土元尊者为溪洁的真情感动,他扶起溪洁应承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前辈。”溪洁起身感谢道,说罢便点住宗正的穴道,带着宗正飞身离开了岩洞,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土元尊者见溪洁带着宗正离开后,不禁感慨万分,口中念道:“最难捋清的便是情了!哎!”

    月色皎洁无暇,星空荟萃下,原野上的青草与鲜花散发着迷人的馥郁之香,一如溪洁身上散发出的幽香。

    宗正意识模糊,他抱着溪洁,细细地看着溪洁,可是嘴里却喊道:“仙儿,你真美丽!”

    溪洁的脸上,一滴滚烫的泪珠缓缓滑落,烧灼着她的脸,更是烫疼了她的心。

    宗正的手慢慢靠近了溪洁的脸,渐渐地,心跳愈发加快,忽而,一把吻住了溪洁的嘴,将她按倒在地上,慢慢褪去了溪洁身上的衣服。

    溪洁害怕眼前的一切,她满眼泪痕,呆呆地望着头顶星空,心中念道:“他那么爱她,若是知道了此事,他没法面对她,而我也不知如何面对宗正,更不知如何面对她,无论如何,今夜之事决不能被他们知道,绝对不可以。”

    溪洁身上幽幽的体香使的宗正愈发着迷,着迷到发了疯般地炽烈。

    朝阳还未升起,天蒙蒙亮,溪洁便带着昏迷的宗正回到了岩洞,土元尊者见溪洁回来,心中已然知道他们发生了何事,沉默不言。

    溪洁放下宗正后转而对土元尊者说道:“前辈,我方才点了他的昏穴,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还望前辈能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莫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土元尊者答应道:“你放心,我定当守口如瓶。”

    溪洁见天色大亮,遂点开了宗正的昏穴,很快,宗正便迷迷糊糊地醒来,嘴里还喊着仙儿。

    溪洁见此情形,心中虽有难受,却也并未显露脸上,即刻用坚强伪装了自己,她伸手扶起宗正,嘴里喊道:“师弟,师弟你醒醒!”

    宗正的视线逐渐清晰,神智渐清,见到眼前师姐不禁大为惊讶,“师姐,你怎么在这?”

    溪洁支吾道:“我,我不放心你,所以自你离开盘古峰后便,便出来寻你,后来知道你去了聚贤阁,所以就。”溪洁说着说着便心不由口,说不下去了。

    宗正则想起了聚贤阁大战的事情,忽而醒悟道:”这么说,是师姐救了我,那仙儿呢?”

    溪洁咕哝道:“仙儿?仙儿她....”

    “就是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宗正立即补充道,眼神里满是关切和焦急。

    溪洁看着宗正那关切的眼神,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情绪,她生气而又伤心地吼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问我。”说着便匆匆跑出了洞外。

    宗正觉着师姐有些不对劲,然,一心仍在仙婕身上,看到土元尊者后,转而问土元尊者道:“前辈,你可知道仙儿她去哪里了?”

    土元尊者则叹气道:“哎,你呀....”土元尊者本想数落一番宗正,想到自己答应溪洁的承诺,亦只好忍住,“算了,你的仙儿被你师姐救到一匹黑色骏马上便不知所踪了。”

    宗正听后,嘴里嘀咕道:“黑色骏马,难道是‘乌逸’?不行,我要出去找仙儿。”说罢便起身要离开,忽而感觉浑身酸软无力,一个踉跄便要跌倒,被土元尊者及时扶住。

    土元尊者劝慰道:“你受了如此重的内伤,如今刚刚痊愈,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宗正站定后疑问道:“内伤,是师姐救了我吗?”

    土元尊者点了点头。

    宗正不禁感念道:“师姐又救了我一命,我欠师姐太多了,这辈子都报答不完了。”

    土元尊者不知为何,生气地补充道:“恐怕,你就是下辈子也报答不完。”

    宗正并未觉察到土元尊者的情绪,也并未意识到这句话哪里不对,他撑起身子来到洞外。

    听到师姐抽泣的声音,宗正不禁关切道:“师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哭了?”

    溪洁听到是宗正的声音,便偷偷擦掉眼泪,缓缓转过身子,尽力强迫着自己开心从容一点。

    宗正见师姐眼圈泛红,复又追问道:“师姐,你眼睛红红的,你方才是不是哭了?”

    溪洁担心方才自己的激动会引起师弟的疑心,便骗宗正道:“没有,师姐是看到你安然无事了,心里开心,昨夜可真担心死了。”

    宗正则一脸愧疚地说道:“师姐,你,你又救了我一命,师弟的命是你的,以后,师姐有任何吩咐,师弟定当遵从,绝不违背。”

    溪洁强颜欢笑,戏谑道:“这可是你说的,望你日后谨记今日所说的话。”

    溪洁半带玩笑,而宗正却异常严肃认真地举起手掌发誓道:“我宗正可以对天发誓,这辈子,师姐若有任何吩咐,我宗正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师弟认真严肃的样子,听着这诚恳的誓词,她很清楚,师弟是出于感激,出于愧疚,也知道他急于安慰自己的真实目的,待心绪平和,溪洁便直言道:“你的仙儿也受了重伤,我把她放到了乌逸背上,至于生死,我也不知道,师姐很抱歉,当时只顾着你,故而未能将她一同救出。”

    宗正见师姐一脸自责,赶忙安慰道:“师姐切莫误会,我并没有怪罪师姐的意思,我知道,师姐你已经尽力了,这一切都怪我。”

    “当日你不辞而别,是因为心中一直记挂着她,是吗?”溪洁问道,

    宗正低下了头,似乎在思索什么,好一会才回道:“师姐,实不相瞒,我和仙儿自小一起长大,我们感情深厚,所以,我自然对她放心不下。”

    “那我呢?”溪洁反问道,情绪有些激动。

    宗正望着师姐,突然被这个问题怔住,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溪洁见宗正好半天说不出话,心中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虽然和自己所想差不多,可是,心中终究还是抱着一丝期待,一丝希望,不说出总比直接拒绝好得多,起码能够暂时留下心理安慰,留下点期许。

    见宗正神色为难,心中记挂仙婕安危,溪洁便说道:“你伤势刚刚痊愈,姑且休息半日,待午后我便同你一起去寻她。”

    宗正赶忙谢道:“谢谢师姐,师姐,外面风大,我们进去罢。”说着便扶着溪洁往洞内而去。

    宗正自醒来便一直记挂仙婕,如今稍稍安定,很快便想起了聚贤阁的事情,也很快便注意到土元尊者,他走近土元尊者,客气问道:“这位前辈不知如何称呼?”

    土元尊者虽因溪洁之事对宗正心有愤懑,却也感念他地牢相救之恩,加之溪洁之事自己答应保密,宗正也不知情,况且宗正身份特殊,所以,他很快便调理了自己的情绪,客气回道:“你可以叫我土元尊者。”

    “晚辈斗胆问您几个问题可否?”宗正复又问道,

    “你不问,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土元尊者似乎早有预料。

    “那前辈可否为晚辈解答呢?”

    土元尊者知道宗正的真实身份,所以也并没有隐瞒和欺骗,而是坦然解释道:“聚贤阁内的那四人是我的四个师兄,他们是金元尊者、木元尊者、水元尊者和火元尊者,打伤你的我火元师兄和水元师兄,我们的师父便是天机子。”

    宗正听到‘天机子’三字大为惊讶,“晚辈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是天机子的徒弟。”

    “怎么?你认识师尊?”土元尊者好奇道,

    “只是听晚辈的一个朋友提起过,前辈请继续说下去。”宗正回道,

    土元尊者便继续说道:“师尊是天家传人,他老人家对阴阳五行颇有研究,大约在一百年前,师尊无意间发现了阴阳五行的深刻奥秘,悟出了五行功,但是师尊却始终不能找到将五行进行合修的方法,但他终究太过醉心于武功的研究,总是想着要将五行功修炼出来以验证自己的想法,于是便觅得我们五人,收我们五人为徒,并将五行功按照金木水火土分与我们五人修习,师尊根据我们五人分练的功夫分别给我们取法号为金木水火土五元尊者。”

    溪洁一直在旁倾听,她不禁上前问道:“前辈所说的,我都知道,只是你们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心中也尽是疑问,家师也不清楚,可否细说?”

    土元尊者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他感叹道:“师尊只是单纯想实现他的理想,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一百九十五章 局显局隐居外局

    和林遭袭的消息传来,阿里不哥差点晕厥,待回复精神,却仍旧疑惑不解。

    他不明白,偷袭和林的大军从何而来,莫名冒出那么多人马实在是匪夷所思,而自己正在追击的又的确是忽必烈主力大军,自己看得明明白白,至少七万之众,难道......

    阿里不哥很快便想到了那场大雨溃逃的士兵,自己一时得意,故而也大意了,竟未曾派人紧盯那些逃散士兵的去处,他不禁猜想,那些在和林忽然冒出的兵马就是雨日逃散的士兵,不过,缺乏真凭实据,这也只是个猜想。

    眼下失去了和林大本营,自己所带七万精锐便成了孤军,他细细权衡,眼下唯一取胜的机会便是击败眼前的忽必烈大军,只要集中自己这股精锐兵力击败眼前忽必烈的精锐,杀掉忽必烈,一切都有转机,为了不影响士气,他命人死死封住失去和林的消息,对眼前的忽必烈孤注一掷。

    七月十四,晃眼便至,朝阳微升,万丈曦光洒下,整个断肠谷变得通透明亮。

    丐帮一行人行走在通往断肠谷南面入口的路上,突然,背后传来马蹄踏地的宏伟之音,丐帮领头的谭力丘和徐子劲立时警惕道:“所有人就地埋伏。”

    几百丐帮弟子转而便隐蔽起来,过得片刻,只见宗剑派尚有为和童音立领着百十名弟子纵马而来,谭力丘见是宗剑派的人,心下大安,便出来拦住奔跑的马儿,尚有为和童音立见是丐帮的人,路遇盟友,很是欣喜,尚有为说道:“潭舵主,你们丐帮....”

    未等尚有为说完,谭力丘亦是一脸欣喜地说道:“哎呀,宗剑派果然够义气,一接到我们丐帮的乞援函便赶来了。”

    尚有为则一脸疑惑,“什么乞援函?”

    徐子劲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是接到我们的乞援函来支援我们的吗?”

    听到徐子劲的反问,童音立惊诧道:“我们还以为是你们接到我们的乞援函赶来支援我们的呢?”

    四人正在纳闷之际,少林苦至带着白十名弟子也正好赶来,看到苦至,四人一齐上前行礼道:“苦至大师。”

    苦客气地回了个佛家之礼,“难得诸位不远千里赶来支援我少林,贫僧实在感激。”

    众人一听更是满心疑惑。

    童音立突然醒悟,他急忙问苦至大师道:“贵派是不是也收到七月十四日午时二刻断肠谷之约。”

    苦至回道:“正是,怎么,难道你们也收到了?”

    谭力丘和尚有为等一齐应答道:“嗯,我们都收到了。”

    苦至立时感觉不妙,“如此便奇怪了,只怕其他各派均也收到了消息。”

    尚有为猜疑道:“大师,我怎么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苦至沉思片刻,继而勉慰道:“不管怎样,等我们各大门派聚齐后,一同商量对策再行进谷为妥。”

    众人皆赞同。

    一行人便就近在断肠谷南面入口驻扎隐蔽,等待其余各派人马。

    忽必烈采用钓鱼战术,以自己为诱饵将阿里不哥一步步引诱至断肠谷附近,

    通往断肠谷有一必经通道,紫琼山,那是一条狭窄的山路,过了紫琼山,忽必烈大军便会沿着搭建的铁索桥往邓州方向撤去,阿里不哥深知此点,忽必烈亦知此点。

    此时此刻的阿里不哥已经把赌注完全押在了除掉忽必烈身上,若是让忽必烈过了铁索桥,无异放虎归山,到时他从南率兵与和林大营的军队汇合,自己在蒙古则再无立身之地,无论出于何种考虑,他都会尽力一搏,此点,宗正深知,忽必烈亦深知。

    为此,阿里不哥等人经过慎重商议,避免人多打草惊蛇,决定派出先遣部队与聚贤阁所有高手提前赶到紫琼山设伏,目的只有一个,全力狙杀忽必烈。

    巳时二刻,忽必烈领着一小队人马往紫琼山而去,林中飞鸟惊起,成群飞腾,

    不一会儿,一兵探便轻功飞跃来到阿速台身前禀报道:“报大王,他们已经进入林中。”

    “他们有多少人?”阿速台询问道,

    “只一小队人马,几十人!”兵探回道,

    “定是他们的先头部队,暂且放他们过去。”阿速台嘀咕道,复又命道,

    “好,知道了,再仔细探!”

    兵探领命后便一个纵身离开。

    阿速台转而对身边的所有高手说道:“听着,等会,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按兵不动,都不准出声,违者格杀勿论。”

    “是,大王。”所有人皆遵从道,

    整个山林变得格外寂静,一群眼睛隐伏暗处,犹如猛虎捕猎时的蛰伏,在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猎物进入包围圈。

    山路狭窄,只能容得一马通行,阔端领着几十人拉开好远的距离,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进着,作为忽必烈大军的探路先锋,他威武不凡,昂首阔步地向前挺进,时而看看左右,时而望望远处。

    他们一步步进入了阿速台的埋伏圈,四周安静得出奇,阔端命人停下脚步,遥望远处便是一道急弯,直觉告诉他,阿里不哥极有可能就在这附近设伏,故下令道:“试箭清路。”

    随即几十个士兵便举起手中弓箭往山路两侧放箭,六大高手以功力轻声震开飞来的箭簇,其余不幸的士兵中箭后不敢出声,强自忍着,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几轮试射后,阔端并未听到有何动静,随即命道:“继续往前。”随后便放心离开了。

    待阔端离去不久,打探的士兵便急忙来报道:“报大王,忽必烈已经进入林中。”

    阿速台一脸欣喜,命其再探,并赶紧吩咐受伤之人抓紧时间包扎伤口,随时准备出击。

    为了保证对忽必烈的绝对狙杀,阿速台依托地形命南罗星带着竺韵诗在山路右侧埋伏;命鬼脸老怪带十个弓箭手在前方设伏,命其务必截住忽必烈,使其不得逃出弯道范围;命刀陀带十个弓箭手和十名带刀士兵在后方设伏,待忽必烈往进入包围圈后,截断后方援救士兵;

    阿速台本人则和丽琦丝、尚门赛罗一齐和剩余十人埋伏在山路左侧,届时只要他射出一箭,所有人便即刻依着指示行动。

    “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忽必烈明知前路有虎吗,却还是偏往虎山行,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现身才能将这群猛虎带到自己想要让他们去的地方。

    然而,面对这群猛虎,终究过于危险,所以,这是一步险棋,别无选择的险棋,所以,他必须精心布局,既不让自己完全处于险境,又必须让那些猛虎看到猎物的唾手可得。

    忽必烈头戴盔帽,内着软猬甲,骑着高头大马往阿速台的埋伏圈渐渐靠近,他的前方是几十名侍卫,后方则是绵长不绝的骑兵,紧贴着他一前一后的便是发思巴与刘秉忠,一行人行走在狭窄的山道,并无谨慎小心的模样。

    一股杀气弥漫着整个山林,一阵山风吹过,树叶纷扬落下,隐约间,似乎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阿速台手持弓箭,两眼紧紧盯住忽必烈,将箭头瞄准了忽必烈。

    此时此刻,不知多少箭对准了忽必烈,这一点,他心中有数,身临危境却面色不改,故作镇定。

    就这样,忽必烈一步步进入了埋伏圈,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阿速台终于逮住了时机,将手中拉开的弓弦释放开来,那脱弦之箭径直朝忽必烈侧身射去,稳稳当当正中目标,忽必烈立时滚落马下,其马惊逃,舛入山林。

    于此同时,山路左右两侧箭矢齐发,后方一棵被刀陀砍断的大树粲然倒下,截断了后方骑兵往前的通路。

    见忽必烈中箭跌落,刘秉忠与发思巴即刻跃然马下,扶住忽必烈,只片刻,忽必烈的周围便射来许多箭矢,均被刘秉忠和发思巴格挡开来,

    随后,前方较近的侍卫手持盾牌护住忽必烈,山路两侧更多的箭簇射来,只几米的山道,地上附近插满了箭矢。

    由于山道狭窄,后方大量的骑兵被刀陀和其余先遣部队牢牢截住,无法向前。

    发思巴和刘秉忠奋力抵挡射来的箭矢,在箭雨下,陆续有侍卫中箭身亡,很快,剩余活着的侍卫又自觉地持盾牌补上空隙。

    待箭雨停下,山路两边冲出许多人,发思巴见大势不妙,随即命令道:“快,扶大汗上马,全力往前冲。”

    随即,众多侍卫便簇拥着扶忽必烈上马,发思巴则跳到忽必烈身后,扶住歪斜着脑袋的忽必烈,二人一马领着众多侍卫便往前冲去,刘秉忠紧跟其后。

    一众兵马往前方弯道驰去,当冲出弯道,来到弯道尽头之时,早就列阵严待的鬼脸老怪带着十个弓箭手忽而出现路口。

    他们一齐放箭朝前方冲来的侍卫射去,冲在前方的侍卫猝不及防,中箭倒地。

    弓弩队拉弓上弦,便要第二轮劲射。

    就在这时,阔端率探路兵马赶至,他们在阔端的命令下朝鬼脸老怪背后一齐放箭。

    由于鬼脸老怪等人一心只顾前方,后方的突然袭击让他们猝不及防。

    鬼脸老怪倒是机智灵敏,及时发现并飞身散开,躲过了箭雨,然,十个弓弩手却顿时射倒在地。

    发思巴趁机冲出弯道,由阔端留下大半人马堵截后方追兵。

    阿速台带人自弯道另一侧往前追击,眼见鬼脸老怪没有拦截住忽必烈,只好命令所有人加紧追击已经受伤的忽必烈。

    在弯道尽处,阔端留守兵马与阿速台的人只片刻交手,便尽数折去,眼见守卫忽必烈的人手不足,阿里不哥果断追击,在后方用箭直射。

    忽必烈身后的卫队一一射落,阿速台眼见忽必烈就在前方百米开外,心神大振,大声喊道:“快,所有人跟上,谁杀了忽必烈,回去重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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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是劫来,劫为缘;缘结劫,劫源缘。红尘半世,何不漂浮应劫。一个奇子,两段虐情,三重谋局,四段结与劫,五件上古宝物为线索的《龙引阙》。行于江湖,置身武林,豪情侠义、儿女柔情、历史军事、政治谋略、猎奇探险,且行且知味。游历江湖十六年,铸造惊世谋局,谋局深深深几许,不断升级的龙引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引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引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