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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潜龙全文阅读

作者:王宇樊     终极潜龙txt下载     终极潜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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毙掉的开头,闲来无事可看!

    序冷雨夜

    月明星稀,华夏南部边境,著名金三角湄公河流域的泰国境内。

    丛林茂密,万籁窸窣。

    在一处浅洼灌木从中,一动不动的匍匐着一人。

    借着月光,依稀看到了这人手中还握着一把重狙,只不过重狙已经完全被灌木所掩盖,就连那黑漆漆的枪口也便遮蔽,倘若不是靠的近,绝不可能看的真切!

    重狙的撑杆已经被掩埋在了土里,枪身贴着地面,那人右手食的食指轻轻的扣在扳机上面,眼睛死死的盯着瞄准镜,观望远方!

    因为他本人一身暗绿色的奇特装扮,又有灌木遮蔽,所以即便手握重狙,也是让这个恍若幽灵一般潜行在灌木中的男人与周遭的环境完全融为一体,不动如山!

    即便是强光照明,只要不是数米以内细的细忖度,那么即便远光的来回巡视也不会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从下午四点,到此时的月上中天,江汉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将近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不曾喝水,一直保持着这种高度戒备的状态。

    此次的泰国之行,江汉本可以不来,但是却又不得不来。

    总的来说就是个人的得失在国家荣辱面前是那么微不足道,即便江汉客死他乡也不过的一个死得其所的声名!

    江汉知道,那个男人提供的信息不会有假,公报私仇绝不是那个男人的格局,至于沦为别人的棋子,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可是,江汉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说不清道不明。

    要说在国内,想让他死而又上得了台面的人两只手也数的过来,但是他不相信他们的手还能触及到这远离国门的三角之地,更何况……,

    江汉的身体依旧纹丝不动,吞吐呼吸间也是极为有规律,尽量与周围的环境协调一致!

    摒弃了心中的一丝杂念不安,江汉随同着呼吸节奏,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重狙里的弹药只有五发,而在那绝密的消息信件中提及到敌方阵营却是有着装甲坦克的存在!

    他必须在重狙弹药消耗之前损毁对方的装甲,至于人员武装,即便是世界最顶尖的喋血雇佣兵,在江汉看来也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想到这里,江汉的另一只暴露在空气中的眼睛瞥了一眼在他右边约莫百米开外的一处灌木丛,心间趟过一丝暖意!

    在那里,同样潜伏着一个人,这是一个女人,皮衣皮裤将她曼妙的身姿突显淋漓,虽然脸上涂满了各色的油彩,看不清真容,但就凭那曼妙身段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女人!

    她同样藏身灌木,那般阵势与江汉相差无几。而在她的手中,同样是握着一把狙,不过与江汉手中的重狙相比威力则要差的远,至少,她手中的这把狙是无法穿透装甲坦克的防御壁垒的!

    这是江汉在异国他乡唯一的后援,在国内,他身边身手不俗的人员不在少数,但是此次危险的泰国之行江汉却仅带了她一人而已!

    原因无它,她不仅熟悉整个金三角的地形,而且有能力在战场自保,更为重要的是她是能够让江汉在任何情况下都放心托付后背的人!

    “刺啦!”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接着便是轰鸣的雷声!

    在这湄公河流域的金三角地段,热带雨林的气候让这里的狂风骤雨来的总是毫无征兆!

    雨说下就下,不是江南烟雨,而是瓢泼倾盆。

    江汉心中一紧,虽说早有预料在执行人物的时候会遇到这般恶劣的天气,但总还是抱着一丝希冀,此刻暴雨来临,又是给他的任务造成了很大的难度!

    狂风放浪,大雨倾盆,灌木亦是随风摇曳,虽说江汉的身形不至于暴露和影响重狙的威力,但是他身上的衣物已经湿了个通透,脸上的油彩也是差不多被雨水冲刷了个干净。

    雨势毫无道理,还在进一步加剧着!嘴中轻拈咀嚼着回甘草,浓烈的苦涩之感让江汉心神一阵。他颇为担忧的瞥了一眼百米开外女人的隐蔽之地,见到并无异状,这才微微心安!

    江汉自己也清楚,说到在这样的作战环境中战斗经历,那女人要甩自己十八条街!

    终于,数道卡车的车头灯打破了此间黑夜的沉寂,接着便是履带碾压地面的摩擦声,紧随其后的是重卡行进时引擎的轰鸣声!

    车头灯的光束随着重卡在地面的起伏而晃动在林间,不多时,匍匐的江汉暴露在空气中的左眼闪过一丝寒芒:

    “终于来了!”

    两辆重卡,一前一后,一辆装甲坦克夹在中间!

    瞄准镜内,江汉看的分明,前面那辆重卡中开车的是一个亚裔黄种人,在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一身疙瘩肉的黑大个,手握仅仅的攥着一支微-冲,借着昏暗的车灯死死的注视着车前的境况!

    这三辆大家伙行进的速度谈不上有多快,但却也不能说慢,江汉一边盯着盯着那三辆大家伙的动向,心中又是令一番思虑:“消息不假,两辆重卡,一辆装甲,而那个人给我的绝密消息中说大概有三支贪狼小队的随行护卫,从这几辆重卡的颠簸程度来看也是相差无几了!”

    不过是几个来回的忖度,通过瞄准镜,江汉便已经根据得到的消息和自己所见将那车队的具体情形摸了个七七八八!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唯有等待!

    等待车队进入最佳的射程范围,江汉已经蛰伏了将近十个小时,但是这一刻,却是比之前任何一秒都来得警惕,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的人生经历告诉他,大多数人在离目标越近的时候,愈是容易掉以轻心,往往导致自己最终功亏一篑,江汉决不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

    没有任何的通讯设备,但是江汉心中无比笃定,百米开外的女人此时的状态绝对和他一样!

    近了!更近了!

    终于,江汉没有丝毫迟疑的扣动了扳机!

    “嘭~!”

    重狙猛烈的后坐力狠狠的冲击着江汉的右臂,但是他却浑然不动,甚至,那轻触扳机的手指依旧如故,好似发才那发子弹根本就不是这重狙所发射!

    重狙的出弹声本就不弱,在这黑夜之中更显刺耳!

    暴雨得死了丝毫没有影响江汉的准头,在这子弹的尽头,原本车队打头重卡鲜活的司机转瞬便是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死相凄厉。即便是经过特制的防弹挡风玻璃也未能为他争取半分生机,碎裂了散乱来整个驾驶势!

    那黑皮肤的大汉亦是遭受波及,脸上刻满了玻璃残渣,一脸血雾,甚至还有一截颇为尖锐的玻璃甚至刺入了他的右眼,极为狰狞的我倒在驾驶室!

    车子失去了控制,东摇西恍最终狠狠的撞在了路边一颗巨大古木上这才算是消停!

    车队之内,当即一阵嘈杂!

    “**!whathappen?”

    装甲坦克当值停滞,后面那辆重卡随后跟停!

    重狙的子弹并没有因为击杀重卡司机而告终,而是冲破了驾驶室的束缚,还击杀了一名重卡上的武装分子,另外还致使数名轻伤!

    只听暴戾的呼和,但是却无一人下车,不说那装甲坦克没了动静,就连后面那辆重卡的司机也是关了车头灯藏在了驾驶室的下面,更别提有人露头了!

    除了之前的一阵嘈杂,以及伴随着几声惨痛的呻吟外,这列车队在几分钟后便是归于沉寂,就像是遭人遗弃在此,毫无生迹!

    “有意思!”

    江汉借着最前面那辆撞击在古木上的军事重卡仅存的一盏车头灯昏暗灯光,在瞄准镜内死死的盯着这一切,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异国他乡,人类的温情不复存在,以国家的名利,变成了一件宰割生命的利刃!

    “若是你们呢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下车送死,我还真要怀疑你们贪狼这诺大的生命只是诓来的,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水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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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合理金手指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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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的嘴唇真软

    星城,第一人民医院。

    一个一身白色休闲服的少年在医院门口理了理卫衣的衣领,抬头瞥了一眼六十八楼某个被蓝色的落地窗帘挡住的窗口,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戏谑,朝着医院大厅走去。

    六十八楼。

    一间装修典雅精致,看上去更像是休闲家居的特级病房内。一个西装革履,身形魁梧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轻轻掀起蓝色窗帘的一角,看向的正是方才那一身休闲打扮的少年驻足的地方。

    在这个男人身后那张堪称豪华的病床上,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正随意的拨弄着手机。

    女孩一身粉色格子的病号服,长相甜美,目光空灵,难能可贵的是一脸素颜,只一眼便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十足纯天然的美人坯子。只不过女孩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皙,眉角颦蹙间让人不由生出一丝怜惜!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有序的响起,病床上的女孩被敲门声吸引,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看见了一张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的脸。

    惊鸿一瞥,女孩那略显苍白的脸上的浮现一抹羞恼的红晕,耐人寻味。

    “爸爸!”

    女孩转头看向窗前的男人,带些扭捏,轻声呼道。

    “进来吧!”

    窗前的男人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还有些低沉,但是却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着休闲卫衣,蓝色长裤的青年,正是刚才在从医院大门前驻足的那个少年!

    江汉缓步走到了病床前,对着那女孩笑笑,见到女孩白皙脸上的一抹红晕以及眼角淡淡的羞愤后,江汉咧开嘴,似有所指的对着那女孩笑笑。

    窗前的男人恰好在这时转过身来,顺势上前一步,对着江汉伸出手。

    “你好!”

    在星城,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商界鬼才秦相马,能让秦牧风这个一言九鼎的相马主动伸手的人,在星城乃至整个华夏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做到了!

    “你好!”

    江汉伸出手,脸上还挂着些方才还未收敛的浅笑,和秦牧风轻轻握了握,随即分开。

    并不疏远,更算不上巴结。

    秦牧风的眉稍动了动,心头微恙。

    他久居上位,早已见惯了别人对他的刻意巴结奉承,像今天这般主动向别人伸手言谈的事,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依稀记得上一次他主动和人握手,只怕还要追溯到燕京,在那红墙之内。

    作为一个成功男人的骄傲,秦牧风心里微微有些不快,关于这一点,无关涵养,在乎人性。

    “或许,这个年轻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一想到这个年轻人是他女儿救命恩人,秦牧风心中的那一丝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顿了顿,他从西装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支票本和一枝典雅的黑色切瑞蒂签字笔。

    见到秦牧风的这个举动,江汉微微一愣,却不动声色。

    秦牧风没有随身携带支票本的习惯,在他看来,在一些特定的场合掏出一个支票本豪气干云的写下一串数字,一掷千金的举动是暴发户行径,他一直颇为不耻,但是今天,为了这个是他女儿救命恩人的少年,他再次破例了。

    商海中十数年的沉浮,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秦牧风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更深知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需求!

    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在面对他的时候表现的颇为淡定,却多半是因为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所致。像这样见到女孩子还会有些拘谨的少年绝不至于会有什么背景,所以对于报恩而言,钱是最好的手段。

    不要说什么给钱有辱人格的言语,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各取所需才是正途。再者,他秦牧风的钱来的堂堂正正!

    秦牧风在支票本里面填上了一个数字,颇为郑重的撕了下来,他尽量让自己的态度不显得轻浮,把它递到了江汉的面前。

    “想必你也清楚,今天叫你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谢谢你救了我女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少。”

    随意的瞥了一眼支票本上那一串足以让决大多数普通人震惊的零,江汉带着些莫名的笑意,却没有伸手去接。

    当然,更没有像一些三流电视剧本演绎的那样,接过支票当场撕碎,丢那个男人一脸。

    江汉转过头,看着倚在床头同样在打量着他的美丽女孩。

    “这也是你的意思?”

    女孩吓了一跳,当即面色绯红,低下头去。

    她本来就在偷偷的打量着江汉,这个趁她昏倒给她做人工呼吸,却也因此救了他一命的混蛋。

    女孩自轻轻的拍了拍胸脯,抬起头,脸上依旧有些掩饰不去的红晕,却是一脸诚挚:“谢谢你!”

    江汉对着她笑笑,一如进门时的讪讪,却多了一些诚挚。

    “你女儿的这声谢谢,比你这张支票更有价值!”

    江汉转过头,对着眼前这个身形伟岸的男人淡淡道。

    秦牧风微微一愣,心中微动:这个年轻人比我想象的要难缠!

    他不动声色的想要收回支票,准备重新放回口袋的时候,那个年轻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拿支票的那只手轻轻一颤!

    “当然了,我若是不收的话你一定会在心里过意不去,毕竟你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女儿若是没有我只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可是我若收了你的支票,又会显得我很俗气。”

    说到这里,江汉脸上表现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那要不这样吧,你就把你手里的那支笔送给我好了,当是报答,这样你也不会过意不去,也算是我承了你的情,礼轻情意重,两全其美嘛!”

    饶是以秦牧风多年商海沉沦修炼的养气功夫,在这一刻面色也是一沉!

    “这个混蛋!”

    病床上的秦轻语小嘴微张,那双灵动的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是被江汉的这番言论惊得不轻。

    他父亲的那只笔,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可是一清二楚。

    那是切瑞蒂在创立之初推出的典藏作品,每一个系列都是孤品,像他父亲手中的这一只看似普通的签字笔,如今早就成了绝版!说是签字笔,倒不如说它是一件极具收藏价值的艺术品,在华夏,早已经是有市无价。

    更重要的是,并非是这支笔的价值远超支票上的数字,而是这支笔在他父亲心中的特殊意义决定了他绝对不会将它转赠他人!

    “怎么,那么大长的一串零的支票都开出来了,却还舍不得一支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你们呢有钱人的恶趣味?”

    秦牧风目光灼灼,看着眼前这个还在故作疑惑的小子,强忍住了骂娘的冲动。

    这小子或许不清楚这支笔对他的意义,但是打死他也不相信,这个小子会真的不清楚他手中那支笔的价值。

    秦牧风很好的掩饰了心中的那一丝怒意,低沉道:“这支笔不能给你,如果你觉得支票开的太小的话,我还可以稍微改动一下!”

    “太小?”

    江汉一脸疑惑,“一百万还太小?竟然还比不上一只笔?啧啧,有钱人的价值观实在是值得商榷啊!”

    江汉故意摇了摇头,一脸贱兮兮的不解神情。

    秦牧风面色低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回应。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暴露出自己此时的动荡的情绪。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绝对是故意的!

    果然!

    江汉却是依旧很没觉悟的继续自说自话:

    “拿你的支票还显得我太俗,要你一支笔你又不肯,要是什么都拿,我又不忍让你心中不安,还真是伤脑筋啊!”

    “你到底想要什么?”

    秦牧风不傻,如果这个时候她还看不出眼前这个少年另有图谋的话,那么他相马之名岂非虚影!

    “你觉得把龙脊送给我当做报答如何?”

    这一刻,江汉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贱兮兮表情,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秦牧风脸色勃然大变。

    原本还有些紧凑的眉梢瞬间变得无比锋利,一股前所未有的锋利气息自其身上迸溅而出,直逼江汉!

    如果说在此之前的秦牧风表现出来仅仅是一位究竟久经商场宦海沉浮上位者气息的话,那么这一刻的秦牧风更像是一柄钢刀,与之前的低调内敛大相径庭,此刻的他锋气逼人!

    杀气!

    没错,江汉感受到了杀气!这是一种久经沙场的老将身上才会有的杀气!

    “爹爹~!”

    一旁的秦轻语被秦牧风的这股子气势吓到了,面色惨白,唇齿轻颤,轻声呼唤着自己的父亲。

    听到女儿的呼唤,秦牧风这才气势一软,有所收敛,不过那股子锋气却是依旧牢牢的锁定陆离!

    “你到底是谁!”

    秦牧风上前一步,轻拍着因为惊吓而有些蜷缩的女儿的背部,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江汉

    如果说之前的秦牧风还仅仅是吧江汉当成他女儿的救命恩人的话,那么此刻他已经深深怀疑这个少年接近他女儿的目的了!

    “不可能啊,他的所有资料在我的案头被翻阅了数遍,相当普通,并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啊!可是……”

    秦牧风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看走了眼!

    江汉并没有被秦牧风震慑到,自始至终,他都是那副淡然的神情,唯一的不同的是江汉收敛了嘴角的那抹促狭,眼中刻着一抹凝重!

    “呵呵,好一个商界相马,军界鬼才的秦少将,峥嵘之气不减当年啊~!只不过,你这容人之量确实不咋地,我只是问你要龙脊,大不了像之前那支笔一样,不给就不给嘛,何必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莫非你还真想杀我?”

    此言一出,秦牧风的眼睛瞪得更大,方才被女儿抚平不少的杀气又有了抬头愈烈的迹象,不为别的,只为江汉那句“商界相马,军界鬼才!”

    在星城,所有人都是知道秦牧风相马之名,但是却鲜有人知晓他在下海之前曾戎马十年,乃是肩扛橄榄枝挂星的国之栋梁!

    江汉没有给秦牧风发作的机会,而是转身便朝着病房外走去,走的潇洒至极,却又莫名其妙!

    秦牧风目光灼灼,其间深意无法言喻,但终究没有阻挠!

    他心中在思索着一定要将这个少年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个清楚!

    却不曾想,江汉在临出门的时候又是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对着那依旧蜷缩在父亲怀里的秦轻语微笑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顿了顿,江汉沉吟一番后又是露出了那招牌式的一脸贱兮兮笑意:

    “不过,你的嘴唇是真软,像棉花糖!”

    这一次,江汉再不滞留,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只留下一脸羞愤绯红,惊怒交加的秦轻语愣在当场。

    秦牧风则是一脸阴沉,透过玻璃橱窗看着江汉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第二章 讨债

    走出医院大门,江汉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此时的他一脸平静,坚毅的眸子望向远处的蓝天白云,内敛沉静,与方才那个在病房玩世不恭的戏谑少年大相径庭!

    “龙脊依旧是龙脊,只可惜,龙魂却已经迟暮,气魄全无!”

    想到家里那个长的儒雅秀气,总是一袭长袍,还透着一股子娘骚气的男人,再想想刚刚秦牧风在病房内对自己金刚怒目的场景,江汉嘴角浮现一抹无奈的苦笑。

    此时六十八楼的那间刚刚江汉驻足过的病房内,窗前的落地窗已经被完全拉开,窗前站着的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是刚才江汉嘴中的铁血相马秦牧风!

    星城的八月有些燥热,又正值晌午,出了医院,走下九层台阶的江汉刚想把卫衣脱下来,却是猛然心头一跳!

    不假思索,他轻轻向身后迅疾一跃,接着便是听到一声尖锐的车轮刮擦地面的声音,一辆超跑lfa系的雷萨便是已经赫赫的停在了他的面前,距离他不足一米!

    大红色的流线车体,在这以白色为主调的医院大楼门前张狂的一塌糊涂。

    对于超跑来说,一米的拿捏,对方显然很有分寸。或许只是心存炫耀一番,因为江汉即便不跳,留下数十公分的余地,车身也不可能会对江汉造成任何威胁,若是放在普通人的身上,无非是虚惊一场罢了。

    江汉面色面沉如水,站在原地,神色冷冽,盯着那逐渐放下车窗玻璃的超跑雷萨,显露出一张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俊逸的脸!

    那个看上去比江汉还要小上一些的俊逸少年,在车窗玻璃完全放下后,一只手从车门里伸了出来,对江汉竖起了中指,他嘴型动辄,却没有发出声音。

    江汉看的分明,他在说:“土包子!”

    “呵呵~!”

    江汉一声轻哼,脸色却是有所舒缓,心中刚刚升腾的戾气更是瞬间消散。

    若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在这般大庭广众下做出这般张狂危险的事情,江汉不介意上去教育他一番,给他说说五讲四美,说说和谐社会做一个合格的华夏公民所要履行的社会责任和义务,当然,同时也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但是现在,在看到车窗里面那张看起来比自己还稚嫩的脸后,江汉连半分兴趣都提不起来了。

    用一个曾经红极一时的春晚段子中最经典的言语来总结江汉的此时的举动便是:我惯着他!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刚才这少年留有那一米余地的基础上,做人要有底线,这一米就是江汉在这件事情上的底线!

    这少年很幸运,并没有触及。要不然,江汉可不管你是不是年轻,是不是懂事,先教育完再说!

    绕开那张狂的红色雷萨,江汉看也不看那车窗内的少年一眼,径直离去。

    沈青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开车,你刚刚差一点就弄出人命了你知道么!”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准确的说是女孩,声音婉转,像一只愤怒的百灵,声音里还暴露出一丝心有余悸的颤颤抖回音。

    江汉楞了一下,身形微滞,却并没有回头。

    “嘭!”

    车门打开又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接着便是一阵窸窣慌乱的脚步声。

    噔噔噔,高跟触及地面的清脆声音。

    “先生等一下,对不起先生!”

    女孩的声音如影随形,在江汉的背后清晰响起,越来越近。

    知道必定免不了一番麻烦,江汉这才缓缓转身。

    当他看清身后的女孩子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这是一个女人,准确说是一个扮相有些成熟的女孩。

    白色衬衣,黑色短裙,未着丝袜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细腻如雪的肌肤别有一番动人风韵。

    这是一张和车窗内男孩有着三分相似的脸,未加粉饰,淡雅清新,柔顺的发髻的被一根红绸简单束起,捆束后背!

    女孩脸上带着些小跑之后的绯红,俏丽的双目内还隐含着一丝尚未完全消除的余悸,若是江汉所料不差,这个刚才一样也在车上的女孩,是被那小子一百八十度的飘逸给吓得不轻!

    女孩见到江汉也是楞了一下,如江汉所想,她刚刚开车内被自己的弟弟吓得不轻,但她只知道他差点撞到了人,却没有主意产点撞到的是什么人,长得什么样。

    她追出车门。看道江汉的背影,只以为是一个社会底层的普通中年人,却没想到这么年轻,看上去比他弟弟大不了多少。

    沈清荷惊讶的同又是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好说话了?虽说他弟弟并没有对面前这个少年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以他这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也给跳出来说几句狠话替自己找回点面子吧?

    刚刚她坐在车上,至今还心有余悸,可是知道刚才那一幕到底有多危险。

    “你好,我叫沈清荷,刚刚开车的是我弟弟沈青竹,我弟弟年纪还小,不懂事,刚刚差一点撞到你,我替他想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着,沈清荷微微鞠躬,态度可以算得上诚挚。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带着歉疚而来的,不然,能开的起雷萨高端跑车的人,不会特地追出十多米去追一个明显已经不再追究麻烦的普通人。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江汉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一脸诚挚歉疚的女孩还是个美女。

    江汉对他笑笑,算是回应。人家特地追上来道歉,你也不能欠了礼数,但江汉终归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我接受你的歉意,不过呢,你若是真的有心,你难道不觉得让你弟弟亲自来会显得更有诚意么?”

    这话说的那沈清荷脸色当即一僵,片刻失语。

    说完,江汉笑意收敛,一脸低沉,转身便走,在跨出一步后,又是回头冷冽道:

    “对了!希望下次,他撞到别人或者撞死别人的时候他们的家人也能像我这般好说话,希望到时候他们也能因为你的一句道歉而既往不咎!”

    这一次,江汉直接甩给了那女孩一个冰冷的眼神,再不回头。

    这个女孩的确漂亮,也很有味道,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让江汉给她好脸色的原因!

    沈清荷愣在当场,看着江汉颇为傲气的背影,想起他刚才临走时的那番言语,红唇紧咬,面色煞白。

    “姐,有必要么,不就是一个土包子么,你看他那身打扮,土的跟从神农架走出来的一样,你犯得着跟他去道歉么,更横框,我有分寸的,我又没真的碰到他……!”

    “闭嘴!”

    沈清荷面色难看,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身后的弟弟沈青竹,满是寒霜。

    “回去以后,我会跟爸爸说,这辆车你就别想开了,还有,明年你要是不能和我考到同一所或者同样级别的大学,你这辈子都别想在碰这辆车,我说到做到!”

    沈清荷看着样子柔弱清秀,但是发起火来却像是菩萨低眉,自有一番威严。

    “姐!”

    沈青竹一脸哭丧委屈,还想辩驳些什么,却是被沈清荷一眼给瞪了回去,再不敢多言。

    他知道,他这个姐姐平日里看上去温润平和,可以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是他爹妈拿她都没一点办法,要是平常他撒撒娇卖卖萌,装个宝或许还能蒙混过关,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他姐姐是动了真火了!

    “也不知道哪个土包子和姐姐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他发这么大的火,可怜我的雷萨,还只爽了不到半个月啊!”

    “千万不要让小爷下次碰到你,要不然,我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

    碎碎念的同时,还在心里吧江汉给记恨上了。

    “还站在这干嘛,还不去停车!”

    这一声冷斥,当即又是让沈青竹身体一颤,不敢怠慢,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停车!

    “停好车去六十八楼找我,你要是敢溜,你就不用回家了!”

    沈青竹一个酿跄,差点直接栽倒在地,这才刚有一点念想,便是被这个正在气头上的姐姐给扼杀在摇篮里了!

    再想想眼前霸气的雷萨就要和自己说再见,沈青竹只觉自己日后的逍遥将一片昏暗!

    ……

    离开医院的江汉肚子一人行走在沿江大道上,回想着离家半月的这些时日。

    老头子并不知道他会偷偷溜出来,只怕此时在已经在家里暴跳如雷,或许已经叫大熊来拎自己回去了吧。

    倒是那个男人,他应该一点都会不担心吧,没了自己,还是继续种他的菜,耕他的田,就是自己死在外面,他应该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吧。

    絮儿呢?去年回来就没再见过她,那个小妮子还好么,还真好想她啊!

    听老头子说她这次高考了不得,只怕他一家人也要入京,不会再留在那个穷乡僻壤了!

    “呼~!”

    江汉望桥下滚滚流逝的江水,只想仰天长啸,一排心中的气郁!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小友,好久不见!”

    江汉豁然转身,脸上半惊半喜,诧异的望着身后一个头发花白打扮复古的道人!

    一身蓝色道袍。一双行脚曾一样的布鞋,背着一把木剑,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酒葫芦,就是这样一个装扮和这座现代化的大都市格格不入的道人,此时正在那桥头微笑的看着江汉!

    六岁的时候,江汉没有跟寻常孩子那样进入校园,而是跟着老头子,也就是他那被别人称为老黄牛的爷爷江河第游历华夏。

    便访群山,踏访雄水。在别的孩子还在幼儿园中和同伴嬉戏玩闹过着没有忧虑的欢乐生活时,他已经跟着他的爷爷去了许多地方,见识了许多奇怪的人。断断续续,如今已有十四年之久,这十四年间,从云滇到长白,从申沪到藏南,他跟着爷爷江河第几乎走遍了华夏的每一寸土地,形形色色的人物见识了不少。

    奇人异士,强人草莽,贩夫走卒,他跟着他的爷爷见证了一个不同于现代化大都市的江湖!

    老黄牛江河第经常和他念叨一句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而眼前的这个道人,自然是出自那个江湖!

    “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汉的声音中充满的惊喜和震惊!

    “偶得小友行踪,我来讨债!”

    扬了扬手中的大酒葫芦,老道人依旧带着笑意,风轻云淡。

    江汉神色微敛,郑重道:“现在?在这里?!”

    “不错,就是现在!在这里!”

    此言一出,老道语气陡然为之一变,还不待江汉有所反应,那硕大的酒葫芦便是朝他迎面飞来,带着凛冽的锋气!

第三章 我就是个废物

    对于武者来说,也论画人画虎难画骨,能画骨者半九十。但是即便如此,在江汉所认知的那个江湖里,能达到画骨境的高手也寥寥无几,而眼前这个一见面就对江汉声称讨债而霍然出手的道人,俨然就是那样的高手!

    武到极致,片叶飞花皆可伤人,更别提是这么大的一个酒葫芦!

    枯黄色的酒葫芦浑然一体,如果不是那葫芦盖上一缕枯萎的藤茎在空中划着圆弧,根本瞧不出那向江汉飞去的葫芦本身是在疯狂旋转的。

    江汉仿佛看到了,那枯黄丰盈的内里,澄清透明的酒水正随着葫芦疯狂旋转,形成了一个直达葫芦底的漩涡!

    在此时的江汉眼中,这酒葫芦已经不再是一个葫芦,而是一柄能宰割性命的利刃,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他不闪不避,任凭那酒葫芦砸向自己,那么他的脑袋就会像从高处跌落的西瓜一样,浆水四溅!

    但出乎意料的是,江汉竟然不闪不避。

    瞳孔骤然一缩,江汉面无表情,死死的盯着那恍若利刃的酒葫芦,没有丝毫应对举措!

    近了,更近了!

    一米,半米,十公分!

    然而就在那葫芦距离江汉的额面不到三寸的地方,酒葫芦戛然而止,遮挡住了江汉的视线。

    “为何不战,莫非你想抵赖?”

    枯黄的酒葫芦被移开,露出了老道那显得有些复古的脸面。

    从老道出手,让江汉如临大敌,到此时收手,出现在江汉咫尺之内,中间的间隔不到三秒。还好此时桥上陷入了短暂的真空期,没有人车经过,不然,仅凭着刚才老道在三秒之内诡异穿越近百米的身法步伐,只怕明天江汉就要和这老道一起上明天的星城日报了。

    “打不过,为什么要打,从你一出手,我就知道自己输了,明知道要输,那又何必再白费气力,更何况,我欠你的,说好十五年为期,可是到现在为止,还只有十年,期限并没有到,说到抵赖,是你想抵赖才对!”

    江汉的脸色明显一松,虽然老道收手的举动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但是刚才在应对那势如破竹的葫芦时,他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老道瞥了一眼满脸正色的江汉,露出些为老不尊的不屑神情,没好气道:

    “放屁!”

    老道这句话一出口,他之前一副道骨仙风的正派模样瞬间消散。老道随意的拔掉了葫芦上的塞子,纵情豪饮。

    一时间,酒香浓郁,一闻便知这老道葫芦中的就并非凡品,饶是江汉并非好酒的人,闻到这酒香,还是不知不觉间心神一荡。也直到这时,江汉这才完全松下身心,从之前的情境中完全脱离出来,看着眼前这个如老酒鬼一般的道人,嘴角浮现一抹会心的微笑。

    他在心中低语了一句:这才是我认识的行癫嘛!

    八年前,在身处险境的时候,江汉遇到了眼前这个复古的道人。那时候的江汉浑身是血,已经处在了垂死的边缘,正是这个老道神尊天降,救了他一条性命。准确的说应该是两条。

    临走的时候,这道人也是这般提着葫芦纵情豪饮了一番,然后丢给他一本名为《道门玄印》的泛黄古籍,留下了一句“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我十五年之后再来取,如果不想死,那就好好研习书上的东西,到时候如果你能打的过我或者能杀了我,你的命就还是你的,不然你的这条命也只是暂时寄存在你身上十五年而已!”接着这道人便是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江汉至今还记得,这老道当初走前说的云淡风轻,而他身处当时的情境却听得心惊肉跳。

    那一年,江汉因为贪玩害的一个年仅八岁的女孩和她一起身陷险境,险些丢了清白丧了性命!

    那一年,虽然自小便被老黄牛逼迫站桩,练习拳法武艺,但是从未和人动过手的江汉第一次伤了人命,并且一次就宰割了十数人渣的性命!

    也是那一年,一向对他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爷爷,老黄牛江河第狠狠的甩了他两个巴掌,甩的你年幼的他七荤八素不说,更是让已经口吐血沫的江汉跪在一个此时他已经模糊了印象的老人面前认错,还疾言厉色的对他说:“若是你今后再祸害别人家的闺女,用不着别人出手,我会亲手宰了你!”

    那一年,江汉十岁,而那个因为他而身处险境险些丧命的小女孩八岁。

    江汉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老道当年会出现在那里救他一命,也是直到三年前,江汉才知道,当初那个救他的道人竟然是江湖人称道祖的行癫!道家正统嫡传,在道门中身份地位奇高。境界超脱俗尘,办事随性,不受拘束,不问缘由。好饮酒,饮酒喜吟李白将进酒!

    往事如烟,整整八年,这是江汉第二次见到行癫,或许是当初的救命恩重,以至于现在的江汉虽然忘了当年险些因为他而丢了性命的小女孩的模样,忘了当初那个被陆离下跪认错的老人的模样,却还清晰的记得眼前这道人的音容相貌,丝毫不差!

    等江汉拉回思绪,道人已经将葫芦盖重新塞好,他那刻板的脸上浮现一抹酒后余韵的浅红,给那有些刻板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童趣。

    “日子是我定的!你的命也是我的,我想什么时候来取就什么时候来取!”

    道人将葫芦别再腰间,满口酒气。一脸不屑。

    江汉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很奇怪,明明是第二次见面,江汉在这老道身上却感受不到半分陌生的感觉,相反,会觉得很亲近。就算此刻这老道口口声声说自己的性命是他的,他随时都可以来取,江汉也没有生出半分反感,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相比于那个在秦牧风面前耍宝的江汉,此时的他明显更真实!

    见到江汉不接话头,而是一脸傻笑,老道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而是一脸正色的问道:“《道门玄印》研习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江汉当即神色一凛,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凝重道:“堪堪入门!”

    “放屁!”

    这一次,老道驳斥的更加不留情面,如果说之前还带些戏谑的话,此刻便是十足的驳斥了。

    “你若时真的才堪堪入门,刚刚你就已经没命了!一个研习八年《道门玄印》的废物,我又何必留你在这世上,倒不如杀了干脆,免得以后给我丢脸!”

    江汉心下一沉,一脸呆滞,不知如何回应。

    或许是当初老道出现的情形确实太过英武,当得了真正的绝世高人,所以在得到当初老道临走前随意扔给他的《道门玄印》后江汉如获至宝,瞒着老黄牛江河第偷偷刻苦研习,可是时至今日,十年的时间,他对那泛黄古籍上的东西却还只是一知半解。

    要说到那泛黄古籍对江汉的实际效用,这么些年来,除了比一般人的健康体征要好上一些外,江汉也并不觉得自己因为那本估计而变成和这老道当初一样的绝世高人。他说的堪堪入门,还是怕这老道责难有些托大的,却想不到这行癫老道竟然给出这样一番让江汉觉得有些惊世骇俗的话语。

    江汉有些忐忑,犹豫了半天,这才蹑蹑的问道:“那,前辈您当初入门花了多长的时间?”

    老道微微一愣,没有回答,而是取下了别再腰间的葫芦,摘下葫芦盖,将手中的酒葫芦递给,递给江汉:

    “来一口?”

    即便江汉并不好酒,但是因为之前那浓郁的酒香还是让他有些一尝甘泉的心思,这一刻,当然不会客气。

    接过葫芦,江汉没有丝毫犹豫避讳,对着葫芦口先抿了一小口。

    辛辣,却并不刺喉,余味是一阵沁心的甘甜,舌苔韵味弥久不散。

    尝了好处,江汉当即又是大灌了一口!

    “嘿,小子,你意思意思就行了,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是吧!”

    对于江汉之前的举动,老道微微颔首,心道自己当年果然没看错人。有道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如果江汉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只怕这老道当即就抢回了酒葫芦,并且这样请他喝酒的机会再没有下次!

    不过接下来江汉尝到甜头之后的豪饮却是让这老道有些眼红了,笑骂着直接从还在继续豪饮的江汉手夺回了酒葫芦,一边嘟囔这江汉不把自己当外人吗,还摆出一副心疼的样子。

    江汉嘴里含着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的一口酒,鄙夷的看着老道,说让喝的是这老道,嫌他喝的太多的也是这老道,江汉瞬间有些无语了。

    老道却是对江汉鄙夷的神色视而不见,拎其从江汉手中夺过来的酒葫芦,一阵豪饮,一点都没有心疼的觉悟,看的江汉一阵白眼。

    兴许是喝的尽兴了,老道一手抓着葫芦,正色道:“你不是问我当初在这《道门玄印》的修行上入门花了多长的时间么,我现在告诉你!”

    江汉一听,当即来了精神,继续含着那一口舍不得咽下的美酒,紧张的盯着眼前的老道。

    “我花了十八年!”

    “噗~!”

    此言一出,江汉口中的那口酒便是情不自禁的喷勃而出,化为一阵水雾,朝着那老道的面门撒去。

    若是寻常的人,在这样突然的情况下,恐怕是免不了来一个透心凉了,可是那老道却不会!

    一手还握着那酒葫芦,而他的身体已经直直的朝后仰面倾倒,接着在江汉惊异的目光中,他以双肩为轴,恍若一只孤鸿,震展双翅,在空中转过一个漂亮的弧度,诡异的来到了江汉的身后,让江汉这突如其来的一口酒,全都喷了空气,洒在了桥上!

    江汉豁然转很,盯着那一脸正色古井无波的老道,是又惊又气。

    惊的是老道刚才那诡异的身法,十年前他就见过,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内江湖的绝顶高手剑痴莫惊鸿的成名身法,翩若惊鸿!

    而气的是这老道自己当年明明花十八年的时间才在《道门玄印》上入门,竟然还骂他是废物!更可气的是,他之前还说的那般理直气壮,说的江汉险些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在那《道门玄印》的修行上没有什么天赋。本来江汉还存着些虚心求教的心思,毕竟这些年都对这位救命恩人感恩戴德,甚至他的音容相貌都不敢遗忘分毫,但是这一刻,江汉却是有一种遇到了江湖骗子的感觉!

    “这是那个当初救我的道人么?”

    江汉很怀疑。

    老道似乎看出了江汉的心思,不悲不喜,收敛了戏谑,云淡风轻道:“我就是个废物!当初师傅见我的第一面时就是这般告诉我的!”

第四章 铁血相马秦牧风

    老道走了,一如江汉八年前绝地逢生的那一次,悄无声息的从他眼前消失。

    一个都市青年和一个复古道人组合终于还是引起了司机路人的侧目,尤其是老道躲过江汉喷酒的那一幕,更是险些让一位驱车途经的哥直接撞开桥边石栏,冲入了江里酿成惨祸。

    还有不少桥上的行人,只当是自己青天白日撞见了鬼,加上最后老道在它们的眼皮子底下诡异消失的一幕,更是确信了他们心中的想法,连带着对江汉这个活生生的人都是有些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了晦气!

    “看来,行癫出现在这里,并非是偶然了!”

    穿过围观的人群,江汉并没有去在意那些过往行人和车主的惊愕目光,而是在回味着老道离开时说过的话!

    “虽然你刚刚并没有出手,但是我感觉得到,你对《道门玄印》的研习决不是堪堪入门这么简单!这一点,或许你自己都未曾察觉!”

    “我是废物不假,但是我不希望我找的传人也是废物!目前我并不能断定你是不是废物,所以你的命要等你五年之后自己拿回来!”

    “看你满面桃花,恐怕是免不了花丛中的一番纠缠,不过我也没有让你继承我衣钵的意思,传道不传法,也算是老道与时俱进,但是既然你接了我的《道门玄印》,那就总要涉及到我道门的几分颜面,所以,如果你到时候赢不了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江汉原本还想用一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来驳斥一下这老道,却又是被那老道一句:“放屁,自古都是达者为师!”给驳斥的哑口无言。

    末了,老道还莫名的加了一句:“小子,再提点你一句,秦家的那个小女娃子是个苦命的孩子啊,你若是能救,那就拉她一把吧,也算是替我还了一份酒钱。当然,我也就随口那么一提,至于救还是不救,还得看你自己的意思!”

    “秦家小女娃子?哪个秦家,是四方城的那个秦家,还是这星城的秦家,莫非行癫说的就是秦轻语么……!”

    江汉嘴中念叨着这句话,在众人的指点议论声中,他的背影缓缓的消失在了桥头。

    ……

    星城牧风国际大厦,又名望远大厦,是一栋坐落在紧靠星城市中心的超级大厦。楼层高八百三十八米,共计二百零八层,地面二百零二层,地下六层!

    这是一座在星城乃至整个华夏都算得上是地标性的建筑,自它落成的那一日期,他就已经夺走了迪拜塔世界第一高楼的美誉,在星城,在整个华夏,鹤立鸡群!

    而正是这么一座世界第一的超级大厦,牧风国际大厦是却是在星城商界叱咤风云的铁血相马秦牧风在星城的私人大厦。

    这样的话或许在许多商界翘楚看来,有些嗤之以鼻,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以一人的财力建造起一座两百层的商业大厦无异于天方夜谭,但是在星城,凡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知道,这话没有一点水分!

    望远大厦,从破土动工的那一日起,到后期的装潢,每一根钢筋,每一块地砖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秦牧风自己的腰包掏出的钱!

    没有从银行贷款,更谈不上招商引资,甚至秦牧风还拒绝湘省政府的入股性援助!以至于当初星城乃至全国的上层人士都在骂秦牧风,说他不识好歹,是有钱没处花的暴发户,甚至还有人在背地里指名道姓的说他是傻逼,只当是华夏又一个史玉柱出现了,一个个都是等着看笑话,希望秦牧风大厦有朝一日无米下锅,楼盘变成一幢烂尾楼才好!

    然而就是再这样的环境下,秦牧风一鸣惊人,他的崛起比史玉柱的再次功成更富传奇,他硬是顶着压力,以一己之力,建成了一座超级大厦,牧风国际!

    直到这时,之前嘲笑过秦牧风的人这才恍然惊觉,不是猛龙不过江啊。而在牧风国际落成剪彩仪式上,不仅是星城市政府的一把手前来观礼,湘省政府竟然也是派了一位大佬前来,更为夸张的是,还有手眼通天的有心人,在前来观礼的人民公仆发现了一位肩扛橄榄枝挂星的小将!要说这样的存在星城也有不少,但是偏偏这位有心人知道这名小将并非星城的人,而是来自那让人讳莫如深的四方城,还是一个根正苗红实打实的红色后代嫡系,背后代表的是一个巨无霸一样的庞然大物,经那个有心人这么一提点,这些人就都有些寒蝉若噤了。

    也是在那一刻起,即便是那些对秦牧风的实力和能力还抱有怀疑的人,也都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之前对秦牧风的指责辱骂可以归结为无知的话,那么在见证了诸多关于秦牧风隐晦实力后还依旧我行我素的人就只能用找死来形容了。而真正的上流人士不是那么聪明的有很多,但是绝对没有人是傻逼!

    当然,秦牧风的实力也并非是纯粹的扯虎皮拉大旗,没有一点的自我功绩!

    在牧风国际成立的五年间,这位商界相马便是以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和铁腕一般的行事手段闻名星城!

    在一些重大的商业操作中,秦牧风靓点频频,往往令那些在商海沉浮了十数数十年的商界翘楚拍案叫绝,让一些星城老牌的商业家族的掌舵人频频颔首,而时至今日,凡是星城有点身份又和商界有点关联的人,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刻意巴结,只要一提起秦牧风,便会肃然起敬!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在星城足以呼风唤雨的商界皇帝,这几日却是因为一个少年而伤透了脑筋。此时他正站在牧风国际顶楼的办公室窗前,俯瞰着星城市中心!

    秦牧风做人做事很大气,很多时候,几乎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是唯独,对自己却很小气。

    他的座驾只是很普通的奥迪a6,他的住宅也只是选在了堪堪挤入星城高档楼盘末流的翠微居,而他眼前的这间办公室,更是完全和拥有一幢市值超过六十亿的大厦公司董事长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大厦的市值仅仅指的是大厦本身的造价,如果说加上它旗下的产业,那就最少还要加上一个零了,而且还是实业!

    秦牧风的日常的低调,被许多讲究排场的上位者说成是作秀,但是这样的话在星城是听不到的,因为在星城,秦牧风是不需要作秀给谁看的。

    秦牧风的呼吸沉重了一些,缓缓转过身来,拉过那软椅坐在了办公桌前。

    他往日很享受这种登凌绝顶,一切尽收眼底的感觉,平素每当他在商场上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心情不佳的时候,只要在这能够俯瞰市中心窗前驻足一阵,心境总能平和一些,而他许多被商界精英称道为鬼斧的商业操作,有许多也是他在这窗前俯瞰敲定的!

    但是今天,他刚刚已经在那窗前驻足了很久了,但是此刻秦牧风眉宇间还是有着一撮阴霾,挥之不去。

    而造成这撮阴霾的由头,就是不久前他女儿的救命恩人,一个叫江汉的少年。准确的说,是一个即将年满二十的小伙子!不久前秘书已经打来电话询问,说一个叫江汉的小伙子和他有约,在一楼是否准予放行!此刻,那个年轻人怕是已经在赶往他办公室的路上了!

    在星城,所有都知道,铁血相马秦牧风有一个软肋,那就是她那自小体弱多病的女儿秦轻语,但同时,他们也知道,那也是秦牧风的逆鳞!

    所有曾经试图通过秦牧风的女儿来打击他的商业对手,最后下场都很惨淡。一些直接从腰缠万贯到身无分文的家伙还算是幸运的,有些曾经试图或者已经对秦轻语实施过极端手段的别有用心之徒甚至直接在星城消失了!

    望着办公桌上满满的一摞资料,秦牧风的心情又是沉重了几分!

    那都是关于江汉的资料,从他出生,以及成长中的每一步的历程,甚至详细到他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一一记录在案!

    本来这些资料在他初次见江汉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翻阅了好几遍,对于这个自小跟着爷爷跑江湖游荡的乡村小子也是被秦牧风归结为了有些热血心肠的小伙一类,若不是牵涉到自己的女儿,平素对于这样的人他并没多看一眼的兴趣,所以他才会在病房里单刀直入直截了当的开出一张百万的支票给江汉作为酬谢。

    秦牧风在见过江汉之后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那个年轻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他开始重新思忖江汉救他女儿的过程,他甚至怀疑,整件事情,是不是江汉再利用他的女儿在自导自演的一场阴谋,又或者说,江汉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目标就是他的女儿或者龙脊!

    再度翻阅江汉的资料,秦牧风发现了很多之前被他一扫而过忽略的细节,其中最为惹眼的就是,十年前,这个名叫江汉年轻人曾经在豫南被人贩子绑架过,而和他一起被绑架的还有一个八岁的小姑娘。

    第一次翻阅江汉资料的时候秦牧风并没有在意这个细节,但是刚刚在窗前的时候他却是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

    同样是十年前,同样是在豫南发生了一件令华夏政坛震惊的事情,那就是当时任豫南省一把手的苏定邦的爱女,在自己的辖区内被人贩子绑架,这个消息,当时在全国引起的震动,让当初初到星城不久的秦牧风记忆犹新!

    “虽然并不清楚当年的内情,但是也隐约听说当时和苏定邦的女儿一起被绑架的还有一个男孩,莫非~?”

    秦牧风摇了摇头,想了想那位如今已经身居华夏国相的苏老,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应该只是巧合吧!”

    仔细的看了一遍当年江汉被绑架的资料,秦牧风在手中的几页纸放在了桌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若是一般的商业恶性竞争有人想用他女儿动手脚,秦牧风一点都不介意采用一些铁血杀伐的手段,但是眼前江汉的情况,显然不是!

    粗重的鼻息带出一口浊气,秦牧风动了动脖颈,眼睛落在了挂在办公桌前墙壁的一幅字上。

    视线方才接触字画上的内容,秦牧风眉宇间的阴霾便是瞬间消散,眼睛离当即浮现一抹绝不参杂任何水分的敬重神情!

    被俵的工工整整的宣纸上,写着这么厚重的两个字—“立德”。!

    写字的人算不上大家,但是笔力遒劲,力透纸背,即便是兴趣使然,也不难看出写字的人有着几十年的功底!

    十八年前,那件事情之后,秦牧风卸下戎装,负气离京,曾经一个裤裆撒尿的战友兄弟朋友碍于老神龙秦铮的威仪无人敢来相送,唯有那个年近九旬的枯瘦长着,不买秦铮的帐,拄着老拐前来。

    风雪中,老人握着秦牧风的手老泪纵横:“牧风啊,我不替秦铮那赤佬可惜,我是替你自己可惜啊!”

    老人摊开了一张墨迹还未干涸的宣纸,之上写着力透纸背的两字:立德!

    “年轻人出去闯一闯,你老子不拦,我老头子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你要记住这纸上的二字,无论是从军还是经商,做人先立德啊!”

    做人先立德,这十五年来,秦牧风一刻也不敢忘。

    秦牧风仿佛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离京之夜,往事如烟,转眼已经是十五载的沉浮,回首往事,这位铁血相马此刻竟然在眉宇间凝结了些许雾气,连那一向灼灼的眼仁也变得有些丰盈,若是让熟知秦牧风商业对手或者合作伙伴看到这一幕,只怕会惊掉下巴!

    有序的敲门声打断了秦牧风的思绪!

    秦牧风神色一凛,眼中的丰盈转瞬消失,又恢复了人前那副铁血相马的威严,对着门口威严道:“进来吧!”

第五章 我们做比交易,用你女儿的性命!

    “董事长,江先生到了!”

    伴随着一个有些低沉的嗓音,门被推开,率先走进来的并非江汉,而是一个三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男人。

    嚄,倒是有些意思,这秦牧风不仅在生活上对自己小气,连品味都和一般的老总不一样,在如今这个人小蜜二奶遍地走的年代,他的秘书竟然是个男的!

    这若是放在官场,这点再正常不过,但是若是放在商场,放在这秦牧风的身上,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倒不是说男人当秘书有什么不对,就单纯的秘书这个职业来说,女人显然要比男人合适的多,如果不是秦牧风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的话,那就绝对是这个男人有着非比寻常的过人之处让秦牧风另眼相看!

    在得到秦牧风的颔首示意后,秘书对转过身对着江汉笑笑,并没有因为江汉的年轻而对他有丝毫轻视的神情。在对江汉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绕过江汉朝门口走去,走的很干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忘记将门带上。

    江汉瞥了一眼正一脸威严看着他的秦牧风,又是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房门,心中微凛:“他身边的人,倒是没有一个简单的!”

    正所谓见微知著,刚才在上来的路上,江汉便是已经对在这栋大厦里工作的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他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这牧风绝对是一艘在商海中无往不利的巨型航母!

    秦牧风不说话,只是盯着江汉,而江汉也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打破僵局的觉悟。

    这是秦牧风第二次见江汉,但是却让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自信,无畏,在自己面前没有丝毫拘谨,甚至这一次,连伪装促狭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如此直白好似和自己站在同一高度的平等对话般和自己对视!

    “他的自信究竟源于何处?”

    秦牧风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这一次,依旧是秦牧风自己找上江汉的,原本江汉已经准备乘车返乡了,是秦牧风派人将他截了回来,而江汉在知道拦截他的人的来意后也并没有拒绝,所以才促成了此时这二人如此怪异的会面!

    终于,还是江汉率先打破了僵局,大大咧咧的走向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一屁股做了下来。

    “恩,还不错,有钱人的日子还真舒畅!”

    江汉一脸笑意,抄起茶几上已经沸腾的茶壶,随意翻过一个倒盖的紫砂茶杯,给自己到了一杯。小唑了一口,又是连续到了好几杯喝完后才又道:“可惜了这好茶,到了我这穷乡僻壤的小子嘴里也味同嚼蜡,品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说话的时候江汉一直脸带笑意,但是说出去的话却是句句带刺儿。

    秦牧风灼灼的盯着这个未经他同意就擅动他茶具并且自斟自饮,言语还夹枪带棒的小子,紧皱的眉宇间潜藏着一丝克制的怒意,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够了!”

    声音不大,却是威严十足。

    江汉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为秦牧风的呵斥而停滞,他把玩着手中一看就知道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的茶杯,神情玩味。

    “够了?!不过喝了你一杯茶而已,怎么就够了,你以为你这是武夷红袍还是万寿龙团,别以为我真的喝不出来,几十块一斤的百姓茶,你稀罕个什么劲~!”

    说着,江汉一脸鄙夷的吞下了杯中剩下的茶,还不忘了再给自己续上一杯。

    看着江汉的举动,秦牧风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倒不是说那茶叶有多金贵,而是因为那是他的女儿秦轻语花了心思亲手为他烘焙的茶叶,意义非凡。秦牧风并不懂茶道,那套茶具还是他那宝贝女儿嫌他这办公室太过单调,随手买来的点缀之物,可是那茶叶平素里秦牧风自己都舍不得喝,宝贝至极,之前泡了一壶,因为心里念着江汉的事忘了关电,他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又怎么忍心看到江汉这般糟践牛饮!

    秦牧风觉得自己有必要单刀直入直白的和这个年轻人好好谈谈因为他无奈的发现,以往在那些商界老狐狸身上无往不利的造势,在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家伙身上竟然没有丝毫作用,这小子不仅一点自知之明的觉悟都没有,倒是反而是秦牧风自己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有些问题必须弄清楚,而这也是他这次主动找上江汉的原因!

    秦牧风眉头紧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才压制住了胸口的火气,他决定换一种方式!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救我的女儿只是意外,还是一场受人指使的阴谋?或者说,这就是你自己的手笔!?”

    声音低沉,说出的话简单直接,单刀直入,没有以商场上逢人只说三分话的城府,秦牧风一脸威严的盯着江汉,眸子里仿佛能够迸溅出星火!

    江汉很明显一愣,显然他并没有想到秦牧风会瞬间转变的如此直白,原本他以为对方还要和他玩一阵攻心的把戏的。

    “我是谁?”

    江汉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秦牧风桌前的那一摞厚厚的a4纸,神情玩味。

    江汉知道,自己的资料只怕已经在秦牧风的案头被翻烂了。同时他也清楚,那些他想让秦牧风清楚的资料会一字不差的出现在那些a4纸里面,至于关于自己想要可以掩饰的身份,江湖人有自己的手段能将它抹去!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秦相马是在说笑么?不是你自己费尽周折让人从车站将我拦了回来么,竟然反过来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像你这样的贵人都有忘事的怪癖么?至于救你女儿是不是一场阴谋,你若是觉得是,我说不是,你会信么!”

    说完,江汉一口抿掉了杯中的茶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

    秦牧风气极,这小子实是在故意插科打诨,转移重点,可是还不等他再度开口,便看见江汉已经从沙发向着他的办公桌前走来!

    江汉在距离秦牧风办公桌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利用站姿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牧风:“当然,如果你一定要认为我救你女儿是一场阴谋也没关系,因为在你请我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想好了今天要和你做一笔交易,而这笔交易会成为让你在心中坐实这就是一个阴谋的铁证!”

    说话的时候,江汉的双手已经撑在秦牧风办公桌的案头,俯下身,以一个极为不雅的姿势和秦牧风灼灼相对。

    “就我从这些资料上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你并没有和我交易的资格,所以我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怒意滔天的秦牧风在这一刻反而平静了下来,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对于眼前江汉的放浪举动也并不那么在意。

    不怕对方无所求,就怕对方不开口,秦牧风觉得自己终于在这小子面前掌握了主动权,他喜欢这种感觉!

    “呵~!”

    江汉一声哂笑,却是一脸荒唐的讥诮。

    “秦相马!秦总!我想你搞错了,并不是我在求你和我做这笔交易,我只是在通知你!所以,先不要急着拒绝,说不定在听完这笔交易后你会求着让我答应!”

    “恩!”

    秦牧风眉头再皱,心中有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

    江汉也并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直白的道:“我想用你女儿的命,换你手中的龙脊!”

    此言一出,江汉便觉眼前黑影一闪,一股猛烈的劲气朝着自己的面门狠狠的砸了过来!

    秦牧风很生气!即便是那些曾经暗地里耍手段动心机的恶性商业竞争对手,也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如此直白露骨的威胁的话,更何况,拿的还是他宝贝女儿的命!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这一次,它是真的动了杀机。

    峥嵘之气尽显,原本端坐在软椅上的秦牧风豁然跳起,像一只出山的猛虎,一个饿虎扑食,拳头正对微躬上身手臂撑在他办公桌上的江汉的面门,不见血光不罢休!

    龙魂善战,龙魄善谋,龙脊善断,作为曾经龙脊的秦牧风,这一刻沙场上的铁血峥嵘显露无疑!

    电光火石见,江汉看清了,那是秦牧风的拳头,拳头之上劲气凛冽,在刮擦空气的同时逐渐呈现出一种烧灼的赤色!

    “内劲,罡气!”

    江汉心中惊涛骇浪,秦牧风的这突兀一拳封来时汹汹,锁了他扭转脱逃的契机,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江汉仿佛预先感觉到了拳风撕裂他脸上皮肉之后的赤痛敢,生死一瞬,抉择在前!然而就在江汉即将中招的时候,他突兀的震展双臂,以臂膀为轴,借力于地,高高跃起,踉跄的在空中翻转了一个弧度后,狼狈落地,连连后退!

    “翩若惊鸿~!”

    秦牧风大骇!

    自己的那一拳威势如何,秦牧风自己一清二楚,虽然在出手时还给那小子留了一线生机,但那只建立在江汉只是一个不知闪避的普通人的基础上的,倘若江汉真的是个懂武艺的高手,而且还不知死活的胡乱闪避的话,那样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秦牧风敢说,即便是在整个华夏,能硬接他这一拳的人不会超过双手之数!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一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小子,竟然就在那双手之数内!

    而更让他惊骇的,是那小子使出的半吊子的更像是偷学来的身法—翩若惊鸿!

    “你到底是谁?你是江湖人!”

    秦牧风自问自答,言语间杀气又是浓烈的了几分,江湖人对他的女儿有所觊觎,或者说江湖人竟然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逼迫他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此时的江汉早已一身冷汗,他已经最大限度的预测了秦牧风的强大,但是当秦牧风拳头出来的那一刻,江汉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他了!

    不动如山,动若惊雷,不动则已,一击必杀!

    “国之重器,华夏潜龙果然名不虚传!”

    倘若不是江汉在惊险瞬间脑海中鸿鹄一现,回想起了桥头老道躲避自己喷出酒水的一幕,并且依样画葫芦的使了出来,只怕他现在就只是一具躺尸了!

第六章 我不怪你

    “你想杀我?呵呵,你竟然真的想杀我!”

    在桥头上,老道虽有杀招,但却并无杀心,而刚才,秦牧风的拳头却是两样都齐了!

    已经很久了,除了十年前被江河第甩得满口血沫的那一次,江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生命受到威胁的心跳感觉,有些刺激,有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变态快感。

    江汉的脸色微微发白,胸前有些起伏不定,他横眼睥睨着秦牧风,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江湖人,又为何对我的龙脊有所企图,对我的女儿还有什么阴谋!”

    不回答,也不回避,秦牧风确实动了杀心!

    “呵呵!”

    江汉脸上的笑意愈发凛冽,近乎残忍。

    说到企图,无论是医院的那一次,还是这一次,都是秦牧风主动相邀,江汉被迫应邀前来。至于江汉救秦牧风女儿的事情,完全是一个意外。

    冰冷的月夜,八月的星城白天炽热,但是夜晚的温度却是格外寒凉,在那片算不上奢华的小区里,江汉在小区的草坪上看到了瘫软在地生死不明的秦轻语。

    江汉不是坏人,却也不是善人,在这个碰瓷讹人大行其道的社会中,江汉本来是没想去帮那女孩做点什么的。但是偏偏借着月光,江汉看清了秦轻语的那张脸,倒不是说江汉被秦轻语的美色所诱,而是秦轻语那副面色惨白,眉眼颦蹙,脸颊檀动的心绞模样触动了江汉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尤其是那皱起的眉梢,让江汉想起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却一直在他生命中扮演者重要角色的女人!

    男人同情心泛滥起来,是比女人更加可怕,于是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变得顺理成章了。关于人工呼吸,那是纯粹的被当时的江汉作为一种救治秦轻语的手段,绝没有半分占便宜的想法!

    甚至如果不是秦牧风主动找上江汉,说要就他女儿的恩情对他进行感谢,江汉之前根本都不知道他救的那个女孩是名满星城秦相马的千金!

    至于后来江汉在病房中对于秦牧风的冷嘲热讽和膈应,都是因为在得知秦牧风的身份后的自然反应,那是源于上一辈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在江汉第一次见秦牧风的时候,病房中他对秦牧风说的那句“你女儿的这声谢谢,比你这张支票更有价值!”其实是特别真诚的,那才是真正的江汉!

    至于今天,江汉之所以再次赴约,也只是因为老道临走前那句看似不经意的话,而他之所说的如此残忍,同样源于秦牧风的态度和依旧心存膈应的心思!

    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秦牧风竟然如此狠辣果决,竟然真的想对他下杀手!

    江汉心里有些委屈,这份委屈夹带了些许孩提的负气,表现在此时的江汉身上也就变成了和秦牧风灼灼以对的杀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份委屈完全是江汉自找的!

    “我还是那句话,用龙脊换你女儿的命!”

    这一次,江汉声色冰寒,无比笃定。

    “你找死~!”

    秦牧风脸色骤然下沉,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同样的雷敢踩两次,龙的逆鳞,摸过一次尝到苦头竟然还敢触及第二次!

    决不能忍!

    沉肩垂肘,秦牧风那铁塔一般的伟岸身躯当即一阵嘎嘣作响,关节软骨摩擦的声音办公桌前奏响恐怖的旋律!

    秦牧风犹如一条蓄势待发的蛟龙,出手必然是要命的手段!

    江汉瞳孔一缩,身子一紧,但是随即又是放松下来,脸上不见惧色,反而是面带讥诮。

    “看来秦相马还没有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啊!”

    “你什么意思!”

    秦牧风目光何等锐利,当然丝毫不漏的捕捉到了刚才江汉身体的细微变化,他觉得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原本攒聚的攻势也是有所收敛,终究没有第二次对江汉出手,他在等,听这小子如何自圆其说!

    “我听说秦总近十年都在花重金寻找鬼医甘百草,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此言一出,秦牧风虎目一瞪,死死的盯着江汉,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终于明白了这小子之前所说的那句用你女儿的命换龙脊是什么意思了,与此同时,他的心骤然一紧!

    事关自己的女儿,秦牧风无论如何再也淡定不起来!

    “我想,你女儿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即便之前那次我不救她,只怕她也活不过二十岁吧!”

    “即便你是江湖人,你能请得动鬼医甘百草?”

    秦牧风心中在经过短暂的沸腾之后终究是归于沉静,铁血相马并非虚名,临场定性的功夫倒是令江汉暗暗佩服!但是眉宇间的细微变化还是昭示了他对江汉接下来言语的期待。

    “我请不动鬼医!”

    江汉这下面无表情的直接道。

    刚刚调适好心境的秦牧风当即面色铁青,心中当即涌出一种一掌拍死这小子的冲动!

    “你请不到甘百草,那你跟我在这里白话这么久?还不如直接一拳砸死你!”秦牧风内心气极!

    “可是我请得到甘意心!”

    “……!”

    秦牧风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战场铁血十年,商海沉浮数十载,秦牧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境动荡如此之大!

    “这个混蛋!”

    秦牧风觉得,这个小子绝对是他命里的煞星,这简直就是一个说句话都能活活把人噎死的混世魔王啊!

    秦牧风的脸色一时青一时黑,一时欣喜,一时昏沉,终于,在沉默的十多秒之后,秦牧风这才一脸郑重道:“你要怎样才肯出手?”

    江汉一直在等这句话。

    “我已经说过了,用你女儿的命换龙脊!”

    说完,像是尝到了报复的快感,江汉饶有兴致的盯着秦牧风,很期待这个曾经在华夏军界叱咤风云的善断龙脊会如何决断!

    “滚~!”

    江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那满脸杀气的秦牧风!

    “你说什么?”江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让你滚,像你这样甘为走狗的国之蛀虫,多看一眼都会污了我秦牧风的眼睛!”

    秦牧风指着门口,大有江汉若是不动,便把他从这星城第一高楼丢下去的气势!

    江汉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牧风,虽金刚怒目,峥嵘铁血,但江汉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两鬓的几根细针白丝!

    出奇的,江汉在没有出言讥诮,默默转身离去,带上了房门!

    江汉关上房门的那一刹,秦牧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那余热未散的金刚瞳目中一片雾气!

    “轻语啊,希望你不要怪爸爸,龙脊是国之重器啊,我不能为了一家之私辱没了国之威严,我若做了,潜龙的满堂忠魂都会蒙上污名啊!”

    秦牧风一字一顿,虽是自言自语,但是说完之后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爸爸,我不怪你~!”

    秦牧风虎躯一震,豁然转身,不可思议的望着身后那个小脸发白双目红肿,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唇齿轻颤的瘦弱姑娘!

    ……

    出了牧风国际,江汉并没有享受到任何报复的快感,反而,他的心情相当沉重!

    “好一个父亲,好一个军人,好一个将军啊!”

    江汉连道三声好,面色却是愈发沉重。

    “国之重器,善断龙脊,不得不服啊,倒是我,怎么就平白无故的做了恶人,这一次的心跳,玩的不冤啊!”

    江汉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自嘲道:“也罢也罢,救吧,救吧!不管你在当年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就当是替我那便宜师父还了酒钱吧!“

    说完,江汉看了一眼直冲霄汉的牧风国际,转身而去。

第七章 好人一生平安

    离开牧风国际不久,江汉随手拦了一辆的士,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叫了一声星城长途汽车站后便是把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完全托付给了的哥,他则是望着出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树影,愣愣出神!

    的哥倒是个妙人,瞥了江汉一眼,并没有惯性侃大山,而是一心一意的开着他的车朝长途汽车站驶去。

    江汉这次擅自离家已经月余,走的时候连一声招呼都没有他的爷爷江河第打,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在各大高校开学之前回去一趟的话,只怕老爷子就要拿着菜刀来星城追杀江汉了。这还真是那老黄牛一贯的风格!

    倒不是说老黄牛江河第将江汉禁足了,而是他最反感江汉玩什么先斩后奏的把戏,一如十年前那次,江汉就捅出了天大的篓子,把江河第吓得不轻。

    至于家里的那个玉面郎君,江汉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虽然从血缘上来说,那是他的父亲,但是自从他九年前出现在家里后,江汉至今也没有叫过他一声爹!

    江汉觉得他不配,一个甘心做一个人不是他母亲的女人十年禁脔小白脸的小白脸,怎么配当他江汉的爹呢!虽然这话听上去有些费解拗口,但是江汉心里却是清楚明白的。

    从他出生到现在年近二十,在他的世界里有爷爷,有母亲,但是却从来没有过父亲这个概念,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乡下的娃子都有一个通病,出来的时候心存依恋,同样的想着回家的时候也会立马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飞回去,江汉也是如此。

    一个多月的星城之行已经挥霍完了他的私房钱,现在他的身上也就剩下一张红色的老人头,够打个的,买张回乡的车票,还能再嗦一碗粉,在村口头的小卖部买一瓶汾酒,来包红塔山余下的再干不了其他。

    “小伙子,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正愣神的江汉微微错愕,看着那个面相淳朴约莫四十多岁的的哥大叔道:“大哥,为什么这说?”

    的哥并没有回话,而是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江汉那边的后视镜,有些寒蝉若噤的咽了咽口水,看得出来,这位淳朴的的哥很紧张。

    江汉一脸一伙的朝着后视镜看去,很快,他就笑了!

    那是一辆星a打头的越野吉普,模样倒是有些霸气,正有条不紊的跟在出租车的后面,相隔了大约二十米的样子!

    “这辆车从你刚刚上车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我停,它也停,我走它也走,刚刚那个红灯的时候,他明明有机会先走,可偏偏要多等一分半,肯定是故意在等我们!”

    的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可一脸的猪肝色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老实告诉大哥,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的哥再度看了一眼江汉,咽了咽口水。

    见到的哥紧张的把控方向盘的模样,江汉心中忍俊不禁。

    市井小市民,喜欢甘于现状安贫乐道的生活,怕麻烦也不想惹麻烦,在江汉看来,这就是一个小人物的缩影。

    盯着后视镜看了一会,他倒是没有将后面那辆一直跟着他们的吉普越野当一回事,一辆连的哥都瞒不过的车,江汉又如何会放在心上!

    “会是谁呢?”

    江汉脸上笑意渐浓,看着这个穿着朴实,面貌敦厚的中年男人,脑中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存了些调戏的心思!

    “小伙子,你笑啥啊,快告诉大哥啊,可把我给急死了!”

    江汉将双手放在脑后,将头依靠在垫子上,索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也算不上得罪人吧,就是前几天做了一回隔壁老王,把一朵出墙的红杏给采了!”

    “什么~!”

    整个车身一个踉跄,差点就撞向了路边的绿化!

    而与此同时,一直跟在江汉身后的那辆吉普也是猛踩刹车,为了不让前面的人发现,差点直接撞向了路旁的护栏!

    “草!搞什么鬼,想死去跳江就好了,也省得小爷再出手!”

    吉普驾驶座上的一个光着膀子的小平头满口粗鄙的骂着!

    江汉没有想到的哥反应会这么大,他看着后视镜里吉普的情况,脸上露出一丝哂笑,一想到刚才的哥的反应又是故作震惊道:

    “大哥,你干什么呢,不要拿你我的身家性命玩心跳好不好,我这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可不想就这么报废在你手里!”

    的哥也是被自己刚才的处境吓的不轻,一时间脸色煞白,但是好在,他也是个有着十多年车龄的老司机了,不至于被这么一点变故就乱了阵脚,很快,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的哥便是整理好又重新上路了!

    果然,如那的哥所言,身后的吉普是冲着江汉来的,因为在他们发动车子的同时,身后的吉普也是重新调整跟了上来!

    江汉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吉普,嘴角掀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原本以为经过他这么一剂猛药下去,这位老实巴交的的哥会就此闭口谏言,赶紧送他到车站后请他下车,亦或者直接在这里就把他当瘟神给赶下车去,但是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小伙子,大哥并没有拿你的身家性命玩心跳,但你却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命运在开玩笑,搞不好这的会断送在自己手里啊!”

    “大哥是过来人,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玩刺激,可是,有些东西是千万不能碰的啊,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我有一个同事,就是因为睡了一个不干净的女人,被人给沉尸湘江,几个月后才找到尸体,下场那个惨啊!”

    “等你以后到了大哥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若是三餐温饱,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年轻时候的那些个噱头都是浮云啊!”

    江汉:“……!”

    江汉给跪了!

    搞半天这的哥刚才的沉默半天是在组织语言想着如何教育他改邪归正,而并非是在想如何开口赶他下车啊!

    江汉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说出实情,只怕这淳朴的的哥还不知道要扯多久,只得苦笑道:“大哥,你误会了,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就当真了呢,我并没有当什么隔壁老王,更没有睡过别人的女人啊,我到现在都还是处男呢,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江汉这话若是被那被他做过人工呼吸秦轻语听到了,只怕连撕碎他的心都有了!

    的哥听到江汉的解释,不仅没有释然,反而是别有深意的瞪了江汉一眼,脸上的担忧之色反而更加浓烈。

    “小伙子,做了就做了,敢做就要敢当,作为男人,这点担当还是要有的!趁着现在事情还不算太糟,并没有酿成什么太严重中的后果,现在下车你和人家好好说说,毕竟这种事情你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经不住诱惑也正常,所以错也不完全不在你,你跟人家男人好好道个歉,没准人家就原谅你了!”

    ……

    江汉这次是彻底被这单纯的的哥给打败了!

    道歉?原谅?若是真的被别人睡了自己的女人,哪个男人会因为一句道歉就算了的!

    江汉很无奈,怎么就会碰到这么这热心肠而且正义感爆棚的的哥呢。

    眼见车站就要到了,为了避免那的哥新一轮的思想言语上的轰炸,江汉只好让他在路边停车。

    “大哥,你快别说了,我这就听你的,和那个男人去道歉~!”

    江汉关上车门,还真如他所说,朝着身后那辆同样随他们一起停在路边的吉普走了过去!

    “小伙子,这就对了嘛,和人家好好说话,毕竟错不全在你~!”

    那位出租车司机大哥从车窗里伸出头来,还不忘对江汉嘱咐一句。

    江汉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身后摆了摆手,看向那吉普的那张脸,笑容灿烂。

    而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江汉身后的那位的哥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将脑袋收进了车窗,接着就是一阵出租车发动机蓄力的轰鸣,只听蹭的一声,在一阵零星淡雾黑烟的尾气中,出租车便是朝着与江汉相反的方向跑没影了!

    一辆出租车,硬是被那看似淳朴的的哥开出了炫酷超跑的味道!

    这时的江汉步伐一滞,转过身来,看着那已经只能零星看着点尾气已经跑远的出租车,神色不变,内心微凛。

    “或许就是因为华夏有太多这样的好人,才会让那么多的坏人肆无忌惮!”

    江汉虽然年仅二十,但是却早已跟着江河第几乎踏遍了华夏的每一片山水,行万里路,阅人无数,丰富的江湖阅历让他早已习惯了世人伪善的面具,所以在这一刻,他才能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

    “好人的哥,祝你一生平安!”

第八章 要他的命

    “狗哥,那小子好像是发现我们了!”

    吉普内开车的小平头握着方向盘,盯着车窗玻璃外正朝着吉普走来并且一脸灿烂笑容的江汉。

    在他的副驾驶座上,是一个体壮如牛的大汉,像极了欧美的健身狂人,一身板肉被那件包裹的黑色小背心凸显得淋漓尽致,乍看上去,很有威慑力!

    “发现了又怎么样,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而已,我们只管拿钱办事,有那位小爷罩着,就是把他宰了,在星城这地界上也不会有人知道!”

    接着这个身穿黑背心的大汉一把拉开车门,对着吉普车后座低吼道:

    “抄家伙,下车!”

    吉普后排两边的车门当即打开,一起走下来六位装扮前卫的青年。虽然他们没有那黑背心大汉那般魁梧,甚至看起来还显得有些瘦弱,但是一个个脸带凶悍,几个人聚在一起,也是显得有些瘆人。

    这些青年一个个都是双手别在胸前,隐藏在外衣内,好像在隐藏着什么东西!那开车的小平头是最后下车的,他的手里提着一跟手臂粗壮的报纸筒,里面应该掩盖着什么!

    一行八人,都是凶悍的盯着正朝他们走来的江汉!

    “别下死手,留他半条命,那位小爷只是说要出一口恶气!”

    “是,狗哥!”

    光着膀子的小平头振臂一呼,将那报纸筒子撕扯开来,漏出一根带着些许锈迹的自来水钢管!

    “兄弟们,干他丫的!”

    六人当即掀开外衣,都是露了手中与那小平头相仿的家伙,一个个都是一脸彪悍,朝着江汉冲了过去!

    江汉微微一愣,他知道这群小子不上道,但是却没想到他们如此不上道还这么胆大包天!

    敢在光天化日下在这车来人往的车站路携带管制刀具并且公然发动袭击,如果这群人不是傻逼,那就必定是有所依仗,无所畏惧!

    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青年,江汉之前并没有想过要出手,但是眼下的情况明显由不得他选择。

    有悍气却无杀意,说明这些人至少不是一般误入歧途的无知青年,虽然手上不见得有人命,但是却绝对是见过血的货色!这些人是或许已经能称为混子了!

    “呼~!”

    十十多米的距离不过几秒的距离,走在最前头的小平头手中的水管已经朝着江汉招呼了过来,夹带着刮擦空气的的声音,朝着江汉的腹部抡了过去,狠而疾,下手极有分寸!

    当然,这个分寸是基于不要江汉命的基础上的,普通人若是被抡了这么一下,只怕会当即失去自理能力,起码卧床半月!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江汉的风格,或许面对那龙脊秦牧风的时候江汉会有不小的压力,甚至感受到威胁,但是几个混子想要动到他的筋骨皮肉,明显不可能!

    就在那小平头提前幻想着铁棒抡击那土包子腹部时棒肉交接的触感给他带来的热血沸腾的快感时,他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之前信心满满的一棒子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目的,因为在那之前,他握铁棒的手已经被他袭击的对象紧紧的攥在了手中!

    小平头愣了一下:“他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土包子是怎么做到的,小爷我这可是在多年的浴血奋战中摸索出来的杀招,这速度,这劲道,他怎么可能反应过来!”

    他狰狞着面孔,试图挣脱江汉的手掌,可是那如铁钳一般的肉掌仿佛在他的皮肉上生根了一般,任他如何挣扎,却越来越紧!

    “啊~!”

    “咔嚓~!”

    伴随着那小平头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腕骨被捏碎了!

    江汉心中是憋着一股子戾气的,这是在牧风国际顶层被秦牧风的那一记惊险重拳攒聚出来的,这些小子倒是贴心,江汉刚好需要一个发泄的沙袋,他们就凑上来了!

    后面的六位青年终于蜂拥而至,之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致他们只听见了那小平头的惨叫,看见小平头逐渐疲软的背影,却不知道此时的小平头已经彻底失去了战力,他们只是以为小平头没有防备被江汉给阴了一记!

    待他们六人将江汉围住,这才看清江汉身前的情形,再看那小平头一脸扭曲的痛苦表情和已经扭曲的手腕,六人心中当即一寒!

    “土包子,放开六子哥~!”

    铁棒刮擦空气,呼啸声近在耳旁,这一次,他们没有章法,竟是六人一拥而上,直接朝着江汉的头部砸去。

    “这些蠢货!”

    在不远处密切注意着这边动向的黑背心大汉脸色铁青怒骂道。

    他也是混子,但却是个高级混子,比起小六这样的喽啰不知要高出好几个档次,虽然这些年早已经收敛做起了正经的营生,但是怎么说早年也是在暗黑的那个江湖里饮过血,挨过刀的,出生入死练就的一副眼力劲在这些年的社会摸爬滚打中更是不退反进!

    从江汉一出手,他就知道自己对这个土包子看走眼!

    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道上有谁能凭着一双肉掌捏碎别人腕骨的,更何况还是小六这种常年在社会边缘讨生活的混子!

    此时的黑背心,已经萌生的了退意,他并不认为,自己带来的这六个人,能拿下这看起来不显山不漏水却能不动声色捏碎小六腕骨的土包子!

    而与此同时,在车站路旁百米开外的一个还未开发的土丘上,露出一杆黑洞洞的狙击枪口!

    再靠近些,会发现在这杂草丛生的土丘隐蔽处,还蛰伏着一个身形诡异黑影!

    这是一个男人,此时他正通过狙击枪的瞄准镜,密切关注着车站边发生的一切!

    “呼叫蛇王,呼叫蛇王,鱼儿已经受惊,最佳时机已逝,眼镜蛇请求撤退!”

    那男人嘴角微动,对着耳麦低沉呼叫。

    “继续等,最好的时机还没有来!”

    男人的耳麦内传出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

    “眼镜蛇不明白!请蛇王明示!”

    “你们只知道打草会惊蛇,却不知道打草惊蛇后反而会让蛇儿的警觉进一步放松,最危险最安全,反之同样成立!你继续潜伏,务必一击而中,要他的命!”

    “眼镜蛇明白~!”

    “必要的时候,连同几个碍手碍脚的家伙一起解决掉!”

    ……

    星城,一幢豪华古宅,在一间古香古色的密室之内,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电话,那张看起来会让任何人都觉得亲近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违和的冷冽,阴厉而瘆人!

    “江文轩啊江文轩,隐忍了二十年,终于忍不住了么!可惜啊,你这最后的一点筹码,今天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星城了!”

    ……

    原本一个打七个的群殴,最后却变成了一个打七个的单挑,而且还是一边倒的碾压。

    这些所谓的混子在混迹了江湖十多年的江汉眼中,不过是笑话。

    在一拳又砸断了那小平头的鼻子之后,江汉又是将剩下的那六个凶悍青年一一撂倒,当然,少不了在它们身上拿了一些利息,比如说敲断一只手,掰断几根手指什么的,总的来说,现在这七人,都只剩下半条命。

    倒不是江汉暴戾,只是他们之前说过要江汉半条命,而江汉恰巧读得懂唇语,所以也就只给他们留半条命,这很公平!

    在解决了最后一个青年的之后,江汉注意到了那黑背心大汉的动向,他发动吉普,正准备逃!

    “呦呵~!”

    江汉倒是有些惊奇,看着这黑背心倒是像有几分血性的汉子,却想不到他脑袋也灵光,竟然没有想着上来对自己丢几句狠话,而是聪明直接就跑了!

    江汉右脚轻轻一掂,从地上挑起了刚才打斗中一个青年掏出的一把匕首,握在手中!

    此时那吉普越野已经开动,调转车头,溜烟就跑!

    江汉脸色微凛,沉肩垂肘,右臂一股热流涌动,就当他卯足劲想要将匕首丢出去的时候却是忽然止住了,直到那辆吉普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都未曾出过手!

    江汉之前看准的是吉普的右边前轮,忽然收手并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准头没有信心,相反,这对八岁就能用小石子打鸟的江汉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

    车站路本就是繁华地带,车来车往,行人更是不少,但是之前黑背心一伙人看上去太过凶悍,平头百姓又大都怀揣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漠视态度,所以在江汉揍人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外力的阻挠,但是江汉知道,若是他这一匕首出去,今天的事就不仅仅是被人漠视那么简单了,搞不好,还会在这人口相对密集的车站路造成连环车祸,到时候只要有一辆车出现一点意外,油箱出点情况,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江汉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不会去做那以德报怨的蠢事,但是对于这种平白无故给人送去灾祸的恶事,他还是不稀得去做的,即便就在刚才有人对他做过!

    隐隐有警车鸣叫的汽笛声传来,正朝着江汉所在的方位靠拢,看起来,在那群漠视的路人中,还是有一些身怀正义的人的。

    江汉在匕首上抹了一把,随意的将匕首抛在了地上。

    “先欠着吧,虽然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来日方长~!”

    人真的不能太善良,这是不久前一位当红明星在进行名誉维权前对公众说的一句话,但是在这一刻,却是成了江汉的现世报!

    就在江汉身形快步,要离开现场的时候,他的心脏骤然一缩,原本已经有些放松的身形却是突然紧绷,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悸感觉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江汉想也不想,身子攒成弓形,双脚猛然借力,犹如一颗发射的人形肉-弹猛然向最远处跃去!

    “轰~!”

    一声轰鸣巨响,在前一刻恰巧驶过江汉身边的一辆大众突然爆炸,连带着波及了与它差不多并驾的一辆丰田,让这一段十多米的公路,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江汉不想伤及无辜,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总是与愿相违!

    “狙击手!”

    江汉是会些轻功的,一纵数丈,身形狼狈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这才算是脱逃了这生死险境,脸上的刮擦伤痕隐隐作痛。

    狼狈的江汉一脸漠然,眼中满是冰寒。

    如果说之前那些小混子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的话,那么这一次明显就是不不死不休的杀局了!

    暂时脱离险境的江汉并没有停滞,而是死命的奔逃,倒不是他想逃,而是不得不逃!

    “嘭~!”

    江汉跑过的一处公路石栏直接被子弹洞穿!

    “嘭~!”

    江汉短暂停留的一个路灯铁杆直接被对穿!

    狙击手在一枪打爆一辆大众的油箱引发爆炸后并未就此停滞,他的狙击弹犹如跗骨之蛆,紧追江汉不放!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每一次,每每江汉的反应如果再慢上那么一丝的话,洞穿的就不是那些没有生命的死物,而是江汉的头了!

    凄厉的呼喊声,悲壮的咆哮声,还有时不时传来的汽车鸣笛声,这段化为火海的车站路一片骚乱!

    “是谁~!”

    奔逃途中,江汉脑海中思绪飞转!

    “秦牧风?他的格局绝不至此!”

    “莫非是医院那个小子?也不会,之前的那些混子倒像是他那种扭曲温室花朵的手笔,但是此刻,能准确摸清油箱并且一枪爆掉狙击手绝不是他那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能驾驭得了的!”

    “会是谁,莫非是当初那个男人的历史遗留么……!”

    就在江汉一边奔逃并且思绪翻飞的时候,一个他怎么也没能想到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小伙子,这里,快上车!”

第九章 废话真多

    接着江汉便是在那慌乱的车流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辆熟悉的的士!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在避过了一枪,江汉一个箭步便是跃到了出租车旁,不由分说,火速拉开车门就上了出租车的后座!

    “嘭~!”

    又是一声枪响,出租车的玻璃直接对穿,惊险万分!

    好在江汉反应迅捷,所幸并没有什么大碍。

    “大哥只是让你去道个歉,你怎么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了!”

    这的哥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个谨小慎微载过江汉一程的热心的哥。江汉本以为此生和这样的老好人再不会有交集,但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境下再度相遇,帮他大忙!

    的哥的声音有些颤抖,握住方向盘的手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大哥,趁现在开车快走!”

    江汉一声厉吼,让那朴实的哥当即一震,畏畏缩缩的转头看了一眼,接着猛踩油门!

    车站路已经彻底乱了,警鸣汽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疾,不过这也恰好给江汉提供了逃离的掩护!

    若是不出意料,车站路所发生的一切,明天必将出现在星城日报乃至华夏日报的版面头条之上。

    土丘隐秘-处,男人看瞄准镜内愈发混乱的现场状况,和那辆已经再无法在瞄准的目标出租车,阴毒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懊恼。

    “眼镜蛇呼叫蛇王,眼镜蛇呼叫蛇王,任务失败,请求启动后续计划,眼镜蛇请求撤退!”

    耳麦里低沉的传来三个字:

    “知道了!”

    ……

    路旁绿化飞速的倒退,没了车窗玻璃,江汉只觉耳旁风声呼啸,虽是八月,但是脸上竟是被劲风刮擦的有些生疼!

    要说这位好心的哥的车技确实不错,在这已经混乱不堪的车站路断左拐右突,硬是被他冲出了一条路来,也是让江汉暂脱离了险境,也得亏了他及时出手,算是帮江汉省去了一个大麻烦。

    “会是谁!”

    “堂而皇之的在闹市车站动枪,出动杀手,看起来这幕后之人还真是肆无忌惮啊!”

    背倚后座,江汉沉静的脸上仿佛能拧出水来。

    他一言不发,脑海中思绪翻飞,正迅速整合着在星城的这些日子所遭逢的一切,希望能得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这一次偷溜出来,可以说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连老头子都被蒙在鼓里,在星城,那更加不可能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和行踪,可是现在事情如此蹊跷,之前的境遇江汉只要身手反应再弱上那么一丝一毫的话,现在只怕他就已经是一具躺尸了!

    “布下这杀局的到底是谁,还有之前的那几个上不了台面的混子有是否是那幕后之人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还是说,从我出现在星城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呼~

    江汉的拇指和食指拧了拧鼻梁,一脸沉郁。

    “或许,是我小看了他们吧!”

    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既然他们敢在这里下手,必然就还会有第二次,只要他们还敢动手,江汉就绝不会再让自己如此被动!

    长长的吐出看了一口浊气,看着完全报废的车窗玻璃,江汉这才开始认真的打量起驾驶座上的好心的哥!

    一件洗的发白的格子短袖,一条褶皱的蓝色七分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老款凉鞋。眼角淡淡的皱纹显示出他已入中年的事实,加上那两鬓微微泛白的头发,更是是让江汉心中微微一凛!

    原本,江汉不过是把他当成了自己星城之行的一个匆匆过客,就像那秦轻语,就像江汉同江河第游走的那些年里见过的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别过咫尺即天涯!对于这个老好人一样的哥,尽管江汉之前一直和他插科打诨,看似亲热,但实则不过是把它当成一个过路人而已。

    但是现在……

    “小伙子,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的哥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但是紧握方向盘的手还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江汉,江河湖海的江,汉族的汉!”

    江汉眉宇间有着一丝异色,在念及自己名字的时候,声色中多了一份郑重。此刻的江汉,没了之前的轻浮,多了一份少年老成的镇定。

    “他应该是一个为人夫,为人父的男人吧?”看着虽担心受怕得要命却依旧有条不紊驾驶者车子前行的的哥,江汉心中如此想到。

    “你,你,你怎么会~~”

    或许是受到江汉那份淡定的感染,的哥的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但他欲言又止,终究没能把自己心中对江汉疑惑的话完整的询问出口。

    “大哥,为什么还要回来载我,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难道你就不怕把自己的命搭上么?”

    江汉有些好奇,他见过太多的人,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好一点的,便是遇事都好的老好人,显然眼前的的哥之前被他归结为了后者。

    “咕咚~”

    的哥咽了咽口水,他寒蝉若噤的看了一眼后座的江汉,很尴尬的笑了笑,响起刚才狙击弹洞穿车窗玻璃的一幕,的哥仍然心有余悸,尽管,在那之前他就已经看到了在枪林弹雨中奔命的江汉。

    “怕~!怎么不怕,原本我想着你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看到那么一大帮子人肯定会犯怵,就想着回来给你撑撑场子,有个人在,他们就算对你动手也会有顾忌不是,但是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我虽然怕,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用枪打死不是!”

    “若真是那样,你家里的父母该有多伤心,我也为人父,孩子和你差不多大,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一咬牙就硬着头皮叫你上车了!”

    这一次,的哥的言语明显有条理多了,看样子,脱离了险境,也是让他的情绪逐渐从刚才枪击惊魂的事件中平复了下来!

    江汉心中微微一动,却并未出言,虽然他很愿意相信眼前这位的哥所说的话都是情真意切,但是数十年的江湖阅历早已经让他凡事都会往深了想一层。看一个人,不能光看表面,三言两语说明不了什么,就像他对秦牧风的冷嘲热讽,和诸多看似残忍的手段,那并不能说明他江汉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恶人。

    尽管这样的江汉活得很累,但是却能保证他活得更久。

    “停车~!”

    没有任何先兆,江汉一声呼和。等车子在路边停稳后,江汉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南辕北辙,这里已经离车站路很远了,虽然同样嘈杂,但大马路上却看不到任何慌乱迹象,很明显他们已经完全脱离了车站路那惊险的一段。

    在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上,江汉敲了敲的士前面的玻璃窗。

    “大哥有纸笔么?”

    江汉对着那张有些惶恐的脸道。

    “啊~~有~有~!”

    的哥有些慌张的从方向盘下面掏出一个夹着一支笔的小本本,递给江汉。

    江汉也不说话,结过来后,翻开本子,在中间的一页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

    “大哥,现在我身上没钱,所以只能留个电话给你,等开学之后,你就打这个上面的电话,到时候你把修车的报修单准备好给我,我一定照价给你赔偿!”

    “还有,今天的事情真的很谢谢你,不过大哥,你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吧,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相信以后你这辈子也不会再做同样的噩梦了,就这样吧,大哥保重!像你说的,老婆孩子热坑头,祝你一家人幸福!”

    说完,江汉转身就走,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是江汉洒脱,并不代表那的哥同样如此。

    “诶,小伙子,小伙子~~!”

    的哥对着江汉的背影呼喊。

    江汉摆了摆手,并未回头。

    今天的遭遇,对的哥而言确实是一场噩梦。枪击,在现代化的都市,尤其是在华夏这种武器管制森严的国度,绝大多数普通人一辈子也不可能遇到。

    看着江汉渐行渐远的背影,的哥无奈的要了摇头,江汉最后的态度,多多少少还是让他心中有些不痛快的。

    舍命相救,换来的却只是一句冰冷的谢谢,还有一个无关痛痒未经查证的电话号码,即便是不图回报,但是放在谁的身上也不会觉得痛快!

    有时候我们真不能怪好人太懦弱,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愈发缺少一种让好人英勇的东西!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年轻人,人情冷漠啊!”

    的哥再度无奈摇头,将笔夹在本子里面随意的放在了方向盘下面,显然,他并没有把江汉说的照价赔偿的话当真。

    ……

    江汉自始至终未曾回头,他大步向前,穿过车流密集的大街,绕过了绿化,朝着车流和人流愈发稀少的地方走去。

    终于,在一条僻静的小胡同里,江汉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他眉宇间的聚满了沉郁,一脸的肃杀!

    “出来吧~!”

    这是一条死胡同,并不宽大,江汉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里却显得格外的洪亮。

    就在江汉话音落下的时候,一个蒙着面的青色人影恍若鬼魅般,出现在了那条死胡同的入口。

    “看不出来,竟然是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过,既然能让眼镜蛇空手而归,想必你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声音沙哑怪异,明显是经过处理的,江汉豁然转身,对上的正是那青衣鬼魅暴露在外面的阴翳双瞳!

    “果然如此~!”

    江汉早有所觉,上了的士之后他心中就有了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犹如跗骨之蛆,无论那的哥如何疾行都没能减轻分毫,江汉不得已,这才叫那的哥停车,扬长离去,并且来到了这么一出僻静的地方。

    江汉有自己的底线,但是他不能确定背后的人是否也有底线,而就敢在闹市动枪这一点,对方显然不像是有底线的人。如果江汉一直赖在的士上不下来,到时候如果这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阴翳存在在那车流人流密集的公路上动手的话,的哥的性命堪舆。

    虽然江汉从来不做以德报怨的蠢事,却也绝不会做恩将仇报的恶人行径。

    “看起来,你早就发现我的存在了?这么说起来,你的本事比我设想的还要高上那么一点了!”

    江汉目光灼灼,但是却没有丝毫言语上的回应,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那青衣蒙面人,心中不知再想些什么!

    “可惜了,青年才俊,今天只怕是走不出这星城了!”

    “是不是很困惑?为什么又是枪击又是阻击暗杀的,我猜你现在一定在想我是谁,又是谁派过来来的吧!”

    青衣人双手负背,声音沙哑,有些猫戏老鼠的玩味。

    “如果我问你,你会说么?”

    “你说呢!”

    “那你还那么多废话!”

    江汉极为不耐的道!

第十章 虎狼之子!

    “你~!”

    青衣蒙面人气机一滞,心中一阵气郁,阴翳的双眼又是冰寒了几分,不得不说,江汉最后这一句着实把他噎得不轻!

    然而就在他气郁晃神的瞬间,江汉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定睛一看,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没有丝毫的迟疑,江汉一拳轰出,与在那牧风国际顶层秦牧风的出拳路数如出一辙。罡风瑟瑟,看似内敛沉静的一拳实则内蕴乾坤,气势如虹!

    青衣蒙面人心中气极!

    “妈的,这是什么情况,我才是杀手好不好,怎么倒是反过来还被这小子给占了先机了!

    然而,当他主意到江汉那看似朴实无华的一拳时,却是瞳孔骤然一缩,方才涌出的那股轻视的心思当即收敛,可是却已经晚了!

    江汉出拳没有秦牧风老练,但是这青衣蒙面人也没有江汉的诡谲身法,拳肉相交,一拳正中那来不及反应的青衣蒙面人的胸膛!

    青衣蒙面人的躯体当即向后飞出,脚尖点地在地上滑行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后,狠狠的砸在了胡同壁上!

    嘭的一声响,胡同壁上当即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裂纹岩缝!

    不动如山,状若惊雷,这是当初一位拳易宗师教导江汉的言语。

    江汉纹丝不动,站立在原处,目光冰冷的盯着那被他一拳轰飞的青衣蒙面人。

    “好诡异的体魄,明明是个男人,却像是轰在了像是女人双峰的软棉花上,让我的劲气十去其七,剩下的也就绵绵无力,若不是这样,只怕他已经暴毙了!”

    老道敢直言取江汉性命,秦牧风出拳江汉避之不及惊险刺激,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在江汉面前来耀武扬威!

    自从十年前那次险些丧命的惊险历程后,江河第对于江汉个人武学能力的教导便是变本加厉,江湖朋友,宗师高朋,凡是江河第能说上些话的江湖人物,都市枭雄,都或多或少对江汉有过授业提点之恩,以至于在这十年间,江汉的个人武学造诣突飞猛进,虽然暂时与秦牧风,行癫老道这等高手想比,但是一般的人物想要在他面前抖威风,无异于找死!

    就好比眼前这出场威风,看似恐怖的青衣蒙面人,倘若不是他体魄上的怪异,现在只怕已经被江汉给解决了!

    噌的一声响,那是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寒芒一闪,一柄森然长剑剑尖颤抖,犹如毒蛇喙嘴,直突江汉脖颈要害,若是一击而中,江汉便会血溅当场!

    “精钢软剑!”

    江汉原以为这轻青衣蒙面人会趁着与自己拉开的这段距离迅速逃离现场,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掏出精钢软剑这等凶器在行杀招!

    精钢软剑,是由玄铁铸造的软件,它的质地坚韧而锋锐无比,往往能弯折至平角而不断,并且能够自动复原,在江湖上,有精钢软剑的高手往往将其捆缚在腿上或者别再腰际的隐秘-处,关键时刻,一击而中,伤人性命!

    这若是放在古代,乃是伤人无形的绝命利器,但是在现代化的都市里,这样的冷兵器已经很少见了,当初江汉也只是曾经在滇南的一位隐居老农身上见过,却没有想到,今天这位要杀他的青衣蒙面人身上也会有这样的杀器!

    只可惜,那青衣蒙面人明显因为江汉之前的那一拳而误判了江汉的实力!

    剑走偏锋,宰割性命,倘若换个伸手稍弱些的人,之偶今天人迹罕至的胡同口就该血流满地,但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是江汉!

    食中二指轻拈,江汉快人一步,一击而中,准确无误的夹住了即将刺破他咽喉的软剑剑尖。

    江汉手掌轻颤,任凭剑柄那头如何作用,剑尖都是再无法寸进分毫,就在这时,江汉双臂一抖,夹住剑尖的那只手掌陡然回旋,接着便看见那恍若毒蛇喙嘴的精钢软剑的剑尖被江汉夹着,柔软的剑身折成一个惊心的弧度,调转方向,朝着近在咫尺的青衣蒙面人脖颈要塞划拉过去!

    江汉从来都是有仇必报,锱铢必较的。既然你想要割我的吼,那我也还你同样的礼!

    “嘶!”

    青衣蒙面人面色大变,心中一阵胆寒,这时候他才知道后悔,知道自己低估了江汉的实力,只可惜,为时已晚!

    江汉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眼见就要划破他的脖颈。

    那蒙面人倒也还算是果断,关键时刻松开了剑柄,放弃了软剑同时整幅躯壳向后倾纵身,眼见就要躲过这夺命的一剑!

    江汉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握住剑尖的右臂轻轻一颤,那已经失去控制的软件剑柄就被他握在了手中,一剑横斜劈出,目标未变,仍然是那青衣蒙面人的咽喉要塞!

    “啊~!”

    电光火石,一声强忍的痛呼声响彻在胡同里,江汉手握软剑目光灼灼的盯着距离自己已经十多米的青衣蒙面人。

    “有意思,对自己都这么狠,可想而知我若是一个华而不实的普通人,你会如何对我!”

    只见那青衣蒙面人右手捂着左手,满手血迹,无名指齐根的指骨已经完全断裂,只连着一些皮肉,耷拉在空中,而那原本的小拇指生长出空空如也,齐根处只留下一个豌豆大小猩红印记,鲜血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的往下掉,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原来,在生死一瞬间,这蒙面人竟然试图用手去阻隔江汉那横斜的一剑,虽然也算是堪堪躲过一劫,留了条性命,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对于他这样的身份来说,无异于是奇耻大辱!

    此刻的蒙面人一脸阴毒的瞪着江汉,那原本阴翳的眸子里几乎能结出冰来!

    “小子,你该死,我要把你剜骨剥心,喝你的血肉!”

    看得出来,这一袭青衣的蒙面人恨极了江汉,竟然连这样变态的话都说出来了。

    江汉面色不变,却是一步跨出,银白色的精钢软剑在他手中被蒙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赤色,目标直指那战力大损,丧失两指的青衣蒙面人。

    在他看来,言语的攻击终究是下乘,说一千道一万,不如狠狠的在他脸上扇上一巴掌,这一点,江汉十岁的时候就明白了!

    脚尖点地,江汉一跃而起,七八米的距离转瞬跨越,还不带那青衣蒙面人完全反应,又是一剑劈出!

    江汉没有学过任何剑法,但是却对一切兵器的使用相当熟稔。

    青衣人连连后退,作为蛇窟的头号杀手竹叶青,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如此窝囊!

    他的身手其实不弱,甚至可以说是一名实打实的高手。

    在蛇窟,他可以说是那蛇王最为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些年来,不知替蛇王在这星城解决了多少麻烦,甚至放眼整个华夏,那些暗地里蛇王不方便出面的隐晦阴毒事件蛇王也都是派他去解决,即便放在江湖上,以他现在的身手,也绝对能够闯出一些名堂。他原本以为,今天和以往自己所要完成的任务没有什么两样,即便听到眼镜蛇任务失败的消息,竹叶青也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一个凭借着枪械逞威的杀手,再厉害也不过如此,失败实属正常。

    他喜欢饮血,喜欢暗中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喜欢冷兵器宰割人性命的快感,但很可惜,他今天碰到了江汉,这个一眼看上去就让他放松警惕的乳臭未干的小子!

    这个看上去比他还要年轻的家伙,战斗力却是如此的恐怖,左闪右避,终极还是伤痕累累。

    江汉没有戏耍他的意思,实在是这家伙的身法不俗,即便身受重伤,饶是江汉的手中的软件舞的密不透风,但是却终究伤不到那青衣人的性命!

    “小子,今天你若杀不了我,来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青衣蒙面人的声音愈发阴厉。

    “威胁的话说第一遍是威胁,说第二遍就是放屁了!”

    江汉云淡风轻,手中杀招不止,言语中还不忘揶揄。

    青衣处处血痕,都是江汉手中软剑的杰作,可笑的是,这原本杀手手中的利器,却成了此时猎物手中的杀器!

    “是么?”

    青衣蒙面人,咬牙切齿,突兀的一脸阴厉的讥笑!

    江汉心中一紧,暗道不妙,与此同时,他纵身一跃向后连退十多米!

    果然!

    “砰~!”

    在江汉之前的立定之所,地上出现了一个窟窿,石屑四溅,地上一道道裂纹!

    “穿甲弹!重狙!”

    江汉心中怒火升腾,杀意弥漫!

    “这也太特么无法无天了!”

    江汉很憋屈,先是车站路的狙击,后来是这青衣杀手的出现,眼见就要杀死这装神弄鬼的青衣杀手,现在又冒出来一柄重狙!

    “这到底是谁,这么想让我死!”

    江汉前所未有的愤怒,杀人饮血,十倍尝之,江汉从不记仇,他一般有仇当场就报!

    “砰~!”

    这一次,狭窄的胡同壁上当即出现一个大窟窿,被直接洞穿!

    江汉换步移行,在躲过了一发惊险的弹道后,手提软剑一脸煞气朝着那正想要逃跑的青衣杀手疾驰奔去,不死不休!

    ……

    牧风国际,望远大厦顶层秦牧风的办公室中!

    “董事长,那个姓江的少年在车站路遭遇伏击,又在石峰公园附近遭到杀手的截杀,据目前最新的进展,听说对方动用了重狙!”

    “什么!”

    秦牧风拍案而起,那身形壮硕的身体噌的一声从搬桌椅上立起,如苍龙出海,铁塔般的压迫没有丝毫收敛,加之一脸肝火,让本就久居上位商海沉浮的秦牧风更具威严!

    “伏击,杀手,重狙!还是在车站路,公园这样的繁华闹市,这算什么,恐怖袭击么!星城市政府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他们事先就没有一丝察觉么!”

    此时的秦牧风,不再是那个在商海中沉浮的商界相马,一脸的浴血峥嵘,像极了一位驰骋沙场的将才,威严赫赫,男挫锋芒!

    西装革履相貌堂堂的男秘书站在办公桌前,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被秦牧风的气势,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董,董事长!那少年刚从我们牧风国际走出去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若是……”

    “若是什么!难不成,谁还敢让我秦牧风替他背黑锅不成!”

    此话一出,那男秘书一脸惊诧,眼中的震惊之色无以复加!

    “这,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秦牧风么,这样犯忌讳的话,那不成真的是出自眼前这个沉稳低调的商界相马之口么?”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秦牧风自己也是一阵诧异。

    “又是那个少年,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自己几次三番的失了气度,竟都是因那个少年而起!”

    秦牧风一脸沉郁,却并不言语。

    想到江汉,到那个江汉临走前的那一番威胁言语,便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女儿,秦牧风心中一阵钻心的疼痛!

    “虎狼之子,虎狼之子啊!”

    而就在这时,一脸沉郁的秦牧风却是猛然瞳孔一缩,像是想到了什么!而注意到这一个细节的男秘书当即心中一寒,以为董事长又要发作了。

    “砚殊~!”

    秦牧风对着桌前的秘书呼道。

    “啊~!”

    “你刚刚说,那少年姓什么?”

    砚殊一脸疑惑,那个少年的资料不是自己完整的整理好交给董事长的么,董事长也翻阅过很多遍了,那上面就有少年的一切资料啊,怎么懂董事长还在问那个少年姓什么?

    虽然疑惑,但是面对秦牧风的问话,也不敢不答:“回董事长,姓江!”

    “姓江,姓江,姓江~~”

    秦牧风像是入了魔一般,重复着这两个字!

    “二十多岁的年纪,开口闭口都是龙脊,不仅对我的身份没有丝毫估计,甚至还多我的过去有所了解!

    “那似有若无的敌意,更重要的是还有有那眉宇间给我的似曾相识的错觉,莫非……!”

    “是他!”

    秦牧风身躯一震,虎目圆瞪,一脸的震惊!

第十一章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花

    辗转星城,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江汉总算是回到了村里。

    江汉的老家地处湘阴,是一片开阔的平原的地,在这里各村各户,虽谈不上富裕,但是比起华夏华夏的那些贫困县,生活水平还是要高上一截的,总的来说,就单纯的经济条件来说,这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下了车,距离江汉的家还有十多分钟的脚程,平坦的水泥路,算不宽阔,与省城星城的都市繁华虽然没法比,但是对于湘阴山村的这些淳朴村民来说,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那青衣蒙面人终究还是跑了,因为一把重狙的火力牵制,江汉最终也没能拿下他的性命,连同着那一截被江汉齐根削断的小拇指,一起消失在了江汉的眼下。面对重狙那样的火器,江汉也只能退避。江汉心里清楚,既然他们对自己杀心如此之重,那么只要他再度涉足星城,那么他们就一定还会再度出手!

    江汉心里卯这一股子火气,却也无奈,他再厉害,也终究是是一副血肉之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不是。

    在江汉低头沉思的时候,村头小卖部里面站着一个人,正看着由远及近的江汉迎面走来。

    “诶呦,这不是江家的那条小泥鳅嘛,你这一走一个多月,可把你家里的那头老黄牛给气的不轻啊!如果不是你家那位俊俏的秀才给拦着,只怕早就拿刀杀去省城了”

    这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虽然面容难抑岁月风霜,泛起淡淡的鱼尾,两鬓的黑发隐现银丝,但也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这妇人绝对不是凡品。

    江汉叫他吉婶,只知道在他记事起这个妇人就和他丈夫在这村头守着这家经销小卖部,同时做些早中晚的快餐生意。

    农村里的人大都自给自足,掏钱吃饭的事情被论做是奢侈,所以他们家的快餐生意并不是很好,又是一天也做不了几个生意,纯粹是半开半关的经营者,因为小卖部的生意不错,也没想过要关了快餐这一块。

    倒是江汉,每次和江河第从外面回来,要不就是偷偷的攒着几个钱,要不干脆就白吃白喝,时不时的来这里拾掇一顿,用江汉的话来说,花钱吃饭是享受生活,至于到底花不花钱,当时也没谁和他一个孩子计较多少!

    不过倒是应为这事,江汉没少挨江河第的板子,却也终究没矫正过来!

    当然,别人不会知道,在江汉的心中,除了美其名曰的享受生活,小时候的江汉来这里吃饭的缘由却还有着他自己的小秘密!

    “吉婶,快别打趣我了,我这都坐了半天的车,可把我给饿死了,赶紧给我下碗粉,多放葱花少放辣,香菜什么的,你看着给就行了!”

    一改来时的沉郁,此时的江汉倒是显得无比轻松,原本还有些近乡情怯害怕爷爷江河第责怪的心思在这一刻更是烟消云散,说不出的舒坦。

    死里逃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在活命面前,其他的一切都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怎么,城里的饭菜还填不饱你的肚子,还要跑我这里来打牙祭?”

    系着围裙的吉婶招呼江汉座下,准备往屋里忙活的时候还忍不住打趣道。

    “天地良心啊吉婶,外面的东西跟你吉婶做出来的佳肴一比可就什么都不是了,你看我来你这里唆粉,什么时候把面汤剩下过!”

    “小不正经的,油腔滑调!别以为吉婶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打小就一肚子坏水!”

    嘴上这样说,吉婶脸上却是笑容灿烂,对于农村妇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夸奖他菜肴美味来的更欢欣呢,更何况,对着这个虽然打小就是混世魔王的小子,吉婶是打心眼里中喜欢的!

    江汉讪讪一笑,也不辩驳。

    ““哦对了,吉婶,再给我炒份肉,加个蛋!”

    “这又是煎蛋又是炒肉的,怎么,进了一趟城发财了?你就不怕挨那老黄牛的板子骂你败家?”

    吉婶一边忙活着,一边把头从里屋探出来,捋了捋额间散乱的头发,对着江汉似笑非笑的说。

    江汉无所谓道:“吉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是不说,我家里的老头子怎么会知道!”

    吉婶狠狠的剜了江汉一眼,但是从威势上说却是对江汉没有任何杀伤力可言。

    “诺,你的粉!”

    “这么快!”

    江汉这才一愣神的功夫,吉婶便是把份端到了江汉的面前。

    肉多粉足,那荷包蛋更是没有丝毫水分,绿油油的葱花,淡淡的菜香当即让江汉食指大动。

    “看你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怕你饿着,就做得快些,快点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汉心中一暖:“谢谢吉婶!”

    接着也不客气,拿起碗筷就开始扒拉,狼吞虎咽起来。

    几个小时的颠簸,他也确实是饿了,到了村头,他也放下了心防,没有了诸多顾忌,更加不用担心会有人伤害他的性命。此刻的江汉,才是更符合他此时年龄的真性情!

    吉婶用抹布擦了擦手,无奈的莞尔一笑,看向江汉的眼中有着动人的光彩,像是母亲在看向自己的孩子一般。

    这个几乎可以说是她从小见着长大的蹭吃蹭喝的家伙,终归在她眼里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唔~~吉~婶,我吉叔跟小花呢,怎么今天没看见他俩?”

    江嘴里咀嚼着荷包蛋,头也不抬含糊不清的问道!

    “那你到底是想问小花呢,还是想问你吉叔呢?”

    江汉一抬头,正好触及吉婶那似笑非笑的莫名的审视眼神,江汉当即像是做了错事被大人当场逮住的孩子一般,江汉破天荒如一个小媳妇一样红了脸颊!

    “小不正经的,打小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吉婶见到江汉这副矫情的模样当即笑骂道,说出的话虽然糙,但是脸上眼中却是布满详蔼。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问小花吧,她们学校新生开学要早些,早几天就去报道了。”

    “上的哪所大学,出省了么?”江汉不经意的问道。

    “没出省,我跟你吉叔怎么舍得让她出省啊,就在星城南大!不是听你们家老爷子说你这次也是要去炎陵上大学的么,两座城市隔得也不远,没准你们俩还能遇见呢!”

    “哦。”江汉平淡的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小花是吉叔和吉婶的女儿,也是江汉打小就喜欢来吉婶家蹭吃蹭喝的小秘密。记得小花小学的时候,每每江汉跟爷爷江河第从外面游历回来,就会偷偷溜出来到吉婶的下卖部蹭吃蹭喝,每次来吃粉的时候江汉就会故意挑剔什么粉不咸啊,酱油放得太少,或者说辣椒放得太多之类的,有意刁难小花,让她加减调料。他就喜欢看着小花抱着酱油瓶和油盐罐子来回跑的样子。

    不仅如此,江汉这个小混蛋那时候还喜欢变着法子欺负一下小花,那个时候的小花,没少被江汉这个小混蛋被弄哭。

    而每每小花被江汉弄哭的时候,江汉就摆出一副和此事完全无关的无辜样子,而小花则是一边抹眼泪,一边瞪着那双红彤彤水灵灵的大眼睛,恨不得上去咬江汉两口这才解气!

    而对于这样的事,吉婶和吉叔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小孩子间的玩闹,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也不回应此迁怒江汉。

    试想,谁又会和一个几岁的孩子置气呢!

    可是后来,从小花上初中开始,那小妮子就学聪明了,每每江汉再来她家蹭吃蹭喝,她就找机会开溜,要不就躲在厕所自己不舒服,死活不出来,直到江汉离开后才像一只小耗子一般探头探脑的溜出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可以说,江汉简直就是小花童年的噩梦!

    而这些年,江汉跟爷爷江河第在外游离的日子越发久了,回乡的日子也越来越少,算起了,江汉已经快三年没有见过小花了。

    现在再从从吉婶嘴里听到关于小花的消息,江汉心中很不是滋味,想不到,当初那个被自己给欺负的死死的小不点,如今也上大学了,是大姑娘了!

    不知为什么,江汉在已经没了来时的热情,也顾不上和吉婶插科打诨,在草草的解决了一碗粉后,江汉便是起身离去!

    在走之前,江汉又从吉婶的小卖部拿了一瓶十多块的汾酒和一包红塔山,这一次当然不是白吃白喝,小时候蹭吃蹭喝还说得过去,现在的江汉,可是丢不起那人。

    虽然吉婶竭力推脱,说不要江汉的钱,但是江汉愣是一个字不少的将钱放在吉婶的手里,至此,江汉除了手中那瓶汾酒和那包红塔山,口袋里已经空空如也。

    “小兔崽子,还和我摆阔!”

    看着江汉的背影,吉婶轻声笑骂了一句,随即又是面露忧色:

    “哎,年轻人,在感情上,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说着,吉婶转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第十二章 委屈

    村东头有棵老槐,在湘阴这一片,远近闻名。

    据江汉的爷爷江河第说,从他小时候起那柯老槐就是如今的模样,双人合抱手未及,根茎虬髯,蔚为壮观。

    如今七十年一晃而过,可老槐却依旧是当初的模样,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而村子的名字也是由这棵树来命名的,就叫老槐村!

    正值八月,隔着老远江汉便看见那老槐绿荫如盖,淡淡的槐树花香飘散四溢,令人沉醉。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

    “好诶……!”

    隔得老远,江汉便听见那老槐树下一片嘈杂,除了一个颇显苍老的声音,还有一些年幼的童稚孩提的声音,时不时传出轻拍小手的欢快呼声,接着便是一阵阵欢乐稚嫩的笑声,老槐生机盎然绿荫如盖,老槐树下童稚孩提,乐享天伦。

    “呵呵,莫老爷子,很潮嘛!”

    江汉走近,只见老槐之下摆放着一条藤椅,藤椅上坐着一个年过半百的长者,在他身边围绕着七八个五六七岁的孩子,一个个盘坐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老者,脸上都挂着快活的笑意!

    老人一身蓝色的短袖,惬意的坐在藤椅上,食指轻叩打着拍子,原本有意再唱上几句,却是被江汉的言语吸引,看了过来!

    “原来是江家小子啊,没办法啊,如今这个时代,我老头也得跟上潮流啊,不然也活不下去啊!”

    老爷子姓莫,无儿无女,具体的称谓江汉并不清楚,不过就这位老爷子,孑然一身不说,更是老槐村的一个异类。

    在老槐村,当家家户户都青砖绿瓦住进砖瓦房的时候,唯独这个老爷子守着几件茅草屋不肯搬迁。

    若说他经济条件有限,盖不起砖瓦房也就罢了,但是明明乡政府本着响应上头号召的心思,就免费为他盖几间砖瓦房向他提议的时候,却是被他一口回绝!

    美其名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这是当初这位老爷子回绝乡政府的原话,可谓是穷酸气十足,让些乡政府的领导们是连翻白眼啊,转身就走,愣是没再生出劝慰的心思。

    这下子,老爷子名声算是打出去了,也是自打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打着关怀老人的旗号上他那自讨没趣,而老爷子自己能也乐得清静,就是守着那几件破草屋,每天就是在这老槐下逗逗孩童,抖抖京腔,几十年如一日,看着这老槐村的兴衰荣辱,也算是自得其乐。

    在这老槐村,不少人觉得这莫老头迂腐,愚不可及,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和他接近,但是唯独江汉的爷爷江河第和这位莫老爷子路数接洽,两人也算得上是相交莫逆。

    至于江汉,对这位莫老爷子那就更是敬重了。

    对着老爷子笑笑,江汉也不说话,默默的走了过去,把手里的红塔山和汾酒给老爷子递了过去!

    老爷子抬头看了江汉一眼,也不伸手去接。

    “酒留下,烟就留给你家里那头老黄牛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好嘞!”

    江汉老老实实的将汾酒放在藤椅旁,然后这才把红塔山揣回自己兜里。

    “也不是什么好烟好酒,老爷子不嫌弃就好!”

    江汉倒是没有觉得这老爷子的话有丝毫不妥。

    “你以后也不用每次都给我带这些个东西了,你们家那头老黄牛可是眼红我很久了,也不知道跟我絮叨了多少回,骂你不是东西,说你是养不熟还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江汉对着藤椅上的老爷子讪讪一笑,也不答话,相比于家里那个总是一脸刻板的老黄牛,江汉倒是更喜欢和这个老槐村的异类呆在一起,而他,也算得上是江汉的半个师傅!

    老槐下的孩子见那老爷子不唱了,自觉无趣,很快就三三两两的走开了,不多时,老槐之下便只剩下了江汉和莫老爷子两个人!

    “这些个在外流落的日子,没了那头老黄牛的庇护,你回你该知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了吧~!”

    老人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汾酒,枯黄脸颊上有了几丝红润。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这一点从我跟着老头子涉足江湖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老人目光一凝,随即释然,似笑非笑的盯着江汉,似乎是对他接下来的话语颇为期许。

    “只不过,人心叵测的程度让我胆寒啊!”

    “呵呵~~!”

    莫老爷子呵呵一笑,接着咕咚咕咚数口,便是将那瓶中的汾酒一饮而尽。老人呼出了一口酒气,将手中的瓶子还给了江汉。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跟着那头老黄牛四处居无定所的游荡漂泊?”

    “他说让我去读书,大学,在炎陵!”

    江汉面无表情,似乎是在诉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而他嘴里的他,并非他的爷爷江河第,而是那个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是他父亲的江文轩!

    “读书?!”

    斜倚在藤椅上的老爷子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好一个江河第,好一个江文轩!世人皆是先读书,后做人,虽无过错,却未免失了灵性,难成大才,而你们家的那两位却是苦心孤诣别出心裁,先做人后读书,南山捷径,尚可期许啊!”

    江汉不语,对于藤椅上老爷子的评判不置可否,并不回应。

    “老爷子,我该走了!”

    “走吧,走吧!再不走,那老黄牛就拿刀冲过来了!”

    老爷子对着江汉摆了摆手,双目微合,斜倚在藤椅上休憩,示意江汉离开。

    江汉再度看了老爷子一眼,这才转身朝着近在咫尺的家中走去。

    待江汉走远,藤椅上的老爷子闭合的双目这才微微张开,在阳光的照射下,眯成了一条缝。

    看着江汉已经有些模糊的背影,老爷子自言自语:“好一个人心叵测令其胆寒,人龙之子又是鼹鼠,只怕有些豺狼土狗,要睡卧难安喽!”

    ……

    江家大院,亮堂的晒谷坪里摆放着一条躺椅,一个头上油光锃亮,身体短小精悍的老头子正眯着闭着眼睛躺在上面,他的手里握着一杆老烟枪,时不时拉回嘴里扒拉几口,吐出几个烟圈,悠闲自在。

    那就是江汉的爷爷,被人称作是黄牛的江河第!

    江汉小心翼翼的从那藤椅旁边走过,劲气内蕴,步履无声,想要蒙混过关。

    “怎么,走的时候一声不吭,现在回来了也不准备吭声么!”

    江汉面身躯一震,面色一僵,他知道,自己自欺欺人的躲避计划落空了!

    “怎么会呢,我走的时候明明给你留了张字条啊,你没看见么?”

    江汉讪讪道。

    “那肯定是被风给卷走了!那这你就不能怪我了吧,我留了字条,是你自己看不到的……”

    江汉一阵哼哼哈哈,跟藤椅上的老人插科打诨,试图蒙混过关。

    老人也不说话,嘴里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枪,原本闭合的双目此刻神色冷漠的盯着江汉,任凭它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

    好半晌,江汉愈发觉得气氛不对,这才闭口谏言,唯唯诺诺的定立在远处,不敢再出声。

    “说完了?”

    江汉不答,低着头不敢回话。

    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让我来说两句。

    “为什么去星城?这一个多月,你又做了些什么?”

    老爷子面色一凝,不怒自威!

    江汉不说话,在吉婶面前它可以插科打诨,在那莫老爷子面前它能够畅所欲言,没有顾忌,但是现在,他不敢。

    “你不甘心?!”

    老爷子蹭的一下从藤椅上蹿了起来,就像一只震啸山林的猛虎,全然没有古稀之年的颓暮之气,原本老爷子微微闭合的双目此刻圆如钢珠,目光如炬,死死的瞪着江汉!

    老爷子这声质问一出口,江汉当即身躯一震,面色涨得通红。他银牙紧咬,双拳紧握,前所未有的亢奋,看得出来,老爷子这句话对他的刺激很大!

    “你不甘心!?”

    老爷子又是一声斥哆,声音比起之前更加洪亮,对于江汉而言无异于当头棒喝!

    “难道你甘心么!”

    江汉亦是豁然抬头,眼睛里面布满了赤色的血丝,脸上满是执拗,破口而出。

    “你若是甘心,这些年就该让我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过普通人该有的生活,这二十年你就不会放着颐养天年的安逸日子不过,带着我四处奔走!”

    “你若是甘心,十年前你就不会放任那个被人指着鼻子骂小白脸的男人进入这个家门!”

    “倘若你甘心,这些年你就不会放下你那张看的比什么都重的江湖老脸,到处腆着脸求人!”

    “你若是甘心,十年前你就不会在人前狠狠的扇我那一巴掌……”

    老爷子是明知故问,而江汉则是自问自答的反问。

    原本就双目布满血丝的江汉此时已经再也说不下去了。这个在十年前濒临垂死未曾流一滴泪的少年,这个在被自己的爷爷扇的一嘴血沫都不肯低头的少年,这一刻,竟是双目泛红,充盈着雾气。

    面对铁血相马秦牧风他无畏,面对阴毒杀手他无惧,但是现在,他委屈!

第十三章 狗行千里吃屎

    江河第神色一凛,目光灼灼,直直的瞪着江汉。

    他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二十年前,燕京剧变,老黄牛失去了贤良淑德的儿媳和最疼爱的女儿,原本人中龙凤的儿子一夜之间沦为燕京笑柄,龙魂颜如玉,沦为被包养的小白脸。

    而后更如江汉所言,整整十五年,他放着安逸的悠哉养老清闲日子不过,带着江汉四处游离漂泊,居无定所,把江湖颜面看比性命还重要的江河第,在这十五年间硬是腆着脸四处求人,只为给自己的孙子谋一个前程,让他多一分保命的本事。

    江河第不爱江汉么?并不是!

    爱之深,责之切,十年前的那一巴掌,甩的是江汉的脸,敲打的却是江河第的心,江汉丢掉了孩提的尊严,但是江河第,何尝又不是一巴掌甩掉了自己的老脸!

    也是从那一刻起,江河第明白了,他维护了大半辈子的老脸,不过是笑话,想要赢,他必须先得活着!

    二十年的隐忍,究竟为了什么!

    他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让江汉能很好的活着!

    因为不甘心,所以必须更好的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江河第从来没奢望过在他有生之年,自己的苦心孤诣会被这个自己爱到骨子里,同时也严厉苛刻到了极致的孙子所所理解,但是这一刻,江河第发现自己错了。

    即便他从来都不说,但是他真的什么都懂!

    江河第的目光逐渐详蔼,老脸之上一片灼热,这一刻他只想仰天长叹,酣畅大笑。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苦心孤诣被人理解来的欣慰,更加难能可贵的是,那还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当年的事,你怪我么?”

    江河第的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口气也缓和了许多,眼中一片慈祥。

    江汉抹了一把脸,抹掉了零星的雾渍,斩钉截铁:“不怪!”

    “当时恨你,现在不怪!”

    江汉想了想,又加着补充道。

    “我知道,你如果不甩我那一巴掌,我只怕就活不到今天了!”

    “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你把脸面门楣看的比性命还重要,甩我一巴掌,又何尝不是在自己的心窝上捅了一刀!”

    江汉打小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至于父亲,那就更加没有概念!

    自打他记事起,眼前这个油光锃亮的小老头就是他的天,风雨门楣,即便江河第待他如秃鹫放养,断臂折腿,但是江汉一直都笃定,若是有一天天真的塌下来了,这个如今已经矮他一头的小老头,一定会再为他撑起来!

    江河第很欣慰,他缓缓上前,拍了拍江汉的臂膀!

    “打你是为你好,要不然,人家的姑娘也不会对你死心塌地!”

    还不等江汉咀嚼江河第这话中的深意,老黄牛已经是话锋一转:“这次去星城,他答应了?”

    老黄牛的话问的有些莫明,而江汉心中却是心知肚明!

    他神色一凛,原本还有些雾气的眼中当即满是冷冽,江汉摇了摇了,当时回应了江河第的问话。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土鸡瓦狗,不屑为伍,不要也罢!”

    江河第收敛了神色,虎威之气再度重现。

    “这几日好好拾掇拾掇,再过几日就去学校报道吧,跟着我游走了十多年,你也该定一定了!”

    江汉默然,点了点头,扶着江河第重新在藤椅上躺下,转身离开。

    “早些日子,你唐叔叔和你秦姨回来过一趟!”

    江河第漫不经心的提及,似是偶然想起。

    江汉身形微顿,脸上挂着异色,却并未回头。

    “映雪那丫头聪慧可人,老秦家十八来都没能解开的死结竟是被这丫头轻松化解了,你唐叔叔一家今后都可能在燕京定居,不回这老槐村了。你秦姨还特地嘱咐我告诉你,映雪那丫头很想你,让你一有空就去燕京看看她!”

    “知道了!”

    江汉没有再停留,大步跨出,朝着里屋后院走去。

    江河第看虽然看不到江汉此时的表情,但是在他心里,却是已经有了江汉神色的显影,他微微闭目,嘴角呢喃:

    “即便人龙子,难配孔雀女,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啊!”

    江家后院,江汉和一个气质儒雅脱俗的男人迎面撞上,然而江汉却只当他不存在一般,即便擦肩而过也是置若罔闻,神色也未曾有过丝毫转视。

    男人踩着一双淡蓝色的燕京布鞋,他停下步子,在江汉即将走远的时候,低沉道:

    “你受伤了?”

    江汉身形微震,步履一滞,并没有回应,也没有停下来与男人交流的打算。

    江汉却是身上有伤,死胡同里,竹叶青再加上那一柄重狙,虽说江汉全身而退,但是终归还是吃了一些亏得。

    上的并不重,但是却是被这个男人一眼识破!

    这个出现在江家后院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汉的父亲,当初名满京华后来又沦为笑柄的龙魂颜如玉,江文轩!

    “你过几天就要走了,这个东西放在我这里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是对你,或许有用!”

    江汉皱了皱眉头,虽然他很不想与这个男人有过多交集,但是此时此时,他还是转过了身来。然而当注意到身后男人手上弹开的东西是,江汉脸色当即大变!

    “你~!”

    那是一块暗黑色的铭牌,在男人的手中刚好覆盖他的手心,铭牌上暗金色的篆刻着一条飞舞的苍龙,栩栩如生。

    在那铭牌的正中,赫然刻着一个猩红的“魂”字!

    江汉豁然抬头,死死的盯着男人那张让无数极品女人都为之疯狂嫉妒的脸,震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龙魂颜如玉,江文轩的这副皮囊倒还真当得起颜如玉这三个字,也难怪当初燕京内无数女人为之疯狂。

    秦牧风是龙脊,江文轩是龙魂,而此时江文轩手中的那块铭牌就是象征的信物!当初,无数人震惊,善战龙魂会为了活命而委曲求全,甘愿沦为一个女人的禁脔,十年辱没。

    如今,更加不会有人相信,龙魂潜居在此,成了一位担水挑粪,远离喧闹都市,铁血沙场的菜农!

    “对我来说,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你不一样,拿着它,必要的时候,能救命!”

    听到江文轩的这一番话,江汉的身躯猛烈的颤抖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突然如鲠在喉,沙哑道:

    “这就是当初你什么宁愿丢了一个男人的尊严,也不肯将这块牌子交出去保全自己的原因?!”

    字字千钧,江汉说话的时候身躯也跟着猛烈的颤抖,他死死的盯着江文轩,盯着这个虽然十年前就进入家门,但是他们之间总共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到十句的父亲!

    第一次,江汉第一次在心里用父亲这个词来定义眼前的这个绝美的男人!

    反倒是江文轩自己,显得颇为平静。

    他一脸平静,不悲不喜,那是一份洗尽铅华的坦然和淡定。

    “那时候你才刚出生,我也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想着老爷子一辈子把脸面看得如此之重,我不交出去,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当时我怕老爷子以后会不让我进家门。”

    这是一个连江文轩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的蹩脚理由。

    父爱如山,沉静内敛,如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般,不善表达。

    江文轩不爱江汉么?

    若是不爱,当初的江文轩就不会委曲求全,答应了那个女人沦丧尊严的条件。

    若是不爱,当初他便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即便孤身一人远遁天涯又何妨!

    善战龙魂,他若想走,谁人能留!

    但是他没有!

    他没走,更没有把铭牌交出去。

    屈辱十年,保留至今,他等的不过是这一刻,轻手把铭牌交到自己儿子手上的这一刻!

    “或许自己这些年都误会他了吧,母亲看上的男人,终归不可能会如此不堪的!”

    江汉默默的走过去,从江文轩的手中接过了铭牌!

    “谢谢!”

    话刚一出口,江汉就后悔了,或许对于一个素未平生人来说,在这样的情境下用这样的再合适不过,但是江汉忽略了对面男人和自己的关系,或者说他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果然,江文轩面色一僵,从容淡定的他在这一刻笑得极为牵强,这声谢谢终归是太过生疏了些,生疏到以江文轩的气度也无法做到淡定。

    试想,也没有哪一个父亲能做到淡定。

    江汉抓起铭牌,转身就走,步伐凌乱,心绪慌乱!

    “不要再为难你秦叔叔了,当年的事不能怪他,而他这些年,也过得不容易!”

    江文轩恢复了以往的气度,在江汉的身后平静的道。

    “这些年,你跟着你爷爷游离天下,以老爷子的德行,我完全相信你的品行!但是有些时候,就该杀伐果断,当断则断,宁愿负了天下人,也不要委屈了自己!”

    宁愿负了天下人,也不要委屈了自己!

    听到身后传来这一句的时候,江汉有一种错觉,仿佛他身后站的不是江文轩,而是浴血沙场,嘶吼震啸的千军万马!

    江汉的步伐愈发凌乱迅疾,他再也不敢不敢滞留片刻,他怕自己再停留半秒,身后的父亲江文轩就会看到自己已经夺眶而出的泪水!

    “宁愿负了天下人也不要委屈了自己,那么你自己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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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点武功,懂些谋略,为人小贱,不踩底线,最大的愿望:农妇,山泉,有点田!   (毒妇草断肠,独-夫万人敌,龙魂颜如玉,西子画中仙!)本书Q·Q群;233403835 有在看书的朋友,期待你的加入!终极潜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终极潜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终极潜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