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几个亿的大项目
中医虽然不太科学（不科学不代表不能治病，只是无法用“科学”来归纳。挺中医的勿喷，这世上不科学但是有效果的东西多了去了。），但中医里有些话，说得还是挺有盖然性的。
比如什么“郁结伤肝气急伤肝”。
乔老贼作为一个胰腺癌晚期的病人，就这么用自己的绳命，亲自验证了一下这句“不科学、但颇有高度盖然性”的预言。
当他发出惨叫时，他的保健医生和家庭护士，都第一时间发现了异状。可惜，等他们冲进去的时候还是太晚了。
看着桌上一大滩肮脏的黑血，那老家伙已经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医生检查了一下呼吸、脉搏和瞳孔，一无所获。电击、按压几分钟，放弃治疗。
黑血糊住了MAC-BOOK大部分的屏幕，但不得不说相比于苹果家早期手机的辣鸡防水性，其笔记本电脑的安全做得还不错。
咱对事不对人，一码事归一码事，这点还是应该点赞滴。
屏幕上的黑血间隙中，还有一条条英语弹幕倔强地划过屏幕，用昂扬激烈的措辞，告诉围观者乔老贼死前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粉转黑！我想看什么我做主！我想用什么我做主！乔老狗休想代替我决策！”
“我也粉转黑！一辈子不买苹果了！乔老贼说合法的东西，我才能看见？凭什么？这还是伟大的米粒坚吗？这跟NAZZ时代有什么区别？”
上面这些弹幕，明显还是没什么受教育程度的普通人喷的。
而夹杂在其间的那些高等受教育程度精英、那些对“元首式煽动暴民”特别敏感的人，则更是觉得被触动了人生的最高价值，不要命地狂喷。
比如这个样子：
“我不要一亿个脊椎、一个大脑的世界！就算现在经济这么萧条，我们也不需要一个独裁者来为我们代言！”
“即使生活痛苦，我们也要自己思考！拒绝元首！拒绝matrix！”
说句题外话，所谓matrix，就是世纪初经典电影《黑客帝国》中的“母体”。那个给人类脑后插管子、让人类肉体活下去的东西。
最后，还有些比较悲天悯人圣母型的家伙，喷倒是不喷，只是在那儿描绘悲惨世界：“但愿这一波华尔街人带来的全球衰退，不要再让历史背负上‘整个世界向右转’的命运了！人民放弃思考，觉得自由意志痛苦，眼不见为净，这都不是理由……为什么一小撮人造的孽，要让大众用这种砸碎整个世界的办法来宣泄？”
这番话，虽然很无厘头，但也代表了当时相当一些吃饱了撑着的社会学家的观点。
他们一直以为：民众其实并不想要元首，民众只是被大萧条刺激得过于痛苦暴躁、只求改变，。至于往哪个方向改变，他们根本不知道，反正只要改变，似乎都能比现状好。
所以，他们在痛苦中放弃思考、期待暴君，可以把华尔街犹太狗杀光。
事实上，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期望的这个暴君最后会干什么。民智不会想那么远。
在投票一时爽的时候，他们只要“是个暴君就好”。
……
《奇葩说》是提前录制好的录播。
所以，乔老贼在NICONICO上看到那期致命的节目时，其实虞美琴并不是刚刚拍好。
她十几天前就录好这一期了，而且是一次性连录了四期。这样她才可以在后面一个月里都不用操心这档子事儿，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其他工作中去——虞美琴的本职，毕竟还是一个大律师嘛。
（PS：现实中的《奇葩说》不一定是四期，但肯定也是一次录多期的。要召集那么多嘉宾和队员不容易，所以召集拢后可能会连续辩一整天、录一整天。
而且这种节目可以剪辑，所以对临场要求不如正式的辩论比赛。很多低级失误和出丑都是可以剪掉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距离录制节目已经有一阵子了。所以，当她听说乔布斯的死讯时，显得颇为震惊。
“乔布斯死了？”
第二天，在事务所的会议休息室里，听冯见雄提起这个消息时，虞美琴是震惊的。
她和冯见雄平时都是不来事务所点卯的，大家都是大忙人，也不需要所里介绍案源。
今天之所以破例来，无非是跟费主任谈谈分赃的具体条件：也就是昨天冯见雄刚刚跟添田武仁达成的那笔索尼法律顾问的大单子。
他们刚刚跟费主任谈得很愉快，如今是会议中场休息。
正因为是律师之间的谈判，虞美琴今天穿得很正式。是那种又高贵又典雅的高端OL精英打扮。从小西装小筒裙，到蕾丝衬衣，都是在巴黎找Lanvin家的首席设计师手工定制的。
“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打开各大门户看头条新闻就好了。”冯见雄无所谓地耸耸肩，似乎事不关己。不过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主要是他知道乔布斯本身就寿数差不多了，就算没有他闹事，也就活到明年年底。
因此，乔布斯的死，他只有窃喜，没有内疚。
总算比历史上提前了两代机型，就开始狙击IPHONE在国内的荼毒。（IPHONE4和4S）
而且，估计乔布斯死这么惨、而且死法那么不光彩，以后苹果再出手机就直接叫5代好了，不会再有4S——
本来之所以加个S后缀，无非是因为历史上4S出的时候距离乔布斯死并不久，而乔布斯的名字“史蒂夫”首字母是S而已。
并不是说加个S逼格就高了。
虞美琴蹙着眉，打开自己的MAC-BOOK，上浏览器看了一圈新闻。
她倒不是不相信冯见雄说的，只是还想知道更多细节。
苹果的笔记本电脑还是比较轻薄的，对于追求拿起来轻便这个属性的女生而言，还是愿意多花钱买的。所以，哪怕虞美琴不太喜欢苹果这个牌子，也跟着冯见雄在怼苹果，但买笔记本时她还是恩怨分明。
冯见雄也一样恩怨分明。
“真是讽刺啊，但愿他死得有价值，能够恐吓住未来那些想跟风‘禁锢消费者选择权来获取上游供应商群体追捧’的黑心资本家。”
看完之后，虞美琴只是如是感慨了一句。
她并不希望乔布斯死，但既然死了，就尽量死得对这个世界更有教育意义一些吧。
不过，冯见雄立刻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挡不住的，看到有钱赚，区区死亡怎么挡得住。关键还是民智开化，只有人民都珍惜自己的选择自由了，看到那些禁锢选择权的产品会自发唾弃，让那些想这么干的人赚不到钱，这事儿才有可能真正根治。”
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无人问。赔钱永远比死亡更有震慑力。
虞美琴知道小雄说的都是真的，她一开始只是盲目的期望，被点醒后，也就无所谓了。
“还是想想后面怎么善后吧，你觉得，乔布斯死了，这事儿会给你惹到麻烦么？或者说，给我们惹到麻烦？”虞美琴不无担忧地往深处想了一层。
“怎么可能，他自己看综艺节目都能看死，关我们屁事？他是被‘民意’显露出来的怒潮气死的，是看到‘原来自以为自己一辈子在做伟大的事情，原来连自己的粉丝都没人理解’，这才一命呜呼的。
独裁者或许从来不在乎同行的看法，因为他们总是觉得‘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但是，这个少数人仅仅是从业者中的‘少数’，不是消费者中的少数。如果站在消费者角度大面积倒戈，对于自命不凡的独裁者内心才是最大的打击。
所以，对付这种人，你站在他同行的角度，怎么正面喷都是喷不死的，就得让他看到断崖式的营收数据下跌、曾经粉丝纷纷抛弃，才有可能一击毙命。”
冯见雄在这件事情里面，其实什么都没做，最多也就是“无则加勉”地带了下节奏，顺带吩咐NICONICO视频网近期对于某些IP地址的英文版访问用户，进行针对性的弹幕分流。
这种技术效果，在算法上很容易实现。比如，确保加州某些区域的英文字幕版访问用户，只能看到某一类观点的弹幕。而对外公开的算法上，弹幕分流毫无疑问是根据“发送时间和地区”来的，这些加料永远不可能被发现。
但是，这些弹幕绝对都是真的，都是美国网民，尤其是前美国果粉的真实反应。所以，最后怎么也问责不到冯见雄头上。
这事儿，虞美琴也是知道一些底细的。
毕竟，她如今是《奇葩说》这档节目的制片组织者，这些工作冯见雄没法瞒着她。
回想起当初的种种设定，虞美琴不得不再次感慨了小雄的可怕。
虽然他并不能有把握气死乔布斯，但其实冯见雄布置了无数后手，每一个都是有大概率被乔布斯看到、让他愤怒、绝望、怀疑人生的。
只要有时间，积少成多，就算不死在昨天，也活不了几个月。
就在虞美琴沉思的当口，冯见雄又补充了一番话，把她从自我意识当中拉了回来：
“不过，乔布斯的死，肯定会激起社会舆论的新一番大论战。这种嘴仗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工作的。跳出来为乔布斯站台、哗众取宠博关注的公知肯定不少。
蹭热度质疑《奇葩说》这档节目专业性、立场公正性的媒体人也只会更多。最后，还不能忽视那些搞经济学或者互联网发展史研究的学者——他们肯定早就把牙齿磨尖了，想趁机挑我的《互联十五年》的错呢。”
“这算什么，这世上，打嘴炮你怕过谁来。”虞美琴不无自嘲地耸耸肩，为那些还没跳出来的家伙默哀了。
第204章 现世报
乔布斯的死，当然引起了社会的轩然大波。
一开始，大家对于死这个事件本身，还是挺有接受度的，并没有人觉得非常震惊。最多粉丝们该悼念的还是悼念，自媒体该装逼吸粉继续装逼吸粉。
因为他确实胰腺癌晚期了。
对社会主流媒体一开始公开的死因，也确实是“胰腺癌晚期并发的肝胆功能急性衰竭爆裂性大出血”。
这也是给死者留个面子。
不过，没两三天工夫，后续真相就陆续被扒了出来。最开始只是那种小道消息的网站披露，最后主流门户也跟了上去。
并且，百度、谷歌和微博的热搜，也纷纷变成了乔布斯的死因（推特当时应该没有热搜功能，这点比微博好，注重长尾效应，尊重小众群体和文化多样性。）
冯见雄势力集团在这背后起到的推手作用，也呼之欲出、勾勒得清清楚楚。
“握草！我说苹果最近那么多黑材料，原来是雄哥主导的啊。”
“连乔布斯都被喷死了，这特么太给力了！”
“一喷封神啊！”
“神特么一喷封神！雄哥的口才，早就封神了吧。人家是专业的，而且不光口才牛逼，观点、视野也那么犀利！”
诸如此类的评论，充斥百度贴吧、新浪微博、天涯论坛、猫扑社区、豆瓣文艺逼集结区……
一时之间，网民们的关注热潮被彻底引爆了。
因为如今的乔布斯在2010年年中就死了，加上苹果的第一代全球同步发售机，在刚入华时就遭到了狂黑，所以铁杆果粉并没有另一个世界历史同期那么多。
更多的果粉，只是“云养果”的果粉，也就是拿苹果作为谈资，平时吹吹逼而已，并没有真肾真处地往里砸呢。
换句经济学专业术语来说，那些砸进去的肾和处，叫做“沉没成本”。砸得多了之后再幡然悔悟，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曾经的决断很傻比？已经卖掉的肾和处岂不是反过来成了弱智的烙印？所以，果粉都是随着砸钱越来越多，骑虎难下，哪怕有一天苹果烂死了，他们也得打肿脸硬撑着说“IPHONE就是不卡”。
如今，因为冯见雄的拯救，国内起码有三四千万未来会成为铁杆果粉的家伙，如今只停留在“云养果”阶段，就被当头棒喝了。既然还没投入多少“沉没成本”，立刻悄悄地改弦更张也不会被人耻笑。
大不了先买HTC顶两年好了。（安卓刚出来的时候，大厂跟进不多，所以HTC才火了几年。我只是还原历史，并不是说HTC现在依然好、或者收钱洗地。请不要刷“HTC给了你多少钱，我XX给X倍”这种评论）
……
乔布斯死后第五天，冯见雄忙完了别的善后工作，才开始有时间打理自己的微博，并且关注一下新书《互联十五年》的销量。
一打开微博，他差点儿就吓了一跳。
他已经是新浪微博家第一个粉丝数突破三千万的大V了！
过完年的时候，他也才刚一千万出头呢！
要知道，眼下才2010年6月底而已。距离新浪微博上线，一周年都还没到。
历史上，那些五六千万粉丝的顶级大V，都要到2013~2015年见才陆续出现。（当时微博的总用户可以接近2亿）
而且，到后世新浪微博发展到最巅峰的时候（也就是冯见雄重生之前），微博上粉丝最多的人也就刚刚过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微博这个产品出现10年后，生命周期也差不多了，用户群开始衰落，所谓的粉丝有大量不用微博后也忘了取关的僵尸）
按照本来的发展速度，2010年新浪最头部的大V，也就发展到2000万粉，微博的总用户量，大约能有3000多万。
现在，因为冯见雄的出现，竟然导致微博这个平台都被拉火了——微博的总用户量，达到了4000多万，也就是说，有1000万人纯粹是为了关注冯见雄，来看这个热闹，才注册和使用微博的。
当然了，这1000万人里面，黑粉比例之高，也是其他所有大V前所未见的——很多人就是本着给乔布斯报仇心态的铁杆粉，然后来注册个号疯狂辱骂冯见雄的。
仇恨、愤怒、和恐惧，永远比欣赏、满足爽点更能促使人注册账号。
新浪官方的人，简直乐得合不拢嘴——一个月为平台多涨一千万用户量，这得运营部门花多少精力才能做得到？公司COO烧破脑袋都没这个效果。
这背后，起码导致公司估值上升那么10%~15%——后世新浪微博被阿狸系收购之前，最高市值大约到过80多亿美元，而当时用户量也就1亿多点儿。
按照“梅特卡夫定律”粗略估值的话，“社交媒体的价值与其节点的平方成正比”，那么3000万用户时的新浪微博、加上其国内排行第一的排名优势，大概也就才值10几亿美元。
冯见雄为他们拉来的新用户量，就足够新浪微博直接涨2亿美元左右的估值。
当然，估值仅仅是估值，是不能立刻变现的。要想变成实际套现上岸的真金白银，折价几倍也是可能的，何况这里面还存在分赃的问题。
不过，只要冯见雄的流量吸附效应足够强大，自然会有其他竞品变现渠道凑上门来。
比如，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一个预约，说是腾云公司的某个家伙想求见谈判，拉他“转会”去5月1号才刚刚开放邀请注册的腾云微博——毫无疑问，这是山寨皇帝的又一山寨力作。
电话里面，对方直接就给冯见雄开价2个亿人民币的转会费。
这个价钱当然是很令人震惊的了。
要知道，后世直播、小视频或者别的新媒体崛起时，哪怕挖最顶级头部大V网红，也就最多做到“每个粉5毛到1块”的转会费。（视平台信用而定，有些平台名声臭，同行都知道僵尸粉比例高，那就更低）
当然了，那些人逼格都比较低，比如是些快手上的5000万粉喊麦MC啦，或者几千万粉的顶级游戏主播解说网红歌手。跟冯见雄这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见领袖不能比，两者的粉丝质量也不能比。
但不管怎么说，对方的开价，已经是后世那些大V“粉均单价”的七八倍之多了。
两亿人民币的现钱，买冯见雄两亿美元的产品估值，腾云的谈判专家，就是这么想的。
“要不要给新浪官方的人敲打敲打，让他们知道腾云花了两个亿来挖我‘转会’呢？”冯见雄陷入了深思。
第205章 这不是钱的问题
冯见雄思之再三，还是决定不要直接跟新浪的人摊牌。
那样的格调，显得太过Low逼，属于最低级的坐地起价式商务谈判技巧。
就好比一个卖房子的售楼小姐，为了把房子卖出高价（前提是确实在旺季、是被热抢的楼盘），就直接把几个投资者喊到一起，然后明说房子只剩最后一套了，大家价高者得——这样的做法，虽然也有可能卖出高价，但无疑会让投资人非常不爽，从此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只不过，房地产这种是一辈子一锤子的买卖，本来就没有回头客，所以开发商无所谓把人品竭泽而渔了。
但冯见雄不是。
他的人品和业界名声是很值钱、要用一辈子的。
而且，他还有别的后手，哪怕不先跟新浪的人通气，也不怕对方事后不卖他面子、主动送巨额留人费上门。（“留人费”对应“转会费”）
冯见雄便慨然选择先接见腾云的人。
第二天中午，冯府附近某高档商务酒店，一间临时租赁的私密会议室。
来访者姓任，是腾云微博的运营总监，梳着个油光光的大背头，像是掩饰脑袋上某些区块的头发稀疏。穿着也是典型的马式衬衫，一看就是腾云文化洗脑出来的。
冯见雄就权且称呼他一声任总。
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总公司的CFO助理，算是为公司的财务细节进行诚信背书。
毕竟，这种谈判哪怕一个运营总监直接带着合同上门，受访者也不一定信任。这种开价，在业内可是从未有过先例的。
在2010年，哪有人花上亿的钱，来挖一个用户的自媒体独占权？放眼全球那都是不存在的。
在世人眼里，只有C罗梅西这种世界顶级球星，谈转会，才配这个数量级的加钱。
来访者搭的是一早从深市起飞的飞机，在钱塘降落后哪儿都没耽搁，午饭都是飞机上飞机餐草草解决的，就直奔目的地。
而之所以选择在酒店，也是对方出于保密的考虑，怕冯见雄路子野，去他家的话被录音录像点什么商业机密，到时候添乱。
双方见面，也没怎么寒暄，任总就直入主题。
“冯先生，我们腾云的实力，也不用多说了。你也是圈内人，咱的市值、用户量这些数据，相信你也知道。别看我们现在用户量才新浪的10分之一，但那是因为我们才刚刚做了两个月，人家新浪已经做了11个月。
以现在的增长势头之迅猛，只要你愿意加盟腾云、并且保证独占，我们有信心年底就追平新浪、明年就反超！机会难得，两个亿就在手边，伸伸手就能拿到，而且对于你舆论影响力的长远发展，也是有很大好处的。”
旁边那个CFO助理是位女士，姓朱，说话要更委婉一些。她不会拿大势来烘托“快上车没时间解释了”这种氛围，却也列举了不少细腻的证据，从各种数据分析冯见雄来腾云的“远大前程”。
冯见雄本人自然是对新浪和腾云没什么成见的。
此前他之所以内心先入为主，只做新浪，无非是知道钱这玩意儿花了就没了，何况他眼下也不缺这一两亿人民币的钱。
而历史上的腾云微博确实被做烂了，加盟的大V一点影响力都没收获到，最后还整成了了low逼的“移动版QQ空间动态”。
这才是冯见雄排斥腾云的主要原因。
然而，访客却不知道这些。他们还停留在对自己公司强大平台流量引流能力的绝对自信中，一个个都念力爆棚。
看冯见雄沉思犹豫，那个负责财务说服的女士，还拐着玩儿提醒冯见雄机会难得：
“当然，冯先生，我们也实话实说好了，我公司这2亿不是那么好拿的，还有唯一的盘外要求：那就是你如果答应的话，绝对不许对任何第三方或者社会公众泄漏我们今天的开价，我们要留置1亿的尾款作为保密保证金，延期在两年内付清。
如果将来社会上出现了关于你转会身价的任何谣言，并且被我们发现证据证明是从你这儿流出的，那我们就要扣剩余的保证金。这点相信你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我们今天挖你的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市场先例。如果这个价格泄露出去，将来万一我们还需要批量挖名人大V，就得出多得多的总体溢价，那样我们的损失会远超1个亿，只扣你1亿已经是很克制了。”
这番话说得，就像是他们肯出这么恐怖的高价来挖冯见雄，已经是前无古人、后也无来者的逆天诚意了。
似乎冯见雄之后，华夏再无人值得他们如此破例。
当然，就现状而言，腾云方面的谈判者也不算说谎。
这确实是为“国内第一自媒体影响力者”开出的额外高价，只适用于“第一名”。
就像腾云系利用他们一贯在音乐版权市场上，买断周洁伦的歌的网络正版传播权后，还额外买周洁伦不开通新浪微博，代价也是一样的夸张。
谁让周洁伦是当时娱乐圈影响力的天下第一呢？这背后的价钱，世人都没法想象。（事实上，要不是这种策略，新浪微博上的头部娱乐圈大V，怎么会是后来那些人呢。之所以1亿粉都不到也能称霸，完全是靠最牛艺人都不用微博。）
可惜，就在腾云谈判人员自信满满的时候，冯见雄觉得很有必要澄清一下。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坦然直言，“我对腾云的用户质量很鄙视。”
注意冯见雄的措辞，他毫不掩饰地用了“鄙视”这个词。
当然，他说的也一样都是实话。
历史上腾云微博失败的重要原因，说句大逆不道的比方，那就是“这届人民不行”。
而腾云方面，却始终用流量思维看问题，目空一切。
在流量思维下，人和人是一样的。一个乞丐点赞，和马风点赞，都是一个赞。
但是，事实会教育腾云，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一条打DNF的“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奋发上进的“人士”拥有同样的权重呢？
每当想到“人士”这个词时，冯见雄就不禁回忆起中学时候，班上有个差生，因为连团都入不了。所以有一次填某报名表的时候，“政治面貌”这一栏不能填“团员”，便自作聪明填了个“武当派人士”。
结果班主任收上去检查后，一耳光扇过来：“你特么也有资格叫‘武当派人士’？你特么就是个‘群众’！XXX副校长，人家能进政-协的，那才叫‘无党派人士’！”
人和士，是有很大差距滴。
历史上的李开复，后来也开过几个月腾云微博，然后就不玩了。他说腾云微博上粉他的都是些很幼稚的人，估计最多高中生，有些问题实在懒得回应，那就装死吧。
同样遭遇的大佬多如牛毛。
说到底，腾云微博不能用来当媒体，不能让优质内容制造者获取到他想获取的新用户。
只能拿来当朋友圈，分享点日常。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玩DNF的人是不会觉得玩CF的人low的。
但偏偏腾云的朋友圈类产品已经有别的撑门面了。QQ空间在前，微信也即将出现，还要腾云微博干屁？
……
冯见雄面刺其非，把他认为腾云微博媒体效果必然低下的原因，毫不留情说了一大堆。
那意思，就差明说“如果你们家的效果跟新浪微博一样好，那我2亿可以考虑。但就现在这怂样，靠QQ游戏的用户来引流，起码再多几倍才够我考虑。”
这番吊样着实把任总和朱助理气得不轻。
饶是他们涵养还行，也是诚心来请，都觉得冯见雄的狮子大开口有点过分了。
“冯先生！请你自重！我们的产品运营路线，是经过严密设计的！新浪那种微博，才叫走邪道！微博类产品本来就该是平等分享的，不能走‘自媒体’路线——美国人的推特，就不是自媒体路线，也没热搜榜。我们的设计，比新浪更加接近推特的原意，再加上我们有6亿用户量作后盾！”
冯见雄放肆地嘲讽：“不要言必称美国。我们这边民智未开，大家就是喜欢跟风凑热点，不在乎自由意志、独立思考。所谓的‘还原推特’，有人领情么？有人领情就没那么多人想买苹果了。”
再说了，推特官方说不媒体化，但那些真正在推特上混得好，“推特经商”、“推特治国”的头部大V，还不是选择了媒体化的精雕细琢。
所谓的不媒体化，只是让大多数人不要媒体化，然后一小撮既得利益集团偷偷地继续媒体化，以专业屠幼不专业。
信了他的鬼了。
“那就是没得谈了！好，有种你将来别后悔。我真想把你这番大放阙词的话录下来，等明年腾云微博用户量反超的时候，再放出来给社会公众见识见识。他们一直以为指点江山、谈笑风生，能喷死乔布斯的人，原来这么没远见！”
任总撂下狠话之后，想了想，又不忘补充一句自以为能让对方气愤的宣言：“放心，我们知道你是大律师，不会留下把柄让你告诽谤的。这些录音也好，谈话也好，如果真的泄露了，我不会是我们泄露的。”
冯见雄云淡风轻地笑笑：“不用这么麻烦，还等你们去七拐八弯泄露？我直接主动披露好了——是不是告诉社会公众，你们拿了两亿请我，我岿然不动？”
“你？！”任总一时语塞。
对方跟他谈崩了，这样一来，确实没什么“保密保证金”条款可以威胁对方了。
幸亏这会客室他们处理过，倒也不至于被录音录像。
第206章 一字N金
“腾云找到我了，泼尼玛是派了老任找我谈的，他们给我开两个亿的转会费。不过我下午茶的时候刚刚把他们轰走了，因为我不看好腾云微博的前途。”
当天晚上，冯见雄就把新浪方面派给他的内容顾问叫来，当面说了这事儿，让对方转给新浪方面的最高层。
虽然，冯见雄是有微博官方高管们的联系方式的，也可以直接找大老板。但是，这件事情上他还是想显得更淡定一些。
既然对方给他安排了联络人，那就用呗。
所谓“内容顾问”，其实是微博早期的时候，官方派给一小撮最头部大V们的舆论引导专员，大多是传统媒体人或者新闻发言人出身。
也别觉得这事儿是微博官方小题大做。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摆在那些小说网站类公司，如果有最顶级白金大神——普通的白金还不够，得是国内前五前十、创世神级别订阅知名度的——那么，网站肯定是会给这个写手派专职联系的编辑的。这种编辑不用管别的扑街，只要伺候好创世神就行了。
一个道理。
为了双方的共同利益，微博官方给顶级大V派炒作顾问，教他们怎么发微博才能更好地运营和吸粉，怎么炒作引战……无非就是这些。
只不过，这世上比嘴炮和舆论炒作，恐怕还没什么人比冯见雄本人牛逼，所以微博官方派给他的人至今一直在打酱油。
他的顾问是个30出头的女人，姓荀，曾经的某知名互联网公司新闻发言人出身，长得还算漂亮。
若是给别人使唤，那肯定是觉得又年轻又养眼。只可惜到了冯见雄这逆天的妖孽手里，30出头的知性美女，也已经太老了，不会让他产生任何其他想法。
听完冯见雄的述说，她立刻非常上道地点头允诺：“好的，我明白了，立刻会把这个消息转达给公司的，公司对于冯先生的合作向来是非常重视的。
我们也知道，因为情势变更太快，曾经的很多条件现在来看确实‘显失公平’。如果冯先生有什么调整的建议，可以先告诉我，我一并转达好了——也能给他们一个参考。”
对于这种套话，冯见雄的回应自然是滴水不漏：“绘丽小姐，我没有任何建议，你们看着办就行。至于参考，马腾不是已经给你们参考了么。”
“既然这样，我了解了。”荀小姐一口答应，然后去上报
没用几个小时，对方就给予了除了肯定的回音。
甚至，都没有直接向冯见雄要任何“腾云微博给他开价的实质性证据”。
或许，是微博官方也觉得直来直去有些失礼。他们应该是先查询了冯见雄口中提到的那两个谈判人员的行程——互联网大公司，在各自竞争对手那里，肯定都是有消息来源的。查问一个中高层管理者的行程，肯定是刺探得到的。
确认了腾云方面的那两个谈判人员确实今天飞来了钱塘，那么就足以证明，挖人谈判是存在的，唯一没有直接证据的，只剩开价的幅度。
“冯先生，公司高层至少愿意出资先1亿人民币留你。最近你的引流效果暴涨，对公司的运营数据推动也是很岷县的，这是你应得的。
其他的条件，我们可以慢慢谈，江总和曹总也表达了他们的诚意，说非常荣幸你能够对我们有信心，希望双方可以共同成长。”
听了荀小姐转达的初步回复，冯见雄微微有些不满。
“看来江总他们应该只是相信了腾云派人来挖我，但还没证明腾云方面的开价是两个亿吧。”冯见雄玩味地吐槽。
荀小姐连忙解释：“他们基本上是相信的，就算有犹豫，误差也不会太大。但是你也要理解，你今天做微博能有3000万粉丝，跟平台本身的流量扶持与引导也是分不开的——
自从你跟苹果公司的官司惹大了之后，当时苹果方面就几次三番要求封杀你的自媒体渠道，还给了公司不少好处许诺，以及对微博APP审查尺度的威胁。如果不是微博官方顶住了压力，你觉得你今天能有3000万粉么？
腾云方面来挖人，那是破坏性的，当然可以出额外的高价。可是我们要留住一个本来就在体系内的人，要是也出这么高的价格，那以后大V人人都能挟粉自重、以跳槽相威胁了。
给1个亿，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是考虑到了‘乔布斯之死’这个黑天鹅事件，哪怕仅仅给我们微博带来的流量利益，也远超一个亿，所以我们才答应的。希望您能理解！”
她这番话，也确实不能算错，挖人跟留住老人，花费的血本程度肯定不能一样。
多少公司为了控制人力资源成本，宁可压着不让普涨工资，不提拔自己体系内“技能值”慢慢成长起来的员工。也要直接高价挖一个现成的、技能点点够的人回来用。怕的就是人心不患寡而患不均，动摇了公司的薪酬体系。
毕竟，地球人都是倾向于高估自己的成长值的。哪怕在一个公司才涨了三千点技能经验值的人，也会自认为涨了一万点。
面对这种说法，冯见雄仅仅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就摆出了自己的观点：“你说的这些，当然有道理——但是目前放眼全国，能靠自己的粉丝数，为新浪微博增加至少七八百万用户量的人，你找得出第二个么？
这不是任何先例可以横向对比的！其他人都是在新浪微博分蛋糕的人，而我是做蛋糕的人。他们都是在已有用户里做黏性，我是额外拉人，这八百万新用户值多少钱，不用我多说了吧。何况，还是在腾云微博刚刚冷启动两个月的窗口期上！”
冯见雄这番话，其实跟后世2017年冯晓刚冯导跟院线谈分成时的措辞差不多：
那些超级英雄电影也好，言情偶像大片也好，那都是在“平时就有习惯买票走进电影院的人里做文章”。所以院线卖完票后只给制片方40%分账是行规。
老子拍的《芳华》，虽然赚钱不多，那却是把“从来不进电影院的老古板们，重新激活了，难度不一样，长远利益也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冯导最后靠这番装逼有没有实际多捞到几个点，但话说起来还是很提气的。
今儿个的冯见雄，那也是在帮忙挖“如果不是我，根本不会来用微博”的人。这是原有版图之外的开拓。
冯见雄暗忖，他这话说出来之后，荀小姐应该会理屈词穷。
然而，没想到对方居然已经请示了预案。
“冯先生，这点江总和曹总不是没想到！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哪怕给你两亿，那也是应该的——但问题是，你虽然挖来了‘本来不太可能会用微博类产品的新用户’，可这些用户的质量未必就高了啊。
你不知道你的新粉相当比例都是黑粉吗？目前至少有几百万用户到了微博里就各种吐槽、发恶意评论。即使是注册微博后首个先关注你、然后再转关注别人的，也都是些说话很难听的。这些用户目前戾气攒得太狠了，根本对社区氛围成长没有好处！”
冯见雄对此很是不屑：“那是我还没工夫跟他们怼，要是我开口，分分钟把他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这帮人无非是乔布斯刚死，又不明真相，瞎起哄而已，不足为虑。”
荀小姐无奈地说：“怎么会不足为虑？曹总和江总都觉得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还需要我们官方花不少资源去平事儿——其实就你的账号底下，要不是官方给你间歇性关闭评论功能，限流，你早不知道被多少人辱骂了。”
冯见雄傲然逼问道：“那是不是我能搞定舆论，让主流媒体公认乔布斯死有余辜、我下面的骂战平息，且粉丝量稳住——那微博官方就认可我的要价呢？”
这事儿荀小姐显然不能做主，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说：“我去请示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也不知她打了多久电话，将近午夜的时候，她才给冯见雄回复：“江总和曹总他们原则上同意了你的对赌，不过具体细节还得到时候谈，也要看你的弹压效果。”
“OK，既然动动嘴就能差1亿，没道理不赚这个钱。”
其实冯见雄本来两天前就打算收拾那帮在微博下面留言的喷子了。
只不过，那时候对方人多嘴杂，他也不可能回复很多。跟那些身价卑贱的人免费互喷，也有点掉他的身价，所以，他才先去忙别的有意义的事情了。
后来也把时间花在了跟腾云和新浪斡旋谈判上。
作为顶级大律师，是不能跟人白白对喷的，每一句话都要有钱收。
不过，既然现在新浪官方要看他的救火效率给钱了，那他开口也不算浪费时间和逼格了。
他反手就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登录微博，然后发了一条短文。
“没空跟那么多人哔哔，乔布斯的事儿，公道是非自有国际公论。连EFF基金会和联邦巡回上诉法院的判决都没了解过的屌丝们，先去看看主子自己怎么说，再来喷吧。善意讨论的人，欢迎下次看专题访谈。”
第207章 无耻反被无耻喷
微博只能发140个字，传图片倒是反而没什么限制。所以冯见雄这种卖嘴皮子的人，显然不可能在微博上跟人大篇幅论战。
只能是点到即止，然后下个战书，换场再战。
当天晚上，在微博上冯见雄就给了一堆简明而犀利的证据列表，让不服的人自己去查。
包括EFF基金会在全球范围内反诉苹果公司并胜诉的一系列干货。还教人如果不会翻墙的话，要怎么看第一手资料、哪个才是美国联邦法院系统的可信的结果查询网站。
至于那些看不懂英语的人，他只能出于善意地劝对方先去读几年书再来喷。
除此之外，他还在最后专门留出一条微博，简述了此次在“保护公民物权自由”的问题上，国内比国外优势的所在，并指点大家去看国W院智库出的《白皮书》。
不得不说，虽然乔布斯已经死了一周多了，但国内了解到美国那边联邦巡回上诉法院判决的人，绝对千分之一都不到。这种晦涩的东西，不是专业人士平时根本不会去看。
而国W院的《美国人权状况白皮书》，其实已经出了好多年了，每年一期。但此前在国内的影响力真是小得可怜。估计连当官的人里面也就不到百分之一听说过这玩意儿。
所以，虽然在微博上公然谈论政府文件不太好，但考虑到冯见雄是以正面姿态提到这个文件的，而且客观上也为这个文件做了广告引了流，所以有关部门肯定是乐见其成，闷声观察的。
后世微博牛逼之后，《人民某报》还专门发过酸文吐槽呢：唐唐人民某报，发个头版专栏，还不如姚大嘴发个微博。
现在，冯见雄的所作所为，也算是通过“微博第一人”的姿态，给官媒面子了。
这些干货一发，舆情顿时有所扭转。
此前因为冯见雄多日沉默而来看热闹、落井下石的吃瓜群众，也纷纷改口。
那几条微博下面，每条都在一夜之间积攒了过万评论——毕竟不是每个人每天都会看微博，所以第一天评论数就过万的博文，最终定格的时候至少能有十到二十万。那已经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了，新浪官方此前绝对都没见过。
“原来是有实锤干货撑腰，底气就是硬，根本不在乎流言蜚语么。”
“原来苹果公司真是在全球范围内都为这一系列事由败诉了！”
“那些说国内政治控制司法、仗权判案的美分呢？快出来乖乖接好！”
“脸疼不疼！你们美国爸爸都判了苹果公司败诉了！谁还敢说江南省高院判苹果输是‘司法不独立’？”
当然，在这些立刻倒戈的人之外，相对理性、动摇速度比较慢的网民，也依然有百万之巨。代表这些人观点的评论，也有上千条。
大致都是这种态度：
“不吹不黑，凭良心说这事儿是苹果太霸道，冯爷怼得有道理。不过死者为大，乔布斯也罪不至死。但既然听说他是自己看网上的舆论、辩论，自己气死的，这事儿也不怨冯爷。自己气死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周公瑾王司徒也没见让人偿命。”
“散了吧散了吧，既然是自己气死的，没热闹好看了。”
这一系列干货撒完之后，剩下坚持怼冯见雄的，无非是死硬程度比较高的，或者曾经过于崇拜乔布斯。不过，这部分人已经远远没有千万之巨了，起码比冯见雄发话之前散去一小半。
舆论战的第一步，很成功。
不过，随着“乔布斯在侵犯公民自由”这个领域无话可说，很多拥趸开始转向另一个角度，也就是“乔布斯的IOS策略对整个社会的知识产权保护起到了多少正面作用”上。
“乔布斯虽然做错了，无非是急功近利太超前了！但IOS的反破解、保护正版APP开发商利益，这些做法有什么不对！
实际上索尼公司在游戏机产业也一直在这么做。要是没有索尼独占，都学微软的X-BOX系列那样跟风分账，很多顶级神作说不定就没了！多少良心单机游戏都是靠‘就是不出PC版’把团队和开发公司养活下来的！
你们这群下贱的PC狗，吃着占着咱‘索尼大F’好们掏钱养活下来的公司，结果放下碗就骂娘！手机领域，要是没乔布斯的正版审查撑着，将来你们看到的也是文化荒漠！”
这是当天晚上，在冯见雄微博下面被赞和转得最多的一条评论。该评论的发起者，还是国内一家挺老牌的单机游戏开发工作室的资深设计师，听说曾经在西山居混过。
当然，类似风格的评论，当晚至少新发了几千条。
因为游戏业界是盗版侵害最严重的，所以西山居的元老一跑出来当苦主，立刻还是吸引了众多的共鸣和力挺。
人们纷纷开始念起乔布斯的策略起到的实际好处。
毕竟，要不是他给全世界那么多APP开发商分赃，苹果生态也没那么多支持，没那么多销量了。
甚至，很快有不少良心单机游戏开发者，开始在冯见雄的微博下面哀叹：“唉，好不容易等到IPHONE4入华，本以为有一块净土。
可以改行开发一些‘IPHONE独占，别的平台永远不做’的游戏，赚点良心钱。没想到被冯见雄这条疯狗咬黄了！估计闹了这么大的事儿，IPHONE4销量跌掉一半都是轻的，谁还特么花钱花诚意做精品手游！继续做圈钱页游好了！”
苦主们一旦在评论区形成讨论，共鸣的角度很快就多了起来，也越来越刁钻。
“对了！听说目前市面上最火的几款爆款传奇奇迹氪金页游，背后都跟一家叫天音互娱的公司有神秘联系！虽然账面上天音互娱从来没经营过页游，但是股权分红和运营宣传费现金流都很可疑！”
“天音互娱就是冯见雄他姐跟她姐的同学兼闺蜜开的！还拿过NICONICO的背景！冯见雄这老狗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卑鄙目的，为了防止智能手机的手游市场分薄了页游的用户时间占有率，所以才处心积虑黑死乔布斯的吧！”
“我靠！这么卑鄙？竟然是因为这种黑心企图？没想到啊，弄死了乔布斯，还这么义正辞严，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208章 哥能忍妹不能忍
“被人这么喷你能忍？冯见雄你特么什么时候这么软蛋了！还不快点怼回去！”
半夜三更，冯见雄搂着周天音睡了，结果手机一个电话把他和小姐姐都吵醒了。而且一接起来就能够听到虞美琴那种很醒神的干柴烈火抨击。
冯见雄低血压魔王综合征一上来，起床气爆棚，那是真想回一句：尼玛！你自己23岁的老处女，不知道啪啪啪完很累的啊！
幸好，他强忍住了。
“什么鬼！我什么时候软蛋了！”冯见雄貌似平复地说。
虞美琴连珠炮一样逼问：“你微博后面骂你支持盗版、破坏别的为正版而战的人的大业，如何如何，厚颜无耻。你特么都没看见？
亏我一个局外人刷你的微博刷到凌晨2点钟，就想看你怎么怼回去，结果你没动静了？第二只鞋能不能快点落地？不能落地能不能给我个准信？急死人了！你要是不行我帮你拟稿，你把微博账号给我！”
冯见雄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口才不行、论战打不过别人的。
或许是因为刚刚被吵醒，他不得不花了一两分钟理清思路，然后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虞美琴：
“行了，这都是我的计划，先让他们嚣张一晚上而已。地球人都知道我要睡觉，怎么会因为回得慢就认为我怂呢？而且，让他们多嚣张一会儿，也可以加剧内耗，让他们先统一起意见来。”
虞美琴也是智商超群的存在，她只是看不过冯见雄被人黑，所以有点气急败坏。现在被这么一提醒，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也意识到是自己脾气有点爆了。
她语气转而温和，探询地反问：“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反击得太快，把那些‘你是因为支持盗版产业才对付乔布斯’的观点太轻易打压下去，那么那些果粉就会立刻改弦更张换个别的点来黑你？”
“智商终于上线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冯见雄肯定道，“我的策略，就是先把大部分最容易打掉的观点都打压下去，然后留一个暂时看来最不好对付的，沉默一阵子。那样那些起哄的人才会集中火力。
不然的话，他们几百万人，我一个人，每种小众、奇葩的反对意见我要是都去回应一下，怎么可能忙得过来？难道我要一一反驳一万种观点？那说十辈子话都说不玩了。”
虞美琴温柔地说：“原来是这样……反正我是相信你的，你不是那种支持盗版的人。这事儿你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乔布斯是我们一起干掉的，善后工作你也别想甩开我！”
“放心。我布局中有些微小的工作，本来想随便找个马仔跑腿的，既然你那么想帮忙，你帮我打吧，都是很容易的官司。”
“说定了！”
两人各自挂断电话。
……
“看来，琴妹最近情绪有点失控啊，她好像越来越工作狂了？”一旁躺在床上扭动的周天音，蹙着眉问出了一句自己的担忧。
当然，这种担忧也是很诡异的，周天音自己也说不好期待如何去消弭。
“呃……有一点儿吧，可能是毕业了，全心ALL-IN到工作里的缘故？或者就是苹果的案子忙惯了。”冯见雄有些心虚，不确定地说。
周天音叹息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冯见雄躺，叹道：“我看她不是忙惯了，而是‘跟着你’忙惯了。然后一闲下来就心慌，怕以后跟你交集少了。”
在周天音这个旁观者看来，虞美琴的心态，大致就像年轻时的灭绝师太。
她自己要是跟杨逍恶战一场不敌，估计还不会太愤懑。
可听说师兄孤鸿子被杨逍干趴了，那是妥妥要明火执倚天剑杀上门去报仇的。
可是，除非是天生的事业狂。否则，有几个女生是100%自愿选择做灭绝师太或者李莫愁的呢。
对于虞美琴来说，直到跟冯见雄一起读研为止，她都是很坦然很淡定的，一点不吃醋也不干涉。
毕竟，这也无关面子。
一个女生，就算跟一个男生知交多年，并且心怀暗恋（这里只是假设），但只要双方没有挑明，那那个男生在追她之前跟别的女生不管如何如何，那都不存在谁对不起谁，或者谁甩了谁的脸面的问题。
虞美琴是看透了一切，知道冯见雄身边自贬地位来勾搭的女生太多，防不住，索性就眼不见心不烦，放养到冯见雄腻了再说。
可是，放养政策到两人连研究生也读完、踏上工作之后，就有些为难了。
除非还有一个在工作上继续常年默契配合的机会，不然就没出镜率了。
冯见雄把《奇葩说》和美慧文化交给虞美琴打理的时候，虞美琴是很开心的。
可是做了小半年，虞美琴就发现这几乎成了她自己的生意，冯见雄压根就不会过问太多。
虽然两人同在天策律师事务所挂证，可律所方面的案子，又是两人各自为政各接各的。事务所的费主任因为了解他们的情况，也不会主动给虞美琴或者冯见雄摊派案子。
这种情况下，除非是遇到冯见雄一个人忙不过来的特大案子，比如刚刚结束不久的苹果系列案。
否则，虞美琴就失去了天天在冯见雄面前露脸，到处双飞公干的机会了。
如今遇到冯见雄有点小事就凑上来，毫无疑问是这种焦虑的爆发体现。
冯见雄只是身在局中，知道自己祸害妹子太多，罪孽深重，所以不愿意往这个方向想罢了。
如果他不回避问题，以他的智商分分钟就能想明白。
于是乎，还是身处局外的周天音先看透了这层窗户纸。
我不撩美琴，美琴因我而单身狗，罪孽啊。
冯见雄一想到责任重大，忍不住深更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阳台上点了根烟沉思。
时值七月，正是盛夏，不披衣服也不虞着凉。
周天音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更多动静，也没了睡意，一样只穿着蕾丝小内内走到阳台上。
“想什么呢，有女生等你，至于这么痛苦么。我要是男人，开心还来不及。”周天音的音色略微有些吃味，听上去情绪很复杂。
第209章 不单身是哥应承担的国际义务
冯见雄连忙深吸一口，然后就把半段雪茄直接掐灭了。转身很认真地看着周天音说：
“天音，你母亲年底就快出来了吧。如果你改变主意，不再纠结自己的门第，我就娶你，然后这半年之内，我跟美琴想办法了断。反正她也才23，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算耽误了她。
最多只能说，因为我，让她大学里没谈，仅此而已。反正大学里认识的男生，除了我这么成熟能干的之外，有几个能想到一辈子那么长远，错过未必是坏事。”
周天音颇有一些感动，震惊得身形也微微晃动了一下，引来一阵乳摇。
“你……你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怎么会是我？不是，我是说……怎么就轮到我了。当初你可是口口声声说要对茉茉负责的。”周天音有些语无伦次。
惊喜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以及思想准备不足。
毕竟，当初她之所以死心塌地迈过内心那道门槛，准备这辈子就这么死心塌地跟冯见雄没名没分过下去。关键就是她知道冯见雄是个重义的人，对于自己主动下死力气追到手的女生、许过承诺的女生，那是一定要做到负责的。
（冯见雄属于典型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但如果主动了，那就要负责。）
当时的田海茉，一切都毫无瑕疵，上位手段既不心机，又不图冯见雄任何好处。只要田海茉松口，冯见雄一咬牙就娶了。
而周天音因为“自己果然被小雄了中、而小雄也等过自己”，所以觉得冯见雄对自己已经够好了，这种情况下一辈子做情人也没什么。
现在，冯见雄却抛出这么一个突袭。
他身边的三个女生，还真是各有自己的隐忧，或者承受不住皇冠的压力，选择了退缩。
“茉茉为什么不答应你？”周天音最后一次对这个问题感到不解。
冯见雄无奈地耸耸肩：“我也不懂！她似乎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没有压力，大家都轻松——虽然我知道，她比起妮可来说，内心已经强大很多了。可是，她要面对的社交圈子也比妮可复杂得多。
总的来说，她或许是不希望被生意圈里的朋友们，当成是‘靠给男人做小才取得事业成功和第一桶金’的吧。我已经搞不太清楚这背后的具体思索了，女人的心真是太复杂。”
周天音听了，却没有释怀。
她怔怔地咂摸了一会儿，叹道：“虽然你不是因为她做了你的女人，才帮她的，而是因为她先有恩于你。但不管怎么说，你确实提携了她……说风言风语的人才不会管这么多呢。
我有时候真是想不通，她当初为什么不趁着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接受你呢？要是那时候你们只是‘在校队参加国际大专辩论赛，所以因为纯粹学术上的惺惺相惜，互相欣赏对方的才华，这才走到一起’，那不就没后来那么多人言可畏的废事儿了么！”
周天音的感慨，却没有让冯见雄轻松。
他反而愈发自责起来：“你这话……只能赖我了，大学里她就没想过争夺我，或许是不自信，觉得抢我的女生已经够多，拉不下脸来吧。是我自己没在‘毫无嫌疑’的正确时间追她，害得她就此背上了心理负担，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
事实上，这两年里，每每缠绵之后的贤者时间，田海茉可没少唠叨“都怪你当初追姐的时机不好，姐刚刚为妮可顶包挨了处分，你特么几个月后就把姐上了。这恋情要是公开，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我背处分是故意沽恩市义心机表呢！”
商界顶层女强人要忍受的心理非议，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但周天音可以想象——因为她也已经成为和田海茉一样的商界女强人了。论赚钱，只怕比田海茉还多十倍。
谁让页游业务赚钱呢。
周天音瞑目苦思了一会儿自己的处境，叹道：“你这么说，我更没道理厚颜了……你一辈子都是堂堂正正靠自己努力上来的，一点官门投效的门路都没走过。而我这种犯官之女，哪怕母亲获释了，又如何？
你的妻子，注定是要在聚光灯下被人审视的。你希望对社会传达那种‘原来冯见雄这么牛逼其实也是靠在法律圈勾结官员起家’，或者‘贪官的子女就是命好，只要当初帮过的人发达了，而且口风严，后代总归得善终’？”
冯见雄内心一震。
确实，周天音比田海茉想得更远，不仅想到了自己的心理压力和名声——如果仅仅是名声问题，那么只要“无视世俗看法”，内心足够强大，还是能挺过去的。
可如果留下了不良的社会教化，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虽然，理论上任何人都不应该为了教化社会而牺牲自己的幸福——哪怕他是顶级公众人物，也没有这个法律义务。
可周天音想的不是法律义务，她从小是个很有正义感和社会责任感的人。
她崇拜的是她父亲那样公正严明的法官，曾经也想把冯见雄“改造”成那样公正凛然的学阀。只是最后母亲的官司让她大彻大悟，知道那种人活不下去，才颓了。
太自虐了。
“为什么还要在乎那种东西？”冯见雄觉得一阵头大。
“因为你已经是一个连微博都有3000万人关注的大名人了！”周天音义正辞严地说，“你就这样想好了，要是今天王X聪对网红妹们不是草草扔，而是娶回家了，那这个社会的价值观会受到多大的伤害？有多少本来想做正经人的良家少女，会因此去做网红？这种价值观的污染你受得起么？
如果你冯见雄娶了一个贪官的女儿，然后任人想象，岂不是天下的贪官都放心了，从此只要‘能提携出一个自己看准的后辈才俊’，就不用怕自己本身出事了？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名声，有多大名就负多大的社会责任！”
冯见雄听了，渐渐冷静下来，发现这个自己一直回避的问题，似乎又堵死了一条解决之道。
他回屋，给自己和周天音都倒了一杯干邑白兰地，然后递到妹子手上：“你知道，当初茉茉明说不嫁给我时，是怎么劝的么。”
第210章 打地鼠游戏
“你知道，当初茉茉明说不嫁给我时，是怎么劝的么。”
“你就这么喜欢在我面前提这种煞风景的话？”周天音闷声闷气地把酒喝了，很是不忿冯见雄钓她胃口。
这厮太不懂女生的心理了！哪个女生会想逼问自己男人跟别的女人的床上交谈？要说也得男人主动嘛！
冯见雄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连忙直说了：“她说：如果我能娶你，那就娶你。如果做不到，就好好留心，找个从头到尾都没有道义瑕疵、也没有不良社会影响、对方内心也承受得了的女生，娶了人家，别再伤害任何人了。”
周天音垂下眼睑，泪水扑扑簌簌地滑落，然后仰起脸故作甩头发，轻轻擦了。
“她能这么说，我我就算谢过了吧。不过，我也是一样的回答：我不能嫁给你，希望你慎重，好好利用最后一次机会，既负起你这个身份的社会责任，也考虑到女方的心情。总之，不要再伤害女生了。你这种存在，哪怕仅仅是示人以单身，那都是一种社会危害！”
周天音前面的话，冯见雄都听得很认真，也很认同。不过那最后一句，显然触动了冯见雄的职业本能，让他立刻开口反驳：
“对外表现得像单身，这是我的个人自由！每个人都有不让社会公众知道自己感情状态的权利！这是隐私权的最重要组成部分！”
周天音不依不饶地说：“可是对社会而言，这种隐私就是害了很多人！就像那些卖弄自己单身的偶像明星，害了多少无知少男少女沉溺在虚拟幻想里，耽误了现实世界中的感情！
你别总是扯法律，法律只是用来让人不要做坏人的，但道德还要叫人做好人。你能做好人干嘛不做？”
周天音这么说，道理冯见雄自然是懂的。
就跟后世周洁伦宣布结婚日之后，据说国内那一年的1月17号多少人蜂拥结婚，比平时还多了很多。
有大部分都是本来还对未来感情有所幻想的剩女，突然想开了：连周洁伦都结婚了，还有啥好等的？
冯见雄今天面临的情况，其实是一样一样的。
他的成功，处在流量话题的风口浪尖。
年轻有为、律政精英；商界前沿意见领袖……他保持单身的姿态，不知道国内有多少刚刚踏入职场的年轻女大学生心存幻想呢。
说得难听点儿，他简直就是在“贩卖恐惧”，然后给全国的同龄男生增加压力。
听说一家今年刚刚开始搞安卓苹果浏览器的公司，旗下已经有不少推送咨询号的测试写手，开始写那些以“这个白手起家的23岁男人，已经身价几十亿。他的四个暧昧情人各个都是成功女性。第四名是当红小花旦，第一名看视频的无人不知”之类无耻言语为标题的文章了。
谁让要是标题里直接把“冯见雄”这三个字写进去，那看客们都不用点进去就知道自己已经看过了。只有把标题写成这样，把冯见雄的名字藏了，那才足够“震惊”，能让人把陈芝麻烂谷子再吃一遍。
这些围绕着他发生的破事，冯见雄本来都没注意到。
不过，周天音却注意到了。如今，也借机提醒了他。
冯见雄充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冯某人结不结婚，那社会效益简直比周洁伦结不结婚都严重了。
是该掐灭千万年轻少女的无益幻想。
是该解放千万年轻男性房奴的被对比压力。
还是别再以“隔壁家的单身孩子”形象示人吧。
……
“如果我追美琴，我想追应该是追得到手的……只是，她不会再有各种幺蛾子，最后跟你或者茉茉那样，选择不嫁给我吧？”
冯见雄忍着良心的谴责，不得不问周天音这个问题。
他实在是没什么人可商量了。
虽然，让自己的知心情人，帮他谋划如何娶另一个女生，实在是太残忍。
周天音仅仅两秒没回答，冯见雄就觉得太伤小姐姐感情了，连忙表示愿意收回问题：“是我不对，我不该问你的，我自己掌嘴。”
周天音伸手捉住了冯见雄掌嘴的手。
“既然你心里有了人选，那就最好。我也觉得，目前你身边只剩美琴最符合全部条件了：只有她是跟茉茉一样，陪伴你走完三年的亲密队友——本来还有一个南筱袅，但上次听你说她在京城已经找到男朋友要谈婚论嫁了吧？而且你们从来都相互没感觉。
所以，这方面符合‘患难之交’的，就只剩一个美琴。要说你们当初是‘互相欣赏对方的才华’而走到一起的，世人肯定都会相信。这样一来，社会宣传效益会很好，也能鼓励全国女生们在自己身边发掘默默努力的潜力股男生，多励志。”
周天音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了一下。
要回避“女生背负过大社会舆论压力”的问题，选择“患难之交”是很重要的。因为这就避免了“因为冯见雄成功、看上他的钱财凑上去的狂蜂浪蝶”那种攻讦。
这并不是冯见雄自己非得找患难之交，他只是在帮女方心理减负。
当然，其实周天音这句话仔细推敲，还是有问题的。
毕竟冯见雄跟她描述的“默默努力的潜力股男生”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因为冯见雄帅啊！他明明可以靠脸，但愣是选择了靠才华。
当然，冯见雄不会去戳穿和打断这些无伤大雅的瑕疵就是了。
于是，周天音继续往下分析：“有了患难之交、互相欣赏才华这个大前提后，美琴的家世也很正：家里受教育程度都行，算是书香门第。但又不是做官的，跟司法系统也毫无关系，不会让人觉得你的起家是靠官律勾结。她自己也不容易因为出生而自卑——其实，妮可当初最吃亏的就是这点。她一次次惹祸，都是因为她自卑，想做更多事情来让自己觉得能配上你。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就是你和她走到一起的事件和契机——这一点你要好好用心，可不能再随随便便，跟当初追茉茉那样，让女方背负上瓜田李下的嫌疑！”
冯见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问道：“能说具体一点么？难道还需要……欺骗公众？”
“不叫欺骗公众！是打造一个更正面的事件形象！”周天音纠正道，“我没想太多，这个要你自己慢慢走心揣摩。我就稍微说一点举个例子好了：
如果你将来真要娶美琴，那么最好别说她是现在才对你有好感的，一定要强调你们已经若即若离交往了一两年了，是日久生情。不然她跟你相识五年，却没有任何前兆，突然走到一起，反而容易让人对契机生疑，当她是看你发迹到了某个程度，才另有所图呢！”
冯见雄揣摩了一下周天音的设想，大致能明白是什么个意思。
当初他追田海茉，就是时机不当，让田海茉背负了心机的嫌疑。
唉，名人真是累啊。一举一动，都要顾及教化社会的意义。
最后，冯见雄还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可是，如果‘她对我早就有意思，我却一直在外面乱玩，直到最后才接受她’，那将来我在社会公众中的形象不就更差了么？”
周天音嗓门一提：“你本来就是渣男啊，让你敢作敢当，把妹子们可能受到的舆论压力扛到自己身上，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你睡了这么多，才为别人做这么一点，你就知足吧。当初你跟妮可分手的时候，好歹还知道摆出一副‘是你甩了她，不是她甩了你’的姿态呢，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这番话着实义正辞严，说得冯见雄哑口无言。
……
第二天一早，冯见雄准备了些材料，亲自开车登门去虞美琴的住所，与对方谈几个案子。
都是他为后续的舆论战做的准备工作。这些案子不一定每个都会用上，关键是看冯见雄转移社会舆论矛盾时，谁会不服跳出来。
官司本身很简单，胜率也不存在悬念。本来么，找个马仔都是能打。
但既然虞美琴想为他出力，图个安心，就让虞美琴做吧。
自从苹果公司的官司打完之后，虞美琴手上的现钱也不少。所以，她最近刚刚在钱塘买了新房。（虞家自己当然是有钱给虞美琴在外地买房的，但虞美琴希望自力更生，不花老爹的钱买房。）
尤其是索尼公司因此而找到冯见雄、做索尼娱乐大中华区的服贸法务顾问后，那两亿多人民币一年的服务费一到账，虞美琴的分账尽管只占不到10%，但每年也有小两千万了。
用这笔钱，在钱塘买别墅也是毫无问题的，只是傲娇妹当然要摆出一副“姐才不想在钱塘定居，只是为了工作方便有个落脚点”。
于是乎，她只在律师事务所附近，找了个市中心的高档公寓楼盘，买了套站顶楼整层的大跃层。
大约一千多万，四五百平。带屋顶花园、独立观光电梯，已经精装修，拎包入住。
2010年的房价比09年最低时已经回升了一小点，不过还不到10%，总得来说还是入手的好时机。
何况，对于富豪而言，其实不存在时机的考虑，想到就买呗。
“美琴，又来麻烦你了。”摁过邀请码之后，冯见雄对着观光电梯的摄像头打招呼。
“少废话，没官司打，正闲得慌呢。”虞美琴死硬地说，一边在楼上给他解锁了电梯。
虽然她除了打官司之外，还有很多其他领域的事情可以做。可妹子就爱这么说，也没人能拦她。
第211章 以邻为壑
“这都是些什么破案子？起诉的对象就没一个正经人好吧！太丢人了！”
虞美琴的书房里，妹子看着冯见雄提交的一堆可起诉对象，以及案由，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她完全不理解这种几乎形同帮人义务劳动的破官司有什么打的价值。
冯见雄却一点都没有“我把妹子当廉价劳动力使唤了”的觉悟，说道：“但是，正因为对象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事实也很清楚，所以才很容易赢——那种一个月就能搞定的超简易官司。”
虞美琴怒道：“我说的不是难不难打的问题！是这种官司毫无价值！打赢了也赔不到什么钱，雇主也出不起多少律师费——
我怀疑连这些苦主自己都没打算起诉吧，你是不是还要我主动凑上去挑唆他们起诉，然后再‘按索赔额风险代理’？”
在虞美琴看来，冯见雄给她看的这些辣鸡，想赢是分分钟的。关键是没钱，或者说，利益少到甚至苦主都懒得弯腰去拣。
“可是，这是我舆论反击计划的一部分。”冯见雄这才把最后的通盘考虑彻底摊牌，解释出来，“目前微博上那些因为乔布斯而黑我的人，已经嚣张了几天了，被我反驳了绝大多数进攻点后，所有还在坚持黑我的人，都把话题的火力集中到了‘乔布斯为人类的正版化事业做了贡献，而我则拖了后腿’这个点上。
现在，我就是要把锅甩出去，强调‘我冯某人也是正版化事业的支持者，我一直在努力。而真正造成国内正版化事业受挫的，是那些打‘免费经济’牌子蹿起来的大佬’。
可是，一旦我打出这张以邻为壑的牌之后，那些被我攻击的‘免费经济大佬’中，肯定会有人跳出来跟我论战——我现在不知道是马腾还是周红衣还是度娘家的李老板，还是别的什么人。所以，我需要准备一堆的胜诉官司，让民众到时候可以意识到免费经济的各种畸形危害，把民意对盗版化的怒火引走。”
冯见雄这么一解释，虞美琴大致可以理解了。
因为，“乔布斯的策略，虽然伤害了人民自由，但对于正版化进程也是有好处的”这个论调，其实无法从根本上反驳。
谁让这是事实呢，乔布斯那招确实对正版有好处。
所以，冯见雄的反驳角度，只能是“虽然乔布斯那么干有利于正版，但我们不该为此牺牲自由。事实上，这是有可能兼顾两全的，之所以目前很难实施，是其他一些祸害人民兴风作浪的家伙在搞事情。”
这样，冯见雄就既提出了理论上的解决方案，又不用为这个理论方案无法落地负责——只要找个背锅的人就行了。
冯见雄挑的那个背锅的概念，就是“免费经济”。
至于他甩出去之后，谁会跳出来为整个免费经济反喷，他就不知道了，所以他才需要做好几手准备，以便到时候不管谁跳出来，他都有棋子可以打。
就像商务部要对欧盟提关税反制时，你好歹既要准备一份对葡萄酒加征惩罚性关税的预备稿，也要准备一份对原装汽车加征的预备稿——这样，才能做到无论欧盟那边是法国挑头闹事还是德国挑头闹事，你都有针对性把冒头者打疼的反击重手。
“好吧，这事儿还得我帮你。”虞美琴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愿意，考虑到能帮到冯见雄，她还是捏着鼻子接了。
“受害者起诉百度戒赌吧吧务人员引诱容留赌B”、“捐款者起诉百度戒色吧助印诈骗”、“腾云QQ群‘华夏女权联盟’群主起诉XXX商业诽谤名誉侵权案”……
这特么都是什么掉价Low哔的案子！
简直是互联网最边缘奇葩案由的大集合！
但是，这些案子背后，虞美琴又可以看出一个清晰的脉络：那就是，这些案子中的被告人或者原告人，都是打着“免费服务”旗号，并且通过最恶性、最奇葩手段实现变现的代表。
这些官司要是打赢了之后，并且炒热，吸收到社会关注，绝对会把国内互联网免费产业思想的很多变现渠道披露到人民面前，让人民觉得恶心和反感。
到时候，帮冯见雄以邻为壑、祸水东引，肯定是做得到的。
那些在微博上喷他“破坏了乔布斯正版化大业”的喷子，也绝对会被他转移走仇恨值。
但是，对于从事这些灰产的人，会有多大的利益链和商誉损失，就不好说了。
其实，这事儿冯见雄自己内心比虞美琴更清楚。
因为冯见雄是重生者，他见过的后世类似例子比较多，他完全知道，这种事情弄出来后，对某些商业模式的信誉伤害，不亚于2014年度娘家医疗广告医死人的冲击。
到时候，苹果粉的仇恨值倒是转移了，就不知道腾云或者361或者别的什么巨头会不会恨上冯见雄。
……
虞美琴在那儿一个个登门求见苦主、说服苦主不要嫌能赔到的钱少而不起诉。
另一头，冯见雄自己在微博和博客上展开了最后的集中反击。（因为微博只能写140个字，所以大段的文章反击得写在博客上，微博最多转载。）
“有些人说我伤害了国人的正版化大业，我只能说，这个锅我背不起。我何德何能，能做出这种事情？
有些人拿NICONICO视频网说事儿，这点我承认，但是我必须强调，目前NICONICO视频网的资源正版率，不一定比优酷或者土豆低多少。
而且，我们的疏于审核，主要是因为网站小、内容监督人力不足。但我们的诚意是很足够的，至少对于允许贴片广告区的视频，都是100%真人审核，有侵权就下档，决不姑息。只是在无贴片广告区，才有少量漏网——而那些内容是完全没有商业用途的，片头连一秒钟广告都没有。按照《著作权法》，那些视频并没有‘用于商业目的’，属于著作权法的‘合理使用’。
相比之下，在N站之上，我们倒是可以看到优酷也有一部分盗版剧集、电影，而且还堂而皇之地让观众在看这些作品时还得看贴片广告，这才叫‘用于商业目的’。
在N站之下，我们还可以看到圈内有个名叫哔里哔里的网站，嗯，几个月前刚建站的。人家打着‘全站永无贴片广告’的旗号，比我们N站无广告化更彻底——但是，他们的番剧侵权范围也远远广于任何同行。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们NICONICO在版权化问题上，已经做到了国内同行最优化。我们甚至还提出了”
冯见雄这番掷地有声的反驳，把很多关于他自营产业盗版化的问题，就算一股脑儿回应了。先把自己捞黑钱的嫌疑洗掉，才能大谈炎炎地说天下大势、未来展望。
哦，忘了说句题外话，因为冯见雄的NICONICO的出现，所以当初只是历史上07年的A站不存在了，但如今的哔里哔里还是出现了，只不过才刚刚成立半年。而且有冯见雄的不会出错牌的N站镇压在那儿，哔里哔里们肯定是永世无出头之日了。
哔里哔里的出现本身，其实也还算顺应历史需要：
毕竟N站在冯见雄手下有贴片广告，哪怕广告只有6秒，可以吸引观众看完，并且也是国内最早根据用户兴趣分析的大数据算法，来进行推送广告分类的网站。
但是，只要整个网站有广告、有营收，有些敏感番剧就不能盗版。
而这些番国内肯定是有看的需求的。只不过，仅限于一些特别资深的渣宅。
所以，B站的出现，依然还有需求土壤。只是，通俗地来说，只要冯见雄不打错牌。B站永远吸引不到正常人了，只能吸引到一小撮病情最严重的渣宅，和一些专看非法内容、一点不看合法内容的死忠。
其余正常人，是不可能去了。
这也算是术业有专攻，提供差异化服务了。
撇清自己后，冯见雄继续在博文上指点江山：
“要说到版权保护问题，大家但凡是稍微有些法律界常识的，都知道我冯某人是国内排得上号的知识产权律师。我怎么可能不重视版权保护？如果国家不重视版权保护工作，我去哪儿找活？
我自己最新出的那部书，《互联十五年》，多次谈到互联网对人类版权事业形态的影响、未来的展望。那本书至今才卖出20万册，可是我有大数据可以显示，国内看过这本书的，或者看过节选的，至少有一两千万了。
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或者二十分之一的读者愿意进行资深的解读，那这本书本来也该有100到200万销量了，我起码损失了100多万本的版税。
所以毫无疑问，我本人就是国内目前版权现状的受害人，我在版权保护方面的动机比你们任何人都强烈。我之所以还要反对乔布斯式的‘暴君保护模式’，无非是因为我觉得自由是比知识产权更高位阶的法益。我不能自私到为了知识产权而牺牲物权支配权。
而相比之下，目前国内对于版权保护工作最恶劣的伤害，又来自于哪里？毫无疑问，是‘互联网免费经济’的思想——其实这不是我今天被那么多人攻击，才想到这么说的。
看过《互联十五年》的人都知道，我从来都是这么说的。所以我冯某人至少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不以自己屁股坐在哪里而决定自己立场的人！那些别有用心的拿版权意识攻击我的人，请擦亮你们选择性失明的眼睛，或者干脆去做个手术！再来看看公道自在何处！”
第212章 满世界拉仇恨
“确实！好像都被带节奏了！”
“盗版的事儿，国内做互联网产业的，基本上都不可能100%回避吧。这么一比，雄哥确实算良心的了。”
“人家是国内顶级知识产权律师，怎么可能不希望国家重视版权维权工作呢。”
“要说伤害正版化，那些打互联网免费经济旗号的人确实更罪孽。什么盗版的事情都是它们冲在前面。不过大哥也别嘲笑二哥，谁特么没玩过游侠三大吗上的盗版游戏！一个个装个屁的纯！我敢说用过STEAM的人，一千个里都没一个！”
“不过我相信他说的‘不能为了版权维权放纵乔布斯模式’，估计倒是真心话——这方面越精细花活越多，当律师的才更能兴风作浪么！美国那些狗律师不都希望国家在司法方面‘精益求精’的！这样生意才兴隆！”
数以万计的评论，在冯见雄的微博下方聚集，并且把话题热度转载到贴吧、天涯、猫扑、豆瓣……
当然，也有直接去NICONICO站的个人空间，或者弹幕区讨论的。
冯见雄的“以邻为壑”战术，不得不说在洗白自己方面，还是很成功的。
说话不多，收效却快。
其实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战术，搞传媒理论的都不陌生。因为在西方那些民主国家，一旦某政客出了丑闻之后，那是一水儿的“比烂大法”冲淡民众的注意力、转移无意识抨击大众的视线。
就好比在曰本或者韩国，某个议员要是被发现包养女人，那第二天分分钟有一堆娱乐圈的明星被曝光绯闻啦、奸情啦、潜规则啦……
然后议员或者高官们包女人的社会关注度就被冲走了：你看，人家名导演名制片人，潜规则还要厉害呢；贵圈污男秽女明星奸-情更不用说了！算了，看不过来！
国内对这一招不太重视，无非是我们这儿不太怕民意。不过，这也正好给了冯见雄这种“思维与国际接轨”的精英人士玩弄大众智商的机会。
世道真是淳朴啊。
不过，人民好糊弄，同行却不好糊弄。
干这一行的，哪个不是“思想与国际接轨”的精英人士？
一看冯见雄使出这招祸水东引，新浪微博官方顿时就吓得不轻：拜托，你这招确实可以洗掉那几百万黑粉对你的泼脏水，但代价是这些仇恨值并不会凭空消失，而是转移到其他互联网巨头身上了呀！
说到底，冯见雄并不是直接把网喷们的攻击化解掉了，只是一招斗转星移或者说乾坤大挪移，然后卸力打去别的方向。
那些被无辜躺枪的巨头肯答应？
于是，当冯见雄那自己的嘴炮业绩找新浪官方兑现要钱的时候，荀小姐几乎是苦着脸向他转述了微博高层的顾虑：
“冯先生！事儿不能这么做的，你这么说太得罪人了！腾云度娘361，哪个是好惹的？你说盗版问题泛滥，那些‘互联网免费经济思维’的大佬才是根源，他们能不反咬？”
“他们反咬是我的事，关微博官方鸟事？你们想说话不算话？那我可不客气了！那些人反咬也是咬我，关你们平台利益屁事！”冯见雄一副强硬的姿态，竟是丝毫不让。
荀小姐在电话里哀求解释：“我们不是要毁约，江总的意思是，你遭到如此猛烈的反黑，到时候肯定也会疯狂掉粉的。说不定有些用户还没来得及被转化为博客用户，只是来当你黑粉的。这些人要是骂完你后直接走了，咱微博也没捞到用户量好处啊。
如果您坚持对自己的口才有信心，能不能再等等。我们看这波反黑之后，你还能留下多少活粉。如果巨头对你的反黑对你人气毫无负面影响，那2个亿人民币这次江总绝对不敢二话！可要是确实明显掉粉了，咱也按比例少给钱，你看如何？”
冯见雄对于这种请求自然是不怵的。可一码事归一码事，他也不能由着别人给他额外布置作业，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话不能这么说，上次的‘解决乔布斯之死带来的黑粉舆论’，到这儿就算完了。你们担心我掉粉或者给平台招黑，这是另外一码事。要是我解决这第二桩事情的过程中掉粉了，你们就要扣我代言费。那我要是把那些反扑的家伙又骂赢了、反过来涨粉了，你们是不是还给我加钱？”
“这……”荀小姐的思路顿时有些跟不上节奏。
可不得不说，既然是对赌，没道理只扣不加的，冯见雄的逻辑并没有错。
“那我请示一下吧。”荀小姐做不了主，只能回去请示江总。
其实江总也做不了主，这种破例的事情要微博官方高层开会讨论，不能开了口子留下恶例。
折腾了几天后，微博官方给冯见雄特事特办回了信：原则上同意按骂战结果对赌。如果冯见雄掉粉了，每掉100万粉官方最终就少给1500万。如果反而涨粉了，每涨100万官方就多给500万。
这个数字乍一看很不公平，涨的奖励才跌的惩罚的三分之一。不过微博官方也有他们的抗辩理由：并不是所有黑粉在你输了之后都会选择取关作为对抗的，有些只会沉沦为僵尸号。所以，官方核算后认为这个价码是合理的。
“行，就算你们运气好，这事儿就这么干吧。”冯见雄知道自己必胜，只是争口气顺便多捞点外快，也就同意了。
引战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掉粉呢？这只会吸粉嘛！哪怕别人想骂你，也得先关注你不是？疯狗流的媒体人，对这一手最熟悉不过了。
不怕你骂，就怕你不知道骂谁。
……
在他跟新浪官方讨价还价的同时，国内好几个被揭疮疤戳痛了的免费经济毒瘤都有些坐不住了。
不过谁让冯见雄说的都是实话呢。
国内版权经济之所以搞不起来，最大的问题就该赖那些免费思想的大佬。
就拿百度做例子，虽然百度算名声比较好的了，它自身从来不提供任何官方盗版资源（这时候连百度云都还没兴起）
可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因为在百度里搜任何小说、游戏、影视作品的名字时，最置顶的搜索结果几乎都是非法的盗版源，那国内用户找盗版也不会那么容易对不？
所以，虽然百度不直接提供资源，但百度干的就是盗版者的中介，并且从这些盗版者那儿获取竞价排名的广告费。
至于那些流氓软件起家、刚刚用安全卫士和免费杀毒软件洗白不久的同行，就更是如此了。361浏览器无非是直接在打开浏览器时的“安全主页”上，就截胡了度娘家的搜索业务量。
同时，后来361还在浏览器上推出了“划词搜索”功能，即在使用361家的浏览器时，如果直接选中网页上的某些词句并点右键，则会在传统的“复制”等按钮上，多出一个直接“搜索”的选项。选了之后就会直接用361的搜索引擎来搜，从而截胡更多流量广告费。
（当然，2010年这个功能还没做出来，还需要一年左右。到时候361也能占到国内将近30%的搜索市场业务量，成为继度娘之后的国内第二大。另外搜狗什么的运营思路也是一样的。）
至于其他不做搜索、但喊“免费经济”喊得最响、最试图用这句口号快速垄断市场、主导地位的巨头而言，其侵害版权转嫁流量收益的路数其实也是大同小异。
甚至连QQ也不仅仅是人们单纯地以为“靠玩心悦游戏的傻哔来养活其他不花钱白女票的用户”，所以也别以为“只要我是有定力的人，从来不在腾云的游戏上花钱，我就白赚没亏”了。
这种现状之下，被戳中了商誉痛点的巨头们，纷纷开始让公关部门火力全开直接反喷，并且花钱买了不少互联网专家，跟冯见雄展开学术大战。
连刚刚在今年3Q大战如火如荼的3Q两家，都暂时中场休息，休战一下。然后周红衣这个叫嚣“免费经济能颠覆一切”的家伙，就光着膀子亲自上阵发话怼冯见雄了。
“免费经济绝不是靠盗版存活的！希望某些半吊子说话要负责任，否则我们不吝用法律手段让他对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在共享精神的互联网上，只要用户量规模够大，内容的边际成本是有可能无限下降，最后趋于零的。这种情况下，每个企业都有自己经营模式的选择自由！如果我们确实是用户工作做得好，可以把成本摊下去，这时候依然收费，才是真的赚取垄断暴利！是不利于消费者的！”
“某些人无视互联网对边际成本影响的技术特征，明明自己已经做着互联网经济，却强行用传统出版业态的思维来套社会问题，这究竟是何居心？请冯见雄先生不要玩以邻为壑、转移自身矛盾的把戏！
任何稍有常识的人都可以看出，冯见雄此前正因为破坏了乔布斯的靠IOS和APP-STORE体系建设正版化手机软件生态一事，而遭到全社会的攻讦唾弃。短短几天之内，他就试图用祸水东引的方式转移公众对他本身的责问，实在是包藏祸心，唯恐天下不乱！”
诸如此类的反击言语，一开始是出现在周红衣的博客上，后来也出现在类似商业模式的几个巨头大佬们的电视访谈、行业会议、微博空间。
一时之间，反黑冯见雄的阵营声势浩大，大有把冯见雄的人品黑到阴沟里去的趋势。
……
数日之后，冯府。
刚刚用周天音翻滚发泄之后，冯见雄眼不见心不烦地倒在床上。
在憋屈的反击等待期，他最喜欢用这种把自己精力榨干的不健康生活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当然，有时候考虑到长远的健康，他也会选择先健身把精力打熬发泄掉个七七八八，最后才做不可言说的事情。
周天音躺在冯见雄怀里，感受到冯见雄的一丝心不在焉。
她柔柔地说：“你在担心什么？周红衣这种人的舆论反击，应该没什么力度吧。这世道，谁会听互联网大佬的唧唧歪歪，你不能把所有大佬都想象成马风那样的人的。”
著名企业家说话，并不一定让大众都奉为圭臬，其影响力，大多只能停留在精英层面。
也就是说，只有那些企业高管、上进奋发的创业者，或者别的有心效仿这些成功人士的人，才会力挺和关注大佬的言论。
但，微博舆论战，却是典型的比拼哪一方人多势众的战斗。说到底，靠的是元首和小黄那种路数的简单粗暴口才和宣传策略。
而大佬当中，真正能够做到“雅俗共赏”，从庶民到精英都“干了这碗鸡汤”的，只有马风这种特别喜欢出语录的个案。
周红衣，甚至马腾、李老板，在这方面都还远远不够。
所以，周天音才不太能理解冯见雄的心不在焉。
“周红衣当然不足为惧。”冯见雄长叹一声，抚弄着拍了拍周天音的DUANGDUANG部位。然后娓娓道来：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周红衣是天然会拉拢到一大批盲目跟随者的。网络盗版经济在国内发展十几年，能够吸引到的拥趸也是不少的。
一辈子不花一块钱看电影、不花一块钱打游戏、看小说、听音乐的人，起码有几亿。这些人，在我怼乔布斯的时候，他们是不会站出来的。因为他们也不喜欢乔布斯的正版化策略，这会让这群人没有免费手游可打、没有免费电影网文可看。
但是，在我祸水东引到那些免费经济大佬身上们的时候，周红衣就可以煽风点火，把战局扩大化，把这些拥护盗版的人拉进战场，一起黑我壮大声势。
也就是说，其实当初第一阶段黑我的人，和第二阶段黑我的人，并不是同一群人。虽然他们各自都分别有几百万甚至几千万之多。是周红衣，把我的地图炮火力范围又转移了，扩大了仇恨值拉到的怪数量规模。
要想彻底怼赢这帮人，靠讲道理、说知识产权的重要性，是没用的。必须离间他们本身与免费经济大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看清免费大佬并不是一心在造福他们、给她们提供‘福利’。只有瓦解了这一层，这次的论战嘴炮我才可能全胜！”
周天音默默听着，并不是非常懂。
她毕竟不是搞传媒出身，对于这些炒作、论战的事情并不专业。
“既然你知道要怎么做，为什么还这么心不在焉地等着？”
“我在等美琴给我提供弹药。”
（PS：五一貌似都出去旅游了，反正没什么看，订阅和本章说都大幅减少，我也趁机少更一点吧……今天就一更。反正我也不要双倍月票。大家趁着行情好赶紧把月票卖了吧～）
第213章 峰会
冯见雄忍着周红衣在台面上的轰炸，忍了足足半个月没发声。
马腾、李老板，也多多少少或纵容、或默许手下的人，对冯见雄“无差别地图炮”抨击“免费经济”的行为，进行了各种花式的反击。
从冯见雄的博客，到他在N站的个人空间，都变成了宣泄的垃圾桶。一时之间，看热闹的都不怕事大，纷纷拾柴添火、落井下石。
好一派如火如荼的网络暴力美景。
而冯见雄并没有用任何他自己手头的传媒资源立刻反击。虽然他有几千万粉的微博，还有两倍用户量于微博的N站，可他就是能忍得气定神闲。
神隐了半个多月后，8月初，公众终于得到了他要露面出席重大社会活动的消息。
原来，他被最新举办的互联网行业峰会、“西湖论剑”邀请了，会在峰会上发表演讲，并且私下答记者问。
按照冯见雄的本意，他当然是想去“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那玩意儿逼格咖位多高？
可惜，如今才2010年，而乌镇的“世界互联网大会”首届也得2014年才举办，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咯。
听说他要出席的消息，网上的黑子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开始传说冯见雄的怂样。
“我说呢，原来是不敢去客场露面！‘西湖论剑’是阿狸巴巴马风的东道吧。呵呵，现在的各路大佬，从度娘到腾云到361，哪个不搞免费经济？我看冯见雄是得罪了方丈不敢出门！只敢躲在卖货的马风那儿求庇护！”
众所周知阿狸巴巴是做电商的，而且2010年的阿狸，还没有大肆扩张，文娱、新闻资讯、软件应用分发这些行业基本上都还和它没关系（连UC浏览器都还没被阿狸收购）。
所以，阿狸在“免费经济之恶”问题上，还是比较干净的。它虽然也有种种问题和社会抨击，但都是集中在“假货治理不力”方面。（后来UC被收购，阿狸在“免费经济”问题上的名声慢慢也臭了）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冯见雄一直躲着不回应周红衣的开炮，等马风的主场才发声，网民对他的误会也就难免了。
虽然事实上，冯见雄压根儿不在乎这些。
他只是需要一次正规的行业峰会，来郑重地发声。具体是什么论坛，其实并不重要。
只是最近的一次，恰好是马风举办的，又在冯见雄的主场，那就顺便为之。
凭良心说，以冯见雄如今的江湖地位，参加一些互联网产业峰会也是完全有资格的——N站在他手上，他是国内排名第3的网络视频供应商的头号大股东，凭什么不能来？
至于那个已经为他赚了十几亿人民币净利润的“天音互娱”，要不是网页游戏的钱格调太low、仇恨值也高，他不想高调宣扬。否则的话，冯见雄在互联网产业的吸金能力，绝对可以排进行业前20名吧。
（大佬们目前都在布局，净利润并不高。很多互联网公司是多年都不赚钱的。比如周红衣的361，现在就在巨亏中。至于狗东的刘某人，估计还要永远亏下去（GAAP规则下），而且刘某人哪怕在2010年的江湖地位，也是不如冯见雄的。他还停留在跟当当网李囯庆鏖战的阶段，连“肯定是马风在阴我”这句话都还没资格说。）
恶意揣测，质疑，此起彼伏。
当然，为冯见雄说话的、力挺他的也不少。毕竟他此前的2000多万粉丝，那都是实打实的真爱粉（也有僵尸粉）
所以诸如“雄哥凭什么不能去西湖论剑？人家是实打实有干货的！一个N站大佬的身份，就不知道比你们这些喷子高到哪里去了”之类的反击言论，在微博评论区也随处可见。
纷纷攘攘之中，冯见雄迎来了峰会的日子。
……
峰会举办地在滨江新城的某高档国际酒店。整整50层的酒店，足以容纳全国的与会者。
平素相对鬼城的江南大道上，豪车络绎不绝，各路媒体也纷纷上阵。
“是马风来了！”
从早上7点半，记者们就开始蹲场了。随着人群中一声惊呼，几百个记者“哗”地往中间涌，把长枪短炮从维持秩序的安保人间肩膀、腋下伸过去，嘈杂不堪的提问声此起彼伏，根本无法让人听清或回答任何问题。
但记者们也不肯善罢甘休，只求把视频拍全，或者把别人提的问题、马风的自言自语都录进去。
嘈杂了足足四五分钟，人群才归于寂静。
不过，也就静了十几分钟而已。而且还不是那种彻底的沉静，而是总有悉悉索索的小动静——一旦有小咖进场，也会有毫无所获的记者因为不甘心，而过去采访几句，只是声势没有大佬来时那么宏大。
事实上那些小咖们态度反而随和得多，说话也好听。他们是巴不得自己掏钱来博关注的。
每隔十几分钟，李老板，小马哥，周红衣，雷俊……这样段数的大佬一出现，都能复制刚才马风进场时的喧闹。人群的激昂程度，无形地评估着每个人的江湖地位。
眼看已经一个小时过去，距离峰会开始还有20多分钟，记者们渐渐有些不耐烦，收拾东西准备收摊、挪去主会场重新出摊。
主会场里每路媒体都有自己安排好的坐席，所以不像在大厅里这般需要抢位置，竞争也不激烈。
正在一些记者收拾东西的时候，大厅门口又喧闹了起来。
“是冯见雄！快去怼他！问问他今天来做何感想！”
轰地一声，大多数比较敏感的记者都涌了回去。
剩下一小撮刚入行的、迟钝的、正在收拾东西的，略感摸不着头脑。
“谁？什么大佬？”
“没听清啊！不过看声势，也就比李二马低一些吧。好像跟周红衣、雷俊都不相伯仲了！”
“原来是冯见雄！”
但不管怎么说，短短几秒钟后，那些萌新记者就认识清楚了行情：冯见雄至少是目前国内“被采访价值排名前五”的互联网大佬！
不管他生意到底做多大，他的社会话题价值就是这么高！
冯见雄本人，对于这个结论当然是不意外的。
被无数人把话筒伸到面前，他也一点不在意，依然是那副和蔼可亲的表情。
他一边缓缓走过保安人墙之间的甬道，一边轻轻挥手，在心中默念着“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同时，他也不忘偶尔优雅地回头看一眼，确认自己身后并没有其他嘉宾跟着进场。
这样，他就可以稍微耽误一两分钟，挑个别记者朋友，和蔼地回答一个问题。
正在那儿胡思乱想时，冯见雄赫然发现面前有一个老熟人。
原来是央视的女记者权此芳。
作为央视的记者，权此芳在今天这个会场里还是有点特权的。
她跟其他两家头部港媒的记者一起，可以站在保安人员围成的人墙里面，直接拦嘉宾问个别问题。
那些被围在人墙之外的同行，哪怕眼红不甘，也只能憋着。
权此芳当然更早就看到冯见雄了。当冯见雄目光与她接触的时候，她立刻鼓起勇气迎了上去，把话筒也伸了过去。
另外两家港媒的记者几乎同时伸了话筒，并且作势要提问。
但冯见雄虚点一指，示意权此芳问，其他两个妹子也只能按捺一下。
“冯先生，能了解一下您今天参加峰会的讲话内容会是什么吗？”权此芳激动地问。
虽然她采访过冯见雄好几次了，但哪怕是此前最后一次时，冯见雄的江湖地位也远没有现在这么高。
真是一个每一次重逢都会飞黄腾达的恐怖存在啊。
让女人激动也就难免了。
“这个不用着急，轮到我的时候自然会知道。问点别的吧。”冯见雄云淡风轻地婉拒。
他也知道，权此芳本意并不是问这些。只是她真心想问的问题有些失礼，这才拿套话先客套一下。
权此芳也心领神会，连忙改口：“那我问个别的好了：对于您前段时间在博文上发表的、对‘国内互联网免费经济现状’的抨击言论，所引来的争议，您有什么看法呢？您为什么不作回应？最近您都在忙些什么？”
听了权此芳的连珠三问，港媒女记者也消停了些，静静地把录音笔打开。
因为权此芳要问的，跟她们本来想问的，基本上差不多。那她们直接录也就是了。
冯见雄很风搔地撩了一下自己前额的头发，沉稳地回答：“我最近在干什么？这个问题有点隐私呢。不过，既然是公众人物，我大大方方告诉你好了——最近，我在帮一个密友料理一些官司上的业务，所以没什么空。
至于我对自己此前言论引来非议的看法么，我想说：那些非议大多数都是零敲碎打、毫无营养的情绪宣泄。我之所以不马上作回应，是因为我认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多言无益。
现在，我已经有了充分的证据，随时可以展开深入的、有价值的讨论。欢迎一切同行与我分享看法。”
“能说具体点吗？”权此芳急切的追问。
冯见雄耸耸肩，看也不看身后，只是握起四指，用大拇指指指那个方向。
他听得见，背后有噼里啪啦地阵阵急促脚步声。
“记者小姐，您看，时间仓促，我们还是别在走廊上耽误别人进场了。具体的问题，有机会可以一会儿开幕式后，坐下来聊。”冯见雄随口扯了一句遁词。
权此芳心领神会，连忙很上道地说：“那就等你，我会去申请一间小会议厅的。如果有不适合在大会讲话上发布的内容，欢迎您跟媒体分享。”
……
上午的开幕式，并没有冯见雄出场讲话的机会。
毕竟，这种会议除了行业大佬之外，还得有中科院的相关院士啦、本省的正邪副主席啦、国家网信办的某局长啦、公-安部网-监局的某些要员啦……之类的人出场。
所以，第一个上午除了一两个东道的行业大佬之外，其余讲话机会都是这些官员的。
冯见雄的出场，本来要排到明天下午，有一个15分钟的机会，主题是谈谈他对流媒体产业的看法。至于那些不和谐的话，肯定是不能在主会场演讲期间说的。
场内的氛围，也是谈不上热烈。
所有的记者都知道，这种报道只是完成政治任务，但网民是不可能会去看的。
看热闹的人，是来看李二马说了些啥，不是来看官的。
提问环节，点名了几家对搞事情乐此不疲的媒体来完成，比如港媒的《南华早报》。
事实上国内媒体都懒得问了。
会议开到12点整，才是皆大欢喜的午宴，可见上午的内容还是比较足量。
这种大会的午宴相对比较简单，大多数人都是自助餐形式，菜色倒是不差的。
只有晚宴，因为时间充裕，才会隆重操办——不过晚宴并不会宴请媒体，就只是业内与会者参与。
应付差事的记者，就会在自助餐厅里吃饱后打一杯咖啡、然后坐上两小时，顺便靠椅子上假寐。（记者是不提供酒店住宿的）
各路大佬们，如果下午有讲话，就回房小睡一会儿，调整好状态。
至于没有讲话的，便可以端着酒杯随便走走，交交朋友，了解点儿行业动态。
记者们或风卷残云、或优雅自如地吃着鱼排、刺身时，一个消息快速在人群间口口相传流散开来：
“听说央视的记者组给冯见雄单独申请了一间小会议室，听他说些不准备在主会场演讲提的私密话题！一共只有50个位置，快去抢啊！”
“什么什么？”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劲爆干货！”
一群人饭也顾不上吃完了，立刻问了路，蜂拥而去。
那间只有50个座位的小会议室，很快挤进了将近200号人。剩下的百来号，统统只能站着，连摄像机都没地方架，大多数人只能拿便携式的单反拍了。
“冯先生，能聊聊您早上提到的‘某几个关于互联网免费模式的奇葩变现渠道’相关的案子么？我们可以给你转到法制频道专栏哦。”权此芳坐在冯见雄对面，伸着话筒言笑晏晏地问。
“感谢大家的捧场，那我就趁着午休时间稍微说几句，但愿不要耽误大家休息。”冯见雄谦虚地对大家点点头。
“就从这个案子说起吧——最近我有一个朋友，打了一场网络诽谤案的官司，成功胜诉了，执行也很顺利，已经让加害人赔偿精神名誉损失、并且在网上公开赔礼道歉了。
这个案子，着实让我对免费经济的底层逻辑，有了更多深思。案子的名字，叫‘中华女权QQ群主诉XXX名誉侵权案’。”
第214章 被卖SHEN而不自知
“中华女权QQ群主诉……诉那个谁来着？”
“名誉侵权案？不至于吧，这年头一个网上的QQ群主还能起诉别人名誉侵权？既然案子里提到了‘QQ群主’这个身份，那起诉的事由肯定是跟她在履行群主职责时的行为有关吧？”
冯见雄仅仅一段开场白，就成功抓住了场内近两百记者的眼球。
包括权此芳在内，大多数记者都是像上面那样，主动展开了思索。
当然，也有些自命老练、见多识广的名记，内心不屑地想道：
“说不定只是两派网上对骂的喷子，影响闹大了之后就把对方人肉出来、然后线下起诉名誉侵权吧？这种破事儿还敢说‘引起了对互联网免费经济模式底层逻辑的深思？’这冯见雄也太厚颜无耻了吧？”
幸好，无论哪一方都没有太多的脑补时间。
冯见雄仅仅吊了她们十几秒钟胃口，就主动解开了答案。
“这个案子大致上是这样的：有一个名叫‘中华女权’的组织，在QQ上组织了几十个群，都是满员的高级群那种。所以，至今为止其成员总量有数万人之多。至于总的群主身份，我就不暴露了，以沪江的A女士为代称好了。
A女士组织的这些群组，其公开的主要宗旨，就是联络同好、让有女性独立、女性自强思想的网民有一个互相交流、并且在资源上互通有无的渠道……”
冯见雄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两秒让大家消化，也是为了让后面的包袱更有戏剧性。
女记者们面面相觑，觉得至今为止没什么新奇的。
这种女性互助、提供心理鼓励的群组，看起来很正能量嘛。
“然而，大家也知道，做女权的么，总是容易被另一些反女权的人攻击。我并没有以偏概全的意思，事实上我也知道，在网上卖力反女权的，主要是男性中一些没钱又丑的屌丝，他们觉得女权的存在，哄抬了婚恋交友市场上女性的普遍地位，增加了他们找女人的难度——
当然，我并不是说所有的反女权者都是这样。我本人对这个问题也不持任何立场、也不讨论本案中的女权宣扬者本身态度是否正确。如果你们觉得不合适，可以把这段话剪掉。”
“到这里为止，相信大家都觉得这肯定是一桩网络上常见的两派人互喷辱骂的小纠纷。可后面的案情出现了转机。
某个反对A女士的反女权组织人士——我们也隐去他的真名，用B男士来指代——在一次对A女士线下活动的跟踪、人肉后，发现了A女士利用Q群资源变现的一条灰色产业链。
那就是，A女士通过在‘中华女权’等Q群中散播极端女权思想、聚拢受过情伤或者因为别的原因而认为‘中国男人没个好东西’的女性们的关注与人气，然后趁机经营一项中介业务。嗯，大致上就相当于曰本人的‘无料案内所’了——
A女士组织联络了大量在沪的外籍男士，主要是白人和黑人，然后向他们收取中介费。然后自己在各Q群里对女性群友发布消息，表示‘对于想体验异国艳遇的女生，我可以提供介绍交友的机会’。然后，双方就大范围展开了交友。
B男士在截获了这种‘无料案内所’中介生意的真相后，居然在网上大肆宣扬，并辱骂A女士及其组织是‘新时代的互联网老-鸨’、把华夏女生送到了洋人的大雕下凌辱。
A女士多次正告B男士及其宣传组织，澄清、申明了己方的商业性质后，B男士依然不依不饶，在网上大范围散布不实言论。说A女士为代表的组织者，要为洋人把沪江夜店女生群体称呼为‘Easy-Girl’负责！
为此，A女士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对B男士提起了名誉侵权反诉——”
冯见雄说到这儿，声音戛然而止。
他知道，记者们需要时间让脑子转过弯来。
“我靠！这……这是什么逻辑？那个女的确实组织卖YIN了啊。那个男的虽然屌丝，但指责她的话都是事实，这怎么能叫‘名誉侵权’呢？”
因为今天是互联网论坛，所以来的记者很多都不是法治版的。对这种事情不懂行也很正常。
哪怕是权此芳之类少数比较懂法的女记者，无非也就是这么想：“就算要告，这个案子也只能跟‘隐私权’相关吧？是B男士人肉了A女士的线下身份、并跟踪调查了她的线下行为啊。但事情都是‘真人真事’，怎么能叫‘侵犯名誉权’呢？”
懂法的人都知道，捏造不实言论侵犯他人名声，那才叫“侵犯名誉权”。
如果只是把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披露出来、但只要事情本身是“真人真事”，那就绝对跟名誉权不沾边，最多侵犯“隐私权”。
好比有狗仔把冠希哥与阿娇、柏芝的床照UP到网上，那就是妥妥的“侵犯隐私权”。毕竟图不是人家PS的，而是真枪实弹啪的。
“冯先生，您刚才描述的案由……是不是错了？您确信是‘名誉权’案件？”
本着刚才那些思考，权此芳便代表那一小撮懂法记者，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你没有听错，就是名誉权。”冯见雄的回答，却一如既往地斩钉截铁，
“这个案子的关键，其实你们都没GET到——B男士对A女士的攻击，是说她当了‘互联网L鸨’，组织了非法的网络卖YIN活动。
可A女士多次申明过，她并未给被上的女性群友任何经济上的好处。甚至，这些自发交往，比我们的邻国曰本常见的‘****’都有所不同，因为那些女性也没有直接从外籍男方那里普遍收受钱物或者请客消费。或许双方开啪时的开房费是外籍男方支付的，可这并不能构成钱-色交易，因为酒店的住宿登记人就是男方。女方也没有在房间过夜，只是暂时的‘访客’。
所以，综合上述全部法律证据要件，我们可以得出，B男士用了污秽的语言，侮辱了A女士的行为定性——这从头到尾跟组织卖YIN没有一毛钱关系。女方是自愿不拿钱白睡的，怎么能叫卖呢？
A女士自己虽然收了钱，但她既然没有转交给性-爱中的女方，那就不能定性为女票资，只能定性为‘中介费’。
而且，A女士也陈述过，她为双方提供中介服务，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的，所以这种中介费只是‘劳动所得’。正如婚介网站‘世纪佳缘’也会收取中介费啊，那上面也有双方明知就是互相打一炮的人，可网站不是依然要收介绍费？
她之所以不支付给女方，也正是因为她是一个坚定的女权主义者，她不能容忍用金钱侮辱一名自由性-爱的女士的人格——人们应该基于自己的劳动，光荣地赚钱，但不应该以出卖一种双方都能获得愉悦的性权利，来换钱。在性当中，她认为男女是平等的，如果女方收钱，那就是否定了女方自己也爽到了。
既然如此，B男士说她组织卖YIN，不是侵犯名誉权又是什么！”
冯见雄最后一番话，真可谓是掷地有声。
把这个案子中，两个最大的法理矛盾点，都解释得豁然开朗：
首先，关于A女士的收钱，既然“世纪佳缘”也合法收钱，那以异性约炮为目的的QQ群主凭什么不能收钱？
其次，关于A女士不给当事女生钱——这是在尊重女方好不好！给你钱那就侮辱你了！
“所以，我的一个朋友接了这个委托，并且帮当事人赢得了这个官司、彰显了法律的正义和严明！”
冯见雄趁着女记者们震惊的当口，斩钉截铁地一挥手。
然后，他话锋一转。
“不过，这个案子也给了我很多深思。我总结了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当然是要讲的了。
所有记者都没有捧哏，只是肃穆地静静恭听。
“当你觉得一件服务是免费的时候，有可能只是因为你本人也被当成了商品——注意我的措辞，不要曲解，更不要把我的意思更往前拉一步。我是律师，也是国际大专辩论赛冠军，你们应该知道，我不会犯低级错误。
我说的是，‘有可能只是因为你本人也被当成了商品’，而不是‘你是商品’。这只是别人的主观以为，并不代表你的客观存在状态，更不能代表你自己的主观心态。
具体到刚才那个案子里，我由衷地相信那些追求自由的女生都是积极向上的。”
寂静，令人恐惧的寂静。
当你觉得一件服务是免费的时候，有可能只是因为你本人也被当成了商品！！！
这句话，后来当天就成了西湖论剑峰会的舆论风口、名言金句。
有了前面的案子作为铺垫，所有记者都觉得这句本来晦涩而难以有代入感的话语，变得那么的亲切，又那么的逼压人心，让人喘不过气来，似乎自己就是这个宿命的一部分。
“嘶……小雄不愧是煽动人心的高手啊。前面还跟说笑话一样，云淡风轻谈笑风生。突然就跟肖邦的钢琴曲一样，鲜花丛中杀出一尊大炮。”权此芳不禁被场内的氛围、气场，给震慑住了。
留下的仅剩对冯见雄口才的膜拜。
而这显然并没有完。
冯见雄压根儿就没到高-潮呢。
“当我们把视野放到更加普世的层面，商品就不一定是这个例子中举的‘肉体’了。它可以是我们的隐私，也可以是我们的关注和点赞给别人带来的爽感与多巴胺分泌。
这里面也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坏的、是此消彼长的零和博弈式交换——我们应该承认，目前互联网免费经济中，拿来‘免费’的交换资源，大多数都是共赢的。正如一场自由的性AI，男的有一根鸡，女的有一只逼，他们互相交往之后，谁都没有少一块肉，却收获了凭空创造出来的美与爽。
可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并不是所有的交易都那么美好。这种共赢的空间是很容易被巨头们瓜分完的——比如我相信通过交往而共赢的生意，目前国内大多数都已经在腾云的掌握下了。这是资本嗅觉的必然。
那么，如果我们这个社会继续大肆鼓吹免费经济的无限扩张，下一次我们找到的交换资源，还能保证依然是共赢的么？
当你免费看一本小说时，你付出的或许只是‘个人上网行为习惯大数据’，数据可以被无限复制，你并没有少掉一块肉。
当你玩一款免费网游时，你付出的可能就是‘被人民币玩家杀成狗后、让人民币玩家爽的多巴胺’，你可能要掂量一下。
当你最后免费看完INS上的所有咨询和有趣小视频分享后，你付出的可能是你的政治倾向被竞选咨询公司拿去分析，然后推送给你‘你的仇人、你讨厌的谁谁谁，他其实在支持X候选人，所以你还是支持T候选人吧’。
所有人都说，免费经济就是一场‘羊毛出在猪身上，然后由猴子来买单，最后把狗逼死’的生意，看起来羊没有任何损失。
可那些大佬不会告诉你们，其实羊在这场交易中付出了另外一些东西。只是这些东西目前没有被定义出交换价值，羊没法直接卖而已。
但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被定义出价值，从而可以卖——就像在大气污染还不够严重的时候，空气净化器没什么市场，新鲜空气也不能拿来卖，而排污企业靠超额排污获取的额外利润，看起来也没有伤害任何人。
可是，一旦空气污染到一定程度，人就需要掏钱买净化器和新鲜空气了。人们也会知道，污染企业是应该为超出平均排放量的额外污染支付‘碳排量交易对价’的。今天我们之所以觉得自己在互联网免费中没有付出什么东西，只是因为数据这种污染物还不够浓，所以我们才跟18世纪初的英国人那样，把冒着黑烟的大烟囱当成工业化的象征来歌颂。
但我坚持相信，要是哪一天，当这个世界的互联网经济发展到‘我的隐私权我自己卖，卖10块钱。然后腾云每个月收我10块会员钻钱，让我免费看不要版权费的XXX’的模式，整个经济会比现在更健康。”
第215章 花式黑材料
“我还有几个案子，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分享，就当是闲聊好了。当然，不太上台面的内容，你们自己斟酌删减——我这个不算正式大会讲话。”
冯见雄的语气，还是那么云淡风轻，丝毫听不出任何的兴奋或者愤慨。
似乎刚才那番黄钟大吕一样的振聋发聩，在他而言只是妙手偶得，不值一提。
“请冯先生继续，我觉得很有深度和分享价值。”权此芳连忙捧哏了一句。
这样才能交长久的朋友，以后有大新闻搞的时候再约她。
冯见雄也就不再端架子了，直接娓娓道来：“后面这两个案子，都是跟百度贴吧相关的。但是，我必须指出，跟第一个案子一样，我在谈论它们的时候，对提供基础设施的大佬都是满怀敬意的，所有案子中，李老板或者马老板都没有错——我要讨论的重点，只是那些在网上的免费内容提供者，而不是平台提供者。”
这句预防针还是要说的，毕竟冯见雄没理由去招惹李总和小马，他怼的只是一小撮奇葩的内容提供者，这个恩怨还是要分明的。
何况，他要是真的哗众取宠，一会儿明天开会的时候，他正式上台讲话也不太好意思讲了。
冯见雄的脸皮还是很薄滴，羞耻之心甚重。
“首先，是这个‘戒赌吧’的吧友控告贴吧管理员介绍**案。大致案情我几句话就可以带过：在度娘贴吧平台上，有个名叫戒赌的吧，目前有一两百万关注吧友。该吧建立的本意，是帮助‘心魔难抑’、自控能力较差的吧友互相鼓励，分享如何戒断的。
不过众所周知，有些东西沾上之后，人就变得不像是人了。现实生活中五花大绑都不一定能戒掉的事情，指望网上吹逼就实现，只能呵呵。
但是，因为吧友渐渐众多、破了百万，流量红利就出现了。何况，这个吧的吧友中，有相当高比例手很松的人，是优质网民。某个女性小吧通过官方或者别的途径，实力上位，在吧里开展业务，介绍代理。让很多意志力薄弱的吧友重新破戒了。
这个案子，就是有一些受害者，在倾家荡产幡然悔悟后，检举揭发了相关人员组织**的犯罪事实。严格来说，这是一个刑事案件，我们事务所并没有过深介入，只是把情况反映给了检察机关，并且顺带提起一些附带民事诉讼，因为案情很简单，目前也胜诉了。”
这个案子只是拿来铺垫的，司法冲突其实本身没什么看点，冯见雄之所以拿来炒作，也只是让人有个第一印象，好知道贴吧里那些给人提供免费内容的人，大致上会通过哪些恶性的手段敛财、收回成本。
不过，赌这种事情，众所周知很暴力，所以也就没有超出记者们的预料和想象范围。
“这不是很正常的么，应该只有少数吧可以套用这种商业模式吧。”场内许多记者便如是想。
“请问冯先生，您觉得这种商业模式的可复制程度高吗？你认为这是极个别的个案，还是大多数贴吧的免费咨询提供者都可以这么干？”某个跟度娘比较交好的媒体记者，便如此大声问道。
冯见雄并不认识对方，不过这不重要。
他很大度地微微一笑，鼓励道：“这个问题问得好，在免费经济领域，我自问只是一个初窥门径的小学生，所以就不妄下结论了。不过，我要说的下一个案子，正好可以作为方面的参照，你们听完之后自己去想就好。”
说罢，冯见雄话锋一转，开始介绍最后一个案情。
“这最后一个案子，是度娘‘戒色吧’吧友，起诉吧主XX以助印名义骗取吧友财物。相关背景是这样的：度娘平台上，有一个名为‘戒色’的贴吧，经过数年快速发展，也有了百万级的吧友。
该吧的日常活动宗旨，主要是通过宣扬介绍色情活动的危害性，甚至上升到会改变人的命运，如何如何……反正具体理论我不是很懂。然后，就鼓励大家向善，戒除那些不良习惯。”
听到这儿为止，所有记者都有些莫名其妙。
包括权此芳在内。
“这不是很正能量么？我靠！良心贴吧啊！互联网经济从出身起，每个毛孔几乎都带着色情的利润。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劝人戒色的？正能量！”女记者们个个这般在内心感慨。
事实上，说色是互联网发展的最初源动力，那是真没说错。
早在90年代，早在彼得蒂尔的PAYPAL都还没出现的年代（PAYPAL都没有，支付宝就更没有了），人类在互联网上尝试的第一种电子商务模式是什么？就是色。
那些在美国卖毛片的付费网站，是人类第一波电子支付的驱动者。正是色的力量，每每第一次在某一个新的领域开疆辟土，然后才被其他没那么强烈的欲望，把同类商业模式移植开来。
可要说有人能拿“戒色”做成一门生意，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这怎么可能？
“听冯见雄的意思，好像劝人不色都能来钱，究竟是怎么来的呢？”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
“大家都觉得这种活动没有商业变现模式？那我启发一下大家——根据这个案子的起诉准备调查，我们发现了这么几个变现渠道：首先，最直接的，在法律上也可以被谴责的，就是‘助印抽成’。
因为凭良心而论，劝人‘适度节制’确实是善举，也确实有人从中获益了，这点不能否认。只要有人获益，自然就会有人心悦诚服加入到劝更多人为善的行列中来。为了把善行宣传得更广，自然是需要经费的。
要印宣扬理论的小册子，要印牛皮癣小广告，这就都需要钱。而且，因为规模超出了大家的想象，所以需要的钱还不少。
什么？你不相信‘规模庞大’？那我给你一个直观的例子好了：众所周知，目前大家去附近一二线城市的大学校园厕所里看一看，在男厕所的蹲坑槅门上，基本上都可以看到——
哦，对不起，是我冒失了，忘了各位都是优雅的女士，进不了男厕所。下次拜托你们的男同事们去看一眼，拍几张照，你们就明白了。目前度娘戒色吧的小广告，贴得不比老军医的林病莓毒尖瑞湿尤少。”
女记者们一听居然都能跟性饼广告一拼了，顿时信了七八分。
冯见雄见节奏带得很好，就趁胜追击往下说：“而这么多钱，肯定要有人管理，印刷过程中，肯定有采购比价，等等环节……后面就不用说了吧？反正，我的同事为本方当事人搜集到了足够多的证据。”
说完案情，冯见雄话锋一转，“其实，我一直觉得，如果我来扮演那个教主的角色，我不需要觊觎那点小钱，犯不着的嘛。免费经济下，能够把自己打造成流量黑洞、崇拜偶像，什么光明正大的钱来不了？从案子结束后，反面的复盘来看，对方其实也不算有多大错。
人家的理论，也是大量借鉴了某些宗教的经书，揉合加工之后，拿来用的。我们是讲究信仰自由的国家么，既然有些钱可以被广种或者什一或者别的什么什么什么……某些人想自己来当这个什么什么什么，我也不好评论。”
法律也没规定捐款积阴德必须捐给谁吧，捐给吧主也是可以的。
信仰一样可以拿来赚钱。
“中介白炮可以是免费经济，引诱人复发不良恶习是免费经济，真心戒断不良恶习也可以是免费经济，信仰也是免费经济……被冯先生这么一解剖，好像免费模式的背后，毒瘤真是不少呢。”
“怎么在冯见雄眼里，不管好事坏事，圣洁的事污秽的事，都特码可以变成钱？这世上就没有不能用钱衡量的东西了么？就没有真善美的分享了么？”
“羊毛出在猪身上，让猴子买单把狗逼死。但现在看来，羊到底被卖了几次？天下真有免费的午餐么？你觉得自己占到便宜的时候，得失究竟是怎么样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记者们彻底陷入了思维混乱。
当然，也有个别意志特别坚定的，强行把冯见雄的天花乱坠洗出自己的大脑。
“不对！冯见雄在偷换概念！有些盗版用户就是因为穷，而且他的隐私啊、行为习惯数据啊这些的，也确实不值钱。免费模式为所有人提供免费服务时，其实是有利于穷人的！
因为无论是富人来用还是穷人来用，付出的都是自己的数据和隐私，可富人的一笔隐私可能值好多钱，穷人却不值钱，别的隐性代价，也都是如此，所以说到底还是穷人赚了！”
“所以，只要我穷，我就坚定不移地继续用盗版！这是穷人的正义！”
当然，这些想法只能在脑子里打转，并没有人敢在公众社交场合说出来。
毕竟太丢人了。
但不管怎么说，冯见雄这一系列地图炮是彻底喷了出去，而且喷得挺成功。
他相信，当天晚上，就可以在各路媒体上看到无数黑子狗急跳墙了。
第216章 颜厚值非比寻常
权此芳又问了冯见雄一些查漏补缺的问题，把采访材料彻底做扎实，这才放过了他。
眼看时间已经差不多2点了，幸好今天下午冯见雄没有讲话。他可以一边开会，一边端坐着眯一会儿。
各路记者非常有效率，网媒尤其。下午还没散会，冯见雄的劲爆言论就被整理删剪后，UP到了网上。
冯见雄本人，也适时地发了一条总结性的微博，提纲挈领怼了一下。
具体的用辞，自然无须赘述，反正都是他中午发布会上说过的那些。
毫无疑问，他的这番嘴炮，媒体热度顿时超过了当天的西湖论剑峰会主会场讲话。
毕竟普通吃瓜群众没几个听得懂大佬们真心讨论行业前途的话题，他们只能看个热闹。
而冯见雄的哔哔，显然量大管饱，还不怕事大。
从微薄的评论区，到网上各大论坛、贴吧的讨论，一下子都炸了锅。
“握草！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有罪，真的，我的智商为什么就不能想象出‘原来XXX也可以被做成一门生意’这种点子？”
“楼上的你算不错了，换做我的话，别说想不到这种点子了，就是别人翻译给我听我都弄不明白啊。”
“本届峰会干货，没想到还有这么接地气的话。到底跟那些端着架子打官腔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哈哈哈，原来看盗版的人，只是相当于华夏女权联盟QQ群里，那些给洋人白草哔的*女人啊！”（咳，这些都只是模仿网络喷子的留言，并不是冯见雄说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不要过度解读）
“楼上的滚尼玛！劳资就是看盗版，楼上煞笔白花钱，弱智！”
“任豚索狗统统滚，我是PC白女票党我自豪！玩个单机游戏还花钱？弱智煞笔！给曰本人赚钱！卖国贼！你买曰本游戏的每一块钱，将来都会变成一颗杀你爹的子弹！”
“哪家的狗没拴好？贱狗你以为国产你就会花钱支持了？死贱哔穷逼！”
持各方观点的骂战参与者，自然都是不甘示弱的，一时也看不清谁占上风。
毕竟冯见雄的微博下面，已经聚集了几千万关注，哪怕刨除掉僵尸粉，那至少也有几百万实时在看的。这些人一旦火力全开骂起来，连微博官方都得临时加服务器，任何一方立场的力量，都是不可能被迅速剿灭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本届西湖论剑峰会，给社会公众留下的印象，已经彻底被冯见雄给带节奏带歪了。
与此同时，虞美琴的微博和N站账号，也跟着被殃及池鱼了一把。
毕竟，冯见雄讲话里可是提到了“最近一个同事兼朋友，在帮人打官司，所以给我颇多启发”。而他生意圈里的密友，业界人士都是大致知道的。
他那些当律师的知名朋友，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史妮可，虞美琴，南筱袅。
而虞美琴又是《奇葩说》的制片人、美慧文化和N站的知名媒体人，所以稍微一排查，大家都人肉出来了，正是虞美琴打的那几个官司。
《奇葩说》经过小半年的精心运营、丁理慧的悉心策划，本来就是有几百万死忠粉、上千万普通观众的热门综艺了。所以认识虞美琴的人本来也有千万级别。她如今在N站的粉丝数是400多万，在微博也有六七百万。
（注：N站的粉丝数含金量比较实在，相当于后世B站的粉丝含金量。B站有300万粉的就算顶级大V了，这还是四五年之后的数据。
而微博的僵尸粉在三四倍到十倍不等，一般娱乐圈明星的号稍微实在一点，可以控制在5倍以内，企业号的话，十几倍僵尸粉都是正常的，微博官方为了企业用户的面子，算法上自动多送很多粉。）
如今，被冯见雄这一波风口浪尖上的大论战一带节奏，不少被冯见雄喷得不爽的家伙，在冯见雄的地盘上骂不过，就跑到虞美琴的账号下面人生攻击。
在冯见雄这儿，那是必须讲道理的。何况你人生攻击一个男人，人家也不太在乎，男人普遍不存在名节问题。
不过，到了女生的微博下面，污言秽语的杀伤力就要大一些了。那些人讲道理讲不过，就开始拿虞美琴帮“种花女权联盟QQ群主”打官司这事儿，来人身攻击。
本来么，站在任何稍微有点法治意识的人看来，当律师的人为嫌疑人委托人辩护，那是最天经地义的事情了。
任何人在法律上都有平等的诉讼权利，不能因为某个人十恶不赦、看起来道德败坏、或者被民意攻击，就不让他说话、不让他请律师，对吧？
可问题是，网民毕竟还是懂法、冷静的少。
那些遇到民愤案件，比如不久前的“70码飙车撞死人啦”，或者“我爸是李钢”啦之类的富家阔少犯案的，网民们就连带着他们的辩护律师一起喷：
这种人渣你都为他们辩护？你们这些狗律师没人性的吗？你们不赚这个官司的钱会死吗？要是被撞死的是你的家人，你还会这么丧心病狂地为他辩护吗？
同样道理，虞美琴的这次代理，就被无数因为支持盗版和免费经济、而被冯见雄踩疼了尾巴的网络暴民，给喷成了这个节奏：
你个心机女表！你是不是滥-交兽？你个贱-货！连那种把中国女生调教成EASY-GIRL的老-鸨人渣你都为她辩护？你自己肯定也不是个好货！你麻痹打着姓解放的招牌，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槽过了吧！
虞美琴当然是让自己的助理帮忙删帖禁言，然后对新浪官方举报，对刷人生攻击污言秽语的用户进行发帖权限封禁。
新浪官方一开始还舍不得活跃用户量，只是普遍封禁了这些人“在虞美琴的微博下留言”的权限。
至于全站、永久封禁方面，他们只是永封了几个辱骂特别污秽、或者都实名认证加V后还辱骂、明显可以追究法律责任的家伙。
毕竟这些都是流量呐。
要是把所有构成侮辱的人都封了，那起码得永封几万个账号了。（在微博上，反对的看客也不都是有精力打字写评论的，按照行业经验，真正发帖反对的，只占隐形反对的十分之一吧，而且反对者里面，用激烈言辞辱骂的也只有相当少数，因此几万个号已经很多了。）
虽然站在虞美琴或者冯见雄的立场上，他们是无所谓这几万最死硬黑粉的。反正这些人是认准了一个理永远不可能被感化的，也不可能对冯见雄阵营有任何利用价值。
拉掉这几万粉，只会跟治好了老便秘一样一身轻松。
而这一波话题度，给虞美琴带来的总的关注度，却一下子就有两百万之多，去掉几万人的僵尸粉，剩下的还是净赚了。
至于能不能安之若素地享受这些粉丝，就要看妹子的内心是否足够强大了。
……
大会一共有三天，还没开完呢。不过，民众对后面的内容关注度已经不高了。毕竟网络安全、数据安全、隐私安全这些具体的技术和操作问题，大家听了也听不懂。
这届峰会的举办主题，之所以跟网络和隐私数据安全有关，主要就是这一年早些时候爆发了3Q大战，361披露腾云为了抄抄抄而扫描用户电脑、扫描市面上热门软件应用情况。所以会议主题还是很应景的。
然而现在，却成了冯见雄顺势借用、随意歪楼的发泄场。偏偏他喷的对象还都挺对症下药——这届峰会本来不就是为了声讨那些扫扫扫抄抄抄的事情么？哥已经给你们指出症结了，这些都是“免费经济模式”必须寻找的商业变现模式，绕不开的！
与大多数外行民众一样，史妮可也是外行。
她虽然跟冯见雄关系非比寻常，也是最早就跟着冯见雄做事的女生，但她毕竟只接触过那些法务生意，而和冯见雄的互联网投资、媒体毫无交集。
她也只看了第一天的大会，以及第二天冯见雄的专题发言，至于其他人说些什么，她丝毫不关心。
虞美琴和周天音倒是需要全程听完，毕竟她们的工作多多少少都和这个圈子有关。
“美琴姐微博上贴吧上被这么多人黑，也不知道她心理能不能扛住。唉，要是我被十几万人发帖辱骂，说不定想自杀的心都有了。”
当天晚上，翻了一圈微博和各种平台的网上舆论，看着虞美琴的号下面删帖删了又删，依然络绎不绝，史妮可不禁心有戚戚焉。
她以己度人，总怕好姐妹扛不住。
思之再三，深夜时分，她忍不住给虞美琴打了个电话。
“美琴姐，你睡了么？”
“哪有时间睡，还有几个文案没搞好呢，起码再忙一小时。”电话另一头的虞美琴有些憔悴，但似乎并不颓废。
“诶？你还在忙工作吗？”史妮可颇为意外。
她还以为虞美琴肯定是在忙着亲自删帖、要求微博官方封禁用户，然后筹措文字骂回去呢。
没想到虞美琴都是把这些工作丢给秘书去处理的，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史妮可便建议：“那我一小时后请你宵夜呗，不会让你跑太远的，我来你楼下咖啡馆，或者我做好带来你家也行。”
虞美琴有些不解：“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史妮可也不矫情：“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说话，看看你好不好。”
“那麻烦你来我家吧，懒得出门。”
虞美琴也知道，史妮可如今也在钱塘买了房子，离她家并不远。闹市区里，半夜一个女生出门也不会有麻烦。
第217 一等喷子输出意识形态
一小时后，虞美琴家。
史妮可匆匆带着一罐自己做的艇仔粥、还有一包鸭舌，驱车赶到。
美女们哪怕吃宵夜，也是不敢吃太多硬菜滴，那样会跟身材过不去。
虞美琴家虽然是公寓，却买了不止一个车位，为的就是方便访客来的时候也能停车。
再说了，在虞美琴心中，将来她家可是要人手一辆车的，车位少了怎么过日子。至于环不环保，只能另说了。
“担心我受不住这份心理压力么？”帮史妮可开门的时候，虞美琴就直来直去地调笑，一点也不掩饰。
“差不多吧，来看看你，有些事情，亲眼看到了才踏实。”史妮可的回答也一样直爽，就像真正的好姐妹。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态。
一方面，史妮可是真心希望虞美琴好的。
另一方面，她也有窥伺虞美琴虚弱一面的潜意识。当然，这种窥伺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想为自己寻找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史妮可也希望自己能被人需要，尤其是被那些社会地位和出身比自己高贵的人所需要，这都是人之常情。
说了些家常话，虞美琴拿出干净的碗来，把粥盛好，史妮可也把鸭舌摆盘，两人对坐在吧台边，慢慢吃着。
史妮可思索了一会儿，找到一个话题切入点：
“其实，那个案子，当初雄哥也问过我，但我没好意思接。没想到就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虞美琴微微一怔：“哪个案子？这几个案子，都是那晚我看小雄被人喷得毫不反击，心里不爽，主动打电话质问他，第二天他就说自己有大计划，让我帮打这几个官司。他怎么可能会找你呢？”
史妮可叹息了一声：“那应该就是第二天上午、他找你之前的事情了——他先拿那个帮‘种花女权联盟QQ群’群主辩护的案子，找到我的，问我有没有兴趣，还把可能导致的舆论后果也跟我说了。至于另外两个，他还没来得及问我。我觉得压力很大，没应，后来他才找到你的吧。”
虞美琴听了，不禁有些生气：“这小雄也太不靠谱了，我自己跳出来鞭策他动手，他有计划之后居然还先去找你！下次我收拾他——妮可，你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小雄太不靠谱了，一人惹事一人做，这种东西怎么能转包呢。”
史妮可连忙说：“美琴姐你别急，说不定我们都还是中了雄哥的套路呢——我估计，雄哥就是太了解我了，知道我有极大可能拉不下脸来接这个官司，这才先问我的呢。”
虞美琴顺着这个思路一想，顿时觉得很有可能。
又被小雄套路了。
不过，心中的不忿也就此消弭了大半。
史妮可察言观色，知道虞美琴已经没有心结，这才继续叹息道：“美琴姐，其实我也知道，雄哥给的机会，那都是能刷出很大的争议名声、动辄吸引百万微博新粉的。可惜，我就是受不住这份心理压力。也难为你，肯为雄哥做这种脏活儿。”
虽然已经跟了冯见雄五年，史妮可内心依然是比较纯朴的。
尤其是放弃了名分之后，她可以恬然自得，钱够花就好。
至于凭白多几百万粉丝、但也多十几万人辱骂她，这种事情，史妮可是不想去碰的。
多出来的钱、多出来的粉，又没地方花？
可一想到被十几万人骂，那种对自己心情的破坏，可是实打实的。
何必呢？
小富即安就好了。
虞美琴何等聪慧，自然可以听出史妮可感慨中的真实倾向。她微微一笑，浑不在意地点破：“那你是觉得我是贪图虚名，所以宁可铤而走险？”
史妮可脸一红，连忙摆手：“诶？美琴姐我可没……哎呀你知道的，我是真心关心你，真没有别的乱七八糟意思。”
虞美琴抓住史妮可一只手，盯着她的眼睛说：“我没怪你，紧张什么——你当我是某种样子的人，跟你咒骂我是某种样子的人，这是两种概念，前者只是误会而已，后者才是攻击。既然只是误会，说开了就好，遮遮掩掩才不痛快呢。我都剖析地这么赤裸裸，咱之间就实话实说好了。”
夜深人静，两人对酌的场合，虞美琴说话一直都是这么直接，让人怀疑她跟白天是两个人、两种口才。
史妮可眼神连连闪躲，心里也砰砰自责：好像……莫非……自己潜意识里真是这么想美琴姐的？
“我也不清楚，可能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是怎么看你的吧。”史妮可闪烁地解释，算是不置可否。
虞美琴笑了。
“那只能说，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更出名，就可以在被骂方面牺牲。我只是认准了一个目标，觉得它是对的，就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了。
这个案子里，有个关键点，你一直没有提到。那就是，在一个法治社会，‘无论行为模式看来多么十恶不赦，或者多么卑鄙无耻的人’，他她都是应该有权利得到辩护的！他的诉讼权利是平等的！
可是现在这个社会，反法制化的戾气太重了！多少人看到70码和我爸是李钢，就想把人家平等请律师的权利都剥夺了！这还叫一码事归一码事么？我这个案子里，当事人可能在传统道德面前……有很多网民觉得她无耻，但这不是她不配得到法律服务的理由。
妮可，你跟我，还有小雄，大家都是四年法学生读下来的人，虽然我跟小雄额外读了研，但我觉得这并没多大差别，我们三个人的理念应该是差不多的。
我虞美琴今天就是看不惯这些网络暴民无视法治精神，我虞美琴今天就是看不惯不按照一码事归一码事的公平准则、喜欢过度报复的人——怎么了？不行吗？
读了四年法，我愿意为这个原则当一把出头鸟，跟几十万网喷对骂，我觉得没问题啊。如果有些人你明知道对方是错的，哪怕他们人多势众，你有什么好怕的？”
虞美琴这番话，一气呵成，点破了史妮可在这个问题上对她的误解，以及两人视角的差异。
“原来美琴姐不是博出名不惜代价、才不怕人骂。她是认准了一个理念是对的，明知道其他人都是错的，所以哪怕错的一方再人多势众，她也视之如入无人之境。”史妮可咂摸了一番其中的思辨，不禁有些为自己羞赧。
自己的眼光还是太浅了，而且太畏惧人言。
骂的人一多，心里一慌，就连真理在哪一边都顾不得了。
想着想着，史妮可竟然微微抽泣起来。
“怎么了？我说重话了么？”虞美琴有些莫名其妙起来，拿过湿巾给史妮可擦脸。
史妮可微微把头撇到一侧，捋了捋单马尾的头发，腼腆一笑：“不管你的事，是你启发了我，让我突然审视到，原来我的内心还是那么的自卑。”
敌方一旦人多势众、声势浩大，就怀疑自己的立场，这其实就是一种自卑。
“我不是故意的。”虞美琴讪讪地解释。
“不，没关系，我也没怪你。”史妮可腼腆一笑，跟虞美琴搂抱了一会儿。
虞美琴轻轻拍着对方的背脊，大度地说：“那就好，你来关心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咱一辈子是好姐妹。今儿也晚了，你睡我这儿吧。”
史妮可本来就无所谓，两人又喝了点小酒，洗个鸯鸯浴，床单一裹睡着窃窃私语。
“姐，你觉得雄哥这次怼了那么多人，虽然名声和流量是刷到了，但真会有社会价值么？我不是说他自己的个人品牌，我是说他想宣贯的概念。”
史妮可洗白白躲在毯子里，问出了这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对于冯见雄和虞美琴个人的得失，如今史妮可已经想明白了。
但是，社会效益这方面，她已然想不明白。
她始终不觉得天下千千万万看盗版的人，或者支持免费经济、对隐私视若无物一团沆瀣的人，会被冯见雄冷嘲热讽一番就真的实质性改变。
尤其是看到了微博上那些反骂的回复，史妮可就愈发这么觉得了。
“少想点儿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小雄什么时候做过无用功了。”虞美琴的语气，显得那么坚定。说着，她还在黑暗中莞尔一笑，
“其实，你根本没想明白小雄的真意。他哪里有指望靠社会舆论，就把那些免费经济体系的支持者改变过来。可是，哪怕改变不了多少，依然可以在别的领域收获到社会效益的。所以，我觉得跟着他一起努力，很有价值。”
“诶？这样的吗？那能说说具体是什么价值么？”史妮可觉得自己想象力有点不够用。
“首先，我也做过一些相关的市场调查，社会调查。结合小雄此前那么多战绩的反馈大数据，我觉得，他这么费尽心机地怼，当一个战士，肯定不会完全劝不动——大约三十分之一的成功率还是可以期待的。将来如果社会环境变好一些，二十分之一也是可能的。
也就是说，三十个看盗版的人里，可能有一个在小雄的反复舆论攻势、鞭笞荣辱之下，会改过自新。将来更可能上升到二十个盗版户里改过一个，这就很可观了。我们国家有十几亿人，上网获取深度咨询的，将来就算只有六七亿，二三十个里拯救一个，那就是两三千万付费用户，不少了。”
“其次，比实打实劝人为善更重要的，其实是输出一种意识形态。”