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娇笙TXT下载娇笙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娇笙全文阅读

作者:南墨离     娇笙txt下载     娇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神秘消失

    顾安雅要跑,管是不管,这郑妈妈可不敢拿主意,因而得着信儿之后,便去请见了安笙。

    不过,郑妈妈没敢在佛堂里说这种事,而是等着安笙出来了,才将事情说了,末了又请示安笙:“小姐,您说这事咱们管吗?”

    如果只是顾安雅要跑,郑妈妈也就不来问安笙了,不过,顾安雅跟宋氏提到了安笙生母之死,又说到了徐氏与此事的关联,郑妈妈便少不得要来问问安笙的意思了。

    郑妈妈知道,母亲的死一直是安笙最放不下的心事,所以,如果顾安雅说的是真的,那安笙也许会想知道这所谓的证据到底是什么的。

    不想这一次,她却料错了。

    安笙听了她的话之后,几乎没怎么想便说:“随她去。”

    郑妈妈听安笙这样说,不免有些惊讶,但见安笙不像在开玩笑,神色也不勉强,知道她这是已经决定了,遂不再多言,颔首应了下来。

    郑妈妈走后,青葙却忍不住问安笙:“小姐,三小姐说手中有老夫人害咱们夫人的证据,您为何......”

    话还未问完,只听安笙冷冷道:“人最难过的,并不是只有死了,有时候,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

    青葙闻言略一怔,随即想到徐氏现在的模样,明白安笙的意思了。

    也是,就徐氏现在那个样子,倒真不如两腿一伸直接死了来的痛快呢。

    ......

    午时刚过,本是一日里阳光最浓烈的时候,但因为西北风刮得厉害,所以外头依旧冷得入骨。

    永宁侯府内大半的主子还在宫中没回来,三夫人宋氏也回院里歇着去了,没人约束家中下人,因而下人们也乐得待在房里烤着火炉躲清闲,就连几个守门的都没禁得住诱惑,趁着午宴喝了几杯酒,既当庆贺又当暖身子。

    午时一刻,西北风裹着薄雪顺着门廊,从四面的抄手游廊刮进顾家院子,将院里的人全都吹进了屋里。

    主子们不在,下人们也没什么好忙的,午后正是困乏的时候,躲起来打个盹才是人间美事呢,谁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去忙活啊!

    大厨房的人午时也聚在一起吃了酒,这会儿除了一个看火的丫头,其余人全都三三两两靠着酣睡过去了,连三小姐顾安雅的午膳没送,也没人记得。

    不过这在如今也不算什么大事,那位犯了错,被关到了偏院,眼瞧着是不中用了,别说少一顿饭,就是少几顿的,也无妨。

    反正这也不是头回了,上面从未责罚过。

    有那么句话说,这大户人家的下人啊,往往是最势利,最会看人下菜碟的,顾安雅如今没了依靠,又犯了大错,所以顾家下人瞧不上她,轻慢她,也很正常。

    因为没人会替她出头。

    像是今儿中午这样午膳没送的事,是常有的,往常也都没出什么事,所以,也没人觉得今儿会有什么事。

    晚些时候再补上不就成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大厨房也没人想着冒着风雪去偏院给顾安雅送饭。

    而看守顾安雅的婆子也吃醉了酒,早睡得不知今夕何夕,自然也就没来催促过。

    结果,这两下里同时一个疏忽,谁也没想到,一个大活人,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在顾家上下最散漫的时候,三夫人宋氏想要送一个人出去,还是不难的。

    稍微乔装了一下,顾安雅就被人从偏门送走了。

    看守的门人得了好处,甚至都没怎么仔细看,随便摆摆手,就让顾安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顾家大门。

    而等到看守顾安雅的婆子发现顾安雅不见了,却已经是入夜时分了。

    那会儿城门都已经关闭了,再想去找人,实在是难。

    更别说谁也不知道顾安雅能去哪里,或者会去哪里。

    如果她还在城里倒是还好说,可若是已经出城了呢,那又要到哪里去寻?

    看守顾安雅的婆子这才想起害怕,冬日的寒夜里,她竟出了一头的冷汗!

    顾安雅是犯了错不假,但对外她还是顾家的三小姐,永宁侯顾麟也只是说将她关着,可没说要将人赶出府去!

    结果现在人没了,自己居然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没的,怎么没的,这是严重的失职啊!

    看守的婆子午时吃的那点儿小酒,此刻已经醒了个干干净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去求见二夫人沈氏。

    她是二夫人沈氏的人,出了错,自然要去找沈氏拿主意。

    ......

    彼时顾家上下能出现的主子们刚祭了祖宗回来,正准备开除夕宴席,沈氏正和宋氏一起忙活着夜宴的事,忽见看守顾安雅的人来了,不由眉头一皱。

    这人怎么来了?

    沈氏心头不解,但人反应倒快,见那婆子脸色不对,立即朝贴身丫鬟无双使了个眼色,示意无双先去瞧瞧出什么事了。

    无双得了沈氏的暗示,忙悄悄出去。

    她们主仆的动作并不大,但依旧没有逃过三夫人宋氏的眼睛。

    不过,宋氏却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的样子,依旧忙着指挥众奴仆干活,眼风扫都没往沈氏这边扫一下。

    沈氏转头见宋氏正忙着,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动静,不由心下稍安。

    不过,等无双回来以后,她这心可就再安不下来了。

    无双去而复返,用的时间很短,沈氏注意到无双脸色不对,心里便不禁打起鼓来。

    等到无双贴着她的耳朵将事情跟她一说,她立时惊得低呼:“你说什么!”

    无双担心沈氏失态,急忙扯了她一下,又小声道:“看守三小姐的人说,三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是......”沈氏大概是觉得自己理解不当,又特地问了一下。

    无双见沈氏似乎还没明白,便说的更加直接了些,“府里里里外外已经找了,都没有三小姐,三小姐,不在府里。”

    这话意味着什么,沈氏不可能不明白,所以当即便怒了:“她被关在偏院里,怎么会不见?看着她的人呢,是死的么!”

    看守顾安雅的人是她手下的,现如今顾安雅不见了,她少不得也要跟着吃挂落!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是巧合吗

    “夫人,现在怎么办啊?”面对沈氏的怒火,无双已经无暇顾及,她现在只想知道该怎么办。

    好好的人就这么不见了,还是在大年夜里,看守的又是她们这边的人,这不是打她们夫人的脸么!

    沈氏被无双问的顿时一噎,险些咳出声来,当然最后还是忍住了。

    无双问她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好好地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她总不能瞒着吧!

    这要是她们房里的姑娘也就罢了,偏还不是她们房里的,她如何有处置权呢!

    “这事瞒不住,也不能瞒,叫人赶紧去寻二老爷,跟他先说一下这事,让他有个准备,待会儿好稳住侯爷,我这就过去。”沈氏迅速做了安排。

    不安排也不行。

    顾安雅不是她女儿,她消失了这么大的事,可不敢瞒着大房。

    毕竟,那位才是这侯府真正的一家之主,这丢的又是他女儿,不告诉他告诉谁呢?

    无双赶忙应下沈氏的话,然后立刻找人去给顾二老爷传话,之后自己又扶着沈氏匆匆离去。

    三夫人宋氏在二夫人沈氏主仆匆匆离开后,才像是忽然发现事情不对似的,也跟了过去。

    ……

    而此时此刻,顾家兄弟三人和下面的小辈们,却全都聚在松鹤堂,陪着徐老夫人说话尽孝心。

    大年下的,哪怕徐老夫人口歪眼斜,说话漏风,但她意识可是清楚的,所以还是没有哪个敢不来尽孝。

    除了守在佛堂里的那一位......

    可那位可是皇上太后亲自发话嘉奖过的,别说侯府上下不敢说个不字,就是外头也没人敢大张旗鼓的说三道四。

    除了守在佛堂不能来的安笙,还有一个孩子也不在,就是被关起来的顾安雅。

    徐老夫人可不愿见这个给家族蒙羞的孙女,所以即便是大过年的,也没叫将顾安雅放出来。

    世子夫人守在床边伺候茶汤,见徐老夫人茶喝到衣襟上去了,忙拿帕子给擦,并不敢表现出嫌恶。

    但心里早就已经怨气冲天。

    当初她以为这是门顶好的婚事,欢欢喜喜地嫁了进来,结果嫁进来之后才知道,一切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别说什么三两年从婆婆手中接过掌家权了,就是婆婆本身,也是个不能提起的禁忌,婆婆做下丑事,连带的她都跟着抬不起头来!

    还有徐氏这个老不死的,原先没病之前,说话做事一味专横,不容人言,现在病了也不消停,非指名叫她来伺候汤药,却叫二房和三房管家,真是从没见过的糊涂!

    她怎么就不赶紧死了呢!

    世子夫人一边喂茶汤,一边恶毒地诅咒着徐氏。

    其余几个孩子也都围坐在徐氏周围,至于顾麟和顾荣还有顾彻兄弟三人,并世子顾琮,却是坐在外围闲谈。

    正说着呢,丫鬟进来报说,二老爷顾荣的长随木松来了,说要求见顾荣,请顾荣出去一趟。

    顾荣一听这话,心中便是一动,随即朝顾麟几个人笑笑,说:“大哥、三弟、琮儿,木松这小子向来没眼力见儿又没注意,不定又怎么了,等着我拿主意呢,我去去就来。”

    顾麟几人也没多想,只以为他们房里出什么事了,自然没拦着他。

    片刻后,顾荣出了暖厅,来到门口廊下,见木松抄着手等在不远处,遂皱眉朝他走去。

    “怎么回事?”

    “爷,您可出来了!”木松一见顾荣,忙不迭地行了礼,然后赶紧凑近了人小声说,“出事了啊我的爷!”

    “出什么事了,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顾荣不知出了什么事,但却不喜欢木松这个做派。

    他的长随,怎么能这样毛毛躁躁,一惊一乍的呢!

    木松被顾荣斥责,却顾不上辩驳,忙又道:“三小姐不见了,夫人叫奴才赶紧来跟爷说一声,她如今正朝这边来呢,叫爷您心里有个准备,待会儿也好安抚住侯爷。”

    “你说什么!好好地大活人......”结果,刚斥责完木松大惊小怪的顾荣,自己却也忍不住惊叫出声。

    木松赶忙拦下顾荣:“哎呦我的爷,您可莫要喊,可不能叫老夫人知道了。”

    顾荣经木松一提醒,这才想到徐氏的情况,于是忙收回了惊叫声,压低声音对木松道:“你这样,赶紧去跟夫人再说一声,不能在老太太这里说这件事,这样吧,叫她转道去前厅,我这就去请大哥几个一道过去,让她带着老三媳妇一起去前厅说话。”

    木松得了顾荣吩咐,忙一溜烟似的又跑了。

    顾荣也急忙回去,将顾麟和顾彻还有世子顾琮都叫了出来。

    他只说有件要事要跟几人商量,却没说是什么事,只说要等沈氏和宋氏来了之后才能说,顾麟几人不由一头的雾水。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

    沈氏得了顾荣的话,半道上停了下来,等着宋氏赶上来,拉着她一起去了前厅。

    路上的时候,沈氏先跟宋氏说了顾安雅的事。

    她不傻。

    顾安雅消失的蹊跷,要说这府里没人帮她逃走,她绝不信。

    而她认为自己是有理由可以怀疑宋氏的。

    但宋氏听了她的话脸上的惊疑不定十分逼真,一点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因而,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可顾安雅要是早有这样的人脉,怎么会等到如今才跑呢?

    偏等着她们都不在府上,只宋氏一个人在的时候跑了,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

    顾麟几人跟着顾荣一道来了前厅,刚坐下不久,沈氏和宋氏便也到了。

    一家子几个主要主人都在,沈氏便直接将事情说了。

    等她说出顾安雅不见了的消息后,顾麟几人全都是一样的吃惊脸。

    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在偏院关着么!如何会不见?何时不见的?又缘何此刻才来报!”震惊过后,顾麟接连抛出了几个疑问。

    沈氏每听到顾麟一个问题,脸色就难看了一分。

    其实顾麟的问题问的并没什么不对,只不过,她难以回答而已。

    她总不能直接跟顾麟说,看守顾安雅的人怠忽职守,糊里糊涂就将人弄丢了吧!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争辩

    

    沈氏在乎的,不是顾安雅消失还是没消失,又或者看守顾安雅的婆子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她在乎的,是自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什么影响。

    她怕自己被这件事连累,被人说没有能力管家!

    本来,她拿着这个管家权就有些说不过去,方氏死了,徐氏病了,可府里又多了赵氏,再不济,还有世子夫人呢,原不该叫她来掌着管家大权才是。

    从前她也是这样想的,她丈夫不在身边,看好自己一家子不受欺负也就成了,反正大面上的事错不了,大房也不敢克扣他们二房的东西。

    但问题是,大房接连出事,她掌了家,掌着这偌大侯府的中馈大权......

    人就是这样,若从未有机会执掌大权也就罢了,可一旦有机会接触了,并将权利握在自己手中了,便再没有几个人会甘心情愿放手。

    所以,沈氏现在怕的不是顾安雅丢了还是死了,她怕的,是自己的管家大权不在。

    很明显,顾家二老爷顾荣跟妻子也是一样的想法。

    再加上他已经提前得到妻子传来的口信,早就打好了腹稿,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引导事情的走向,不让大家怪罪妻子。

    因而便故作焦急兼疑惑不解地对顾麟道:“大哥,要说此事实在蹊跷,这人好好地待在偏院里,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难不成还会什么飞天遁地的本事?又或者说,有人潜入顾家劫掠?这未免也太扯了吧......况且你也知道,今儿我们可是都去宫中赴宴了,过午方归,这我们走之前,人可还好好地待在偏院里呢,也没听说不见了,怎么如今就......”

    顾荣若再说的直白点儿,大概可以说,为什么顾安雅偏偏就在他们都去宫中赴宴这段时间,不见了呢?

    顾家好歹也是侯爵之家,自有守卫,想要潜入内院劫走个大活人,这可能性还是比较低的。

    因而,照顾荣的推测,顾安雅因该是自己跑了的。

    不得不说,顾荣这话问的可比顾麟在点子上多了。

    顾麟一听,就觉得奇怪了。

    是啊,为何之前都好好的,偏在他们进宫赴宴的时候,这人就不见了呢?

    他们都去赴宴了,家里只有三房两口子,这......

    三老爷夫妇自然不傻,一听这话哪里还不明白是怀疑他们夫妻跟顾安雅里通外合呢。

    这罪名可不小,那必须坚决不能认啊!

    但三老爷自知两个嫡兄待自己不亲厚,跟自己又不是一条心,再加上自己处处不比人家,位微言轻的,所以既不强辩,也不替自己叫屈,而是直接认了错。

    但认错也是有差别的。

    三老爷认的错,可跟二老爷顾荣想要他认的不一样。

    只见三老爷愁眉苦脸,说的却是:“唉,没事先察觉到有问题,确实是我与菱儿她娘的失职,大哥,这事怪我,可我真不知道三姑娘怎么会......”

    三老爷一脸的我也没想到你女儿怎么就跑了,顾麟还能说什么?

    无凭无据的,难道真说是三老爷夫妻俩将顾安雅放走的?

    这指控未免太诛心,总要有证据才是。

    再者说了,当初是顾麟自己说了,谁也不许去看顾安雅,就让她自己在偏院自生自灭,现在人不知何时不见了,难道就是三老爷夫妇的错了?

    也许三老爷夫妇确有失察之错,难道顾麟自己就没错了吗?

    丢的那个,可是他亲闺女,要说失职,怎么也该是他这个当爹的更失职吧!

    想到这里,顾麟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大过年的出了这种事,让顾麟本就不太高的兴致越发低迷起来。

    人家家里都是阖家欢聚,笑语欢声齐聚一堂,他们家人聚不齐就算了,如今还消失了一个!

    就算他打定主意不管顾安雅的生死,可这事要是传出去,顾家可就又为京都添了一项八卦谈资了!

    真是想想就头痛!

    他想要获得别人更多的关注不假,但因为这种事而来的关注,真是不要也罢。

    顾麟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就这么算了,还是详查下去,毕竟是丢了个闺女......

    而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三夫人宋氏却率先发难了。

    顾荣言语间明指暗指说她跟三老爷放跑了顾安雅,让顾麟找他们夫妻追责,三老爷不便说什么,可她一个女人却不怕这些。

    虽然顾荣说的算是事实,但没有证据的指控,她可不会认!

    大过年的,宋氏也没想闹得太难看,于是就只委屈着要哭不哭地说:“大哥二哥还有二嫂带着世子夫妻俩进宫赴宴,家里头只留了我跟三老爷料理琐事,按说这本是应该的,我不该有什么抱怨和委屈,可三小姐偏在这个当口人不见了,我们夫妻真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老夫人身子不好,大嫂又病了,二小姐封了院子不出,我这一上午一直在忙年宴的事情,直到午时吃了口烦才稍稍歇会儿......大哥,二哥二嫂,不是我跟你们抱怨辛苦,我也不觉得操持这些有什么辛苦的,可是,我若是受着累还叫人冤枉,那我可真就要屈死了!”

    说着说着,大概真觉得十分委屈,宋氏不免真带出了几滴泪来。

    顾麟叫宋氏这一哭,着实有些尴尬。

    这怎么好像他混不讲理欺负人似的呢!

    “三弟妹,你看你这是......我也并没有说就怪你,我这不就是问问么......”

    回答顾麟的,是宋氏陡然提高的哭音。

    顾麟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二夫人沈氏见顾麟被宋氏几声哭就哭昏了头,不免来气,加之不愿错过这个捏住宋氏错处的好机会,于是忙自己接过话头道:“好端端的说这话,三弟妹怎么就哭了呢,这不是突然出了这种事,大家都着急么,不过做些合理推测罢了,也不是故意针对谁,三弟妹何必自己对号入座呢,好歹大年下的呢,三弟妹是不是也注意些。”

    沈氏这话就颇有些挑衅意味了,宋氏哪能忍她?

    不能忍,自然就要争辩。

    “二嫂说话可真叫人不明白,合理推测?合着二嫂管没有证据的指控,都叫合理推测了!”宋氏反唇相讥道。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不在意

    宋氏不相让,沈氏也不退步,俩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上了。

    旁边几个男人看着这种发展,不由无奈又头疼。

    要说这女人也是,好好地说着话呢,也能吵起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更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真是一点儿体面也不顾!

    还是古人说得对,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沈氏和宋氏这一吵,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二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觉得自己无辜,对方有问题,彼此唇枪舌剑,明争暗斗了几个回合,且没论处输赢来。

    最后,还是永宁侯顾麟看不下去了,出声呵止了二人,这二人才消停下来。

    “行了,大过年的,你们这是做什么!人丢了,不去找,在这里吵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的!”

    顾麟突然发火,沈氏和宋氏也都吓了一跳,随即闭了嘴。

    而顾荣和顾彻兄弟二人见顾麟恼了,也纷纷扯过自己的妻子,低声教训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顾麟拍板安排道:“行了,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先使人出去找找,找得到最好,若找不到......先过年再说......”

    也是,总得先过年吧。

    那头老夫人徐氏可还等着他们吃团圆饭呢!

    再说了,年节下那么多事,哪有这吵架扯皮的闲工夫啊,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做些正经事呢!

    ......

    沈氏和宋氏在前院吵了一架的消息,瞒得过老夫人徐氏,却没瞒过安笙。

    大年夜下,安笙虽未出院子,但也叫人准备了几桌素斋,让院子里的人都跟着热闹热闹。

    前几日护国公夫人林氏叫人送来了不少做素斋的好料,安笙让郑妈妈拿去安排料理了,倒也整治出了一桌顶好的素斋。

    她不打算守岁,慧通也熬不住,因而就早早放了席,算是吃了他们自己的年夜饭。

    吃过年夜饭之后,众人围在一处包素馅饺子。

    这是慧通头回包饺子,见什么都新奇,安笙见他难得带了笑模样,便也没拦着,只管叫他跟紫竹和雪蝉几个一处学包饺子。

    她也上手包了几个,包好之后就先叫郑妈妈拿下去煮了,然后端去了佛堂。

    刚从佛堂里出来,就见门口来人了,正跟郑妈妈在院门口说话呢。

    天黑,虽挂了灯笼,但依旧看不真切来的是谁,安笙也没特地瞧,就先回去了。

    等过了一会儿,郑妈妈进来,便跟她说了前院的事。

    顾安雅跑了,是在宋氏的帮助下跑了这件事,安笙是知道的,至于郑妈妈说沈氏和宋氏因为这件事吵起来这事,她也并不觉得奇怪,更加不关心。

    “随她们去吧。”这府中如今,已经没什么人能叫她关心在意的了。

    郑妈妈见安笙并不在意,便也没多说,行了一礼之后,便又跟大家伙一起包饺子去了。

    ......

    沈氏很宋氏吵了一架,虽说最后被顾麟呵止了,但到底有些尴尬,让她们马上恢复如初,一处热闹欢聚,也着实为难,因而,顾家这一顿年夜饭吃的,气氛多少有些怪异。

    再加上老夫人徐氏不能动,众人就更是食不知味了。

    好容易挨过了宴罢,众人见徐氏体力不支,便忙都各寻了借口赶紧走了。

    这个年,终究还是没过好。

    与顾家差不多的,还有护国公府陆家。

    陆家这个年,因为整个少了大房的人,再加上魏老太君身子也不利索,也是过得不够热闹。

    虽然大家也尽量做出欢喜样子来,但到底家里才死了人,谁也没办法毫无芥蒂的嬉笑取乐。

    就连年纪最小的五少爷陆绍辰似乎也明白大人们并不怎么高兴,用过饭之后就一直待在乳母身边,都没吵着要出去放烟花。

    外面倒是一径的热闹。

    烟花爆竹声从老远传进国公府,似乎也驱散了弥漫在国公府内的阴霾。

    魏老太君宴后也是体力不支,早早地就歇下了,并未守岁。

    其他人见魏老太君歇了,自然也就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而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小家”里,二房和三房众人才算是有了点儿过年的感觉。

    护国公夫人林氏叫人另摆了一桌,跟两个儿子小酌说话。

    要说这个年过得最开心的,莫过于林氏了。

    她就是开心,也不会硬要虚伪的说自己不开心。

    她的仇人死的死,快要死的也快要死了,她又为什么要不开心呢?

    唯一叫人怅然的,就是普云大师仙去了,而安笙这个年,注定过得凄清。

    “好些日子没看到安笙了,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林氏戳了口酒,叹息道。

    从普云大师过身到今日,已经八日了,这个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又不长,可这几日里发生的事情之多,甚至让林氏恍然觉得,已经过了大半辈子。

    然而才不过八日光景而已。

    陆铮没答林氏的话,他握着酒杯似乎在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陆文见林氏和陆铮都心绪不畅,便想调动下气氛,因而笑了笑,说道:“母亲放心就是,我未来嫂嫂肯定会用您送去的食材做顿好素斋的。”

    陆文一句未来嫂嫂,立即就将林氏给逗笑了。

    就连陆铮都不出神了,转头来看陆文。

    林氏嗔笑着拍了陆文一下,“你这话可别叫安笙听见,她若听见了,可要害羞的,没准还要恼你。”

    “儿子哪里敢?”陆文见林氏笑了,立刻有配合着耍起了活宝,“我也就在母亲面前偷着叫叫,母亲可千万别跟嫂嫂把我供出去啊。”

    “这孩子,越说你还越来劲了!”林氏给陆文逗得差点儿笑喷了酒。

    陆铮也是勾唇笑了下。

    气氛似乎一下子就缓和下来了,总算有了点儿年节的热闹欢畅感。

    陆文和陆铮在林氏这里待了小一个时辰,算是陪着林氏一起守了岁,方才离去。

    等从林氏房里出来后,二人才发现,居然下雪了。

    “呦,什么时候下的雪,方才还没有呢!”陆文说着,伸出手去接了片雪花。

    陆铮抬头看了看漫天雪花,没有回答陆文的话,只微眯着双眼,似乎在想什么。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夜半不眠

    子时将近,烟花爆竹声渐渐停了,雪倒是越下越大,很快外面便白茫茫一片,倒是衬得各家门廊上的红灯笼愈发显眼起来,平白都亮了几分。

    陆铮跟陆文分开后,便直接回自己的院子了,不过却并未歇下,而是去了书房看兵书。

    不过说是看兵书,却半晌也没见翻动一页,显然是没看进去呢。

    司契早被他打发去歇了,这会儿房里也只他一人,枯坐半晌,大抵是坐不下去了,他忽然腾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身来,然后顿了一瞬,接着快步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风雪刮在脸上,他倒是不觉得冷,反倒觉得清醒了许多。

    然后转身出门,关门,之后大步朝外走去。

    他步伐很急切,仿佛是有什么顶要紧的事必须去做一样。

    ......

    小半个时辰后,陆铮站在了顾家的院墙外头。

    这一刻,心才像是安定下来了似的,再没有总觉得自己什么事情没做,安不下心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与他相隔不远的另外一处,本已经睡下的安笙,却忽然翻身坐了起来。

    睡在外面的青葙听见动静,披上衣裳,揉着眼睛走了进来,见安笙坐在床上发愣,忙问:“小姐,您怎么了,是做梦了吗?”

    除夕夜里不熄灯火,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习俗,京中家家户户如此,顾家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今夜安笙这里的烛火,也是没有熄灭的,因而青葙直接就过来了,倒不必再去掌灯。

    “我没事,”安笙摇摇头,说青葙,“你去睡吧,不必管我。”

    说着,便要下床来。

    青葙被她唬了一跳,以为她是睡迷瞪了,忙过来拦她,口里还不住唤道:“小姐,小姐您快醒醒!”

    “我没睡迷糊,”安笙知道青葙定是误会了,遂解释了一下,但穿鞋的动作却没停下。

    青葙更加不解了。

    既然没睡迷瞪,这是要做什么啊?

    “小姐,外头下着雪呢,您要做什么就跟奴婢说吧,奴婢去办。”

    安笙已经穿好了鞋子,听了这话只问青葙:“什么时辰了?”

    青葙想了想,答说:“应该已经到子时了,是新年一年了。”

    “是么......”安笙喃喃自语了一句,尔后又对青葙道,“将我的披风拿来,你自去睡你的,我去窗边坐会儿,你不用管我。”

    青葙心说这大晚上的,又下着雪,突然去窗边干什么啊,赏雪?

    不过还是听话的去取了披风过来,自己却不肯听安笙的自去睡下,而是打定主意要陪着安笙。

    总觉得小姐有点儿不对劲儿,她得看着小姐才行。

    打着这样的主意,青葙是任安笙如何说也不肯自己去睡,非说她已经不困了,要陪着安笙说话,安笙无奈,最后只好随她了。

    主仆二人来到窗边,青葙将窗子半支起来,一股强劲的北风立刻裹着雪片吹了进来。

    安笙和青葙不防备,被吹了个满头满脸,都有点儿懵了。

    随即回过神来,安笙不由一阵尴尬,赶紧让青葙把窗子又放下来了。

    这会儿,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儿不正常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起来开着窗子吹北风,可真是闲的发慌了!

    感觉正常人一般是干不出来这种事的......

    青葙瞥见安笙面露尴尬,有心替自家小姐挽回几分面子,便道:“小姐您看见没有,这雪下的真大哈。”

    青葙心思是好的,奈何就是有点儿不会说话,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那种。

    安笙:“......”你家小姐我不用看见,只凭感觉也知道雪下的很大了。

    青葙:“......”哎呀怎么好像说错话了......

    主仆俩正一阵尬聊呢,忽然间,外头呜咽作响的北风里,似乎传出了几缕笛声。

    这声音不算大,且时高时低的,显然吹奏者所处的环境似乎不太稳定。

    安笙凝神听了一会儿,忽然心头一动,双眼也亮了起来,忙吩咐青葙:“去取我的琴来!”

    “啊?”青葙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安笙再次催促,她才知道自己没听错,于是赶忙去取安笙的七弦琴来。

    虽然不知道小姐怎么突然有心思弹琴了,而且现在又是大半夜的,但小姐难得有兴致,就是大半夜的,弹弹也是无妨的么。

    小姐琴技高超,能听小姐弹琴,怎么说也是种享受啊!

    青葙秉持着我家小姐最棒的念头,将琴放到安笙面前摆好。

    然后,就见安笙也不等调弦,便直接弹奏起来。

    霎时间,悦耳琴音自安笙指下流泻而出,仔细听来,却是应着外面的笛声。

    不过须臾,外面的笛声突然也大了起来。

    “小姐,外面有人在吹笛子!”青葙这才听见外面的笛声。

    安笙笑而不语,专心弹琴。

    没一会儿,玉笙居里大半的人都被她的琴声给吵起来了。

    慧通这段日子一直跟着郑妈妈睡,听到琴声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就见郑妈妈披着衣裳朝自己走过来了。

    “郑妈妈......有琴声......”慧通眯瞪着眼,看着郑妈妈,显然是还未完全醒过来呢。

    郑妈妈来到床前,安抚地拍了拍慧通,“是,小姐在弹琴呢,哥儿快躺下吧,仔细受凉。”

    慧通还未改名,但郑妈妈她们再称呼他的法号也不合适,遂一律就叫了哥儿,只等改了名,前头再加上名字就成了。

    “师姐的琴弹得真好,师傅也会弹琴。”慧通听话的趴回了被窝里,语气却有几分伤感。

    郑妈妈闻言心头不禁一酸,随即笑着又轻拍了慧通几下,用回忆般的口吻说道:“小姐正是跟大师学的琴呢。”

    “真的吗?”慧通似乎头回知道这件事,是以很惊讶,“那师傅怎么不教我呀,是我太笨了么?”

    “哥儿怎么会笨呢,老身再没见过比哥儿更聪慧的孩子了,哥儿是男孩子,以后跟小姐走的路是不一样的,所以大师才没有教哥儿学琴的吧。”

    其实具体什么原因,郑妈妈也不知道,不过是宽慰慧通罢了。

    不过慧通单纯,闻言便毫不怀疑地相信了,“原来是这样。”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生活情趣儿

    安笙的琴音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停了。

    她的琴声一停,外面的笛声便也停了。

    青葙新奇的不得了,惊喜地跟安笙说:“小姐小姐,您听,外头的笛声也停了,这是在配合您呢,您说这会是谁呢?”

    大半夜地跟她们小姐一样不睡觉,有心思出来吹笛子的,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安笙没回答青葙的话,而是径自来到门口,打开了门闩,推门出去了。

    青葙见状自然赶紧跟上。

    不过安笙并未走远,只到了门口廊下就停住了,然后,青葙就见安笙拿出了脖子上戴的骨哨,吹了起来。

    要说先前还不明白,那现在见安笙吹响骨哨,青葙却是什么都明白了。

    果不其然,她们这边骨哨声一停下来,外面就也传来了几声幽幽哨响。

    青葙简直是一个大写的服气!

    外头传言都说她们姑爷是个冷疙瘩,不会疼人,瞧着又凶,肯定脾气不好,且没有生活情趣儿,将来对媳妇也不会好,青葙真是想说,真是瞎了你们的眼,那是你们没见过我们姑爷哄我们小姐的时候!

    什么叫有生活情趣儿?

    她们姑爷这绝对算是忒有生活情趣儿了好不好!

    雪夜笛声传情什么的,多浪漫啊!

    此时此刻,青葙大概已经完全忘记了,方才她是如何的觉得安笙不“正常”的了。

    至于大半夜不睡觉起来看雪弹琴吹笛子什么的......这般儿女情长,哪是一般俗人会懂的呢?

    .......

    安笙吹完了哨子,就转身回屋了。

    青葙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这就完了?

    姑爷大半夜的吹着北风迎着大雪然后也没见着小姐的面,就走啦?

    不是......话本子可不是这么写的啊?

    不得再有点儿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啥的么?

    正当青葙迷惑不解之际,便听安笙说:“好了,将门拴上吧,快去睡觉吧。”

    青葙:“......哦......”

    完了,她思想又狭隘了,总是理解不到真谛,大概这件事情太过高深,所以,她这样的凡夫俗子是注定参不透了......

    ......

    顾家院墙外。

    陆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手指,将冰凉的玉笛插进腰间,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背后是茫茫雪夜,不远处是万家灯火,他却大半夜的跑到别人家院墙外面来吹笛子。

    真是......不可思议!

    他现在这般举动,在从前的他看来,真是想也想不到的,文人雅士那一套,他素来不喜,却不想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会做这样的事。

    夜半笛声传情什么的,可真是......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陆铮笑着笑着,忽然咳嗽了两声,然后也不知道心虚还是怎么的,飞快地四下里扫视了一眼之后,才飞也似的疾奔而走。

    速度快的活像是有狼在后头追......

    ......

    次日早,大年初一,诸家拜年访友,好不热闹。

    一大早的,顾家奴仆凑在一起说话,有个婆子说起昨晚好像听见外面有笛声,结果立即引来不少附和声。

    这婆子本来还以为自己半夜发梦呢,现见这么多人附和自己,才知道不是自己做梦,是真有这回事,不禁跟几个相熟的人感叹道:“这定是哪位大才子,才有这样好的兴致呢!”

    昨夜里那种情况,大家多少都喝了酒,不少人更是醉的睡死过去,这要不是哪位大才子有闲情逸致,哪能大半夜的起来吹笛子啊。

    不过倒是怪好听的。

    这婆子话音刚落,又有人说:“这有什么,我跟你们说,昨晚上我还听到玉笙居里传出琴声来了呢。”

    自从安笙下令封了玉笙居的院门,玉笙居里就彻底沉寂下来了,这段日子,别说琴声了,便是一点儿嬉闹声也听不见啊。

    “感情昨晚上是什么好日子?”有个婆子下意识这样问道。

    结果话一出口,就引来同伴嘲笑:“你是傻了吧,昨晚上大年夜,搁谁家里不是好日子啊!”

    几个婆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热闹,压根儿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直到被管事的婆子喝骂了一声,才住了嘴,消停下来。

    顾安雅不见了,昨夜虽让人出去找了,但顾麟到底还是没敢大张旗鼓的找,且就连府里大部分人如今都在不知道,三小姐顾安雅已经不见了。

    顾麟自觉丢脸,更不想外人知道他女儿糊里糊涂地没了,所以也没打算报官。

    但家里头几个管事的还是知道内情的,因而一大早地见了这些婆子碎嘴取乐,自然恼火。

    主子那边烦的不行,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取乐,是嫌日子过得太轻松了不成!

    ......

    年节下诸事繁忙,去寺里进香祈福的,走街访友拜早年的,处处都是喜气洋洋一片。

    陆家虽说死了人,但年到底也要过,且还不能太低迷了,总不能过个年全家人都拉着个脸,比谁的脸色更难看吧?

    没的看了叫人糟心!

    一大早的,陆家众人全都聚在老太君魏氏的房中,等着拜年。

    这时候就看出小孩子的好处了,三房的四小姐和五少爷年纪都不大,童言童语的,说话没那么多顾忌,几句童言稚语倒是缓和了不少气氛。

    魏老太君看着下头儿孙满堂,虽说少了曾经最爱护的那一家,但到底一则人死不能复生,二则山上那个又是她亲自下令处置的,断没有后悔的道理,因而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可亲高兴些。

    只是扫了两眼大房从前坐的位置,到底心里还是不痛快,又想到大房如今只剩下陆佳敏了,因而哪怕自己病了陆佳敏没回来探望,却仍旧难掩关怀地问了一句:“瑞王妃可说了,何时回来拜年么?”

    虽然陆佳敏如今贵为王妃,但也没有不认娘家的道理,况且陆家又不是小门小户,提起来给她打脸,这样的娘家,不说她,就是瑞王也该尽力拉拢才是,甭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却总得叫人挑不出错来的。

    魏老太君自认自己还在,瑞王妃怎么也是要来拜年的,却不想,她这话一问出来,屋内忽然间就静了一下。

    魏老太君立刻就察觉出不对来了,因而忙又追问:“有什么不对么?”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可惜

    瑞王妃疯了的事,魏老太君可是还不知道呢。

    陆铭骤然去世,她病势愈发沉重,家里上上下下便都一致认为此事该先瞒着她。

    本以为她病的有些糊涂了,已经忘了这件事,不想,却又在今日问起来。

    但其实如果深究起来,也不能说是想不到,只是......大家都有意地回避了而已......

    毕竟,还没人想好应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呢。

    可没想好,难道就能不说了吗?

    魏老太君这话问的是林氏,林氏又怎么能不回答?

    但这话又不好答......

    纵然林氏如今对魏氏有了怨言,但也不能不顾及魏氏的死活啊!

    其他人也没敢多言,林氏都不说话,就更没她们说话的份了。

    屋内一时静悄悄的……

    魏嬷嬷有心说些什么掩饰过去,但思来想去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林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

    只见林氏朝外走了几步,朝魏老太君深深蹲跪下去,尔后道:“请母亲恕罪,先前母亲悲痛过度,状况不好,媳妇未敢同母亲说瑞王妃的事情,如今既母亲问起,儿媳也不敢再瞒,瑞王妃......听闻大少爷的事情,悲伤过度,以致病了,如今正在瑞王府静养,怕是不能来咱们府上拜年了。”

    林氏到底还是没直说陆佳敏疯了,怕这消息太过刺激,魏老太君更接受不了,因而只说病了,至于到底怎么个病法儿,却是没说清楚。

    但魏老太君显然也不是好糊弄的,闻言立即便立即问道:“是得了什么病,重到行动都不自如了?”

    这话林氏却是没办法答的,正巧这时候,外面来报说,陆家宗族里来人给给魏老太君拜年,魏老太君也只能先叫林氏起来,暂且按下这个话题不谈。

    陆家之前同宗族里关系不大好,后来陆铮父亲袭了爵位,关系才稍稍缓和了些,这几年宗族里送了好几个子弟到军中辅佐陆铮,走动的才又多了起来。

    宗族里来的自然是宗亲,总不好不招待的,魏老太君便命林氏带着蒋氏安排宴席等事。

    这些林氏都是做惯了的,自然不用魏老太君操心,转身便去交代林妈妈安排下去了,又亲自看着人沏了茶,这才再次回来。

    来的是个跟魏老太君平辈的老太太,带着家里几个小辈,三个姑娘,两个少爷。

    陆家男丁不多,陆铮和陆铭一大早地又进宫去了,好在陆三老爷还在家,带着长子陆绍陵倒也能招待一二,不至于怠慢了客人。

    来的这位太夫人带了三位姑娘,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好时候,也是正议亲的时候,林氏吩咐完人准备茶水点心果品后再回来,正听见这位老太太跟魏老太君夸奖陆铮和陆文还有陆绍陵。

    林氏脚步微微一顿,觉得有些奇怪。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这位老太太又着意多说了陆文几句。

    林氏进了屋子,看了眼随着陆家二小姐陆瑾瑜坐在一块儿的三个姑娘,心头微微一动,大抵明白了。

    这位老太太怕原本就是打着陆文的主意来的吧,陆文年纪跟陆铮相仿,倒也确实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只是,她早给陆文看好了娘家侄女,只是还未曾同老太君说而已......

    她娘家侄女婉仪性子沉静,人也温和,跟陆文性格正好互补,她可是已经跟嫂子透过气儿了,可不能让老太君再答应别人。

    于是乎,林氏赶忙快步走进去,先跟那位宗族里来的老太太行了礼,又受了几位姑娘的礼,这才朝魏老太君亲热笑道:“方才出去的时候,媳妇家里嫂子差人来传话,说待会儿要带着婉仪来给老太君拜年,倒是赶巧了,婉仪来了,倒是能跟几位姑娘说上话呢。”

    林氏不是咋咋呼呼的性子,忽然提起她娘家侄女,必有深意。

    魏老太君人还是不糊涂的,稍微一想,便大概明白了,因而立即也笑应道:“这倒是好,我病了这许久,闷坏了,能多见些人倒是好呢,你嫂子她们何时来,若赶得巧了,就一并留下用午膳吧。”

    “能叫您高兴,那我肯定要留她们吃饭的。”林氏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

    坐在魏老太君旁边的那位老太太也不傻,多少从这婆媳俩几句话中听出了些门道,不禁暗道可惜。

    要是林大学士家里的姑娘,她的孙女们只怕只争不过了。

    可惜了......

    原本她是更属意陆铮的,可惜陆铮克妻的恶名在外,她到底舍不得嫡亲的孙女没命,后来又听说陆家大少爷情况似乎好转了,也曾动过陆家大少爷陆铭的主意,哪知道那位大少爷真是个短命的,年纪轻轻竟就去了,她为此还庆幸过当初没一时冲动呢。

    也是因为陆家大少爷也不成,她这才将心思动到了陆家养子陆文的身上。

    这陆文虽说是陆家的养子,但好歹是记在护国公夫人林氏名下的,听说跟陆铮感情又好,也颇得重用,想来也算一门好亲,不想,这个也不成了。

    早知道不该犹豫那么久的!

    林氏并未错过这老太太面上一闪而过的可惜,心道自己还真猜对了,这老太太带着三个正当妙龄的孙女来拜年,打的竟真是陆文的主意。

    看来这事不能拖了,得赶紧跟老太君说一声,定下来才是。

    她娘家侄女,可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子,想来老太君应该也不会不同意才是。

    ......

    陆铮和陆铭从宫里回来后,得知家中来了客人,自然要来拜见。

    都是连着亲的,长辈们也都在,倒是没那么多男女大防之说,因而二人便结伴来了魏老太君的院子。

    待他们兄弟二人一同进到房中,宗族里来的那位老太太眼前便立即亮了一下,继而愈发可惜。

    这么好的儿郎,她的孙女们却是没这个福气了,当初真不该犹豫太久才是!

    陆铮和陆文一同进来拜见长辈,也见了几位同族的姑娘,陆铮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陆文却觉得本家那位老太太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略有些诡异?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小人行径

    陆文觉得奇怪,但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同陆铮一起陪着说了几句话,才退出来。

    等出了房门,陆文撞了下陆铮的肩膀,小声跟他说:“你觉不觉得屋里那位老太太有点儿奇怪?”

    陆铮却摇头说没有。

    他确实没觉得那老太太有什么奇怪。

    这几年宗族里的人待他们家都十分恭敬讨好,毕竟都要靠他们家提携,稍显热情些也没什么奇怪吧。

    陆文见陆铮并不觉得不对,不由也怀疑自己太敏感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喃喃说:“难道是我想太多了?”

    陆铮没理他,只说:“子正方才打发人来说,在清江阁设了宴,叫我们俩待会儿赶紧过去,还是赶紧先去同三叔和客人们说一声才好。”

    “这是正理,那赶紧走吧。”陆文听他说起这个,便也不再纠结那位同族的老太太哪里奇怪了。

    年下走亲访友,大宴小宴不断,杜奕衡早在清江阁定了位置,邀了陆铮陆文,还有文韬和林子轩一同小聚,几人虽手上帖子都多的数不清,但怎么也要先赴他的宴请的。

    杜奕衡可是说了,有件要紧事要同他们说!

    ......

    清江阁就在平湖不远,临水而建,四周开阔舒朗,景致颇好,是文人雅士们最喜欢的宴饮之处。

    不过他们几个平日小聚多是在云华楼,那地儿是文韬的产业,私密性好,说话也不担心被人听了去,倒不知杜奕衡今儿怎么将地方选在这里了。

    陆铮和陆文见过客人,跟陆三叔说了一声,又打发人去内院跟林氏传了话,便出门了。

    到了地方,就见杜奕衡的亲随灵鹤守在楼下,见到他们二人忙迎上来,先笑着拜了年,然后便道:“我们少爷跟林少爷已经到了,在上头暖阁里呢,二位少爷快也请上去吧,奴才还要等文少爷,就不送二位爷上去了。”

    说着,便叫了清江阁的人过来引路。

    陆铮和陆文听说杜奕衡跟林子轩已经到了,也不耽搁,立即就上了楼。

    等到了暖阁里,便见杜奕衡跟林子轩正一左一右地坐在窗边赏梅呢。

    听见动静,二人一同回头来看,见是陆铮和陆文到了,二人便一同起身过来。

    四人互相拱手拜了年,杜奕衡便笑着说:“你们可算来了,我跟文山都在这看了半天的梅了,昨夜里大雪,这梅花开的也不好,瞧来瞧去也没甚趣味。”

    清江阁东面临水,西面却是一片梅林,每逢冬日梅花盛开,总能引得诸多人前来观看赏玩。

    可惜昨夜大雪,将大半已经开了的梅花都打落了,只剩下了些花苞了,不过倒是依然没阻挡那些文人骚客和公子哥儿们的热情。

    不过,杜奕衡历来也不算爱凑这种热闹,今儿怎么会来这里了呢?

    “你还有这兴致,跑到这里来赏梅呢?”陆文也不客气,直接就这么问了。

    杜奕衡闻言啧了一声,看着他跟陆铮过来了才道:“当然不光是为了赏梅了!还有要紧事呢!”

    “什么要紧事跑这里来说?”他这么说,陆文就更不明白了。

    真是要紧事,不该找个安静私密性好的地方吗?

    怎么寻了这么个热闹去处?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杜奕衡并未回答陆文,只神神秘秘地说道。

    几人正说着呢,文韬也到了,杜奕衡便叫上酒菜来。

    等到酒菜都送上来了,几人才见他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今儿把地点定在这里,可是有原因的,你们可知是为了什么?”

    “合着你找我们过来,是为了猜谜来了?”文韬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他什么都不说,他们怎么知道他来这是为了什么?

    “猜什么谜猜谜,”杜奕衡又啧了一声,“我叫你们过来,一是叫你们帮个忙,二么,却是为了衍之和安笙!不过这两件事又可以看做是一件事。”

    “什么意思?”陆铮听杜奕衡提到自己跟安笙,这才有了几分看重。

    他原以为不过是几个人聚一聚,看来并不是?

    杜奕衡四下里看了看,又让灵鹤把窗户也关了,这才道:“赵蔚,你们都知道吧。”

    陆铮他们听到这个名字,都点点头。

    新科榜眼赵蔚,如今的礼部郎官,瑞王面前的“红人”,谁人不知?

    “我听说,皇上有心将四公主指给他!”杜奕衡一脸的气愤。

    他好容易说服了家里头,眼瞧着跟四公主的婚事就要有眉目了,不想横刺里斜插出个赵蔚来,真气死他了!

    “皇上要将四公主指给赵蔚,这话你听谁说的?”文韬一脸讶然。

    其他几人也是不解。

    四公主又算不上受宠,皇上怎么会想起来给她指婚,这事该是皇后娘娘操心才是啊。

    而且,皇上要指婚四公主和赵蔚,跟陆铮和安笙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赵蔚,表面上看着是个君子,实则不过小人一个!他为了博得瑞王赏识,居然跟一些举子散播谣言,说衍之和安笙皆是沽名钓誉之辈,一个拿兄长之死博前程,一个拿恩师之死博贤名,也是他寻的那几个人里头正好有一个跟我有些来往的,将这事跟我说了,要不然我也都不知道呢!”

    “也是他这人太谨慎了,只在小范围里说了几句,如今这些话都还没传出来,他话说的含含糊糊隐晦不清的,倒跟无意为之似的!我打听过了,他今天约了友人在这里吃酒,就在我们隔壁,待会儿我们听听,要是他还敢说什么,就抓他个现行,看他如何分辨!”

    “他一个小小礼部郎官,竟敢污蔑朝廷命官!”文韬气得将酒杯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

    “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林子轩也是皱眉不喜。

    原本他还觉得赵蔚算有些真才实学,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我看他就是欠打!”陆文就直接多了,也粗暴多了。

    不过这倒是很对杜奕衡的路子,闻言立即附和说:“对,就是欠打!”

    倒是陆铮,一直没说话,只一脸沉肃地坐着,不过,众人倒是都没忽略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抓现行

    这边杜奕衡话音落了没多久,几人就听外面传进来了动静,紧接着,隔壁暖阁的门似乎被人打开了,几人知道,这怕是杜奕衡说的赵蔚一行到了。

    几人见状,不免都凝神细听隔壁的动静。

    就在这时后,大家便见杜奕衡一脸贼笑地起身来到北边墙壁前,又回头朝另外几个人笑了笑,才叫灵鹤来将他面前的那个花架子挪走了。

    那花架上头挂着一幅画,并非什么名家藏品,但胜在画技出众,画的又是岁寒三友,摆在这里倒也应景。

    不过,杜奕衡突然去看一幅画做什么?

    正在陆铮、陆文和林子轩都有些不解的时候,文韬心里却是微微一动,但他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杜奕衡动作。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见杜奕衡把那副画往旁边一挪,那画后面的墙壁上便多出了一个小洞来!

    那洞口不大,黑漆漆的,也看不清什么,但却叫众人十分惊异。

    这清江阁的暖阁,居然有这样隐秘的洞口,这是做什么?

    陆铮和陆文见识更多,一下子就明白这洞口是干什么的了,只是,这种事情多是店家隐秘,杜奕衡怎么会知道?

    不过此刻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杜奕衡也没多做解释,只朝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几人一起过来。

    于是,几个人便都一同来到了墙边,然后......听起了壁角......

    这暖阁大概都两两对称的结构,这小洞对面并看不到什么,不过走近了却能隐隐看得出是透光的,所以大家都猜测,这洞口对面想必也是挂着这样一幅画的。

    而若是不知道这样的内情,是绝对不会有人去动墙上挂着的画的。

    很快,隔壁便有了动静。

    应该是因为这个洞口的原因,隔壁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清楚,陆铮他们立刻就听见,是赵蔚在跟几个人说话,听着是劝酒的声音。

    很快又传来碗盘杯箸相碰的声音,接着是几声朗笑,再之后,又说了些诗词歌赋等的风雅之事,陆铮他们听的皱眉。

    他们可不是来听赵蔚跟人谈古论今,说辞谈赋的!

    正这么想着呢,就听对面又响起了赵蔚的声音,说的却不再是诗词歌赋,而是他们想听的那些。

    只听得赵蔚带着唏嘘的声音透过墙壁伤的小洞清晰地传过来,说的正是:“唉,这些话原本我是不想说的,按说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与我们也不相干,但我只要一想到我们熟读圣贤书,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得中,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看见这世间不公之事,能站出来大声驳斥吗?可叹,我空有这样的大志,如今临到头了却也退缩了,只能跟你们倒倒苦水,说说我的不平。”

    说着,赵蔚又连声叹息了起来。

    然后,便听另外一个男声说道:“子韧兄万万不当如此!你能有这个不平之心,已经是我等表率了,唉,你说得对,想当初我们读书做学问,为的是什么呢?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平尽这天下不平之事吗?只可恨到头来我们还是位微言轻,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话刚说完,便又另外一个出来反驳他,“哎,朝平兄此言差矣,我们也不是没有尽心尽力的,怪只怪那些人位高权重,我们无法与之匹敌罢了!”

    这时候,便又听赵蔚说道:“说来都是我无能,以为入朝为官了,就能为天下臣民鸣不平了,却不想到头来也只是对坐兴叹,却什么都做不了!”

    赵蔚这话刚说完,便有人来劝他:“子韧兄,你做的已经很好了,那陆铮是朝中重臣,出身不凡不说,又手握大军,又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听说瑞王爷都得避其锋芒,你又如何能与之抗衡呢?”

    他这话刚说完,又有另外一个人来附和说:“正是如此,子韧兄也不必太过自责,这陆铮手握重兵,岂是一般人对付得了的?就算他真的跟长兄之死有关,我们又如何能撼动得了他的地位呢?不说他,便是他那个未婚妻,打着亡故恩师的名头出来替自己招揽名声,我们又能做什么呢?别人还不是以为她真是至仁至善,听说连皇上和太后都下之旨嘉奖了呢!”

    “要说还是这世道可恨!”另一个人的声音又响起来,语气带着十足的愤恨不平,“可怜我们一心为国为民,却报效无门,而有些人不过沽名钓誉,却能享受世人赞誉,这天下人也真是糊涂!”

    几个酸腐书生正在对望兴叹,哀叹自己的怀才不遇,和天下人的糊涂透顶呢,不想他们所在的暖阁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那力道大得很,暖阁的门当即承受不住,咔哒一声撞上墙壁竟再也没弹回来,而是直接掉下了一半来。

    屋里几个正在喝着小酒私话的书生顿时吓了一跳,待转头望去时,就见门口几个华服锦衣的公子,正一脸不善地盯着他们。

    为首的那个穿玄色衣袍的,更是满脸慑人的寒意,瞧着便十分骇人。

    这些书生也不过是平时狎妓作几首酸诗,或者跟人比斗才艺什么的,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就哽住了,个个说不出话来。

    他们多是没有中举,却滞留京师想寻求门路的,但能接触到的大人物却十分有限,因而并不认识陆铮几人。

    不过赵蔚却是认得的。

    他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们方才在暖阁里说的话,别是都被这几人听去了吧!

    赵蔚吓得脸都青了,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磕磕巴巴地要解释,可话一出口,却根本连不成句,只哆嗦着唤了一声:“陆,陆将军......”

    他的几个友人听见他唤陆将军,都是一怔,随即回过神来,也是脸色大变。

    陆将军,这朝中能被成为陆将军的,又这般年轻不凡的,能有几人?

    可不就是他们方才嘴里说的那位陆家的少年将军,陆铮么!

    说人家坏话被当场抓个正着,这事该怎么办?

    几人都傻眼了,然后赶紧都去看赵蔚。

    这里面,有官职在身的也就只有赵蔚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吓唬

    赵蔚的陆将军喊出声,并未换来陆铮的回应,倒是杜奕衡先冷笑一声,道:“赵大人好兴致,特地包了这么雅致的地方说人坏话啊!”

    杜奕衡平时也是翩翩君子的模样,何时这样不给人留情面过,赵蔚当即脸色就更难看了。

    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他得罪得起的,杜奕衡乃右相嫡长孙,右相又是皇上身边的近臣,十分受宠,他哪里敢得罪这位呢?

    不光是这位,他旁边的陆铮,陆文,还有他们身后的文韬和林子轩,哪一个又是自己得罪得起的呢?

    想赵家虽在江南还算有些头脸,但跟这几位比起来,那真是提鞋也不配的!

    他寒窗苦读十余年,好容易中了榜眼,被皇上亲指到礼部任事,本是有大好前程的,如今......

    他忽然后悔起来,他怎么就会想要去走瑞王的路子呢,怎么就会听瑞王的话,出来散播陆铮和顾家二小姐的谣言呢?

    散播就算了,居然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时运不济成他这个模样的,天下只怕也少有吧......

    正这么想着呢,就听对面的文韬忽然笑了笑,说:“赵大人莫不是怪自己时运不济,说人坏话竟叫人抓个正着吧?可赵大人若是积些口德,又怎会将自己陷于如此境地!”

    文韬语气并不重,脸上甚至还带着笑,但这话却如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赵蔚脸上。

    想他也是自诩读书人的,如今却像个长舌妇一般,出来说人是非,又如何还称得上是读书人呢?

    他所作所为,又哪里有一点儿读书人的清高意气?

    不光是赵蔚,跟他同来的那几个人,听了文韬的话,也都是满脸通红,羞得不敢抬头。

    身为读书人,却跟个市井妇人一般,在外说人是非,说的还都是自己的猜测,并无证据,这跟污蔑又有什么两样。

    污蔑朝廷命官,这罪名可不小啊!

    思及此,几个人顿时慌乱起来,都去看赵蔚:“子韧,这,我们......”

    他们都是举子,若因此被夺了功名,这辈子可就完了!

    而赵蔚也并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他可不光是有功名的,他还有官职在身呢,要是御史台的御史一道弹劾的折子递上去,他的官路只怕也就走到头了!

    凭陆家的权势,惩治他实在不困难,到时候,哪怕瑞王会保他,只怕也很难。

    更别说,他还不十分确定瑞王会不会保他。

    正这么想着呢,就听陆文冷声道:“怎么,在想谁能保住你?那我还是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跟着的那位,可不是会做这种多余的事的,你是认为自己有什么叫他不得不保下你的能耐么?”

    陆文语气冷冷的,声音却嘲讽得很。

    赵蔚被他这么一说,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是了,他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要瑞王非要保下他么?

    他仔细想了又想,发现并没有,于是就更绝望了......

    那几个书生见赵蔚被问的哑口无言,都吓得不行,其中一个居然跑出来朝陆铮跪下了!

    “陆将军,陆大人,小人也是听信了赵蔚这厮信口胡言,并非有意构陷大人,污大人的名声,小人只是不查,还请大人不要同学生计较啊!求大人宽仁大量,莫要同学生计较啊!”

    一会儿小人一会儿学生的,语无伦次,出了事就把一切罪责都推在别人身上,好像自己一点儿错都没有似的,这样的人,也配称为读书人!

    陆文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当即就一脚踹过去,将那书生踹到了一旁。

    那书生被踹得当即哀嚎一声,其他几个人吓得都跪下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其实他们不知道,陆文这还是收着力气呢,要真下了死力气,这书生这会儿只怕就进气多出气少了!

    赵蔚也是脸色发白地看着陆文,拢在袖中的手却已经开始发起抖来。

    没人会不害怕!

    他甚至想,要是陆铮他们一个暴怒之下,杀了自己怎么办?

    他不过是礼部一个小小的郎官,就算真被这几人弄死了,会有人替他说话鸣冤吗?

    他们若是联合起来,一口咬定自己私德不修,又或者随便安个什么罪名给自己,说不定还能倒打一耙呢!

    他们这里闹了这么大动静,清江阁的人都没来看看,更没有旁的客人闻讯而来,只怕是早就是上下打点过了......

    赵蔚是直到此时才认识到,自己跟这些真正的豪门世家子弟,差了多少。

    可他现在后悔,还有用吗?

    正当赵蔚绝望之际,却听一直都没说话的陆铮,突然开口了,他指着那几个同自己前来的书生,跟陆文说:“找人带走,先看管起来。”

    这话说完,赵蔚才见他朝自己看过来。

    就是这一眼,让赵蔚浑身都僵住了,不敢动弹。

    陆铮看他那一眼,冷冽极了,甚至带着杀意。

    按说他这个年纪,不该有这样肃杀的眼神才是,但他偏偏就有,而且绝对不是花架子来唬人的。

    赵蔚突然想起,这位十三岁入军营,那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死在他手中的人,只怕不知凡几,这杀过人的和没杀过人的,在气势上就完全不一样!

    那几个书生听说要被带走,其中一个胆子小的已经失禁了。

    一股异味传出来,杜奕衡当即嫌恶地皱了皱眉,拿起扇子挡住了口鼻。

    陆铮却没管这些人,只去看着赵蔚,问他:“谁让你出来说这些的。”

    他语气很淡,目光也没有方才那么冷冽肃杀了,像是方才一切不过是赵蔚的错觉。

    但赵蔚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十分怀疑,如果自己不配合,陆铮真的会杀了他!

    但是要他供出瑞王来,他又有些不敢。

    这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哪一个都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随意捏死他!

    他此刻真是后悔万分,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非要往这夺嫡大事里头搅和!

    虽说此事成了便是一朝富贵无边,可若是不成,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离家之时父亲还曾嘱咐过,让他行事小心,不要随意掺和党争之事,他怎么就不听呢!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跟着赵蔚同来的几个书生很快就被人带下去了。

    陆铮他们出门身边都是带了人的,虽然不是功夫顶好的护卫,但带走几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书生还是不难的。

    至于人带到哪里去了,又准备怎么办,这些陆铮都是没有说的,其他人也没问。

    赵蔚看着这一幕,脸上的冷汗就更多了。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他自以为有瑞王做靠山,可以不用害怕这些人,就算出了什么事瑞王也能保下他,现在看来,是他太天真了。

    且不说瑞王没有亲口允诺会一力保他,就算瑞王承诺了,难道就真的有用吗?

    瑞王一派的官员总说瑞王有足够的实力与太子抗衡,他以前也相信了,可如今看来,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他只看到拥护瑞王的官员很多,却不看看拥护太子的又有多少?

    再者说,这拥护和拥护还不一样呢,瑞王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太子身边又是些什么人,在此之前,他似乎从没深思过这个问题。

    而今看到陆铮这几个人,他却忽然间明白过来了。

    他敢说,如果不是皇上临终有密诏要传旨瑞王,瑞王只怕毫无继承大统的机会!

    但有遗诏瑞王就一定能继承大统吗?

    只怕也不见得吧......

    太子身边,可是能人辈出的......

    暖阁被踢坏的房门又被好好地关上了,也不知道陆文怎么弄的,看上去居然跟没坏的时候一样。

    房门再次关上,赵蔚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这时候,便听陆铮又冷冷问他:“谁让你出来说这些的。”

    他只是语气有些冷,声调却并不高,但赵蔚却听得遍体生寒。

    他想,陆铮真的不知道是谁叫他出来说这些的吗?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哪就有这么巧的事呢?

    正好他在这里说陆铮的闲话,陆铮就坐在隔壁刚好听到,一切都太巧了,巧到他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早有预谋的。

    他们早在这里准备好,等着自己过来了......

    思及此,赵蔚喉咙有些发干。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说实话,还是硬撑着什么都不说。

    因为哪一种选择下场似乎都不太好。

    正在犹豫之际,赵蔚又听到文韬说道:“我奉劝赵大人一句,可别犹豫太久了,衍之的耐性可一直不太好。”

    赵蔚就算不知道这个衍之指的是谁,也猜得到,多半是说的陆铮。

    文韬说陆铮耐性不好......

    赵蔚抬头看了看陆铮,然后心里骤然一缩,忙错开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其实陆铮的目光并不是很肃杀的,但赵蔚就是打从心底里觉得惧怕。

    他心里很乱,短短一瞬工夫,他已经想了许多。

    他在衡量,自己如何选择才是最有利的,最起码,他不能因为自己连累整个家族......

    正想着,便听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子轩忽然温声道:“赵大人寒窗苦读十数载,莫非还不懂审时度势这四个字吗?赵大人想要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吗?”

    赵蔚听到林子轩的话,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林子轩是他同科状元,他后来看过这位状元的试卷,确是自己多有不及,所以倒是没什么不服气的,只觉得自己运气好。

    林子轩跟杜奕衡殿试后都进了翰林院,却不得重用,只有他进了礼部,或许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了......

    说到底,还是一个贪字。

    杜奕衡这时却说:“要我说也甭跟他废话了,他不是愿意背后说人是非么,不如叫他说个够好了!”

    杜奕衡这话听上去没什么要紧,但语气可带着实质的冷意,赵蔚当然不会以为他只是想要自己说些是非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已经卷进这件事情里头来了,他到底是咬死不说好呢,还是什么都说了好呢?

    似乎是看出了赵蔚的犹豫,文韬又说:“赵大人若是担心说了之后的安全问题,我倒是可以保证,但赵大人如果什么都不说么......”

    什么都不说会怎么样?

    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赵蔚想。

    ......

    半晌之后,赵蔚终于开了口:“......是瑞王爷吩咐下官这样做的。”

    赵蔚这话一说出来,陆铮他们却都一点儿不吃惊。

    赵蔚便知道,这些人是早就知道自己说的这件事的。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人家面前挣扎犹豫真是个笑话。

    这时候,便听陆铮又问他:“如果是瑞王吩咐,只叫你说我便是了,为何要牵扯顾家二小姐。”

    赵蔚听他问起这个,先是一怔,随即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可置信的念头。

    难道说,这位铁血将军如此生气,并不是因为自己说了他的坏话,而是因为他的未婚妻?

    坊间多传这位将军对未婚妻情深义重,他以为不过是传言,像陆铮这样少年得志,又出身不凡的世家公子,能是个耽于儿女情长的?

    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也许传言并不只是传言。

    赵蔚想通了这些,也不敢表现得太过,只小心翼翼地看了陆铮一眼。

    陆铮问他的话,他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既知道陆铮对顾家二小姐如何,那瑞王说的那些话若是他说了,陆铮怕是会更生气吧?

    赵蔚不敢说,但陆铮却不会容许他不说,见赵蔚躲躲闪闪地不张嘴,他突然往前迈了一步。

    他这动作实在突然,赵蔚压根儿没防备,见他突然朝自己走来,便以为他是要下杀手了,当即也顾不上想七想八了,忙道:“瑞王爷说,顾家二小姐借由普云大师的善名收揽人心,用心险恶,其心可诛,当叫世人清楚顾二小姐的丑恶嘴脸才是!”

    赵蔚几乎连磕巴都没打,便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了。

    说完之后,还下意识地连连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腰撞到了桌子才停了下来。

    等他再去看陆铮时候,陆铮已经不再朝他走来了,但那脸色却比方才看着还要吓人。

    赵蔚心里顿时一突,知道自己方才的猜测,是没有错的,这位将军,确实待顾家二小姐格外不同。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心灰意冷

    陆铮一直没说话,倒是杜奕衡先气愤道:“好一个用心险恶,好一个其心可诛,咱们这位王爷可真是位颠倒是非黑白的好手呢!”

    安笙是什么性子,别人不清楚,他们却再清楚不过,哪里是这些人说的那个样子!

    普云大师仙逝,她悲痛欲绝,不过想要替先师守个孝,就被人曲解成这样,好,真好,瑞王这是当他们都是死的,会任由他叫人抹黑陆铮和安笙呢!

    文韬和林子轩还有陆文的脸色也骤然沉了下来。

    安笙明明是至情至性的一个人,到了瑞王口中,却成了天下最大的恶人似的。

    污蔑一个小姑娘,败坏一个姑娘家的名声,他怎么好意思!

    陆铮却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看着赵蔚,看得赵蔚直发虚,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听陆铮道:“带他去见殿下,让殿下定夺处置。”

    赵蔚听瑞王吩咐行事,这背后牵扯的肯定不只是陆铮和安笙,最主要的,还是太子,瑞王是想要将太子身边的人一一除去了,这样就没人帮着太子了,他说不定就可以越过太子继承大统了。

    但他将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也不知道瑞王做的这件事,汪德蒲知不知道?

    文韬和杜奕衡他们几个听了陆铮的话,也没有反驳。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会真的看谁不顺眼就揪过来打一顿,那样除了能图一时的痛快,并没有什么用。

    把赵蔚交给太子,确实是最好的处置办法。

    太子自然能将这个人利用到最大,就算不能将瑞王一击必杀,也能让瑞王元气大伤。

    赵蔚这个人,得好好利用才行。

    “赵大人,得罪了。”赵蔚看见陆文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心里是很害怕的,但是却并没有挣扎反抗。

    因为他明白,就算他反抗也没有用。

    赵蔚被陆文一个手刀劈昏了,蒙上头直接带走了。

    陆文习武出身,力气极大,哪怕赵蔚是个成年男子,但他扛起来也丝毫不费力气。

    其他几个人见他并不费劲儿,也没有要来帮他。

    不过杜奕衡却是引着陆文从清江阁后院出去了。

    他早就上下打点好了,在后院留了马车,是自己的心腹随从候着。

    陆铮再没说话,文韬和林子轩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沉默的背影,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走上前去,一左一右,站到了他身边。

    赵蔚他们所在的暖阁窗子没有关上,陆铮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文韬想了想,说:“要不,你还是去顾家看看吧。”

    虽说安笙说要闭门不出,但陆铮去,总应该会见的。

    他知道,陆铮肯定是想要见安笙的。

    哪怕他们婚期已定,再见面就不合规矩了。

    但他们这些人,又有几个是死守着礼法过日子的呢?

    陆铮就更不在意这些了,他从前甚至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但如今......

    陆铮知道文韬是好意,但却没有答应,而是摇头说:“不必,先去见太子殿下吧,做正事要紧。”

    文韬闻言并没有再劝,颔首应了。

    三人便也下楼去了。

    这时候,清江阁的管事才敢走出来。

    文韬看到那管事讨好的样子,便端起一抹笑容,对那管事道:“出了点儿小事,打坏了些东西,掌柜的放心,待会儿我便叫人送银子过来,掌柜的将东西折算一下,跟我的随从说了就是。”

    文韬指着听风,听风立刻上前一步,跟那管事的拱了拱手,道:“请管事的带我去算东西吧。”

    管事的听文韬这样说,本想拒绝,但看了看三人,到底没敢多言,恭恭敬敬地将他们送走了。

    ......

    兵部尚书府。

    大年初一,来尚书府拜年的人很多,但这其中并没有瑞王。

    汪德蒲并未说什么,甚至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看起来跟寻常没什么两样。

    但等到了背人处,却叫来长孙询问,瑞王因何没来。

    往年,瑞王都要过来拜年的。

    虽然瑞王是皇亲贵胄,龙子凤孙,但也同样是他的外孙,这层血缘关系,是不会改变的。

    南诏以孝治国,皇上最重视这些,以往每年瑞王都会过来拜年的,今年不知为何没有来?

    汪德蒲虽在人前表现如常,但心里早就疑惑上了,同时又有一种隐隐的忧心。

    瑞王与他是越来越疏远了,从前有什么事情都跟自己说,都找自己商量,如今却是不到万不得已,压根儿不会来找自己。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他要谋求大事,总摆脱不了瑞王的,若是现在关系就不好,那将来......

    汪文正早知道祖父要问起瑞王的事情,所以发现瑞王迟迟没来的时候,就已经派心腹前去打听消息了,因而这会儿便不慌不忙地答说:“回禀祖父,孙儿让人去瑞王府问过了,听说是瑞王妃不好,瑞王脱不开身,暂且不能前来了。”

    他的人并没有见到瑞王,这些说辞也不过是瑞王府的管事说的,至于是真是假,汪文正并不确定。

    但他觉得不像是真的。

    瑞王要真是那么重情重义的人,又怎会跟汪家闹到如今这样?

    这些年,汪家为他做了多少,他如今却疏远汪家了,这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会做的事情吗?

    不光不重情义,还愚蠢!

    不过这些话,汪文正在人前并没有说过,即便是在祖父面前,也未曾说过。

    瑞王再不好,也容不得他来说。

    汪德蒲也不傻,听了长孙的话,立即就察觉出不对来了,因而便问:“你的人亲眼见到他,见到瑞王妃了?”

    瑞王妃如今疯疯癫癫的,瑞王早将人关进了偏院,居然还会因为她的不对劲留在府里不出门,这简直是个笑话!

    这种话,哄孩子只怕孩子都不会信!

    汪德蒲忽然有些心灰意冷。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何地何处对不起瑞王了,瑞王要这样待他!

    汪文正见汪德蒲脸色不好,忙劝道:“祖父,您当心身子。”

    汪德蒲闻言重重叹息了一声,才道:“我知道……算了,先去招待客人吧,总不好让客人们久等。”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看笑话

    午时将至,永宁侯顾家设宴款待来客,虽然老夫人徐氏卧病在床,不能理事,但二夫人沈氏和三夫人宋氏依旧要招待前来拜年的客人。

    按理说,此刻在外招待客人的该是永宁侯夫人才是,但因永宁侯夫人“突发疾病”,连宫宴都没能参加,所以,这家宴自然也就不能出现了。

    今日能来顾家拜年并留下用饭的,多是本家亲族,大家难免就要问起赵氏和徐氏的病。

    不过,徐氏是真病了,沈氏和宋氏也好回话,可赵氏......

    沈氏和宋氏看得出来,因为没见到赵氏,已经有几位同宗的夫人露出怀疑的目光了,但她们能怎么办呢?

    下令将赵氏关起来的,可是永宁侯顾麟,又不是她们,没看连赵家都没上门过问过此事么!

    当然这也是因为赵氏太过分了,赵家纵是想要登门问罪,也丢不起那个人的缘故。

    可这事她们跟赵家自己心知肚明,外人却是不知的。

    大年下的,正经的掌家宗妇不出面,本就惹人怀疑,再加上外头还有点儿顾家的流言,所以,这些人就更是觉得不对劲儿了。

    但大部分觉得不对的人,倒也不至于当着侯府众人的面说什么,可有些惯爱管闲事的,便忍不住要打听了。

    这不,正准备开宴呢,便有位本家的夫人扯住二夫人沈氏问说:“哎,荣哥儿他媳妇,你们家今年却是怎么回事?怎么大过年的,老大媳妇不在,几位姑娘也都不在呢?”

    顾家大小姐顾凝薇出嫁了,嫁的又是王府,不回来拜年倒也正常,但另外几位小姐呢?

    沈氏一听见这话,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了一下,然后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多管闲事。

    这话可叫她怎么回答?!

    她能说他们家三小姐丢了,生死不知吗?

    可又不能不答。

    这问话的夫人,按辈分可比她高一辈儿呢!

    因而沈氏也只能搪塞说:“让三婶记挂了,唉,今年倒也不知怎么了,家里一个两个的身子骨都不那么好,老夫人病了,唉,您也瞧见了,那样子,我也就不多说了,大嫂如今又怕见风,门也不敢出,要说几位姑娘们......呵呵,姑娘们原本是该出来拜见各位长辈的,但是......唉......”

    沈氏说着又是一声长叹,然后才拉着这位夫人的手说:“当着三婶的面,我也就不怕您笑话了,其实吧,是这么回事,这昨晚上不是放了不少烟花么,姑娘家的爱这个,这不我们三小姐和四小姐结伴出来看烟花,谁知道就着了风了,原想着不碍事的,哪成想一宿的工夫,竟就重了,眼下倒是都窝在房里不敢出来呢!本来姑娘们倒是想来给长辈们拜年,可我跟三弟妹都怕她们出来反倒过了病气给各位长辈,这才不叫她们出来的,至于我们二小姐,三婶肯定也能听说了,我们二小姐在佛前发了愿,不守够了日子,可是不能出来的。”

    沈氏这番话也是早跟宋氏等商量好的,就是防备今儿有人问起几位姑娘怎么都没出现,没成想,还真有人问了!

    沈氏心里不免有些不高兴。

    按说她们家这事确实有些奇怪,但别人怎么就不当面问出来呢,偏这个三婶多嘴多舌,非要多问两句,好像多关心她们家似的,其实还不是擎等着看笑话,以为她不知道呢!

    宋氏在那边也听见沈氏这边的动静了,见沈氏一直应付这位三婶,知道是碰见难缠的了,于是忙也过来帮忙。

    宋氏惯常爱笑,又是商户出身,自小耳濡目染的处事圆滑,人未到,便先笑了起来。

    等到了近前,就笑得更是亲热了:“三婶您酒量一向好,今儿可得多喝两杯,喝尽兴了才好,否则娘知道我跟二嫂没招待好您,定要恼我们的,三婶就当疼侄媳妇们了,今儿可要尽兴啊!”

    说着,宋氏双手一挽,就缠上了这位三婶,亲亲热热地将人让上了桌。

    这位三婶确实爱喝那么两杯,被宋氏这么一打岔儿,也再问不下去了,只得笑着坐下了。

    沈氏见状,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她不得不承认,在对付这种人上头,她确实不如宋氏。

    ......

    顾家前面宴请来客,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安笙的玉笙居内,却安静如斯。

    午膳照旧是素斋,不过,倒是只有安笙和慧通还有青葙用的素斋,其他人安笙是让吃了荤的。

    她跟慧通发了愿要为师傅守孝,自当吃素,青葙却是非要跟着她吃素,其他人倒也坚持要跟着一起用素斋,但安笙还是没让。

    没必要拖着所有人跟她一样守孝,这并没什么意义。

    她知道,师傅根本不在意这些,就是她跟慧通,守孝不守孝的,师傅也根本不在乎。

    这不过是她跟慧通还有青葙自己的心意罢了。

    安笙如今每日多是在佛堂内诵经抄经,余下几乎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回卧房,外头的事情,她也久不过问了,一般都是郑妈妈看着拿主意,实在有拿不定的时候,才会来问她。

    郑妈妈也不太拿外面的事情来问她,不过今儿倒是来问了。

    郑妈妈过来的时候,安笙刚用过午膳不久,还没去佛堂,郑妈妈便直接来了正房见她。

    安笙见郑妈妈进来,知道她是有事要问自己,便叫青葙先带慧通去佛堂了,然后才问郑妈妈:“怎么了。”

    郑妈妈福身行了一礼,道:“小姐,苏远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外头有些您跟世子的流言正在传着,不过,似乎有人在阻止了,苏远没查出是谁在背后阻止的,因而让奴婢来问问您,可要去问问世子。”

    “流言?”安笙听了郑妈妈的话,心头微微一动,大概想到了是什么,不过还是问,“什么流言?”

    郑妈妈闻言看了安笙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道:“说是您跟世子都是沽名钓誉之辈,一个用长兄之死替自己换前程,一个......用亡师善名替自己挣名声......都是些没有根据的胡话,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瞎传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打破头

    安笙听了郑妈妈的话,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才又问她:“瑞王妃如今怎么样了?”

    郑妈妈没想安笙又问起这个,略怔了一下之后才答说:“听说还是老样子,怕是难好了。”

    安笙闻言略点了下头,才道:“给苏远回话,告诉他,这些留言只怕不是市井里乱传出来的,多半是瑞王府里头传出来的,要么就是瑞王授意传的,有人在背后阻止......应该是世子他们,让苏远去问问世子吧,若有需要的,让他听世子安排,去吧。”

    “是,小姐。”郑妈妈颔首应了一声是,躬身退了下去。

    郑妈妈走后,安笙静静在房里坐了一阵。

    决定要替师傅守孝时,她并非没想过此举会引来外界非议,但她当时一心只想替师傅做些什么,因而便是想到了会引来外界的非议,却也并不打算改变主意。

    但她当时确实也没想过,这件事会牵连陆铮。

    陆铭的死,对她来说也是极意外的,更别说陆铭死的那么突然,就更加容易惹人非议了。

    但她没想到,外面会将陆铮说成那样。

    尽管知道这样的话多半是瑞王或瑞王派下授意传出来的,说白了还是因为党争,但她依旧觉得有些对不起陆铮。

    但这件事本就是说不明白的。

    可一切终归源于她的重生。

    可以说,这才是一切一切的根源所在。

    师傅临终前曾跟自己说,自己的重回是有既定契机的,但这个契机是什么,她并不知道,师傅也不肯说,直到她听说陆铭骤然去世,这才将两件事情联系了起来。

    她想,也许陆铭就是师傅说的那个既定契机,现在师傅去了,陆铭也随之去了,那自己呢?

    师傅说,她这辈子定会长长久久,平安喜乐,她不是不相信师傅,可却仍旧有些担心。

    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陆铮。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依旧跟前世一样薄命,陆铮该怎么办?

    但这种事情终是无解的,她总不能靠想去预测自己的一辈子......

    而陆铮以后会怎样,她就更加预测不了了。

    所以,还是少思为好,师傅临终前说过,让自己莫要多思,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让她顺应天意即可,但到底什么才是天意呢?

    安笙发现自己似乎绕进了一个死胡同,越想倒越想不明白了,正想着还是别这么纠结了,便见紫竹匆匆进来了。

    紫竹来到安笙面前,朝安笙匆匆一福,道:“小姐,出事了!”

    “怎么了?”安笙见紫竹颇着急的样子,还以为是玉笙居里出什么事了。

    结果却听紫竹又道:“二夫人身边的秋华来给奴婢送信儿说,二夫人跟本家来的一位夫人吵起来了,说是吵得可凶了,都砸了杯盘了!”

    “二夫人跟本家来的夫人吵起来了?”安笙听得不由一怔。

    大过年的,本家亲戚上门拜年,沈氏怎么会跟人吵起来?

    紫竹见安笙不解,忙又说:“听说是本家来的那位夫人带的公子,跟二少爷打起来了,一时错手将二少爷头打破了,人都晕过去了,二夫人气不过,便说了几句,谁知那本家的夫人不是个让人的,又喝了些酒,便跟二夫人吵起来了。”

    听紫竹这么一说,安笙就明白了。

    这二少爷顾琰可是二夫人沈氏的命根子,沈氏这些年独得这一个嫡子,平日里爱若珍宝,都十一岁了,才在徐氏的命令下将顾琰放到外院去住,但仍旧不放心,每日必定得亲自去嘘寒问暖,下人们稍有个不经心的,便要得沈氏一通打骂。

    沈氏平时自诩菩萨心肠,人看着也温和,唯独在嫡子教养照顾这件事情上头,狠辣无情得很。

    顾琰今年十二岁,才刚到外院自己生活不到一年,再加上这几年顾荣一直外放做官,他没有父亲教导,给沈氏养的十分娇惯,所以脾气自然也不小,能跟人动起手来倒也不奇怪,只是,闹到打破头这么严重,却还是头一回。

    照沈氏疼爱顾琰那个程度,会跟人吵起来也就不奇怪了。

    但沈氏此举却还是要为人诟病的。

    上门是客,要是这位本家夫人出去将今儿的事情传出去,外面人必然还是要说沈氏的不对。

    别人哪会觉得沈氏一片慈母情怀,只会觉得沈氏不够大度罢了!

    事不关己,人都是会拿双重标准衡量自身与他人的!

    不过这件事来跟她说又有什么用?

    “侯爷跟二老爷呢?不在家么?”安笙又问紫竹。

    “侯爷跟二老爷都出门去了,说是有同僚相请,只有二夫人和三夫人在家呢,三夫人倒是也劝了,不过没劝住,外面闹得动静可大了,小姐,您要管么?”

    倒不是紫竹愿意多管闲事,只是她知道,小姐到底是顾家的姑娘,顾家名声不好,总是要牵累小姐的,所以自然要来问问。

    否则的话,谁愿意管他们那些破事!

    安笙确实并不想管这事,不过,紫竹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了,她脸上也是无光,别说她,就是整个顾家在京中也要颜面扫地。

    虽然顾家原本也已经没多少颜面了。

    但人总也是不能一点儿脸不要不是?

    安笙想了想,吩咐紫竹:“去给秋华说,让她提醒三夫人,先将客人们都留住了,再交代好侯府的管事们,不准下人议论此事,然后立即派人去请族中有威望的长辈过来,请他们来处理此事。”

    这些族老们,可是最在乎宗族名声的,再加上今儿来的又没有别人,都是与侯府有来往的一些宗亲,所以倒好处理。

    要说谁最不愿意将这件事情传出去,自然是非那些族老莫属了!

    只要有他们发话,自然没人敢将这件事传出去。

    其实她有一点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按说就算沈氏失去了理智,宋氏却不该也失去理智了才对,所以她不该想不到请族老们过来的,可她为何没有派人去请呢?

    紫竹得了安笙的命令,忙应了下来,然后赶紧又跑出去给秋华传话去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结果

    

    永宁侯府设宴款待来客,结果主人家夫人却跟客人吵了起来,这实在不成样子。

    奈何如今府中能做主的人实在是少,因而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们竟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三夫人宋氏先前一直在旁苦劝着,谁知也不知是真闹红了眼还是怎么着,二夫人宋氏跟本家那位夫人吵架的时候,一个没注意便将手打到宋氏的眼睛上去了,这下子,宋氏便只顾着捂着眼睛呼痛,像是管不了这边了。

    没了宋氏阻拦,沈氏和那位本家夫人更是吵闹不休。

    本家来的那些夫人们先前倒也劝了劝,不过,跟沈氏吵起来的那位夫人在本家就素有凶名,又是如今本家族长的侄媳妇,所以,大家多少都不愿得罪她,自然也就劝的不那么真心。

    再者说了,这些年,她们多是依靠永宁侯府过活,平日往来自然少不得要看侯府的眼色,心里哪能一点儿怨怼没有,所以,虽说表面上在劝着,但其实早存了看笑话的心思,哪能真心下死力气去劝!

    这可是侯府的笑话,难能一见呢!

    沈氏身边的秋华寻到宋氏的时候,宋氏正在由着丫头拿着熟鸡子滚眼睛,双眼半睁半闭地,也看不清楚到底伤的是重是轻,只口中呻吟不断,看上去是疼极了的。

    看到秋华过来,宋氏的贴身大丫鬟兰英目光微微一闪,然后躬下身子去小声耳语着跟宋氏道:“夫人,二夫人身边的秋华来了。”

    宋氏闻言,呼痛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便对兰英道:“都别管我,快去看看二嫂她们,也别管什么尊卑了万先将二嫂拉开才是,快去!”

    说着,又是一声长叹,一副分外忧心的模样。

    兰英刚应了声是,秋华就进来了,“奴婢见过三夫人。”

    秋华朝宋氏行了一礼,宋氏这才像是注意到有别人似的,微微一怔之后,眯着双眼问兰英,“是不是有人来了?”

    兰英闻言忙答说:“是二夫人身边的秋华姑娘。”

    秋华是沈氏身边的二等丫鬟,算不得受宠,平日里存在感并不高,她突然过来,宋氏有些摸不准是要干什么。

    正疑惑着呢,就听秋华道:“三夫人容禀,是无双姐姐派奴婢过来的,无双姐姐说,这么闹下去可不成样子,今儿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侯府的脸面可就丢尽了,如今府上能做主的只有三夫人您了,无双姐姐叫奴婢来求三夫人,请三夫人派人先拦下客人们,再派人去请族中长辈过来,解决此事,三夫人,您看......”

    宋氏听了秋华的话,瞳孔顿时一缩,双眼微微眯了一下。

    倒是她小瞧了这个无双了,没想到一个丫鬟,居然有这样的心计和手腕,这时候了,居然还能冷静下来想到这样的办法,真是想不到!

    宋氏目光冷了冷,秋华似乎并没有发现,正满脸希冀地看着宋氏。

    宋氏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猛地一拍手,道:“真是我疏忽了,竟没想到请长辈们过来主持事宜,你且去吧,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是,三夫人,那奴婢就先告退了。”秋华听得宋氏这般吩咐,便也不再纠缠,行礼退了下去。

    待秋华离开,宋氏一张脸便立刻冷了下来。

    兰英候在一旁,看了看宋氏的脸色,问说:“夫人,真要请族老们过来吗?”

    宋氏闻言不禁一声冷笑,“请,不请怎么行,一个丫鬟都想得到这种事,我却想不到,难道是怕自己日子过得太舒心了不成!也好,也叫那些老顽固们来看看,这些个高官家的小姐们都是个什么德行!”

    兰英知道,宋氏这话说的是沈氏,但她并没有多言。

    有些话,宋氏能说,她却不能说,这便是尊卑之分。

    ......

    有了宋氏的交代,侯府上下也知道该如何行事了,族老们很快被请了过来。

    彼时,沈氏和本家来的那位三夫人已经有些吵累了,正各据一方狠狠瞪着对方,互不相让呢。

    宋氏可不光叫人请了族老们来,且还叫人去给顾麟和顾荣兄弟二人也送了信儿。

    顾麟和顾荣兄弟二人虽不在一处,但都没处京城,所以虽得着信儿比族老们晚一些,但到的却没比这些老头子们晚多少。

    但这就更尴尬了。

    他们接到宋氏叫人送的口信后,已经是尽量快马加鞭赶回府中了,但仍旧没赶在族老们前头,等他们回府后,族老们已经对着沈氏和本家来的那位三夫人骂开了。

    顾麟和顾荣一前一后来到厅堂外面,听着里头的传出的苍老的训斥声,脸色都是一僵。

    回来的路上他们俩已经大概知道出了什么事了,这会儿自然觉得颜面无光。

    相比来说,顾荣还要比顾麟更加丢脸一些,因为毕竟现如今在里头挨训的,可是他的妻子。

    兄弟俩互相对视一眼,同样皱着眉头进了厅内。

    ......

    顾麟和顾荣也回来了,族老们也到了,沈氏和那位本家的三夫人自然也就吵不起来了。

    这事说到底是“家丑”,族老们和顾麟顾荣兄弟自然不想外传,所以关起门来训了沈氏和那位三夫人一顿,然后各自重罚了一番,却不许众人对外宣扬。

    安笙最后接到的消息,就是沈氏被罚了跪祠堂。

    这个惩罚,对于一个正房夫人来说,算是很重了。

    安笙既管了这件事,少不得也要多问几句,便又招来郑妈妈问三夫人宋氏那边如何。

    这些事一向是郑妈妈在管,宋氏那里也有她安插的人手,虽不能近身,但到底不算一无所知,因而,郑妈妈便将宋氏的一些反应跟安笙说了。

    其实宋氏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反应,无非是跟顾麟和顾荣哭诉了一下,说自己无能,没有及时拦下沈氏,叫她犯了糊涂。

    顾麟和顾荣毕竟是宋氏的大伯子,总不好太过指责宋氏,况且这件事宋氏能有多少错,要说错,也是沈氏的错,所以,最后宋氏并没有受到什么牵连,反而因为沈氏被罚,暂时接管了掌家权。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5997/ 第一时间欣赏娇笙最新章节! 作者:南墨离所写的《娇笙》为转载作品,娇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娇笙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娇笙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娇笙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娇笙介绍:
生于锦绣华庭,归于青灯古佛。
顾安笙上辈子命不自主,柔顺孝悌却落得个青灯古佛、死于非命的下场。
重来一世,她决定照着自己的意愿活一场。
什么渣渣、伪善、白莲花,她都不怕!
谁知好不容易从前世的已知坑中跳了出去,转头却又进了另一个大坑......
安笙不禁扶额,请问夫君家里坑太多怎么破?
某男摆出一夫当关的架势:娘子别怕,让为夫来破!
已有百万完结文,坑品良好,请大家放心跳坑^_^娇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娇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娇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