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剑孤仙遇危(下)
适时,全涯朝仙婕击去一掌,仙婕只好汇集内力以左掌对接,而断涯则从背后朝仙婕击来一掌,仙婕两手及剑均被束缚,眼见断涯飞身朝自己斜背方击来,心知不好,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宗正飞身赶至,从背后朝断涯恶狠狠地打去一掌,断涯未及伤到仙婕,背后隐然感到一阵触痛,随即涌出一口鲜血,扶着胸口退开一侧。
宗正适时又以火炎剑朝有涯直直削去,有涯只好松脱手中拂尘,全涯见势亦只好撤开掌力。
整个过程猝不及防,断涯被击成重伤,被全涯护住。
宗正自得到仙婕在极乐殿的消息后,便策马一路往极乐殿方向策马狂奔,后方亦有几名剑客紧紧跟随,待至极乐殿山脚,看到一对大白雕在极乐殿上空盘旋,猜想仙婕定在极乐殿上,于是便提气往山上飞去。
后方追来的剑客眼见宗正上山,便心中欢喜道:“通往极乐殿的石阶机关重重,我看那小子八成有命上山,无命下来。”
故而,一众人在山脚把守了半个时辰后便离开了。
宗正入得山腰,行差踏错一步,差点被飞来的箭矢伤到,这才意识到原来通往极乐殿的道路暗藏机关,再看看自己行路的轨迹,才发现行了一刻,却也没有走出山脚多远,这才意识到此间还深藏**阵法。
仔细看着从山脚到山腰的石阶轨迹,复又想到方才踩错位置引发箭矢的情形,宗正断定是玄门阵法中的‘不惑阵’,遂依着书中所言解阵之法轻而易举破阵,并快速来到了山顶。
待至山顶,宗正便伏于一众弟子身后,隐约看到人墙之内打斗之人正是仙儿,宗正一脸欢喜,不禁感激道:“天可怜见,终于找打你了!”
恰值仙婕遭遇四人钳制困局,当宗正听到断涯口中念着要对仙婕不客气之时。宗正想起那日打伤自己之人中,那断涯便是有份,见其趁仙儿受制欲从背后打伤仙儿,宗正对这种趁人之危的举动颇为愤怒,便再也忍不住,故而对断涯下了重手,但也念着袁天地的面子并未伤及断涯性命。
有涯与绝涯对临空突然飞入的宗正猝不及防,二人望着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之人,面面相觑。
“你是何人?竟然能够上得我极乐殿?”有涯质问道,
宗正却丝毫不理会有涯,他的眼里对有涯充满了微微怨恨。
仙婕望着眼前这位突然跃入解救自己的少年,虽然,他戴着面具,可是,仙婕却是依然能够透过宗正下那熟悉的下颌,还有那双深情望着自己的眼神认出宗正,她不禁低声问道:“你是,正哥哥?”
宗正不敢应答,此刻绝不是暴露身份的最好时刻,便应答道:“不要管我是谁,离开这里再说。”说罢拉着仙婕的手便要离开。
有涯举剑拦住道:“你以为我极乐殿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宗正手持火炎剑指着有涯说道:“我若要带这个姑娘走,你们谁也拦不住。”
仙婕看到那把剑,一颗晶莹的泪珠瞬间滑落脸颊,没错,他就是正哥哥,那把剑,呵呵,正哥哥果然没有死,正哥哥没有死,仙婕心底无比激动。
有涯见宗正口出狂言,若是就此放任二人离去,只怕极乐派威名尽失,他日各派之人只会以‘二人横扫极乐殿’为笑柄对我极乐派有所轻视和谩笑。
再说,那白衣女子乃是各大派索要之人,那神秘之人又出手打伤断涯师弟,岂能就此忍下这口气,便亦放言道:“口出狂言,来人,‘八卦神游阵’”。
说罢围住二人的百众多弟子便在八个方位以八八六十四人围住外围,中置十六人,里置二人,由外而内,功力愈来愈强。
只片刻,‘八卦神游阵’便已经摆好,宗正看着这个阵势暗想道:“这‘八卦神游阵’是元极真人所创,内攻外困,攻防互有变化,实是厉害的斗阵,若是在盘古洞没有研究,想必临时破阵却也不易。”
所有人布完阵之后,有涯自信地说道:“今日便要让你们领教领教极乐派的无上斗阵。”
宗正并无惧意,倒是悠然说道:“‘八卦神游阵’以四象为元,八卦为冲,外置八八六十四人,内攻外困中锁,虽破内中,难逃外封,八方易位则中定内移,阵法又有所变。”
有涯听后惊诧问道:“你怎知‘八卦神游阵’布阵总纲?”
宗正复又补上一句道:“我可不仅仅知道总纲,我还知道它的破解之道,所以,你的阵仗虽然浩大,可是在我眼里,他们不过是一道摆设。”
有涯见宗正自信满满,又能说出布阵总纲,却也有所惧怕,想着看看虚实,便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宗正便直言道:“好,你们听好了,‘八卦神游阵’破解的关键在于中间,八个方位受光照方向影响,随阴阳变化而有强弱的变化,此时太阳位于东北方,所以西南的坤位最弱,只要我和旁边这位姑娘一人制住中间坤位的那人,一人抵住里面西方和南方的二人,随后一齐撤出到中外两环之间,一人负责在离位和坤位衔接处卡住离位阵型,使得外围不得转动变化,另一人直取西南坤位,此处关键在于两人需要不断更换,互相打乱坤位和离位原有的阵型,最后便是两人同时脱困,是也不是?”
有涯和断涯等人听后皆大惊,有涯叹息道:“我派以布阵闻名天下,‘八卦神游阵’却被你片刻道破,既然你如此熟悉我派阵法,又非我派中人,只怕是偷学我派秘籍之人,如此便更不可放过你。”
宗正算是听明白了有涯更深层的意思,不禁对极乐派袁天地大为失望,心中暗想道:“想不到,袁师兄**出的弟子竟然心机如此深沉,好,既然你管教弟子无方,他们又如此苦苦相逼,也休怪我今日出手****你的这帮弟子了!”
“姑娘!我们一齐....”宗正回过头正要叫仙婕随自己一同杀出去,却见仙儿已经满脸泪痕。
宗正看着仙婕深情地望着自己,眼里噙着泪水,便已经知道仙儿已经识出了自己。
外围的弟子已经开始旋转着阵法,只等有涯下令。
仙婕走近宗正,轻声问道:“正哥哥,是你吗?”
宗正知道此时已经没有必要瞒着仙儿,便点头回应。
此时,有涯发令道:“诸弟子听令,决不能让他二人离开。”随即与全涯纵身飞入最里一层,直刺仙婕。
宗正立时对仙婕说道:“小心!”随即将仙婕拉到身后,以火炎剑抵住两人刺来之剑。
待仙婕回过神,便与宗正一齐同仇敌忾。
“我抵住里面二人,你重点攻击中间十六人。”宗正向仙婕说道,随即举着火炎剑以元极功对付二人。
有涯与全涯见宗正使的确是本派绝学,神色讶然,“你怎会我派元极功?”
宗正大声回道:“既然你们识得元极功,好,我便就以元极功教训你们。”
在宗正看来,有涯等人所练的元极功尚缺火候,对于他们的出招路数很是清晰,加之有火炎剑助阵,有涯和全涯从一开始便处于下风,在宗正强劲内力下,有涯与全涯手中之剑纷纷打断,二人便想借着‘八卦神游阵’困锁二人,而宗正又深知破阵关键,中间十六人早已被仙婕打散,外围六十四人虽有援助,却始终迫于内层未形成夹逼之势,中层散乱而无力发挥。
宗正看到仙婕所使剑法,似曾眼熟,却又觉着有所不同,可是,威力却远比自己所想要厉害的多,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剑术修为已经不及仙儿了。
那水冰剑在仙婕手中使得亦是出神入化,这柄上古遗剑仿若找到了自己的主人那般,与仙婕相得益彰,默契非常。
有涯眼见不敌,‘八卦神游阵’将破,果断改变阵法,只一声‘天罡地煞伏魔阵’,外围所有弟子便加入了原来的阵型,复又即刻变换了一个大阵。
殿中复又涌出两股弟子,一股手持铁索,另一股四人一组举着金丝织就的巨网,两股人流直接插入内层,欲以铁索拌衡之术及织网捆俘之法降服宗正和仙婕。
两三百弟子依着阵势排列,在极乐殿前的广场形成一个方圆互嵌互合的阵型,手持长剑,声势滔滔,好不气势恢宏。
金色的阳光铺洒在广场之上,照着立于西南边上的弟子的脸颊,微风悠悠,吹拂着众人的衣袖。
宗正问仙婕道:“仙儿,你怕吗?”
仙婕会心一笑,摇头回道:“有你的地方,便没有仙儿的害怕。”
两人眼神交汇,互传深情。
绝涯亦飞身入其中,与有涯和全涯一道。
宗正看着眼前阵仗,倒确实不知道此阵法,在盘古群峰里的所有书册中皆未提及此种庞大的阵法,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破解。
有涯愤怒地说道:“叫你尝尝‘天罡伏魔阵’的厉害。
随即下令道:“启阵!”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双剑合璧破阵
待‘天罡地煞伏魔阵’排列完毕,有涯便下令道:“启阵!”
宗正暗自想道:“天下阵法都归结于阴阳八卦的变幻之术,我想这‘天罡地煞伏魔阵’定是袁师兄出得盘古峰后自行创立的大阵,万变不离其宗,或许在盘古峰其他书册中有类似的阵仗。”宗正正在努力地回想着。
然,有涯岂会给宗正思索的时间,大阵随即启动。
仙婕低声询问宗正道:“正哥哥,如何破阵?”
宗正望着已经涌动的大阵,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莫不如先顶一阵,看看此阵法有何疏漏再想想如何应对,忽而记起在仙女林与仙儿未演练过的合剑之术,如今这场景,如今这时机却也成熟,何不与仙儿就此剑术演练一番。
“仙儿,还记得合剑的招式吗?”宗正深情地望着仙婕,眼里并无愤涌而来的铁索和巨网。
仙婕亦柔情地看着宗正,心领神会,微微眨眼回应。
此时此刻,两人皆一点也不惧怕,在二人心底,只要两人在一起,无论怎样都是幸福的,既然是幸福的,那便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待二人正要以合剑的招式破敌,忽而横竖几十条铁索从宗正和仙婕的头顶飞悬而过,宗正和仙婕立时飞身,欲跳开这些从高处就下的铁索,忽而一张金色巨网从天而降,宗正和仙婕立时以剑砍去,然,却并无法割断这些金丝线,两人被那张金色巨网压落在地。
待要再次起身,头顶的几十根铁索横竖悬搭,一个铁牢便迅速形成,铁索两端皆被四五名弟子紧紧握住,瞬间便形成了一个铁索网,宛似囚笼般将宗正和仙婕困于其内,宗正和仙婕被铁索网压得难以直立起身子。
两人本能地挥动手中之剑,砍向那粗大的铁索,剑锋打在铁索上,冒出一星火花,然而,铁索除了留下一个浅浅的剑痕,却并无断裂,宗正和仙婕面面相觑,两人被困铁索之下,合剑招式无法施展。
有涯见状笑道:“哈哈,你们以为此铁索是普通的铁索吗?”
宗正见铁索顽固,上方无法突破,便想到攻打下盘,让持铁索之人难以站稳脚跟,便向仙婕叫道:“攻下盘。”
随即仙婕和宗正便分开两边,持剑朝手持铁索之人击去,待要靠近时,忽而眼前又拦起一道金色巨网,两人虽用剑尽力砍刺却也斩不断那金丝网。
有涯一声令下,五面金色巨网在上方压制仙婕和宗正的铁索的掩护下,一齐往中间收缩。
宗正很清楚,待五面金色巨网一齐收缩,自己和仙婕二人很快便要被蜷缩成一团,届时将动弹不得,在心底,不由得对极乐派‘天罡地煞伏魔阵’感到敬佩。
也怪不得极乐派以阵法闻名各大派。
眼看即将被金丝网围捆住,仙婕不由得紧张问道:“正哥哥,如何是好?”
危急之时,宗正忽而想到,既然被困于内,由内而外困难重重,何不由外而内突破呢,万象更新心通万物的功夫不就讲求功力与意念融合,以意念借内力驾驭万物为己所用吗?
“仙儿,万象更新!”宗正提醒道,
仙婕立时领悟,随即二人将两剑轻放于地,相对静坐,两掌互接,闭上了眼睛,当年二人共练万象神功时,便是以此法驾驭周遭花木制造浪漫的,如今,二人功力早已更上一层楼,自然,这驾驭万物为己所用的本事也精进了不少。
此功关键在于心清意净,最忌干扰,故而,尽管金色的巨网在不断地向内收缩,二人心中早已万物澄空,收心平静。
有涯见二人如此,以为二人束手待缚,是要认命的意思,嘴角流露一丝得意之笑。
金丝网顺利地缓缓收缩,所有人都以为两人放弃了抵抗。
直到包围圈愈来愈小,先前打斗落于地上的几根断剑忽而全部扬起,浮于半空,在二人内力与意念的共同驱动下,一齐朝手持金丝网与铁索的人击去,直直割伤他们的手腕,断剑几番来回旋转,便将外围那些手持金丝网与铁索的人纷纷割伤,他们出于手腕受伤的本能,丢弃了手中的金丝网与铁索。
一道由铁索与金丝网搭建的刚柔并济的囚笼瞬间四面八方失去了支撑。
有涯见状大为惊愕,‘万象更新神功’,心中不禁疑惑道:“这不是万象更新神功吗?他为何竟也会万象派的功夫,他究竟是谁?死了一个宗正,为何又突然冒出了一个兼具万象派万象更新神功与我派元极功的人。”
眼见中心的阵法被破,有涯急慌地命令弟子道:“快,快拿起铁索和网。”
仙婕与宗正坐地运功之时,宗正明显能够感觉到仙儿的万象更新神功比自己又高了一个层次,若说自己在第六层,能够驾驭万物,而仙儿恐怕已经到了第七层,已经能够灵活驾驭万物了,于宗正心底,他知道仙儿已经早已不是原来那个懵懂的少女了,他顿时感觉仙儿变化好大。
趁着铁索与金丝网失去支撑之际,二人立时拾起地上的剑,便要挣开金丝网,那些没有受伤的弟子见状,听到有涯的呼喊,立时上前替补了那些已经受伤的弟子,旋即便要重新拾回铁索与金丝网的两端,欲将仙婕和宗正再次困入其中。
宗正当机立断,拉着仙婕瞄准朝阳一面方向,全力攻杀。
站于朝阳一面的弟子由于正对阳光,面对金色丝线与铁索的反射之光,一时难以接住铁索和金丝网的端口,再加上宗正与仙婕的拼命冲杀,不消片刻便被宗正与仙婕冲出了业已坍塌的囚笼。
吃了大亏的宗正和仙婕,立时知道了被铁索和金丝网困住的滋味,便赶紧往大阵的外围攻去。
虽然宗正和仙婕脱离了中心包围圈,避开了铁索与金丝网搭建的囚笼,可是‘天罡地煞伏魔阵’的威力却远远不仅如此,若是为了中间的天罡阵,又何须劳烦如此庞大的阵仗呢。
所谓‘天罡地煞伏魔阵’乃是由‘天罡阵’与‘地煞阵’演变而来,袁天地从两阵得到灵感启发,便将两阵灵活组合搭配,故而形成了一个擒制强敌的大阵法,入阵者就算功力再深厚,武功如何高强,也难以脱身,故而袁天地加上‘伏魔’的尾称。
当年他初创此阵法时,欣喜无比,颇有成就感,还以身与几位涯字辈弟子入此阵法试验,几经改善,终于得出了最为完善的‘天罡地煞伏魔阵’。
袁天地也深知解开天罡阵的关键不是由内而外,而是由外而内的逆向思维,当今天下,他也知道唯有万象派的万象更新神功能够做到以内力贯于意念引驱外围之物协助破阵,所以,为了防止有人真的以此法破开天罡阵,袁天地复又将破解后的天罡阵阵型临时灵活应变,配合外围的众多弟子形成‘地煞阵’。
宗正与仙婕出得天罡阵后便以合剑招式对敌,宗正曾想过各种要与仙儿共同使用合剑的情形,有浪漫的,有随心的,也有壮观的,如今见到极乐派今日对付自己与仙儿的情形,倒很有以此阵仗试验合剑威力的心思。
在这种共患难,共进退的大战中,合剑最为适合情侣了,宗正一想到能够与仙儿在如此险境齐心协力,共同进退,以合剑招式对敌,便觉得内心早已满足,哪怕就算是不幸死去,亦觉着还是幸福的。
两人依着脑海中清晰的剑式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时而翻飞旋转,时而左攻右防,却终究逃不过相护携持,互援互引的法则。
终于有一刻,宗正和仙婕发现宗剑剑术并不是完全地‘快准狠’,也并不是只有犀利狠辣的一面,原来,它还有温和唯美的一面。
情侣剑终究讲究的是‘情’字,若是无情则无合,若无合则无此剑术,当年欧阳琼前辈就是觉着上官最创制的剑法过于犀利狠辣才愿意在生命逝去的最后关头,与上官最前辈一齐研究创造了合剑的招式,以求改变后人对宗剑剑术狠辣的印象,也正是因为有此顾虑,上官最才会在离开宗剑派的最后关头叮嘱陆知章和渠自成不要轻易使用破剑一十八式。
此时的仙婕也早已不是当时羞涩懵懂的少女,宗正与仙婕早已心意相通,经历了分分合合,生离死别后,二人情意更甚,使起合剑招式自然深得其精髓。
双剑合璧,游龙戏凤,身姿曼妙,剑气游走,剑锋柔和却杀伐之力浑厚,两人眉目传意,心有灵犀,一剑一式都暗含情侣之间的情愫。
两剑合璧所过之处,柔游的剑气形成一道气障,在势无可挡的气势下,一条杀出外围的通路近在眼前,此刻,二人心中早已没有敌手,没有了阵法的束缚,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剑式的游走就好似两人在广场跳起的一支绝世剑舞。
有涯从未见过此等剑术,看似柔弱,实则浑厚刚强,看似缓慢,实则剑气冲劲。
看着外围弟子一片片倒下,有涯大喊道:“快,‘地煞阵’,快!”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双剑合璧破阵(中)
看着外围弟子一片片倒下,有涯大喊道:“快,‘地煞阵’,快!”
原本围于内层的弟子反转身子,与外层的弟子复又形成一层包围圈。
原本好不容易逃出包围圈中心的宗正和仙婕复又被新的包围圈困于中心,有涯早已经知道‘天罡阵’不能降服他们,便叫众弟子临时变换‘地煞阵’。
然宗正和仙婕双剑合璧,斗势太盛,诸弟子被打散,一时无力变换‘地煞阵’。
有涯见宗正和仙婕势不可挡,便叫全涯和绝涯与自己一起与宗正和仙婕暂作周旋,为变换大阵赢取时间。
对于宗正和仙婕所用招式,有涯从未见过,对于当中路数也不清楚,便与全涯和绝涯使用三环连锁阵与宗正二人对招。
所谓三环连锁阵,便是以三人居于敌手三方,互相援引,无论何时何地,三人均能在三个方位起到锁敌于圈内,互帮互衬之效,实际上这并不是制敌的阵法,而是与敌手周旋的办法,目的很清楚,就是要将宗正和仙婕二人始终局限于一定范围,以此为变阵赢得时间,并且保证宗正和仙婕始终处于大阵中心。
趁着两方周旋的当口,居于内层的弟子,纷纷将手中之长剑以不同方向透过铁索的卡孔,那铁索似乎是量身打造那般,竟与长剑完美嵌合,转眼铁索便插满了长剑,宛似一条柔韧的剑龙,两端被一众弟子拴缚着,瞬间,四条铁索便已经全部插满了长剑,四条剑龙被弟子牢牢持住两端,悬于宗正和仙婕四面。
后方的弟子将几张巨网以人力连接,围成圆形,方圆嵌套,剑龙与金丝网合力将宗正和仙婕困于中心。
宗正很快便发现了三人连锁阵的破解之道,看到外围弟子皆以自己和仙婕为中心在运动,宗正忽而意识到了有涯的意图。
此时,有涯与全涯等三人拼死力战,渐趋不敌,宗正向仙婕喊道:“合力攻一人。”
随即宗正和仙婕便集中全力攻全涯,全涯不慎,身上被宗正以火炎剑割伤,有涯欲救,却被仙婕所挡,绝涯趁机救出全涯,有涯见三人连锁阵已经被迫,而地煞阵已经布好,便当即喊道:“撤”
随即有涯和全涯等三人立时抽身,朝着预留的缺口立时纵身而出,宗正与仙婕见大事不妙,紧紧往有涯三人逃去的缺口而去,绝涯拉着全涯先行从缺口出去,待最后一位有涯纵身而出,那缺口便被金丝网立时封堵住,逼得宗正和仙婕只好退回。
有涯见二人已经深入地煞阵正中,不禁露出得意之笑,暗自想道:“这下你们便是插翅难飞了!”
宗正对眼前的阵法一无所知,见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如今复又堕回包围圈正中,不禁有些懊恼,懊恼之余又多了些困惑和微微的佩服,能在短短时间临时变动一个大阵,让杀出重围的敌手复又堕入包围,这‘天罡地煞伏魔阵’倒着实厉害。
看着变换后的阵势和阵型,宗正知道,接下里的阵法怕是更不好对付了,回首望了一眼仙婕,不禁有些担心。
有涯向东面的弟子做了一个动手的手势,随即,东面的弟子便手执铁索两端一齐摇晃起那插着长剑的铁索,那插满长剑的铁索在用力的摇晃下越来越快,上下旋飞,而剑尖却从不沾地,那铁索上镶嵌的长剑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渗人至极,这股飞旋的剑龙呼呼地朝宗正和仙婕而来,两人看到这阵势,先是退了几步,见后方还有一只剑龙未动,两人便知道别无退路,唯有往前。
两人一个眼神的交汇便心知彼此的打算,待剑龙旋飞而过,两人便一个纵身,从剑龙顶空翻身而过,待至剑龙正上空时,剑龙舞起的冷风临身而过,两人看到底下剑尖快速旋转形成的弧影,暗自心惊。
待躲过旋飞而来的剑龙,轻松落于前方地上,脚跟未稳,便被拉起的金丝巨网拦住,众弟子只一道劲力便利用金丝网的弹性将两人弹射回去。
忽而南面的剑龙又随即旋飞而来。两人见机飞身而起,待至半空,北面的剑龙腾空而起,直扑两人后背。
两人直往南面而去,刚落脚又被金丝网弹回。
所有弟子的配合都异常默契,似乎此阵经常演练那般,每当腾空而起躲避下方飞旋的剑龙,便有同一纵向的剑龙腾空袭来,且时间搭配得宜,而每当好不容易躲过,刚落脚又被金丝网弹射回剑龙阵的正中。
宗正与仙婕尽力闪避,每次都险些被铁索上的剑尖伤着,宗正自觉能够灵活躲避几次,而四面剑龙轮番上阵,只怕难以抵挡许久,便一边闪躲,一边琢磨破阵的玄机奥妙。
未等有停歇的机会,有涯复又向前方弟子做了另一个手势。
正在和仙婕脚底便迅速遄出并排的十几条铁索,宗正意识到不妙,便冲仙婕喊道:“快飞身离开!”
二人一个纵身欲朝人墙之外而去,可惜,包围圈早已缩小,后方早已经拉起了一张金丝巨网,待二人飞在半空,早有弟子腾空而起以金丝网的弹力将二人弹射回原地,待要落脚,铺于地上并排的十几根铁索忽而弹起,溅射开灰尘。
宗正和仙婕立时以手中剑尖抵地,剑身少曲,顺势弹射,两人借着剑身弯曲回复的弹力再度飞至半空,西面剑龙直直旋飞而来,两人急速下落欲避开半空的剑龙,忽而又一条剑龙从背后低空旋飞而来,两人被逼着只能趴伏地上,避过旋飞而过的剑龙。
铺于地上的铁索被两端弟子劲力拉起,两人的身躯立时落入并排的铁索之下。
二人正要跃然而起,飞离架于半腰身的铁索,忽而,离宗正和仙婕最近的几根铁索间距立时缩小,直把两人腰身夹住,两端弟子一个旋绕便将宗正和仙婕以铁索捆住。
届时,其余铁索立即撤开,插满长剑的铁索复又袭来。
两人身子被铁索束缚住,宗正情急之下,竟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双手抓住铁索,借着腰身的力量一阵旋扭,铁索便向两人松了几分,借着铁索往里松脱的机会,二人一个伏身便躲过飞来的剑龙。
很快,更多的弟子来到缚住宗正和仙婕的铁索两端,一齐用力,复又将缠住宗正和仙婕二人的铁索拉住,继而又有几根铁索朝宗正和仙婕抛射而来,转眼宗正和仙婕二人便被好几根铁索捆住身子。
宗正和仙婕只能露出两只手,几十名弟子一齐用力拉紧铁索,宗正和仙婕便明显感到胸口一阵蹙紧,呼吸不畅,宗正眼见仙儿呼吸困难,脸上一阵簇红,心痛不已,一番尽力挣扎却毫无作用。
有涯眼见宗正和仙婕被铁索捆住,已经无力腾飞闪躲,心中暗自开怀道:“这下尝到极乐派的厉害了吧!”
转眼一条剑龙便又直直朝二人气势汹汹而来,宗正苦苦挣扎却也毫无作用,心知无法避不开旋飞而来的剑龙,眼见就要被飞袭而来的剑龙打伤,宗正想到还有手中长剑可以使用,便喊道:“仙儿,还记得夹蜜蜂的招式吗?”
两人心领神会,想起了幼时习练准剑时以筷子活夹蜜蜂的情景。
任凭剑龙如何来势汹汹,任凭剑龙在一众弟子摇晃下如何旋飞绕转,两人丝毫不慌,反倒异常镇定。
一道剑龙旋绕的清晰轨迹映入两人眼睑,待剑龙凛然身前,两人同时发出利剑朝飞旋而来的剑龙直直刺去。
两剑避开铁索上插着的长剑,从空隙中不偏不倚正中剑龙正中的铁索,而它身上的长剑剑尖只离宗正和仙婕几寸之远,两人看着近在眼前,露出寒锋的剑尖,心有余悸,然而,毕竟剑龙携着劲力而来,那股劲力遇到两剑阻滞便透过两剑的传导向宗正和仙婕而去,宗正和仙婕哪里抵得住被冲来的剑龙,立时剑身微屈继而将二人冲弹开来,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直把那些拉住宗正和仙婕的弟子催动着也往后倾退几步。
复而,那些拉住宗正和仙婕的弟子又站定,将铁索拉直,宗正和仙婕仍旧未有脱离铁索的束缚,不能得到灵动自由的身躯。
“好!竟能撑到如此地步,却也厉害!”有涯感叹道,
全涯忽而想到各大派交托之事,便上前劝说道:“师兄,那少女背后还有各大派失踪之人的线索,依我看,还是活捉了他们好,若是继续动用铁索剑阵,只怕会伤了他们的性命!”
有涯眼见宗正和仙婕已经被制服,便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损伤极乐派威名的担心,转而想到了各大派的托付,便立时改变了心意,便对诸弟子下令道:“退去铁索剑阵,用金丝网生擒他二人。”
诸弟子得令后,随即撤去铁索剑,待围成方形的弟子携着铁索剑撤开后,继而后方围成圆形的弟子拉着金丝网上得前来。
宗正和仙婕自身被缚,万象更新神功意在心神安静,此时被一众弟子以铁链扯来扯去,根本无法使用万象跟新神功,只可惜未能达到最高层次,随心所欲地驱使万物为己所用。
在拉着金丝网的弟子之前,摆着三道铁索,四名弟子分执金丝网两端,站于 三根紧挨的铁索之上,随后铁索被用力拉起,四名弟子借着铁索拉起的升力飞身上空,从宗正和仙婕头顶拉开一张巨网,欲将宗正和仙婕都网入金丝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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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双剑合璧破阵(下)
四名弟子借着铁索拉起的升力飞身上空,从宗正和仙婕头顶拉开一张巨网,欲将宗正和仙婕都网入金丝网内。
那拉开的金色巨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好不夺目耀眼。
宗正见脚下有半截断剑,当即以脚将脚下断剑往手执金丝网的弟子踢去,那断剑狠狠地将那两名飞身半空的弟子刺伤,两名弟子失去了向前的冲力,随即松脱了手中拿着的金丝网,重重地掉落在地。
失去一侧支撑,金丝网瞬间往另一侧滑落,原本舒展开来的金丝网便又褶皱起来。
宗正和仙婕暂时躲过金丝网网捕,有涯见此,大为恼怒,“垂死挣扎,快,将他二人拉开,把他们脚下的断剑给我清理干净。”
拉住绳索的二十几名弟子随即一齐使劲将宗正和仙婕狠狠拽到一旁,其余弟子见机将宗正和仙婕脚下的断剑清理干净。
“小子,看你还拿什么对付金丝网?”有涯心中暗想道,随即又命手执金丝网的弟子上前网捕。
几根铁索复又一齐用力拉起,四名弟子腾空将金丝网拉开,从宗正和仙婕头顶临空而下。
仙婕自知已经无法躲避,一脸愧意地望着宗正,口中弱弱地说道:“正哥哥,是仙儿连累了你!”
宗正立时安劝道:“仙儿,不要这样说,你我之间不存在连累之说。”
听到正哥哥此话,仙婕心中无限欣喜,虽临险境,亦自觉幸福。
看到那张金色巨网从头顶铺天而下,自己却被铁索束缚,无计可施,宗正好不懊恼。
两人转眼便被金丝网网住,原本铁索只是束缚住了自己的身子,还有双手双脚可以活动,可如今,被金丝网缚住,手脚皆无用武之地了。
大局已定,有涯欢喜无限。
铁索逐渐微微松脱,好让金色巨网完全盖住宗正和仙婕,宗正和仙婕在金丝网从上而下的压制之力之下逼得蹲伏在地。
宗正抓着金丝网,看着得意的有涯,很是懊恼,本想好好教训教训有涯这帮人,竟不成想赔了自己,还折了仙儿。
想到此,宗正便生气地将火炎剑剑柄重重磕在地上,原本镶嵌在剑柄顶部的赤色珠子在重力磕碰下往剑柄里凹进,竟然触发了火炎剑的机关。
只见火炎剑的剑身脱落下一块块铁皮,新的剑身逐渐露出火色的暖热光芒,与先前剑身面貌相比,大有剑光重释之感,在烈阳下,那火色的光芒映衬着金丝网那金色的光芒,宗正周遭一片火光。
宗正看到火炎剑重新蜕变,宛若金蝉退蛹般,焕然一新,大为诧异:“想不到,这才是火炎剑的真身,怪不得当初悲哀大师见到火炎剑甚是诧异,原来,它真的不是一柄普通的剑,是我眼拙了!”
有涯等人对宗正身边闪耀的光芒震撼无比,宗正当即取过仙婕手中的长剑,用力将剑柄朝地上猛磕,透白色的珠子凹进剑柄,触发水冰剑的机关,如同火炎剑一样,水冰剑的剑身掉落一块块铁皮,那水冰剑若破茧之蝶那般也重获了新生,它的剑身逐渐露出冰色的寒冷之光。
待所有铁皮脱落,火炎剑变成了火红色,而水冰剑则变成了水白色,两股暖冷之光,红白相映,霎时间,宗正和仙婕周身光芒四射,既有阳光的暖红,也有金丝网的金色,更有火炎剑的火红及水冰剑的水白,这些光芒相护交映,上百弟子瞠目结舌。
宗正将水冰剑递回仙婕,仙婕望着水冰剑,暗自惊叹道:“想不到火炎剑和水冰剑的真身却是如此,真是意想不到。”
这便是五行剑的第一层奥秘,天家负责保管五行剑,然五行剑锋芒过盛,威力过强,乃是世所罕有的利器,难免引来争夺,引起保管的困难,故而,天家之人与屠家合作,让屠家为五行剑量身锻造了一层新的外壳,由于外壳的锻造出自屠家,故而,五行剑的剑锋虽被外壳裹缚,然,与普通之剑相比却是还要锋利坚韧,这也是保证外壳的奥秘不会轻易因为剑身的打斗而被人察觉的手段。
而唯一能够触发卸去剑身外壳的机关便是镶嵌于剑柄顶部的珠子,依着五行剑的名称,五颗珠子颜色各异,而且,这些珠子若是没有一定的力度,很难凹进剑柄,触发机关。
方才宗正一时气愤,自然用力过猛,看似无意触发了火炎剑的机关,实则是冥冥中命运的安排。
五行剑的第一层奥秘就这样被宗正无意知晓,宗正当即拿起火炎剑,只微微用力,那原本割不破的金丝网竟如发丝般轻易断开,随即金丝网便被割开一个大口子。
宗正与仙婕扯开业已裂开的金丝网,诸弟子见金丝网被裂开,立时拉紧铁索。
有涯先前的欣喜,转为看到光芒的惊诧,而当看到宗正和仙婕轻松裂开金丝网,立时铁青着脸,慌忙地说道:“快,用铁索困住他们。”
就在金丝网裂开的当口,更多的铁索朝宗正和仙婕缠绕而来。
宗正与仙婕各自举起手中之剑,火红之光与那水白之光划出一道弧线,那两道弧线一齐穿过身边的两端铁索。
只听哐当一声,几根并排的铁索瞬间断开,瞬间失去约束力的铁索朝两边而去,那些用力拉紧铁索的弟子,各往一边倾倒,看着一大片弟子摔倒,几根铁索立时砍断,有涯与全涯几人面面相觑,大为惊讶!
为了‘天罡地煞伏魔阵’,极乐派耗尽心血研创,还花费重金打造特殊铁索和金丝网,如今却被宗正和仙婕一剑摧毁,有涯此时已经来不及心痛,便已经看到了更为严重的后果。
宗正和仙婕本是一对猛虎,故而,极乐派才不得已动用镇派大阵‘天罡地煞伏魔阵’,为擒拿猛虎,极乐派已经跟宗正和仙婕彻底翻脸,彻底激怒了这对猛虎,试想,重归山林的猛虎报复起来该是何等可怕。
宗正和仙婕各执人间最为锋利之重器,又身怀绝世武功,剑法造诣孤深。两人复又使起了合剑的招式,只是,与先前相比,威利远甚之前,无论剑气之威抑或剑光之强,皆不可言说。
整个极乐大殿的广场,几百名弟子手持长剑却被宗正和仙婕二人杀得胡乱舛动,本来素有章法序列的队形转眼歪七扭八,乱糟糟一大片,局面已经完全失控,有涯等人已经无力指挥换阵。
看着一个个弟子被剑气所伤,倒在地上,**不断;看着一把把长剑被剑锋打断,掉落地上,散乱一地;看着一块块地砖被剑尖划刻,裂纹横生,血渍斑驳;有涯与全涯被眼前的情形震得呆呆的。
有涯从未见过如此敌手,他深知,极乐派对于这一对已经被触怒的猛虎早已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地请手下弟子赶紧请出师父,三重人袁天地。
全涯声嘶力竭地喊道:“天啊!今日一战,我极乐派怕是要臭名远扬,至此被江湖各派耻笑了!”
说来也是,极乐派以阵法立足,而区区两个人便将极乐派杀得如此狼狈,破了镇派大阵不说,还如此大肆血洗极乐派,传出去又岂能不被武林各派讪笑轻视呢?
不过,于有涯等人,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能够亲眼见到五行剑中的两把开锋,见证五行剑的威力,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师父苦心钻研的镇派大阵被破,能够见到两位近世罕见的少年使出如此厉害的武功,从另一面想,却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若是上官最与欧阳琼还在世,看到他们亲创的剑法如此大破极乐派,该是何等欣慰。
只可惜,世人还不知道宗正与仙婕所使仍是宗剑派剑法,如若不然,宗剑剑术也定会因此一战扬名,也会大大改变世人对宗剑剑术狠辣的负面印象,这不就是上官最的遗愿吗?
一阵刀光剑影,剑气横流,几百名弟子便已经杀得倒下一大半,剩余之人皆不敢再上前相斗,满脸惧意地看着宗正和仙婕。
此时此刻,或许他们已经真正体悟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惧怕。
“放他们下山!”大殿之内隐隐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众弟子让开一条通路,一位胡须悲白之人,身着长袖披套,手指拂尘,踏着轻扬步伐从大殿走出。
“弟子拜见师祖!”一众弟子伏倒于地。
众弟子所拜之人正是三重人袁天地,这位年近百岁的极乐派创派祖师,除了头发和胡须与年纪相仿,可是面貌却和五旬老头并无别致,然而,浑身却散发着不一样的气质,与有涯等人相比,却也明显没有争斗之心,多了分寡淡。
他经常闭关修炼,早把派中大小事务交由有涯等几人打理,若不是弟子行色匆匆来报,若不是如此大急之事,这位清风两袖的老者难以出得殿外去理会这些破事。
袁天地望了一眼受伤的弟子,这些弟子虽然哀嚎不断,却也明显只是伤及手脚敏感之处,却也并无性命之忧,足见眼前之人并无杀心,故而,袁天地只说了一句‘让他们离开!’,然后便徐徐转身返回大殿。
“就这样放过他们吗?师父。”有涯不服气,冲着袁天地叫唤道,
袁天地丝毫不理会有涯的呼唤,径直往大殿而去,头也不回。
有涯虽不理解,可是对于师父的命令却也不得不遵守,只好命弟子让开通道,放宗正和仙婕下山。
宗正望着袁天地的背影,看到他的言行举止,忽而觉着袁师兄与自己所想完全不一样,看着已经伤倒一大片的极乐派弟子,忽而,心中莫名泛起一阵愧意,好在动手之前,轻声与仙儿交代不许伤人性命,如若不然,怕是心中过意不去了。
一众弟子磨蹭着让开一条下山通道,宗正和仙婕将利剑收回剑鞘,随即下山而去。
有涯随即命未受伤的弟子赶紧打扫清理现场,自己则径直走入大殿,满脸不服和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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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离人聚情思叙
宗正和仙婕下得山来,来到一处草野烂漫之处,仙婕便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立时抱住宗正哭出声来,“正哥哥,仙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宗正抚摸着仙婕的头发,复又轻轻触碰仙婕那洁柔的脸,手心传来一阵暖热,这感觉很真实,很贴心,“仙儿,你长大了,长得更美了,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继而,一把将仙婕的头靠在肩膀上。
两人一阵重逢的缠绵,四周红花绿草环绕,草野芬芳漫漫。
待重逢的欣喜渐渐平淡,仙婕搽拭掉眼角的泪珠,挣脱宗正的肩膀,看到正哥哥戴着面具,忽而想到为何正哥哥要戴着面具,心中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便颤巍巍地伸出手,欲解去宗正脸上的面具。
宗正下意识地闪避,这愈发让仙婕感到担心,不禁问道:“正哥哥,你为何戴着面具?”
“仙儿,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是武林各派的公敌,他们识得我,我若是不戴上面具,只怕又会惹来无端的祸患。”宗正解释道,
仙婕却还是很担心,满脸紧张忐忑,委婉说道:“正哥哥,许久未见到你了,我很想看看你的面容,可否解下面具,让仙儿看一眼。”
宗正看出了仙儿的担忧,想着经此大战,身份暴露亦是迟早之事,便索性解开面具,将它尽情丢开,心中想到,既是死后重生,往后的每一天都要真正而活,再也不要活得委屈,再也不要有所顾忌。
仙婕看到正哥哥安然无恙,轻松呼了一口气,紧张忐忑的心渐趋平静,转而莞尔一笑,满是知足,为上天能够让自己再与心爱之人重逢感到知足,为上天能够将一个完好的正哥哥送回自己而感到知足。
宗正看到仙婕开心知足的样子,心中亦泛起一丝幸福的暖意。
经历了生离死别,在极乐殿那样的情形下重逢,两人至今脑海中还飘过方才危急之时提心吊胆的情形。
“正哥哥,自你离开美人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仙婕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疑问,待确认正哥哥安然无恙后,便问出了口。
宗正脑海中又翻涌起了那日在盘古峰崖下遭遇各大派高手围攻的情形,便将美人谷谷主所遣任务,救忽必烈,盘古峰崖下被围攻以及遭遇美人谷暗算的事一一告诉了仙婕。
“想不到,正哥哥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仙儿却丝毫不知,竟也没能帮上忙,没能与正哥哥一起应对危局。”仙婕听完宗正所言,一阵感慨,心中无限自责,转而又问道,
“那正哥哥是如何活下来的呢?”
宗正复又将盘古峰遇到师姐及拜入玄门之事告诉了仙婕,仙婕一时明朗,终于知道了正哥哥为何能够破解极乐派阵法的原因,只是不免疑惑道:“这位师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救过正哥哥,他日定要好好拜访,感谢她救命之恩,若是没有她,今生.....”
仙婕将到此不免顿住不语,而宗正却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立时对仙婕说道,
“仙儿,记得你说过,你与你母亲还有姐姐一同在盘古峰跳崖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个姐姐还活着!”
仙儿望着正哥哥的眼神,联想到盘古峰,似乎明白了正哥哥此言背后的意思,“正哥哥,你是说....”
“没错,仙儿,你可知,那师姐眉眼之间与你很是相像!”宗正答道,
“那你可有在她面前提到我?”仙婕立时紧张地问道,在世间,没有什么比得知亲人还在世更为欣喜关切的事了。
宗正望着仙儿关心挂念的样子,回复道:“提过了,不过,她好似有所印象,却始终记不得了,或许,她当日跌落悬崖,失忆了!”
仙婕听到此,不免心有悲怆,“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一定会找到她,让她恢复记忆。”仙婕目光笃定,脸上透着三分悲伤与希冀。
待把仙儿的疑问回答完毕,宗正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了,便抓住仙婕的手安劝道,
“好了!仙儿要问的已经问完了,该轮到我来问你了吧!说实话,我也是一肚子的问题。”
仙婕回过心神,苦笑了一番,继而说道:“好吧!正哥哥,你问吧!”
“仙儿,你身上的香毒可有拿到解药?”宗正问道,
宗正此问立时勾起仙婕的另一疑问,未及回答,便挣脱宗正的手,关切地问道:“啊!对了,正哥哥,你那寒豆之毒如何了?”
宗正复又将仙婕的手攥在手心,安劝道:“仙儿放心,虽然还会偶尔发作,却已经无性命关碍了,倒是你,你那香毒究竟怎样了?你放心,正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拿到解药,解去你身上的香毒。”
仙婕想到正哥哥为了自己先前所受之苦,便只回道拿到了解药,却并未提及解药只是暂时压制香毒的解药,并无根解之解药一事,为了打消宗正的顾虑,她还特意取出了那瓶为期三年的药瓶。
然宗正却一下子发现了当中疑窦,遂反问道:“为何拿到了解药,却还要随身携带这样一瓶解药。”
宗正望着仙婕,仙婕眼神似有闪躲,支支吾吾地回道:“因为,因为我体内的香毒有些时日了,所以需要定期服用一些解药才能慢慢解完体内毒素。”
“真的是这样的吗?”宗正心中总觉着不对,便又反问道,
“难道正哥哥不相信仙儿?”仙婕故意说出此话,并装作生气的样子。
宗正便不再就此事询问,而是应承道:“没有,我相信仙儿。”虽然,口中如此敷衍,可是宗正想到方才仙儿的神情,便心里总觉不对劲。”
仙婕看出了宗正内心的疙瘩,便想着转移他心中所想,于是说道:“正哥哥,让仙儿猜猜你还有什么疑问吧,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仙儿是如何逃出美人谷的?”
宗正确有此疑惑,便问道:“嗯,对了,仙儿,你是如何出来的?”
仙婕指着头顶苍穹,宗正顺着仙婕所指望去。
蓝蓝的天空略过一阵阴影,两只大白雕盘旋上空,肆意翱翔。
仙婕会心一笑,拿出一根短笛,吹奏了几声,两只白雕便盘旋着缓缓飞将下来,轻盈落于地上,来到宗正和仙婕之前。
宗正看着两只白雕问道:“这是儿时那两只白雕吗?”
仙婕抚摸着两只白雕的脑袋回道:“正是!”
宗正望着仙婕,似有所悟,“难道,仙儿你是靠它们出去的?”
仙婕不禁夸赞道:“正哥哥果然聪明!”
宗正想着美人谷如此复杂的地势,仙婕竟然能够想到此种办法,佩服不已,反倒夸起仙婕道:“仙儿才是真正的聪慧之人,正哥哥哪里比得了你啊!”
两人会心一笑,一句玩笑将方才的烦心一洗而尽。
时值夏季,却也山花烂漫,四周花海一片,两人幸福的笑容溢出欣喜的光彩。
仙婕心情转好,便拉着宗正往花海跑去,两人仰躺在花海中,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仙婕曾在美人谷无时无刻不向往着这一刻,因为,只有这一刻她才能感觉到那些年珍贵的回忆仍在,两个人还是可以一如当年那般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仍旧可以回到那个满眼山花,却只独二人的世界。
宗正躺于地上,不禁感慨道:“仙儿,你知道吗?经历了这次生离死别之后,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离不开你。”
仙婕听到宗正的这番话亦有感而发道:“其实,当我得知正哥哥生死未卜的消息后,我满脑子都想着定要寻到你,那个时刻,只想着随你而去了!后来又心有不甘,觉得应该为你报仇。”
“所以,你就四处找各大门派报仇,是吗?我的傻仙儿,万一你出了事情,那我就算侥幸活下来,那又有何意义呢!”宗正心疼地责怪仙婕道,
“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就想着,你若不在了,我留着这条性命又有何趣。”仙婕将当时自己的心境如实说了出来,宗正不禁对仙婕的情意感动。
仙婕忽而坐起问道:“不知道,正哥哥今后有何打算?”
宗正亦直起腰身回道:“本来,我想着找到你后就回仙女林,从此再也不出来了,只是.....”话至此处,宗正忽而顿住。
仙婕望着宗正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我知道正哥哥在想什么。”
宗正疑问道:“那仙儿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仙婕满脸忧容地回道:“依仙儿看,正哥哥心中在想两件事情,其实你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便是为什么各大门派都要杀你,以正哥哥的性格,定然是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不可的,还有就是美人谷暗算你一事,正哥哥也定然难以释怀。”
宗正听完仙婕所述,不禁感慨道:“知我者莫若仙儿!”
仙婕一阵苦笑,继而想起了自己的心事,“其实,这么多年,仙儿也有件事一直记挂于心,难以释怀!”
宗正问道:“仙儿有何牵挂之事?可是你父母大仇还有你那失踪的姐姐!”
仙婕眼睛透出微微泪光,伤感地说道:“近些年,我一直会做同样的梦,梦里有我的父亲,还有母亲,他们总是在叮嘱我,说我的姐姐尚在人间,他们要我去找她。他们要我找到姐姐,共同替他们报仇!”
宗正将仙婕的头抱入怀中柔声安劝道:“仙儿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陪你找到你的姐姐,陪你一起报得大仇!”
仙婕半仰于宗正怀中,心事重重,内心纠结不已,她本也想过与正哥哥就此回到仙女林,可是一想到这两件事情未能解决,即使回到仙女林也不能心安,便又忍不住在正哥哥面前提起了此事,可是,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她知道,在世外停留得越久,正哥哥便会涉险愈多。
宗正听到仙婕欲为父母报仇一事,忽而又想起了在蒙古营张禧父子情深的那一幕,有感而言道:“其实,我爹也是被奸人所害,只是我娘临终前不让我报仇,希望我平安地过完一生,但是,说实话,我的心里也和仙儿你一样,始终是放不下的。”
“那正哥哥可有想过找寻当年的真相,为你父亲报仇呢?”仙婕问道,
宗正思度了片刻,只淡淡回了句“我也不知道!”
两人在那山野烂漫的草地一呆就是几个时辰,互诉着心肠,重温着往日的情愫,情意漫漾。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少男少女老僧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美不胜收的天海让人流连忘返,美好的时间总是很快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宗正与仙婕挽着手行走在微凉斑斓的夜色中,抖落一身的的伤感和疲惫,轻松惬意,不用去想任何烦恼,不再被世事牵绊,此刻,只有两个行走在夜色中相护搀扶的两人。
宗正和仙婕行了一段路程来到一家客栈投宿,掌柜带着二人来到二楼房间,掌柜打开房门迎进二人,问道:“客官,您看,这房怎么样?”
宗正与仙婕对住的地方并无讲究,只是随意看了看,觉着还行便回道:“嗯,不错,就这间房吧!”
掌柜复又问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宗正思虑了一番,想着明日的打算,便取出一锭银子递予掌柜道:“给我备两匹好马,明日赶路要用。”
掌柜接过银子开心地回道:“好的,客官,您安歇。”说完便关上房门离开了。
二人放下宝剑,坐下身子,顿感轻松,宗正倒了碗茶水递给仙婕,“行了一个时辰的路,渴了吧?”
仙婕接过茶水,听到正哥哥要掌柜备马,便疑惑地问道:“不知道正哥哥明日有何打算?”
“此处离尹城很近,我们不妨先去尹城,去趟你的老家,看看能不能从那里得到什么线索?”宗正回道,
仙婕知道正哥哥是要帮助自己找寻杀父仇人,一想到为了报仇又不知会带来多少凶险,仙婕不禁又缩回了那颗报仇的心,转而神色忧伤地说道:“已经八年多了,不知道府宅是否还在?正哥哥,我想.....”仙婕刚要道出‘算了吧!’却被宗正打断道,
“不管怎样,还是要回去看一看的。”
仙婕知道这是正哥哥的安慰之语,可是,自己心中总是有些不安,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便淡淡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正哥哥,我们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说罢便往床榻而去,铺开了床被。
待铺好床被,仙婕见正哥哥仍旧无动于衷,便问道:“正哥哥,你怎么了?你不睡吗?”
宗正思忖犹豫了片刻,想起在美人谷时仙儿因自己不愿和仙儿同榻而生气的情形,终于还是踱步来到榻前,一如孩童时那般与仙婕一齐睡在席榻之上,两人缓缓躺下,仙婕看到躺在身边的正哥哥,心底涌起了往日那种安全感,只要感觉到正哥哥就在身边,幸福便洋溢在身边。
仙婕缓缓闭上了眼睛,惬意地享受着这种内心的美好,这种久违的感觉复又重新在心底升起,一切都好似在仙女林那般。
不久,宗正便闻到了仙婕身上散发的浓厚体香,渐渐地也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开始出现一些画面,宗正的心跳动得愈来愈快。
忽而,宗正睁开了双眼,两眼瞪得许大,他不自觉地便支撑起身子想要往仙婕那洁白的脸颊亲去,仙婕已经带着美好的回忆沁入了甜甜的梦乡。
望着仙婕甜美的笑容,宗正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冲动,尤其是嗅到仙婕身上散发的体香之后,这种冲动似乎要吞灭他那如火般的身躯,可是,内心一股潜在的清醒又不断地在提醒着他‘不可以!’
望着双目紧闭的美人,望着自己这个心上人,宗正的内心开始了艰难的搏斗,他的双拳握得咯咯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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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窗户露出微熙之光,仙婕朦朦胧醒来,看到身旁空无一人,下意识地有些紧张,便侧脸往桌子上望去,看到宗正叩在桌台之上正在酣睡,仙婕便静悄悄地起来,从床上拿了一块薄被来到宗正身边,小心翼翼地覆在宗正身上。
尽管足够小心,但是宗正还是醒来了,睁开双眼看到是仙婕便说道:“仙儿,你起来了。”
仙婕脸上不悦,却也并无责怪宗正,心底只是担正哥哥着凉。
宗正起身,看到天已经大亮,便拿起宝剑,“天亮了,仙儿,我们早些出发吧!”
仙婕闷声不响地也拿起宝剑,直往门外而去,宗正心知仙婕在生闷气,也只好跟着离开,二人随即离开了客栈,骑着快马往尹城而去,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烦,两人一直沿着偏僻小径而走,打算等到夜晚再行入城。
在路过一段偏僻的小路时,宗正远远便看到一个老和尚,骑着一头毛驴,拿着酒壶,哼着小调,宗正觉着声音很是熟悉,复又仔细一看,随即认出那人正是悲哀大师,便大叫道:“悲哀大师。”
悲哀听到前方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便立即紧张起来,看到前方一对男女,那男的欢喜地向自己招手,复又张大了瞳孔,此时,悲哀已经喝得半醉,隔着一定距离还真没能一下子认出宗正。
待宗正越走越近,悲哀终于认出了宗正,指着宗正惊喜地叫道:“梅出息,怎么会是你!”悲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喝醉了,便用手摸了摸宗正的脸,感到手心一阵温暖,他还是不敢相信,复又又捏了捏自己的脸,不禁“啊,”地一声疼叫起来。
仙婕看到悲哀搞笑的动作不禁“扑哧”笑了一声,悲哀自语道:“有温度,脸会痛,你不是鬼,我也没有喝醉。”一阵自语后立时大喜道:“你没有死,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这个家伙死了呢!”
宗正大笑道:“大师,我没有死,这不是好好地嘛!”
悲哀疑惑道:“可是,你不是在盘古峰崖下被各派高手打成重伤了吗?他们都说你必死无疑啊!”
宗正嬉笑道:“我这不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啊!再说了,我还没见到大师你呢,怎么舍得死啊!”
悲哀看到旁边的白衣女子,醉眼惺忪,却也能认出就是那日救下的女子,便续着宗正的嬉笑之语调侃道:“恐怕是舍不得旁边这位美丽的女子吧!”
仙婕顺势向悲哀行礼打招呼道:“悲哀大师,许久未见,上次救命之恩还未感谢,至今想来,那日大师所劝真乃良言,虽后知后觉,却也及时受用,不致酿成大祸,遗悔终身。”
悲哀淡然一笑,“好说好说,什么时候给老衲沽一两壶酒就算你这个小姑娘有良心了!”
宗正听到仙婕所言,满脸好奇,遂问仙婕道:“你们怎么认识?”
仙婕解释道:“我从美人谷出来后便遇见了这位大师,是大师告诉我你已经死了,于是我便想着进入盘古峰寻你,谁知却在盘古峰崖下遭到美人谷派来的高手截杀,幸得大师解救。”
“原来如此,大师既救下仙儿,便也是我的恩人,他日定当好好报答大师救命之恩。”宗正一脸恭谨地对悲哀说道,
悲哀举着酒壶说道:“你们若都想报答我,那就请我这个老和尚去喝你们的喜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悲哀一阵大笑,直弄得宗正和仙婕两两尴尬相望。
待悲哀大笑过后,宗正便一脸严肃地问悲哀道:“大师不知要往何处去?”
悲哀亦认真回道:“老衲已经四年没有回少林寺了,近日想偷偷回去瞧瞧。”
宗正赞同道:“回去看看也是好的,毕竟那是大师的家。”
悲哀忽而酒劲涌来,不禁打了一个嗝,继而醉眼望着宗正,那模糊闪动的面貌忽而让他想起一人,突然意识到梅出息的真名乃是宗正,心下立时袭来一个念想。
悲哀摇晃着脑袋,醉醺醺的样子,却不住地望着宗正,在用手比划着什么,嘴里一直说着‘太像了,像极了!’。
宗正冲着悲哀呼唤道:“大师,大师,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喝醉了!”
悲哀听到宗正的大声呼喊,眨了眨眼睛,又稍稍清醒过来,不禁对宗正说道:“梅出息,你,你长得太像他了。”
“像谁?”宗正问道,
悲哀赤红着脸,又喝了几口酒,继而说道:“你知道吗?他和你一样,也姓宗,你们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宗正听到悲哀此话,立时紧张问道:“大师,你说的他究竟是谁?”
“宗韦啊!”悲哀只说出宗韦的名字便从驴背上栽倒,不省人事,呼呼大睡了。
宗正赶紧下马,扶起悲哀,一阵摇晃,悲哀只打着粗豪的呼噜,却丝毫不醒。
仙婕也早已下得马来到宗正身边,“正哥哥,大师好像喝醉了,怎么办?”
宗正只好叹息道:“哎!只能将大师扶到安全的地方,待他酒醒之后,再行赶路了,而且,我还有问题想要问他。”
“可是与方才大师所言人名有关?”仙婕问道,
宗正望着仙婕,自觉早晚都要告诉仙儿此事,便如实向仙婕说道,
“嗯,仙儿可知,大师方才所言宗韦便是我的父亲。”
仙婕立时神色微蹙,“你的父亲,这么说,悲哀大师认识你的父亲!”
“是的,所以,我想等悲哀大师醒来,仔细问问他这件事情,或许他知道一些我父亲当年死去的事情和真相。”宗正应答道,随即将悲哀扶到路边榆树下。
仙婕将两匹马和悲哀的那头毛驴一齐拴缚在不远处。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真相渐浮水面
阳光越来越强,几缕熙光透过榆树的枝叶照在地上,斑驳的光影随着清风的吹拂而微微闪动。
仙婕横躺在草地上,将头枕在宗正的大腿上,安然恬适,宗正背靠着榆树,以手轻轻抚弄着仙婕的柔软长发。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休憩着,没有言语,就希望一直这样安静地,安静地享受着这样的美好,这种心照不宣,彼此相知的美好。
悲哀赤红的脸色逐渐退去,微微醒来,惺忪的睡眼逐渐清晰。
宗正见到悲哀醒来,遂叫道:“大师,你醒了!”
仙婕知道悲哀大师醒来后便立即起身,宗正来到悲哀之前,扶起悲哀靠在大榆树上。
“大师可醒酒了?你呀!身为出家之人,却醉得一塌糊涂!”宗正责怪道,
悲哀不屑于责骂,他在少林寺都不知道已经被骂过多少回了,待靠在大榆树上,缓过劲后,便又习惯性地拿起酒壶,复又要饮酒。
只一口下去,立时吐出,“哎,怎么变成凉水了?我的酒呢?”悲哀叫唤道,
仙婕微微一笑,宗正解释道:“倒了!”
“倒了?”悲哀反问道,神色颓变,大为不悦。
宗正点头答道:“嗯,倒了!”
悲哀立时耍泼起来,以手拍打着地,双腿推搡着,“你们啊!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刚说要感激我,现在竟然把我的酒给倒了,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
仙婕看着悲哀这副小孩子耍泼的样子,觉着尤为好笑,终于觉着之前正哥哥所说的悲哀大师确实是那么回事了,时而正经,时而荒唐;时而是一本正经的老和尚,时而又是滑稽可笑的小屁孩。
待悲哀闹得差不多时,宗正便劝慰道:“大师,好了!只要你好好回答晚辈的问题,我保证到了尹城,一定给你沽一壶好酒!”
悲哀听到宗正此言,立时安静下来,严肃问道:“真的?我要最好的女儿红!”
宗正点头道:“可以!不过,你可得先回答完我的问题。”
悲哀便拍拍身上的泥土,爽快地说道:“你问吧?”
“大师说我长得很像您认识的一个人,那人名唤宗韦,大师可是认识他?”宗正直言问道,
悲哀早已记不起醉酒之时所说的话,不过,听到宗正问及此事,他倒真的觉着眼前宗正与宗韦很是相像,既然宗正能够将宗韦的名字道出,想来自己喝醉时确实说过此话,便据实回道:“认识倒是认识!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悲哀道完,心下不禁怔了一下,暗自细揣道:“对啊!他问这个干嘛。”悲哀复又仔细望了一眼宗正,“像,太像了,难道.....不可能啊!”悲哀心中一直在犯嘀咕。
宗正正犹豫着要不要向悲哀吐露实情,悲哀却抢先问道:“小子,你和那宗韦究竟是何关系?”
“大师,明明是我在问您问题,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宗正诘问道,
悲哀负气道:“好,你不如实回答我,那我也不如实回答你!看谁更心急!”说完便横着脸,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宗正确实很想知道当年真相,看着悲哀大师故作不屑的样子,想着悲哀大师是个可信之人,便决意告诉悲哀,于是对悲哀说道:“好!大师,你我皆需如实回答各自问题,不过,你必须发誓,绝不将此事告知第三人。”
悲哀听后‘哈哈’大笑,斜着眼望着仙儿,伸出三根手指。
宗正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随即改口道:“绝不将此事告知第四人。”
悲哀点头爽快答应,“好,那你先回答老衲的问题。”
宗正瞟了一眼悲哀,心下想道:“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就这么怕吃亏。”
悲哀望着宗正,虽然表面不正经的样子,可是心中还是很期待那一个结果,那一个思来想去皆不可能的结果。
宗正咽了口口水,终于说了出来,“其实,宗韦,是我爹。”
悲哀听到这个结果,原本散漫的心忽地一紧,松弛的脸部肌肉亦渐渐收缩,这正是他期待的结果,可是却也是一时难以想明白的结果,他很震惊,原本心中只是怀疑,而当这个就是事实时,那一瞬间的触动不免让人难以适应。
“你说的是真的?宗韦真的是你爹?”悲哀复又反问道,
宗正眨眼回应。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带着孩子从万丈铁索上跳了下去,绝无生还可能!”悲哀还是难以置信。
“不管大师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我就是宗韦的儿子,当年我爹是带着我哥一起跳下悬崖的。”宗正回应道,
“你哥?什么意思?”悲哀疑惑地望着宗正,
“当年,母亲产下的是孪生子,那死去的正是我的孪生哥哥!”宗正解释道,
悲哀听完宗正解释,难以想象,不禁思度道:“想不到龙鳞之子竟然有两个,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觉得似曾相识,他和他爹长得实在太像了。”
宗正叮嘱道:“大师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还请定要遵守誓言,为我保密。”
悲哀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当年宗韦将龙鳞之子的事情道出,乞求各大派支援之时,各大派并未尽信,找来以玄黄之术著称的袁天地证述,袁天地便将龙鳞之子主宰天下的命相如实道出,这才使得各大派异常重视此事,联手派人相助,并遵照宗韦所述在羚角渡设伏,尽诛天翼卫队。
在当时派去接应的人中,悲哀便有其份,他清晰地记得,宗韦跳崖前将龙鳞之子赤身抱出,那上面的龙鳞赫然在目,自然以为龙鳞之子从此绝世,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龙鳞之子竟然还有一个,竟然是双生子。
当年为了争夺这个有主宰天下大势的婴孩,窝阔台兵法十万直指成都,南宋派出禁军精英前来接应,武林各大派更是高手尽出,可谓一时引来激烈争夺,谁也不愿意看到龙鳞之子落入对手一方,哪怕是宁肯毁了他。
就在他们看到为之拼命的龙鳞之子被宗韦抱着坠入悬崖的那一刻,众人的心无比震恸。
而如今,宗正告诉了悲哀这个真相后,悲哀顿时明白了当年宗韦的苦心,原来宗韦早就知道命劫难逃,无论龙鳞之子落入哪一方,另一方皆不会就此罢休,最后的结局都会逃不过死的劫数,故而苦心孤诣设置了一个局,为的是保住龙鳞之子中的其中一个,不至于双双殒命。
如今,悲哀知道了这个事情的真相,可是,宗正却要让他保密,而这个真相却犹为重要,它关乎南宋的未来,关乎天下大势,悲哀有些纠结了,平时散漫随心,可是在如此大是大非面前,悲哀却异常严肃认真。
“大师,还请遵守誓言!”宗正见悲哀大师有些恍惚走神,复又提醒道,
悲哀回过心神,望着宗正,支支吾吾地答应道:“好,我,我答应你。”
“既然我已经告诉了大师答案,那轮到大师回答我的问题了!”宗正见悲哀大师已经答应保守秘密,便想着心中的疑惑。
悲哀已经揣测到了宗正想要问的问题,不免心事重重,忧烦忡忡,却也应付道:“你问吧!”
宗正便问道:“大师是如何认识我爹的?”
悲哀觉着这个问题无关痛痒,妨碍不了大局,便如实说道:“二十年前,你爹从波斯和西域诸国游学归来,来到敝寺和我苦极、苦至和苦尽三位师叔共同研讨佛法的精妙,还进行了一场关于外域佛法与中土佛法心境得辩论,结果三位师叔皆败于你爹,而我则因为深得几位师叔的喜爱,便一直跟在他们身边服侍,所以认识你爹。我那三位师叔对你爹可是称赞不已,都说你爹天赋极高,修为也是极深。说实话,于心底,我也是极为佩服你爹的!”
宗正听着悲哀大师对自己亲爹的评价,略有欣喜,不禁心有感慨,想不到自己的爹也是个出色的人物。
“那大师可知道当年我爹还有我哥跳崖的真相?我娘在遗信中告诉我,我爹和我哥是被人害死的,我想查出这背后的真相,大师若是知道,一定要告诉我,求您了!”
悲哀眉心微蹙,心下略怔,无比纠结,他终于还是问到这个问题了,我该如何回答呢?难道告诉他他的爹还有哥哥是被武林各派与蒙古人一道逼死的,不行,如此,他只会同时恨上武林各派还有蒙古人,那该如何回复是好呢?
宗正看着悲哀心事重重,似有顾虑的神情,复又语辞恳切地哀求道:“大师,你肯定知道,是不是?求您告诉我。”
悲哀望着宗正恳切哀求的样子,欲告知实情,话到嘴边却又不得不为了大局缩了回去。转而问道,
“我且问你,你若知道了仇人是谁,准备如何对待敌人?”
“这个.....”宗正被悲哀所问问及心中纠结之处,娘亲告诫自己莫要索因报仇,而如若不闻不问,自己又于心有碍,毕竟是杀父杀兄的大仇,
宗正一番纠结,实在不知道该作如何,只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求大师告知,求您了!”
悲哀见宗正哀求的样子,于心不忍,忽而记起宗韦临走前曾在少林寺留有一本卷札,说是异常重要,便借此推脱道:“此事,老衲不知情,不过你爹之前在敝寺留有一本卷札,说是异常重要,并交代我们代为保管,日后必定回取,这本卷札至今还留在敝寺藏经阁,说不定你能够从那本卷札得到些许线索。”
宗正听后立时问道:“那晚辈可否取来?”
悲哀见宗正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那本卷札上,便故作虚态地说道:“既然你爹已经不在人世,由你取来自是合理,只是.......”
悲哀停住似有忧虑,宗正则急道:“只是什么?”
悲哀解释道:“你如今是各派的公敌,既不能暴露你与宗韦的真实关系,也不能随我光明正大地进入寺院,况且藏经阁看守严密,只怕不好拿取。”
宗正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听到是这些顾虑,便轻松说道:“这倒好办,请让我和仙儿和大师一同前往少林,我自有办法。”
悲哀已经用卷札暂时躲过宗正追问,若是又再拒绝取回卷札请求,怕是不妥,便也就答应了。
话至此处,宗正又想起心中另一疑惑,便又说道:“大师,我还有一问,不知......”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相渐浮水面(下)
悲哀已经用卷札暂时躲过宗正追问,若是又再拒绝取回卷札请求,怕是不妥,便也就答应了。
话至此处,宗正又想起心中另一疑惑,便又说道:“大师,我还有一问,不知......”
未及宗正道完,悲哀已经承受不住,立时说道:“打住,我只问了你一个问题,而你小子却一下子问了我好几个问题,这好像不公平吧?”
宗正反驳道:“大师问我的问题,我却是回答得清晰,而我问大师的问题,大师可未有给出清晰地回答哟,若论起公平,这又该怎么算呢?”
悲哀细想觉着宗正所言确是如此,只是,心中再也承受不住宗正有关他爹当年真相之类的问题,便事先言明道:“好!那我就再最后回答你一个问题,不过咱说好了啊,有关你爹的事情,我真不知道,再问多少个这样的问题,我的回答依然是不清晰的,没办法,因为我确实不知道。”
宗正心中并非想问此类问题,便安劝道:“大师放心,晚辈绝不再问那些问题。”
悲哀心下稍安,便爽朗说道:“好,那你问吧!最后一个问题哦!”
宗正坦然问道:“大师既然知道我是各派公敌,而大师又是少林和尚,却为何不杀了我,而要助我?”
悲哀欣然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实话跟你说吧!老和尚我虽然有时正经,有时不正经,大家都觉得我是个糊涂和尚,可是我却是心境澄明,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始终相信你是无辜的,你是怎样的一个人,老和尚我还不知道吗?”
宗正听后很是感动。
悲哀复又说道:“其实,各大派对你的误会也是情有可原的!”
“难道大师知道这其中的误会?说实话,晚辈至今还未弄明白,为何各大派要如此置我于死地,晚辈自认为并未得罪过各大派。”宗正说道,一脸地愤懑和不解。
悲哀便将各大派对宗正的误会从头至尾细述了一遍,从各大派之人死于各派成名绝学说起,复又说到宗正兼具万象、宗剑及少林各派武功的巧合,再说到宗正救下蒙古漠南王,最后说到宗正杀死丐帮之人。
一桩桩,一件件,悲哀将各大派如何一步步误会宗正的事情细细道出。
仙婕亦在旁听得仔仔细细,她是最知道正哥哥怨屈的,而悲哀尚且心中有所不明,故而,待悲哀讲完各大派对宗正的误会,不免又问起宗正道,
“我知道,这其中定有误会,可是,老衲心中尚有疑惑,不知可否解去老衲困惑。”
“大师,你我之间,不需如此客气,直问便是,晚辈绝无虚言。”宗正客气回道,
悲哀想到逼死宗正父亲的元凶也有蒙古人一份,而宗正却与蒙古人有所关系,心中不免最为难忍,也最为关切,便说道:“好,那老衲第一个问题是,你怎会救下蒙古漠南王?怎会与蒙古人有所关系?”
宗正露出无奈的眼神,一想到美人谷,一想到盘古峰崖下被暗算一事,宗正便恨得咬牙切齿,遂义愤无比地说道:“大师以为我愿意和蒙古人有所关系吗?我最恨蒙古人了,他们狡诈,残忍,若不是他们,仙儿与我能遭那么大的罪吗?”
悲哀看着宗正凶狠的目光,他能够看出宗正对蒙古人发自内心的恨,只是,宗正还是没有说出原因,便又委婉催促着问道:“可否说明白些?老衲还是不知道你对蒙古人的恨意从何而来?”
“大师可知道美人谷?”宗正问道,
悲哀述说道:“自然知道,美人谷由来已久,经过多年的经营,无论在南宋官场还是在中原武林皆有名气,只是,少林寺从不理会,其中原因你也知道。”
“那大师可知道美人谷真实的身份?”宗正复又问道,
此问刚道完,仙婕便突然想起了那日被老大老三从少林寺救回山洞,那二人在山洞所说的话,若说当时不揭穿美人谷的真实身份,尚属有所忌讳,可是如今却也并无顾虑,可为何那二人会说我今后也不会揭穿美人谷的身份呢?难道这里真的有什么我忌讳的事情,只可惜,那日他二人并未点透,怎么办,要不要阻止正哥哥揭穿美人谷的真实身份。
“难道这美人谷还大有文章不成?”悲哀反问道,在他心里,美人谷无非就是个女色之所,一群女人能有什么秘密,又能掀起什么波浪,又岂会有什么天大秘密,故而,满不为意。
“其实,美人谷是.....”宗正话未道完,便被仙婕打断道,“正哥哥。”仙婕将宗正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正哥哥,暂时,美人谷的身份不宜揭开。”
宗正反问道:“为什么?”
仙婕只一个劲地安劝道:“正哥哥先不要问为什么,总之现在还不能说出这个秘密。”
宗正望着仙儿恳求的眼神,想到了昨夜仙儿身上那股诱人的芳香,复又想起了重逢那会提及仙儿香毒之事,他有一种预感,仙儿身上的毒并未解去,或许正是有此顾虑,所以她才会让我不要揭穿美人谷的秘密。
“好!我答应仙儿。”宗正思来想去,为了仙儿安全,便决意暂时隐瞒。
宗正回到悲哀大师之前,继续解释道:“总之,大师,我是被逼无奈才会与蒙古人有所关系,事情绝非各大派所想那样。”
“你方才说到美人谷的真实身份,怎么突然又不说了?”悲哀见宗正回来便没有再提美人谷之事,不免有所疑惑。
宗正解释道:“大师,我还是之前那句话,我有所苦衷,所以此刻还不能告知。请大师不要为难,但是,我向大师保证,我真的是有所苦衷。”
悲哀对宗正这种前后反常的态度感到疑惑,见他又确实有苦衷的样子,便也不再勉强,只是心中多少有些怀疑和不解,复又想起心中第二个困惑,便说道,
“好!既然你不愿说,老衲自不勉强,那第二个问题,你怎会宗剑派与万象派的武功?还有,我只教过你绝情掌,可你却还会少林其他功夫,这又是怎么回事?”
宗正想着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便决意将上官最前辈与欧阳琼前辈的事情及大佛真经秘密一并告知。
“记得此前,大师曾跟我提到十大高手泰山之战一事,不知大师可还记得?”宗正问道,
“当然,怎么?”悲哀应承道,
“我和仙儿的武功便是传自上官最和欧阳琼两位前辈。”宗正说道,
悲哀立时回应道:“不可能,当年他们已经受了重伤,怎会活到现在?”
宗正解释道:“晚辈并没有说两位前辈还活着,晚辈是说,他们留下了武功典籍,只是,我与仙儿阴差阳错看到了,便拿着那留下的武功典籍修炼。”
悲哀听到宗正的解释,转而想到宗正身上有火炎剑一事,不禁大悟:“怪不得你身上竟会有火炎剑。”悲哀复又望了一眼仙婕所佩之剑,继而问道:“想必,那姑娘身上所佩之剑便是水冰剑吧?”
“大师怎知?”宗正惊讶地问道,
悲哀想起了当年泰山一战的事情,解释道:“当年泰山一战之后,上官最和欧阳琼受了重伤,二人拿着大战得来的两把利器火炎剑与水冰剑便就一齐销声匿迹于江湖了!”
宗正和仙婕听此一阵缄默,心中感念着两位前辈。
“如此看来,你们所言非虚。那你身上少林功夫又是怎么一回事?”悲哀复又问道,
宗正解释道:“大师那日离开,丢失一本无字经书,不知大师可还记得?”
悲哀恍然道:“噢!我说那本书哪里去了,我找它可找了许久,原来还真丢在你那了!”
“那大师可知道这本经书的秘密?”宗正问道,
悲哀不禁疑惑道:“秘密?什么秘密?”
宗正看着悲哀一无所知的表情,知道悲哀确实不知情,便说道,
“这本无字经书并不是无字,只要遇水后在半湿半干之际对着太阳,便能看到上面的字迹,其实,这是一本少林无上武学秘籍。”
悲哀听到那本无字经书乃是少林无上的武学秘籍,不禁想到了当年的情形,那本无字经书正是智聪师叔祖交托给自己,并命自己好生保管,想不到,这是一本少林武学秘籍,悲哀已经能够想到这本武学秘籍所载究竟为何武功了,就是当年智聪师叔祖在藏经阁大战数十大金高手的武功。
当年智聪大师圆寂之时,悲哀是唯一在禅房之人,智聪大师便将此本经书授予悲哀,命其好好保管,决不可丢失,悲哀在少林最为敬重的也是智聪大师,故而,虽然明知是拿了一本无字经书,却也看成宝贝那般珍藏。
当悲哀意识到弄丢了那本无字经书后,一向放浪形骸,无所挂念的他也竟为了那本无字经书苦苦地找寻了半个多月,直到确定再也找不回来才悻悻罢手,心中却也时常念叨和自责。
“快!快把那本书还给我!”悲哀不禁冲宗正索要道,
宗正回复道:“大师,晚辈怕弄丢那本书,已经将那书放在了一棵大树上,改日定会取来亲自归还大师。”
听完宗正所有解释,悲哀基本可以断定宗正确实与当年的武林仇杀无关,所有事情有理有据,不免对各大派对宗正的伤害为宗正而抱委屈。
“既然,你已经将事情道明,看来,你的确是被各大派误解了,那接下来你有何打算?你会找各大派报仇吗?”悲哀不禁担心道,
宗正早已不记挂武林各派对自己的误解和伤害,便说道:“只要各大派不再继续误解我,不再继续伤害我和仙儿,我也绝不会去报仇,接下来我准备带着仙儿去趟她的老家,一同查访当年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
悲哀忽而想到还未知晓那姑娘的姓名,便问仙婕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令尊又是何人?”
仙婕上前几步谦恭有礼地答道:“小女复姓司徒,名仙婕,家父司徒博文。”
“什么?就是万象派的司徒博文?”悲哀大惊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回旧宅索真相
悲哀忽而想到还未知晓那姑娘的姓名,便问仙婕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令尊又是何人?”
仙婕上前几步谦恭有礼地答道:“小女子复姓司徒,名仙婕,家父司徒博文。”
“什么?可是万象派的司徒博文?”悲哀大惊道,
“正是!”仙婕郑重地回道,
悲哀听后不禁感叹道:“原来司徒博文并非失踪了,而是.....”
仙婕一阵缄默,早已伤感不已,往事不堪再回首。
悲哀忽而想到此前自己一直在追查当年武林仇怨背后真相之事,他已经查出了些许眉目,依着之前的线索,他觉着各大派高手失踪与武林各派的仇杀定有关联,正愁找不到武林各派高手失踪的线索和痕迹,如今听到宗正欲带仙婕查探,便想着一同前往,以探究竟,于是对宗正说道,
“老衲此前正在暗中调查各大派仇杀真相,觉着此事和武林各派高手失踪之事有着莫大关联,不知可否带上老衲一同前往司徒旧宅查探?”
宗正自是欣然同意,仙婕也并无意见。
眼看未时已过,宗正担心天黑后无法查看旧宅遗留的线索,便说道:“那大师,我们马上赶往尹城吧!希望能趁着日落前赶到尹城司徒旧宅。”
随即宗正便解开马绳,牵来两匹马和一头毛驴。
宗正和仙婕下意识地便骑上了自己的马,可是悲哀却一脸憋屈地指着那头毛驴说道:“哎!我说,你们二位就让我骑这个家伙上路啊,我看,不要说天黑前赶不到,明天能否赶到都成问题。”
未等宗正发话,那毛驴率先不乐意了,竟然撅着腿,朝悲哀使劲地叫唤,似乎在责骂悲哀有卸磨杀驴之嫌。
仙婕看着此情此景,忍俊不禁。
“那大师你说怎么办?马可就两匹!”宗正耷拉着头说道,
悲哀向宗正使了个眼色,凑近宗正,低声对宗正说道:“喏,你可以跟你的那谁在一起嘛!不要说老衲不帮你哦!”
宗正听到悲哀所言,心下不禁暗自嗟叹,想不到悲哀大师竟然如此不正经,却也拿他毫无办法,只好跳下马,来到仙婕马边,一个纵身跃然仙婕背后。
宗正从后腰搂住仙婕,双手抓住缰绳,仙婕感到背后一阵温暖,这种感觉让他觉着很是安全,嘴角不禁扬起微微幸福之笑。
悲哀朝那头毛驴拍了一拍,“小毛驴,滚吧你!没良心的东西。”
宗正一声驾马,那骏马便踏着青草大地飞奔而起,一骑绝尘而去,悲哀立时叫唤道:“哎!等等我!”随即赶紧纵身上马,立时追去,口中责骂道:“说错了!那两个才是没良心的东西。”
听到悲哀在后面一直叫唤着‘等等我’,仙婕与宗正不禁放声大笑。
夕阳余晖映照,仙婕依着印象来到城郊一处破宅,马儿踢嗒的声音回荡,杨柳依依如旧,仙婕看着熙光下的杨柳丝,不禁想到了昔日与姐姐折柳戏耍的情景,二人拿着蒲柳长丝就是沿着那几棵柳树追逐戏耍的,望着那几棵柳树,往日姐妹戏逐的欢声笑语仿似耳边,经久不息。
三人来到破宅门前停下,宗正落马后便轻轻扶着仙婕慢慢下得马来,仙婕驻足门前,看着刻有‘司徒府’三字的匮匾歪歪斜斜地挂在大门之上,上面落满了蜘蛛网与灰尘。
当年阿速台尚且年轻,做事浮躁,后又把精力转移至追击仙婕等三人,便没有命人烧掉司徒旧宅,这于仙婕而言,虽然,旧宅破旧不堪,可是能够保留下来,留下那么点珍贵的回忆,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宗正上前推开大门,由于多年大门未开,推动起来不免有些费力,一声吱呀,大门缓缓打开,门顶落下些许灰尘,宗正下意识地擎起衣袖为仙儿遮挡,那灰尘溅落在宗正身上。
仙婕看到正哥哥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不禁有些感动,却也因此自责,宗正却只是望着仙婕会心一笑,随即拍拍身上的尘土。
里面蛛网横结,宗正用剑鞘挽弄开来,领着仙婕和悲哀往前走去。
仙婕紧紧跟在宗正身后,走入大门,看着眼前凄凉之景,仙婕不禁百味丛生,有感而发,泪点盈盈。
宗正回首轻抚仙婕手臂,以示安慰,随即又往前而去。
三人走入庭院,地上长满了高长的苇草,满是断瓦残砾,那土灰色的大柱子上亦是长满了青苔,院墙上爬满了细藤,仙婕望着眼前诸景,不禁黯然神伤。
穿过荒芜的庭院,三人往大厅方向而去,厅门已经破烂不堪,歪斜地依着门框,似乎轻轻一碰就要散架的样子。
虽是如此,宗正还是未敢轻易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他明白仙婕的心,只是小心翼翼地走入大厅,而未将那半斜的门推倒。
仙婕望着里面破糟的场景,轻声说道:“这便是我最后见到爹爹的地方。”
宗正看着眼前积满灰尘和布满蛛网的破烂家具,拿起一块碎成散片的乌木桌腿说道:“看得出,你爹在此和对手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这里的桌椅皆是被内力震碎的。”
悲哀亦附和道:“不错,任何打斗都会留下痕迹,就算过去了好几年,可是有些痕迹却始终会留下,你们看这里。”悲哀指着地上的一块地板。
宗正和仙婕一齐朝悲哀所指望去,但见地板上有一道整齐的刀痕,宗正解释道:“此刀痕印入地砖之内颇深,而地砖却并未破裂,可见用刀之人内力雄浑刚劲。”
悲哀补充道:“说得不错,可是你有没注意到这刀痕,有无发觉这刀痕比普通刀痕要宽一些,这说明此刀比普通的刀要更为宽厚。”
宗正细细一看,发现确实如此,忽有一个印象闪过脑海。
仙婕往里头继续踱步而去,忽而注意到掉落地上的那把古琴,那是姐姐经常弹奏的古琴,仙婕欣喜走上前去,伏身抱起那古琴,轻轻搽拭掉上面的灰尘,继而不禁感叹道:“奇怪,为何所有琴弦都已经断开。”
宗正从仙婕手中拿过那把古琴,仔细地看着,仙婕疑惑道:“奇怪,为什么这琴弦竟然断开了?”
宗正揣测道:“定是你爹打斗之时用过此琴,用内力贯于音符便可形成杀伤力,我想,你爹定是用此琴来对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定是对手之中也有人用乐器,你爹只好以乐对乐。”
悲哀觉着宗正的分析有三分道理,便要上前看看那把断弦之琴,正待走起,脚下忽觉碰到某样东西,被铬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碰到了一枚地上散落的箭矢,伏身拾起,欲看那箭头有何标志,又怕箭头有毒,便随意在地上捡了些东西搽拭那箭头,待箭头上的灰尘拭去,箭头的概貌便清晰显现,悲哀发现那箭头很是特殊,便对宗正喊道:“快看,这个箭头好像很特殊,不像是普通的箭簇。”
宗正和仙婕随即放下古琴,往悲哀走去,宗正仔细地看着那箭头,总觉似曾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咕哝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箭头,而且不止一次。’
仙婕见正哥哥似有头绪,不禁鼓励道:“这枚箭矢看来是重要线索,正哥哥,你再好好想想。”
宗正闭起眼睛思忖了好一会,可就是想不起来了,不免睁开眼睛叹气道:“对不起,仙儿,我一时半会还真记不起来了。”
仙婕见正哥哥已经尽力了,便安慰道:“正哥哥,你已经尽力了,以后再慢慢想吧,我们再看看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三人便又认真地找了起来,复又寻了许久,只是,除了一些散落的瓷片木块,便再也没有发现更为重要的线索了,眼见就要天黑,宗正便说道:“大师,仙儿,马上就要天黑了,依我看,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去吧!”
看着房中光线越来越暗,两人便点头回应。
随即三人小心出得司徒旧宅,望着夕阳余晖下的司徒旧宅,仙婕满是伤感地骑马离开。
路上宗正分析道:“看来,杀你爹的人绝不止一人,应该说有许多高手!你爹是遭到了围攻,这些人中,有一人是用刀,而且他的刀更为宽大,且此人内力刚厚雄浑;有一人用箭,而且箭头很是特殊;或许还有人使用乐器,我们可以想想究竟接触过哪些人可能和这些线索有所关联,或许今后也可以仔细留意。”
悲哀似乎心中有所定论,他这一年多的游历并非一无所获,而是断断续续也收集了些线索,只是这些线索说出来于宗正无益,便也就没有道出,而是心下分析着,故而沉默不语。
宗正则似乎对这些线索有所印象,却一时记不起来,感觉很近了,却又忽而变远,故而在路上也是一直缄默不语,唯独仙婕一人没有头绪,却也陪着宗正和悲哀一起缄默。
“小子,马上就要天黑了,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悲哀看着天色就要黯淡下来,便想着趁夜回趟少林。
宗正一直将卷札之事记挂于心,便回道:“大师你不是要回少林寺吗?我想就和您一道去趟少林取回我爹留下的卷札。”
悲哀立时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暗想着:“我问这事干嘛!哎!这下好了,臭小子一直抓着此事不放了!”
“那,那感情好,那就一起走吧!”悲哀悻悻回道。
大地渐渐被黑色笼罩,月色下,两匹骏马在大地上飞驰,还有一对情侣,一个老僧。
..................................................................................................................
还有不远处发思巴与张宏彦率领的一队兵马,兵马之后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探少林禁地
伴随着少林寺的一声钟响,黑夜拉开了帷幕,席卷整片大地,皎洁的月光轻柔泻下满地光华,璀璨的星辰装饰点缀着浩淼的苍穹。
待月光静静地堕躲入云翳,屋檐之上便飞起了三道黑影,宗正,仙婕和悲哀三人跃然房顶。
悲哀是少林弟子,平素经常偷偷溜下山偷吃酒肉,故而,上山下山,哪怕是寺中所有躲避巡视的线路,他都很是清楚,故而,在他的引领下,三人顺畅地来到了藏经阁对面的屋顶。
三人趴伏在屋顶,在夜色的掩护下,过往巡视的弟子丝毫没有察觉。
悲哀曾想过光明正大带着宗正进入少林,可是想着宗正身份特殊,而对于其真实身份,自己又答应过不能说出,自然这卷札也不能名正言顺交给宗正,也心知当年的武林仇怨,宗正是怨屈的,可只怕一时难以说服寺中的几位师叔和师兄弟,若是再度引发冲突,那便进一步加深误会了,思来想去也只好带着宗正偷偷前去拿取。
这藏经阁乃是少林禁地,里面收藏的远不仅仅是武功典籍,而这藏经阁中的秘密也是神秘莫测,这里既是禁地,也是少林龙潭之所,没有人能够知道其中之水深。
而宗正初涉武林,根本不知少林深浅,他侧着脑袋,低声问悲哀道:“大师,那卷札在藏经阁哪个位置?”
悲哀轻声回道:“我记得在房门右侧最底部书架的位置有个小盒子,那卷札就存放在盒中,好些年都没变动过位置,应该还在那里。”
宗正‘哦’了一声,继而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藏经阁,在用手比划着什么。
“小子,你打算硬闯吗?那可不行!”悲哀看着宗正跃跃欲试的样子,不免紧张道提醒道,
宗正微微摇头,继而向悲哀说道:“大师,一会儿,你便下去将藏经阁下面的弟子引开。”
复又把头转向另一侧的仙婕说道:“仙儿,待大师引开下面的人后,你便飞向藏经阁,见到有人,相斗片刻便飞身离开,记住,切勿缠斗。”
仙婕轻声答道:“嗯,好的。”
悲哀看出了宗正的意图,夸赞道:“臭小子,你这调虎离山之计用的挺好嘛!不过,我可提醒你,千万不要弄坏藏经阁。”
宗正知道悲哀的顾虑,毕竟是少林弟子,还是顾惜少林的,便应答道:“大师放心,我只是进去拿取那卷札,自然不会损坏里面的书籍和经文。”
悲哀听到宗正的承诺后,只一句“那老和尚先下去了。”便要飞身下去。
宗正立时拉住悲哀,叮嘱道:“小树林岔路口见。”
“记住了。”说罢悲哀便戴着面罩,飞身而下,直往藏经阁而去。
下面巡视的弟子见到有人飞身前来,大喊道‘有刺客,快来人。’
随即伏于树木四周的暗岗便一齐涌出,悲哀丝毫不意外,他深知此事。
一番打斗,藏经阁上守值的几名弟子见状也要下去支援,正待要下楼之际,藏经阁内传来一位老僧苍厚的声音,“此为调虎离山,你们只需守住大门,哪也不用去。”一声道完,屋内继而又复归安静。
众弟子齐声答道:“是,师叔祖。”随后又撤回藏经阁走廊,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
悲哀见打斗亦有一时便往墙外翻身飞离,众弟子立即又持棒追去。
仙婕见下面的人追着悲哀离开了,随即依着宗正的计划,提气纵身飞向藏经阁,守门当值的几名弟子见有人飞来便立时警戒,举棒相迎,仙婕不敢利剑出鞘,只是以剑鞘相迎,只一片刻,众弟子便被打的嗷嗷直叫,躺倒在地。
待众弟子一一倒下,仙婕便小心翼翼地推开藏经阁之门。
待门应声而开,只见一位眉须菲白的老僧盘坐于过道正上,双眼紧闭,苍老的手缓缓转动着念珠,慈祥安然,毫无紧张慌乱之感,此人正是苦字辈高僧苦至大师。
“施主来此藏经阁不知欲意何为?”苦至询问道,眉宇间很有得道高僧的风范。
仙婕并未回复,心下想道:“正哥哥叫我莫做缠斗,我得尽快将这个和尚引开,若是追寻悲哀大师的弟子赶回,只怕正哥哥再要进来怕就难办了!”
于是仙婕不做答话,举起剑鞘便刺向苦至,苦至未及睁眼便瞬间以两掌夹住剑鞘,仙婕一番挣扎却是动弹不得,神色大惊,她没有想到眼前老僧竟然有以耳代目的本事。
而苦至亦心下一怔,他知道自己夹住的不是长剑,而是剑鞘,心下便已经知道来者并非恶狠之人。
仙婕下意识以左手运功欲将架上的书籍掷向苦至,但是想到正哥哥对悲哀不损经书的承诺,便又及时缩回了左手。
随即只好抽开剑鞘,举剑朝苦至刺去,却也减去三分劲力,生怕有伤苦至。
苦至大师隐隐感到一股冰寒的剑气,两眼立睁站起,复又以内力化于两指夹住长剑,一股冰寒之气立时侵入两指,苦至大惊‘啊!水冰剑。’随即顺势将仙婕连人带剑一齐往后扯去。
仙婕顺着苦至扯去的劲力退到了苦至身后,虽举剑相对,却不忍再次动手,只想快速撤离,回首见佛台之上横放着一根扫帚,想着一根扫帚无足轻重,便以左手运功,将这根扫帚掷向苦至,苦至拂起双袖,欲将扫帚弹开,不知为何却又临时收手。
趁着这个当口,仙婕拾起剑鞘便舛身离开。
苦至想到水冰剑便立时飞身追去,出得门外,见一众弟子躺在地上哀嚎,命令道:“你们赶紧派人请求支援。”
随即苦至便朝仙婕飞去的身影追去。
宗正见仙婕进入阁室许久未出,心下很是担心,本想进去看看什么情况,突然看到仙婕安然纵身飞出,心下便安。
宗正见仙婕身后有一老僧跟着飞出,便知计策已经奏效,于是立即飞身往藏经阁而去,那些弟子已经受伤,未及反应,宗正一一将他们点穴,然后小心地走入藏经阁之内,见阁内已经无人,便按着悲哀大师所说的位置来到经阁右侧底部。
宗正仔细地翻找了一会,从架子上取出一个小箱子,那箱子上面积了些许灰尘,上面有一把小锁,宗正汇集内力往小锁一震,那锁便咯噔打开,宗正解开小锁,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果然有一卷札,卷札上还留有一张白纸,上书‘宗韦请托,少林保藏’八个字,宗正取出卷札,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所述文字皆为天竺文字,丝毫不懂,想着时间紧迫,只好将卷札卷好放入怀中,随后盖好箱子,放回原处。
正待要离开,行了几步便突然被脚下的扫帚拌了一下,宗正望着脚下,看到是一把扫帚,毫不在意,却在一瞬间看到竹把头上似有东西露出,复又低头仔细瞧了一瞧,果然,那竹把头上果真有一卷起的书册,不禁纳闷道:“究竟是谁,竟会把书籍藏于扫帚之上,奇怪!”
按捺不住好奇,宗正伏身拾起那扫帚,抽出书籍,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书籍,展开一看,正是《大佛真经中卷》,宗正眼前忽而一亮,满是诧异。
外面忽而传来嘈杂之音,宗正知道定是援兵赶至,立时将经书藏于怀中,即刻纵身离去。
悲哀将一干和尚引到后山竹林后,便欲悄悄绕开那帮弟子,往小树林而去,恰在此时,悲愤赶至,悲哀和悲愤交手几个回合,不敌师兄,被悲愤趁机揭下口罩,悲愤借着月色认出了悲哀,大叫道:“师弟,怎么是你?”
悲哀见已经被悲愤师兄识破,便立时止住打斗,满脸愧色地望着悲愤。
悲愤欣喜道:“师弟,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我们一直都找不到你,几位师叔和师兄都挂念你啊!你怎么不回来呢?”
悲哀惭愧地解释道:“自从师弟被人冤枉,便觉,对不起诸位师兄和师叔,更是无颜面对你们。”
悲愤反问道:“师弟,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已经查出是那个叫宗正的人所为,宗剑派也亲自派人来道歉了。”
悲哀悻然回道:“此事,我早已知道了,我还知道你们还合力把那个宗正杀了。”
悲愤责怪道:“你既已经知道,那你为何迟迟不回?害得我们到处寻你。”
悲哀是个急脾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直言道:“师兄,师弟一直以为这背后的凶手不是那个宗正,这一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所以也一直没有回寺。”
悲愤见此地不宜说话,便拉着悲哀的手说道:“这些暂且不说,你先跟我回去,有什么话不妨当着自家师兄弟和师叔说,大家都很想念你。”
悲哀想着还要回小树林与宗正汇合,便欲推辞,悲愤却一把拉着自己返回寺院,悲哀便也只好跟着悲愤而去。
仙婕被苦至紧追不舍,苦至大师功力深厚,后来居上,一个翻然纵身便跃至仙婕之前,挡住仙婕去路。
仙婕持剑相对,苦至却并无斗意,他知道仙婕并无杀心,如若不然方才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只是问仙婕道:“你怎么会有水冰剑?”
仙婕听此,并未回答, 反而自己心生疑惑,这水冰剑新近才开锋,他怎么知道我手中所用之剑乃是水冰剑,便反问道:“你怎知这是水冰剑?”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夜探少林禁地(下)
仙婕听到苦至所问,并未回答, 反而心生疑惑,这水冰剑新近才开锋,他怎么知道我手中所用之剑乃是水冰剑,便反问道:“你怎知这是水冰剑?”
苦至也并未回答,而是复又问道:“你且莫管老衲如何知道,快告诉老衲你怎会有此水冰剑?”
仙婕不愿回答,欲趁机逃走,不料又被苦至拦下,苦至发出狠话:“今日你若不说个究竟休想从老衲手下离开!”
仙婕见躲不过逃不掉,只好抽剑动手,夜色下,水冰剑出鞘,带着三分寒气,借着微微月光映射的剑光,仙婕弹地而起,率先动手,剑指苦至。
苦至站定,毫无退缩,下盘稳如磐石,几十年苦练之功铸就一身刚硬之气,他两掌尽出,运集功力,只一招佛指弹剑,便将仙婕剑尖弹射开来。
仙婕剑锋偏走,一个翻身复又从苦至背后穿插而来,与先前相比,多了几分劲力,苦至并无转身抵挡,所念闭目参禅的早就练就了以耳代目的本事,耳根微动,便已经知道仙婕剑锋走势,只一个临时伏身,仙婕复又一剑扑空,从苦至半身之上飘然而过。
苦至随即起身,以脚化力,似乎要对仙婕出手了,只见他以左脚为定点,右脚快速旋绕几圈,脚下的枯叶随即如龙卷风卷积落叶般螺旋上升,继而聚成一团,汇于上空,一阵功力释放,那蜷集了强劲内力的落叶球飞速朝仙婕而去,仙婕只得以万象更新护体神功将落叶球挡在身前。
落叶球停在半空,苦至当机立断,立时如离弦之箭那般直直从落叶球正中以手掌穿过,破了仙婕的万象更新气波,落叶球顿时迸裂散射,纷纷扬扬落于地上。
苦至出手刚猛迅捷,仙婕猝不及防,幸得功力深厚,又有万象更新神功护体,故而,只是退了几步,并无受伤。
待站定,仙婕便使出破剑一十八式,林中枯叶随着仙婕的剑气翻飞旋绕,苦至明显能够感受到仙婕的功力,不禁心底暗惊“不知是何人竟有如此内力修为及剑术修为,年纪虽轻,却有数十年苦练之功那般,着实厉害。”
仙婕也能感到苦至大师功力之高深,虽有利器助阵,终究难以下定杀心,又知宗剑剑法之精髓为狠辣,故,难免剑威大减,心知如此斗法只怕难以脱身。
两人又相互拼招数十回合,仙婕剑法凌厉,剑气犀利,而苦至的武功却是刚猛非常,两者一番较量,不分胜负,可是林中树木却遭了大灾。那些较小的树不是被仙婕水冰剑削去树枝,便是被苦至以掌击裂树干,那些稍大的树也是伤痕累累。
想着已经到了约定时间,想来正哥哥已经得手,仙婕忽而想到一个主意,于是停手对苦至说道:“大师,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已经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速回藏经阁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
苦至听后立时大悟:“糟了,怕是真的中计了,得赶紧回去。”
仙婕便趁苦至迟疑之际一个纵身飞身离开,消失在暗影中,随即往小树林而去,苦至果然心有所虑,没有再追,而是立即慌忙折回藏经阁。
待苦至匆忙回得藏经阁,见众弟子已经被人点穴,心知不妙,便一一为他们解穴,领头的弟子非然说道:“师叔祖,弟子无用,被贼人闯了进去。”
苦至心知不全怪非然等人,便安劝道:“不怨你们,只怪我一时大意了,你们快进去看看少了什么?”众人便依着吩咐忍着伤痛立刻进去清点阁内之物。
宗正在小树林叉路口等了许久,依然没有见到悲哀和仙婕,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来回踱步,正待要折回查探究竟,忽见远处出现一道人影,便隐于树后。
待仙婕愈走愈近,宗正看到正是仙婕赶来,便立即走出上前,关切问道:“仙儿,你没事吧?”
仙婕回应道:“正哥哥,我没事,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已经找到了。”宗正拍拍怀中的卷札说道。
仙婕脸上一阵愉悦,然,打量四周未见悲哀大师,又不免疑问道:“大师呢?他怎么不在?”
宗正也疑惑道:“我也正纳闷,按理,他应该最早到这里才是啊。”
仙婕担心道:“正哥哥,我想悲哀大师肯定出事了,我们莫不如回去看看。”说着便转身要再次折回寺中,却被宗正一把拦住。
“仙儿莫急!悲哀大师本就是少林寺的人,就算被抓住了,你觉着少林会伤害他吗?”
仙婕一番思忖,觉着正哥哥所言很有道理,便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我想,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研究一下我怀中的东西,那卷札全部写的是天竺文,我看不懂!”宗正回道,
仙婕呢喃道:“天竺文?怎么会是天竺文呢?”
宗正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仙儿,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再说吧!”
随即,两人便悄悄离开了少林寺。
众弟子清点完藏经阁内的经书便一一出来,领头的弟子非然禀报道:“禀师叔祖,阁内经书一卷未少,只是.....”
苦至问道:“只是什么?”
非然在苦至的追问下继续说道:“只是阁室右侧底部箱子里的一卷卷札不知所踪。”
苦至疑问道:“什么卷札?”
那弟子手执书单,回复道:“根据藏经阁典藏目录,是一个叫宗韦的人交托本寺保管的卷札。”
苦至对于宗韦印象颇深,可是他不明白宗韦那本卷札已经在寺中放了二十年,他本人也早已去世,为何今夜所来之人偏要拿取这东西。
看着非然和诸弟子已经受伤,苦至便淡然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养伤吧。”
众人便相互搀扶着离去,与此同时,另一群当值的和尚也急匆匆赶了过来,其中带头的非故满脸惭愧,憋屈着脸说道:“禀师叔祖,悲哀师叔回来了,正在寺内大厅,方丈叫您过去一趟。”
苦至本想责难非故救援来迟之责,听到悲苦回来了,一时欣喜非常,心中对此事也略有底细,便回道:“悲哀回来了,太好了,我这就过去,你们定要牢牢看护藏经阁,我去去就来。”
非故应答道:“是,师叔祖。”苦至随即便往寺厅而去。
寺厅之内悲痛、悲苦和悲愤几位大师皆在,方丈等见苦至赶来便上前行礼,
悲哀望着苦至,激动地搀着苦至说道:“师叔,悲哀回来了。”
苦至望着悲哀,满脸欣喜,“你总算回来了!”
悲哀一阵惭愧,不禁低着头弱弱说道:“师叔,方才是我.....”
未等悲哀说完,苦至便立即说道:“你不用多说,我已经猜到了,我问你,和你同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当苦至见到悲哀穿着夜行衣之时,洞明世事的苦至便早已看透了一切,试问有谁能够悄无声息潜进少林,又有谁如此熟悉那卷札的位置,非故本应及时赶来支援,为何迟迟不现,定是有一个对少林很是熟悉之人在其中捣鬼,所以,当非故说到悲哀回来的消息,苦至便猜到了是悲哀,尤其当看到悲哀穿着夜行衣之时,他便已经可以断定。
面对苦至师叔的责问,悲哀心下纠结道:“我到底该不该说出他们的身份呢?我若说出他就是宗正,就必须说服诸位师兄弟及师叔不要再误解宗正,当阐明当中恩怨是非,好在现下已经有了诸多证据,此事倒可以一说,可是宗正是龙鳞之子一事,虽事关重大,我却答应过不会泄露半字,哎!到底该不该说呢?”
悲愤见悲哀无动于衷,便推搡了一把悲哀,“师弟,师叔问你话呢!”
悲哀知道私闯藏经阁乃是违背重规,若是不如实回答,只怕不好应付搪塞,便如实回道:“他们,一个是去年来少林闹事的姑娘,另一个是,是宗正。”
“什么?怎么可能是他?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悲愤听到宗正还活着的消息,神经仿似被雷电击了那般,一连发了三个反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丈泰然问道,
悲哀便将自己如何遇到宗正一事向一众师兄及师叔说来。
“可是,当日他明明受了一剑一拳两掌,那可是重伤啊!就算内力再强也不可能存活啊!”悲愤还是难以置信。
悲哀回应悲愤道:“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不知道,怎么走出盘古峰的我也不知道,可是,他的的确确还活着!这是事实!”
“师弟,他可是武林公敌,你怎么会和他搅和在一起?还带着他去藏经阁!”悲愤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禁又责难起悲哀。
苦至亦问悲哀道:“是啊!悲哀,你跟师叔说实话,他宗正为何要拿走那卷宗韦的卷札?”
方丈听到苦至所问,不免心头一阵微蹙,他还不知道此事,可是却也令人着实好奇,不过听到苦至说着‘宗正’和‘宗韦’的名字,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不过,未过片刻复又归于平静,大概是记起了当年宗韦携子跳崖之事。
悲哀想着决不能告诉宗正的真实身份,便决意将宗正身上的另一件秘密作为掩护,于是说道,
“几位师兄,师叔,你们恐怕误会宗正了,悲愤师兄,你可知,你差点铸成大错!”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人辩众洗冤
悲哀想着决不能告诉宗正的真实身份,便决意将宗正身上的另一件秘密作为掩护,于是说道,
“几位师兄,师叔,你们恐怕误会宗正了,悲愤师兄,你可知,你差点铸成大错!”
悲愤疑惑道:“师弟,你这话何意?”
“当年的武林仇杀,根本与宗正无关,凶手另有其人。”悲哀愤然说道,他决意力陈证词,为宗正洗刷冤屈。
方丈等人面面相觑,关切问道,“师弟可是有何证据?”
悲哀解释道:“自宗剑派步听话死后,我便一直留在宗剑宫附近的小镇打听消息,我从一个客栈打听到,步听话死去的前几日,有人看见一个手持大刀的和尚出没,据小二的描述,我推断此人应该是来自西域;后来我曾悄悄返回少林寺,经过打听,非常师侄死的前一天,有个手持长剑,头戴斗篷的女子出现在福林客栈,小二说,从声音判断,此女应是外族女子;闻悉极乐派的凉风死于白莲教的莲花掌,我便赶了过去,经过打听,附近的村民说看到一个手持琵琶的外族女子,还有丐帮许林死于李家寨李氏雄风拳,有人看到一个手持玉箫的外族男子,万象派梁子幸死于极乐派八卦厉劈时,有人看到一个手持拐杖的黄眉老怪,也是外族人。”
方丈问道:“师弟,你这话时何意?”
悲哀继续说道:“几位师兄,师叔,你们可以想想,为何每一个出事的地方都会有外族人士出现,难道这是偶然吗?难道这其中就没有关联?”
悲痛、悲愤和悲苦听着悲哀的拷问都面面相觑,苦至说道:“依悲哀所言,以师叔我多年的经验,这当中定有莫大的关联。”
悲愤则还是心有疑惑,他辩驳道:“阿弥陀佛,依着师弟所言,如果当年的武林仇杀真是那些外族人士所为,可那梅出息又分明会好几个门派的功夫,也确实救下蒙古漠南王忽必烈,这又如何解释?他们也可能是同一伙的啊!”
悲哀辩解道:“悲愤师兄,你既然提到忽必烈遇刺一事,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你可知刺杀忽必烈的人正好都是那些外族人士,一个是手拿拐杖的黄眉老怪,一个是手持大刀的西域和尚,还有一个便是手持利剑的天竺少女,还有一对持琵琶和玉箫的波斯男女。而那个宗正却是从他们手下救出的忽必烈。”
悲苦听后呢喃道:“依师弟所言,这宗正确实又是和那几个外族人是对立的。”
而方丈一下子便听出了悲苦所言的关键,不禁关切地问悲哀道:“师弟,你的意思是,那几个刺杀忽必烈的外族人士就是制造当年武林恩怨的真凶?”
悲哀见方丈师兄一语道破关键,便顺势补充道:“而且,师弟敢断定,这些个外族人士不但是制造当年武林恩怨的真凶,还与之前各大派高手失踪一事有着莫大关联。”
一众人皆望着悲哀,期待着悲哀的说法。
悲哀当着众人的面继续说道:“万象派的司徒博文,想必几位师兄还有师叔应该知道,就在前日,我才知道,他不是失踪了,而是已经故世了,就是被这些个外族人士围攻杀死的。”
方丈震恸道:“什么?”不禁往后倒退了几步,其实方丈的震恸并非仅仅是因为听到司徒博文故去的噩耗,而是,他想到了自己的那些个师兄弟还有苦极师叔,若说司徒博文不是失踪,而是被杀害了,那么自己的师兄弟还有苦极师叔也很可能遭到了毒手。
“师弟,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悲愤询问道,
悲哀回道:“那是因为我遇到了司徒家幸存的孤女司徒仙婕,就是去年那个上门挑衅的姑娘!”
“她是司徒博文的女儿?”悲苦疑问道,有些难以相信。
“怪不得她竟会万象神功!”悲痛感叹道,
悲哀立时回敬悲痛道:“非也!她的万象神功并非承自她的父亲,其实,她也会宗剑派的剑法,而且她和宗正的武功皆是承自当年有剑神之称的上官最和有万象神女之称的欧阳琼。”
此言一出,五人瞠目结舌,惊诧不已,“难道上官最与欧阳琼还存活于世?”苦至疑问道,
“不,师叔,当年他们二人受了重伤,早就离世了,只是他们留下了武学典籍,恰巧被宗正与仙婕寻得而已。”悲哀解释道,
苦至豁然开朗:“怪不得那姑娘竟然有水冰剑,看来,悲哀所言非虚。”
悲哀继续解释道:“前日,我与宗正和仙婕一道查探了当年司徒博文遇害的现场,虽然时隔多年,可是,当年打斗的痕迹却是还能寻得,地板上留有宽厚的刀痕,古琴琴弦尽断,一枚独特金属打造的箭簇,这些都一一指向那些外族人士。”
原来,悲哀那日随同宗正和仙婕查探司徒旧宅,早就知道了凶手内情,只是他心有顾虑,所以未有直接向宗正二人道明。
其实,悲哀的担心不无道理,一者,若是说出凶手,他二人定然会前往报仇,可是这些外族人士能够将各大派武林高手制服,自是本事不小,难免二人会在冲动之下被他们所害;二者;知晓宗正乃龙鳞之子的身份后,自然想着如何将宗正劝服好为大宋,为武林谋福祉,但是一旦他自己知道了真相,明晰了冤屈,那么只会将宗正往外推,而若是自己抢先一步力陈证据,说服各大派为宗正陈洗冤屈,再向宗正郑重道歉,那么性质又会完全不一样;最后,外族人士是否是最后真凶,尚待进一步查证,还是没有最为直接的证据力证,故而,也不好就此判定。
听完悲哀所言,众人忽而觉着心中大为愧疚,尤其是悲愤,他不禁为自己当日的痛下杀手而暗自忏悔。
悲痛道:“听完师弟之言,若我们真的枉冤了好人,而使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那罪过可大了!”
悲愤亦自悔道:“如果师弟的推断属实,那我的罪过便更大了,那宗正捱了我大力金刚掌,幸亏他命大未死,不然我便是枉造了杀孽啊!”
苦至处事老练,心知事已至此,唯有及时补救,便说道:“此事,还需及时告知各大门派,免得各大派再对他二人做出错误之举,同时也要让各派都协力暗中调查。”
方丈严肃回应道:“师叔所言甚是,我这就命人前去联络通知各派。”待方丈回应完苦至的交托,便神色严厉地望着悲哀。
悲哀看着方丈师兄犀利的眼神,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以说,在这少林,他谁都不怕,就怕眼前这位方丈师兄,每次犯了寺规,师叔和几位师兄弟都是为自己百般掩护,唯有方丈却是异常严厉,故而,悲哀看着方丈的眼神,心里有些犯怵。
方丈毕竟是方丈,悲哀就算有心掩藏些什么,却也终究躲不过他的慧眼,他也终于要问清楚心中别的疑惑,该罚的一样也不会少了悲哀。
“师弟,师兄还有几个问题尚不知晓,望你据实告知。”方丈神色异常严肃,他的眼神直逼悲哀,让悲哀不由得嗫嚅道:“师兄请问!”
方丈便问道:“那宗正为何与蒙古人有所关系?”
此问却也并未让悲哀有所忌怕,便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此问也正是悲哀未解之问,故而,只好实话实说道:“这事我问过他们,宗正并未坦然告诉,他只说有不得已的苦衷,看他的样子,倒真的有难言之隐,因为,他确实很恨蒙古人。”
方丈微微点头,随即语气突然变得沉珂严厉,他责问道:“那宗正为何会少林派的武功,可是你偷偷教他的?”方丈言辞犀利,大有依着门规加以处罚的意思。
这一问,倒着实让悲哀心底一阵哆嗦,想着若是实话实说必定会有杖责之罚,就算诸位师兄弟庇护,自己又多日未见,好不容易相聚重逢,可是,方丈师兄的个性,他还是知道的。
“快说!”方丈复又责问道,语气更为严厉,这也难怪方丈,若是少林武学可以随意传授,那少林岂有威名,自然是要整治悲哀一番的,好让他有个警醒。
悲哀忽而记起无字经书一事,立时心中豁然一亮,便故作委屈地抱住方丈的大腿回禀道:“方丈师兄啊!你冤枉师弟了,你就是借师弟十个胆,师弟也不敢啊!真的是冤枉啊!”
悲哀的苦闹总是能够激起诸位师兄弟的恻隐之心,尤其是疼爱他的苦至师叔,这不,他才刚一哭闹,苦至便立时扶起悲哀,向方丈求情道:“这悲哀久别少林,初次重逢,本该欢聚才是,怎好重逢便如此严苛。”
“师叔,他就是被你给惯的,其他的都好商量,可是就随意授受少林武学一条绝不能纵容。”方丈板着老脸回复苦至道,还婉言斥责了苦至一番。
方丈复又叱问悲哀道:“师弟,你既然说你冤枉,那你说说,怎么就冤枉你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犯寺规遭杖责
方丈复又叱问悲哀道:“师弟,你既然说你冤枉,那你说说,怎么就冤枉你了?”
悲哀耷拉着脑袋复又将无字经书一事告知,很是委屈地说道:“他是从一本无字经书学到少林武功的!”
“什么无字经书?”方丈还以为悲哀是在瞎编乱造,便满不为意地问道,
“那本经书是智聪师叔祖圆寂前命我好生保管的!”悲哀继续回复道,
听到此话,苦至与方丈的神经不禁一紧,二人很是清楚,当年智聪大师深得佛法精髓,悟得无上佛功,只可惜随着他的圆寂,他的武学亦随之消失,为了震慑武林,少林并未将此事外扬,故而外人还不知情,这些年,有权知悉此事的人都在尽力寻找,却依然无果,如今悲哀提起此事,苦至和方丈自然很是紧张。
“你快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方丈没有之前的愠怒,而是异常关切地询问悲哀道,苦至亦很是期待地望着悲哀。
悲哀便解释道:“那本无字经书名叫大佛真经,可是却全部是空白页,只因师叔祖命我且要好生保管,我便一直随身携带,不曾丢弃,可是就在上次遭遇童音立与尚有为刺杀之际,便不小心丢失了,前几日才得知是那个救我的宗正捡了去,他告诉我,那本无字经书遇到水,在半湿半干之际对着阳光便可以看到上面的文字,我想,他也是偶然发现了无字经书的奥秘,依着上面所著学到了那些少林武功吧!”
苦至与方丈相互对视一眼,两两微微点头示意,觉着悲哀所言非虚,心中亦明了,多年苦寻之果终于得现。
“那无字经书现在何处?快拿来给我瞧瞧!”方丈询问道,
悲哀据实禀报道:“现如今,那本无字经书不在我的身上,宗正那家伙说他放在了一棵大树上,不过,他承诺过定会取回返还给我,师兄放心,我也定会要回那本经书!”
“那你今日带着他们拿去宗韦当年留下的卷札又是怎么回事?”方丈是个主持,自然要将所有事务和问题捋清才肯罢休,何况遗失了当年贵宾交托保留的遗物,总得有个交代,见武功外传之事已经有所定论,且是个欣喜的结果,便又问起另一件事。
悲哀没有想到,尽管自己以宗正另一个秘密百般掩护,却也难逃方丈师兄的惦念,心中不禁嘀咕道:“方丈师兄到底是方丈师兄,每一个问题都问死人哦!”
“那宗正与宗韦是何关系?”就在悲哀无言应答之际,方丈复又追问道,
悲哀神色飘忽,有些紧张,却也咬住了牙关,支吾着回道:“没,没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关系?”
“那他为何要拿宗韦的卷札?”方丈复又反问道,
悲哀脑袋圆滑,就在不知如何应答之时,忽而想到了一个主意,转而嬉皮笑脸着回复道:“其实,我和那宗正就是打一个赌,我赌他不能进入藏经阁,他偏说他可以,然后我就说以他拿到宗韦的那卷札为胜负评判标准,我就想着那卷札已经在藏经阁放了那么多年了,再说那宗韦也已经离世那么久了,所以.....哎呀!既然我输了,大不了改日我找他要回来便是。”
“胡闹!”方丈望着悲哀嬉皮笑脸地样子斥责道,心中却早已有定数,知道悲哀在说谎,只是将计就计,没有戳穿而已,而苦至也心如明镜,看穿了悲哀和方丈的心思。
“即便如此,你可知藏经阁乃少林禁地,你这般胡闹,我若不小惩大诫一番,如何向诸弟子交代,依着寺规,还是要杖责二十!”方丈是个极为有原则之人,虽有师兄弟之情,却也不能因情庇护,坏了寺中法度。
悲哀立时又拉扯着苦至师叔的衣袖,乞求说清,苦至和悲苦等不忍,又要上前求情,未及开口,便已经被方丈挡住道,
“你们不要再为他求情了,你们都知道藏经阁时何地方,今日还好丢失的是一本卷札,若是其他重要的武功典籍,那又该如何是好!”
苦至和悲苦亦觉方丈所言有理,便又退回一旁。
悲哀眼看无人相助,只好向方丈师兄求饶道:“方丈师兄,师弟再也不敢了,可否就饶恕师弟这一回!”
方丈瞪了一眼悲哀,语重心长地说道:“悲哀,不是师兄说你,经过这一回风波,你也该反思反思,有所长进才是,以前,你犯些小错,师兄皆可以忍,可是.....师兄是气你不长进啊!遇到事情还不知反省,这一次,绝对不能饶恕你!”
方丈责爱之心溢于言表,悲哀也心知肚明,只是当真不愿挨那而是棍杖,复又哀求道:“那好!掌门师兄,师弟知错认罚,可是,您看,我这刚回来,是不是这杖责之罚过两天再执行啊!”
方丈板着脸反问道:“你今天该吃的饭怎么不留到几天后吃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是什么心思,还不就是想一天拖一天,最后不了了之!”
悲哀耷拉着脑袋,心知今日横竖都要挨上几十棍了,不禁暗自嗟叹道:“哎!早知道就不回来了!这个该死的宗正也是,忘恩负义,竟然落下我就不管,你以为少林寺是我家,方丈就不敢伤害我嘛!如今,这二十棍杖,呜呜!”
随后,方丈便雷厉风行地命令悲苦道:“悲苦,叫戒律院的人立刻行刑,由你监刑,记住,千万不能打轻了,不然,他该不长教训!”
方丈狠狠丢下一句话便扭头离开,几位师兄弟和苦至只好安抚悲哀,叫其忍住一时之痛,苦至则语重心长地劝勉悲哀道:“悲哀啊!你方丈师兄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莫不是因为你自己的随心所欲,平素的散漫无心,能招来那么多麻烦,你能遭那么大罪吗?”
悲哀最烦苦至师叔等人的唠叨了,那比杖责还难受,便不耐烦地应承道:“师叔教诲,悲哀谨记,下次一定改!”
苦至见悲哀如此不耐烦,便也不再尊尊教诲,想着藏经阁还需亲自值守,便也就离开往藏经阁而去。
悲痛和悲愤亦有其它事务在身,受伤的弟子急需照料处理,便也告辞,临走之际,对悲哀说了句‘改日再来探望。’
眼见诸位师兄弟托事离开,悲哀便心知,他们这是无可奈何,又不愿看着自己受苦的原因。
悲苦受命监刑,只好带着悲哀来到戒律院,交由戒律院首座当着诸弟子的面对悲哀施以杖刑。
悲哀趴伏在木板凳上,戒律院首座抡起大棒便要朝悲哀屁股而去,悲哀立时叫唤道:“慢着!”
戒律院首座立时收住手,问道:“怎么啦?”
悲哀吞了口口水,继而弱弱问道:“疼吗?”
戒律院首座一阵白眼,“我说,寺中挨这杖责的就属你最多了,你又不是没有挨过,这会怎么问起疼不疼了?”
悲哀笑着回道:“这不,隔了许久没挨过了,有些陌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啊?”
“知道怕疼,往后就少犯些错呗!”戒律院首座冷冷说道,随即又直起身子抡起了大棒。
悲哀吓得又大喊道:“慢着!慢着!”
“又怎么啦?”戒律院首座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悲哀问道:“你看,方丈师兄不在,我也是刚回到少林,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
悲哀话未说完,戒律院首座便知道了悲哀的意思,当即回应道:“别打什么鬼主意了啊!你就好好地受着,该打多少,打多重,一样都少不了!”
随即便抡起了大棒,照着悲哀的屁股便是一棒子下去,‘啪’的一声响,悲哀便大叫道:“啊!疼死我了!”
戒律院首座可管不了那么多,随即又一棒子下去。
“啊!轻点!”悲哀呼喊道,
“啪”,又是狠狠的一棒,悲哀杀猪般的嚎叫直吵得整座寺庙微微一颤。
待打完二十棍杖,悲哀趴伏在板凳上,侧着头望向天空,一轮冷月悬于天际。
悲苦一直在一旁看着,虽心疼却也爱莫能助,待行完杖责之罚,便命两名弟子架起悲哀往其禅房而去。
悲哀一路上直骂骂咧咧,骂完方丈,骂戒律院首座,还在心底暗暗骂起宗正。
待回到禅房,两名弟子便将悲哀扶到床上,让悲哀腹部躺在床上,被朝上,以防铬着屁股。
悲苦早已送来上好的金疮药,吩咐两名弟子为悲哀搽拭。
这二十棍下去,早已将悲哀的屁股打开了花,两名弟子只好将悲哀的裤子脱了,为其涂上金疮药,只轻轻一碰,悲哀便鬼哭狼嚎道:“疼,疼死我了!”
两名弟子相视一笑,心知悲哀师叔祖乃故意哼哼。
待上完金疮药,悲哀感觉屁股微微发凉,却也没有那么疼了,只是稍微挪动一番会有丝丝疼痛。
“你们两个出去吧!”悲哀遭此杖责,便想一个人安静安静,待上完药便命两名弟子出去了。
两名弟子端起药盘,收拾好药瓶,便关上了房门,离开了房间。
第一百四十九章 香薰情缭断扰
宗正和仙婕离开少林后便来到山下的客栈投宿。
在掌柜的引领下,二人随意选了间房间,待掌柜离去后,仙婕将手中之剑放于桌上,折腾了一夜,又与苦至交手,神色略显疲惫,却还是在宗正面前强打精神问道:“正哥哥,那卷札写了些什么?”
宗正从怀中取出一本卷札和一本经书,将卷札递给仙婕。
仙婕接过卷札展开一看,见上面皆是外族文字,不禁疑惑道:“这是什么文字?”
宗正复又从仙婕手中接过卷札,指着其中几个字符回复道:“我娘曾经教过我好几种文字,这是天竺文,只可惜我也只是看个半懂,你看,这个是“天” 的意思,这个是“秘密” 的意思,还有这个是“新星”的意思。”
仙婕顺着正哥哥所指文字望去,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疑惑道:“正哥哥的娘亲竟会天竺文字?”
宗正想起了娘亲的遗信,不禁略微伤感地回道:“娘亲在遗信中说爹爹曾经远游西域诸国,大概是我爹教过我娘亲吧!可惜,我娘也只是一知半解,看来得找个熟识天竺文字的人才能解开这卷札的内容了!”宗正说着不禁想起了竺韵诗。
仙婕忽而看到宗正手边放着另一样东西,于是便拿了过来,取来一看,见是《大佛真经中卷》,随意翻开了几页,发现经书全是空白页,不禁咕哝道:“咦,怎么都是空白页,莫不是这就是正哥哥跟悲哀大师提起的无字经书?”
宗正将原先的卷札放入怀中,摇了摇头,继而向仙婕解释道:“不是,悲哀大师那本是上卷,这本是中卷。”
“这是怎么回事?”仙婕不免疑惑道,
宗正便将自己如何得到这无字经书的过程复述了一遍,仙婕听后想起与苦至打斗的情形,似有所悟,“怪不得我将那扫帚掷向那老和尚时,他竟然临时抽手,想来这根扫帚来历不简单,不然也不会摆在藏经阁的桌台上。”
仙婕此话倒是不假,这根扫帚乃是智聪大师留下的遗物,智聪大师在藏经阁默默值守几十年,所用最多的便是那根扫帚,故而圆寂前也紧紧抱着那根扫帚,方丈以为那是智聪大师留恋之物,便想着与智聪大一起火化,后苦至与苦极以纪念智聪大师为由将这根扫帚留在了藏经阁,如今看来,智聪大师圆寂前仍旧紧紧抱着那根扫帚,实际上是为了留住自己的心血,却也有为自己赎罪的开怀,可是为何智聪大师要将大佛真经分成三卷,又为何要将三卷经书分于三处却是不得而知,而这第三卷又在何处,如今也是一个谜。
“那你将扫帚里的经书之事,少林寺的和尚可知道?”仙婕复又问道,担心正哥哥因此书惹上无端之灾。
宗正思忖片刻,微微摇头回道:“这本经书是我从一根扫帚的竹筒里拿出来的,此事或许他们也压根不知道吧?对了!仙儿,你是说这根扫帚是摆在桌台上的,那桌台上可有其他物件?”
仙婕回忆了一番进入藏经阁与苦至打斗的情形,继而回道:“那石台上还有一串念珠和一件袈裟。”
宗正猜度道:“我想,定是寺里为了纪念某位高僧,而把他生前的遗物留在那桌台之上,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扫帚内竟然藏有经书。”
仙婕觉着有理,附和道:“我想应该也是这样,想是他们也不知道,不然那个高僧也不会将这根扫帚弹飞,为了追赶我而不顾那扫帚里如此重要的经书。”
宗正点了点头,忽而想到了一件事,“哦,对了,仙儿,我终于想起了那日在你家旧宅总想也想不起的事了!。”
仙婕激动道:“正哥哥可是想到了杀害我爹爹的凶手是谁?”
宗正回复道:“是,也不是,应该说有了怀疑的对象,记得我在西焦山救下忽必烈时,就有一个和尚拿着一把甚是宽大的刀,内力也甚是刚猛,还有一个善用短箭,也有会用乐器的,就以上几点,刚好贴合你那旧宅留下的线索。”
仙婕觉着天下间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心里面虽未完全认定,却也想及早确定,了却一桩心事,于是与正哥哥商量道:“正哥哥,你既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仙儿想....”
话未道完,宗正便抓住仙婕的手:“仙儿,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放心,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他们!”
仙婕疑惑地望着宗正,宗正并未解释,而是将仙婕拥入怀中,将仙婕的头靠在胸口。
柔柔的头发,漂浮的体香,宗正很享受这种感觉,而仙婕真真切切地听着正哥哥的心跳,躺在心上人的怀里,少女的初心不断翻涌,纤柔的手缓缓伸起,轻轻地抚摸着正哥哥温热的脸颊,当仙婕柔软的手指触碰到脸颊的刹那,宗正呼吸一紧,心越跳越快,两手不禁紧紧地握住仙婕两臂,仙婕并未因正哥哥突然加重的握力而有所挣扎,她的脸上泛起一阵晕红。
“仙儿,你真美!”宗正痴痴地望着仙婕的侧脸,口中不自觉地言道,听到此话,仙婕心中点缀着微微喜乐,仙婕身上的香气越来越浓,宗正闻着便越来越有一股冲动,忽而,竟瞬间抱起了仙婕往床榻而去,他感到心中有一团炽热的火在热烈地燃烧,脸上是滚烫的,身体也是滚烫的,呼吸也愈来愈快。
宗正将仙婕放在床榻,仙婕满眼柔情地望着宗正,在仙婕的心底,她早就认定了正哥哥,更何况,在美人谷时,二人早就拜过天地。
宗正望着仙婕粉红的脸颊,渐渐俯身往仙婕的额头轻轻一吻,随即又往仙婕殷红的嘴唇吻去,忽而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传来小二的呼喊,“客官,有人找你!”
宗正被这突至的敲门声惊醒,立刻起身,一阵晃脑,竟不知方才自己做过什么,美人香的效力亦随着宗正的清醒而逐渐散去。
“客官,您在吗?”小二见里屋许久没有回应,复又敲了两下门询问道,
“哦!知道了!马上就来。”宗正大声应答道,心中揣度着究竟是谁来寻自己。
仙婕方才扑通直跳的心亦随着宗正的起身而渐归平静,呆呆地望着宗正,于仙婕,她还不知道美人香的要害和威力,而宗正则有些敏感了,他不止一次嗅到仙婕身上散发的美人香而意乱情迷,这种不能把控却又令人神志不清的状态,让宗正感到一丝怀疑,对仙婕所中香毒的怀疑,
“究竟是谁来找我呢?”宗正咕哝道,“难道是悲哀大师!”随即宗正便拿起桌上的火炎剑,待要下去,
“正哥哥,你等等我,仙儿和你一起下去。”说着便起身来到桌台拿起水冰剑。
二人打开房门,一齐下楼,待至楼下,宗正见到正是张宏彦带着一队蒙古士兵。
宗正因为盘古峰崖下被各大派围攻一事,对忽必烈耿耿于怀,自然对张宏彦也没有好脸色,张宏彦热脸相迎,而宗正却只是冷冷地说道:“是你呀!我还以为是谁呢?”
宗正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埋怨和不爽,神色间大有敌意,张宏彦看出了宗正的愤懑之情,便客气问道:“梅少侠,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不知为何你会出现在此地?”
宗正‘哼’了一声,诘骂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真名是宗正吗?何必还叫我梅少侠,甚是想念,哼!我看,你们是很想我死才对吧!”
这一句话直把张宏彦呛得稀里糊涂,随即解释道:“梅少侠,或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未及张宏彦解释完,宗正便气势汹汹地抢过张宏彦的话说道:“误会?还有什么误会,你们和美人谷本是一丘之貉,一早就合谋欲置我于死地,你们扪心自问,我宗正在你们大王最关键,最危急的时刻替你们出谋划策,解去你们诸多危机,而你们倒好,不但不感恩于心,却要恩将仇报,着实令人痛心。”
张宏彦对宗正的声声诘骂颇为疑惑,但是,他知道宗正肯定对大王存有很深的误解,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申辩道:“梅少侠,你所说的美人谷,我们可是一丁点也不知道,还有,我们大王一直对你在关键时刻的出手相助感念于心,意图报答,又怎会恩将仇报呢?”
仙婕立于宗正之旁,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是半句也没有听懂。
宗正毫不理会张宏彦的辩解,此刻他正在气头上,复又质问道:“那日说好的由我分引各大派,谁知却演变成各大派张网围攻我,难道这当中不是由你们大王和美人谷联手策划安排的吗?”
“梅少侠,你是说那日你遭到了各大派的围攻?”张宏彦疑问道,复又解释道:“可是我们大王对此事确实不知,还有,你所说的美人谷,我们也一概不知,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着天大的误会。”张宏彦神色有些焦急,急于缓解宗正的敌意。
宗正却毫无冷静下来的气势,不想再与张宏彦有所纠缠,甚至不想与蒙古有关的人再打任何交道,便厉声回复道:“不用解释了,你们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第一百五十章 将计就计解惑
宗正却毫无冷静下来的气势,不想再与张宏彦有所纠缠,甚至不想与蒙古有关的人再打任何交道,便厉声回复道:“不用解释了,你们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宗正板着个冷脸,激烈的言辞让张宏彦感到宗正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敌意,见宗正冷脸旁对,自觉再多解释也无用,只好客气地向宗正说道:“梅少侠,我相信这其中定有很深的误会,那日分引各大派之事,我们也确实按照你所说的那般,让三十名勇士在西焦山驻扎一天一夜,至于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导致你遭遇各大派围攻,我们也确实不知。”
宗正听到张宏彦此句辩解,冷冷的态度忽而变得关切,询问道:“你说什么,那三十名勇士怎么会在西焦山驻扎呢?他们不是应该到尹城才对的吗?”宗正话语间少了针锋相对的词锋。
张宏彦亦是一脸茫然困惑地回道:“我们大王也很纳闷,那天中午下着瓢泼大雨,三十名勇士冒雨返回,领队之人告知大王,他们受命只是在西焦山驻扎了一天一夜,依着命令于次日午时返回,当时大王就疑惑,为何梅少侠为何只是让他们在西焦山驻扎一天一夜而已。”
听着张宏彦的解释,宗正忽而记起了那日执行分引之计的情形。记得倒是确实命忽必烈所派三十名勇士与美人谷的中山八狼接洽任务安排,若事情果真如张宏彦所说,那忽必烈也有可能不知情,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美人谷一手策划安排,不过,也并不排除张宏彦撒谎或不知情的可能,毕竟美人谷的确是蒙古人的情报机构。
正当宗正在思虑分析之际,‘唰唰’几声箭响,居于张宏彦身后的十几名士兵先后应声倒地,张宏彦未及反应,便有一枝利箭,朝背后袭来,幸得仙婕手快,一剑挡开。
随即张宏彦警戒起来,掌柜见到死了许多人,吓得立时和小二一齐躲在柜台下,默不出声。
随后聚贤阁的几大高手纷纷现身,鬼脸老怪,刀陀,箫琶圣手夫妇,还有南罗星。
仙婕一下子便注意到了刀陀手中所持的大刀,复又拾起地上掉落的箭簇,细细一看,似觉与当日在司徒旧宅捡到的箭簇很是相像,仔细注意,来者之中还有一男持箫,一女持琵琶,想到方才正哥哥所说的怀疑对象,不禁凑近正哥哥身前,低声问道:“正哥哥,他们可是你方才所说的怀疑对象?”
“正是,”宗正爽朗应答道,眉宇间却闪烁着疑惑,心中嘀咕道:“咦!怎么没有瞧见她?”
“我们怎么办?”仙婕见着眼下情形,询问宗正道,
宗正时下并未解除对忽必烈的误解,对于眼前之人的目的也不明确,便对仙婕回复道:“我们暂且不要妄动,我与他们交过手,他们的武功甚是怪异,能避就避,千万不要硬碰硬。”
“可是......”仙婕激动道,
未及说完,复又被宗正拦住道:“仙儿,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你放心,正哥哥自有打算,保证达成你心中所想。”说着便向仙婕抛了个肯定的眼神,示意仙婕相信自己。
仙婕见正哥哥似乎胸有成竹,想好了计谋和打算,便不再多言。
张宏彦举刀指着鬼脸老怪质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鬼脸老怪一阵阴笑,随后阴阳怪气地回道:“你来干什么,我们自然也是来干什么咯!”
宗正紧紧地靠在仙婕身前,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鬼脸老怪虽是短短一言,宗正却已经嗅到双方所来定是和自己有关,不然张宏彦不会那么巧出现在这客栈,那些高手也不至于也出现在此。
“你们休想得到他!”张宏彦大声说道,脸上毫无惧意,大有拼命的气势。
鬼脸老怪复又一阵阴笑,讥讽张宏彦道:“你以为,仅凭你还有你身边这几个小喽啰就可以阻挡得了我们吗?那个人,我们是志在必得。”
张宏彦看着眼下的情形,就算梅少侠愿意相助也恐怕几无胜算,深知无力阻挡,便回头望了一眼宗正,复又对鬼脸老怪说道:“想带走他,那也得看看他的意思吧!”
鬼脸老怪听到张宏彦此话,神色复又严肃起来,觉着张宏彦所言很有道理,便转而对宗正说道:“年轻人,记得我们再西焦山交过手,你的武功很不错,我们大汗很是欣赏你这种人才,方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既然他们的大王暗中谋害你,你何不投靠我们的大汗,我们大汗可绝不会像他们的大王那般对待你。”
宗正被鬼脸老怪的一通话说得莫名其妙,对于蒙古现有局势还不明晰的他仍在云里雾里。
张宏彦立时望向宗正,急忙辩解道:“梅少侠,你可不要听信他一派胡言,我们大汗真的没有谋害过你,他们的大王也绝对不可能像我们大汗那般贤明,那般惜才爱才。”
由于双方都对对方大王称汗之事互不承认,一会一声大汗,一会一声大王,把宗正搅得愈发头晕。
鬼脸老怪立时急眼骂道:“你们大王臭不要脸,先前是暗中谋害人家,如今知道人家是身负龙星之命的奇子,便又要变着法欺骗人家,真不要脸!”
张宏彦哪里忍受得了鬼脸老怪对忽必烈的这般侮辱,当即一脸怒色地回敬道:“你住嘴,休要胡言乱语!清者自清!”
鬼脸老怪侧着脸,不屑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是被我说中了吧?紧张了?害怕了?我偏要说!”随即又对宗正说道,
“年轻人,上次你虽然救下了漠南王,坏了我们大汗的好事,但是,我们大汗绝不计较,只盼你真心效力,与我们大汗共谋霸业。”
宗正并未对鬼脸老怪所谈霸业之事感兴趣,倒是对‘龙星之命’一说甚是好奇,心中满是疑惑,遂问鬼脸老怪道:“你方才所说龙星之命是怎么回事?我不太明白!”
鬼脸老怪以为宗正知道自己的这一层身份,如今听他问起,心下不禁稍稍一惊。
南罗星深知此事,便上前向宗正解释道:“所谓一星即一人,龙星身负主宰天下大势的能力和使命,而你就是那颗龙星,就是那个身负龙星之命的奇子。”
宗正听到南罗星所言,并无过多的惊讶,而是有些难以相信,又或者说觉着那根本就是可笑之事,自己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又何来主宰天下的本事。
就是仙婕亦是觉着南罗星所言甚是荒唐,正哥哥自小在山林长大,对于天下大事知之甚少,又何谈主宰天下,不过,不相信归不相信,宗正时下再冷静不过,此时自己虽然不相信,可是相不相信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而只要鬼脸老怪和张宏彦两方愿意相信,那便足矣。
所谓‘无欲则刚’,既然自己已然成为双方共同争夺之人,于双方而言,若是自己当真有主天下的可能,那么双方必然都会尽力争夺,那么自己便成了双方的**,有了**就有攻击的裂痕,我何不以自己为诱饵达成自己与仙儿共同所想之事呢?
就时下情势而言,张宏彦明显处于下风,而自己若是不附和鬼脸老怪,难保他们几个不会动手来硬的,只怕就算我与仙儿联手,亦难以全身而退,何不顺水推舟,既可以保全自己与仙儿,也能保全张宏彦。
就仙儿家破人亡一事,鬼脸老怪等人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可是,若是就此兴师问罪,他们未必如实相告,若是打入他们内部,与他们成为了朋友,想必套出这件事的真相也不算难事,我也可以趁机找那个姑娘为我翻译父亲遗留的卷札,另外再以此举逼忽必烈证实自己是否在那日曾有谋害自己,如此一举五得,也算是一个上佳主意。
宗正思度一番,随后对鬼脸老怪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请求,可是,我有条件!”
张宏彦听到宗正有答应鬼脸老怪的意思,立时急切地拦住宗正道:“梅少侠,你可要想清楚!”
宗正并未理会张宏彦,而是拉着仙婕往鬼脸老怪走去。
鬼脸老怪见宗正答应了,便一脸笑意地说道:“只要你愿意来我们大汗身边,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你!你说,有什么条件?”
宗正指着张宏彦说道:“第一,这个人,我虽然很讨厌,可是毕竟有过朋友之谊,希望你们不要再为难他们。”
“这个自然不是问题,第二呢?”鬼脸老怪说道,
宗正思忖片刻,继而拉住仙婕的手说道:“我必须与她一同前往,你们必须给予她同我一样的尊敬。”
鬼脸老怪瞧出了宗正与仙婕的关系,便也应允了。
“第三,既然你们说我有主宰天下大势的本事,那我要求有一定的权力,不然何以与你们的大汗共谋霸业!”宗正复又说道,
鬼脸老怪开怀笑道:“你的这些要求都不算要求,大汗都会答应你的!还有没有其他要求了?”
宗正摇头道:“仅有以上三条!”
“你放心,我们大汗定会允诺,跟我走吧!请!”鬼脸老怪客气地请道,
宗正拉着仙婕便从容踏步离开,仙婕向宗正抛了个眼神,以示心中疑惑,宗正只是眨眼回应,示意仙婕按自己说的做,仙婕虽极难认同与可能的仇人在一起,可是也心知正哥哥这样做有他的道理,便与正哥哥一同随鬼脸老怪等人离去。
张宏彦在身后默不作声地看着鬼脸老怪带着宗正和仙婕二人离开,心中甚是愤懑,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